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矜月》简介
小说讲述了一位女子的悲伤经历。
主角原本是当朝太傅的掌上明珠,穿越而来后遇到了拥有悲惨童年的男二容宴川,在系统的指示下照顾他,二人经历诸多风雨,容宴川从病弱皇子成为逍遥王。
后来京中赵家的四小姐赵初晴大放异彩,容宴川对她产生兴趣,经常与她出游。他们的关系引发京都流言,说容宴川要休妻纳妾。
在一次主角的生辰,父子俩很晚未归,容钰的话让主角伤心,容宴川也没有哄她。之后又发生一系列事情,比如容钰想要赵初晴做娘亲,主角做山药蒸糕时得知他们又与赵初晴出去了。主角见到赵初晴与容宴川相处亲密,心灰意冷。
但在生辰时,容宴川父子给她送了礼物,她又选择原谅。然而,她忘记了容宴川是男二,赵初晴是女主,她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最终,在团圆夜,主角在无人相信她清白的情况下,服毒自尽,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见矜月正文阅读
我的夫君喜欢上一位姑娘。
她素有才名,精通诗词歌赋,句句都叫人传唱不休。
人人都说,那姑娘璀璨夺目如明珠。
只会做饭煲汤的我,像是一张裂开的黄花梨椅。
她只用了一句话便叫他们怀疑我下毒:“宴川哥哥,我难受。”
平日里素来爱我的夫君同我说:“阿月,你不该嫉妒至此。”
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不站在我这里:“是阿娘干的!”
没有人相信,那毒不是我下的。
那日是团圆夜,月亮明亮柔软。
我想,我也应该回家了。
系统当年走的时候说过,只要这具身体死亡,我便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
1.
今日是团圆夜,月亮明亮柔软挂在空中,路上的行人莫不颜色欢喜。
我递给船家一两银子,温声道:“劳烦船家送我到京郊。”
船家接了银子开了船。
我在船头坐着,看船桨划开水面波光粼粼的月。
船家宽慰我:“今日是团圆夜,我快些尽量不耽误娘子同家人团聚。”
我神色微征。
家人吗?
我那夫君怕是如今正在太医院,应当是满面愁容的担忧他心上人的心口痛楚。
我十月怀胎产下的稚子应当也在。
若是我没有想错的话,他应当会眼泪汪汪的攥着赵初晴的手,一张巴掌大的脸皱成一团。
他们曾经都是我的家人,但从今往后再也不是了。
见我神色黯然不语,船家心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递给了我一块胡饼:“我说错话了,给娘子赔不是,娘子莫不是与夫君吵架了要回娘家?”
也不是。
我同容宴川成婚多年,说是琴瑟和鸣也不为过的,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同我讲过,更别提吵架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都不是。”
船家缄默了。
到了目的地,我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递给了船家,温声道:“多谢你的胡饼。”
我走了一段路,才听见船家对着我的背影遥遥喊:“娘子,夫妻之间若是有什么话的话,说开便可以啦,再难迈的坎也会迈过去的。”
大概是迈不过去了。
京郊有一处我的庄子,系统在里面为我备好了一口棺材。
当年任务结束,系统走的时候便说过,若是哪日过得不开心了,只消身死便可脱离这方天地。
他那时语气笃定,好似已经看过了许许多多的爱恨痴绝。
我当日里怎么说来着。
我记得自己的声音很笃定的说,“容宴川和他们都不一样。”
不,如今想来都是一样的。
我咬碎了牙齿里的毒药,混着船家的那块胡饼咽了下去。
胡饼居然是甜的。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不由得想,到底为何会和容宴川走到如今的地步呢。
想来想去,应当是为了宴席上那块胡饼。
那块我亲手做的,最后却酸涩的不成样子的胡饼。
让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苦了。
2.
两年前,京中赵家的痴傻四小姐赵初晴不知什么时候变正常了。
她在流水席上舌战群儒,大放异彩,气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教在场不少男儿都亮了眼。
我那日坐在容宴川身旁。
他虽然未曾同其他人那般眼珠子紧紧地定在赵四小姐身上,却是扭头同我赞叹了一句:“这赵四小姐,当真是冠绝风华。”
我太熟悉容宴川了。
他那时眼底分明燃起了兴趣,就像是他见到那匹西域桀骜难驯的汗血宝马一样。
我应当是要有些危机感的。
可我那时笃定,容宴川断然做不出来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同容宴川自打少年时期便相识。
彼时他尚且是街边面黄肌瘦的乞丐,而我穿越而来是当朝太傅的掌上明珠。
我记得那天,我小心翼翼的问系统,我的任务是什么。
我胸无大志,毫无点墨,诗词歌赋是不通的,造纸指南针这样的活计更别指望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一手绝佳的厨艺。
系统指着倒在我门口,奄奄一息的容宴川说:“他是拥有悲惨童年的男二,你好生养着他便可。”
我于是瞒着阿爹捡回了容宴川。
他最开始犹如小兽一般警惕,靠近他他便要露出獠牙撕咬我。
我不同他计较,日日在小厨房内做着好吃的。
今日是鲜美的鱼汤,明日是香味扑鼻的叫花鸡,后日是炖了三个时辰的排骨汤。
他饿得受不了,吃了我许多吃食,戒备心日渐融化,同我关系渐好的时候,阿爹发现了我的小院内窝藏了男人。
阿爹是个刻板的人,拎着鞭子便要把我打死。
容宴川一步一叩首,在庭院里跪拜了好多好多次,只道是自己缠着我,我年纪尚小被他蒙骗。
到最后整个院子都是他的血迹。
他求了我阿爹一个恩典,说绝对不会负我。
我同他一道,一下又一下的在阿爹跟前叩首。
阿爹只有我一个女儿,终究是不忍心杀我,只是为了名声,把我们都逐出了门。
后来我陪着他再起东山,看着他从病弱皇子到冠绝天下的逍遥王,一路走来吃尽了诸多苦楚。
所以我笃定,同我一道经历过风雪的容宴川,哪怕是心思片刻的有为他人停留,也不会抛弃我的一片真心。
3.
可我错了,错的十分离谱。
像赵四小姐这样光彩夺目的女子,上京许多好男儿爱她、敬她,便是容宴川也不例外。
他自打那日之后,日日都约赵四小姐出门一道游玩。
有时是京郊打马球放风筝,有时是泛舟湖上,有时是携手同游逛遍京都。
连带着我吃了无数药十月怀胎剩下来的幼子容钰,有时也会高高兴兴同他们一道出去玩。
京都里人人都传容宴川要纳妾了,可赵四小姐说,她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于是京中流言又四起,都道容宴川要休掉我这个糟糠妻。
面对我的疑问,容宴川只是温和的摸着我的头:“无碍的,她是丞相之女,我总要同丞相打好关系的。”
但其实我也知道,同赵四小姐那样能文能武的女子相比较,只会做些吃食,至今不被阿爹承认的我实在是上不得什么台面。
她是璀璨夺目的明珠。
我是角落里无人问津、陈年老旧还裂开一角的黄花梨椅。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话是这么说的,但容宴川一日比一日晚归了。
我听着这样的传闻,望着日日凉透了也无人吃的饭菜,心像是在开水里滚过一遍那样痛。
头一次发生矛盾的那日,我热了无数遍饭菜,到月上枝头父子俩才回来。
生平第一次我生出了火气,站在堂前冷冷的说:“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那时候我想,只要容宴川哄哄我就好了。
只要他哄哄我,向我承诺不会再同赵四小姐有什么纠葛,我们便可以同从前那样琴瑟和睦。
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容宴川尚未说什么,容钰便嚷嚷着:“娘亲,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晴姐姐那样什么都会啊!”
是稚子无心,话却如同利刃一般插在了我的胸口。
我强忍着泪意道:“你娘亲我啊,只会做些饭菜。”
“饭菜有的是人做。”
容钰嘟囔了两声,伸手拉着他阿爹的袖子:“阿爹阿爹,我要晴姐姐做我的娘亲。”
我那时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气愤,伸手打了容钰一巴掌。
他一愣,哇的哭着跑了出去,边哭边喊:“我不喜欢阿娘!”
只剩下容宴川站在院子里,同我清清冷冷的望着。
平日里他速来都不会同我大声说些什么,哪怕同我生了口角和火气,也会好声好气的过来哄我。
可如今,他望向我的目光冷厉如刀。
半晌,他开口道:“阿月,你不该打钰儿的,他只是童言无忌,你又何必同他计较。今日你自己早些休息,我去看看他。”
望着容宴川离开的背影,我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们没有人记得,那一日是我的生辰。
我准备了很久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等到月上树梢,都没能等到这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4.
那日我做了个堪称恐怖的噩梦。
梦里是容钰那张幼小稚嫩的脸,他一遍又一遍的哭喊:“我不喜欢阿娘,我要晴姐姐做我的阿娘!”
我于是在梦里愣了许久。
少年时期容宴川曾经被他兄长推落下水。
我知他不会游泳,果决的跳入了冬日里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把他捞了上来,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只有容宴川知道,我那时为了怀容钰,吃遍了所有的苦头。
日日背脊上都扎满了银针,日日都要吃苦涩的让我一闻便恶心的药。
容钰原先是十分争气,十分会疼惜我的。
他会在我梦靥的时候拍着我的背,软声软语道“阿娘我在这里”,会在我烫伤的时候眼泪汪汪的抱着我的手指吹气,会拿了书院的第一名骄傲的和我宣布,他是阿娘最厉害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同容宴川一样,都开始嫌弃我这个只会做饭的糟糠之人。
好像是那日赵四小姐出口成章,一句“大河之剑天上来”把容钰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有提醒过,那句诗词不是赵四小姐写的。
只是那时容钰歪着头看我:“阿娘,就算你不喜欢晴姐姐,可是她真的很有才华。”
我那时望着容钰稚嫩的眉眼,话语哽在了喉咙里。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身侧的被褥是冰凉的,容宴川一晚上未归。
我顾不得他,想起梦里容钰边哭边喊的神情,存了心思同容钰道歉,从大早上便开始忙活他爱吃的那道山药蒸糕。
那是道十分繁复的糕点,我一般不会轻易拿出来,因为要花一个多时辰才能做完。
山药蒸糕即将做完的时候,我问下人:“容钰醒了吗?若是还没醒的话,差人去瞧瞧,再不起来怕是要赶不上书院早课了。”
下人站在一旁,沉默了半晌。
我心下疑惑:“怎么了?”
下人吞吞吐吐:“王爷和世子昨夜都未曾回来,同……同赵四姑娘出门放马去了。”
应当是我没有睡好,导致手抖了些。
以至于刀锋一偏便切割到了自己的手指。
鲜红的血从指尖流了出来,马上沾染了剁碎了许多的山药蓉。
这些纯白的东西,是最容不得污秽的。
以至于那些鲜血此刻看上去刺目无比,刺的我眼角都要盈上泪水。
我在下人的惊呼声里把那盘子山药蒸糕丢进了火堆里。
5.
夏日的清晨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地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我忽然想去见一见赵四小姐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把我的生活搅碎的天翻地覆,连拼凑都拼凑不出来一个“好”字来。
悄无声息的,我潜出了府邸,去到了容宴川同赵初晴平日里一定会去的酒楼。
你瞧,哪怕是府里有个做菜天下一绝的我,可容宴川和赵初晴也不会回府吃食,每每办事便是在外头。
是我的吃食拿不出手吗?
大概是我拿不出手吧。
我到的时机是不错的,容宴川同赵四小姐刚从城池外回来。
赵初晴穿着火红的衣裳,像是跃动的火焰,同一身黑袍玉冠束发的容宴川配的不得了。
起码是比我要更加相配的。
我的位置也是不错的,他们就在我隔壁的包厢里。
我听见赵四小姐俏生生的问:“王爷,你这又同我出去了一晚上,你夫人可怎么办?”
容宴川的声音依旧是温和典雅的,像是被水浸润的玉:“阿月脾气好,不会同我计较的,我回去哄哄她便好了。”
赵初晴似乎是笑了,她又问:“你哄她?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哄我?”
容钰闻言,也温和的笑了笑:“我还要怎么哄你,把我的玉佩赔给你,怎样?”
我坐在隔壁听着墙角,心下的那些羞愧同苦涩让我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裳。
容宴川从前是最有分寸的一个人。
莫说是同外人女子这般彻夜不归,便是同僚的宴席上,他也不会带一个婢女。
他说:“我既然娶了阿月,就要一生一世对她好。”
惹得同僚经常会笑容宴川家中有个不怎么好惹的母老虎。
更别提什么玉佩会赠人。
他的贴身物件无一不是我亲自购买的。
容宴川视若珍宝,旁人碰一下都要生气。
隔壁似乎传来了亲昵的笑声,像是谁亲在了谁的脸上。
我忘记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僵硬的、跌跌撞撞的从酒楼上爬下来,又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到了自己的家中。
指尖锋利的刺痛五一不例外提醒着我,我的生活被一把长刃搅得乱七八糟。
连容宴川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到我身侧的我都不知道。
他望着我,清俊的眉眼上有着笑意:“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回来了都不知道。”
我抿着唇,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
他身上若有似无我芝兰玉桂油的气息叫我噤声。
我从来都不爱涂这种发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赵四小姐。
容宴川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我:“别生气了阿月,瞧瞧这里面是什么?”
他伸手替我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花。
容宴川神色得意洋洋:“为了给你摘这朵花,我跑的都要累死了。”
我微微一愣:“给我的吗?”
容宴川点点头,伸手在我鼻子上一点:“小傻瓜,还以为我真的忘记了你的生辰啊。”
容钰此时此刻从后面蹦跶了出来,把一个簪子戴在了我头上,笑眯眯道:“阿娘,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这么说的,生辰快乐。”
我望着这一大一小,征然了许久。
我是十分好哄的人。
只要我珍重的人愿意哄我一句半句,我就可以原谅很多过错。
何况容宴川并未真的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像他这般的男子,在这个社会府中不纳妾已然是难得了,稍稍有些风流趣事又怎么了。
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雪莲花。
喜欢雪莲花,会为了花开连夜跑去看的人是赵初晴。
只有她那般洒脱、敢爱敢恨的人才会为了一朵花策马许久。
容钰送我的簪子,样式也是一朵雪莲。
但难得的,赵初晴出现之后,容宴川还会为我花心思。
父子俩给予的那一丁点的糖被我死死地抿在嘴里,甜意盖住了我的眼睛。
以至于我忘记了。
他是男二,赵初晴是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