周伶歌秦非翎小说(妖妃重生:六宫嫔妃被虐惨)-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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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伶歌秦非翎是小说《妖妃重生:六宫嫔妃被虐惨》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妖妃重生:六宫嫔妃被虐惨》的章节内容

周伶歌秦非翎小说(妖妃重生:六宫嫔妃被虐惨)-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阴暗潮湿的陋室,燃着一盏油灯。

灯光摇曳,光影绰绰……铺不满那无穷无尽的黑暗。

有脚步声从外面隐隐传来。

周伶歌昏沉的意识多了几分清醒,她的身子无意识动了动,瓷坛也跟着晃动起来,发出嘎嘎刺耳的声音。

她这才恍惚记起,自己早被砍了四肢塞入瓷坛,成了口不能说、眼不能见,却偏偏被留了一双耳朵能听声音的人彘。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身穿明黄凤袍、雍容华贵的周诗雅,缓缓的步入黑暗潮湿的陋室。

一股难闻的恶臭,朝着她扑鼻而来,她浑不在意,眼底闪烁着兴奋的精光,看向陋室角落搁放着斑驳掉漆的瓷坛。

周诗雅含笑走过去:“你应该听见外面震天的擂鼓了吧?”

“萧儿今日大婚,与皇后一起给哀家敬茶,尊哀家为母后皇太后。哀家终是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周伶歌你彻底输了。”

周伶歌绝望的想要嘶吼大叫,可她的舌头早就被拔了啊。声音在喉咙间呜噜噜的响着,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她疯狂的晃动着瓷坛。

周诗雅看着瓷坛里的人彘,她非但不觉得害怕,整个人更加的兴奋激动。

“没错,萧儿乃是你的儿子。可惜,你永远都无法与他相认。”

萧儿,是她的儿子!

她以为她的儿子早就死了……当年是周诗雅捧着一团血,声泪俱下的告诉她,她的儿子夭折了。

周诗雅骗了她,生生害得她与自己的儿子骨肉分离,永不能相认。

她恨啊!

瓷坛剧烈的晃动着。

周诗雅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呵……即使你是天下第一美人,即使你曾经俘获了无数男人心,又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被本宫困在这小小的瓷坛里,像个怪物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骨扇。

扇叶被她把玩多年磨砺的油光蹭亮。

“都说美人骨,世间罕有……可如今这美人骨,还不是沦为哀家手中的玩物?”

“周伶歌……即使你再倾城绝色又有何用?”

“你生……无法与心爱的人相守。便连死,都是奢望。”

周诗雅眼底满是疯狂。

她对周伶歌多年的嫉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原本,哀家与先帝少年夫妻,恩爱无比。哀家以为能与他相守到白头,恩爱两不疑……哪曾想他不过是看了你一眼,就被你勾去了心魂!”

六宫粉黛,在先帝眼中全都黯然失色。

从此他的心底,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周诗雅想起往事,她恨得咬牙切齿:“你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你毁了哀家的一切,你夺走了哀家的丈夫……”

“你让哀家原本幸福荣耀的一生,变得悲哀、绝望、痛苦。”

积压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刻犹如潮水般侵袭而来。

她明明赢了啊,明明坐上了太后高位,可为何她现在却不开心。

她为什么还会这样痛苦?

周伶歌有些恍惚,周诗雅居然将所有错处都归咎于她?

她是如何有脸说出这番话的?那些事情,是她想要的吗?

先帝爱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曾奢求过任何的荣华富贵、地位尊荣啊,她只想与韩慕白恩爱到白头,执手度一生啊。

可这样简单的愿望,周诗雅都不成全她。

周诗雅为了借腹生子,将她诱哄入宫,让她失身于先帝,生生拆散了她与韩慕白。

是周诗雅毁了她的一生啊。

她凭什么要责怪她,夺走了先帝的心?

她有什么错啊?

明明是周诗雅不择手段,将她拉进深渊地狱啊,这一切的苦果都是她自己酿的,她得到了想要的尊位与殊荣,她成为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得到了最想要的一切。

她为什么却还要回过头来怨恨她?

恨,好恨啊。

满心的不甘与愤恨渗入血液里,犹如烈火燃烧着她的身体与灵魂……寂静的陋室,周伶歌发出一声声绝望痛苦的呜咽咕噜噜声音。

周诗雅的脸色泛白,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脊背骤然冷寒一片。

这一幕,毛骨悚然至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剧烈晃动呜咽痛叫的咕噜声音渐渐的停止。

周诗雅眼睁睁的看着瓷坛里的人彘,渐渐没了生息。

她不禁有些恍惚,泪眼朦胧的哭嚎起来。

“周伶歌,哀家不准你死……你知道哀家有多么恨你吗?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死啊。”

“你知道……在他为你死的那天,哀家的心也跟着死了吗?这么多年,我犹如行尸走肉的活着,他不爱我,他从来都没爱过我啊!”

“既生瑜何生亮?周家既然生了我这个端庄高贵的嫡长女,为何还要生出你这个卑贱的庶女?”

她的嚎哭声响彻整个陋室,斑驳的瓷坛再也不会晃荡!

这一生算是走到了尽头!

周家有二姝,嫡长女周诗雅端庄高贵,堪称京都第一才女。及笄后,便赐婚于当朝太子为太子妃。

周伶歌乃是周家庶女,比周诗雅小五岁。她的姨娘是歌姬出身,她自小便是一个美人胚子,及笄后更是以绝美容貌惊艳天下人。

周伶歌十六岁时,去宫中探望怀有身孕的周诗雅。

却不想年轻的帝王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所有的事情全都失了控,脱离了轨迹……

——

香味浓郁的气息,紧紧的缠裹着周伶歌,让她陷入昏沉中怎么都无法睁开眼睛。

有一双灼热的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身体。

突然,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猛然袭来。

她忍不住痛叫一声。

她在剧烈的疼痛中,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双猩红令她畏惧到骨子里的眼睛,直直的刺入她的眼中。

“啊……”她眼底满是惊恐,剧烈的挣扎着。

她不是死了吗?

不是已经解脱,下了地狱吗?

为何……为何她还会见到他?

她的双手顿时被箍住,她下意识的反抗:“别碰我……放开我。”

“乖一点,好不好?”男人情难自控的咬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嘴里所有的话语。

剧烈的疼痛,让周伶歌有些恍惚。

她没死?

死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的。

她这是在哪里?

压在上方的男人,犹如一头凶猛的怪兽。

她的挣扎与反抗,彻底的惹怒了他。

他一双眼盛满阴翳,看着她的目光犹如一头恶狼,势要把她彻底的剥皮抽骨,吞吃入腹。

凶猛的冲击,让她受不住……她眼前一黑,嘤咛一声昏死了过去。

等到周伶歌再次睁眼醒来时,外面的天光已然大亮。

而压在她上面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踪。

她撑着几乎破碎的身体,裹着锦被怔愣的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当她看见熟悉的室内装饰。

她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颤。

这是……凤鸾宫的偏殿?

她怎么会在这里?

意识到什么,她猛然掀开了锦被,惊愕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四肢。

她的四肢竟然是健全的?仿佛她被砍了四肢,塞入那狭小的瓷坛里,不人不鬼的痛苦苟活着,像是一场梦!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触手的是滑嫩的肌肤。

周伶歌抓了一件外衫披到身上,踉跄着跌下床榻,扑到了梳妆台前抓住了铜镜。

她喘着粗气,泪眼朦胧的看着铜镜里的脸。

肌肤似白雪,云鬓笼蝉翼,峨眉淡拂春山,一双剪瞳盈盈如琥珀璀璨,唇娇如桃瓣……

她的脸,不是布满疤痕,丑陋可怖的模样。

这是一张极为年轻稚嫩且绝色的面容。

像是十六岁的自己!

周伶歌的眼泪,犹如珍珠般从眼角一颗颗的滑落。

她回来了!

她重生到了二十年前!

吱呀一声,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周伶歌满脸都是泪痕的抬眸看过去,一张刻入她灵魂骨髓的脸,猝不及防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的身子下意识轻轻一颤。

贝齿顿时咬破了下唇,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流窜。

周诗雅!

她的好长姐——当今大晋的皇后娘娘!

周诗雅通红着眼睛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她看着周伶歌满身印着暧昧青痕,玲珑惑人的婀娜身段,她咬牙忍着心底的嫉恨,哽咽着声音哭了起来。

“本宫可怜的妹妹。”

“你……你还好吗?”

周伶歌的身子剧烈颤抖,她竭力忍着胸腔里翻涌的恨意。

再次见到周诗雅这副伪善的面容,她恨不得不顾一切冲上去,狠狠的撕破她虚假的面容。

可她知道不能。

现在的她,无力与周诗雅抗争。

她就是她手中捏着的一只蝼蚁,她想要捏死自己,易如反掌。

周诗雅见周伶歌不理会她,她继续装模作样的哭着:“本宫没想到,陛下昨晚就这样要了你。”

“歌儿,都怪本宫无能,无法阻止陛下。可他是皇帝,别说这后宫里,放眼整个天下,他想要什么人,都没人能够阻止反抗。”

“本宫虽是皇后,却也是臣子……歌儿,你别怪长姐可好?”

周伶歌忍不住勾唇,嘲弄一笑。

重生归来,再次看到周诗雅虚伪做作的嘴脸,她才明白前世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的蠢笨。

前世,周诗雅说,她怀孕孤寂特别想念家人。所以便央求父亲,送了她入宫陪伴……谁知,在她入宫的第一晚,周诗雅便请了皇帝过来用晚膳。

她当时便觉得不妥,起身要离去。

周诗雅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她说,皇上是她的姐夫,一家人不用这样客套。

若是哄得皇上高兴了,没准还能求得一封圣旨,给她与韩慕白赐婚。

她当时天真愚蠢,傻傻的就信了周诗雅的话。

她以为这个长姐,是真心为她好,真心希望她能与韩慕白有情人终成眷属。

后来……她喝了周诗雅递来的酒,就人事不省了。

再后来,她就被皇上强要了身子!

第二天,周诗雅就像现在这样,哭着向她道歉,诉说自己的无奈与痛苦。

周伶歌忍着翻涌在口腔里的血,默默的听着周诗雅装腔作势的解释。

说什么她夺了她的丈夫?

难道不是她将自己亲自送到皇上的龙床吗?

周诗雅给她下药,让她成为皇上的女人……这一切都是她一步步筹谋来的啊。

明明苦果是她自己酿的,她凭什么要怪她夺走了她丈夫的心?

周诗雅哭了好一会儿,嗓子都哭哑了,却迟迟等不到周伶歌的回应。

她不由得皱眉。

若是换成以前,这蠢货肯定会慌乱的不知所措了。

可对方似乎像个死人似的平静。

这个蠢货怎么回事?

她都这样纡尊降贵,降低身段向她解释了,她不应该感恩戴德的回应吗?

“歌儿,你是不是真的怪罪姐姐了?”

周伶歌深呼吸一口气,既然周诗雅喜欢演戏,喜欢装,那她就奉陪到底。

这一次,她再不会傻傻的被她欺骗、愚弄……被她折磨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所有她倾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定然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

重活一次,她再不要当个软弱无能,任人欺辱的好人。

既然他们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女,那她就让他们看一看,真正祸国殃民的妖妃是什么模样的!

周伶歌咬着唇瓣,通红着眼睛看向周诗雅:“长姐,我不怪你……或许这就是命吧。”

周诗雅一怔,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周伶歌。

命?

这蠢货就这样认命了。

她不是对韩慕白一往情深,信誓旦旦非他不嫁吗?

如今她被皇上毁了清白,她会这样平静的认命?

她还没消化掉,就听到周伶歌继续说道。

“其实……我觉得,陛下还挺好的。他外貌俊美地位尊崇,昨夜又对我那么温柔……能够成为他的女人,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周诗雅怄的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

“你……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那你与韩公子……”

周伶歌皱眉打断周诗雅的话:“长姐说什么呢,我与韩公子向来都是清清白白,从未有过什么私情……”

韩慕白是当今三朝元老韩太傅的嫡长孙。他的身份尊贵,外貌俊美才华斐然,乃是京城很多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他那样尊贵的身份,韩太傅如何能同意,让他娶一个庶女出身的自己?

呵……前世她没有自知之明,傻傻的做着美梦,希望能与韩慕白成亲恩爱到白头……最终,她不但害了自己,更是害死了韩慕白。

想起那个君子如玉的人,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终是她害了他。

这辈子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已然成了帝王的女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会与韩慕白有任何可能。

她上辈子没看明白这一点,从始至终被周诗雅牵着鼻子走。

再重活一世,她不会再犯蠢毁掉自己的一生。

周伶歌拢了拢身上的薄纱,眉眼间浮现上一丝妩媚风情。

“既然已经成为陛下的女人,那么我这一生,都只会为陛下动情。过往的事情,恍如前世云烟,全都过去了。还请长姐慎言,不要再攀扯旁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周诗雅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周伶歌有多么喜欢韩慕白。

她突然失身于陛下,不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出宫,彻底的恨上陛下吗?

到时候她再加以安抚,利用韩慕白捏着周伶歌的软肋,她就会犹如狗一般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原本是她设计好的走向,可周伶歌的反应,太不对劲了!

这个蠢货,她到底是怎么了?

周伶歌眼尖,早就看到殿门口那里,闪过一抹明黄的衣角。

皇上在门外偷听呢。

她刚刚那番话,就是为了向那个帝王表露自己的心意。

周伶歌缓缓的站起身来,她一步步走向周诗雅:“长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那么苍白?”

“我没有怪你,更不会怨陛下,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如今有孕,不能伺候陛下,那就让妹妹代劳……长姐也不用担心,会被别的宫妃勾走了陛下的心。”

周诗雅心里烦躁的厉害,不该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伶歌凑近她的耳畔,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捋着周诗雅额间的碎发,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长姐,你接我入宫,不就是要利用我固宠吗?如今如了你的愿,你应该高兴才是!”

周诗雅眼底满是惊愕,怔愣的看着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的周伶歌。

她那双眼睛深邃无光,全是死寂荒芜!

不,这不是一个活人的眼睛!

周诗雅深吸一口气,她暗暗心惊,下意识抬手去推周伶歌。

周伶歌啊了一声,踉跄往后退:“啊,长姐,你为何要推我?”

一抹明黄冲过来,在周伶歌快要跌倒的时候,将她揽入怀中。

周伶歌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仰头看向年轻的帝王。

她一双眼睛盈上晶莹的泪光,彷徨无措,犹如闯入密林的麋鹿。

“陛下……”

周诗雅满脸都是惊讶,她连忙张口要解释:“陛下,臣妾没有推她……”

周伶歌连忙退出帝王的怀抱,她低下头屈膝跪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是臣女的错,还请陛下不要怪罪长姐。”

“长姐身怀有孕,她情绪起伏不定,这很正常的……”

她的膝盖刚刚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谁知男人的大掌便抓住她的手腕,态度极为强硬的将她拽起来。

“你身子骨弱,受不得凉!”

周伶歌一惊,她重新落入了男人的怀里。

周诗雅怔愣的看着这一幕,“陛下。”

他这是在心疼周伶歌?

她伸手想要去拉男人的胳膊。

秦非翎打横抱起周伶歌,将孱弱楚楚的美人紧紧揽在怀里,淡淡的抬眸看向周诗雅。

“皇后向来宽仁大度,她年纪小又这样柔弱,你若有气大可发泄在朕身上,不要迁怒于她。昨夜是朕动了恻隐之心,被酒水迷了心智强要了她。你要怪,就怪朕……”

周诗雅气的厉害,她没有推周伶歌。

皇上这是不信她吗?

他们多年夫妻,他不但不信她,反而还这样这样袒护周伶歌?

她看着对面相拥在一起的二人,这一幕犹如一根刺般,深深的扎在了她的心头。

她急速喘息,竭力忍住胸膛翻涌的怒意。

她不能失了理智,她可是大晋的皇后。

她是一国之母。

她要维持住国母的端庄与雍容。

“臣妾没生气,臣妾就是在关心妹妹而已。臣妾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在冲动之下又犯糊涂……”

秦非翎沉声打断周诗雅的话:“她刚刚说的话,朕听得一清二楚。她并不反感成为朕的女人……既然生米已成熟饭,那就宣旨封周伶歌为嘉嫔,赐居元宸宫。”

周诗雅一惊,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她怔愣的看着秦非翎:“嘉嫔?这分位是不是太高了?”

自古以来女子入宫封妃,都是从低位答应熬上来的,无子无功就封嫔,还赐了封号,周伶歌这是头一份。

嘉字,形容美、善之词。

她怎么都没想到,周伶歌居然在皇上心里是这样美好的形象?

而且,现在的局势发展,很明显与她规划的背道而驰。

她从没想过,要让周伶歌入宫为妃。

二姐妹共侍一夫,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耻辱。

她堂堂一国皇后,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与身份低贱的庶妹恩爱?

秦非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不思蜀。

“朕仰慕嘉嫔已久,昨夜又强要了她的身子,对她愧疚更深。若不是碍于朝廷礼法,怕她会遭人非议……朕就该直接封她为贵妃……”

周伶歌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他犹如擂鼓般激烈的心跳,听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对她的偏宠。

她整个人有些恍如隔世。

前世的秦非翎,是不是也曾想过封她为嘉嫔?给予她无上殊荣?

周诗雅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陛下居然想封周伶歌为贵妃?

凭什么?

她周伶歌不过区区一个歌姬贱妾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得到皇上这样的厚爱?

周诗雅脸上满色泛白,扭头看向周伶歌。

她心里慌得厉害,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妹妹……你当真愿意成为陛下的嫔妃吗?”

“你当真愿意,从此以后……被困于这红墙之内,再也无法见到你想见到的人吗?”

快点说不愿意。

快点拒绝啊。

她都有韩慕白那样优秀的男子刻骨铭心的爱了,她不能再和自己抢皇上,抢她的夫君。

——

——

【妃嫔等级按照清朝写,但本小说朝代是架空背景,内廷官职分位等问题,私设较多,请勿考究较真。】

周诗雅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周伶歌。

抱着周伶歌身子的大掌,骤然收紧。

男人阴沉的目光,夹杂着寒意在周伶歌周身扫视。

周伶歌的身子轻轻一颤,她睫毛扑闪着……那些镌刻在记忆里的恐惧,一点点的席卷上来。她只要稍微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前世她被人用铁链锁起来的画面。

她毫不怀疑倘若自己说一个不愿意,抱着她的男人,肯定会将她立刻吞吃入腹。

这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可怕,她前世已经领略了很多次。

周诗雅看着周伶歌恐惧害怕的模样,她眼底不由得一喜,她趁热打铁:“妹妹,若你不愿意……本宫想陛下定然不会为难你……你……”

周伶歌紧紧的攥着手指,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灼灼的迎上秦非翎如狼般凶狠的眼睛。

“臣妾愿意成为陛下的嘉嫔……”

“臣妾多谢陛下的厚爱。臣妾以后,定然会全心全意的侍奉陛下,为皇室绵延子嗣,尽到一个身为宫妃的本分。”

秦非翎的眼底掠过一抹诧异,他以为这小女子会抗拒他的封赏。

原本酷冷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光,渐渐的软了一些。

他吩咐宫人,立刻去收拾元宸宫。

而后,他一言不发抱着周伶歌便朝着殿外走去。

周诗雅整个人犹如傻了般,怔愣的看着渐渐离去的身影。

她趋步上前,追了几步。

“陛下,这件事关系重大,还请你三思。”

“歌儿,你别一时冲动做决定,以免悔恨终生……”

秦非翎陡然停住脚步,缓缓的转身看向周诗雅:“皇后,朕旨意已下,你想抗旨吗?”

周诗雅的身子一僵,周嬷嬷眼底满是焦急,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娘娘。”

周诗雅的眼眶通红无比,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秦非翎。

秦非翎眸子冰冷的凝着她,淡淡一笑:“皇后素来宽容大度,不会连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吧?”

“还有……昨晚的酒,可真是烈啊,一向千杯不醉的朕,昨晚喝了你凤鸾宫的酒,都神志不清了。”

周诗雅的双腿一软,差点跌跪在地。

陛下知道她在酒里下药的事了?

周嬷嬷搀扶住了她的胳膊,秦非翎声音里夹杂了几分关切:“皇后既然身怀有孕,那就不要操劳太多……以免动了胎气,影响了腹中皇嗣。”

他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诗雅整个人犹如失了魂般,傻傻的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

她忍不住低声呢喃。

“怎么会这样?”

“周伶歌她不是喜欢韩慕白,喜欢到非他不嫁吗?”

“陛下占了她的身子,她不应该怀恨在心吗?”

“陛下不是没那么喜欢她吗?陛下为何要封她为嘉嫔?一入宫便是一宫主位,这样的殊荣,放眼整个后宫她是头一份儿。”

“陛下还将元宸宫给了她……谁不知道元宸宫不但富丽堂皇,离陛下的卧龙殿最近,当初本宫想要搬到元宸宫,陛下都不曾松口。如今陛下却将元宸宫,赐给了周伶歌?”

这份偏宠与独特,让她心生惶恐。

她入宫为后五年,从没见过陛下对哪个女子这样重视。

周嬷嬷有些担忧:“娘娘……你没事吧?”

周诗雅双眼猩红,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眼前这样的局面。

她扭头看向周嬷嬷:“嬷嬷,你说……本宫昨晚那一颗棋子,是不是下错了?”

她就不该接周伶歌这个祸水入宫。

就不该撮合她爬上陛下的龙床。

周嬷嬷愤愤不平道:“娘娘,你别伤心,陛下现在顶多是图个新鲜而已。毕竟嘉嫔她的容貌,确实绝色倾城,放眼整个天下估计都没有男人,不被她蛊惑的。”

“皇上就是看中了她的好颜色,这才给了她几分体面。老奴以为,皇上之所以这样重视她,可能也是因为娘娘的缘故,娘娘是一国之母,如今又身怀皇嗣,你的地位稳如泰山,陛下肯定是看了你的薄面,才肯给嘉嫔一点优待。”

“后宫不缺美人,等到陛下腻了嘉嫔,肯定又会被其他的颜色吸引走的。娘娘你只要好好的养胎,等小太子出生后,陛下也就会将眼睛重新落到娘娘身上的。那些妃嫔,都是妾,唯有娘娘才是陛下的妻……娘娘可不要因为一个嘉嫔,而自乱阵脚,失了一国之母的气度。”

“对,你说得对,本宫是一国之母,本宫要冷静,要维持国母气度。”周诗雅深深吸了一口气,寻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可她一抬头,就看见一团杂乱的床榻上……那一抹刺眼的红色。

她一双眼睛,霎时间猩红起来。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周伶歌犹如一个妖精般软弱无依靠在皇上胸膛的画面。

皇上的眼神好温柔啊。

他从来都没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周诗雅刚刚压下去的情绪,腾的一下子犹如岩浆般,彻底的迸溅出来。

她满脸都是怒意,指着内殿的床榻,还有那些桌椅物件。

“砸,将这一切都给本宫砸了。”

“周伶歌她不可以入宫,不可以成为后宫妃嫔。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都能成为陛下的妃嫔,唯独她不可以。”

周伶歌是一个低贱的歌姬所生的,那么低贱的血,她怎配与她拥有同一个男人?

周诗雅眼底满是阴鸷与嗜血的暗芒,她不接受……让这样一个低贱的女子,与她共侍一夫。

愤懑与不甘,充斥在她身体血液里,久久无法平息。

——

跨出凤鸾宫的宫门,秦非翎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大氅,裹在了周伶歌单薄的身子上。

温暖的气息,瞬间将周伶歌包裹住。

熟悉的龙涎香味道,一点点飘入她的鼻翼。

周伶歌心里很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非翎。

前世,她在周诗雅的挑拨下,不接受封赏,不愿意成为宫妃,她死也不愿被困在这高高的宫墙内。

对于皇帝的一切歉意与示好,她通通视而不见。

一个月后,她怀上了身孕。她绝望想要寻死……周诗雅却告诉她,只要她安安分分的生下孩子,她就偷偷送她出宫,放她自由……让她与韩慕白双宿双飞。

这个诱惑真的太大了,她傻傻的就信了。

她熬到生产,顺利生下一个皇子。她以为,她终于如愿能够出宫,与韩慕白双宿双飞,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出宫,就收到了韩慕白死亡的噩耗。

周诗雅告诉她……是皇上杀了韩慕白。

她再次信了,为了给韩慕白报仇,她假意顺从秦非翎,趁他不备朝着他胸膛捅了一刀。

弑杀天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要置她于死地。秦非翎力排众议豁出一切要保她的命,所有人都骂她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后来,周诗雅端来一杯毒酒,她说那是皇上所赐。

自从刺杀失败,她就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她没有任何反抗,无悲无喜的饮下那杯毒酒。

谁知她没死,再次醒来就被秦非翎锁住双手,囚禁在了他的寝宫。

他日日夜夜折磨着她……那些痛苦像是烙印在她灵魂深处,死死的缠裹着她,让她无论生或死,都无法忘记他。

她恨透了他……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她恨透了的男人,居然会为她而死。

秦非翎死后,周诗雅肆无忌惮的砍了她的四肢,将她塞入瓷坛成了一个人彘。她口不能言,眼不能见,偏偏却被留了耳朵……

周诗雅告诉了她所有的真相。

她说,当初接她入宫,她饮得酒水是被她下了药,秦非翎也是中了药,所以才失了理智占了她的身体。

周诗雅说,她是先天不孕体质,她请了很多大夫,都无法让她如愿怀上皇嗣。她为了巩固后位,为了拢住皇上的心,只得借腹生子。

周诗雅在暗中策划了一切,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她利用她对韩慕白的情,牵着她的鼻子让她做了那么多的蠢事。

她恨错了人,蹉跎半生竟是为他人做嫁衣。

她生的儿子,到最后成了周诗雅的十月怀胎的儿子。

从一开始,周诗雅的怀孕就是一个幌子。

思及前世的一切,周伶歌就恨得牙痒痒,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颤栗。

秦非翎察觉到她的身体变化微微蹙眉:“很冷吗?”

周伶歌鼻子发酸的厉害,她死死的忍着眼眶里流转的泪水。

她低头无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那副脆弱依赖,乖巧可怜的模样,击溃了男人冰冷坚固的心。

秦非翎踢了一脚心腹刘公公:“让你准备的龙撵呢?”

刘公公揉着屁股告罪,他眼睛一亮指着抬过来的龙撵:“来了,来了。”

秦非翎抱着周伶歌上了龙辇。

他紧紧的搂着她单薄的身子:“别怕,有朕在。”

刘公公满眼都是唏嘘。

陛下向来冷情,从没有对任何女子这样温柔过,看来以后这后宫的风向,因为嘉嫔的加入,会彻底产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愧是大晋第一美人啊,这蛊惑男人的本事,可真是太强了。素来对女色不太热衷的陛下,不过是看了嘉嫔一眼,就彻底的沦陷了。

刘公公抬头看了眼富丽堂皇的凤鸾宫。

他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这次可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啊!

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

周伶歌被秦非翎率先抱入了他的寝宫卧龙殿。

刘公公在旁边跟着,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要阻止陛下。这卧龙殿可是皇帝的寝宫,除了皇后娘娘,其他的妃嫔都不得踏入卧龙殿一步。

可如今,皇上却亲自抱了嘉嫔入内。

他想要规劝,却没有招惹陛下的胆子。

谁知,下一刻便有宫人不怕死,胆子特别肥儿的跪在秦非翎面前,“陛下,按照宫规这卧龙殿除了皇后……其他的妃嫔都不得入内……”

秦非翎目光冷寒,凝着匍匐在地的宫人:“滚……”

宫人瑟瑟发抖:“奴才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不想陛下成为一个昏君。”

刘公公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秦非翎冷笑一声,“来人,拖下去。”

宫人满脸都是惊诧,难以置信的抬头:“陛下,奴才是为了陛下的名誉着想。”

“拖下去杖毙。”秦非翎咬牙切齿,眼底满是戾气。

他是皇帝乃九五之尊,居然敢触碰他的逆鳞,倘若不将其杖杀,岂不是损害他身为一国之尊的威严?

这个宫人,必须死!

刘公公再不敢迟疑,连忙摆摆手。

宫人满脸惊恐绝望,怎么都没想到,不过一句话而已,居然为自己招惹了杀身之祸。

侍卫听命冲过来,二话不说便将那个宫人给拖了下去。

周伶歌的身子轻轻颤了颤。

秦非翎低垂眼帘,冷冷的看着她:“怎么?觉得朕太残忍?”

周伶歌连忙摇头。

倘若她没有重生,没有经历过前世的困苦与折磨,恐怕她会对这个宫人心怀怜悯,为其求情。

不过,重生了一次的她,再也没了善良到愚蠢的同情怜悯心。

前世,她柔弱善良,总是以宽容之心善待每个人。

可到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被砍四肢,被制成人彘,不人不鬼的活着,便连死都是奢望。

她坠入地狱时,没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救她出绝望之境

她恨不得拉所有人下地狱。

呵……她再也不会同情怜悯任何人。

既然好人不长命,坏人活百年,那她就不会再做个软弱无能的好人。这辈子,她要长命百岁,登上巅峰……睥睨众人,成为所有人的主宰。

周伶歌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臣妾就是觉得有些冷。”

秦非翎瞥到她白到发光的脖颈上,染着暧昧的青紫痕迹,他的眸光渐深,当即便抱着她入了殿内。

他让人准备热水,干净的衣物。

刘公公办事很是快速,半刻钟后将这一切都准备妥当。

秦非翎撤掉包裹周伶歌的披风,将她放入了氤氲着热气的浴桶里,她身上披着的那件薄纱被浸湿,贴敷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上。

周伶歌抬手遮掩住了胸前那些诱人春风……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嫩白如玉的肩头,她眼帘低垂脸颊被热水熏得娇红无比。

这样的她,诱人蛊惑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幽香……像个吸人魂魄的妖精,直直的撞入秦非翎的眼眸。

他的咽喉不由得滚动了一下,一双深邃的眼眸渐渐猩红起来。

想到昨夜她的美妙滋味,他再也控制不住,跨入浴桶内,将她紧紧的搂入自己的怀里。

他薄唇喘着粗气,贴在她的耳畔,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道:“你真是上天送给朕的尤物……”

周伶歌眼底满是惊慌,有些无措的仰头看着秦非翎。

秦非翎的手指,一点点抚摸着她那双勾人至极的眼睛。

“你这双眼睛好美……”

他的吻轻柔落下,沿着她的五官轮廓一路往下。

娇柔的喘息,此起彼伏。

她无措迷惘……前世被他用铁链锁起的一幕幕,浮现上她的脑海。

她有些害怕,下意识便抬手推搡他赤裸滚烫的胸膛。

“不,不要。”

秦非翎眼睛猩红,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腕。

他冷冷的质问:“怎么?又不愿了?”

“既然你答应成为朕的嘉嫔……由不得你再拒绝朕。”

“即使你后悔了……朕也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就算是用锁,也要将你锁在朕的身边。这辈子,朕都不会放开你……”

他说罢,恶狠狠的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周伶歌吃疼,她猛然醒过神来。

前世,她在抗拒秦非翎的时候,吃的苦头太多了。她不应该再反抗他,逃离他,否则,她肯定还会像前世一样,犹如一个宠物般被他锁在身边,没有任何自由与快乐。

这辈子她不会再重蹈覆辙,拼命逃离他身边了。

她会顺从他、依靠他、蛊惑他……将他驯服成一把所向披靡只有她能把握的剑。

她要踩着他的肩膀,俯瞰这天下江山!

她要彻底的征服他,要他如痴如狂,只为她沉沦着魔!

她要挣断前世锁住她的铁链,以爱为名化为锁链,生生世世将他捆绑!

所有前世辜负伤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要这天下万物,都成为她掌中之物,任她予取予求!

周伶歌眼尾泛红,声音小如蚊蝇:“疼……那里还疼着呢!”

秦非翎一怔,满身的暴虐之气顷刻间消散殆尽,他眼里的炙热火焰浓烈起来,他薄唇狠狠吻住她的唇。

“朕……会轻……点。”

周伶歌终究还是没逃过他的魔爪,被他折腾的昏了过去……男人眉眼间皆是餍足,凝着她的眉眼轮廓皆是痴迷。

他从未这样痴迷过一个女子!

仿佛与她越亲密,他越激动亢奋。

周伶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觉得昏昏沉沉间,男人依旧动作不停,不曾放开过她。

她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散架了。

再次睁开眼睛……有阳光渗透进来,照在了床幔上。

周伶歌不由得一阵恍惚。

她浑身无力的坐起身来,忍不住嘶了声……腿脚酸软的厉害。

宫人听到声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嘉嫔娘娘,你醒了吗?”

周伶歌点了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宫人掀起床幔,恭恭敬敬的伺候周伶歌穿衣洗漱。

“现在是辰时。陛下上朝去了……”

周伶歌一惊,居然到了第二天早上。

这一天一夜的荒唐,竟让她昏昏沉沉了那么久。

她迷迷糊糊记得,昨天半夜饥肠辘辘饿得难受,秦非翎好像叫了御膳,将她搂在怀里,亲自伺候她用膳。

后来她吃饱了……秦非翎又饿了!

宫女满眼艳羡的看着周伶歌:“嘉嫔娘娘可真是得宠,陛下从未这样疼爱过哪个妃嫔。您是第一次在卧龙殿安寝的妃子,更是让陛下第一次破例,在……在白日……”

说到最后她羞红了脸颊,再也说不下去。

周伶歌不以为意的挑眉,秦非翎对她痴迷,她又不是现在才知晓。前世他为了自己做的疯事,与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冰山一角。

她早就见怪不怪。

不过这个男人应该是属狗的,竟然那么狠。

她全身上下是没一处好地方。

便连下床走动,都要人搀扶着才能不歪倒。

活像一个没见过女人的饿狼!

周伶歌在卧龙殿用了早膳,宫人便入内禀道:“嘉嫔娘娘,元宸宫已然布置妥当,陛下吩咐了,你先可以先回去看看。要是哪里有不满意的,娘娘提出来,再让宫人改善。”

周伶歌轻轻颔首,软弱无骨的起身,坐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轿辇,朝着元宸宫而去……谁知,行至半路遇见了怀有五个月身孕的柳嫔。

柳嫔轻抚着肚子,派人拦住了周伶歌的轿撵。

她轻抬眉眼,看向周伶歌:“轿辇上坐着的是何人?见到本宫,为何不下轿行礼?这宫中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她算是新宠,入宫还没满一年,就怀胎五个月……算是这后宫中的头一份儿。

怀孕的妃嫔,除了皇后,如今就是她。

众人都知道太后与皇上素来看重皇嗣,所以这满后宫的妃嫔,都不敢招惹柳嫔,万一柳嫔腹中皇嗣有了好歹,太后与皇上定然不会饶了她们。

这几个月,柳嫔几乎在后宫是横着走的,便连妃位上的妃嫔,都不与她对面针锋相对,只要有她的地方,就退避三舍有多远躲多远。

低位的妃子遇到柳嫔,更是低眉顺眼不敢与其争执。

柳嫔的性子由此变得越发跋扈。

这几个月,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坐在轿辇上高高在上,不曾向行礼问好的妃嫔。

所以柳嫔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冒了上来。

轿撵垂下的纱幔,遮挡住了柳嫔的视线,她看着轿撵是从卧龙殿那边抬过来的,她很快就猜出了这轿撵中女子的身份。

柳嫔眸光微眯,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这两日后宫都传遍了,说是皇后将自己的庶妹接入了后宫。人人都说,皇后的庶妹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乃是大晋第一美人。

皇上对其痴迷无比,不但破格封了她为嘉嫔,更破例将其留在卧龙殿侍寝一天一夜。

这样的特殊优待,几乎刺了后宫所有妃嫔的眼睛。

柳嫔自然也不例外……她新宠的地位被人挑衅,她如何能忍受得了这口气?

今日,她就要给这位大晋第一美人一个下马威不可。

就算她容貌倾城绝色,就算得了陛下的宠爱又如何?

这些东西,在皇嗣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她今日就要让后宫的妃子都瞧瞧,究竟谁在陛下心中是最重要的!

哼……她的地位,可不是这个绣花枕头能比得上的。

她身怀皇嗣,那就相当于拥有了尚方宝剑。天下第一美人在她面前,她稍微动动手指,就能将她给捏死。

柳嫔嚣张的命令宫人:“将她给本宫拖下来,让她跪下给本宫道歉。”

轿辇被迫落地,周伶歌挑眉看向嚣张跋扈的柳嫔。

她记得这个人。

前世的时候,柳嫔与周诗雅怀孕时间差不多。她父亲乃是户部尚书,她自恃身份尊贵又身怀皇嗣,行事特别的高调跋扈。

在她孕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妃嫔。

连她自己宫里的宫人,也被她打杀了好几个。

有一次柳嫔带着人,闯入她栖身的宫殿,就像是现在这样,让人押着她跪下,磕头……她当时也身怀六甲,被柳嫔磋磨的见红差点小产。周诗雅得知此事,并没有重罚柳嫔,只是敷衍的安慰她,这件事不了了之。

可她心里一直都记恨着柳嫔。

柳嫔欺辱她的仇,不得不报!

无论是前世今生……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这后宫的人……统统都该死!

周伶歌眼底闪烁着嗜血的暗光。

柳嫔心腹宫女秋娟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外面拖。

“得罪了我们柳嫔娘娘,算你倒霉。”

“刚刚得了圣宠,就敢在我们娘娘面前耀武扬威,实在是该死。上一个对我们娘娘无礼的那位答应,已然被陛下打入了冷宫。快点跪下给我们娘娘道歉认错,我们娘娘或许看在皇嗣的份上,能心软饶过你这一回。”

有个身形瘦弱的小宫女拦在了周伶歌的面前,试图保护她。

“你……你们,不能这样欺负嘉嫔娘娘,她与柳嫔娘娘都是嫔位,且我们娘娘有封号,柳嫔没有……按照规矩,该是你们向我们娘娘下跪行礼才是。你们怎么能本末倒置,倒打一耙?”

柳嫔的眼睛像是刀子似的,狠狠的射向那个小宫女。

封号两个字,彻底戳中了她最在意的敏感点。

她咬牙切齿怒斥:“大胆,该死的婢女……本宫岂是你能嘲讽羞辱的?”

“打,给本宫打烂她的脸。”

秋娟松开周伶歌,抬起胳膊便朝着那个宫女的脸上扇去。

小宫女不敢躲,她挡在周伶歌面前,一旦她躲了,这巴掌定然会落在周伶歌的脸上。

她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巴掌的落下。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起……这个宫女却没等到疼痛的袭来。

她不禁有些惊愕的睁开眼睛。

周伶歌揉着有些酸麻的手心,又甩了一巴掌在秋娟的脸上。

“区区一个贱婢,也配在本宫面前叫嚣,打本宫的人?”

“想找死,就直说。”

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气,直接扇的秋娟摔倒在地,嘴角流出鲜红的血。

秋娟哭着看向柳嫔:“娘娘,救奴婢。”

柳嫔气坏了,“你……你居然敢打本宫的婢女?”

周伶歌挑眉,原本泛白的脸蛋,露出几分邪魅的笑:“是啊,本宫就是敢打啊,你能如何?”

“本宫不但敢打,本宫还要打烂她的脸!”

她敛了嘴角的笑意,一抹阴鸷在眼底转瞬即逝:“来人,这婢子以下犯上,出口狂言冒犯本宫……根据宫规掌嘴三十……本宫已经打了两巴掌,剩下二十八个巴掌……”

小宫女立即自告奋勇:“娘娘,让奴婢来,你皮肤娇嫩可别伤着了你的手,要不然陛下该心疼了!”

周伶歌扫了小宫女一眼,她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好啊,那就你来!”

“狠狠的打,千万别留情。给本宫打烂她的脸……”

柳嫔惊愕无比,她想要上前阻拦,斜地里却走出两个侍卫,紧紧的箍住了秋娟的胳膊。

小宫女抡起胳膊,狠狠的朝着秋娟的脸上扇去。

柳嫔看着那两个侍卫,惊惧的说不出话来。

她抚着自己高高凸起的肚子,踉跄后退着。

“嘉嫔……你,你不能这样掌掴本宫的婢女……你太狂妄了!本宫要去禀告陛下,本宫一定要让陛下治你的罪……”

周伶歌嗤笑一声,她眼底满是浑不在意。

“行啊,你去告状去啊。本宫倒要看看……你我之间,究竟是谁得宠。”

“肚子里揣着个货,你就以为自己多厉害了?本宫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这满后宫……就是本宫的天下。”

她就不信,秦非翎会因为柳嫔就治她的罪。

他如今对她正上头呢,他舍得为了柳嫔惩罚她吗?

周伶歌就是想借着这件事,试探一下秦非翎的底线。

她就是要恃宠而骄,成为这后宫里旁人不敢招惹……肆意妄为,狠毒阴险的妖妃。

重生一次,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来欺辱她!

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头,她定然会斩了对方十指!

啪啪啪的巴掌声,此起彼伏响彻在四周。

周伶歌觉得有些累了,她重新回到了轿辇靠着。

她饶有兴味的凝着秋娟那张被打烂、血肉模糊的脸。

她招了招手,立即有宫人上了精致的茶点过来。

她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糕点。

那副姿态,狂妄,嚣张、跋扈至极!

柳嫔恨得牙痒痒,她见自己的威胁,周伶歌丝毫不在意!

她攥了攥手掌,当即便挺着肚子,呜咽哭着朝着御书房而去。

周伶歌毫不在意……甚至没让人阻拦柳嫔,这只是开胃菜而已,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她甚至还有一些期待,秦非翎到底会如何处理此事。

二十八个巴掌很快就打完了。

秋娟的脸颊鲜血淋漓,侍卫放开她,她就犹如一摊烂泥倒在了地上。

周伶歌走到了秋娟的面前,她抬起脚来,踩在了鲜血淋漓的脸上:“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本宫这张脸。以后遇到本宫,记得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否则,本宫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秋娟眼底满是恐惧,她身子颤抖的厉害。

她从未见过,这样嚣张跋扈的宫妃。

她家娘娘与嘉嫔比起,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次,她们可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她害怕周伶歌,简直是怕到了骨子里。

她呜呜的哭着求饶:“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

周伶歌冷哼一声,她懒懒的抬起胳膊,“回元宸宫。”

小宫女颠颠的跑过来,恭恭敬敬的搀扶着周伶歌,重新坐回了轿辇。

她揉着有些酸麻的掌心,却很激动的小声嘀咕一句:“好爽啊!”

周伶歌瞥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翘儿……”

“多大了?”

“十五岁了!”

“嗯,冲着你这个胆子,以后你就跟着本宫吧。以后这打人的活,少不了你的!”

妖妃的身边,总得有那么几个下手狠,性子凶的刁奴。

她得物色几个狠角色才行!

要不然打人的话,她自己来,那她得多累?

刚刚打那两巴掌,她的手到现在都还疼呢。

她低头看了眼,唔……居然还肿了。

周伶歌正在愣神间,谁知翘儿却突然跪在地上,揪着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的给周伶歌擦拭她绣鞋上的血渍。

周伶歌眼眸一颤,怔愣的看着翘儿。

而后,她勾唇笑了。

孺子可教也,这个翘儿真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以后跟了本宫,只要你忠心耿耿,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翘儿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点头。

她又不傻,嘉嫔如此得宠,短时间内这后宫里的妃嫔,绝对越不过嘉嫔去。

她能到嘉嫔身边伺候,那是她祖坟上冒青烟了。

她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为嘉嫔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元辰宫,富丽堂皇,精致华美,无论是院中的亭台楼阁,还是殿内的一应摆件,全都美轮美奂,精巧奢华。

周伶歌被翘儿搀扶着,踏入内殿。

殿内跪了一地的宫人。

“奴才(奴婢)给嘉嫔娘娘请安。”

周伶歌一眼望过去……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她活了两世,这是第一次被人匍匐跪拜,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这种感觉……她只能说,真是太爽了!

怪不得人人都向往着权利,地位,荣耀!

怪不得有些人,为了这些东西,会抛弃良知,抛弃所有,拼了命的往上爬!

周伶歌在首位坐了下来,她抬眼,越过那些宫人的头顶,看向殿门口……延伸至花团锦簇的院子。

这辈子,她不会再对任何人寄托感情,她只为自己而活!

昨夜被秦非翎折腾的很累,所以周伶歌简单的说了些训话,她便让那些宫人退下,让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休息。

谁知,她刚刚躺到床榻上,突然翘儿从外面进来。

“娘娘……皇后娘娘那里送了一个人过来。”

她话音刚落,一道桃红色的身影,便直接冲了进去,掀开床幔紧紧的抱住了周伶歌。

“六姑娘……呜呜,奴婢终于见到你了!”

周伶歌一怔,她低头看向来人的面容。

一张小家碧玉,颇有姿色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目光,当即便冷了几分。

“青楹你怎么来了?”

青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发现周伶歌有什么不对劲。

她忍不住的埋怨起来:“六姑娘,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嘉嫔啊?”

“你入宫做了娘娘,那韩公子该怎么办?”

翘儿眼底满是惊惧,她连忙跑去殿门口,将殿门给关上了。

周伶歌的眼睛越来越冷。

她推开了青楹。

“是皇后让你来的?”

青楹红着眼睛点头,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与一封信。

“皇后娘娘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所以就接了奴婢过来……奴婢来的时候,恰好韩公子给姑娘你送了一封信……还有这个玉佩,也是韩公子送给你的。”

“姑娘,韩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爬上了陛下的床,做了他的妃子啊?你这样做,你对得起韩公子吗?”

她忍不住出声质问,语气很是恶劣。

像是在为韩慕白打抱不平。

周伶歌冷笑一声,她夺过那封信,当即便凑到了烛火前。

青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阻止:“姑娘,你疯了吗?这是韩公子给你写的信,你怎么要烧它?”

周伶歌看向殿门口候着的翘儿:“找条绳子来。”

翘儿虽然觉得奇怪,但她也不多问,她连忙点头当即便跑出去找绳子。

青楹这才察觉到了周伶歌的异样。

她满脸狐疑的问:“姑娘,你找绳子干什么?”

周伶歌也不回答她,很快翘儿便拿了一个绳子跑进来。

“将她捆起来……”

翘儿二话不说就拿着绳子,动作利落的绑住了青楹的手脚。

青楹脸色一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周伶歌。

她想要挣扎反抗,可她没翘儿力气大。

不过挣扎几下,她就被捆绑住了手脚。

青楹气哭了,有些崩溃的看着周伶歌:“姑娘……奴婢可是你最亲近的婢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你怎么入宫做了娘娘,就全然不顾我们之间的姐妹情了?”

“奴婢好心入宫给你送信,你为何要将奴婢绑起来?”

周伶歌眼底满是冷意,她凝着青楹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容,陷入了前世的记忆中。

因为她是庶女,姨娘又很早就死了,所以她从小就不受待见,身边只有青楹这个婢女照顾她的起居。

青楹自六岁起,便陪在她的身边。

那些年,她们过的很是艰难,时常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她们虽是主仆,却因多年相依相伴,感情深厚,犹如姐妹。

但凡她周伶歌有的,她也会分一半给青楹。

她向来都极为信任青楹。

却不想,最后伤她最深的也是青楹。

她生产时青楹入宫陪伴左右,她九死一生终于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可当她睁开眼睛醒来,青楹却告诉她,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青楹联合周诗雅一起骗了她!

将她当做猴子般,耍得团团转!

联想到当年她入宫,也是青楹在她耳边怂恿,她被周诗雅控制着不得自由时,也是青楹时常给她送韩慕白写的信。

直到她变成人彘,她才知道……在她进宫一个月后,韩慕白就突染急症病故了。

韩慕白的死,根本就不是秦非翎造成的。

所以那些信,根本就不是韩慕白写的。

全都是青楹和周诗雅给她编织了一场美丽的梦。

青楹从一开始,就暗中勾结了周诗雅。

周伶歌的目光,闪过几分阴鸷。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既然青楹主动撞到了她面前,她岂有放过仇人的道理?

“你也知道本宫现在是入宫做了娘娘吗?陛下封妃旨意已下,本宫现在就是嘉嫔娘娘,再不是什么六姑娘。”

“青楹,如果你真的为本宫好,也当明白什么叫祸出口出?你一进来,就说什么韩公子,然后又拿出什么书信……玉佩。若是传出去,宫妃与外男有染,你觉得本宫还能活吗?青楹,这就是你对本宫的姐妹情深?”

她盯着青楹的眼睛,一字一句满是咄咄。

青楹的身子一颤,满是惊诧的看着周伶歌那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

“你……你不是我家六姑娘。六姑娘绝不会这样误解我……她也不会这样冰冷的看着我。”

“啪。”周伶歌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

青楹捂着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周伶歌。

“呜呜……你居然打我?我们多年感情……你怎么能在飞黄腾达了以后,就翻脸无情了?”

“这些年我对你那么好,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呵,多年感情?

凭她也有脸,和她提那些年的感情?

对她好?更是在放屁。

这些年明明是她掏心掏肺的对青楹,但凡她有的,都会分她一半,她从来都没有将青楹当做婢女对待过。

可就因为她对青楹太好了,让她以为,她就是她手中捏着线的风筝。

青楹用多年感情,一直操纵着她……暗中勾结周诗雅,企图将她的人生全都毁掉!

“啪。”周伶歌又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想起前世,自己被周诗雅青楹这些亲密之人愚弄,欺骗。

她就觉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猛烈的燃烧着。

她犹如疯了般,又朝着青楹的脸颊,一连扇了四五个巴掌。

翘儿看了,眼底满是心疼。

她连忙扑过来,抱住了周伶歌的手臂:“娘娘,你别打了,你手心都肿了。你要是生气,就让奴婢代劳,让奴婢教训她。”

周伶歌扯了扯唇,冲着翘儿笑了笑。

她低头看着肿胀无比的手心,她并没有感受到疼。

她只觉得前世的怨与恨,死死的绞在她的心头。

让她急切的,想要在青楹身上寻找一丝报复的快感。

青楹的脸被打烂,她呜咽的哭着。

看着周伶歌的目光,满是惊恐。

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六姑娘怎么进了一次宫,犹如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六姑娘,多么依赖在乎她啊。别说是打她了,就算是骂她一句都不曾有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六姑娘居然会这样发疯的打她!

青楹心里恨透了周伶歌。

她恨得牙齿都在打颤。

这个低贱的庶女,她凭什么要打她?

她凭什么能得了陛下的青睐,被封为嘉嫔?

“韩公子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喜欢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你爬上了龙床,就将他抛诸脑后,他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你怎么忍心辜负他?”青楹不甘心,冲着周伶歌嘶吼。

周伶歌眸光微闪,她甩了甩红肿的手心,目光似刀盯着青楹的眼睛。

“你喜欢韩慕白,对不对?”

若不是喜欢,她怎会这样愤怒的替韩慕白不平?

呵,她真是没想到,青楹居然早就惦记上了她心仪的男子。

凭她一个贱婢,也敢觊觎她的东西?

就算她不要韩慕白了,青楹也不能玷污沾染她珍视的人和物。

青楹泪流满面,她积压在心头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的破防崩裂。

她啜泣哭着承认:“是,我喜欢韩公子。他那样美好的人,但凡与他接触过,谁会不喜欢他?”

“可他偏偏对你一见钟情。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青睐……与你比起来,我也不差。我就是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而已。为什么,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不曾正眼看过我半分?”

她痛苦至极,心里的不甘犹如浪涌,几乎将她给淹没。

她心里一直都存着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够嫁入韩家,成为韩慕白的妻子!

可她比谁都清楚,这无疑是白日做梦。

六姑娘这样的千金小姐,韩家都看不上,更别提她区区一个婢女了。

但皇后看穿了她的心思……给她编织了一个美梦!

周伶歌刹那间想通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她忍不住轻声笑了:“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青楹背叛她的原因啊。

她抬手,紧紧的捏住了青楹的下颌,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映入她的眼帘。

“本宫早该想到的……前两天你怂恿着让我入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周诗雅的的筹谋?”

青楹眸光闪烁,她连忙摇头否认:“没,我没有。”

“我不知道六姑娘你在说什么。”

周伶歌嗤然一笑,她将那封信拆开。

她的目光一目十行扫了内容。

“这信,不是韩慕白写的。这个玉佩,应该也不是他的!”

青楹的脸色一变,她连忙摇头否认:“这就是韩公子送的信与玉佩,六姑娘,你能不能别糟蹋韩公子对你的情?”

啪……周伶歌没忍住,又扇了她一巴掌。

她眼底满是痛恨与癫狂:“接下来,你每说出一个本宫不喜欢听得话,本宫就打你一巴掌。直到……你的脸被打烂为止。”

她翻找出了一柄玉如意,抵在青楹的脸上。

青楹红肿的脸颊高高凸起,她嘴角不自觉的渗出血丝,口腔里全都是血腥味在流窜。

她摇头,“我……我没有说谎。”

啪……玉如意狠狠的抽了她脸颊。

这一下疼痛无比,比周伶歌用手掌打的要疼痛很多。

青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啊……”

“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从皇后的,来送什么信与玉佩。六姑娘这是疯了,她一朝登上高位,全然不顾多年旧情。

她这是要将她往死里整啊。

周伶歌握着玉如意,缓缓的挑起青楹红肿渗血的脸蛋:“信与玉佩,是不是你伪造的?”

青楹看着这样冷血无情的周伶歌,她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栗着。

她眼底满是惶恐,她缓缓摇头:“不,不是。”

“啪”周伶歌眼睛都没眨一下,又打了她一巴掌。

冰冷坚硬的玉如意,将青楹的一颗牙都给打掉了。

她吐出一口血沫,看到了血沫里掉落出来的牙齿。

青楹有些崩溃。

她还没缓过神来,周伶歌再次询问:“是不是?”

“不是。”

“啪。”

周而复始……周伶歌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殿内都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翘儿在旁边看的头皮发麻,但她却不怕。

她以前以为,嘉嫔会是一个柔弱单纯的女子呢。没想到仅仅半天而已,遇到的这些事,就彻底颠覆了她对嘉嫔的认知。

她并不觉得,嘉嫔这样凶残有什么不对。

在这吃人的后宫,倘若嘉嫔不厉害,那迟早会被后宫的这些女人,给吞的骨头都不剩。

青楹的一张脸,很快就被打烂了。

周伶歌拿着铜镜,凑到了青楹的面前。

“看看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如今都成了什么鬼样子了。如果你再否认下去……那你这张脸,可就彻底的毁了。”

“青楹,本宫曾经拿你当姐妹,可你却因为一己私欲,背叛本宫投靠皇后。从你拿着信封与玉佩,踏入元宸宫开始,你我之间再不是什么姐妹情深的主仆……所以,你别怪本宫狠心。”

青楹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她身子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周伶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没有半分的温度。

“本宫再问你最后一句……书信与玉佩,到底是不是你伪造的?”

“倘若你再不说,那本宫就割了你的舌头,丢去喂狗。这几十巴掌……足以让你看清楚,本宫如今是什么行事作风。所以,千万别以为,本宫是故意吓唬你……机会给到你,倘若你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本宫冷酷无情。”

她丢了玉如意,眸光沉静的凝着青楹。

仿佛只要青楹再摇头,下一刻她就会立刻,割了她的舌头。

青楹这会儿,哪里还敢轻视周伶歌。

她看着周伶歌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魔鬼。

这不是她的六姑娘!

这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她害怕的牙齿都在打颤,她心里坚守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被土崩瓦解。

她呜呜哭着,“是……是我伪造了信封,那玉佩也是我花重金买的。这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是她威逼利诱奴婢,让奴婢这样做的。姑娘……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奴婢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饶了我这次吧。”

“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你饶过你……求你。”

她趴在地上,匍匐叩首。

她是打心里彻底怵了周伶歌。

这不是她的六姑娘!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性的魔鬼!

周伶歌蹲下身来,狠狠的揪住了青楹散落的头发:“真是笨啊,你说你一开始那么嘴硬干什么?你早就老实招了,何至于还受这样大的苦楚?”

“放心,本宫不会杀你的……你好歹也是跟了本宫十几年的婢子。但是往后……你所行之事,必须听本宫的。倘若你再有二心,不只是你……你的爹娘,包括弟妹……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会不得好死!”

她尖细的指甲,狠狠的戳着青楹娇嫩的脸颊。

青楹吓得浑身颤栗。

她相信,周伶歌会说到做到!

她的眼睛要是会杀人,早就将她凌迟千万遍了。

她惧怕现在的嘉嫔娘娘,这种惧怕,早已远超对皇后的畏惧。

青楹再不敢与她唱反调,要不然别说是她,恐怕她的家人也不能活!

她脸色惨白,连忙点头:“奴……奴婢不敢。”

“奴婢谢娘娘开恩。奴婢定会对娘娘,肝脑涂地,忠心耿耿。”

周伶歌丢开了青楹,一甩衣袖站起身来。

她留着青楹还有用,这样好的棋子,她自然不会轻易的毁掉!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她会让周诗雅好好的尝一尝,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她扭头看向翘儿:“带她下去,安排她的住处,找个太医给她医治脸上的伤。”

翘儿立即应了,当即便拽着青楹离去。

周伶歌将信封凑到了烛火下。

火舌快速的吞噬了信封……她看了眼玉佩眸光微闪,将其藏到了袖笼里。

突然一声清冷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你在烧什么?”

周伶歌抬头看向殿门口。

秦非翎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双手负在背后,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眸光深邃的凝着她。

周伶歌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秦非翎还没说话,柳嫔就从他身后通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她满脸都是委屈,“陛下……请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哭的浑身乱颤,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

秦非翎没有理会她,他踏入内殿,扫了眼散落在烛火下的灰烬,盯着周伶歌那张绝色的面容,再次问:“刚刚烧的是什么东西?”

周伶歌没有隐瞒,如实回道:“是一封信。”

秦非翎的眉头紧皱,他趋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袖笼,将她藏在袖子里的玉佩给搜了出来。

“这玉佩从何而来?”

周伶歌没有任何遮掩躲避,打了青楹那么长时间,她这会儿有些累了。

她无所顾忌的揽住了秦非翎的胳膊,歪头倒在了他的肩头。

“臣妾现在有些累,不想说话。”

秦非翎眼底满是意外,她这副依赖撒娇的模样,他静默着没动手臂甚至还搂上了她纤细的腰肢。

“做什么了?那么累?”

周伶歌毫不避讳的抬起手掌,凑到了秦非翎的眼前。

“喏……打人打的……手心都肿了呢。”

她咬着殷红的唇瓣,一双眼眸盈上一些泪光:“好疼的。”

秦非翎的眸光微微一颤,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当视线触及到那红肿的手心,他蹙眉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柳嫔完全被晾在了一边。

她全然被当做了空气……她看着旁若无人,姿态亲密的两人,她眼底翻涌的全是嫉妒与不甘。

她挺着肚子踏入内殿,捏着帕子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陛下……嘉嫔她太嚣张跋扈了,她二话不说就掌掴臣妾的婢子……秋娟的脸都被她给打烂了。呜呜,陛下,请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秦非翎被她哭的,很是烦躁。

“闭嘴,吵的朕脑仁疼。”

柳嫔吓得身子一抖,再不敢啜泣出声。

她可怜巴巴,两眼挂着泪,委屈的看着秦非翎:“陛下……”

“嘉嫔打了臣妾的婢女,臣妾还怀着皇嗣呢,她全然都不放在眼里……要不是秋娟护着,她恐怕还想对臣妾动手呢。”

周伶歌也觉得柳嫔太烦了,她本来就累,打了青楹一通现在就更累了。

好想休息睡觉!

她站直身子,腰肢从他掌心抽离。

她也不和柳嫔废话,扭头看着秦非翎,直截了当的说:“柳嫔说的没错,臣妾确实狠狠的打了她的婢子……那丫头的脸,估计要毁了!”

“陛下若是生气,大可惩罚臣妾。臣妾没有半分怨言,任凭陛下发落……”

赶紧发火,赶紧走!

她累了,想睡觉。

她现在不想应付任何人,包括秦非翎!

柳嫔眼底一喜,没想到周伶歌居然会这样自爆……呵,她可真是蠢啊,一点心机城府都没有,嚣张跋扈无脑至极。

凭她也想和自己斗?

陛下最不喜欢嚣张跋扈的女子,她平日里虽然跋扈,可那是对旁人,在陛下面前她还是很乖巧,很善解人意的。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还从来没人敢给他甩脸色。

嘉嫔可真是像头猪一样,活生生将自己给撞死了。

柳嫔正欣喜若狂着,幸灾乐祸的等着皇上发火斥责嘉嫔。

谁知,下一刻她便睁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本该发火的皇上,居然重新箍住周伶歌的腰肢,将他扯入了怀里。

秦非翎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身,动作轻柔的握着她的手腕。

他低垂眼帘,凝着她掌心的红肿处。

而后……他薄唇轻启,冲着那红肿处吹了一口气。

柳嫔彻底石化,整个人僵在原地!

周伶歌身子一顿,也很是意外的看着秦非翎。

那吹出来的热气,就像是羽毛般轻轻的拂过她的掌心。

“是不是很疼?”男人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一点点蛊惑她的耳膜。

周伶歌点了点头:“很疼!”

“真是笨死了……谁让你亲自动手打的?不会吩咐那些奴才动手吗?”秦非翎眼底满是怒意,冷声呵斥。

周伶歌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着唇瓣,她仰头泪眼朦胧的凝着秦非翎。

她也不说话,就用那双泪眼凝着他!

秦非翎的呼吸一滞,他抬手盖住了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他皱眉看向殿门口候着的刘公公:“太医怎么还没来?赶紧去催催……”

刘公公屁颠的应了,抓着拂尘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便扯着太医跑了进来。

柳嫔气的眼睛通红。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训斥嘉嫔的跋扈张狂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关心呵护嘉嫔的手?

柳嫔忍不住跺了跺脚:“陛下,秋娟的脸都烂了,嘉嫔不过是手肿了而已……”

秦非翎的眼睛冷冽如霜,朝着柳嫔扫去。

“区区一个贱婢,你居然敢拿她与嘉嫔相比?”

“她连给嘉嫔提鞋都不配……她只是脸烂了,并不是死了,有什么可吼叫的?”

柳嫔吓了一跳,眼底满是惶恐怔愣的看着秦非翎。

陛下他……真是走火入魔了。

他居然这样偏袒嘉嫔!

她的心剧烈跳动着,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太医拿了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周伶歌的伤处。

周伶歌怕疼,皱眉sy一声,朝着秦非翎的怀里躲。

秦非翎眼底满是烦躁,他挥退了太医,亲自给周伶歌上药。

偏偏柳嫔还在耳边继续啜泣,惹他心烦。

他气极,直接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扔到了柳嫔的脚下:“要哭,滚出去哭去。”

柳嫔几乎吓破了胆子,她退后一步双腿yr,整个人跌跪在了地上。

她满脸惊恐,当即便止了哭泣声音。

“陛下息怒。”

秦非翎的脸庞冷若冰霜,看着柳嫔的目光没有半分温度。

“区区一个婢女,以下犯上,嘉嫔没有弄死她,已然够善良慈悲的了。你再哭一声,朕这就下旨将你的婢子杖毙。”

柳嫔的脸色惨白,连忙匍匐叩首。

“你别以为你仗着自己身怀皇嗣,在后宫作威作福的事情朕会不知道。从前朕看在皇嗣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可你非但不知收敛,反而纵容婢子,胆敢对嘉嫔无礼……”

“嘉嫔分明在你之上,可你却不将她放在眼里,居然还肆意挑衅……以朕看,嘉嫔那巴掌就该扇在你的脸上。”秦非翎一字一顿厉声道:“传旨,柳嫔以下犯上,冒犯嘉嫔……将其贬为贵人,以儆效尤。”

“将她拖出去,短时间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柳贵人满眼都是惊愕,脑袋轰的一声全是空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陛下居然会贬了她为贵人。

今日的事,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啊!

陛下……他怎能如此纵容嘉嫔?

柳贵人气的眼前一黑,嘤咛一声昏了过去。

刘公公动作迅速,当即便让宫人搀着柳贵人的胳膊,将她拖出了内殿。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闲杂人等,也全都退了出去。

周伶歌挑眉,很是意外的看着秦非翎。

“臣妾还以为……陛下会责罚臣妾招惹了柳贵人呢。”

秦非翎抿着薄唇,没有应声。

他专心致志的低垂眼帘,给周伶歌手心擦拭药膏。

他不敢用力,手指犹如羽毛般,轻轻在她手心里轻抚。

周伶歌见他不吭声,再次试探性道:“陛下就不怕柳贵人因此动了胎气,损害了腹中皇嗣?”

“据臣妾所知,太后娘娘对柳贵人这一胎,极为看重。要是柳贵人动了胎气,太后恐怕会很非常动怒……嘶……疼。”

秦非翎的手上,用了一些力气。

周伶歌忍不住吸了口气,停止了话语。

秦非翎掀起眼帘,眸光晦暗的凝着周伶歌,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入怀里,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捏住她的下颌。

他将玉佩凑到她的眼前,一字一顿问:“这玉佩哪里来的?”

周伶歌就知道……玉佩的事,是轻易不会翻篇。

她也不打算隐瞒,毕竟秦非翎也知道,她与韩慕白的关系。

她不怕死的直接道:“韩慕白送来的。”

秦非翎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冷冽。

他捏着她下颌的手,越发的用力。

周伶歌皱眉:“疼。”

秦非翎欺身压下来,忍不住咬了她唇角一口:“你就这样有恃无恐?”

“周伶歌,你就不怕朕弄死你……或者他?”

周伶歌媚眼如丝,抬起胳膊拢住他的脖颈。

她勾唇轻笑着,殷红丰满的唇凑近他的耳畔,冲着他耳蜗吹了一口气:“弄死臣妾,陛下你舍得吗?”

她柔软的唇,吻上了他的耳垂。

秦非翎的身子一僵,顿时一股热气控制不住的蹿了上来。

他的气息渐渐的粗重起来。

他眼中染上的满是欲色。

大手一扯,将她身上拢着的薄纱撕裂。

他凶猛的掐住她的腰肢……

周伶歌的身子忍不住一颤,她的声音当即便带了哭腔:“疼。”

“哪里疼?”

“你明知故问……都肿了。”

“娇气……不是你先勾引的朕?玉佩的事情,你若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朕今天就弄死你……”

啊……周伶歌犹如一支被风霜暴力摧残的花。

没过多久,她便哭着求饶:“陛下……”

秦非翎眼睛猩红,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

“说,玉佩哪里来的?”

周伶歌整个人已然破碎不堪,她沙哑着声音啜泣:“是……是臣妾的婢子青楹送来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她说是韩慕白送的。”

“青楹怎么会入宫?”

“好像是皇后长姐接入宫的。臣妾不知道长姐究竟是什么意思,臣妾既然已是陛下的妃嫔,断然不会再与旁人有什么牵扯。可她却纵容青楹,带了玉佩过来寻臣妾。呜呜……陛下,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生气了。”她娇弱至极,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哭的像个孩子。

秦非翎掐着她脖子的手,顿时松了力道。

心里的那股暴虐之气,也消散于无形。

他垂眸看着她脖颈上掐出的红痕,眸光轻轻一颤。

而后他低头,薄唇轻轻的吻上红痕。

她脸上流出的泪水,也被他舔舐进了嘴里。

眼泪是苦的……

他翻了个身躺下来,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强烈的令人觉得恐怖。

“只要你乖乖待在朕的身边……无论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捧来给你。朕只有一个要求,你这颗心,不准再惦记韩慕白。”

“倘若让朕知道,你还对他有情……周伶歌,朕一定会先弄死他,再掐死你!”

他声音冰冷没有半分的温度。

好像是一个吸血的魔鬼,在她耳边给她下了一个禁术咒语。

只要她说个不字。

她相信,下一刻他就会发疯掐死她,摧毁一切!

秦非翎的占有与控制欲,她前世就领略过了。既然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她就不会再不自量力的撞南墙,让自己头破血流,陷入绝境。

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会收起他所有的爪牙与霸道,独独为她折腰,匍匐。

英雄难过美人关。

百炼钢,终究会化成绕指柔!

凤鸾宫,周诗雅坐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

“陛下今晚在哪里?”

周嬷嬷脸色难看,低声回道:“歇在了元宸宫。自晌午随着柳贵人过去,陛下就再未出来过。”

周诗雅暗暗咬牙:“明明是周伶歌打了柳贵人的婢子,陛下非但没有责怪她的跋扈嚣张,他居然还贬了柳贵人的位份。”

这份明目张胆的独宠,她周伶歌何德何能。

她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狐媚子,她和她那个娘,全都是一个德行!”

她心头的怒火,控制不住的在疯狂的燃烧着。

“本宫接青楹入宫,让她伪造了书信与玉佩送给周伶歌。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本宫不信,周伶歌会忘了韩慕白。她曾经那么喜欢他……”

“到底是权势迷了她的眼睛,还是本宫给出的诱饵,不够吸引人?”

周嬷嬷还没来得及回话,突然秦非翎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脸庞冷若冰霜,直接将玉佩狠狠的掷在了周诗雅的脚边。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周诗雅一怔,她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那个玉佩。

这是她伪造韩慕白给周伶歌的玉佩!

陛下看到了?

他这样生气,难道是在元宸宫刚刚冲着周伶歌发火过来的?

周诗雅紧紧的握住拳头,心头不禁涌上一些欣喜。

这样也好啊。

她借此离间陛下与周伶歌的关系,凭着陛下这样骄傲的人,他再喜欢周伶歌,应该也会觉得膈应吧?

后宫漂亮的女人何其多,周伶歌让他膈应了,他还会如此痴迷她吗?

周诗雅连忙捡起被摔得支离破碎的玉佩:“陛下,这枚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秦非翎凝着周诗雅的眉眼,“从嘉嫔手里拿的。”

“你派青楹过去,将别的男人的玉佩送给嘉嫔,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诗雅压着心底的激荡,她捏着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她眼底满是悲悯与同情:“哎……臣妾知道陛下会不喜,可臣妾实在是于心不忍。臣妾就对陛下实话实说了吧,歌儿她与韩公子早已心意相通,暗许终生了。可如今……歌儿成了嘉嫔,那韩公子实在是可怜。”

“臣妾听说,韩公子为此还病倒了……这两日都缠绵病榻起不来身。好好的一对有情人,如今却……臣妾不敢责怪陛下,臣妾就是觉得歌儿的心变得太快了。韩公子那样好的人,她怎么忍心辜负?”

秦非翎彻底的气笑了:“所以你想要暗中撮合嘉嫔与韩慕白再续情缘,公然给朕戴绿帽子?”

“皇后……嘉嫔已然是朕的女人,已经是皇家妃嫔……你这是要藐视皇族,践踏朕的颜面,只为了成全他们这一对有情人吗?”

这一顶高帽压下来,周诗雅有些慌了神。

她连忙屈膝跪下请罪:“陛下息怒,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秦非翎打断她的声音,不想与她继续废话:“青楹是你送过去的,这玉佩也是你伪造的……皇后你究竟是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朕不管嘉嫔以前与何人暗许终生,她既然已经是朕的嘉嫔,那她就算是死,也永远都是朕的女人。不要再搞一些小花样,惹朕厌烦……否则,别怪朕不念往日的夫妻旧情。”

他说罢这番话,便狠狠的甩了衣袖愤然离去。

周诗雅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她跌坐在地,怔愣的凝着秦非翎离去的身影。

“他怎么知道玉佩是伪造的?”

“难道青楹出卖了本宫?那个蠢货……”

周嬷嬷抓住了周诗雅的手臂:“娘娘,你切不可再继续试探嘉嫔了,在地位权利面前,她哪还记得韩公子?现在木已成舟……她已是陛下的妃嫔……”

周诗雅仰头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行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她闭了闭眼睛:“是啊,木已成舟……是本宫蠢了。”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步错,步步错!本宫真后悔。”

可再后悔有何用,如今的局势已然无法更改。

她不能再被愤怒嫉恨,牵着鼻子走。

她是大晋的皇后,乃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

区区一个妃嫔,她想要对付……何须自己出手?

周诗雅擦干了眼泪,平复了情绪……慵懒的靠在了美人榻上。

“明日就是各宫请安的日子……记得准备好,赏赐给嘉嫔的东西。”

“本宫这个做长姐的,该有做长姐的大度样子!”

周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勾唇笑了:“是,老奴一定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娘娘放心!”

周诗雅轻轻的抚摸着刻着鸾凤图样的护甲,嗤然一笑。

在这花团锦簇的后宫,花无百日红……再娇艳美丽的一朵花,终究会有它凋零的时候!

她倒要看看,周伶歌那个贱人能得宠到什么时候!

元宸宫内殿燃着的烛火,几乎彻夜未熄灭。

这一夜,叫了好几次水。

翘儿几乎没怎么合眼,眼巴巴的守在外殿到天亮。

她一双眼睛乌青一片,满脸都是憔悴。

这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娘娘她估计该被陛下玩坏了吧。

内殿足足一夜都没消停,娘娘的哭泣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临到天亮时分,这才安静了。

陛下真的好可怕啊!

翘儿心里十分担忧周伶歌。

她扭头看了眼靠在门旁眯着眼睛假寐的刘公公。

她大着胆子低声道:“陛下平日里,也如此纵欲?”

刘公公的睡意顿时醒了,他惊讶于翘儿的大胆发言。

当即便呵斥一声:“大胆,陛下如何岂是你能议论的?”

而后,他小声嘀咕了句,陛下以前对女色方面很是冷淡。还不是这嘉嫔太过勾人,换做任何正常的男人,捧到这样的绝色美人,估计都会把持不住。

翘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但她心里却继续腹诽。

他们娘娘……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样凶猛的摧残?

再多来几个晚上,娘娘她非得被掏空了精气神不可!

突然里面传来了秦非翎的声音。

刘公公的精神一振,当即便吩咐宫人准备洗漱事宜。

他连忙推开殿门,走了进去,翘儿紧跟其后。

翘儿走到了内殿,实在没忍住,有些担忧的抬头看向床幔那边。

白色的纱布帷幔垂落下来,遮掩住了床榻上躺着的曼妙身影。

刘公公看到还在继续睡的嘉嫔,他不由得清了清嗓音,想要喊嘉嫔起身。毕竟这种时候,一般都是由妃嫔伺候帝王更衣洗漱的。

陛下都起身了,她一个妃子还躺着,这实在是不符合规矩。

谁知他还没开始喊,秦非翎的目光冷冷的朝着他扫了眼。

刘公公顿时噤声,非常有眼色的将到嘴的话语,全都咽了下去。

他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暗潮。

乖乖,嘉嫔还真是受宠啊。她不但能在卧龙殿留宿,与陛下同床同枕,如今陛下还不需要她起身伺候。

陛下登基以来,嘉嫔是第一个不用起身伺候帝王更衣的妃子。

这独一份的恩宠,倘若传出去,这后宫的妃子不得嫉妒疯了?

秦非翎任由宫人伺候着穿衣,洗漱。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挥退了宫人,居然掀起帷幔重新入了床榻里。

刘公公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隐隐约约,他似乎听到陛下沙哑的嗓音,似乎诱哄道:“乖乖睡着,朕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你。晚膳等朕,朕陪你用膳。”

刘公公惊得不行,陛下今天晚上还要来元宸宫?

这……嘉嫔已经连着宠幸三日了。

先帝曾经立过规矩,帝王宠幸一个妃子,不准超过三天。可看着陛下这上头的架势,难不成还要继续宠幸嘉嫔?

刘公公瑟瑟发抖,两股颤颤。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太后要是知道了,这后宫估计又得掀起一番轩然大波了。

嘉嫔……嘉嫔她就是一个最大的变数!

周伶歌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耳边有热气吹拂,那烦人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的脸颊……甚至还伴随着那喋喋不休的话语。

她不耐烦的抬手,啪的一声打在了秦非翎的下颌。

秦非翎皱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刚要发火,便听到周伶歌声音沙哑,掺杂着哽咽的哭腔:“好疼的,浑身上下都散了架……别烦我,让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秦非翎无奈的叹息,再大的火也刹那间消散不见。

他眉眼间的冰冷软了几分,轻轻的摸了摸她殷红有些肿的朱唇,眸光深了几分,到底还是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辗转吻了几下。

他再没说一句话,缓缓地站起身离开。

周伶歌全然不知,自己在无意间曾经打过帝王的下颌。

这是相当于捏了老虎须的恐怖事件。

翘儿一直守在旁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她吓得大气不敢出,双腿发软险些跌跪在地。

秦非翎离开后,殿门重新关上,她才跪在地上,重重的松了口气。

真是吓死她了!

嘉嫔娘娘刚刚也太大胆了,她居然打了陛下!

天哪。

陛下居然也没有动怒。

这样的恩宠,放眼整个天下还有谁能拥有?

周伶歌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她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身处天堂,下一瞬又坠入了地狱。

浑身疼的厉害。

她的眉头一直皱着!

在梦里,她被铁链捆绑着手脚,关在了暗室……无论她如何呐喊,都没人出现给她解绑,救她出绝境。

她不由得啜泣起来,满脸都是痛苦。

“放开我!”

“救救我!”

翘儿一直守在旁边,她看到娘娘做了噩梦,连忙凑过去低声喊道:“娘娘,你没事吧?”

周伶歌猛然睁开了眼睛,有些恍惚的看着翘儿。

她晃神了好一会儿。

“我现在在哪里?”

翘儿一怔,她连忙回道:“娘娘,你现在在元宸宫啊。”

“你刚刚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做了噩梦?还是身体哪里疼啊?”

她看着娘娘身上那触目惊心的痕迹,心头紧紧的揪起。

陛下真是太不怜惜娘娘了!

娘娘不疼哭才怪。

周伶歌的意识渐渐的回笼。

她想起来自己重生到了二十年前,如今她成了秦非翎的嘉嫔,她住进了周诗雅做梦都想住的元宸宫。

她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平静。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

翘儿连忙回道:“娘娘,现在是辰时一刻。”

她动作麻利的伺候着周伶歌洗漱更衣。

谁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音。

翘儿蹙眉,刚要呵斥……凤鸾宫的宫人秋慧,便推开阻拦她的宫人,堂而皇之的踏入了内殿。

“我乃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我看谁敢阻拦我?”

宫人立刻不敢动手了。

毕竟这后宫,最高掌权人可是皇后。

翘儿也有些无措的看向周伶歌。

周伶歌揉着眉心抬头,冷冷的看向秋慧。

她勾唇,冷然一笑。

秋慧,又是一个老熟人。她乃是周诗雅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乃是周家的家生子。

前世今生,这个人都没少借着周诗雅的势,在她面前狐假虎威。

秋慧挑眉迎上周伶歌的视线,她眼底满是轻蔑的笑。

她看着奢华精致的宫殿,心头的嫉妒火气,再也控制不住蹭的一下子冒了出来。

“六姑娘如今可真是风光了啊。一朝飞上枝头,转眼就忘了本……只顾着狐媚陛下,全然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呸,真是一个白眼狼……你对得起皇后这些年,对你的爱护与关心吗?皇后的男人,你也有胆子染指……真是贱人。”

她半点都不尊敬周伶歌,甚至还出言辱骂。

翘儿气的脸都白了,她扬声呵斥:“大胆,不得对娘娘无礼。”

秋慧嗤笑一声,根本不将翘儿放在眼里。

她以前就看不起周伶歌,一脸狐媚样区区一个庶女,那么低贱的身份合该是给人做妾的。

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庶女,居然一朝翻身成了陛下的嘉嫔!

秋慧除了替皇后愤愤不平外,心里还存了几分嫉妒。

“今日是满后宫妃嫔给皇后请安的日子,所有的妃嫔都到了,唯独六姑娘没到……姑娘这恃宠而骄的做派,究竟是和谁学的啊?”

“到底是眼皮子浅的庶女,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周伶歌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戾气,她二话不说便将一盒胭脂狠狠的砸向秋慧。

“放肆……你口口声声说规矩,自己却以下犯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出言辱骂本宫?”

她被秦非翎折腾了一夜,心情正不好呢。

谁知这狗东西,好巧不巧就这么撞在她的面前。

既然如此,她岂有不笑纳的道理。

“翘儿,给本宫掌嘴。”

秋慧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想到周伶歌居然敢拿胭脂盒砸她。

她从没有见过如此词严厉色的周伶歌。

“你……”

啪的一声,翘儿动作麻利,犹如一个小炮弹般蹿到了秋慧的面前,抡起胳膊便朝着她的脸抽去。

“我们娘娘也是你能辱骂的?”

“昨日柳贵人的下场,你没看到吗?居然还敢招惹我们娘娘……呵,看我不打烂你的脸。”翘儿骂着又一连扇了几个巴掌。

秋慧猝不及防,她这些年做大宫女,相当于半个主子,每天养尊处优的根本就没干过什么重活,她哪里是翘儿的对手。

翘儿几巴掌,就将她给扇懵了。

她踉跄后退,摔倒在了地上。

她捂着疼痛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周伶歌:“我……我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宫女,你不过是一个嘉嫔,你居然敢打我?”

周伶歌勾唇笑了:“柳贵人的婢子本宫打了,陛下一句重话都没说,甚至还贬了柳贵人的分位。你觉得本宫会受你这个贱婢的气吗?”

“秋慧,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宫现在不再是是什么周家六姑娘了,本宫现在是陛下的新宠嘉嫔。但凡有人敢冒犯本宫,本宫绝不会轻饶。”

“刚刚你骂本宫那几句,就算本宫现在将你给杀了,陛下他都不会生气的。”

秋慧眼底满是惊恐,她摇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不,你不敢杀我。你是在故意吓唬我,我乃是皇后娘娘的人……可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人。”

“周伶歌……你就仗着陛下宠你,肆意妄为吧。等到哪一天,陛下腻了你,那就是你的死期。”

周伶歌眼底满是阴冷的戾气。

她轻抚着自己的衣袖,看向翘儿吩咐道:“看来,她的嘴巴还是不干净。既然掌嘴无用……那就将她丢到御花园的湖泊里,让那冰冷的湖水,好好的唰一唰她那恶臭难闻的嘴巴吧。”

“臭味不消失,就别放她上岸……生死不论。一切后果,有本宫担着……”

翘儿这是第一次接到这样重要的任务,她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还觉得很激动兴奋。

她连忙点头应了。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让你满意。”

她当即便喊了两个宫人,钳制住秋慧的胳膊,将她拖出内殿。

秋慧犹如疯了般挣扎大吼:“啊,你们放开我……我可是皇后的婢女,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们不能随意处置我。”

周伶歌微眯眸光:“堵住她的嘴巴,拖下去。”

秋慧的嘴巴,当即便被堵住拖走了。

整个内殿顿时陷入一片沉静中。

周伶歌看着那些惶恐不安的宫人,她一字一顿道:“本宫这个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绝不会软弱的被人欺辱忍气吞声。但凡敢得罪本宫的,本宫会往死里整……你们若是觉得本宫太过冷血无情,大可选择现在就离去。”

“但是若选择留下来,就得无条件的服从本宫,听从本宫的调遣。本宫得势了,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差事办不好,不要紧……只有一点,但凡有人吃里扒外,背叛本宫的。本宫会将其剥皮抽骨……挫骨扬灰!”

宫人纷纷匍匐叩首,表露忠心不敢背叛嘉嫔娘娘。

周伶歌也没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些宫人身上。

她指着跪在众人里,瑟瑟发抖脸颊还有些红肿的青楹。

“青楹,随本宫去凤鸾宫。”

青楹立即抖着声音应了。

“是,奴婢遵命。”

她连忙毕恭毕敬的爬出来,跪到周伶歌的面前,给她磕了个响头。

周伶歌极为满意的笑了笑,她轻轻的摸了摸青楹的头顶。

“真乖。”

“走吧。”

青楹起身,躬身搀扶着周伶歌上了轿辇。

轿辇路过御花园时……翘儿已经让人将秋慧丢入了湖水里。

秋慧呜呜叫着,手脚并用的扑腾挣扎着。

在她快要淹死的时候,一根棍子甩过去将她架起来,让她喘口气。

等她那口气缓上来,再次将她丢入湖水里。

如此周而复始,不过短短的半刻钟,秋慧已经体会到了无数次死亡与重生。

凤鸾宫。

各宫妃嫔早就到齐,她们纷纷恭敬优雅的向周诗雅请安问好。

周诗雅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端庄的笑着让她们免礼、赐座。

宫人速度很快的上了精致的茶点。

众位妃嫔纷纷落座。

周诗雅眸光温柔,扫着殿内端坐的各宫妃嫔。

秦非翎登基五年,后宫其实并不充盈。

除了三年前选秀了一次,进了五个秀女,再没举行过选秀。

加上以前在东宫的老人外,整个后宫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多个妃嫔。

除了皇后外,最得宠的当属淑妃,淑妃出身高贵,乃是百年武将世家,其父兄常年镇守边疆,淑妃也颇有身手,算是最与众不同的英姿飒爽女子。

妃位上除了淑妃,还有一个丽妃。

丽妃因生了大公主,虽不算太得宠也封了妃位。

妃位以下就是柔嫔、姜嫔、罗嫔。再往下就是柳贵人、孙贵人,萧常在、余常在,张答应。

这五年除了丽妃生了一个大公主,再没人旁人怀上皇嗣。

太后这两年很是心急,不断的给秦非翎施压,让他选秀充盈后宫。

——

——

后宫妃嫔等级:

皇后,超品1人。

皇贵妃,正一品1人。

贵妃,正二品2人。

四妃(贤、良、淑、德)正三品4人。

妃,从三品5人。

嫔,正四品6人。

贵人,正五品无定数。

常在,正六品无定数。

答应,正七品无定数。

官女子,无品级无定数。

为了江山社稷,皇嗣绵延……秦非翎即使不太乐意,却也不得不将选秀提上日程。

大概半年后,就会进行他登基后的第二次选秀。

秦非翎对于女色并不热衷,时常十天半个月都不来后宫一趟。

这十多个妃嫔,习惯了他的冷情,也懒得争宠折腾……后宫这五年,倒也算是一团和气安静。

可谁知道,就在选秀的这档口,皇后怀孕为了固宠,突然将自己的庶妹接入后宫成为了嘉嫔。

想起这件事,淑妃心里就不太舒坦。

她本就不喜欢皇后这个虚伪的做派,她扫了眼妃嫔中间还空着的座椅,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皇后娘娘,这都什么时辰了,嘉嫔怎么还不来?”

“不都说,她对你这个长姐恭敬有加,言听计从吗?怎么,这才刚刚得了圣宠,就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吗?”

与淑妃关系融洽的罗嫔,当即便接过话头。

“臣妾听闻嘉嫔绝色倾城,乃是大晋第一美人……皇后娘娘将她接入后宫,难道就不怕陛下痴迷于她,无法自拔吗?”

孙贵人也忍不住跟了句:“听说这三天,陛下都招了嘉嫔侍寝。一连三天都宠幸,这样的恩宠可是头一份了。”

“以前陛下都雨露均沾,从不连着宠幸任何人。这嘉嫔就是不一样,刚入宫就打破了例外。”

众位妃嫔全都酸了,几乎要酸的冒泡了。

一个个看着皇后的眼神,满是哀怨。

这一切都是皇后惹出来的!

淑妃很是生气,一点都不给周诗雅半分的尊敬:“皇后娘娘可真是糊涂……你不是找了个固宠的帮手,而是寻了一个妖精入宫。你自己怀了孕,高枕无忧了……倒害得我们这些姐妹,全都跟着倒霉了。”

她得有十多天没见过陛下了。

她心里想的厉害,按照惯例,陛下昨天就该翻她的绿头牌了。谁知……陛下一头扎进元宸宫,再也没出来。

她昨夜,可是懊恼的一夜都没合眼。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周诗雅心里憋闷的厉害,面上却不得不保持着端庄大度的模样。

淑妃向来对她这个皇后就不太尊重。

今天这番话的语气,更是恶劣到了极致。

她堂堂一国之母,居然还受一个妃子的气?

周诗雅深呼吸一口气,扯着僵硬的唇角:“本宫不过是招了歌儿入宫陪伴几日罢了,谁知道……她居然入了陛下的眼。本宫虽然是皇后,是陛下的妻子,可也是臣子。陛下乃九五之尊,他看上什么人,哪由得本宫做主?”

她说着,捏着帕子摁了摁眼角。

柔嫔见此立刻说道:“皇后娘娘也是无奈,她哪里能做的了陛下的主儿?说到底,还是嘉嫔狐媚,勾得这世上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

“哟……长姐的凤鸾宫好热闹啊 ,这都是在议论臣妾吗?让各位姐妹久等了,臣妾昨夜因为侍寝,被陛下折腾的太厉害,一时间没能起得了身,希望各位姐妹不要怪罪啊。你们若非要怪罪的话,那就去怪陛下吧,是他太过缠人了!”周伶歌巧笑嫣然,仪态万千扭着腰肢,一步步的走入内殿。

她略带敷衍的朝着周诗雅行了行礼:“长姐见谅啊,昨日臣妾伤了腰,不能弯身……”

她声音清冷,犹如天籁之音响彻在众人的耳膜上。

周诗雅皱眉,看着做派如此嚣张的周伶歌,她几乎都快要不认识曾经那个胆小怯弱的庶妹了。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周伶歌看了过去。一时间吸气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在看见她的容貌,都不由自主的浮上一抹惊艳。

好美的人儿!

她穿了一袭嫩黄色的宫装,鬓发上插了一支镶嵌着栩栩如生蝴蝶步摇。那蝴蝶随着她的移动颤动着,似乎下一刻便要展翅高飞。

嫩黄的颜色衬的她肤白如雪。

仿佛有一道光笼罩在她周身,她犹如站在光晕下。

她的面庞轮廓优美,五官精致而立体,眉如远山,眼若秋水,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如樱桃。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她微微一笑,仿佛世间万物黯然失色,连春风都为之驻足,不愿离去。她的美,不仅仅是皮相上的惊艳,更是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与风华,让人一见难忘,再见倾心。

孙贵人满脸呆滞,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她……好美啊!”

整个内殿,陷入一片寂静中,落针可闻。

许多人都久久无法回神,这世上怎会有那样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啊。

怪不得陛下如此痴迷,爱不释手。

很多人都忍不住嫉妒红了眼睛。

淑妃手中的帕子,几乎都要搅碎了。她定定的凝着周伶歌的面容,眼底满是怒意与嫉恨。

“嘉嫔……你别以为陛下宠幸了你几日,你就能恃宠而骄。今日的请安你迟到了……按照宫规,理应罚跪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你说是吗?”

她目光沉沉的看向周诗雅。

周诗雅眼底浮上笑意,她就知道淑妃在看到周伶歌的容貌后,她不会再那样淡定如斯。但凡是个女人,碰到了周伶歌都会被她的容貌击溃所有的理智,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疯子。

淑妃那么深爱陛下,她怎么允许能有这样一个绝色美人,抢走她心爱的男人呢?

呵,几乎都不用她怎么出手。

后宫的这些妃嫔,都能将周伶歌给吞吃入腹。

周诗雅佯装为难的皱眉:“嘉嫔也是因为伺候陛下太过劳累,所以这才迟到了吧……”

淑妃心里的火气蹭蹭的直冒,她态度极为强硬:“皇后,你不要因为她是你的庶妹,你就徇私偏袒她。就算她现在得了陛下的恩宠,可也不能坏了规矩。”

“要不然人人像她一样效仿,那我们皇宫岂不是全都乱了套?皇后,今日你若不严惩嘉嫔……怎能堵住悠悠众口?”

罗嫔连忙点头附和:“淑妃姐姐说得对,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无规矩不成方圆。嘉嫔确实犯了宫规,可不能因为她得宠,而乱了后宫纲常。”

“是啊,要是这次放纵她了,以后她岂不是恃宠而骄?更加肆无忌惮,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姜嫔压住心底的嫉妒,也跟着说了句。

丽妃小心翼翼的提醒:“陛下正稀罕着她呢,昨日柳贵人不知怎的惹了她,不但婢子被打烂了脸,她也被贬了位份。现在她可是陛下的心尖宠……轻易动不得啊。”

谁知这更加激起了淑妃心中的愤怒。

“柳贵人那是以下犯上……她该罚,陛下哪是在护着嘉嫔?今日嘉嫔请安迟早,这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无论如何……谁都不能免了她的惩罚。”

“就算是陛下在这里……他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护着她!”

“淑妃娘娘说的也对。”孙贵人小声嘀咕。

“对,还请皇后娘娘秉公处置。”

一时间众怒奋起,纷纷讨伐周伶歌,势要让周诗雅责罚周伶歌不可。

周伶歌彻底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周诗雅非常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她佯装有些为难的看向周伶歌:“歌儿,不是本宫不帮你,实在是你坏了宫中的规矩。”

“这样吧,本来是罚跪两个时辰的,本宫做主就罚你跪一个时辰可好?”

淑妃气的厉害:“皇后娘娘,你怎么还和她商量了起来?赶紧让奴才将她拖出去……要不然她会更加嚣张跋扈的。”

她是一眼都不愿意看着这个狐媚子!

周诗雅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得看向宫人吩咐:“将嘉嫔带出去罚跪。”

宫人立刻应声,朝着周伶歌走去。

周伶歌似笑非笑的扫着殿内,一个个嫉妒红了眼的妃嫔们。

她推开宫人肆无忌惮的扭着腰肢,坐在了圈椅上。

“这个罚跪,请恕臣妾不能接受!倒不知道,这后宫究竟是规矩大,还是陛下大呢?”

她扭着腰,揉了揉酸痛的部分。

“哎,好酸,好疼啊。都怪陛下昨夜太用力,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臣妾这腰肢都快要断了。”

殿内又是陷入一片寂静。

她们谁都没想到,嘉嫔会毫无顾忌的向她们炫耀陛下对她的特殊恩宠。

淑妃暗暗咬牙,眼底满是怒火:“太不知廉耻了。嘉嫔……皇后娘娘的懿旨,难道你要违抗吗?”

周伶歌勾唇笑着,对上淑妃气急败坏的面容。

“陛下本来就免了臣妾今日的请安呢,淑妃不知道吗?”

淑妃不由得一愣,“陛下免了你的请安?”

周伶歌眨了眨眼睛,佯装无辜的点头:“是啊……难道陛下没有通知皇后娘娘吗?”

她扭头看向周诗雅。

“长姐……你不知道这件事?陛下可真是粗心大意,他明明对臣妾说,今日免了臣妾的一切请安行礼的。”她皱着眉头,有些生气。

周诗雅的心里一紧。

陛下是派人通知她,今天免了嘉嫔的请安。

可她不甘心,便派了秋慧过去请嘉嫔。

对了,她这才想起来,嘉嫔都来了,秋慧怎么还没回来?

周诗雅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陛下确实传了话,免了嘉嫔今日的请安……”

“本宫忙着其他事,居然一时给忘了。”

周伶歌心下暗笑,呵,忘了?

以为她会信?

周伶歌当即便红了眼睛,满脸委屈的哽咽:“长姐一句忘了,就差点让臣妾受了苦。陛下夜里让臣妾受罪,白日里臣妾还要被这样……磋磨。”

她肩膀耸动着,低声啜泣起来,衣衫不小心滑落,将她锁骨上的青紫痕迹,若隐若现的展露在众人面前。

“臣妾的命,怎么就这样苦啊!”

在场的妃嫔,她们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周伶歌的锁骨上。

无数双眼睛,嫉妒的都能喷火。

她们伺候陛下这些年,从未见过陛下这样宠幸一个妃嫔。

若不是百般亲吻疼爱,怎么会在嘉嫔身上留下那么多的痕迹?

区区一个庶女,狐媚子……怎么就得了陛下这样的疼爱?

在场的妃嫔,几乎都恨得一口银牙要咬碎了。

周诗雅也一时间呆住了,她怔愣的看着周伶歌锁骨上的痕迹。

陛下就那么……那么喜欢周伶歌!

周伶歌继续委屈的啜泣着,她还转动着美眸,扫了眼众位妃嫔一双双嫉妒红了的眼睛。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臣妾今日可算是体会到了。各位姐姐的眼睛,犹如一把刀子似的,恨不能将臣妾给碎尸万段了。你们……你们全都嫉妒臣妾,全都想要置臣妾于死地……”

“陛下宠爱臣妾,喜欢臣妾……这是臣妾能够左右的吗?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们要是嫉妒,要是生气,就去怪陛下啊?如果没本事怪罪,何苦要迁怒于臣妾?”

“你们谁有本事,就把陛下给勾走,也省的臣妾为了伺候陛下,差点丢了半条命!”

所有人都懵了,想不到嘉嫔居然会说出这样疯癫的话!

她……她可真是胸大无脑。

她究竟是精明还是傻啊?

周诗雅倒吸一口冷气,极为意外的看着周伶歌。

这庶女是疯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就在这时,周嬷嬷脸色难看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狠狠的瞪了眼周伶歌,当即便到了周诗雅面前告状:“娘娘……秋慧她出事了。”

“如今奄奄一息快要死了。”

周诗雅一怔,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不过是派她去嘉嫔宫里,请嘉嫔过来……”

周嬷嬷几乎将秋慧当做是自己的女儿般疼爱,她想到秋慧被折磨的快要死的模样,她的眼睛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求你救救秋慧啊。”

“是嘉嫔……是嘉嫔派人,将秋慧推入了湖里,想要将她给活活淹死……要不是老奴派人去寻,这会儿秋慧估计早就咽气了。呜呜……娘娘,秋慧好可怜啊,求你救救她。”

周诗雅连忙搀扶起周嬷嬷,派人去请太医给秋慧诊治。

她皱眉看向周伶歌:“歌儿,你怎能对秋慧如此狠心?这些年她也对你颇为照拂,你怎么一朝当了嘉嫔,就全然翻脸无情,用这样残酷的手段害她?”

“本宫不过是让她去请你过来,我们后宫姐妹坐一起联络联络感情,你不愿意来就算了,你怎么能那么心狠手辣的草菅人命呢?”

周伶歌一双眼睛当即便盈上泪光,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痛心疾首的看着周诗雅。

“长姐……你在说什么啊?秋慧差点被淹死,与臣妾有什么关系?秋慧去元宸宫传话,她态度傲慢说话难听,甚至还骂臣妾……臣妾看在长姐的面子上,全都忍下没与她计较。秋慧传完话便走了……她坠湖的事情,怎么能怪到臣妾?”

“呜呜,臣妾冤枉啊,周嬷嬷一番话令臣妾百口莫辩了。既然如此,为了洗脱臣妾的清白,臣妾以死谢罪算了……”

她委屈无比,哭哭啼啼的说罢,便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的柱子上撞去。

在场的嫔妃,全都懵了。

这好好的,怎么去撞柱子?

这嘉嫔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疯样!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一道男人威严的声音,从殿门口响起。

嫔妃们眼底满是惊诧,连忙匍匐叩首。

“陛下。”

陛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这是刚刚下朝吗?他身上还穿着龙袍呢,以前陛下可从来都不会这个时间,来凤鸾宫的。

秦非翎踏入殿内,一眼就看见周伶歌正哭泣着朝着柱子上撞去。

他的脸庞一沉,大跨步冲过去,宽大的手掌扣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嘉嫔,你这是要干什么?”

周伶歌眼睛通红,眼角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绝望痛苦的看着秦非翎。

“臣妾被冤枉,百口莫辩,唯有一死才能自证清白。”

秦非翎的面色黑沉如墨,他抬头扫了眼殿内跪着的妃嫔,最后视线落在了周诗雅的身上。

“皇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诗雅也有些懵了,她没想到陛下怎么突然来了凤鸾宫。

而且恰好,撞见了周伶歌要撞柱子。

这一切怎么就那么巧!

周伶歌这个贱人疯癫的厉害,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她进宫多年,从来都没见过像周伶歌这样疯癫,行事没有任何章法的妃嫔。

她稳住自己的心神,连忙俯身行礼:“陛下息怒,或许这一切都是误会吧……”

周伶歌身子发抖,伤心欲绝的看着周诗雅:“误会?长姐,你说的误会,就是要逼着臣妾死吗?”

“臣妾原以为在这吃人的后宫,长姐多少会护着臣妾,没想到……长姐你居然带头欺负臣妾。”

周诗雅的脸色泛白,她心里气的厉害。

周伶歌这一顶高帽给她戴上去,这让陛下怎么想。

陛下本来这几日,就对她有些不满。

周诗雅压住心底的火气,连忙摇头:“没,歌儿,长姐不是那个意思。”

“秋慧差点被淹死,周嬷嬷关心则乱,本宫也一时冲动,所以才说话重了几分。本宫不过是想问问情况罢了,谁知道歌儿你居然会这样激动……”

周伶歌咬着唇瓣仰头看着男人,巴巴的明目张胆告状:“陛下……长姐就是认定了,秋慧是臣妾派人迫害的。你要帮臣妾做主啊……臣妾真是要冤死了。”

周诗雅的眉心,忍不住突突直跳。

这庶女……她怎能这样明目张胆抹黑她?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性子。不过两三日而已,犹如变了个人般,像是被鬼附身夺了舍。

这样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性子,陛下稀罕个几日估计都得腻了。

周诗雅竭力忍住自己的情绪,依着她对秦非翎的了解。

他绝不会纵容妃嫔这样胡作非为,挑战她身为皇后的威严。

周诗雅不由得挺直脊背,目光灼灼的看向秦非翎。

“陛下,臣妾向来对后宫姐妹一视同仁,从不偏私。事情的真相如何,不如让人查一查吧。”

秦非翎淡淡的点头。

“好,那就派人去查。刘公公,你去在旁监督。”

刘公公精神一振,接收到了陛下的意思,他连忙恭敬的应了。

周诗雅吩咐了内务府的总管胡公公,负责此事。

宫人搬了龙椅在首座,周诗雅柔声请秦非翎入座。

周伶歌死死的抓着秦非翎的衣襟,怎么都不肯松手。

她通红着眼睛,继续低声啜泣着。

秦非翎没法子,只得站在原地没动。

他让众位妃嫔起身,他不落坐,妃嫔们也不敢坐。

一时间殿内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周伶歌可不在乎什么诡异不诡异,她继续告状。

“昨夜被陛下折腾的,臣妾都快要散架了。”

秦非翎忍不住低声咳嗽几声,他并没有生气,也不忍斥责周伶歌半句,看着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温温柔柔的。

淑妃看着这样的陛下,她的眼睛通红的厉害,泪光在眼眶里闪烁,心痛到无法呼吸!

陛下……他怎么能这样纵容嘉嫔?

其余一众妃嫔,一个个脸色难看,却不敢言语一句。

每个人都忍着不满,向秦非翎暗送秋波,企图能博取他几分关注。

可惜,这个男人进入殿内,他的一双眼睛就被周伶歌吸引,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周伶歌不觉得尴尬,也不在意秦非翎是什么神色。

她继续娇嗔告状:“陛下体恤,特意嘱咐免了臣妾今日的请安。本来臣妾是不想来的,可长姐派了秋慧过去传话……谁知,那秋慧仗着与臣妾相识多年,就出言不逊,辱骂臣妾是白眼狼。”

秦非翎的脸色一沉:“还有这事?”

周伶歌瘪了瘪嘴,委屈的点头:“嗯,臣妾当时觉得很委屈,可秋慧是长姐的人,臣妾就忍了下来没和她计较。秋慧很快就走了,臣妾还派了翘儿去送她。臣妾没想到,刚来凤鸾宫,诸位姐妹就要罚臣妾下跪……”

周诗雅紧紧的攥着拳头,她忍得脑门青筋凸起。

“这都是一场误会。臣妾事情太多,竟然将陛下的传话给忘了……”

周伶歌啼哭着,继续道。

“长姐说忘了,那就是忘了吧。反正臣妾人微言轻,在这吃人的后宫,只能是被人欺负的份儿。臣妾差点被罚跪,还没缓口气呢,谁知周嬷嬷就进来禀告,秋慧坠湖快被淹死了,一口咬定是臣妾派人做的。”

“呜呜……陛下,臣妾真的冤枉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想不明白,周嬷嬷为何要这样空口无凭的冤枉臣妾?”

周嬷嬷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老奴并没有污蔑嘉嫔,这是秋慧亲口说的。”

周伶歌眸光微转,一字一顿问:“可还有其他的证人?”

周嬷嬷有些迟疑的摇头:“目击证人倒是没有,老奴发现秋慧的时候,她的身体都浮在湖面了,周围没见到其他人。”

“老奴派人将她捞上岸,她揪着老奴的衣袖……说是……说是嘉嫔吩咐宫人,将她故意拖入湖里的。”

周伶歌眸光微眯,紧紧的盯着周嬷嬷那闪烁不定的眼睛。

“你在撒谎!你刚刚这番话,有一个矛盾点,你自己难道就没发现吗?”

周嬷嬷一怔,抬头看向周伶歌。

“什么?”

“你刚说秋慧的身体都浮在湖面了,下一句就说,秋慧又揪住你的袖子,说凶手是本宫。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秋慧她人都快死了,应该陷入了重度昏迷,周嬷嬷你来告诉本宫,她莫不是突然回光返照醒来告诉你真相,然后再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你这逻辑不通,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呢。陛下,你听到了……臣妾是真的被人冤枉了。呜呜……好难过。都怪你太宠臣妾,所以她们都想害臣妾,便连长姐她……她也对臣妾起了怨怼。臣妾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呜呜。”周伶歌说着说着,又揪着秦非翎的袖子哭了起来。

俗话说美人落泪,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丑,反而楚楚动人凄美勾魂,她掉的每一滴晶莹的泪珠,都犹如天上繁星,惹人心疼怜爱。

秦非翎宽厚的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安抚。

“好了,别哭了……朕会为你做主的。来人,将这个老奴才押下去,严刑拷打,朕就不信,她不会说实话!”

似乎是哭的累了,周伶歌听到他的这句保证,渐渐止了哭泣,柔软无力的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一副小鸟依人,极为依赖信任的模样。

她脸埋在秦非翎的胸口,唇角不由得缓缓的勾起。

眼底闪烁的皆是戾气与阴冷。

周嬷嬷的脸色一白,眼底满是惊恐。

她连忙慌乱的看向周诗雅:“娘娘,救老奴。”

她年纪这么大了,倘若真的受了杖刑,她还能活吗?

周嬷嬷绝望的看着皇后。

周诗雅的呼吸一滞,她心口气的发疼。

周伶歌这个卑贱的庶女,她怎么敢?她是想和自己宣战,彻底的决裂吗?

她暗暗咬牙,竭力压住自己胸口翻涌的怒意。

她抬起手来,狠狠的扇了周嬷嬷一巴掌:“周嬷嬷,你真是老糊涂了,你怎么能在没什么证据的前提下,就这样污蔑嘉嫔呢?”

“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周嬷嬷顾不得脸颊的疼痛,她连忙磕头请罪。

周诗雅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看向周伶歌:“歌儿,周嬷嬷年纪大了,有时候容易糊涂,你别和她一般计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拿秋慧当亲女儿看待,她就是一时关心则乱,这才在激动下说错了话。”

“你能否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就饶了她这一回?”

周诗雅面上带着恳求,心里却恼的要吐血。

她这辈子都没这样低声下气过。还是对一个身份低贱,她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庶女。

周伶歌柔柔弱弱的靠在秦非翎的胸膛,抬眸扫了眼周诗雅隐忍憋闷的模样……她心里真是一阵畅快。

周诗雅……她的好长姐,这一切才只是开始而已!

她会一点点的折磨她,她会让她尝到,跌入地狱是什么滋味!

周伶歌垂下眼帘,扯了扯秦非翎的衣袖:“陛下,算了……周嬷嬷到底是跟随长姐多年的心腹嬷嬷,如同亲人般。既然长姐发话了,那就饶了她这次吧。”

“臣妾与长姐到底是周家人……这个面子,臣妾还是要给长姐的。”

秦非翎摸了摸周伶歌柔软的发丝,他淡淡的瞥了眼周诗雅:“嘉嫔大度不计较,皇后你当对她说声谢谢。”

周诗雅气的,嘴巴几乎都要歪了。

让她堂堂一国之母,向一个小小的妃嫔道谢?

陛下……他怎么这样偏袒嘉嫔?

色令智昏……他真是太荒唐了!

周诗雅紧紧的攥着拳头,偏偏敢怒不敢言。

愤慨,怒意,在她胸口剧烈的交缠着,太屈辱了。

她长这么大,都没这样委屈过。

周诗雅忍得,眼睛都通红起来。

偏偏却还维持住皇后的端庄与尊贵。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忍就是!

周诗雅扯着僵硬的嘴角,冲着周伶歌笑了笑:“歌儿,长姐谢谢你大人大量,不与周嬷嬷计较,原谅她的冒犯之言。”

“这只镯子,算是本宫的赔罪礼了。”

她肉疼的将手腕上戴着的帝王绿的翡翠镯子扒下来,塞到了周伶歌的掌心。

周伶歌受宠若惊,假意推搡:“这……太贵重了……”

“歌儿值得!别推脱了……”周诗雅让自己笑的很是温良大方。

“那……好吧!”周伶歌再不推脱,当即便戴在了手腕上。

祖母绿的镯子,戴在她肤白似雪的皓腕很是好看扎眼。

非但不俗气,反而增添了几分高贵与优雅。

比之周诗雅戴着时,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周诗雅以为,周伶歌还要再推脱不敢接受呢,毕竟这个镯子价值连城,乃是她被立为皇后时,太后特意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据说这是太后的嫁妆,珍贵非凡,放眼整个大晋都找不出第二只种水颜色都如此高级的翡翠镯子。

依着周伶歌以前的胆小怯弱,她是万万不敢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戴上。

可谁知,这庶女不过推脱了一下,就欣然接受了!

她还当场就戴在了腕上。

周诗雅怔愣了半晌,一颗心犹如在油锅里被煎炸……

刘公公与胡公公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秦非翎让人宣他们入殿。

刘公公禀告:“陛下,事情查清楚了……奴才与胡公公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那宫人说,秋慧坠湖是她自己不小心失足坠湖的,跟其他人没任何关系。”

“太医救治了秋慧,秋慧醒来后,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她一直在胡言乱语,一会儿骂白眼狼,狐媚子,一会儿又说自己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秦非翎挥手让他们退下。

事情的真相如何,还用多说吗?

他眸光阴冷,落在了周诗雅的身上。

“身为皇后,却御下不严,皇后你真是越来越让朕失望了……”

这句话说的很重,周诗雅的脸色微微变了,她屈膝跪地。

“陛下息怒,是臣妾疏忽了。”

她也没想怎么对付周伶歌,毕竟她现在圣眷正浓,不宜与她再正面交锋。

她知道秋慧的性子,所以特意派她去元宸宫传话,她不过是想让秋慧骂周伶歌几句,出一口恶气罢了。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呈现出了最糟糕的结局。

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伶歌这样一个绣花枕头,居然让她栽了一个大跟头。

周诗雅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陛下一心维护着周伶歌,她只能将所有的不满屈辱,统统都往肚子里咽。

秦非翎甩了甩衣袖,“皇后到底是怀了孕,既然精神如此不济……很多事情都顾不过来,你手中的宫权,不如分一部分出去吧。”

“朕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轻松一些了,也能好好的养胎了!”

周诗雅的脸色难看,仰头看向秦非翎:“陛下。”

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能为了周伶歌这样对她?

“让淑妃与丽妃,辅助你处理宫务,替你分担一些宫中事务吧。”秦非翎说完,再不看周诗雅一眼,当即便揽着周伶歌离去。

他的背影是那样冷漠无情。

周诗雅身子颤栗着,她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没让自己失态。

可到底是气不过……眼前一黑,当即便昏迷了过去。

凤鸾宫一时间兵荒马乱。

淑妃与丽妃倒是渔翁得利,得了一个意外之喜。

这么多年皇后把持后宫,将手中的权利捏的死死的,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嘉嫔,就彻底的打破了这个平衡。

淑妃捏着帕子,咬着唇瓣盯着秦非翎与周伶歌离去的身影。

即使她得了一些权利,可她却一点都不高兴。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被陛下呵护,揽在怀里百般被宠幸的那个人。

权力哪有帝王的宠爱重要啊!

她一点也不稀罕那些虚幻,触摸不到的权利。

她只想得到陛下的喜爱。

可陛下如今,他的眼里仿佛再也看不见自己。

淑妃眼底涌动的,满是不甘与恼恨。

嘉嫔……她记住她了!

周伶歌被秦非翎揽着走出凤鸾宫,这一次,周伶歌可谓是大获全胜。

周诗雅得不偿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临走前她特意嘱咐了翘儿,给足秋慧教训后,一定要抹干净尾巴,切不可牵扯到元宸宫。

她是故意让人去给周嬷嬷通信的。

周嬷嬷过去的时候,翘儿已经带人离开!

雁过无痕……她相信翘儿的本事,会把这一切都处理妥当。

即使这件事露出马脚,瞒不过秦非翎……依着这男人对她的痴迷程度,她就不信他会不护着她……不替她遮掩!

再说秋慧冒犯她,本就该死。她用那种手段,惩罚秋慧何错之有?

她就有恃无恐,就是要仗着秦非翎现在对她的偏爱,作威作福,让这后宫的女人都嫉妒她,嫉妒到发疯,却偏偏拿她无可奈何!

这种感觉,是真爽快啊!

她都有些上瘾了呢。

前世的自己还真是傻,明明拥有帝王的喜爱,却不知道利用,愚蠢的被周诗雅牵着鼻子走,当了她攀登高位的王牌利器。

这辈子,她定然不可能再让周诗雅得偿所愿的!

周伶歌仰头看着秦非翎撒娇似的说自己腿酸,走不动路了。

秦非翎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挑眉勾唇笑了下,当即便将她打横抱起。

周伶歌的手腕紧紧的搂住他脖颈,毫不避讳的在他脸皮奖励似的亲了一口。

“陛下对臣妾真好!”

秦非翎的呼吸微促,他当即便低下头追着她柔软的唇,不由自主的吻了起来。

旁边跟着的宫人,全都瞠目结舌,纷纷转过身去,不敢看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陛下就这样亲吻嘉嫔!

嘉嫔真是天生会勾引男人的妖精啊。

啧啧,这份明目张胆的宠溺,真是独一份,独一份啊!

试问谁能比得过?

刘公公很快便让人抬来了龙辇。

秦非翎紧紧的抱着周伶歌坐上龙辇,他薄唇凑到她脖颈……灼热的吻细细密密落了下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旦沾染到她的身体,他就无法自控像是上瘾般痴迷!

她身上似乎天生带着一股勾他魂魄的暗香,引得他忍不住在她身上,一次次的沉沦堕落。

她真是一个妖孽!

一个破了他理智,破了他一切坚守规则的妖精。

周伶歌无语至极,这狗皇帝又开始了,他们还没回寝宫呢,他就猴急的在她身上吻了又吻。

她实在是太累了。

再这样下去,狗皇帝身体没掏空,她就先被吸干了身上的精血。

她瘦弱单薄的身板,可经不起他这样摧残。

再不节制,她非得死在他手里不可。

必须要想法子,让他控制一下。

周伶歌抬起葱白如玉的手指,抵住了秦非翎灼烫的薄唇。

“好累!臣妾都快要被陛下榨干了!”

“陛下心疼一下臣妾可好?”

秦非翎一怔,看着她眼底露出的抗拒,他眼底浮上一些不悦。

“别的妃嫔,都巴不得朕日日夜夜宠幸,你倒好……居然拒宠?”

周伶歌翻了个白眼,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能和后宫的那些庸脂俗粉一样吗?

她朱唇缓缓的凑近他耳畔,软糯着声音道:“臣妾知道自己香甜可口,让陛下非常着迷……可臣妾的身板可不是钢铁铸成的,你再这样折腾下去,臣妾非得红颜薄命,早早就赴黄泉不可。”

“陛下,你可怜可怜臣妾,好不好?”

即使她将话说的很是好听,很惹人心疼怜惜。

可秦非翎的心里,还是不高兴。

他这样喜欢她,时刻都想和她在一起,结果她倒好,居然这样大胆拒绝他的恩宠。

这女子……她是以为自己非她不可吗?

他对她这样好,事事都维护她,宠着她……纵容着她胡闹。

结果她倒好,他前脚帮她出了气,惩戒了皇后,后脚便过河拆桥敢拒宠了?

秦非翎气的咬牙切齿,当即便松开了周伶歌。

“好,朕如你所愿。”

“来人,送嘉嫔回宫。”

他非得冷她几天不可。

让她尝一下,身为皇帝的天子之怒。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扫他的兴,惹他生气。

这一次,他要让周伶歌好好长长教训。

周伶歌也不慌乱,乖乖巧巧的笑着行了一礼,安静的下了龙辇。

“臣妾恭送皇上。”

秦非翎以为,他会在她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模样。

可她非常淡定,甚至还淡淡的笑着,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他生气了般。

秦非翎气闷,再不理会周伶歌,让人抬起龙辇离开。

淑妃一直都紧随着陛下与嘉嫔后面的,她以为龙辇会去元宸宫,谁知道嘉嫔竟然突然被陛下赶下了轿辇?

她的眸光不由得一亮。

陛下与嘉嫔之间产生矛盾了?

她顾不得笑话周伶歌,或者找她麻烦。

这会儿陛下正生气,她或许就能趁虚而入,获得陛下的恩宠了。

淑妃快速离开绕了路,前往卧龙殿而去。

当天晚上……满后宫就传出,陛下去了淑妃宫中的消息。

淑妃断了嘉嫔一连三日的侍寝。

各宫妃嫔听到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每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

但大部分妃嫔全都松了口气。

陛下去了淑妃宫中,总比继续去元宸宫来得好。这说明陛下对嘉嫔的宠爱,也就到这个程度而已。

陛下对嘉嫔,也不过是图新鲜罢了。

新鲜劲过了,嘉嫔也和她们都差不多。

翘儿不停的在周伶歌面前,心急如焚的来回走动。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陛下他怎么回去了淑妃宫中呢?”

“他不会真的腻了娘娘吧。”

周伶歌懒得和翘儿解释。

她还是别说拒宠,惹怒秦非翎的事情了吧,要不然这丫头恐怕会更加惶恐。

她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冲着翘儿招了招手。

“丫头,过来。”

翘儿紧皱着眉头,跪在了周伶歌的面前。

周伶歌葱白如玉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翘儿的脸颊:“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很好!本宫很是满意……喏,这些金叶子都是赏给你的。”

她将一个锦盒,塞到了翘儿的怀里。

又指着另一个锦盒:“这个盒子里有一些碎银子什么的,你拿出去给元宸宫的宫人分分,每个人都有份。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忠心耿耿,没有二心,本宫绝不会亏待他们。”

“帝王的恩宠,决不能看重一时,而是要长久。所以翘儿,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得不偿失。”

男人嘛,有时候就得钓着他,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要不然他吃的多了,就觉得腻味了,也就不稀罕了。

她就是要在秦非翎对她最上头的时候,与他保持一些若即若离的距离。

她就是要让他看得到,吃不到,急的抓心挠肺……欲罢不能。

翘儿的心当即便稳了下来。

周伶歌更是嘱咐她,让她再物色几个手段利落,性格泼辣的宫人。

她非常需要这样的得力帮手。

翘儿很聪明,当即便明白了周伶歌的意思。

她当即便干劲十足,朗声应了。

她拿着锦盒,赏了元宸宫上下,开始物色观察,替娘娘挑选出得力能干的左膀右臂。

这一夜,周伶歌倒是睡了个安稳的觉。

虽然也做了不少的噩梦,可身体到底不会再被折腾散了架似的。

之后几日,秦非翎都没再来元宸宫,反而开始雨露均沾起来。

而且他特别的高调,每个侍寝完的妃子,他都会大赏特赏,给足了体面与尊荣。

一时间后宫倒是热闹无比,得了宠幸的妃子,个个面似桃花春风得意。

周伶歌这几日,倒是不浮不躁,安心的养着身体。

她原本有些瘦弱,病弱西施的身体,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倒是圆润康健了不少。

身体爽利了,她的心情也就好了起来。

每日用膳,吃的也不少。

谁知这一日早上,宫人去御膳房拿早膳,却迟迟没有返回。

周伶歌等得饥肠辘辘,肚子饿的咕咕叫。

翘儿不由得皱眉:“锦心是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辰了,早膳怎么还没拿回来?”

谁知她话音刚落,便见锦心捂着红肿的脸颊,红着眼睛走了进来。

她两手空空,没带回来任何的膳食。

翘儿眼睛都直了,当即便斥道:“锦心,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去御膳房拿膳食吗?你去了一个半时辰了,你拿的膳食呢?”

锦心抽泣了一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翘儿姐姐,是奴婢没用,没有拿到娘娘的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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