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西封肆京小说(野火勾缠)-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齐齐小baby

林月西封肆京是小说《野火勾缠》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野火勾缠》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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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不听话了?现在下楼,带你去玩好玩的。】

林月西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盯着那几个字,原本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漂亮眼眸闪了闪,瞬间就有了精神。

指尖按着打字键,想要回复,却顿了顿。

太晚了。

现在出去被家里人知道,她会受罚的。

她犹豫时,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这都多久没见了,你再不下来,我亲自上去找你。】

【三、二……】

林月西咬着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随便套了件长袖外套匆忙下楼。

外面的雨大得很是夸张吓人,林月西刚一出来,就算头顶撑了把伞,也已经差不多湿透了。

要不是她死死攥住伞柄,伞百分百都能被吹走。

走出院子,几步的大门外停着一辆哪怕是雨夜里都极其显眼的红色超跑。

打着双闪,车灯一晃一晃的,刺眼的白光毫无预兆打在林月西精致的小脸上。

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抬手遮挡脸上的光。

车灯依旧亮着,她稍微适应以后,走到车窗边,往里看:“这么晚了,你还要带我去哪里啊?”

车上的男人懒懒靠着座椅,吊儿郎当地勾着唇,穿着蓝白色的赛车外套,长相英俊帅气,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上车就告诉你。”

“可是……现在太晚了……”林月西有些为难。

封泽景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扣着:“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就算要罚你,不也有我顶着?”

“好吧,就这一次……”林月西很轻地吸口气,主动拉开车门坐上去。

车上看见封泽景放在中央扶手箱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她好奇看过去,封泽景的动作更快,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着电话。

具体聊了什么林月西不知道,只知道封泽景心情似乎不错。

酒吧喧闹的舞池内,无数男女热浪如潮,包间内更是坐满了男男女女,搂搂抱抱,亲密无间,手里的酒杯摇晃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林月西跟在封泽景身后,门拉开的瞬间,看到京城里几个顶级的纨绔富二代都在,免不了有些紧张。

她从未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并且存在阶级上的差异,他们一个个全身都被各种奢侈品包裹,而她……林月西看了眼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准备的朴素衣服,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躲在男人身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可只要有封泽景这个令人簇拥的京城二少在,无论躲在哪里都是焦点。

一瞬间,无数道视线投了过来。

那个坐在黑色沙发中间的粉发男人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身边的人立马狗腿地给他倒酒,几个人一块打量着跟在封泽景身后的女孩。

“我草?景哥,这就是你藏了大半年女朋友?”

“难怪一直不带出来……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养了一只胆小的金丝雀啊!”

几个人对视一眼,看向林月西,脸蛋和身材绝对够顶!

女孩不安地躲在封泽景身后,似乎有些害羞,一张非常标准的美人脸,细嫩的眼尾勾着一颗细小的黑痣,不说话时,在跟着封泽景的模样又冷又乖。

估计是出来的匆忙,穿着宽大的外套,领口有些松垮,底下的裙摆已经湿透了。

若隐若现的曲线简直又清纯又美艳,完全是在场不少男人喜欢的款。

真不知道这种有股子傲气的乖乖女,睡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几个公子哥眼中流露出对林月西的兴致,猛灌一杯酒,压下嗓子眼的干涩。

封泽景带着林月西出现在包间,掀起不小的波浪。

长臂一捞,将林月西抱进怀里,手掌贴着她柔软的细腰摩挲着:“宝贝儿,陪我喝酒。”

酒杯递到林月西嘴边。

她紧闭着唇,摇摇头,小声说:“你知道的,我不会喝酒。”

封泽景“啧”了一声,语气散漫又无趣:“不会就要学,等会儿人来了,你怎么说也得敬他一杯。”

林月西露出疑惑的表情:“谁啊?”

“一个是能让京城变天的人,还有一个更是咱们景哥的老相好!”旁边有人接话,立即笑嘻嘻地说:“他们刚回国,要不是景哥面子大,我们还见不到呢,多谢景哥!来我敬你和这位……”

他们问:“景哥,你这金丝雀也不介绍一下?”

封泽景勾起唇:“姓林。”

“林?”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有人猜测道:“不会是林家人吧,怎么感觉和林大小姐有点像啊?不会是林大小姐的妹妹吧……”

“不就是那个私生女吗?”

“好像是的……”

“她知道林大小姐马上要和景哥订婚了吗?”

“我去,劲爆了,这景哥白月光就出去学习一年的时间,她妹妹上位了?”

他们的窃窃私语没有逃过林月西的耳朵,她有些僵硬地看向封泽景。

所以刚才在车上那个电话是……她姐姐林锦珂的?

林锦珂……这个名字,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封泽景醉酒后来接他时,隔三差五就会听到他喊出这个名字。

每次封泽景酒醒后都会搪塞过去。

现在她才知道,是他喝醉后把她认成了林锦珂。

封泽景不以为意,笑着拨弄她胸前的发丝,勾在指尖里。

林月西张着嘴要说点什么。

此时此刻,封泽景的电话又响了。

屏幕上面备注了两个字——锦珂。

林月西胸口抽了抽,脸色难看。

封泽景无视她的反应,接通电话。

那边响起林锦珂清脆悦耳的声音,“泽景,你在夜月酒吧?我马上到,没想到今天晚上我和你哥一块回国了,也是凑巧,一年了,还欢迎我回去吗?”

封泽景还没开口,周围的人看热闹似的起哄:“欢迎!绝对欢迎!嫂子,你快来,我们都在等着你呢!”

“是啊嫂子!快开管着景哥,别让他喝太多酒。”

……

封泽景握着电话,和那边的女人聊了几句。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温柔且富有耐心。

林月西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指节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本来想等几天再和你说的。”封泽景挑着眉,“既然你知道了,就不瞒你了。”

他一脸坦荡,似乎这是理所应当。

林月西的唇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都在抖。

封泽景笑眯眯地说:“她回来了,我以后可能没什么时间去找你了。”

林月西突然一阵反胃,从封泽景怀里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封泽景握住她的手臂:“怎么?放心,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想要什么包我也能帮你买,听话一点,这不是还没订婚吗?”

他一贯的吊儿郎当。

微眯起眼打量她,笑容顽劣:“但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林月西一看就是乖乖女那种类型,虽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但看样子就知道从小就被她母亲管的很严,按部就班,又温顺无害,从来不会反抗命令,也不敢大着声音说话。

他当时看上她,就是看中她这点,毕竟他还没和乖乖女谈过。

当时她和母亲被从穷人区接来京城,是所有人眼中地位最底下,最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日子煎熬,好几次饭都吃不起,还被人学校的人欺负,他不过是出手帮了一把,请她吃了几顿饭,她竟然真的感恩戴德。

追了一个月左右,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在一起以后,更是随叫随到,温顺听话,他确实挺喜欢的,但和林锦珂比起来,她还差了很多。

旁边的人又开始起哄:“原来是为了钱才傍上我们景哥的,在钱面前,私生女还谈原则和底线?你妈不就是恬不知耻地爬上了林总的床才有的你吗?”

“你哪能比得上林大小姐,那可是景哥从小就开始喜欢的人。”

“就是,私生女谈装什么清高啊,还不是和你妈一样,是个喜欢爬床的……”

林月西脑袋一阵嗡鸣。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砰——

酒瓶毫不犹豫地朝那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鲜血从额角迸出。

她盯着那丝血迹,胸膛剧烈起伏着。

毫不犹豫泼了封泽景一脸酒:“封泽景,这半年以来我对你百依百顺,就是为了报答当时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过我的恩情,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封泽景唇线讥笑,抹了一把脸,“这是要和我闹掰啊宝贝儿?”

“是。”

“想过后果吗?”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和你母亲要在京城怎么活下去,一个私生女,没了我护着你,你还能站在我面前?”

林月西一眨不眨的,用那张最乖巧清纯的脸,轻声开口。

“就算死路一条,也绝不后悔。”

说完她就毫不犹豫离开包间,而那个被她砸了酒瓶的粉毛从地上站起来,骂骂咧咧追出包间。

伸手就要抓住她。

可手只堪堪碰到林月西的发丝,就被一只突然横过的手臂牢牢抓住。

粉毛立马就要骂人,“你他妈找死,老子要把你扒光了……”

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强劲有力,随意一拳下去,瞬间粉毛被狠狠撞击一下,身体被捶出去至少十来米,重重砸在酒桌上,一时之间仿佛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穿着一件黑t,臂膀上缠绕的纹身若隐若现,个头直逼一米九几。

嘴里叼着烟,另外一只手正打着火,火机“咔嚓”一声,烟草的味道朝四周弥漫。将烟夹在指尖,垂到身侧,朝粉毛走过去,晃动的火星在昏暗的环境内异常明显。

男人目光暗的可怕,提起粉毛的衣领。

又是蓄力一拳,仿佛包间都在震荡。

一拳一拳往粉毛身上砸。

包厢内尖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林月西见这一幕愣怔了好几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上前。

这人要是死了,她那下砸的酒瓶子也脱不了干系,她也不想让这个陌生男人因为她坐牢。

她扯着对方的衣服,本以为自己也会被殃及,但对方似乎在她靠近的时候就停下了动作,她轻易就拦下了男人的攻击。

他垂眼看过来。

在看到男人脸庞的瞬间,林月西微微愣怔片刻。

“你是……”

林月西微微张唇。

话卡在嗓子眼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说。

男人大半张脸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声音低沉:“嗯?”

林月西大概只到他的肩膀位置。

她抬起头,男人在暗光中五官锋利如刃,如野兽般的眸子微眯,看过来的眼神强势凌厉,威慑力的背后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偏偏她记不起来了。

粉毛在他手里连连求饶。

直接跪在地上磕头。

男人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垂着眼面无表情的时候,冷漠至极,甚至透着股压抑的暴戾。

他蹲下身,抓着那头碍眼的粉毛,逼着对方仰头,“你很喜欢打人?”

粉毛原本还是能反抗的,直到刚才看清楚男人的脸,表情崩不住垮得不能再垮,全身哆嗦不止,鲜血几乎能洗脸,完全没有刚才嚣张嘲讽的样子。

“……饶、饶命!我错了!!京爷!”

男人轻嗤,“真不禁打。”

粉毛暼见男人粗壮的手臂和拳头,连滚带爬,“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京爷求你饶了我吧……”

说着又爬到林月西脚边,一个劲地磕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刚才那些话都我傻逼,神志不清了在胡言乱语!”

林月西冷眼盯着地上的粉毛,在他靠近自己想要拉她的腿时,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脚。

“滚开。”

男人哼笑一声,站起身来。

高大伟岸的身形压过来,那种让人呼吸都暂停的压迫感瞬间逼了过来。

他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健身运动的人,身材比例完美宽阔,线条分明,就算穿着简单的T恤,也遮不住一身的爆发力。

不知道是不是林月西的错觉,总感觉男人的视线在若有若无地注视着她。

可她在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到和这个男人有关的画面。

她并不认识他。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

或许只是路见不平。

林月西顿了顿,“先生,谢谢您。”

男人冷冽锋利的眉骨微微挑起,盯着她看了几秒,无事发生般移开视线。

抬脚踹了踹地上的粉毛,“让你老子来找我聊聊。”

粉毛连忙道:“好!我知道错了京爷!我回去马上让我爸爸过来赔礼道歉!”

说完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月西注意到男人的手背,似乎是刚才一拳砸在桌面上时,被玻璃残渣溅到了:“您……的手没事吧,需要包扎吗?”

走道里还是比较狭窄的,身后有人在收拾满地的狼藉碎片,撞了一下林月西的背,她猝不及防直接摔在了男人怀里。

刹那间,她似乎闻不到酒吧内的血腥和酒味,只能闻到男人身上那种独特又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烟味。

男人抬手握住她的肩膀。

宽大的手掌似乎有不少粗粝的茧子,温度更是炙热。

林月西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液。

仰头就是他凸起的性感喉结。

再往上,是那双黑沉如旋涡的眼眸。

男人凑近几分,声音低哑:“嗯?”

林月西仿佛感觉自己被他蛊惑,差点忘记身在何处。

她连忙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我想问问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男人随意扫了眼,用夹着烟的手指随意拭去上面的血迹,“没事。”

“谢谢。”

“说第二次了。”男人低头,看着她因为刚才激动有些微红的小脸,眼角有些湿润,看着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林月西有些窘迫,他抽了口烟,吐出的烟雾有些呛让人,她忍不住后退两步,“那我请你吃饭?”

“俗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点评。

“……”那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封泽景是她真正接触的第一个男人。

很多时候都是封泽景主动和她说话,搂着她一块说些吊儿郎当的话,她其实很少主动开口。

林月西咬着唇,男人勾了下唇:“先欠着,等我想好了,你再还。”

“……好。”

男人主动打开手机页面,“我的微信。”

林月西按部就班地加上。

盯着男人充满神秘的黑底白色月亮头像,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说:“我要回家了。”

“行。”男人打开手机,“外面有我朋友,我叫他送你回去。”

“不用……”

林月西话都还没说完,男人就捏着她的下巴,沉着嗓子说了一句:“像你这么乖的酒吧里可没几个,小心被坏人骗走了。”

林月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回了一句:“先生,你也很像坏人。”

如果不是他刚才出手的话,她都快怀疑他别有用心接近她了。

封肆京闷闷地笑,故意凑近她,手掌虚虚扶在她身后,几乎可以一掌轻易握住她的细腰:“可以这么说。”

林月西近距离,终于看清楚男人眼眸啊中暗藏的眼神。

一种势在必得又如烈火般燎原的欲/望。

林月西意识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她像是被盯上的羔羊,猛地推开男人。

“你……”

她盯着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恼怒的情绪,竟然有些许动摇。

封泽景早早把她当成别人的白月光,从未在乎她的感受,她只是他的玩物,随手可丢,她又何必再像以前一样活的小心翼翼,卑微又低下。

她其实从未想过会和封泽景这样的人有联系,她是最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从她和母亲被从穷人区接回来起,她每天都活在异样的眼光和被人指点中。

她其实无所谓。

抱大腿,攀附权贵的行为说出去并不光彩,可没有封泽景的话,她恐怕会被人直接赶出京城,回到那个肮脏堕落,充满罪恶的穷人区。

除了扮乖服从,不争不抢,别无选择。

她忍让,不代表她真的能没有任何感情。

她恨封泽景。

恨今天在包厢里所有诋毁她母亲的人。

她的母亲明明没有破坏任何人的家庭,却反倒被人用最难听的语言指责攻击,最后从桥上一跃而下,泡在冰冷的水里三天三夜。

林月西微微仰头,“你是谁?”

听那个粉毛刚才叫他“京爷”,京城里被这样称呼的人可不多,反正她没听说过,更没见过。

应该是他名字里有“京”这个字。

“阿京。”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垂。

如此亲昵暧昧的昵称让林月西敏感地缩了缩脖子,却不想被男人推了一把,直直砸进身后的包间内。

连灯都来不及开,身上高大的男人就用力将她压在了纯白色的大床上。

这种酒吧里走廊两侧除了高大上的包厢,还配置了私人房间,她甚至不知道男人是怎么打开门锁的。

一米九的个头,压在她身上,林月西还能感觉到男人身上健硕的肌肉。

她柔软的身体几乎和男人严丝合缝,很快脸颊就浮上了层绯红,她用手抵着男人的胸膛,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

男人低笑一声,撑着手臂拉开距离,目光注视着她娇嫩的脸颊:“刚才那个人追你,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帮忙吗?”

林月西微微愣住,“我不需要你帮忙。”

“嗯?”

男人漆黑的眼里透不过什么光亮,也有可能是房间里没开灯的原因,他又将她一把强势圈在怀里,强劲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紧贴着他宽阔滚烫的胸膛,“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林月西没想到他会这么有耐心。

她从未有这么强烈想要放纵的念头。

她二十二年的人生,永远都是循规蹈矩,从不敢彻夜不归,也不会轻易和异性沟通,可今夜不知怎么,她撞进男人眼底,正在一点点沦陷,无法自拔。

在男人撤离的瞬间,她主动揪住男人的衣领,在昏暗之中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她的动作生硬笨拙,像个从未接过吻的初学者,还磕到了他,登时有些窘迫得抖了抖。

男人在她撤离的瞬间掐住她的脖子,埋头又重又深地吻了下去。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林月西已经被吻得泪眼婆娑,眼尾爬上了一抹媚态的嫣红。

这个吻明明很短暂,林月西却有种要被男人吞入腹中的错觉,还没缓过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锋利的眉眼间覆上一层晦色,再次低开她柔软的唇瓣,勾着她的唇不断掠夺,肆意侵占。

林月西已经无法思考了。

男人不断亲吻她的唇:“叫我阿京。”

“……阿京。”她红着眼颤身喊出口。

结果就是男人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

让她见识了什么叫放纵的代价。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

林月西在床上挣扎了至少半个小时,才终于有力气扶着酸痛的腰去浴室。

房间里有套新衣服,她洗了个澡,换好后,随意一瞥,就看见垃圾桶里丢着男人之前的黑色T恤,还有一个极其显眼的盒子……

全用完了?

林月西小脸苍白。

昨夜不仅是放纵,也是真遇到禽兽了。

——

中午,封肆京推开饭店包间的门。

原本喧闹的包间骤然安静。

“哥。”封泽景正在喝酒,满眼疑惑地看过来,“哥,你不是应该昨天晚上就到的吗?”

封肆京慢条斯理地松了松腕表,“昨天晚上到了,有点事情。”

“这样啊。”封泽景注意到他手背上刚结痂的伤口,“哥,你和人打架了?”

封肆京掀起眼皮,“昨天你叫去酒吧的?”

封泽景愣了两秒,“是,你也在夜月啊,但是他怎么会惹到你的?”

“你问问他。”

封泽景不以为意,“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不用问,肯定是他没长眼。”

封肆京睨了他一眼:“知道还敢带过来?”

“玩嘛。”

“收起你那套,别让我再撞见第二次。”

封泽景表情微微一顿,脸上惯有的吊儿郎当也有所收敛。

谁不知道他哥当年在国外,在地下的拳击场待了十年,那十年间揍得格斗场每个人都抬不起头来,全京城更是压根就找不出一个对手。

连他也一直忌惮。

封泽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忍不住问,“哥,昨天晚上那傻逼在一起的还有个女孩子,你看到了吗?”

昨天晚上他忙着去接林锦珂,后面就没管林月西了,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

说话间男人脱了外套,松了松领口,不经意露出胸口上的纹身。

封泽景忍不住看了眼,却很快被男人的动作遮住。

这么多年,他交的女朋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而他哥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胸口的纹身也不知道纹的什么,从来不让人看,之前他偶然之间暼到过一样,好像是神秘的枷锁又像……他不太看得出来,只觉得那暗黑的水墨,冰冷又无形地锁住了他。

他扯扯嘴角,只能再次收起好奇心。

“没。”男人淡淡道。

封泽景“哦”了一声,翻出手机给林月西发消息。

刚发出去就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出现在页面。

他啧了声。

敢拉黑他?

封泽景无所谓地丢开手机。

一个在林家举步维艰的私生女,没了他的帮助,应该会很快上门求和吧,他很期待。

“怎么?”封肆京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两条长腿大刀阔斧地敞着。

“没事。”封泽景不准备告诉他这种小事。

换了个话题:“锦珂回来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封泽景话落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一道红艳艳似玫瑰的身影闪过,“肆京哥!”

随即那女人直接朝封肆京飞扑过来,眼看着就要靠在他身上。

女人还没碰到封肆京,被他抬手挡了一下,毫不留情地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男人扫过来的眉眼凉薄,“抱歉,下意识反应。”

林锦珂却满眼委屈,“肆京哥!你对女人总是这么粗鲁的吗?连女人主动往你怀里靠,你都能直接丢开!”

她被封泽景扶起来,见封肆京完全不为所动,忍不住嘀咕:“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女朋友结婚啊?女孩子看到你这冷漠的样子,还有在拳击场上那些凶巴巴的攻击手段,都会被你吓到的,以后泽景没有嫂子了怎么办?”

从她出现起,封泽景的视线在她身上就半天挪不开,打趣道:“就是,我也怕我以后没嫂子了。”

林锦珂接过封泽景递来的酒,抿了一口,视线在封肆京身上停顿一瞬,半开玩笑似的开口:“能受得了肆京哥的粗鲁的似乎也只有我一个了,谁让我从小就和你们一起长大呢,不如我委屈委屈自己,和肆京哥凑个对?”

这话一出,封泽景唇角的笑沉了下去。

封肆京从烟盒里又抽出根烟,淡淡瞥他们两个一眼,“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快要订婚了。”

林锦珂表情一愣,

封泽景很快扯了下唇,“是啊。”

“是我们家得出一个和封家联姻,他们老一辈的观念总是和我们不一样的……”林锦珂解释道。

她一身红艳的玫瑰长裙让她看起来,宛若一朵娇艳玫瑰,异常惹眼,她的长相更是精致大气,完完全全就是被林家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大小姐。

她笑起来,“我可能不太想联姻,毕竟和泽景太熟了……那就只能是我的妹妹了。”

封泽景直接一口拒绝:“不可能。”

林锦珂有些诧异,“你都没见过她吧,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封泽景勾着不以为意的笑,“我这辈子不可能和她联姻,也绝对不可能喜欢她。”

林锦珂故意娇嗔瞪他一眼:“你真是……难道就真的非我不娶了?”

“如果新娘不是你,那我宁愿不订婚。”

封肆京夹着烟,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拿出手机对昨天才加上的那个蓝色油画的头像发了条消息。

【帮个忙。】

【结婚吗?】

下午五点。

林月西打车从酒吧回家。

昨天晚上她被那个男人折腾得,早上十点多起来以后,就去浴室洗漱了一下,后面完全没有一点力气支撑她走出房间。

过来送食物的服务员更是贴心地告诉她,房间一般会留到晚上七点。

她索性摆烂,和学校那边请了个假。

在房间里吃完了东西,再睡了一觉,等体力恢复一些后,才离开。

她在车上腰酸背痛浑身无力,有些懊悔自己昨天晚上的冲动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她划开屏幕,看见那个漆黑头像给自己发来的消息,一时间愣住了,好一会儿她指尖悬空在手机屏幕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

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她盯着手机页面看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复。

司机提醒:“到了,小姐。”

林月西见车已经到了林家大院的外面,付了钱以后,匆忙下车。

刚走进林家的大门,果不其然,迎面走来的佣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了变化,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忍不住交头接耳:“……她等会儿要完蛋了……”

林月西轻轻扯了一下唇,往前走。

她走到别墅内,刚要上楼,身后一声尖锐的呵斥,“林月西!昨天晚上你跑到哪里去了!夜不归家!你长本事了?”

林月西回头,对上季宜那张精致的脸,“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说什么?!妈怎么说这也是关心你,你就是这样和你妈说话的?”

闻言,林月西眸色变冷。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她妈,而是当时抢走她母亲一切,还把她母亲诬陷成小三,逼得自尽的女人。

季宜指着她,几步走到她面前来,“你啊你啊,昨天晚上到底跑出去干什么了?这件事情要是被你爸知道了可怎么办?”

“我会和他解释的。”

“哼!”季宜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快点去换一身像样点的衣服啊,今天不仅你姐姐锦珂来回来了,还有一个大老板会过来,你别千万别给我们林家丢脸,你姐姐从国外学习回来是个十足的知性大美人,又会打扮又招人喜欢,你能不能学着她一点?”

她语调有些嫌弃,忍不住打量林月西身上穿的衣服。

还是那套土得掉渣的牛仔裤和朴素短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穷乡僻野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林家的大小姐。

“你姐姐要回来了,多和她学习学习怎么打扮。”季宜忍不住道:“土包子。”

林月西回来之前特意把那个男人给的那套衣服换了,穿回她自己的,单纯因为她自己喜欢。

何必要因为别人的眼光改变自己?

她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未不感兴趣。

林月西盯着季宜,也露了个笑,但脸色却很苍白:“您是不是忘了,您当初也是和我妈妈一块从穷人区里出来的,别骂人连自己一块骂了,否则落在别人耳朵里,像是个笑话。”

“你!”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季宜在原地跺脚,指着她大声嚷嚷道:“等会儿半个小时以后,你必须下楼来!有个大老板你必须见见!”

林月西自顾自上楼,直接无视了她的话。

打开房门后,走到里面的房间,重重呼出一口气。

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休息了这么久,躺了大半天了,从车上下来走的在这段路还是那么难熬,她刚才在季宜面前都差点露馅。

那个男人的体力……恐怕是她见过最好的一个。

林月西背靠着门,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稍微好了一点点,她往阳台的位置走了过去。

阳台上摆满了她画画时用的颜料还有各种画纸,她将盖在架子上面的布拉开,见上面的画没事后,才扶着腰缓慢地去了浴室。

她不打算下楼,但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听见佣人说晚上林锦珂会回来,林家人必须到场吃饭,她才换了套简单点的衣服下楼。

楼下客厅里,餐桌周围已经坐了人,林锦珂正坐在季宜和林志福中间,不停拉着两个人撒娇,“爸~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可是给你和妈妈准备了不少礼物呢!我在国外学习的这段时间都一直在想你和妈妈,你有没有想我?”

林志福被逗得喜笑颜开,“想!怎么可能不想我的宝贝女儿?让爸爸看看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季宜在旁边也笑得合不拢嘴,见她给自己带的礼物是一条精致又华贵的项链,满眼的欣慰:“你这孩子,出国学习还惦记着家里人,真是我的好女儿,不过要是能给我带回一个女婿来就更好了!”

林志福收下礼物,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和封家联姻了,这是个好机会,锦珂,泽景那小子从小就喜欢你,你们两个也是一起长大的,你……”

林锦珂急忙道:“我不会和他订婚的。”

林志福皱眉:“泽景那孩子确实爱玩了一点,但是他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而且封总都说了,只要你嫁过去,泽景绝对会收心,对你一心一意的,你怎么就不能和他订婚了?”

林锦珂说:“我不喜欢他,我不会和他订婚的,就算要订,我也要和……”

林志福:“要和谁?”

她一时间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反正我不会和泽景订婚的。男人的话怎么能信呢,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怎么又会谈那么多女朋友?他那种花心的人,我根本就不喜欢,比起这个,我更喜欢肆京哥,他才是我心中喜欢人的模样。”

林志福一拍桌子,“封肆京你也敢想?”

他指着林锦珂大骂:“他都快三十了,身边还没有一个女人,这代表什么你知不知道?”

“代表什么?”

“封肆京以前在国外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

林锦珂委屈地说:“我不管他在国外干什么,反正我只想嫁给他!”

“你闭嘴!爸不准!”

“爸!凭什么啊,我……”

“不准就是不准,那种人每天过的日子都是刀口舔血的,而且咱们林家高攀一个封泽景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封肆京不是咱们林家能随便想的,就算他要结婚,也绝对是比我们家族地位更好的那几个家族里的大小姐,或许她们都不一定有机会。”

封肆京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封家新任的掌权人,抛开他在国外那些事情不谈,能有资格和他扯上关系的人少之又少,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一个。

听说他最近回国了,估计是回来接手封家,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林锦珂红着眼说:“那我死也不会嫁给封泽景的!”

林志福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去难道要你那个刚回来不久的妹妹去订婚?!”

季宜立即道:“就是,锦珂啊,和封家联姻的机会千载难逢,外面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给你怎么还不要啊?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羡慕你能和封泽景订婚吗?就陈家、于家、刘家……那几个大小姐都集红了眼,都快嫉妒死你了!”

林锦珂轻哼一声:“她们羡慕就让她们羡慕,她们估计连封泽景的面都见不到,还想和他订婚?”

季宜连忙说道:“对啊,难道你要便宜那个从穷人区来的乡巴佬?她一个穷人区不入流的私生女,怎么有资格嫁到封家去,成为封家二少的妻子?”

林锦珂有些犹豫,“可是我……”

“好啦!”

门口佣人领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进来,季宜看到对方时,激动地站起来,连忙喊道:“张总!你可算来了!”

男人大腹便便,脸色横肉随着他的步伐不断抖动,他一来就色眯眯地盯着林锦珂的脸,“林夫人,这就是你家那个准备要和我领证的女儿?”

季宜脸色一下变了,连忙把林锦珂拉到身后,笑着说道:“不是她,是……”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楼上站着的林月西,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她脸色笑容有些僵硬,但又很快恢复正常,连忙招呼道:“月西啊,还不赶紧下楼来,你看看谁来了?”

季宜介绍道:“这位是张氏的总经理,张总。”

林月西从楼梯上缓慢走下来。

楼梯间灯光昏暗,等她真正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时,那位张总的视线一下就从林锦珂脸上移到了林月西脸上,好一会儿都挪不开一丝半点。

女孩穿着简单,一件紧身的黑色高领长袖,精致脖颈被衬得雪白诱人,底下搭配一条宽松的浅蓝阔腿牛仔裤,巴掌大的连带着一股娇媚的意味,抬眼看过来的视线更是带着些许冰冷。

她发丝随意绑成一个马尾,束在脑后,微微抬头,毫不避讳地对上张总那张猪脸。

张总直接看傻了眼,想直接动手就摸上去,还没碰到她,就被林月西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开。

“你干什么?”她问。

季宜见状,连忙打着圆场,“月西!你说什么呢你?!张总来我们林家能干什么?这不是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都大四了,一毕业就要找工作找对象,妈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帮你把找对象这事定下来了,你就这几天去和张总一块把证给领了,到时候婚礼在补办也没关系。”

林月西皱眉:“你说什么?”

季宜道:“张总一表人才,人家还是张氏集团的高管,一年收入至少五百万,你可绝对遇不到条件这么好的人。”

“是为了让林家的项目更好运转吧。”林月西直接拆穿她,“没想到林家也会为了项目卖女儿。”

从他们把自己接回来起,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只要林家的项目遇到什么困难,项目和资金的周转遇到什么问题,他们就会想办法把她当礼物一样送出去。

之前都是封泽景在暗中施压,她才没有被林家送出去和那些老男人结婚,现在她身边已经没有封泽景了。

有外人在,季宜还是有耐心的,仿佛一个真的关心女儿的母亲,“哎呀,你这傻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这是为了你好,张总条件真心不错,家里只有一个和前妻生下的孩子,你嫁过去就是富太太了……”

“那你怎么不嫁?”林月西反问。

“你!”季宜的脸都绿了,“我都结婚了,嫁过去干什么?”

“你不是说他条件好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季宜笑脸将张总送走,等他离开,一转身就指着林月西大骂出口:“林月西!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大小姐了?如果没有林家,你什么都不是!能嫁给张总已经不知道是你多少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你还敢蹬鼻子上脸?”

林锦珂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妹妹。

从未想过一个穷人区那边来的,长相也能这么精致,她从林月西出现起,就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回过神就上前劝道:“月西妹妹?你不要和妈妈吵架,她也是为了你好,女孩子出社会找工作很难的,如果你嫁给张总的话,会省去不少麻烦的。”

林月西抬眼,和林锦珂对视,还没开口林锦珂倒先开口说道:“你总不可能真想嫁到封家吧,要不你……考虑一下?”

先不说封家的家族是什么样的家族,就说封家那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私生女嫁过去的。

林月西浅笑:“可姐姐似乎不愿意嫁给封泽景,不如我嫁过去?姐姐替我嫁给那个张总?”

“闭嘴!”

季宜嘴里突然发出尖叫。

死死瞪着她:“你怎么敢说这种话!你怎么敢让你姐姐嫁给那种人!”

“哪种人?你不是一直都说好吗?怎么?姐姐就不能嫁了?”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家子人。

冲他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姐又不愿意嫁给封泽景,那就只能嫁给张总了,不然封家那边你们要怎么交代?”

季宜不停地拍着胸口:“你这孩子气死我了!我们为你了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这位张总是我拉下脸去和人家聊了多久,人家才愿意来我们家的吗?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要你这种身份的人的。”

“你!你竟然和你姐姐抢封泽景!你抢不过她的!”

林志福呵斥了一声:“月西!你姐姐是要嫁到封家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刚才那位张总确实算不错的,你听你妈和姐姐的。”

季宜想到刚才她在张总面前打自己脸,已经毫无耐心:“张总今天都来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她指着林月西:“明天!你就和张总去民政局领证!”

林家客厅内全是季宜骂骂咧咧的声音。

林月西一句轻飘飘的,“除非你给我母亲公开道歉,否则我不会去的。”

季宜哆哆嗦嗦地指着她:“你你你!你还敢提以前的事情!明明就是你妈妈先想要害我……”

“敢发誓吗?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你!闭嘴!”

“心虚了?”林月西之前不想和他们产生什么摩擦,很多时候从学校回来都会主动避开季宜,但她已经对一切都无所谓了,现在没有人比她更无所畏惧:“还是你不敢?”

“林月西!”

林锦珂见自己的母亲竟然被林月西一个私生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咬了咬唇,盯着林月西,“月西妹妹,如果我愿意嫁给封泽景,你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对!”季宜胸口起伏不停,紧紧握住林锦珂的手:“女儿你嫁给封泽景!让她只能嫁给张总!”

季宜急忙道:“女儿,你嫁吗?!”

林锦珂沉默几秒:“……我愿意嫁给封泽景。”

“你真的想好了?”林月西问。

林锦珂愣怔两秒,“……为什么不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林月西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很快,她笑了一下,露出一个自信明媚的笑容:“封家那么多人想嫁过去,也有很多人求而不得,但只有我做到了。”

林月西唇角浅浅弯了弯,什么也没说,径直上了楼。

季宜想要追上去,被林锦珂拦住,她忍不住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林锦珂摇头,支着下巴似乎笑了笑,“不知道啊,不过确实有意思。”

她看不懂林月西刚才的眼神,只感觉林月西似乎是在同情她?

这个妹妹第一次见面比她想象中的有意思。

不过就算再有意思和自己的想法,也注定只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大概起不到什么威胁。

林锦珂耸耸肩,“算了,我们吃饭吧。”

季宜拉住她的手,“还是我们家锦珂最懂事了,到时候你和封泽景的订婚宴,爸妈一定会给你举办得整个京城都知道,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林锦珂笑了笑,“好,都听妈妈安排。”

林月西一口东西没吃,更是直接无视底下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她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就开始画画。

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老师。”

“最近的画怎么样了?”

“还在努力着中。”

“好!老师很看重你,只要你加把劲,继续努力,好几个大老板都在等着你的稿子,一旦卖出去那都是几十万,别掉以轻心。”

“好的,谢谢老师提醒。”

“你慢慢画吧,老师就不打扰你了。”

林月西挂断电话,盯着面前一幅已经完成大半的海上暗藏暴风雨的渡轮图,微微愣神,等反应过来时,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是昨天晚上刚加上的那个男人。

【吃了吗?】

林月西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盯着那个聊天页面沉默了好久。

上面的一条消息还是男人主动发出的。

【帮个忙。】

【结婚吗?】

她犹豫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缓缓打出几个字。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消息发出去了。

她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在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就在她以为那边不会有回复,消息也石沉大海的时候,对方发来的消息。

【带上户口本,明天见。】

·

林月西睡了一个不算特别安稳的觉。

醒来时,枕头上已经湿了大半。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

上面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在母亲离开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昨天晚上似乎做了很多个梦。

梦到了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那时候母亲会教她画画,从门口的杨柳到院子里的池塘,再到稻田里辛苦劳作的母亲自己,她都曾经一笔一画地记录下来。

她起身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个行李箱。

打开后,里面的画有些都已经残破发黄了,却还都被她精心地收起来,存放在行李箱里。

她盯着那些画看了一会儿,手机闹钟响起的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

七点了。

她要在林家人发现她之前赶到民政局。

林月西的户口本还好是她自己收着的,当时母亲离开前,特意把这东西要回来,放在了她的包里。

也许就是在为了这一刻做准备。

她换了一件低调的衣服,套上外套,背着包跑下楼。

家里还好暂没人。

她加快速度跑出林家。

一路打车去了民政局。

一个小时后,民政局门口。

这里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也在等待着办理结婚的人。

她还在人群里观望,正准备找个角落等时间到时,手腕就被旁边的人突然握住。

林月西下意识躲开,对方的动作更为强势,直接将她拽到了前面空旷的地方。

林月西猝不及防的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不曾想有人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的腰。

一抬手,就看见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却帅的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的脸。

美中不足的就是男人此时此刻眉眼间的神情算不上温柔,反倒有股生硬和锋利。

他微微皱眉,扫了眼林月西身后撞她的那个男人。

男人带着女朋友,估计也是过来办理结婚手续的,原本还想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凶一把,发挥发挥大男子气概教训教训他们,但一见封肆京的大块头和手臂上的肌肉,就瞬间泄了气,蔫了吧唧地走开。

林月西有些意外,忍不住看着他说道:“现在才……八点吧,你怎么就来了?”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

她提前过来只是为了躲避林家人。

他来这么早是为什么?

封肆京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去了旁边的座位上,示意她坐下,“习惯了早起,就顺便过来等着了。”

“哦。”

从那次双方意乱情迷的夜晚以后,时隔两天,再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都多少有点尴尬。

林月西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早知道就把时间再定得早一点了……免得两个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九点对你来说,已经算很早了。”

“算比较晚。”封肆京坐在她身边,松了松手腕的扣子,“平时我五点多就要起来训练,很多时候能睡到六点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啊?你是运动员吗?”竟然需要五点多就起来训练?

“也可以说是。”

“你是做什么的呀?”

“拳击,看过吗?”

林月西摇摇头又点点头,解释道:“平时我都是在电视上偶尔看到过一两次,但是从来没有去现场看过这种比赛,应该很刺激也很危险吧。”

男人随意往后面的靠背上一靠,笑着说道:“有点。”

“你会不会经常受伤?”

“会。”

林月西用手撑着下巴,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他。

封肆京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一般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林月西松了口气。

封肆京勾着唇,“怎么?你是来查我的户口的?”

林月西点头,“我们马上就要领证了,你也可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封肆京却说:“不用了,我相信你的为人。”

“啊?”林月西只觉得他心真大,故意询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故意和你领证,然后偷偷转移你的财产,故意害你吗?”

这话竟然直接把男人给逗笑了,他懒洋洋地说:“我没什么财产好转移,如果你想转移,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直接给你。”

“你很有钱吗?”

“一点点,足够我们生活和开支。”

“我也会画画赚钱的,我还有几个月就大四毕业了,到时候我也会出去工作,不会白吃白喝你的,也不会占你的便宜,很多开支我们都可以AA的,还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突然被男人抬起下巴,他笑音宠溺:“结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女孩子吃亏,不用担心我,家里什么都够,你要是不想出去赚钱,也克可以在家安心画画。”

“可是这样的话,你会吃亏的。”

“我愿意在你这里吃亏。”

林月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态度……是她从未预想过的。

很快,前面办理手续的人似乎已经办好了,已经听到有人在叫她和封肆京的名字,她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

男人握住她的手,“放心,很快的。”

“我……”

“你还有什么顾虑?”

林月西想到昨天看见的张总,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她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或者觉得我不够好,我们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关系。”

·

半个小时左右。

林月西从民政局出来。

忍不住捂着胸口重重地喘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男人跟在她身后出来,手里拿着两本红本本。

他盯着两个本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林月西回头,“那个……我,可能要回家一趟,收拾一下我自己的东西。”

“好,等会把地址发给你,还有人过来接你,帮你运行李。”

她还是有种梦幻的感觉,“我们真的要这么快住在一起吗?”

“哪对夫妻领证以后不住在一起的?”

“好吧。”

“回去收拾吧,今天晚上我在家等你。”

“嗯。”

林月西见他接了个电话就坐上车走了,突然反应过来,她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刚才在里面她整个人全程都是懵的,里面的工作人员说干嘛她就干嘛,像提线木偶般机械,连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她都没记住,脑子里全部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时间忘记了他的名字。

甚至更过分的是两本红本本全部都被他拿走了。

这是不准备给她?还是不准备给她反悔的机会?不至于吧。

林月西叹了口气,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先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可她刚准备打车,季宜和林锦珂就从一辆豪车上匆忙下来,见她一个人站在民政局门口,直接瞪大了眼睛。

季宜踩着高跟鞋,指着她说:“你!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人家张总还没到!你来这么早,是明白了?”

“对啊。”林月西笑了下,“我想明白了。”

“哼。”季宜轻哼,“你能自己想明白就好,何必什么事情都要惹一家人不痛快,这样听话点多好?以后你嫁过去和张总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两个人一起……”

“忘了说,我的领证对象不是张总。”

季宜和林锦珂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可置信地问:“你在说什么?!不是张总那你和谁领的证?!”

林月西不回答,见出租车来了,直接打开门上去。

急得季宜团团装,跟在车后喊:“你到底和谁领的证?你不会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吧!我们林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林锦珂也变了脸色,“月西妹妹,你要是不喜欢张总可以和我们说的,怎么能随便找一个人结婚呢?这……不是让我们林家以后在京城都抬不起头来吗?”

林月西无视她们,关上车窗,“师傅,开车吧。”

季宜见车开远,咬牙切齿地在后面拉住林锦珂的手,“去!快点让人去查查,今天有没有什么贵公子和有钱人家的人来这边领证,可千万别让她随便捡到个金龟婿结婚。”

“应该不至于。”林锦珂分析道:“如果妈你担心的话,我们进去问问里面的工作人员就行了,或者我让封泽景去查查,他能查到。”

“好,你多和泽景聊聊天,过几天你们就订婚了。”

“好。”

季宜冷哼一声:“她最好是和路边的什么阿猫阿狗领证了,反正为了躲那张总,她肯定狗急跳墙,只要是个男人句能结婚,我们也不用自乱阵脚,等着吧,等你和泽景举办订婚酒的那天,她就得现原形!”

林月西回了林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不一会儿,季宜就和林锦珂一块回来了。

两个人听说她整理了行李箱,在收拾房间,特意来房间“关心关心”她。

有些话听多了,就很没意思。

尤其是从季宜嘴里说出来的。

无非就是拿林锦珂的国外大学还有高级设计证,还有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说她,觉得她和林锦珂天差地别,觉得她能来到林家,是一辈子修来的福分。

“哎呀呀,你姐姐刚从国外回来你就要走?你不是喜欢画画吗?你要多找你姐姐学习啊,她的画可是上过学校的比赛拿过奖的,虽然你和你姐姐比起来,可能还不太够,但是也不能灰心。”

林月西确实耳朵都要听的起茧子了。

懒得和季宜说些没用的废话,选择直接无视。

她这一招,没想到效果还挺不错,季宜跳脚得更快了,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本来只是想要来嘲讽嘲讽这个私生女,让她知道自己和林锦珂之间的差距,但没想到她压根就不搭理自己。

季宜见她只拖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就出了门,急忙跟在后面,“林月西!你出了这个家门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林月西彻底无视她。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林志福。

林志福以来,季宜更有底气了,几乎是哭着喊着和林志福告状,“你看看你这个女儿!老林,你这个女儿我是没法管了,完全就不听我的,和她找了个好的对象,她竟然大早上的在民政局,随便找了个路边的野男人领证了!”

林志福一听,“什么?!”

立马看向林月西,“你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季宜在旁边添油加醋,不停抹着眼泪诉苦道:“老林,前几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一直提这孩子瞒着没敢告诉你……”

“你说!”

季宜似乎有几分为难,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月西她……她有一天晚上一直没回来,我在家等了她好久,最后她第二天下午才回来的,那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是和谁在一起,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

林志福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你去干什么了?!”

“月西当时回来的时候,一身的酒气,真是……”

“你去喝酒了?和谁去的?”

林月西扫了一眼季宜,“朋友。”

“什么朋友?”

“你确定要我说?”她问季宜,又瞥了眼旁边的林锦珂。

季宜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些心慌,连忙说道:“还有!老林啊,她随便找人结婚领证这件事情,被公司里那些董事会的成员和京城的人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们林家的女儿不争气不自爱啊?外面有人说闲话了可怎么办啊!”

“这不了劳烦您操心,我会自觉和林家划清界限,不会……”

啪——

林志福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林月西的脸上。

打了她一巴掌,林志福自己都愣住了,盯着自己的手指,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

林月西却笑了。

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是彻底没有半点希望。

“爸爸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这一巴掌算是还清你这段时间给我提供住的地方。”林月西不以为意,看向季宜,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季宜不依不饶,还要继续说道:“老林!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她一旦离开,败坏的可是我们林家的脸面!你知不知道她……”

“够了!”林志福怒喝一声:“都闭嘴!”

这一声直接把季宜吼住了。

林志福看着林月西,“月西,这真和外面的人结了婚?”

“是的。”

“你! 你简直大逆不道!”

林月西仰头,“爸,这么多年你从来没管过我,我被接回来以后,你也一直对我不闻不问的,似乎当年我母亲遇到你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到底谁才是私生女,谁才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她继续说道:“既然你以前从来没有管过我,现在也没有必要再管我,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你带爸去见见那个人,好吗?”几乎是提到林月西的母亲瞬间,林志福眼底闪过几丝愧疚,但也很快就散去,他放低了声音:“月西,爸爸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一个人离开家,如果对方是个骗子,是个外拐女孩子的人贩子怎么办?”

林月西笑笑,“在外面至少比在家里安全一万倍。”

在家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季宜打发像是卖玩具一样卖掉,或许睡梦中自己已经成为了陌生男人的妻子,第二天就会在陌生的大床上浑身赤裸地醒来。

比起这个,她宁愿去赌一赌。

林月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林家。

林志福重重地叹了口气。

女儿长大了,总是会自己飞走的。

·

林月西出了林家的大门,往前没走多久,身后就有一辆车跟了上来,对方按了按喇叭,她停下脚步,本以为是那个男人叫来接她的朋友,谁料车窗降下以后,竟然看到了熟悉帅气的脸庞。

她略微诧异道,“你……”

“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点。”封肆京下车,打开后备箱,看到她手里单件的行李时,挑了下眉骨,“你就这么点东西?”

“对啊。”

“女孩子的衣服不应该有很多吗?”

“那是你没见过衣服不多的女孩子,她们可能饭都吃不起了,怎么还有精力去买衣服呢?”

封肆京顿了顿,把行李箱抬进后备箱,“放心,以后都会有。”

“嗯。”

林月西跟着他上车。

见车就是很普通的牌子,市场价大概在十万左右,心里那种不安感稍稍落地。

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生活是她向往的,京城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几乎每天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有时候真的很累。

上车后,林月西问:“你家……”

她看了眼刚才男人发给她的地址,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金月湾?”

这个地方不是……只有富豪才能住得起的地段吗?

她听说过,之前有位老师就是住在这里面的,她还沾了那位老师的光,有幸去金月湾里参观过,气派豪华,又金贵,是货真价实的一寸土一寸金的地方。

京城每年有无数人想要住进去,可最后真正能住进去的,也就那么几个。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发错地址了啊?”

男人正在开车,手握着方向盘,游刃有余地回答道:“没有吧。”

“那地址为什么会在……金月湾?这么贵的地方,你不会很有钱吧。”

“你猜猜看?”

“你不会是什么隐藏的亿万富翁吧?”

封肆京笑道:“你见过亿万富翁还要自己上场去拳击的吗?”

“有道理。”

“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打比赛,没停过,攒的钱勉强付了个首付,其他的还在贷款。”

“你是职业的拳击手?”

记忆里的拳击手似乎也挺有钱的,只要能赢,每场下来都是钱。

“算吧。”

车越往里面开,真是往金月湾的路,那种不真实感越强烈,她忍不住再次确认:“真住这里面?”

“不要小瞧一个存钱的拳击手。”

林月西举着手机,“那你说的这个门牌号……”

等红灯的空隙,林月西下意识举着手机朝男人靠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背已经碰到了男人脸颊。

她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被男人一把握住,直接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林月西都没时间反应,手背上一阵温热的触感让她顿时脸颊通红,连自己刚才想要问点什么都忘记了。

“绿灯了……”

她说。

男人笑着把有些激动的她按回椅子上:“有什么问题等到了以后再说,先好好坐着。”

“……好。”林月西从未感觉这样尴尬过,一时间什么也不敢说了,老老实实地坐回椅子上,捏着手里的安全带,闭上了嘴。

车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她在车上都要昏昏欲睡了,好几次都直接睡着过去,脑子里又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在一个只认识了两天的男人车上,要去一个未知地,才咬着牙没睡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以后,她立即睁开眼睛,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在看到跟之前自己来金月湾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建筑和风景时,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他不是人贩子。

封肆京已经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了。

林月西也很快下车,脚踩在地面的时候,多少都有点不真实感,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在酒吧里被一个陌生男人救了,然后又莫名其妙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没想到最后和男人稀里糊涂的就领证结婚了,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她曾经只能仰望的地方。

林月西站在门口感叹了会儿人生的无常,听见男人叫自己,立马背着包朝男人走了过去。

封肆京打开门,一手推着她的行李箱,“家里没人,院子也很久没有人清理了,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就把这前面的院子给修一下,还有后面也有一个院子,都荒废了很久,需要时间。”

他边走边说:“我们还可以种一点花花草草,你喜欢什么花?”

林月西干巴巴地说:“我……都行,什么好养活就种什么就行了。”

她很多时候连自己都养不活,就不要奢求什么花花草草了。

“好。”

别墅是三层的。

前面后面都可以用来消遣散步和玩耍的院子,虽然外面的院子比较破败,但是别墅里面的布置还有各种物件的摆放以及装修都是很只崭新的,甚至没有什么人住过的痕迹。

所有布局装修,都是很精致,淡淡的欧式风格,看着很令人舒服。

林月西问:“你之前一直都在忙着比赛?不回来住的吗?”

“对,只是偶尔,一年可能就两三次吧。”

“这样啊。”

封肆京带她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怎么样?还满意吗?”

“满意。”

她开始的愿望就是有个几平米的小房间可以画画就行了。

现在这个房子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

“行,这是钥匙,门口也有指纹解锁。”说话间,他已经站在了门口的位置,“这里很多东西都是比较智能化的,只要有你的指纹,很多东西的权限能给你打开,以后你在家里做什么都会畅通无阻。”

“谢谢……”

封肆京抓住她的手。

放在锁的屏幕上。

开始给她输入各种权限指令,然后让她录入指纹。

男人的手掌更多的是粗糙炙热。

而且他的手掌是真的很大,几乎能将她的整个手掌都包裹在内。

林月西被他握住手,耳根子有些泛红,但很快就从这个思维里跳脱出来,她竭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紧紧盯着面前的指纹锁。

两个人弄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指纹的问题给解决了。

林月西松了口气,自己的手却还是没有被他松开。

她忍住没开口,很快就被男人握着手带进了里面的房间。

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腿长走路也快,林月西差点没跟上他,“……怎么了?”

封肆京带着她直接进了卧室,从里面的柜子抽出一张银行卡,“这个给你。”

“不暂时不用你的钱……”她虽然从林家脱离出来,但是目前还没穷到刚来京城的那个阶段,至少……现在她吃饭什么的都没问题,不需要用别人的钱,

“结婚后所有工资和私房钱统一上交,这是我们家传下来的规矩。”

“啊?”

“我们家老婆为大。”

他不紧不慢,用最硬汉锋利的一张脸,面不改色地说出一句最没骨气的话,“以后,我只听你的。”

林月西愣了足足十秒。

他低低笑起来:“你没听错。”

林月西多少有点无法适应,感觉自己和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进度有点迅速了,仿佛坐了火箭,她犹豫道:“……其实不用的,我们结婚也都是为了帮助彼此,至少我们之间不用这样。”

“我觉得需要。”

他目光暗藏锋芒,却又带着点儿不属于他的耐心在里面。

林月西立即垂下眼。

无法想象,他这张脸在拳击场上会是什么样的……根本想象不出来,她至今没见过。

“这件事情只要结婚了就算。”他说,“这也是我答谢你帮我的回礼。”

林月西没办法,感觉再说下去都要被他洗脑了,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收下。

“是暂时的,如果哪天我们离婚了,这个东西我也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好。”

她低下头,完美错过男人眼里的一扫而过的笑意。

别墅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也有不少地方需要打扫,按理说住在这里的家庭都有能力请得起保姆佣人,但从头到尾,都只有林月西和封肆京两个人。

林月西还好,就帮忙收拾了一下桌子,擦擦上面堆积的灰尘,一转身,发现家里的活都被他干的差不多了。

后面去卧室房间里,林月西见他在收拾衣柜,也主动过去帮忙。

衣柜里还有很多他的衣物,但和她带来的差不多,也没几件。

他是真的很少回来。

她叠了几件衣服,然后准备拿他的西装去熨一下,发现他的西装都是高定的款,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却不小心撞到桌角,低头才发现卧室里的桌子已经坏掉了。

男人正好进来,看见她抱着两套西装谨慎细微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是我借的朋友的,他们衣服多,也无所谓。”

“借的?那更要好好熨了。”

“行,这里交给我。”

林月西见他手上拿了把锤子,又忙着弄西装,等熨好西装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桌子修的差不多了。

他脚踩着桌腿,抬手的动作几乎能看到手臂上凸起的肌肉。

果然是练拳的……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是她见过最完美流畅的。

看了一会儿,林月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然后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男人抬头,“不用。”

他做的太多活了,这样显得她只是过来打打杂的。

“桌子是哪里出了问题?”

“几个螺丝松了,我加固了一下,实在不行就买个新的。”

“不用了,我看挺好的。”她支着下巴蹲在旁边,打量桌子的四个角。

都已经被他加固得很好了,还能用很久。

他点点头:“行。”

林月西蹲了会儿,听见男人的手机在响,见他随意回复了几句,就丢开手机,犹豫了几秒才问,“……你、昨天给我发消息说帮个忙,你也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了吗?”

“嗯。”

“可以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封肆京的动作顿了一下:“和家里有关。”

“他们逼你结婚?还是要给你安排什么乱七八糟的相亲对象?还是让你和不喜欢的女孩子结婚?”

男人垂下眼,似乎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有经验?”

“……”林月西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不想和男人说家里的事情,目前来说。

太乱了。

说出来,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她和他,应该也只会做做夫妻的样子,就没有必要过于深入了解了。

“我家里的事情,你真的想知道?”

“至是好奇,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她连忙道:“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别在意。”

她其实很难想象,像怎么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人。竟然会有结婚上的困难,竟然需要她的帮助。

听了这话,男人直接放下手里的锤子,朝她勾了勾手指。

林月西下意识朝他靠近,刚过去,就被他一把圈住了手腕。

林月西挣扎了一下,反而被他反手扣住手腕,将她的手都包裹进了掌心。

他的力度不小,捏得她手掌有些痛,很快,她听见男人开口:“确实是在婚姻的事情上遇到困难了,家里有个弟弟不愿意联姻,这个重担压在了我身上。”

“联姻?”林月西问:“既然是联姻,那你找我,会不会有点本末倒置?”

“不会,我的目标是结婚,和联姻没什么关系。”

“只要你结婚,你家里就不会为难你了?”

“差不多。”

“好吧。”林月西点点头。

低头却见他依旧没有松开手,她试着往回收了收,却被男人握得更紧,她正不解,他就开口解释了一句,“等过几天带你回家去见见我家里人,到时候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来,你就要像这样握住我的手。”

林月西脑袋是懵的,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说了声“好”。

等男人离开卧室,她才反应过来。

见家长?

结婚之前没说过啊。

等她想要详细询问细节,推开门才发现男人已经下楼了。

她追下去,他正好在打电话,看见她过来,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然后伸长手臂在她脑袋上额揉了揉,笑着说道:“我等会儿出去还有点事情,你要不要自己在家里休息?我点个外卖送过来,你先自己吃?”

“你……”林月西本来想问问他有什么事情,但想到他们结婚互不干涉的条约,就把要问的话咽了回去,乖巧地说:“好,那我在家里等你,你处理完了事情,也早点回来。”

“好。”

男人一走,林月西似乎终于松了口气。

忍不住拍拍胸口,等心脏那种急速跳动的感觉降下去以后,才转身回去收拾自己还没收拾好的行李。

她在林家只住了半年左右,东西比较少,但是画画需要的工具会比较多,尤其是她的画框,就占了行李箱的一大半。

林月西找了个光线充足的地方挂画,再摆放好自己的一些工具,尽量不影响到男人。

等她整理清楚,也快到了吃饭的时间,正好外卖送了过来。

林月西刚吃一口,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她接通后听到了封泽景的声音,才意识到这是封泽景的手机号被她拉黑以后,他重新换了个号码打过来的。

“喂,林月西,我知道是你,别急着挂电话啊,有事和你说。”

林月西问:“什么事?”

“打个电话是想告诉你,我要订婚了。”

“……”

“日子就定下个星期六,到时候我和你姐姐的订婚宴,你可千万别临阵脱逃啊。”

林月西冷笑:“我和林家没关系了,你和谁订婚结婚,都和我没关系。”

“你是不能来,还是不敢来?”

“我觉得没必要。”她说:“见到你我怕我会吐出来。”

“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挺好的,所以你现在这个做法的意义在哪里?”

封泽景问:“听说你结婚了?”

“对啊。”

“和谁?”

“没必要告诉你。”

封泽景直接在电话那边笑出声:“带过来瞧瞧,让我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林月西回怼。

封泽景:“啧,林月西,几天不见,胆子大了?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的功夫,就能你和你那个新婚丈夫在京城都待不下去?”

林月西最厌恶他身为封家子弟,与生俱来的强大势力。

这让他屡次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你……”

林月西真想直接不管不顾骂死他,转念想到阿京对自己的好和信任,咬着唇没有说话。

封泽景似乎在酒吧,电话那边都是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他悠闲的声音继续传过来:“林月西,我可以给你个机会,现在我还没订婚,你可以过来和我道歉,只要你认错,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什么意思?”林月西突然笑了,“你是准备一边和我姐姐订婚,一边准备和我继续暧昧吗?”

“林月西,我们还没分手。”

“已经分了。”

他吊儿郎当地说:“谁告诉你的?我可还没点头答应呢,这就不算分手。”

林月西深吸一口气:“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无耻?”

“林月西。”封泽景再一次警告。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不必了。”这种恶心又令人倒胃口的机会,她不要。

“你心虚什么?见过分手以后因爱生恨的也没见过你这么倔的,有必要?为了气我随便找个人结婚,就算你这样做,我也不会再回头的,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要是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再来找我求原谅,我可不会看你一眼。”

“你有病吧。”

林月西直接挂断电话,懒得再听他废话。

封泽景这人,恶劣得很。

还惯于玩弄人心。

偏偏身后的封家实力强劲,是个不能得罪的。

林月西脸色有些苍白。

可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回不了头。

也绝对不可能回头。

她握紧了拳头,独自思考了好一会儿,选择再次把封泽景打过来的那个电话拉黑删除。

等她把画卖出去,拿到了钱,要不就和阿京离婚,要不就和阿京一起离开京城。

绝对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一旦被封泽景找上,阿京也会遭殃。

林月西迅速把吃外卖吃完,直接收拾了一会儿洗完澡,坐回画板前,提笔开始静下心来完成她未完成的稿件。

一不留神,她从画纸里抬起头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她揉着酸痛的脖子起身,准备去楼下倒杯水喝,没想到门正好响起了指纹解锁的声音,她放下水杯,先一步过去打开门,却不料对上两张陌生面孔。

眨眨眼,有些诧异。

对方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是一个张得比一个大,都能塞得下一个鸭蛋了。

站在门口的是两个男人,穿着简单的休闲服,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左右,块头也很大,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能打架,且面相有股子不善。

他们两个人一块搀扶着似乎已经喝醉得不省人事的封肆京,似乎需要靠两个人的力量才能搬得动他。

见到林月西,他们两个好一会儿都像是缓不过来,老半天才合上嘴,“那什么……你是谁啊?”

真是见了鬼了。

老大的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穿着睡裙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还挺不错,清纯那挂的,眉眼很精致,跟朵娇滴滴的芙蓉花似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不干不净,故意跑过来想要趁机上位的女人。

他们眼里的诧异很快就变成了警惕的防备。

林月西连忙道:“你们是阿京的朋友吗?这么晚了,真是麻烦你们送他回来了,我是他……”

介绍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原本喝醉的男人突然抬起头,一把搂住她的细腰,按着她往怀里压,低声喊道:“老婆……”

男人身形实在高大,压在她身上跟座不可撼动的山似的,她在他面前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完全就不够看。

光线从从后面射过来,简直就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形,被男人遮挡得严严实实。

两个男人看到这一幕,也大眼瞪小眼的,异口同声道:“老婆?!!”

他们纷纷露出恍然大悟且无比震惊的表情,“我去,老大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啊,竟然是真的?”

就刚才本来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对方临时反悔,需要老大出面解决,对方一见老大来了,直接吓得哆哆嗦嗦跪下认错。

原本这事放在老大手里,那是不掉层皮,不可能翻篇的,没想到老大直接教训了一下就轻易饶了人,不但没计较,这事结束以后老大竟然破天荒拉着他们去喝酒。

一连灌了十几瓶白的,然后还拉着他们说什么“终于结婚; ”、“以后有老婆了 ”……之类的话语。

听得他们是一愣一愣的,都以为老大是喝多了在胡说八道呢,现在一见,真是目瞪口呆。

林月西被男人压住,要不是扶着门,能一下摔地上去。

她撑不住男人的重量,连忙朝两人投来求救的眼神。

龙骁和朱子睿对视一眼,立马上前扶住封肆京,“嫂……嫂子,交给我们就行了,您稍微让开一点哈。”

有他们俩分担男人的体重,林月西瞬间感觉身上一轻,连呼吸都顺畅了。

龙骁和朱子睿立马把男人扶到沙发上坐着。

林月西立马去厨房里准备醒酒汤。

趁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龙骁忍不住和朱子睿说道:“不是……这是真嫂子吗?我刚才是不是眼睛瞎了?”

就刚才老大那一下子,足以震惊他们未来十几年。

朱子睿摸摸下巴,“我看啊……不好说,老大是什么人啊,在国外那么多年,那么多好看身材又好的洋妞主动追他,他都无动于衷的,这种清纯挂的,我感觉也招架不住老大,更管不住他。”

“我也觉得。”

封肆京在国外那可是出了名的凶狠,脾气暴躁,手段强势,暴戾成性,无人能管,更是刀刀见血,但凡是得罪了他的,下场都一个比一个惨。

道上的人见了他就跟耗子见了老虎似的,躲都躲不及,拳场上能放下身段和人打得你来我往,其实拳拳到肉,让人生不如死,拳场下更是冷血狠厉,转眼就能把人搞得家破人亡,痛哭流涕下跪求饶的。

一个小姑娘,对上他们老大?

算了吧。

两人再次同步点头叹气。

至今能收服他们老大的女人,没有,但他们老大用拳头揍服的人,比比皆是。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两人还沉浸在惋惜的思绪里,身后的沙发上冷不丁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龙骁和朱子睿皆是一震。

立即回头,看见男人捏着眉心,脸上表情似是不耐,连忙凑近了说:“老大,你还真是神速啊,从哪里找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嫂子,人家不会是被你骗来的吧。”

谁家正常姑娘会和老大这种刀尖舔血的人在一起,是个人怕是都会想找个有稳定工作的。

更别说,老大这种很多小姑娘看了都会吓得哆嗦的类型。

“还是人家小姑娘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咱们那些事全然不知,就傻乎乎和你结婚领证了?老大,你这是哄骗人家小姑娘啊,不怕以后知道了和你闹?”

封肆京扫了他俩一眼。

两个人瞬间鹌鹑似的缩着脖子直接噤声。

他们俩问:“老大,你到底喝醉没?”

男人松了松领带,往后靠去的动作让他硬朗的轮廓间带上了几分阴沉,只是简单坐在沙发上,散发的压迫感就让人不敢直视。

哪里还有刚才喝醉的半点不清醒?

他冷眼道:“那几个场子的事情,你们去解决,解决不了再叫我。”

“好。”龙骁正色道:“老大今天晚上是故意让他们走的?他们这个节骨眼上来闹事,绝对居心不良。”

封肆京转着手里的匕首,眼眸中寒光微闪:“嗯,去查查,然后把人带过来,我亲自教训。”

“是。”

厨房响起水声还有碗筷的碰撞声,男人卸了一身的装备,将锋利的匕首收好,藏在茶几下面。

起身朝厨房走去。

封肆京打开厨房门,自然而然就接过林月西手里的刀切起了姜片。

林月西没想到他会进来,诧异道:“你不是喝醉了?”

“还好。”

“我来吧。”

“不用。”

林月西笑了一声,故意说:“阿京,你的脸好红,真的喝醉了。”

男人的动作一顿,垂眼盯着她看。

他眼神里透出来的神色有些隐晦,让林月西下意识移开了眼。

男人喉结滚了滚,语调微凉。

“还不滚?”

“啊?”林月西以为是自己呢,谁料扭头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啊……老大,你、你在说我们啊?我们这就走!”

龙骁和朱子睿已经不记得这是他们今天晚上,第多少次震惊得脑袋发懵了。

反应过来以后,立马溜走。

生怕晚一秒,自己就会遭殃。

等他们一走,林月西忍不住咳嗽一声,小声说道:“还是我来吧,这个我还是会的,你就去外面等我……”

以前她住的那个穷人区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酒鬼和混子,不停地从她们家门口经过,每次经过身上都会带着股极其浓重又难闻的酒味,时不时还会过来骚扰她和母亲。

后来,她总是能听到隔壁的大婶在责骂自己的酒鬼丈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他熬制醒酒汤。

时间一久。

她耳濡目染之下,也渐渐会了醒酒汤的做法。

封肆京低下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眉眼,“你讨厌我喝酒?”

林月西犹豫了几秒,“我……不讨厌喝酒,我只讨厌有的人借着酒劲变成不要脸的禽兽,我不希望酒精变成恶魔的催化剂,如果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或者聚会喝酒,我不会在意的,也没什么关系。”

他说:“我是因为心情好才喝酒,平时不怎么喝。”

“心情好?”林月西仰着小脸,露出疑惑的表情,“是比赛赢了吗?”

男人只默默注视着她。

林月西歪头:“嗯?”

封肆京低笑:“嗯。”

他就那样站在她身后,靠着冰箱,一手还握着个陶瓷碗,身上穿着休闲衬衣,领口的几颗纽扣松开,露出锁骨隐约还能看到的性感的胸肌,衣袖被他撸起,露出那手臂结实用力,手掌宽大得能轻易覆盖她的腰肢……

林月西只看了一眼,脑子里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暧昧,立即收回视线。

“……那就好,但是比赛可以喝酒吗?”

“比完了可以喝。”

“这样啊。”林月西推着他的胸膛,“那你去外面等着吧,我这里应该马上就能好。”

封肆京却不愿意走,靠着橱柜的台面,伸手拨弄了一下她耳边要往下掉的碎发。

林月西猝不及防,往前靠了一点,脸颊主动碰上他的指节。

女人眉眼娇嫩,看向他的眼神怯怯的,只对他对视了几秒,纤长漂亮的眼睫就止不住地颤着。

她连忙后仰,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了肩膀。

男人的手掌顺势捏上她细嫩的手腕,将她的脆弱包裹在掌心内,拉近他。

这样极其有压迫性的动作,让林月西一时间无法动弹,只感觉全身僵硬,而被男人触碰的地方出乎意料地开始发烫。

封肆京的手掌虚握成拳,轻轻抓住她的手,没用什么力度,但限制意味十足。

厨房的顶灯很亮,光影照在他脸部轮廓上,线条分明,压下来的凌厉肆意的眉眼满是侵略欲,还没得她反应过来,腰上一紧,视线腾空,已经被他掐着腰抱在了厨房的柜台上。

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台面,林月西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睡裙,手臂控制不住攀上男人的脖颈,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啊……”

之前那个晚上她在黑暗中根本没有精力感受男人身上的肌肉,处处被他压制,处处被动,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现在被他抱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和他贴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身上隆起的肌肉,伴随着那种炙热的温度,能完全轻易将她抱起,也能轻易将她制服。

她低下头,和男人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对视,发丝略显凌乱,唇色却红艳水润。

还没来得及问点什么,旁边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

她连忙用手推开他,跳下去往水里加姜片和冰糖。

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下滑,晃过她白皙的脸颊,最后落到脖颈处,她穿着宽松的睡裙,弯腰时胸口露出了一大片雪白,黑丝垂落,若隐若现。

男人隔着厨房里的水雾半遮半掩地盯着她。

眸色如深夜,浓稠晦暗。

熬了大概半个小时,林月西再往里面放了点醋,把小锅里的汤倒出来,装在碗里给他。

林月西见他一口就闷了,嘀咕了一句:“你也不怕烫……”

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锅里还有一碗的量,你可以多喝点,这个汤对身体好的。”

封肆京说:“困了就去睡觉。”

再看了眼时间,“以后不用等我,有时候我会回来的比较晚。”

“好。”

林月西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我就先去睡觉了……”

走了两步,林月西突然意识到什么,磕磕绊绊地问:“主卧给……给你睡吧,我搬去隔壁的房间睡,我有时候需要画画到很晚,就不打扰你了。”

男人道:“不用,主卧给你睡。”

“那你?”

“我睡客卧,有事随时叫我。”

“谢谢。”

男人手里拿着个碗,那个碗明明不小,在他手里却像个小孩子的玩具,似笑非笑的:“明天晚上我有个比赛,你有时间来看看吗?”

林月西眼睛亮晶晶:“真的可以吗?”

这是超出她专业外的运动,也是她平时绝对不会去接触的运动。

她之前也没去过,对这方面基本上是一窍不通。

封肆京笑:“怎么?觉得我会骗你?”

“没有。”林月西忍不住道:“那我去,只不过我明天有个稿子要交,可能得晚点去,你比赛是什么时候啊?”

“正好是晚上九点。”

“那我尽量。”

封肆京抽出一张黑色金色描边的卡给她。

“通行证。”

···

林月西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这几天在赶画稿,学校那边大部分的课也是自主学习,她就没去,在家专心赶稿。

为了晚上能去看阿京的比赛,她得在九点前完成手里的稿子。

这一坐就是一天。

从早到晚,她除了上厕所休息了一下,其他时间都在赶稿子。

终于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完成了需要交的稿子,把稿件拍成图片发给导师,得到那边的同意后,她回复等画干了就打包交给导师。

林月西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站在洗手台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孩穿着单薄的浅色毛衣,发丝被打湿,水墨一样贴在雪白的脸颊上,眸子里含着氤氲的水汽,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大半年跟着封泽景,她每天都忙着画画,但每次画画都会被他一个电话叫出去,她没办法,只能放下手里的活,陪着他出去玩,当他的消遣,这些稿子都是之前堆积下来的,如果没有封泽景总是三番两次地打扰她,她早应该交出拿到钱了。

而且这段时间,跟在封泽景身边,她时刻都在担心自己的画和课程,总是忽略了打扮,现在盯着镜子里未施粉黛,略显苍白的自己,第一次觉得有些狼狈。

林月西花了点时间,画了个简单的淡妆,一看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急匆匆出门。

“师傅!麻烦快点!我赶着看比赛呢!”

她打开车门,急忙说道。

司机看了眼目的地:“哟,你竟然要去金帝斯会所,那边可是我们京城最有名的繁华地带,还有个很厉害的地下拳击场,没点身份和财力都进不去呢,你靠什么进去啊?”

“我有通行证。”

闻言,司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年纪轻轻就有金帝斯的通行证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车一路狂飙到了金帝斯,周围大大小小停了至少上千辆豪车,人满为患,但金帝斯的门口却戒备森严,无闲杂人等敢随意靠近。

林月西确定了一下黑卡上的名字,走了过去。

门口的保镖果不其然伸手拦住她。

“小姐,请出示通行证或者邀请函。”

林月西把昨天晚上阿京给的卡拿出来。

“这个吧?”

门口的保镖看到她手里卡后,脸色都变了变,立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原来是京爷的朋友,里面请。”

他们竟然还给她安排了楼上视野开阔的包间,林月西推门进去,发现在这里也能看到底下的拳击场。

金帝斯内部大大小小十多个拳击场,还有各种各样的酒吧包间和房间桌球,甚至连泳池都有七八个,如果不是她有卡,有服务员带着,随时都会迷路。

底下那个拳击场似乎已经开始比赛了。

站在楼上看不太真切,连阿京在哪里她可能都不知道,林月西还是出了包厢,往地下室里走。

“揍他!站起来反击啊!”

“都押了赌注的!站起来继续打啊!妈的,没吃饭吗!”

“就这样继续站起来打!行不行啊,不行就换下一个上来,别破坏老子的好心情!”

深入地下室,周围乌烟瘴气,鱼龙混杂,远比不上楼上的包间阁楼清净。

林月西在人群里踮起脚尖,不断往擂台上看,拳击场上灯光有些晃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有人被楱的连爬都爬不起来,周围的人全部都在起哄谩骂,仿佛回到了原始暴力的社会,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戏,任由台上的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

“好!就这样!揍死他!老子才不会赔钱!”

“妈的,站起来啊,白瞎老子在你身上砸那么多钱了,打不过直接打断手脚丢出去算了!”

“这年头竟然没有兽斗了,要是还有的话,指不定有多精彩呢!”

人和人之间的战斗,已经渐渐满足不了他们,很多富人都想要看凶险万分又刺激的兽斗,那一个赌注下的才叫大。

“你懂什么?我看过!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就有人去兽斗过,牛逼死了,听说他今天还要来拳击场打一场,老子等会儿绝对要把所有家当全部押在他身上!”

“谁啊谁啊?”

“国外道上的京爷也不认识了?当年在国外赤手空拳从兽斗场里,唯一活着走出来的人!”

“啊啊啊!来了来了!不是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同时往擂台上看去。

擂台上那个被揍得爬不起来的男人,浑身是血的被工作人员拖了下去。

一个肌肉发达,个头直奔两米的肌肉男缓缓从后台走出来。

男人身上肌肉夸张得有些恐怖,单单是手臂上隆起的肌肉都能比得上普通人大腿粗细了,可能随手一拳,都能把人骨头给打碎。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

“我去!今天这场子来的算是值了!”

“这不是张哥吗?!地下拳击赛五届的蝉联冠军!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找不出一个对手的那位!听说前几天还有几个外地来的小子 找他麻烦,要和他比赛呢,谁知道一拳下去,现在在医院里还没爬起来,听说当晚是直接送到ICU抢救了。”

“我去,还真是?张哥啊,看来他的对手要遭殃了。”

“放屁!等会儿京爷来了,你们就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拳王了,他张越算个什么东西!”

旁边有不少张越的忠实追随者,听到这话瞬间就不乐意了,推了那人一把,“张哥也是你能随便说的?京爷是谁?从来就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别不是哪里跑过来的小白脸!”

“就是就是!你口中那位什么京爷,应该从来没在我们京城打过比赛吧,就连隔壁几个市区的地下拳击场,我听都没听过,估计也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你们等会儿就知道了,等会儿打你们这群无知人的脸,我可等着那么赔死。”

“我等着!”

“我也等着!”

……

林月西在旁边听不太真切,周围太过于嘈杂,只听到几句吵吵嚷嚷的。

前面人太多,而且个个都是肥胖或者比她高的男人,她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人群的夹缝中往里面看。

擂台上其中一方已经准备好了,后面的对手才不紧不慢地从后面上来。

林月西越来越看不清楚了,踮着脚尖,还看不到了,旁边正好有个台阶,她站上去,身边正好站了个相貌出众,很是高大的男人。

男人站在人群中,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鹤立鸡群,手里捏着个打火机,无所事事地把玩着。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男人也有所察觉,微微偏头,看见她的脸时,微挑了下眉尾,没说话,倒是林月西忍不住问了句:“擂台你能看见吗?”

“当然。”

以他的身高,随便站在哪里,都能清楚的看到擂台。

林月西有些着急:“上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已经快要开始了吗?”

“快了。”

她站在男人面前,和他差了一大截,前面的人越来越多,站台阶上都不管用了,她正找有没有高点的台阶,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扯过来一张椅子,“站上去。”

林月西一愣,连忙道:“谢谢你。”

男人说:“不客气。”

他又扫了眼林月西的脸:“有意思。”

“什么?”

“只是觉得你这么清纯的妹妹来这里,很惊讶。”

“我是来找朋友的。”

他哼笑:“张越嘛?还是其他的拳击手?”

林月西:“我再找找。”

“找不到可以来问我。”

他长相偏柔,眼眸间带着几分邪气,半点不能让人轻视,倒像是笑里藏刀的那类人。

林月西本来就被挤到了最后面,站在椅子上也遮挡不住什么人,站上去后,她忽地看见一道快到只剩下残影的拳头,直直打在那什么张哥的身上,一个至少两百斤的恐怖肌肉男都差点没抗住,闷哼一声,后退几步,眼看着就要倒地。

还好他块头够大,扶住擂台边缘,堪堪站稳,可还没有什么喘息机会,又是一拳劲道,皮肉与骨骼碰撞的声音令在场人皆是一惊,背后发凉,只感觉牙都在打颤,这拳要是落在自己身上,怕是要落得个半身不遂了。

这拳击场可不是那些比赛似的,还要戴什么拳套,既然是赌注,大家怎么开心怎么来,拳拳到肉,招招致命的打斗,是最受欢迎的。

底下一片欢呼。

“妈呀,这还真是京爷,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我去,他敢和京爷打,疯了吧!”

林月西还没仔细看,身侧站立的男人悠悠开口:“这么着急,张越是你男朋友?”

林月西懵了两秒,“不是。”

“那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他摩挲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遇到京哥,他完蛋了。”

“会赢吗?”

男人嗤笑一声,“你说张越吗?”

他淡淡道:“不会。”

“不信的话,继续往下看啊。”

男人将打火机抛弃又接住。

台上两个人,一个是在京城日子过的太好的冠军,而另一个,是疯起来,连兽斗都不放在眼里的疯子。

林月西:“我没说他……”

可惜她的声音已经被淹没在人群中。

她踩在椅子上,忍不住往擂台上看去,只见擂台的强光下,昨夜和她在厨房喝汤的男人,穿着一件简单黑t,踩着双军靴,脸部轮廓冷硬,鼻梁高挺,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打湿,在顶光的投影下,每一拳都透着野性难驯。

他体格健壮,双臂肌肉鼓起,腰身窄劲,虽然没有对手张越那么夸张,但力量感十足。

很快,被打趴下的张越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我草你妈的!”

他涨红了脸,立马握成拳头就要往男人身上招呼。

封肆京头微微偏开,拳风拂动他的发丝,他嗤笑一声。

张越再次展开攻势,利用身体重量想要将他制服,谁曾想被男人轻易化解了不说,下一秒就被他拽住领子狠狠往地上一摔。

封肆京掀了掀眼皮:“废物。”

擂台周围一下又开始闹哄哄的了,后面似乎来了不少人,挤得林月西站的椅子也有些不稳,她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差点没站稳,因为惯性不小心撞了男人一下,碰到他的手背,连忙后退:“不好意思。”

边修垂眼,趁着擂台观众席的昏暗灯光打量了她一眼,“没事。”

他和女孩的手一触即离,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上的柔软。

收回手,边修似无意地摩挲了一下指节。

林月西身后有七个大汉蛮横地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撞了她一下,她没看到身后,被撞得脸色都变差了,一次两次就算了,怎么偏偏是个人都要往他身上挤的,她冷着眼:“走路不看吗?”

林月西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沉默的,这和她画画有关,不太喜欢说太多话,也不太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在封泽景面前,她也多是乖巧相陪,从不会主动打扰他。

她早就受够这些虚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东西,之前和封泽景在一起的时候,就遇到过不少,每次封泽景会出面,但她知道,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他兄弟,偶尔几次把她惹毛了,她要发火时,封泽景才会踹人,其他的时候,封泽景大部分都只是头口上的警告。

几个男人听到这声娇滴滴的质问,对视一眼,直接兴奋地笑了起来,“呦呵,哪里来的小妹妹,竟然跑到这里来看拳击赛,看得懂吗?要不要和哥哥回包间,哥哥单独教教你规则?”

他们明显就是冲林月西来的。

知道她在这里站着,估计刚才就已经盯了她很久。

拳击场里全是一群汗臭脚臭的老爷们,突然多了一个貌美娇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林月西单薄的眼皮微微抬起,里面透着冰冷。

“看不看得懂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们没关系?小妹妹你是第一次来这边吧,这儿可是金帝斯,京城头号的消遣地,你怎么进来的?是哪个大老板的小情人吗?带我们去见见你大老板,我们和他说说,借你几个晚上,大家一块玩玩呗。”

几个男人盯着她的细腰和胸前,渐渐的不怀好意了起来,“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愿意和我们……”

林月西语调嘲讽起来:“你们是不是只会说这套?”

在封泽景身边这半年,这套话术,她都要听腻了,连等会儿他们后悔会说什么,都能大差不差地猜出来,“和你们做什么?上床还是玩脱衣舞?还是准备和你们玩无聊的猜拳游戏,想把我灌醉好方便你们为所欲为?”

直白的话语让几个老道的大汉都忍不住愣了两秒。

什么情况?

这小妮子还挺上道。

周围的人都在毫无秩序地乱挤,但没人敢往边修身上来,他一直站在林月西身边,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了声。

声音很低,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带着某种磁性。

几个男人注意到他,在看到他脸时,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变了,连忙点头哈腰道:“边大少!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情儿,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拉过刚才林月西踩过的那张椅子坐下,长腿随意翘起,缓缓道:“情人?”

他扫了眼林月西,淡笑道:“她不是我的情人。”

“啊?那她是?”

总不可能是其他老板的情人吧,要是真的得罪边修的什么朋友了,那他们就完蛋了。

边修耸耸肩,“或许什么都不是,只是过来看比赛的观众。”

笑眯眯地看向林月西:“对吗?小姐?”

林月西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我是来看……我丈夫比赛的。”

几个男人一听她结婚了,直接跑没影了。

这人妻虽然带劲,但边大少明显偏袒这妮子,他们再敢纠缠,那就是纯纯找死了。

这话却让边修都诧异了两秒,他转着手里的打火机,“你竟然结婚了?”

林月西:“嗯啊。”

边修唇角的笑意有些惋惜,“年纪轻轻,就结婚了,真令人意外。”

林月西点点头:“我都快大学毕业了,在校也有不少人已经领证出去住的。”

“哦?”边修扬了扬唇,“你男人是谁?我帮我你去问问,他比赛赢了没有,免得让你这么担心。”

林月西只看着擂台,这里的位置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但她能听到周围人的欢呼,知道阿京赢了,她笑了笑,脸上的神色不免有些窘迫,“不用了,我已经知道结果了,先走了。”

说着,她冲男人挥挥手,微笑道:“今天晚上谢谢你。”

边修盯着她不太熟练地寻找上楼通道的模样,从口袋里摸出支烟咬在嘴里,眸色渐渐因为灯光沉了下去。

末了,又勾起笑来。

真是……单纯又愚蠢的小白兔。

在这种地方能遇到这样的,他算是头一遭。

抽了半支烟,他站起身,插着兜,慢悠悠地坐电梯离开了拳击场。

林月西急忙走出底下格斗场,谁料刚上来,就看见昨天晚上见过面的两个人在门口蹲着,一见到她出来了,两个人立马站起来,异口同声:“小嫂子好!”

龙骁和朱子睿今天估计也打拳了,身上穿着背心,露出手臂和胸膛上一大片狰狞又夸张的纹身,再加上这熟稔的称呼,还有他们身后一群跟着喊的小弟……林月西脸色僵硬了一瞬。

糟了,她怎么有种被拐进黑社会的错觉。

上了贼床,还下不去了。

这俩人昨天看还好好的,今天带着这群小弟,像极了那种路上收保护费,不给就揍人的混混。

吓得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月西缓过来,知道他们不是这样的人,还是有些尴尬地说道:“你们别这样叫我,太正式了,就叫我名字吧。”

龙骁笑了声:“嫂子太客气了,我们不是都给你准备了包间吗,你怎么下去看了?底下多挤啊。”

林月西扶额:“你才是真的客气呢。”

朱子睿说:“走!跟我们去包间啊,老大还有一场……”

话都还没说完,底下的地下室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她就看见一群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趴在栏杆上一看,竟然是里面有人在打架,而打架的中心就是阿京。

林月西急忙跑下去,见阿京将刚才那个调侃她的男人大高人掐着领子按倒在地,眼眸中戾气横飞,要直接把人都撕了一样,抬手又是一拳。

地上的人牙也被打掉了,脸也被打歪了,嘴里发出杀猪一般的嘶吼和求饶。

龙骁和朱子睿却站在旁边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林月西也不是第一次见他揍人了,揍的还是该揍的人,她在旁边等着,等男人怒气消下去,才微微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里包含了太多。

有担忧也有心疼、害怕。

刚从擂台上下来的男人额角还滚着汗,身上的T恤湿透,紧紧贴着突起的胸肌,但手背上全是肉打肉揍出来的伤口,长时间不处理,反倒使劲揍人,让他手背骨节上的伤口更是连成一片,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血肉。

封肆京在格斗场上混了这么久,当然知道怎么打最让人痛苦又不致死,等他站起身时,地上的大高个的头已经被血糊住了,立马被其他人拖了下去。

龙骁和朱子睿上前询问什么情况,连负责人都兢兢业业地上前对着男人卑躬屈膝,只有林月西站在离他十来米的位置,小脸苍白,始终没有靠近。

偏偏整个场子里最惹眼的就是她,眉眼精致,白嫩的小脸敛着无措与清纯,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却又早已经身陷其中。

男人抬起头来,锋利的眉眼扫到她,冷锐的目光微敛,大步朝她走过来。

男人行走间甚至还能看到T恤下流畅极具力量感的肌肉条线,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林月西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料下一秒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

用力一拽,她退无可退,到了男人跟前。

他像是一座高山,她不得不抬起头,和那双锐利的眸子对视,突然就结巴了一下:“干、干什么?”

封肆京垂眼,语气低沉:“躲什么?”

“我……”

他的大掌紧紧控着她,不让她再后退一分一毫,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眸紧锁在她身上。

那双漆黑的瞳孔似乎要将她看穿。

林月西多少有些不自然,心脏更是扑通扑通地仿佛要跳出来。

她刚才确实是躲了,就在他靠近的时候,那是身体下意识对危险的反应。

正常人看到刚才那一幕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尤其是她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过最原始的暴力。

那个男人刚才被脸都踩歪了,被血糊得,实在丑陋难看。

男人脸色很快就冷了下来,眉眼间透着的戾气让人不敢直视,身后的龙骁和朱子睿都识相地带着其他人离开,偌大的拳击场瞬间就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

林月西刚想要开口,男人把她拉到了旁边的一个私人房间内。

房间应该是这边拳击手的休息室。

里面有张宽大的黑色皮质沙发。

其他的家具摆件也很单调简单。

唯独旁边的隔间里挂着不少拳套,甚至还有各种刀具器械,活脱脱像个受刑房,看得人眉心忍不住乱跳。

林月西指节轻微地抖了一下,去拉他的手:“你干什么?”

他锁上门,不紧不慢地靠近她,将她逼到沙发边上,“怕我?”

男人身上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力量,以及隔着单薄的布料传递而来的热源让她内心微颤,不由往后躲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我没有。”

“那你躲什么?”

林月西仰着小脸,“我只是惊讶。”

话是这么说,可她望向男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心虚。

封肆京低笑了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摩挲着,“我不会对你动手。”

就她这点小猫抓似的力气,他都不怎么用力,她就动不了了。

林月西默默吞咽了一下唾液,挣扎了一下,他的手就轻易松开了,“嗯,我知道。”

她又小声说:“刚才那样的情况,稍微害怕一点,应该也正常吧,但我不怕你。”

男人挑眉,原本有些沉闷的眉眼缓缓放松了几分,“不怕我?”

林月西轻声吸了口气,“你是在帮我,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只是觉得,你揍人的手段是我见过最狠的。”

封肆京慢悠悠道:“宝贝,你要知道在国外的地下兽斗场,没有任何军械武器,全靠拳头说话,不狠点, 你现在恐怕都见不到我了。”

这一声“宝贝”他喊得理所应当,就是顺口的事,林月西却忍不住耳根泛红,移开脸:“……我没去过国外,也不知道那边会这么残酷。”

“想去的话,我随时可以带你去玩。”

“不要。”林月西摇头,眼眸清澈却带着担忧,“不想让你再去那种地方。”

地下格斗场她今天已经见识过了,很多人都是冲着赌注来的,她完全不敢想象在国外那些不受管辖的地方,那个被称为“兽斗场”的地方,又会有多危险。

他竟然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想必这些年为了生计,接过不少比赛,受过不少伤。

似乎从她眼中察觉到那抹心疼,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宽厚粗粝的手掌从她额角滑到嘴角,极具占有欲地碾了碾,“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一时间连房间里的气氛都高了好几个度。

这时,封肆京后退两步,扯过桌上的绷带将手背上的伤口随意缠绕了几圈,“想喝点什么?”

林月西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冰箱,他拉开冰箱门,里面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种不知名的珍贵酒品,她犹豫了一下,“喝水就行。”

封肆京脱了被汗和血打湿的T恤,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件全新的套上,给她倒了杯水,她伸手接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他手背上渗出血迹的伤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掌。

男人手背上青筋寸寸绷起,简直不折不扣就是用来打架的。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宽大的手掌,握上去时,感觉他掌心燥热,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热度。

封肆京挑眉:“嗯?怎么了?”

林月西连忙解释:“你的手不去上点药?”

“我一般不处理。”他说着就要收回去。

林月西稍微用了点力,细白的指节扣上去,抓紧与他的指节,“不行,搞不好会感染的。”

她刚才都看见他在擂台上和那个张越对打的时候,一拳结实砸在对方的皮带上,被上面的金属刺破了。

“我不会。”封肆京说:“所以从来都是等它自己愈合。”

“去医院。”

“没空。”他垂下视线,“不如你帮我?”

“啊?”

他接过话,拉过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顺势从抽屉底下拉出一个医药箱。

林月西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看着他重新扯开的绷带,将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出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还好她之前也受过不少次伤,对伤口处理有经验。

只是如果处理伤口的对象变成他,她指尖一时间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指节被他的手掌握住。

男人闷笑,谆谆善诱:“别抖。”

林月西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替他把伤口消毒,拿着一卷新的绷带缓慢地往上面绑,却不想自己和男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这个动作被拉得很近,往一抬头,几乎和他鼻尖相撞。

眼皮微抬,是男人幽深的双眸,近距离的注视下,连他身上因为刚才揍了人的血腥味与凛冽气息混杂的气味她都能嗅到。

林月西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他的手推开,“好了。”

男人喉结滚动,靠回椅背上,“我送你回去。”

“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嗯,等会儿还得出来一趟,会晚点回去。”

林月西没想到他这么忙,不免有些好奇:“拳击场不是已经散了吗?为什么连晚上十点了还要出去?”

男人整理绷带的动作微顿,“这儿的场子结束了,其他地方还有场子要打。”

“每打一场都能拿多少钱?”

“不多,五百左右。”

林月西有些担心:“那你一个月岂不是要打很多场?”

“看情况,有些场子比较值钱,一场就能拿到上万块。”

“值钱的场子,背后的赌注也大,危险性也高吧,一旦不如底下观众的意,风险也大,对吗?”

这完全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和身体换钱。

封肆京略微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林月西支着下巴,“赌徒的天性,之前我在穷人区住的时候,隔壁大叔就是赌徒,倾家荡产都要赌的那种。”

倾家荡产还不够,还要到处借贷,最后他们家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被一群讨债的混混围住,打得半死,把房子都抵出去都还不上,后面那家人就来找她和妈妈借钱,她们也没什么钱,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被他们偷了东西……后面她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直到妈妈死了,她被林家人找到,接到了京城。

所有人都羡慕她一夜之间,丑小鸭变成富贵人家的白天鹅,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林家亏欠母亲的,换了个方式,弥补给了她。

她想到以前的事情,难免胸口有些闷,再抬头看男人时,他嘴里叼着支烟,眼眸低沉地盯着她看。

林月西连忙道:“看我干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按下打火机,火焰印在他侧脸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冷酷,“他们赌,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不会赌。”

林月西眨眨眼。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解释这么一句。

她看向他,隔着烟雾缭绕,与他的目光在空中对视。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两人都没有开口,门突然被朱子睿一下推开,他嚷嚷着:“老大!岸口那边出了事,叫你过去解决那几个杂……”

话说到一半,到了嘴边在看到里面坐着的林月西时戛然而止。

朱子睿直接头脑风暴,几乎是瞬间就改口道:“那什么……杂牌车叫老大你过去修理一下。”

他笑了下,解释说:“岸口那边有好几辆车突然就抛锚了,急需要修车呢。”

林月西张着嘴:“修车?”

朱子睿脸色僵硬,“啊对,我们还接了个活,等会儿要去帮人家修车,老大这不是结婚了吗,总要赚点外快……”

林月西见他脸色苍白,当真了,“那你们快去吧。”

男人淡淡瞥了一眼朱子睿,随手碾了烟,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套上,“走吧,我先送你。”

林月西跟着他出了金帝斯,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到他的车跟前,才轻声开口:“阿京,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多事情不能和我说,但是钱的事情你不用着急,我也会赚,你不要太辛苦。”

修车是件又脏又累的活,她不希望他白天打完比赛,晚上还要去做这个。

男人背对着她,手臂拉着车门,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些什么,语调认真:“好。”

从金帝斯回去,路上大概一个多小时,林月西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后面不知不觉还真的睡着了,连车什么时停了都不知道。

偏头看去,男人靠在别墅的门口,身形隐匿在黑暗角落里,食指和拇指间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他手里握着手机,声音很低,在和那边人的聊着什么。

仔细听就会听到什么“借款”、“欠钱”、“期限”……之类的话语。

他面色冷厉,看着有些凶。

林月西立即打开车门下来,他正好挂断电话。

“阿京。”

“嗯。”男人忍俊不禁地盯着她,眼底满是笑意。

林月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应该没什么脏东西吧。

他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回去好好休息,我走了。”

林月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进了屋子。

第二天,她被闹钟吵醒,醒来洗漱,换了套衣服下楼。

男人竟然已经坐在餐桌上喝着咖啡吃早餐了。

林月西昨天晚上都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打着哈欠说:“早呀。”

太早了,才七点,她昨天晚上回来以后又画了两三个小时,这会儿总感觉没睡醒。

封肆京盯着她睡懵的模样,视线微动,说:“早餐在厨房。”

“你做的?”

“照着菜谱上现学的。”

林月西端出来,尝了一口粥品和糕点,满意地眯起眼,“骗人,你明明就很会做菜。”

从那天晚上他熟稔的刀工就可以看出来,他绝对经常下厨,厨艺甚至比很多大厨都还要好。

吃完了早餐,林月西接到了导师的电话,说是她的那些画被几个大老板看上,叫她过去聊聊价格。

她立马拿了件外套,就要出门。

男人问:“去哪里?我送你。”

“H大。”

那边太远了,在郊外。

开车过去再回来实在浪费时间。

本想不用麻烦他,她搭地铁也能过去,谁知下一秒男人已经穿好西装外套,扫过桌上的车钥匙,“走。”

见他已经走出去,林月西也只能跟上。

从他们住的别墅区一直开到H大,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林月西从车上下来,男人手掌握着方向盘,唇角笑意松散:“什么时候结束?”

“我也不知道,可能需要很久。”

“结束了给我发消息。”

“……好。”

车开走好一会儿,林月西都有点没缓过神来。

很快,有声音打断了她的走神。

“月西?”

林月西听着声音熟悉,转过身,一身短裙搭配小香风限定奢侈外套的林锦珂站在她身后十几米的位置。

林锦珂见真是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温柔地询问道:“刚才那车上是你……结婚对象吗?”

她宛如一个知心大姐姐般叮嘱,“那车我看也不是什么高档车,对方是不是条件没我们家好,你才不敢告诉爸妈和我的?其实有没有钱倒是其次,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你带上他回家认错,爸妈肯定会原谅你的。”

林月西:“不用了。”

林锦珂叹了口气,“你这样自甘堕落不行啊……听说你还直接搬出去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啊。”

林月西不太想和她说话,转身离开。

恰巧听见她和人打电话。

“泽景,我遇到月西妹妹了,什么?你等会儿也要过来?”

林锦珂好看的眉眼间浮上几分诧异,捂着电话道:“月西,泽景说有事找你,你得罪他了?”

得罪?

林月西内心发笑。

她和封泽景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她最愿意见到的,至于得罪不得罪的,她和封泽景当时在酒吧里结下的梁子还少吗?也不怕再得罪他这一回了。

林月西没多做犹豫,也没理林锦珂到底说了什么,果断走人,去了和导师约定好的办公室。

至于封泽景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找她做什么,她也不想去管。

办公室内,陈教授已经等候多时了,看见林月西来了,连忙给她介绍道:“这几位就是想要出钱买你画老板的助理,大概价格已经谈过了,还是需要你来细谈一下。”

林月西见与他们三个人一一握手。

陈教授立马一脸欣慰地说:“这就是那幅《春海图》的作者,也是我的学生,虽然她是中途转学过来的,但是能力绝对不比班里那些学了十来年的尖子生差!”

他摸摸胡子,更是欣喜地说道:“不过半年时间,她的画已经拿了不少次奖项,而且自她出手的作品,那都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作品!”

陈教授的话虽然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林月西的实力远不如此,是他教书这么多年,难得遇到的奇才,听说就是以前家庭条件差了一点,导致她错过了很多年,实在浪费。

如果生在大富贵人家,从小就开始培养,现在早就是全京城甚至国内外都知名的画家了。

可惜,造化弄人,这学生从小到大,命运多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与她同龄的人,早就出国深造,大有一番作为地回国接手各种高新工作了。

其中一个有些卷发的中年男人说道:“我们家主人很喜欢你挂出去的这些画,我们也愿意出高价购买,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和我们主人详谈,他很想知道这画背后的故事。”

林月西礼貌微笑,“好。”

画背后其实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故事,但对她来说,是她这些年在穷人区的经历,如果卖家好奇的话,她不是不可以解释。

只是她没料到,自己的画竟然真的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她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大四毕业前,需要去跑各种兼职家教赚钱。

大约谈了十来分钟,那个卷发管家已经出了三个人中最高的价格,那几幅画的归属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那人起身与陈教授询问道:“听说H大今天正好有个画展,方便去参观一下吗?我也好拍一下照片,拿回去给我家主人过目。”

陈教授连忙说好:“就在隔壁的展览馆里,听说那边正好还有个隔壁设计系的比赛,有时间的话正好也去看看。”

“设计系?”林月西有些好奇。

陈教授点头:“就和那个画展在一个地方,不同楼层,设计系那边听说有个从国外回来的毕业生回来了,在那边举办讲座和比赛,说起来设计这行,多多少少也和我们这个系能扯上一点关系,去看看也无所谓。”

林月西点头。

反正天色还好,她去看看也行。

到了旁边的会展厅后,其他几个人就不见踪影了,陈教授也遇到几个熟人,林月西只好自己在里面逛了几圈。

画展展出的都是H大和京城里其他大学的参赛作品,大部分都出自学生之手,林月西走走停停,走到一幅水墨风面前时,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才意识到这幅被裱在墙上的画是自己的。

她盯着那画有些愣神,想起来这幅画坎坷的过程就觉得好笑。

当时这幅画是陈教授特意给她安排的作用,她并不知道是用来参赛的,但花了一个多月才陆陆续续画完,期间正好在和封泽景谈恋爱,他动不动就叫她出去,时不时就是酒吧夜店……她经常画到一半,就匆忙去找他。

偶尔封泽景还会有些幼稚又无理大要求,喜欢在酒吧待一晚上,什么都不做,就只让她守着,一来二去,那段时间她白天要上课画画,晚上又要配纵容封泽景的无理要求,实在身心疲惫,她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愣了会儿神,突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是上三届设计系的女神!她真的来了!啊啊啊啊!真的是她!”

“她不是出国了吗?老早之前就出国了,在国外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而且家世背景又好,人又漂亮大方,真羡慕这种人生赢家。”

“是啊是啊,她是出国深造了,今年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竟然还来我们H大给我们开讲座,快!我们快去抢位置,去晚了可就听不到她的经验分享了!”

“而且听说她这次过来,不仅是为了讲座,还是为了在新闻媒体面前宣布自己接手‘希拉里’品牌的事情,听说还有惊喜呢!”

“什么惊喜什么惊喜?!”

……

一群人一窝哄地跑了过去。

林月西转身。

他们口中说的“女神”不会是林锦珂吧?

她确实有成为众人心目中“女神”的资格和外表。

林月西并不感兴趣,继续在画展上走走停停,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隔壁设计系的讲座现场。

两个地方挨得实在有点近,她看完最后一幅画,以为这边是离开的路,没想到抬头就是“设计系”三个大字。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人太多,每个人挤她一下,她就莫名其妙到了讲座的人堆里。

想出去短时间来说,有点难,林月西没办法,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围的人不断在窃窃私语,讨论这位“H大女神”的事情,不一会儿,掌声轰动,林锦珂踩着高跟鞋,在众人的注视和聚光灯下缓缓走上高台。

灯光下,她笑容温柔,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是富家千金该有的仪态,说话的声音更是轻柔,仿佛直击人心,不少人都被她吸引着。

林月西坐在观众席中,听了一会儿,对服装设计这方面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听她说起国外的一些设计理念和风格,忍不住抽了支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画了画。

过了会儿,她趁着灯光没落下来之前,猫着腰溜出现场,谁料刚出去,后面的讲座突然有人起哄。

她回头一看。

竟然是封泽景这个流连于花丛中的公子哥,竟然舍弃了他最爱的花衬衫和墨镜,一身干净帅气的西装,简单低调地坐在观众席中。

那张脸本来就丰神俊朗,在酒吧夜店就迷倒一众人等,完完全全的情场浪子。

现在正儿八经地端正坐着,更是帅的人神共愤,不少人都看呆了眼。

众人起哄道:“封二少什么时候和女神结婚啊!这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封二少这些年可没白等!”

“结婚结婚!喜酒喜酒!”

“我去,那真是封二少?他不是出了名的花心,浪子回头金不换吗?没想到竟然被女神给拿下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就算他封二少再花心,这不,见了林大小姐,也得乖乖收心?”

……

林锦珂却在台上腼腆地笑着,“大家不要跳转话题这么快,我们现在只是在谈设计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是我个人的私人感情,如果有喜讯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的,那接下来我就和大家还有各位到场的新闻媒体介绍一下,这次我回国后接手‘希拉里’品牌的一些新品上市以及负责的项目……”

希拉里,如果林月西没记错的话,这是京城和国外连锁的奢侈品店。

店内从服装到包包首饰,都是国内最顶尖的。

能进去当设计师,那是无数人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林锦珂作为首席设计师,万众瞩目。

林月西走出讲座现场,发现陈教授还没出来,她背着几的画板,在校园里晃悠,不一会儿就坐在河边树林里对着不远处的景色开始写生。

她画画时常会比较沉浸,待到天黑了,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站了一整天。

可一低头,画纸上的画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将她眼中的美景定格在那画纸上。

她忍不住拍照,发给阿京。

那边竟然是秒回的。

【好漂亮】

林月西笑着回:【画了一天】

【现在去接你?】

【好】

那边又问:【路边看到好多人排队在卖小蛋糕,给你带一块?】

林月西还没回复,男人就发了张小蛋糕精美包装的照片过来。

【你的外卖马上送达】

林月西一时间忍不住笑弯了眼。

她收拾着东西,又和陈教授联系了一下,然后背着包和画板往校外走。

或许是晚霞太过美好,这也是她甩掉一身包袱后,第一次不受任何人干扰地静下心来画画,她独自在河边站了好一会儿。

总感觉不太真实,偏偏又发生在她身上。

路过一条大道时,身后开过的一辆豪车与她擦肩而过。

带来的风吹起她裙摆,发丝也被吹得凌乱。

林月西却差点被撞,回过神时,有些恼怒地注视着擦肩而过的车辆。

对方速度太快,她都没能说点什么,车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了。

校内还敢开车这么快。

她瞪了眼那辆车,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而车上的男人戴着墨镜,垂在窗外的手臂夹着一支香烟,借着等绿灯的时间,视线久久没有从后视镜里女孩刚才那眼娇嗔中移开。

有意思。

之前可没机会见到她这一面。

总是唯唯诺诺的,看得窝火。

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忍不住多了一眼。

坐在他身边的林锦珂感觉不到他的视线,但察觉到他的停顿,轻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封泽景关上车窗,“没事。”

林锦珂突然想到些什么,有些疑惑地问:“对了,上午的时候,你打的那个电话,说什么……要找月西?你认识她?找她有什么事情啊?”

封泽景不以为意地笑了声,“不认识,说错了,也找错人了,那会儿我还在家里,没怎么睡醒,可能说错了。”

“哦……难怪你后面就不说话了,她也跑没影了,估计是真的不认识你,我差点还以为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怨呢……”她松了口气,“我那个妹妹,听说之前一直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足不出户,也不怎么见人,最近这段时间还赌气搬出去住了,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

“我知道,你妈和我说过,不是还让我查那男的吗?”

林锦珂点头:“你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

封泽景说:“没,要是有的话还不早告诉你们?”

他摩挲着指节,懒洋洋地说道:“而且,到时候我们订婚了,那个男人也算是我妹夫,我当然也要上点心了,再给我点时间,我再叫人查查。”

林锦珂面露无奈,“她太任性了,我们也拿她没办法。不过,等你见到她的时候,可别用你那套吊儿郎当的对她,她胆子小,还是从穷人区来的,也不会察言观色……”

封泽景嗤笑:“怎么?怕我吓到她?”

“不是……”

“那是什么?”

林锦珂却半开玩笑地说:“怕你哄骗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那我这妹妹可就遭殃了。”

封泽景似笑非笑:“那倒不至于。”

“但也说不定哦。”她最是知道封泽景的为人,虽然心里一直有她,但其实她也清楚,封泽景这人早就习惯了游戏人间,感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不太现实,没有人能真的走进他的内心。

封泽景没说话。

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刚才与林月西擦肩而过的那一幕。

他知道今天林月西会来H大,算准了她还会去画展,但没想到她还挺倔。

叫她还甩脸,宁愿在外面瞎逛,对着乏味的河岸站了一下午,画那该死的画,都不愿意进去见他。

“晚上我们去吃什么?”绿灯亮起,封泽景回神,随口问了一句。

林锦珂说:‘’随便吧,都行的。”

“吃你以前爱吃的意大利餐?”

“……我在国外吃的已经够多了,最近没什么胃口。”

封泽景想了想,“法式?”

“还是也不要了……我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吃来吃去都是那几样,一点新意也没有,我在国外几乎每天都有人送来不同花样的,早就吃腻了。”

“那你想吃什么?”

“我可能现在还不太想吃东西。”

林锦珂见封泽景唇角的弧度下拉,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可能刚回国,时差和胃口那些都还没倒过来,有些不太适应。”

“没事。”封泽景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挑食还矫情的女人,很多女人喜欢这样,往往是在等着他做决定,等着他花钱林锦珂和之前那些女人不太一样,但听到这种回答,难免有些不快,“那我们去喝点什么?”

林锦珂还是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肆京哥哥不是在金月湾那边买了一套房子吗?要不我们过去看看,正好他回来这么久,我们都没过去拜访一下,去见见他,顺便在他那边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我哥……”封泽景顿了几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肆京哥哥那么忙吗?但吃饭的时间总有吧,去吧去吧,我们就去他家里蹭吃蹭喝,以前我们不也是这样的?”林锦珂眼里带着几分怀念和笑意。

“行吧,过去碰碰运气……”封泽景踩下油门,墨镜下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却弥漫着几分莫名的烦躁。

林月西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周围不少路过的学生似乎从是从里面那个设计系的讲座里出来的,走到门口了,还忍不住在津津乐道。

她正发呆,一辆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上的男人摇下车窗,呈小麦色健壮的手臂从车窗探出来,指尖提着一个粉色包装的礼盒,“外卖提前送达。”

林月西有些诧异:“好快。”

感觉和男人发的消息才只是十五分钟左右的事情。

“谢谢。”她接过那个粉色的蛋糕盒子,里面放着一个荔枝蛋糕,粉嫩嫩的看着就很好吃。

封肆京说:“上车。”

林月西乖乖在他身边坐好,系好安全带,按耐不住拆开包装盒尝了一口蛋糕。

男人问:“味道怎么样?”

“很不错。”

“那就好。”

看他身上穿着件简单的T恤,林月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又去打比赛了?还是去修车了?”

男人握着方向盘,笑了一下,“都有吧。”

“好忙啊……”

“还好,习惯了。”

林月西提议:“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封肆京抽空看了她一眼,“怎么想突然请我吃饭了?”

“今天开心,不可以吗?”

他勾着薄唇:“当然可以,去哪里吃?”

“去兰斯特吧。”

男人眉头微挑。

林月西注意到了,有些忐忑地问:“……不好吗?”

“不是不好。”他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道:“而是,那地方去的大部分都是谈生意的老板,或者有钱的公子哥。”

“是这样的……但是那边的菜品味道不错。”林月西轻声说:“如果你觉得那里不好,我们就换个地方。”

“没觉得不好,就是觉得……你怎么会知道那边的菜品不错?”

林月西愣了两秒,“我去过。”

如果是她自己,她肯定不会去兰斯特那种地方,但是那大半年的时间,她都和封泽景这样的贵公子哥在一起,曾经不下十次出入兰斯特,不是去接喝得醉醺醺的他,就是去陪他在里面坐着……

兰斯特是全京城高大上的代表地之一,人均消费水平又高,物价也贵,听说背后势力还很大,这种但是里面餐厅的饭菜味道是真的数一数二的。

男人点点头,并没有多问:“那这次就由你带路了?那边我可还没去过。”

“好。”

车在路上调了个头,朝另外一侧的繁华地段驶去。

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封肆京缓缓降低车速,在偌大的停车场内找车位,林月西眼尖地发现了一个没人的车位,“快!那边!”

这种人多还繁华的地方,停车也是一门讲究,不仅眼睛要好,停车的动作也要快,稍微慢上一点,停车的位置都能被人抢走。

停好了车,林月西和男人一块坐电梯上楼。

兰斯特就是一栋28层的高楼,每一层都有不同程度的奢侈,无数人日日夜夜在这里面纸醉金迷,流连忘返。

从外表看,兰斯特也是京城有名且醒目的建筑物。

矗立在深夜中,犹如京城的璀璨明珠。

吃饭的餐厅在八楼,她带着男人上去。

路上她已经提前预约了,但来这里吃饭的人还是很多,他们前面还有七八对情侣在排队等座位,林月西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和男人说:“人太多了,我们可能要等一等了。”

“没事。”封肆京从旁边扯了张椅子,“坐吧。”

林月西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男人就站在她身边,高大的体型和不好惹的冷厉神情,让他看起来像个守在她身边的保镖,周围来吃饭的人看到他,都自觉地退避三舍,完全不敢招惹。

兰斯特周围时常会有各种贵公子包下的宴会和烟花秀场,周围的天空很快就升起了烟花,林月西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男人过去看。

她趴在围栏上,仰头眺望远方。

周围同时也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哇,不知道又是谁家的少爷在这里告白求婚的,啧啧啧,真是羡慕了,在兰斯特这种地段包场搞浪漫的这一套,得花多少钱啊?”

“至少一百万吧。”

“这京城还是有钱人多啊。”

“光有钱有什么用?京城有钱人一抓一大把,但正混的好的,还是有权的。听说没?封家那位回国了,啧我毫不夸张地说,京城这绝对是要变天的……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

林月西注意力都在头顶绚烂的烟花上。

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男人根本没看一眼那些烟花,视线始终在她身上。

林月西仰头,额角的碎发被微风吹起,“你……看我干什么?”

封肆京盯着她,眸光中带着几丝懒洋洋的笑意,“看自己老婆也需要理由?”

林月西一噎。

他过于直白的称呼让人根本控制不住地耳尖发烫。

她转过头去,好一会儿才说道:“应该快到我们了, 要不要进去?”

“好啊。”

俩人一块往餐厅里走。

快到他们的号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就有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带路,“抱歉,今天晚上有人包场,我们的座位不太够,让各位久等了。”

“好的。”

服务员带他们往前走,穿过其中一条装修豪华高调的长廊时,两侧的包厢有人正好出来。

能在这里吃饭的人基本上个个都是有钱人,从隔壁包间里出来的一行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但身上的西装、手腕上的表和腋下的公文包,都是昂贵的牌子货。

林月西一向不会和他们打交道,稍微放慢脚步,却不想其中几个中年男人却盯着她眼睛都微微瞪大。

她满脸疑惑,他们嘴唇蠕动着,哆哆嗦嗦半天才开口:“京、京、京……京爷!”

一群人颤抖着手,激动的心上前,“真的是您?!”

他们个个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连忙上前要和他握手。

男人也算给面子,一一回握:“巧了。”

“京爷来这边吃饭?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就是,早知道京爷会来,我们请客!”

封肆京淡淡笑了下:“不用,我有事。”

“京爷你可算是回国了,这几年在国外可是风生水起啊。”

“小本买卖,打打拳而已,算不上什么风生水起。”男人反应冷淡,“倒是你们,有时间可以来找我打拳。”

“哈哈哈哈……哪敢和您交手啊。”

封肆京漫不经心地掀了下唇。

几个男人见他神色冷淡,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识相地往外走,却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的窃窃私语。

“真是京爷,他回来了……”

“和他在一起那个女的是谁家千金?”

“不清楚,看着面生……”

……

林月西好奇探头:“阿京,你认识他们?”

男人一手插着兜,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几个之前打比赛的时候,在我身上下赌注,押了一千万的人。”

“我的天……”她张着嘴,“你们这行果然大部分靠老板拿钱。”

“当然,在国外赢下比赛以后,甚至能拿到金额的百分之五十。”

“真赚钱,但也很危险。你别去国外打了。”

“嗯。”他半开玩笑地说:“不打就没钱,以前倒无所谓,现在要养老婆,我不那么拼命就行了,但京城的去还是要去的。”

林月西红着脸瞪他,“我不要你养。”

男人挑眉:“嗯?看来,今天晚上请我过来吃饭,有说法啊。”

“我的画卖出去了,对方给了定金,你猜猜有多少?”

“十万?二十万?还是一百万?”

听他说的越来越离谱,林月西忍不住打断道:“哪有那么多,你当我真是什么著名大画家了?”

他却认真地回答道:“我觉得你有这个潜力,如果是我,我会画甚至更多买你的画。”

“你又没见过,你就敢花钱?我要是骗子,你已经倾家荡产了。”

封肆京说:“我见过。”

林月西以为他是进过家里的房间,看到她摆放在阳台上的画,倒也没多问,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他问:“嗯?这是什么意思?”

林月西笑:“三万。”

“真厉害。”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

“请你吃饭,今天晚上想点什么都随便点。”

“嗯。”很快,她的手被男人的大掌握住,他的手掌将她指节完全包裹,捏在手心里,林月西试着挣扎了一下,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一分,她是彻底挣扎不脱了。

林月西轻易被他带着走,索性也不挣扎了,默默在后面注视男人的背脊。

吃完了饭,林月西一看账单,“你确定已经吃饱了?”

算下来不到三千。

这在兰斯特这种高档餐厅,人均消费都还没到呢?

封肆京靠坐在椅子上,“嗯。”

林月西知道他在特意给自己省钱,去把钱付了以后,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又问服务员多点了几个菜和两块蛋糕打包带走。

阿京的运动量她不去看比赛也知道。

每天要进行那么高强度的运动,晚上搞不好还要去修车,不多吃点怎么行。

她拿好打包的饭菜和蛋糕,和男人一块去了地下停车场。

走到他们停车的位置时,林月西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阿京的车挡风玻璃竟然被砸碎了!

连带着车门也被砸得凹了进去,里面的车座椅还有她放在里面的画板和蛋糕也都被弄得稀碎。

车玻璃和零件散落一地,她往前走,伸手要去捡地上的零件,被男人一把拉住。

封肆京沉着眉,“别乱动,小心弄伤手。”

“可是你的车……”这维修的话至少几万块吧,而且看着车胎好像都被扎破了,面目全非的,感觉都要报废了。

“你去旁边等着,我去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说着,他踩着玻璃渣往前去,把里面她的蛋糕还有已经碎掉的画板都拿出来,“画是不是碎了?”

林月西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里面的画,“碎了就碎了,反正这只是我画的随笔,不是我拿去卖钱的画,你的车问题比较严重,还是报警吧?”

“画没事就行。”封肆京按住她要报警的手,“我先打车送你回去,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不走,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如果对方是故意的,只能报警处理。”她朝周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车都没事,就你的车被砸了,对方肯定是冲你来的。”

话才刚落下,停车场后面十多个男人慢悠悠地从后面走出来,手中持着棍棒,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在他们面前停下,仰着头说道:“那车是你们的啊,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垃圾的车停在兰斯特的停车场里。”

他用棍棒在身边指了一圈,“你们看看,周围哪辆车不是限量的豪车就是五百万以上的牌子车?你们这开的什么玩意?”

林月西立马就要上前和他们理论,男人快一步,挡在她身前,从口袋里摸出盒烟,抽了两根出来递过去,“我老婆喜欢,随便买的。”

那男人没接烟,斜着眼打量他,“哼,你老婆?原来你还真是我们景哥要找的那个人,你什么来历又是什么身份?去我们景哥面前回话,要是不去,等会儿你的下场和你的这破车一样,你信吗?”

林月西立即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冷着脸问:“什么景哥?你们说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和你没什么关系,哥们今天是冲着你这穷逼男人来的,你要是敢来掺和,等会儿连你一块揍了!”

林月西立即上前,站在封肆京和那个混混中间,“你在说谁?封泽景?”

混混嗤笑,“你也知道啊,他得罪我们景哥了,砸车算是便宜他的,我们要带他走,识相点,你就让开!”

林月西正要说点什么,男人收了眼,似乎哼笑了声,“好啊,我跟你们去,顺便聊聊。”

林月西回头:“阿京!”

封肆京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

林月西知道他大概是要揍人了,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别闹出人命,而且他们背后那个人……身份不一般,而且没必要为了这种人把自己赔进去。”

要是因为那个混球,把自己搭进去了,那家伙能仗着权势横行霸道,而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就永无出路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跟着那些混混,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月西快要气死了,直接把封泽景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接的倒快,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过来,“嗯?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想明白了还是过不下去了?”

“你在哪里?”

封泽景:“现在找我?我现在没空,在我金月湾。”

林月西咬牙切齿:“好,你等着我过去找你。”

林月西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回来,也不知道阿京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她对阿京的能力倒是丝毫不担心,也不见得他会吃亏。

遇到阿京,那群小混混才会倒大霉。

可她多少有点惴惴不安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也怕阿京因为她的原因真的和封泽景的人结下什么梁子,封泽景那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派人查阿京……

还直接查到了他的车。

真是疯了,要不然就是有病。

林月西无法理解封泽景的做法。

就为了报复她之前在酒吧不给他面子的事情吗?

想想也对,之前在那个酒吧里,能和他在一块的基本上都是京城圈子里豪门顶端的少爷们,再加上封家在京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他被当众那样对待,毕竟是从小在众星拱月里长大的贵公子,怎么能够忍受有人这么不给面子?

林月西深吸一口气。

将地面的玻璃碎渣清理好。

看了眼自己已经被撕得稀碎的画,又忍不住看了眼男人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车,她心情复杂。

她离开林家,和所有人断绝来往,最不想让阿京卷进来,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卷了进来。

但估计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没有阿京,她现在早就嫁给林家安排的人了,她选择了阿京,就算再怎么不愿意,都躲不掉封家家大业大的势力。

林月西把车周围清理干净,把男人放在里面的一些物品拿了出来,刚从摇摇晃晃的车上下来,龙骁和朱子睿就突然出现在停车场里。

林月西有些诧异,连忙说道:“你们去帮忙吧,阿京他被那些人带走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没想到吃过饭的功夫,车都能变成这样……”朱子睿打量了一眼被砸得稀碎的车,啧了两声才开口说道:“不用,老大那边他会解决的,刚才老大给我们打电话说让我们来送你回去。”

“他要怎么解决?”

朱子睿笑了声,语调微凉:“对付那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还能怎么解决?当然是……”

龙骁及时打断他,接过话解释道:“京城不比别的地方,尤其是对方还是有权有势的人,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需要私了,而且就算不走这条路,也等于是被那群人给盯上了,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永远会不停地过来骚扰,倒不如用简单粗暴一点的方式,否则都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一个个永无止境地上来找麻烦。”

“我明白了。”林月西点头,“那就按照你们的来,我正好要回金月湾有点事情。”

“那我送你回去。”龙骁踹了朱子睿一脚,“发什么呆啊,快去把车开过来,等会儿你去找老大去,有什么情况立马告诉我们。”

朱子睿:“知道了知道了。”

朱子睿立马把车开了过来,他站在外面和林月西笑眯眯地招手:“有消息的话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放心,而且老大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放心他很有经验的,肯定没事。”

“好。”林月西道:“那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

有他在,林月西也确实安心了不少。

再怎么说也是和阿京一起经历过事情的兄弟,有他在,阿京大概率会没事了。

龙骁开车的速度不算快,很稳当,一路过来都没怎么颠簸。

过了前面的检查和扫描后,一路开进金月湾,他正要往住所的别墅那边开去,林月西知道封泽景也在这边,打开车窗下意识往外看,没想到一路过来都没看见有封泽景会开的那种红色超跑,倒是在转角后,和一辆低调的白车碰面。

西装革履的男人降下车窗,将车停在路边,一只手垂在窗外,似乎在抽烟,时不时还和副驾驶的人在说着些什么。

林月西突然出声:“停一下。”

龙骁踩了刹车,缓缓减速,“怎么了?”

“我下去一会儿。”

林月西等车停好以后,打开车门下去。

走过去就往那辆白车的车门上敲了敲。

里面的人转头看向她。

封泽景挑了下眉,还没开口说话,坐在他身侧的林锦珂率先开口:“月西?你怎么在这里?”

林锦珂很是惊讶,“这大晚上的……你是来找我的,还是住在这边?”

金月湾是什么地方,连她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都有所耳闻,这里不仅是整个京城最豪华昂贵的地段,也是京城很多首富会率先选择居住的地方,她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封泽景挑着眼打量她。

还是穿着今天晚上在H大里看到的那一身。

长发绑在耳后,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眼娇弱,看向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不少……不满?

这副模样,他只在当晚的酒吧里看到过。

见惯了她的唯唯诺诺,软弱无用,倒是新奇。

他张唇,问了一句:“锦珂,原来这就是你妹妹啊。”

林锦珂点头:“是的。”

说完又迫不及待地给林月西介绍,“月西,这是封泽景,封家的二少,你可以和我一样叫他泽景哥哥,以后他也会经常来找我玩,也会经常来我们家的。”

封泽景不紧不慢地吸了口烟,在深夜里脸上的神色看不太清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视线时不时往林月西身上飘。

他问:“月西妹妹,有什么事情吗?”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刚才电话里林月西说要来找他,竟然真的来了,这个地方她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他眯起眼眸,望向身后停着的那辆打着双闪的车。

车的价格大概在五十—一百万之间,不算什么好车,车上驾驶座果然坐着个男人。

他打开车门,不顾林锦珂阻拦,径直往后面那辆车走过去。

车窗是关着的,封泽景不耐地敲开,看着里面坐着的男人时,不屑地嗤笑了声,看向对方的眼神更是冷冰冰的,仿佛夹杂着锋利的刀刃。

林锦珂跟着下来,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不禁问道:“泽景,你认识?”

封泽景摇头,“不认识。”

林锦珂立马反应过来什么,微微张大了嘴,“你……你就是月西的丈夫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双方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这个男人看着……长得有点凶,眉眼间略显平庸。

林锦珂看向林月西,“月西,你真是的,也不过来介绍介绍,这下被我们抓到个正着的,看你还怎么藏……”

龙骁弄明白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笑了声解释道:“我不是,你们误会了。”

林锦珂瞪大眼睛:“那你是?”

“我是送她回来的……朋友。”龙骁说:“如果你们找我们老大的话,他现在没空,怎么?他都和林小姐结婚这么久,你们还没见过吗?”

林锦珂皱眉:“‘老大’?”

封泽景在一侧冷笑,“什么老大老小的,京城的老大我都认识,你家老大又是什么身份?这年头怕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老大’吧。”

龙骁冷了眼,“怕你有名听没命去见。”

封泽景抬脚就踹了踹车门,满眼戾气,“来,你告诉我,有什么我不敢的?叫他过来。”

林锦珂连忙拦他,“泽景你干嘛呢,这么激动做什么?别吓到人家。”

封泽景勾着唇,“这么多年在京城我还没怕过谁,让你家老大过来,和我见见,否则今天晚上我让你出不了金月湾,你信吗?”

龙骁也压根不是个怕事的。

要是怕事,他就不会在封肆京身边待这么久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出不了金月湾。”

封泽景来了兴致,拉开车门就要和他动起手来,可下一秒就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不仅是林锦珂,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毫无防备地打了一巴掌,脑袋都偏了过去,帅气的脸颊上立刻浮现五根指印。

脑子多少有点懵。

封泽景反应过来,瞬间抬眼,目光锐利无比,“你敢打我?”

林月西仰着头,目光与他暴戾的视线直直相撞,“你活该。”

封泽景舌尖抵了下腮帮子,突然就笑了,“嫁了个不清不楚的男人,这是准备护着他?”

“那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

“行。”他怒极反笑,“和我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呢?我可是要娶你姐姐的人,你这小姨子的事情可不归我管,你被野男人坑蒙拐骗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来哭着求人。”

这几句话给林月西听笑了。

要不是林锦珂还在,她真想好好问问他。

所谓“野男人”哪个不比他这个脚踏两条船的混球要好上一万倍?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放心。”

“我怎么不信?”封泽景上前一步,想要逼她到角落,下一秒就被从车里出来的龙骁给横插进来。

龙骁笑眯眯道:“先生,说话就说话,想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啊。”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男的,对他这嫂子好像有点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在里面。

既然是这样,那他有必要出来代替老大管管。

林锦珂忍不住帮衬道:“月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你这种混混扯上关系了?难道不知道家里人一直都很担心你吗?泽景也是担心你才会这样着急的,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再怎么样,他也是你未来的姐夫,你简直太……”

林月西完全没搭理她,盯着封泽景警告:“让你的人撤回来,再敢调查和砸车,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她半点没有开玩笑。

如果封泽景再敢乱来,大不了把所有的东西都抖出去。

她不在乎那点名声,但封泽景既然喜欢林锦珂这么多年,还为了她今天在大众面前改邪归正似的装得人模狗样,那说明他还是在乎和林锦珂的感情的。

说完,林月西转身就走,“我们走。”

龙骁坐回车内,重新发动车引擎,踩着油门往里面开。

林锦珂拉着封泽景站在原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又连忙回来看封泽景脸上的伤。

她踮起脚尖,满眼担心和心疼:“没事吧?”

封泽景抬手拂开她要贴过来的手,“没事。”

林锦珂的手在半空中就顿住了,好一会儿,她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忍不住叹气:“月西太叛逆了,等我再说说她,让她过来和你道歉,对不起调查本来是我叫你去的,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把错都怪在你头上……听她刚才说,什么砸车?这是怎么回事?”

调查的事情她知道,砸车又是什么?

封泽景也摇摇头。

“不知道。”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林锦珂的错觉,封泽景从看见那个车里的男人开始,状态就不好,她张了张唇,想要说点什么,又欲言又止的,好一会儿才开口:“肆京哥哥买的别墅具体位置我们都不知道,找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住哪一栋,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等他回来了,我们再问问?”

封泽景兴致缺缺:“嗯。可以。”

两个人回到车上,一时间气氛沉默。

还是封泽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我送你回去。”

林锦珂也笑起来,只是笑意里多了几分别的情绪:“……辛苦你了,泽景。”

“没事。”

封泽景紧紧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猛地前冲,一路狂飙。

他和林锦珂说话时明明在笑,但下颌紧绷,心里已经不下百次有了想要把林月西抓到跟前狠狠审问,顺便再把那个野男人踩在脚下教训的念头。

他把林锦珂送回了家,林锦珂温柔地和他挥手告别。

封泽景盯着林锦珂带笑的眼眸,不怎么叹了口气。

“早点休息。”他贴心地叮嘱。

“好,回去的路上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嗯。”

两人相视一笑。

封泽景等她走进林家别墅,正准备倒车,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刚接通就听见自己派出去调查的人一声凄惨的喊叫。

“景哥!啊!救命啊!我们……”

封泽景皱起眉:“干什么?”

“我们早兰斯特找到人了,把那个男人的车砸了……啊!”

“救命!救命!景哥!救我们!”

封泽景哼笑,“砸了车,然后呢?”

“然后我们被抓住了……”

“废物。”封泽景冷冷吐出两个字。

他这才明白,刚才林月西说的什么砸车,原来是指这个。

封泽景忍不住冷笑一声。

打着方向盘往兰斯特去。

这群人他稍微有点印象,一个酒吧场子过来巴结他的狗腿子,他前几天正巧在兰斯特喝酒打球,遇见他们让他们留意一下周围林月西那个野男人的动静,给了一个车牌,没想到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只不过这么多人,还在在兰斯特那边混的人,竟然会被对方一个人制了。

真是没用。

很快,他从电话里听见几声闷哼,紧接着就是兄弟几个接二连三的惨叫。

有人在电话那边笑,“嗯?继续叫啊,不是喜欢砸车吗?”

紧接着又是几下闷棍。

那边叫的更惨了。

封泽景唇角的笑意更甚。

正愁刚才林月西打的那巴掌,有气没地方撒,他们这是找死。

敢在他的地盘动他手里的人。

封泽景猛踩油门,只用了半小时左右,摔了车门就往兰斯特大楼里走,兰斯特的经理远远就看到他的车了,急急忙忙冲出来,恭敬不已地迎上去:“封二少,又来了啊,前几天您在这边办的派对今天晚上还要照旧吗?我们这儿来了不少漂亮的女孩子,都在等着您过来和……”

封泽景一脸不耐,将车钥匙丢在那人手里:“人呢?”

“什么人?二少说的是谁?哪个女孩子吗?”

封泽景揪住他的衣领,“带我去地下停车场。”

他眉眼间满是戾气的模样吓得经理差点腿软,立马让人:“去!带二少去地下停车场!”

…………

昏暗的地下室,阴森森的冷风吹得灯光忽明忽暗,骤白的光映照在男人凌厉的轮廓上,他斜靠在墙上,脚边几个混混狼狈地宛如几条丧家之犬趴在地上,不断颤栗着,想要抓住男人的裤腿说点什么,下一秒又被身后的人拖下去。

只听见骨头的碎裂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惨叫。

重重的棍棒落下。

揍得他们嗷嗷叫。

撑着最后一口气,大喊求饶:“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们不应该上来找死的,求你饶了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朱子睿嗤笑着丢开手里已经变形的棍子,“用你们自己带的东西打你们自己,爽吗?”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

朱子睿看向靠在墙边,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老大,怎么处理?是直接丢河里泡一会儿,还是拖拳击场去,我们慢慢操练?”

就对付这种人,在国外那段时间,他都操练腻了,经常拖到地下拳击场去就是一顿训练,这些人软骨头,在其他人面前作威作福,仗着会一点手段,就到处索取保护费,欺负人,但一遇到行家就丑态百出,完全藏不住,一拳下去都要哭着喊爹妈。

封肆京看向他们几个,淡淡问道:“都查到点什么?”

地上的人抬起头来,眼皮都在打颤,顶着压力颤颤巍巍地说道:“查到……查到……您的车,然后我们兄弟也是脑子一热,就动了手,现在如果能给我们重来的机会,我们一定不会再动手的!”

“只查到了车?”

“因为我们知道您的车牌号,而且您的车……车是、是在一群豪车里,比较独特的,所以我们很快就看见了,真的不好意思啊哥,我们以后都不这样了,车的修理费,我们也都能赔给您。”

朱子睿好笑道:“老大,看你天天开那车,还能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说完,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狠厉起来,捡起地上的棍子又给他们来了一下:“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傻逼,你们是真不怕死,看车价位就砸车,看来这兰斯特底下还有不少车都被你们砸了啊。”

“错了错了!”几个混混连忙求饶。

又赶忙说道:“我们就只知道车,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叫你们查了什么?”

有人说:“是景哥,他是封家人,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女孩子杠上了,非得要到处找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男人,我们这不就误打误撞找到哥您这儿来了吗?祝主要是封家我们也得罪不起……”

正说着,后面有不屈不挠的混混,伸长了脖子喊道:“我们是封家的人,封二少就是叫我们过来砸车的人!你敢把我们这样按在这里打,竟敢还敢让我们给二少打电话,等会封二少就来了,到时候你就等死吧!”

“就是就是!”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嚷嚷。

封家那简直就是全京城最顶尖的存在。

一提到封泽景,简直就是给了他们底气,个个都粗着脖子大喊:“等会儿景哥来了,你们都得完蛋!京城谁不知道封家?敢打我们就是和封家作对!”

朱子睿冷笑一声,抬手就要揍人,见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

封肆京站在他们面前,不紧不慢地咬了支烟出来,点燃以后,才接过朱子睿手里递来的棍子,微微俯身,高大的身躯将他们头顶仅剩的光遮挡。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他们忍不住后退,可后面完全没路躲,只一抬起头,就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对视,有种无端的瘆人感。

刚才是另外一个男人在动手,他们还没觉得可怕,就是痛了点,现在近距离面对这个男人,他们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气场。

对上这个男人,刚才还在嚷嚷的混混全部都闭上了嘴。

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封肆京盯着他们,又问:“除此之外,他还和你们说什么了?”

“说……说……”那人咽了下口水:“说……务必要拆散你们……”

封肆京笑了下,吞云吐雾间更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害怕的喘息声。

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楚,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尤其是恐惧。

男人手里的棍子压根都还没落下去,空气中就散发出一股腥骚味,朱子睿捂着鼻子,“谁尿了?”

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的人,毫不避讳地嗤笑道:“你们谁尿了啊?丢不丢人?”

封肆京站起身,将棍子丢给朱子睿:“拉到车那边去,让他们给我修车。”

朱子睿接过棍子,有些诧异:“不是吧,老大?就让他们修车啊?不去拳击场玩玩了?”

封肆京点头,掐了烟就往外走。

朱子睿回头,狠狠瞪了地上的人一眼。

“算你们走运。”

惹毛了老大,以往那些人不是被整得倾家荡产的,就是至少掉一层皮的哭着悔不当初的,哪有这么轻松……修车?他看,修理这些人还差不多。

朱子睿带着他们往车停的位置走。

“去,修车去,给我修成原样,你们砸之前怎么样,修好就要是什么样的。”

封泽景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朱子睿这句话,冷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修车?”

看到那群废物,他更是冷嗤一声:“一群人都打不过一个人?”

那几个混混脸色难看,“景哥……我们……”

他走到朱子睿面前,“就是你?”

眯起眼打量他,眼中嘲弄更重。

还没有人敢在京城这样对他的人。

就算只是几个混混,毫不相干,但这件事的背后是他的命令,等于在打他封泽景的脸。

封泽景眯起眼,“你想找死吗?”

朱子睿一看是他,哼笑了起来,态度还算恭敬:“哎,这可不是我说的,二少,你来找我的麻烦可没什么用,我不归你管,车也不是我的,您可别记恨上我啊,我只是来帮人办事的。”

“你认识我?”封泽景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正要问个清楚,有人急忙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的神色轻微有了变化,微微偏头,“哥,他现在找我干什么?”

那人摇摇头,“京爷说有急事要找你,让你立马过去。”

封泽景扫了朱子睿一眼,警告一句:“你不归我管,我也懒得管你,总比某些缩头乌龟要好,躲躲藏藏的不敢见我,这次只是砸你的车,再有下次,砸的就是你的脑袋。”

朱子睿见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什么躲躲藏藏的不敢见,怕是真见上了,要出大事啊。

他回头,狠狠踹了一下几个混混,“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修不好,等会儿,你们知道什么下场!”

“这就修这就修!”

…………

封肆京回到金月湾,刚打开门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抬头就看见穿着睡裙的林月西从楼梯上小跑下来,满眼的担忧,“你有没有事啊?”

她被龙骁送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担心他,好半天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忐忑不安地洗了个澡后,在卧室里连画都画不下去了,满心都是他,总算听到开门的声音,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男人低头,突然皱起了眉。

林月西还在担心晚上那件事情的处理结果,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男人一把打横抱起。

她不受控制地惊呼一声,“ 你……”

封肆京搂住她的腰,大步朝后面的沙发走去,将人抱到沙发上放下,大掌顺着她光滑的小腿摸到了脚上,“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林月西这次意识到这点,红着脸解释道:“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急着下来。”

男人的手掌又大又厚,上面的老茧磨在她脚底板的皮肤上,总让人觉得痒痒的。

她躲了下,又被他一把握住了脚踝,轻易圈住上抬了抬。

他眼神里充斥着深沉,让人不敢直视。

林月西轻声问:“事情处理好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封肆京就这样蹲在她面前回答,“处理好了,没受伤。”

“我看看?”她伸出手,在男人脸上摸了摸,又去拉他的衣领,等做完这一切后,才后知后觉,她刚才的举动实在有点太放肆了,她连忙松开手,又询问道:“那群人呢?怎么处理了?”

封肆京说:“认错了,准备帮我修车。”

“就认错了?”

“嗯,改过自新也算件好事。”

林月西问:“你打他们了吧?”

男人勾着唇:“我可没有。”

林月西揪着他的衣服,“为什么不揍啊?那群人那么过分,我看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反正他们自己理亏,就算被揍了,也不敢报警找事,不揍他们几下,根本就不解气。”

封肆京被逗笑,握住她的手,“是吗?那我明天再去揍他们一趟,给你解解恨。”

“算了,既然这事已经了了,就没必要再找麻烦了。”林月西说:“对不起啊,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却害得你的车被砸了,你的车还能修吗?如果不能修的话,我帮你买辆新的吧。”

男人挑眉:“怎么不知道我老婆这么有钱?买车说买就买?”

林月西耳尖微红,“……都是画画挣的钱,尤其是最近有个老板一直在买我的画,钱自然就多了,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不用,还能修。”他说:“你那点钱就省着吧,不够花的话,就用我给你的那张卡。”

“我可舍不得。”

封肆京捏捏她的小脸,“困了?”

林月西点点头。

等他等到现在,都差不多快十二点了,平时这个点她早睡了,撑到现在,听到没事以后,她就忍不住打起打哈欠来了。

“去睡吧。”

“你呢?”

“我还要见个人,你先去睡。”男人坐在沙发上,把底下的鞋子拿出来给她穿上,“天气逐渐冷了,别再不穿鞋跑出来,再有下次,小心感冒。”

林月西还真立马打了个喷嚏,扭头看向窗外,窗户留了条缝,吹进来的风无端让人背后发凉,果真是要变天了。

她点点头,踩着拖鞋往楼上走,“那你聊完了事情也早点休息。”

“嗯。”

等她去了楼上,关上房门后,不到两分钟,封泽景推开别墅的门,插着兜走进来,见男人坐在沙发上,环视一圈周围的装修,挑着眉笑道:“哥,原来你买的房子在这里,我说我来的时候怎么找不着,还挺隐蔽的。”

他的视线在一侧的蛋糕包装纸上略微停顿,随口一问:“哥,你这屋子里有女人?”

封泽景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沙发上的男人还竟然真的回了一句,“嗯。”

他的眉头瞬间高高扬起,“哥,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吗?”

他是真的想不到大哥这种人,面对这种明显的玩笑话,竟然会直接点头承认了。

封泽景一时间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谁?谁来过你这里?”

他问:“不会是锦……”

不可能是林锦珂,今天晚上她还和自己在一起,他们来金月湾的时候,甚至都没找到他哥在这里买的别墅具体是哪一栋的。

他止住话语,换了个问法,“不会是哥你朋友吧?你刚从国外回来,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些年在国外结交了哪些朋友,肯定有女孩子吧,改天带我认识认识?”

封肆京点头,“行。”

封泽景问:“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这儿有女人来过吗?”

他解释道:“因为今天我和锦珂来找你的时候,刚好路过这家蛋糕店,她说她也想要尝尝,然后我叫人去给她排队了,可惜去晚了,蛋糕都被人抢光了。”

这种长得可可爱爱的蛋糕,估计只有小部分男生喜欢,其他的都是特别招女孩子喜欢,他这才一眼看出这是女孩子买来的……毕竟他虽然很多年没和他哥见面了,但是还是知道他绝对不可能碰这些甜食的。

封泽景兴致盎然,盯着那蛋糕的包装盒看了好一会儿。

这似乎的荔枝味的。

凑近了香甜味更浓郁。

要是没记错的话,林月西挺喜欢吃的。

他没想到,他哥身边竟然真的还有女人,搞不好还是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一个外国嫂子,到时候锦珂估计会喜欢,她之前也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肯定能和对方相处得来,但是如果换做林月西那个笨蛋,或许连人家在说什么她都听不明白,每天都只会画画画,和她聊什么八卦新闻,一概不知,一句也答不上来。

平时就蠢蠢笨笨的,遇到外国人,或许还要叫他帮忙。

封泽景不觉间就走了神。

等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对着一个蛋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他连忙转身,正好对上封肆京那双深邃锐利的眼。

封肆京抿了口酒,唇角不易察觉地带了点一闪而过的嘲讽。

他缓缓抬眼:“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

封泽景在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说着:“我不知道啊,你叫我我就过来了,你倒是说说,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他也很好奇,这大晚上的,哥突然叫自己过来,还来了这金月湾,他还在兰斯特那边处理事情呢,就丢下那边急忙过来了。

“最近你在查什么?”

男人眸光看得人莫名发怵。

封泽景坐直了身体,唇角的笑也顿了一下,搪塞道:“能查什么?就查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吗?”封肆京说:“听说你在查林家的人?”

封泽景皱着眉:“你怎么知道?”

他查这事很隐秘,就告诉了几个在风月场所混的人,还严令和他们说过,不要让封家人知道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他哥的耳朵里来了。

封泽景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的事情,哥,你别管,反正和林锦珂有关,她拜托我的,你也知道,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本来就是这几天订婚,但是她要接任希拉里,就推迟了,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查查也没所谓。”

封肆京冷笑一声:“想查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别给我惹祸。”

他淡淡开口:“这段时间京城都不太平,你要是继续这样大张旗鼓地查人找人,耀武扬威,哪天真出了什么事情,别来找我。”

封泽景不以为意,“京城最近确实动荡不安,但这源头不就在我们手上?再说了,什么事情不是封家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哥,是不是对封家太没信心了?”

封泽景倒了杯水,笑着说道:“不过也正常,谁叫你刚回来没多久,京城再乱,也要听封家的,哥,以前我们怕其他人,现在可不怕了,你以为我们家还是十多年前的那副光景吗?”

封肆京漆黑的视线落在面前的水杯上,眼底笑意冰冷,透着淡淡寒意。

“好了,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哥你就忙你的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找我,京城这地方本来就乱,你现在要管,手段一定要狠。”封泽景起身要走,又想到点什么,“锦珂说也想吃这个,明天我给她也买去,哥,你早点带嫂子过来让我们看看啊。”

他笑着转过身。

离开别墅,一上车,脸上的表情就有了些许变化。

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别墅。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哥大半夜找自己……就为了这么点事情?

还是说林月西找到他哥告状了?

应该不可能。

他哥是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任何人,哪怕是林锦珂过去找他,求半天他都不会动一下眼皮。

或许是京城这段时间各大家族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动作。

封泽景沉思了几秒,还是开着车就走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人他是必须要找到,必须要狠狠报复的,至于京城最近这些事情,他就稍微收敛一点。

…………

林月西第二天起来,全程都在打哈欠,完全就没睡够,连坐在餐桌前,都在忍不住地呵欠连天。

封肆京已经不在家里了,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桌上倒是给她留了不少好吃的,摸着还是温热的,他应该出去没多久。

林月西边吃边看着手机消息,回复了几条室友发来的,突然就被她们弹出来的另外一则消息给震惊了几秒。

林月西立马发消息询问:【真的?】

【真的真的!你快来学校啊,再晚点可就内热闹看了!】

林月西皱着眉头,迅速把碗筷收拾好,换了套简单的衣服就出了门。

一路打车到H大。

林月西往宿舍楼那边走,还没走进就看到里面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她一出现,两个女孩子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她一回头,是张月丽和陈瑜两个人。

她们站在旁边,不知道看了多久,踮着脚指着里面说:“看到没!H大设计系的女神!在被人表白!”

林月西:“什么都看不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这么急匆匆地叫我过来。”

宿舍群里,张月丽激动得感觉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直催她,还说什么宿舍楼下有爆炸新闻。

“这还不够精彩?”张月丽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边解释,“H大女神,你知道是什么身份吗?”

“不太想知道。”

张月丽:“你给姐打住,姐和你住一个宿舍虽然才大半年吧,但是你这张嘴,姐还是知道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的。”

她恨铁不成钢地堵住林月西的嘴,八卦地说道:“人家是女神林锦珂,万千少男的梦中情人,以前就是H大毕业的,当时追她的人都排到校门口的地铁站了,现在回来了,基本上也是每天至少有七八个表白的,听说还接受了希拉里品牌的邀请,成为了首席设计师,就问你牛不牛?”

张瑜在旁边偷笑,“真是没人比你更八卦,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了解了。”

张月丽轻哼:“那当然了,H大没有什么八卦传闻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和耳朵,所有的八卦,都有迹可循。”

林月西无奈摇头,转身就准备走,又被她拉住。

张月丽激动地说:“拒绝了!”

林月西说:“拒绝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一天那么多个,要是都答应了,可不得了。 ”

“也对,算了,都散了吧,”

她们三人结伴离开。

丝毫不知道后面在人群里的林锦珂,发现了她们,视线在林月西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走到人少的小路,远远的就听到篮球场那边有动静,林月西原本准备绕路,直接去食堂的,谁料张月丽和陈瑜非得拉着她过去,走着走着就又到了人堆里。

篮球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比赛,红蓝双方比分接近,每得一分,周围的观众都会发出呼喊。

张月丽指着其中一个穿着蓝白色运动服,背后一个大大的数字“19”号的高个子青年,悄悄地在林月西耳边说:“那人是这球场上唯一一个没给女神告过白的人。”

“嗯?”林月西微感诧异。

陈瑜也说了句:“他啊,去年刚毕业的学长,然后考博去了,好像是美术系的,正好是我们上一届。”

张月丽又说:“对对,他就是上一届的学长,特别牛!不仅各种奖项都拿到手软,就连家世背景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更别说那张脸了,站这个距离看一眼我都要昏厥,更别说站近了看!”

“啊啊啊!他上场了!一上场就把落后的比分追回来了!靠靠靠!一下追了两个三分球!帅爆了!”

“就冲他是唯一一个没和林锦珂表白,也没追过她的人,我等会儿直接给他加油。”

说着,张月丽就直接往人堆里冲,疯狂大喊对方的名字。

——边修。

林月西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又一时间想不太起来,隔着人群远远看他一眼。

球场上的青年,永远热烈青春洋溢,挺拔又迅速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围的人也都沉浸在为这项运动加油呐喊中,而她却有些无法融入,站在后面一言不发,满眼平静从容。

她只是来随便看看,谁也不为。

这种比赛从小她就很少看到过,穷人区也不会有这种娱乐活动,但她并不新奇。

在张月丽和陈瑜在前面看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给阿京发了条消息。

【今天忙吗?】

那边过了会儿才有回应。

【忙。】

【修车还是……拳击场?】

【现在在拳击场,修车是晚上】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人去找你的麻烦?】

【没有,一切都好,放心】

林月西斟酌了一会儿,说了声好。

然后又给昨天刚加上联系方式的龙骁发消息。

【龙骁哥。】

对方受宠若惊接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她说:【我今天下午和晚上没事,想去找阿京,他说他晚上那会儿应该在修车,你能告诉我个地址吗?我想做点吃的,悄悄拿过去给他】

此时此刻正在地下室里的龙骁拿着手机就跟拿着烫手山芋似的。

连忙回了个。

【好,等会发你】

就急急忙忙去找封肆京了。

忽地,球场上似乎有其他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远远的喊:“学妹!小心点!你身后有车要经过!”

林月西还在看手机,被人推了一下,对上几双含笑的眼眸,才意识到他们喊的自己。

她连忙往前走了一点,躲开后面经过的车。

却感觉周围似乎有不少视线落在她身上。

林月西以往在人群中并不出色,从穷人区被接过来起,她满心都扑在学习上,能有H大上课的机会,她更是不敢懈怠,时时刻刻都在埋头苦学,其他时间全部都被封泽景占据。

那段时间她恨不得一个人拆成两个人用。

导致她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打扮自己,成天戴个黑框眼镜,素面朝天,穿着也比较单调朴素,典型的乖乖女,但这段时间她身边多了个阿京。

男人每次回来,都时不时给她带一些礼物回来。

礼物里就有不少衣服。

她试着都穿几次。

最近不用连夜赶稿,眼镜也摘了下来,长发用一条黑色发带绑在耳后,日光下肌肤仿佛泛着莹光,她本来模子就很精致,短裙下长腿又细又白,模样简直清纯又漂亮,是球场不少青年喜欢的款。

打着球莫名其妙就变味了,视线往林月西那边转。

动作虽然不明显,刚才那句提醒也是比较正常的,但边修和他们挨得近,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心猿意马。

手里的球猛地一下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眼眸冷了几分:“看球?还是看人?怎么?你女朋友在上面?”

“怎么可能!我要是有那么好看的女朋友,我做梦都要笑醒!”

男人捂着胸口喊痛,压低声音:“修哥,真的很好看啊,那妹子应该是第一次来看我们打比赛,之前从来没见过,往哪儿一站,也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但是那模样唇红齿白的,竟然和女神有点儿一样,甚至比女神还要清纯不少,不信你自己回头看!”

边修完全懒得搭理他们。

打球随时都会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力,往观众台那边看多了,反倒会影响打球的效率,既然是比赛,就不能走神。

他专心盯着球场上的球,却还是不免因为球的原因,朝他们口中所说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月西正琢磨给阿京做点什么菜,手指不断在菜谱上滑动,听到欢呼声愈来愈高涨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往球场看了一眼,正好和球场上看球的边修视线相撞。

他抬起头,微眯起眼,头顶的阳光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但眉眼间更多是的属于青年和男人之间的那种韧性与干净利落,年轻的面容和超出他年纪的沉稳在他身上并不矛盾,反倒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林月西有些愣然。

这不是前几天她在金帝斯那个地下拳击场,观众席里见到的那个男人吗?

当时她还撞在了人家身上,还在他旁边踩着椅子看拳击格斗比赛。

当时观众席里灯光又暗,他身上穿着又比较随意,还以为是那家的贵公子,没想到换了衣服以后,竟然是比她大一届的学长,在球场上和周围其他人无异。

林月西眨眨眼,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看。

几秒后,边修率先移开视线,接过队友递过来的球,投身比赛中。

后面的比赛边修更是打得凶猛,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懒散,下半场就是完全沉浸其中,分分都要争,每一个球都恰到好处,让对手防不胜防。

一阵阵的欢呼呐喊声比头顶的阳光还要热烈。

林月西看了会儿,把钻到人群里的张月丽和陈瑜拉了出来。

“走啦,好要不要去食堂了了?去晚了,等会儿可就没什么好吃的了。”

张月丽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人堆,边走边回头感叹,“下半场简直神了,边修这是上场就要把对方给打爆的节奏,啧啧啧,真猛啊。”

“听说这还是学校篮球队特意请来回来,和另外一个体校的比赛呢,没想到我们H大体育系的人这么没用,和外校打个比赛,都要把学长叫回来帮忙,啧啧啧……不过对方的实力确实很强,要不是他被请回来,这胜负还真不一定。”

林月西回忆了一会儿,想到当时球场上的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小声说了句:“难怪。”

“难怪什么?”

“……没什么。”

一路到了H大的食堂,她都在喋喋不休说着边修的优秀。

“好喜欢好喜欢!”张月丽忍不住犯了花痴。

陈瑜有男朋友,倒是比她稍微好点,抱着手臂走在旁边,“得了吧,看看就行了,还真喜欢上了?”

“想想又怎么了?而且边修那么优秀,喜欢他暗恋他,还给他表白的人多了去了,多我一个也不多。”

陈瑜道:“少你一个也不少。”

“啧,会不会说话?”

陈瑜偷笑。

“而且他真是唯一一个没给女神告白的,当时还是和女神差不多一届的,那么多人喜欢女神,就他没有,足以证明边修对女朋友的要求有多高有多严格。”

“是吗?那你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放心,不会真的蠢到去做白日梦,边家也不是我这种家庭可以随便高攀的。”张月丽眼珠子一转,看向林月西,“不过,月西你可以啊。”

林月西还在看菜谱,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了一下:“嗯?”

张月丽拉着她的手臂,“你家家世又不错,最主要的是你长得很漂亮,能让人很喜欢的那种,如果真喜欢上边修,几率会比较大哦。”

林月西吃了口饭,“我不感兴趣,可别拉上我。”

张月丽道:“我认真的,你是我们寝室里家世算不错的了,H大能半路转学过来的人少之又少,你竟然能直接转过来,就说明家里要不在京城足够有钱,要不在京城足够有人脉,或者有牛逼的关系才能进来,否则一般人都进不来的。”

林月西吃了一口菜,淡淡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和我家里的人断绝了关系,马上也要毕业实习了,我也不打算回去。”

“啊?”

张月丽和陈瑜张大了嘴巴。

这是她们第一次听到林月西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

之前她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她们都只是大约知道林月西家里有钱有权,能当插班生,直接半路转到她们班里,但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她也不怎么提起,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画画学习,她们当时也就没多问。

没想到今天才知道,林月西和家里人闹掰了,已经和家里的人断绝关系了。

她们见状也没好再多问,张月丽叹了口气,“哎,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边修男神?他这么多久了,身边也没个八卦对象……”

“少操点心吧。”林月西好笑道:“人家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校内没有不代表校外没有,人家都毕业了,在校外肯定有他自己的生活,你真是……”

陈瑜也附和,“多吃点菜,省得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张月丽:“你俩!”

林月西说:“我下午还得去有点事,晚上就不和你们一块吃了。”

“哦?那画画呢?你也不来了?”

今天晚上还有写生的任务呢。

虽然不强制来,班里大部分人也都会偷懒,但每次林月西都会来。

林月西说:“看情况吧。”

“行,如果要来,及时给我们发消息,好给你留位置。”张月丽和陈瑜对视一眼,眼底又溢满了八卦,立马就嗅到几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那什么……月西啊,你最近是不是谈男朋友了啊?”

晚上的写生不来,已经足以让她们震惊了,最近她身上的变化,可是有目共睹,更是让她们嗅到了几丝八卦的味道。

问出口后,张月丽又拍拍脑袋,“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有男朋友的,靠,看我这脑子,什么记性啊!”

陈瑜说:“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去找你那男朋友?”

林月西垂眼:“分了。”

张月丽直接鼓起掌来。

“难怪!”

她激动地说。

“难怪!你这段时间有精力了不少,人也比之前好看了好几个度,敢情是和那个傻逼分手了啊,可算是分手了,你是不知道,之前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和陈瑜好几次都想和你说说的……但是又看你那么喜欢他,我俩就一直压在心里,没敢直接说出口。”

张月丽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你那男朋友根本就不算什么男朋友,天天大半夜叫你出去,也不顾忌你的安危,每天只想着泡在酒吧里,也对你不闻不问的,只叫你天天去那种地方,这种人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男人里的废物!”

林月西安静听着,听见她骂人,不免笑弯了眼,“有道理。”

张月丽说:“你可算是和他分手了,这半年来,我都快憋死了。”

“以前,是我的问题。”

“算了,都过去了。”张月丽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分手了正好啊,你可以找下一个啊,我看边修就很不错,喜欢就大胆去追!”

“我都不怎么认识他。”

“不认识可以制造机会认识啊。”

林月西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已经有……”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了阵骚动。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没想到边修和几个外校还有H大顶尖的球队队员站在她们身后,隔着的距离不算近,但也不是很远,高大挺拔的身影成群结队地过来,根本无法让人忽视。

好些个同学都在边窃窃私语,忍不住往他们那边看。

边修似乎正在和身边的人聊着什么,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看,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另外一边,林月西赶紧收回视线,“小心被听见,那就遭殃了。”

张月丽连忙捂住了嘴,压低声音说道:“天哪,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根本没看见,应该不会听见吧!”

陈瑜:“说不定?”

“应该是没听见,要是真的听见了,边修不得狠狠瞪我一眼?他刚才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绝对是没有听到,算了,不管了!吃饭吃饭!”

吃完饭后,林月西又和她们两个讨论了一下导师前几天交代的美术作业,大概是讨论了两个小时左右,林月西见已经快下午两点了,拍拍张月丽的肩膀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再看会儿,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我。”

“OK。”

林月西坐地铁回了金月湾。

打开门,提了一袋子的菜进厨房。

一通忙碌下来,做了三个菜一个汤,刚打包好,龙骁就给她发消息了。

【地址:XX大道XX街XX路口108号】

林月西回复;【收到】

她提着饭盒出门。

打车去了手机上龙骁给的地址。

到了地方后,周围都是乒乒乓乓加紧生产,还响个不停的工厂,靠近海岸,周围都各种集装箱占据,头顶的太阳更刺眼无比,她抬手遮挡,按照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第一次来这边,人生地不熟,林月西差点走错,好不容易找到对应的地址,抬头一看,是家面门还挺大的修理厂。

里面停着好几辆等待维修的车,这个点,正有人在里面工作。

林月西敲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走出来,是一个留着寸头,胳膊上一条青龙纹身的男人,“是林小姐是吧,京哥和我们说了你要过来找,走吧,里面跟我来。”

林月西微笑,“谢谢。”

男人带她去了后面的维修区。

林月西在一堆零件和车里找了一会儿,刚好和从后面关上门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封肆京手里拿了个扳手,见是她微微挑眉:“这么早就来了?”

“嗯。”林月西那手里的餐盒递给他,“我本来想晚点再过来的,不耽误你工作,但是龙骁哥说你中午还没吃,我就急忙做好过来了,腾十几分钟出来吃点东西,应该不耽误你工作吧。”

“不耽误。”他把扳手放在旁边,一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手圈住她的手腕,往旁边一带,拉着她往另外一边休息吃饭的桌子走。

男人今天也许是要修车的缘故,穿得比较随意宽松,裤腿和手腕处沾到了不少机油的污渍,她乖乖在后面任由他拉着自己走。

拆开餐盒袋子,男人迅速端着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速度有些快,几口就把碗里一大半都吃完了。

林月西给他递汤,守着他吃。

视线却忍不住在旁边环视了一圈。

周围的货架上都摆满了各种汽油还有修车的工具零件,看得出来平时这里的工作量也挺大的。

她盯着男人,有些心疼。

封肆京飞快吃完了饭,“你坐着,我去倒杯水来。”

“嗯。”

林月西等了一会儿,男人拿了杯水回来,“下午还有事?”

林月西摇头:“下午没有,晚上可能有,我还要回学校一趟。”

“下午留在这里?”

“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你?”

封肆京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

下午她还真留在维修厂里,蹲在地上,看男人修理汽车,时不时和他说两句话,问问怎么修车,两个人待了好久,男人还亲自教她怎么修,两个人合作还真把几辆送过来的车都修好了。

一下不注意,竟然已经快七点钟了,林月西连忙道:“我要赶着回学校了,你早点弄完早点休息,别太辛苦。”

封肆京的手都是机油,脏兮兮的,没碰她,只是抬了下胳膊,说:“没什么表示?”

林月西抬头,“嗯?”

他凑近了几分。

眼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林月西这才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林月西的脸颊瞬间红透,不再看他。

男人轻笑,“我让龙骁送你。”

“不用!我坐地铁更快!”

说完,她就跑出去没影了。

封肆京站在身后,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嘴角的笑才有所收敛,抽了张纸巾将指尖的污渍擦干净,慢悠悠地转身往里走。

推开一门之隔的暗室。

里面灯光昏暗。

只有一盏稀薄的白炽灯在头顶的天花板摇晃。

他又看了眼手机,确认刚才离开的女孩已经安全上地铁后,才微抬眼。

暗室内地上跪了一个男人,旁边站着几个打手。

他正对面还懒洋洋地靠着一个。

对面那人在抽烟,见他盯着手机的模样挑眉:“什么情况?竟然让我们京爷,这么急匆匆地买下一个修车厂,真和他们说的一样,为了女人?”

封肆京关上门,房间里只能隐约看见他指尖刚点燃的猩红,房间内的气压往下沉了沉,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直接崩溃地大喊出声:“我错了!京爷,岸口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情,等到事情发生以后,我才知道的!当时已经为时已晚了,我害怕这背后的亏空被才查出来,就想着先自己想办法补上这个空子!”

“你也知道为时已晚?那么大个空子,是你能随随便便想办法就能补上的?你当我们好糊弄呢!”一个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直接甩了他两巴掌,满是嘲弄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糊弄过去,你要带着你的女人逍遥法外,远走高飞吗?”

甩出一张飞机票的证明,直接糊在跪在地上男人的脸上,“老子让你好好看清楚!”

“知道欺骗我们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知道!我错了!”

地上的男人身形又胖,被狠狠踹 了一脚后,直接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张总,还是快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吧。”

“好好!我马上就去想办法解决!五天!不!就三天时间,我一定给京爷和修哥一个交代!如果是经济上的损失,我一定全部照价赔偿!如果是……如果是其他方面的,求京爷救救我啊!”

所有人都看向门边抽烟的男人,他的视线落在手机上,单手打着字,似乎在回复什么消息。

连续发了好几条,等那边没了回复后,男人才将手机彻底熄屏,反手盖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他们都在等封肆京处理,男人却没什么反应,眼皮微掀,“救你?”

“京爷救我!全京城,只要您点头,我就……”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渐渐消了下去。

全身打颤,不敢再接着往下。

谁不知道封肆京回来是回来了,但京城毕竟这么多年,那些大大小小的地头蛇都盘踞惯了,他一回来动了不少人的利益,说到底在京城这片地方,表面大家都恭恭敬敬的,其实背地里都在找机会。

“我可救不了你。”

男人淡淡冷笑。

“我愿意……供出京城的几个对京爷有威胁的人。”

张总忙着表示自己的忠心。

封肆京朝他走过来,蹲下身,抽了把匕首,在他肥胖的脸上拍了拍,对方瞬间吓得直哆嗦,嘴里口齿不清地直求饶。

出人意料的,男人收起了匕首,在张总以为自己终于被放过时,男人手里燃得差不多的烟,毫无征兆地碾在了他脸上。

烟头在他脸上被碾灭,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烟味和他脸上的臭味。

封肆京站起身,“丢出去,给他三天时间,要是三天没有结果,就按规矩办事。”

张总也算是松了口气。

京爷这是答应他的要求了,也暂时放过他了。

几个人拖着他肥猪一样的身体丢在大街上。

房间内,所有人都离开后,才从始至终靠在墙边看戏的男人才开口,语气戏谑:“我记得你之前在办正事的时候从来不看手机,也不会和人家发这么多消息,怎么?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封肆京坐在皮质的椅子上,透过房间里那扇阴暗的窗户看向外面,“为了个女人是没错,但那是我老婆。”

边修一下就站直了身体,“没搞错吧?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见你说出这种话,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你也算是开窍了,但我至今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临时买个维修车厂的,怎么?你老婆很喜欢修车,还是有这方面的职业要求?又或者,这车厂是你准备送给她的东西?”

封肆京道:“都不是。”

一边从外面回来的朱子睿偷笑着说道:“修哥,你不懂,这是我们老大追女孩子的方式,我们那小嫂子可年轻了,我们直说国外的那些事情,总是有点不太好,要循序渐进,老大顺口就说了个修车,现在没办法,只能买车厂了呗。”

封肆京扫了他一眼。

朱子睿立即闭嘴。

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边修闻言,笑出了声:“看不出来啊,你也终于知道在国外的那些拳击兽斗说出去会吓到人小姑娘了,我还以为你压根就不在意呢。”

封肆京又慢悠悠地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眼前不由浮现刚才手机里林月西给他发来的几张照片。

平平无奇,也没什么新意,就是京城的夜景,还有地铁上她遇到的晚高峰,看她在手机那边小声委屈怕自己迟到,又看她在那边不断分享这边郊区的夜景,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他脑子里全是她和自己发消息时的动作神情,以及离开前主动亲他的那口……他沉默良久,重重地吸了口气,吐出口烟圈。

边修已经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不免有些好奇:“是谁?长什么样?”

能被他封肆京看上的女人,他可太想亲眼见见了。

封肆京起身,“她现在应该还没做好准备,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带她去见封家人,以免不必要的麻烦,过段时间再说。”

“封家……”边修与男人狠厉的视线交锋,目光里带着淡淡的嘲弄:“也行吧,你们封家的那点破事,我也懒得掺和,要是到时候能带出来了,你可得喊我。”

“当然。”

封肆京反问:“你呢?”

边修挑眉。

封肆京又问:“虽然你还年轻,但你家就你这根独苗,去年就开始催了吧?”

边修冷嗤一声。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和前不久在H大球场打球的那个,所有人眼中意气风发的青年完全不一样,唇角依旧带笑,但笑容很是冷淡无情,恐怕就算现在有人跪在他面前,他也能眼皮都不带动一下。

“可别拉上我,你结婚了,不代表我也会。”他慢悠悠地说道:“爱情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妖魔鬼怪。”

封肆京淡淡笑起来,“是吗?等你真正谈了,或许会改观。”

“你觉得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

边修摸摸下巴:“确实,连你都一夜之间结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接着,他又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这对我没用,你沦陷,我绝对不会。”

“是吗?”封肆京摇摇头,“那你就等着被你老子骂死吧,到时候免不了要被拉去联姻。”

“目前京城能联姻的也就那么几个,总不可能是林家那大小姐吧。”边修哼笑。

“她?”封肆京沉吟几秒,“她已经和封泽景要订婚了。”

“这订婚的事情不是已经被延后了?搞不好就有什么意外情况。”

封肆京扯了扯唇角,“订婚不订婚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他拍拍衣袖上沾到的灰,“走吧。跟我去岸口看看。”

…………

林月西一路赶回H大,课程已经开始十分钟了,她火急火燎坐下就开始加入大家。

张月丽坐在旁边,小声和她说:“完蛋了……”

“怎么了?”

张月丽说:“刚才……那个男的过来找你了!还好你迟到了不在!然后我就和他说你生病了,今天晚上已经请假不来了,他才走的,天哪,不敢想象如果你没迟到的话,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林月西蹙了下眉头,“你说我那个前男友?”

“对啊对啊!”张月丽使劲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他刚才一脸气冲冲的过来,看样子就跟要撕了你似的,我和张瑜立马打掩护,否则今天晚上你真得完蛋。”

“谢了。”

“客气什么,你要不还是报警吧,我看那个男人帅是帅,但常言道,越帅的男人越坏,光看他对你那样子,就感觉不像是好人。”

林月西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她静下心来画画。

画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放下画笔,盯着漆黑的小道有些出神。

封泽景,这是还不准备停手?

一道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阿京打过来的。

她接通后匆忙收拾着东西,边往校外走边说:“好,那你就在校门口的位置等我吧,我应该还有十分钟就到!”

上了车,林月西看向身边的男人,忍不住说道:“你都这么累了,还要特意来接我?下次我有课的话,你就可以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也能回去,免得你太累了。”

“不碍事,这点距离我要是开不了,只能说明身体素质不行了。”

林月西被逗笑。

和他一块回了家后,她就回房间洗澡去了。

等再从房间里出来时,男人已经换上了一身的浴袍,站在楼下的阳台上,似乎在和 什么人打电话。

她给男人倒了杯热水,刚走过去,隐隐约约听见他电话那边是道男声,这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她刚准备细听,正好被他看到,就把手里的水举高了不少。

封肆京接过水杯,一边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一边的手掌摸了下杯壁,然后把水杯放在她唇边。

林月西一愣。

还是微微张开了唇。

他手臂微抬。

将水杯里的水一点点缓慢地送进她嘴里。

林月西洗完澡确实有点渴,送到嘴边的水更是没有不喝的道理,顺着他的动作,一口气把半杯水全部都喝完了。

只是她喝得太快,唇角不断有溢出的水,从她唇角的位置,一路下滑到脖颈,再没入胸口,打湿她身上单薄的睡衣。

“嗯,我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三个岸口那边的事情就不用你去管了,西边还有五个,你明天去一趟,还有……”男人一边说着话,指节分明的手指一边勾上她的下巴,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似乎想要替她把溢出来的水擦干,但他的动作太过轻柔,让人忍不住发痒。

林月西躲避了一下,缩着脖子小声道:“别摸。”

男人打电话的动作一顿。

话音也戛然而止。

林月西捂住嘴,又若有若无瞪他一眼。

这一眼几乎没什么威慑力,反倒软绵绵的,看着就让人想要欺负。

电话那头似乎也顿了一下,封泽景才继续问出口:“哥?还有什么?怎么说一半不说了?”

封肆京垂下眼,手指换成了捏住她的脸颊,在阳台昏暗的灯光下,他温柔的触碰,分外暧昧不清。

林月西不敢再发出声音了,一把握住他的手,抓住里面的水杯,一下就夺了过来,转身就进了里面的客厅。

封肆京视线注视着她的背影,这才重新说道:“还有,有个人你盯一下,我给了他三天时间,三天期限一到,做不到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哼。”封泽景在电话那边冷笑,“张龙强,我知道他,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真是活腻了,要是完成不了,他自己闯的祸也救不了,那我怎么说也得扒了他的皮。”

“你看着处理,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知道了。”

封肆京正要挂断电话,封泽景又随口提了一嘴,“哥,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说。”

“京城连封家都查不到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封肆京慢悠悠道:“没有人。”

封泽景“啧”了一声,“那就奇怪了。”

“你在查谁?”

“没事。”封泽景说:“挂了。”

封肆京关掉手机,转身往里面走。

林月西正趴在酒水台上出神,刚吹干的发丝,柔顺地散在胸前,漂亮的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忧愁和担心。

他过去问:“在想什么?”

林月西回神说道:“我啊,在想……我们要不要换个城市生活?”

她支着下巴,忍不住叹息,突然间像是想到点什么,眼睛又亮晶晶地盯着男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说道:“我们出去旅游吧……”

刚说出口,她就否定了自己,“不行,最近稿子比较多,而且钱也没有赚够,还差最后一点才能大学毕业,陈教授那边也在等着我过去交稿子……这段时间暂时还不能离开。”

她只能试探着说道:“要不,这段时间你先出去走走?散散心?”

如果这段时间他先离开一下,说不定能保住他不被封泽景针对,等她彻底处理好封泽景的事情,再让他回来。

“好。”

林月西眨眼。

她只是试探,完全就没有抱任何希望的,他竟然直接同意了?连什么缘由都没有问过,也不 问问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林月西连忙问道:“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好?”

男人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老婆的话最大,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所以你给我挑挑,这几天我去什么地方旅游散心的好,又需要我去几天?我好去请假。”

林月西支支吾吾道:“我……其实不想你出去的,但是、但是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我一直很担心你的身体……”

靠,说个谎话,竟然结巴加脸红了。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说过,特别是在穷人区的时候,这都是最低级的东西,之前她明明都无所谓了,但在男人面前,她突然就卡壳了。

林月西磕磕绊绊地说完,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男人眼眸微沉,大掌暧昧地握住她的脸颊,让她仰起小脸来:“我出去可以,但是你能先保证一件事情吗?”

林月西感觉脸颊上痒痒的,和刚才男人那样的触碰一模一样,甚至从他的眼神里透出来的情绪,她能嗅到几丝不对劲,眨眨眼:“要我保证什么事情?”

封肆京摸摸她的脸,大掌轻易将她的脸颊掌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不要总是熬夜画稿,按时吃饭。”

林月西一愣,都没想到他竟然提的要求会是这个。

想过很多,连这段时间让她不准乱出去,或者不准做些什么都想到了……

林月西犹豫了几秒,开口问道:“就……只有这些吗?”

“嗯。”封肆京轻笑,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视线更深, “不然,你以为有什么?”

林月西连忙转头,咳嗽了声,耳尖也有些泛红,“没什么,如果你真的要出去散散心的话,我帮你选选位置吧,最近有几个旅游地好像还挺不错,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好。”

他点头,打开手机上的地图。

林月西凑过去,和他一起看手机,点点他手机上的位置,和他一起商量去什么地方旅游,两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总算是选了一个地方出来。

封肆京开始查机票,谁料林月西又是一个按住他的动作,男人挑眉:“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要不,坐高铁吧,飞机有点太……远了。”

林月西憋着说。

封肆京问:“是吗?飞机场离金月湾很远吗?”

林月西点点头:“应该很远,换一个交通方式,高铁也很不错,速度还快,到了那边以后,就是直接到了市区里,如果坐飞机的话,到了那边以后还得转车,多麻烦?”

男人说:“也是,那就高铁吧。”

林月西悄悄松了口气。

京城飞机场目标太大,而且还有一定的封家势力,一旦出现在那边,不出二十分钟,怕是就要被有心之人发现了。

比起这个还是高铁那边的人流量大。

一切敲定以后,她就打着哈欠上楼去睡觉了,

封肆京喝着咖啡,端着杯子去了书房,边走边给人打电话,“明天替我安排一趟出差的证明。”

他摩挲了一下手边的水杯,上面有林月西刚才喝过的痕迹,淡淡说道:“去B市。”

…………

林月西早上起了个大早,送男人去了高铁站,见他真的毫无防备地走了,在安检口还给她挥挥手,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难免有些心情复杂。

站了好一会儿,身边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她才从思绪中缓过来,转身离开高铁站。

林月西背着画板去了学校,交了几份稿子给陈教授,又从学校离开,独自在周围的河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画后面的稿子。

大概画了五六个小时,她的手累得不得不停下来,看向不远处天空的乌云,才开始收拾东西离开。

她没去金月湾,而是转道去了林家。

那个她前不久才脱离,且不属于她的家。

林月西走了很久,从H大附近走到那边,至少要三个小时,等到了林家别墅前,她的腿已经有些发痛了。

只不过刚走到门口,面前正好经过一辆显眼的红色跑车,车窗一降下来,她就看到了坐在驾驶座的封泽景。

封泽景看到她似乎很诧异,摘下墨镜,打量着她问:“昨天晚上我去找你,你为什么不在?”

“为什么要在?”

“哟,你不是三好学生吗?晚上的外出写生课永远都不缺席,怎么昨天晚上就缺席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还是被什么人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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