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思楚珣琛是小说《王爷,请收下我的膝盖!》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王爷,请收下我的膝盖!》的章节内容
“卖奴隶,卖奴隶,上好的奴隶,十个铜板一斤。”
洛城的大街上,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公开叫卖着。
在他身后有十来个用草绳拴着的奴隶,他们一个个表情呆滞,毫无生气。
唐思思蹲在一个男奴面前,他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层层叠叠,没有一寸好皮肤。
“老板,这个奴隶快死了,不如你将他便宜一点卖给我?”
络腮胡子狠狠瞪了一眼唐思思,这个女娃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衣服,衣服里空荡荡的,仿佛没长肉。
他极其不耐烦地驱赶着她,“去去去,你这小乞丐别来这里凑热闹。”
曜国是奴隶社会,公然买卖奴隶并不犯法,这次卖奴隶的价格十分公道,前来看货的人并不少。
天逐渐黑了,除了奄奄一息的奴隶,其余奴隶全部卖完。
络腮胡子从事奴隶买卖行业十来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刺头。他可是花了钱将他买来,如果他死在自己手里,那就一文钱不值了。
络腮胡子看向唐思思,“你真有钱?”
她重重点头,“嗯!”
“你真想买他?”
她再次重重点头,“嗯!”
“你若诚心要买,只需五百个铜板,我就将他卖给你。”
她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钱。”
络腮胡子急了,“你连五百个铜板都没有,你买什么奴隶?我将他五百个铜板卖给你,已经算是给了你最大的优惠了。”
她抬起头,对着他天真无邪地一笑,“老板,如果他死了,你就将他再便宜点卖给我,好吗?”
络腮胡子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死奴隶不值钱,不但不能使唤,而且还得挖个坑将他埋了,倒贴钱都没人要,这个女娃想要买一个死奴隶回去做什么?
难道是
吃?
在战乱年代,出现人吃人的情况不是没有。
他的舌头仿佛在口腔里打了结,话都说不清楚了。
“死死奴隶不值钱”
她仍然蹲在男奴面前,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我等他死了再买。”
络腮胡子看着唐思思稚气未消的脸,他觉得一阵心悸。
“得得得,五十个铜板,你快将他背走。”
“我觉得他撑不了一盏茶功夫,我再等等。”
这个小女娃简直就是个魔鬼。
“十个铜板,你再不将他背走,我就不卖了。”
她站起身来,在口袋里掏了很久,最终掏出十个铜板递给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尖着手指将铜板从她手里拿走,一点也没有碰到她的手心。
他给了她两把钥匙,“这是他手铐脚铐的钥匙,你最好将他带回去拴住。”
唐思思接过钥匙,直接解开他的手铐脚铐。
络腮胡子惊呆了,“小女娃,我好心提醒你,你将他的手铐脚铐都解开,如果他跑了,我可不负责。”
“都快死了的人,哪还有力气跑。”
她的两根手指轻轻地搭在他那青紫的手腕上,大约过了三四秒,她顺势将他拉起来。
她费力地将他背在背上,他比她高出许多,他的脚在地上拖着。
他很瘦,她也很瘦,他的骨头磕得她的后背生疼,他将她压得身体和脚都快成直角了。
她狠狠一咬牙,就这样背着他走。
虽然将他背回去的过程很辛苦,不过她的这笔生意做得并不亏,他在她的手中,暂时死不了。
她本是外科圣手,意外穿越到与她同名同姓高烧死亡的16岁少女身上。
她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来接受穿越的事实。今早出门觅食,却不想遇到了卖奴隶的那一幕。
她决定买下他,并不是因为她圣母心,而是她觉得她家惨遭欺负,很大程度上与家里没有男人有关,于是她打算买个男人回去,做做面子工程。
她背着他走到一个包子铺前,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这具身体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她实在是饿,“老板,我买两个包子。”
老板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不卖,赶紧走。”
她阴险一笑,背着他一直站在包子铺前。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买包子的人都没有。
老板欲哭无泪,他几乎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这几个包子送给你吃,麻烦你赶紧离开吧!”
唐思思双手抓着男奴的手,没有多余的手去接包子,于是她张开嘴巴,包子铺老板将用油纸包着的包子塞在她嘴里,唐思思咬住包子,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她拖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家住梧桐巷子78号,当她背着他从梧桐巷子过的时候,巷子两边的门哐当哐当地关上。她是梧桐巷子远近闻名的扫把星,相传谁见了她就要倒八辈子的血霉,所以每当她外出或者回去,都是这种壮丽景观。
唐宇听着外面的关门声,他兴奋地跑了出来。
“姐姐”
唐宇是唐思思的弟弟,今年五岁,由不过他长期的营养不良,他长着一颗大脑袋和小身子,于是她叫他小萝卜头。
唐思思将脑袋一甩,包子朝着唐宇飞去,唐宇有些狼狈地接住了。
“姐,这是啥?”
她上下动了动牙齿,为了将这些包子带回来,将她的牙齿都咬酸了。
“肉包子。”
咕咚一声,他大大地咽了一口口水。
“姐,你可真能干。”
她一脸自豪,“我说了要给你们带食物回来,就一定会带回来。”
“可你为什么还背着一个死人哥哥”
巷子两边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木门被打开一条细缝,有人在细缝里偷偷瞧着他们,看来从古至今大家对八卦都怀着十分好奇的心态。
她侧头看他,他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看起来真和死人没啥区别。
她叹了一口气,“今年的猪肉又涨价了。”
嘭
唐思思这句话说完以后,大家猛地将门关上。
唐宇天真无邪地看着她,他虽然瘦,但他的那双眼睛又大又有神。
“姐,猪肉涨价和死人哥哥有什么关系?”
她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得有些得意,“将他带回来以后,我们顿顿都有又香又大的肉包子吃咯!”
他眨巴眼睛看着她,还是没明白。
“姐,我们快回去吧!娘和外婆快要饿死了。”
“我走之前,不是给你们留了葡萄糖吗?”
唐宇的小脸红通通的,“娘和外婆舍不得喝,全给我喝了。”
那就糟了。
唐思思卯足力气,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要是她的动作不快点,他们真有可能被饿死。
“小萝卜头,你快将包子带回去,让娘和外婆先吃着。”
“嗯!”
他重重点头以后,抱着包子就往回跑。
唐思思咬紧牙关将他半背半拖了回去,到了家以后,她就将他扔到了地上。
唐宇脏兮兮的小手捧着一个满是牙印的包子,“姐,这个包子留给你。”
她接过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天呐!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包子。
唐宇关了大门,唐思思的娘唐齐氏和外婆齐翁氏相续出来了,两人皆是眉头紧皱地盯着地上躺着的人。
最后唐齐氏没忍住,她先开了口。
“思思,小宇说,你要将这个人带回来做肉包子?”
唐宇急忙解释道:“娘,我不是这样说的。”
唐宇分明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他将这件事儿说一遍以后,竟然和她想表达的意思一模一样。
唐齐氏没搭理他,她又说道:“思思,吃人是犯法的。”
齐翁氏也满脸担心道:“思思,我们虽然穷,但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
她们二人吃了包子,已经有说话的力气了,她也就不必担心她们会被饿死了。
“娘、外婆,你们搭把手,帮我将他抬到厨房呸!抬到我房间去。”
唐齐氏喊道:“思思”
“娘、外婆,这是我给自己买的男人。”
唐思思说完这句话以后,唐齐氏和齐翁氏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曜国男尊女卑,一夫一妻多妾制。女子需要遵守三从四德,在感情之事上,女子内敛含蓄。她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话。
唐齐氏抖了抖嘴唇说道:“思思啊!这种事儿咱不能做。”
“娘,我们随意被人欺负,就是因为我们家里没有男人。”
唐宇稚嫩的声音说道:“姐,我是男人。”
她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小孩的脸就是柔软,满满的胶原蛋白。
“小萝卜头,你现在是男孩,不是男人。”
“可可是”
“娘,我已经十六岁了,按照曜国法律,我可以成亲。”
“还是不妥。”
她狡黠一笑,“如果娘舍不得让我和他成亲,娘就和他成亲吧!咱家有了男人,别人就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了。”
唐齐氏的老脸一红,她连连摆手道:“不行,一女不侍二夫,我已经有你爹了。尽管你爹你爹”
唐齐氏说到这里,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娘,你可千万别哭,你一哭,外婆得跟着你哭。你们快帮我将他抬进去吧!”
最后在她们三人的合力下,他被抬到了她的房间。
“娘、外婆,你们去烧一盆热水放在门口,待会儿无论你们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她们二人点了点头,按照唐思思说的做。
唐思思将房门和窗户都关上,她摊开左手,集中精神,一个紫檀木箱出现在她的手心。她将紫檀木箱放在桌子上,箱子迅速变大了。
这就是她的金手指,她有一个靠意念控制的紫檀木箱。可以从里面取出她想要的药物或医疗器具,而且紫檀木箱的大小会随着药物或医疗器具的大小而发生变化。
门外传来唐齐氏的声音,“思思,热水烧好了。”
她去将热水端了进来,开始动手剥他的衣服。
她的动作干脆且迅速,当她抓住他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的时候,他的手死死拽住短裤。
她用力一扯,竟是失败了。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上百处,鞭伤、刀伤、箭伤、洛铁烧伤。
而且从伤口的愈合程度来看,他并不是在同一时间受伤。
他究竟是个怎样十恶不赦的人,才会受这样的酷刑?
她图便宜买回来的男人,该不会是个jy掳掠坏事干尽的暴徒吧?
她不觉害怕,反倒在笑。
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那就再没有谁敢欺负他们了?
她道:“你要是不怕断子绝孙,就死死拽着吧!”
她这句话一出,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扯住短裤的那只手松开了。
唐思思将他的短裤扒了,他小腹有一处伤,那伤口大约长二十厘米,从右上方斜切至左下方,伤口离他的命根只差一厘米,要是这伤口再往下一点,他就变成太监了,动手之人很明显是想让他断子绝孙。
这难道是情杀?
当她的手指碰到他肩膀受箭伤的位置,他轻声哼了一下。她的指腹轻轻按压着那处,箭身虽然断了,但是箭头还留在他的身体内,需要手术方可取出。
她将他脸上的头发撩开,他身上的大小伤遍布,但他脸上却没有伤。他虽说瘦得有些过分,不过他的脸型和五官却长得极好。
他的一双眼睛非常红,她俯下身子嗅了嗅,随即眉头一皱。
她虽主修西医外科,却出生在中医世家,她的医术是中西结合。她一闻就闻出了洒在他眼睛上的是什么药。至于这药有没有毒瞎他的眼睛,还需进一步检查。
“我现在给你打麻醉药,你会睡一觉。”
当麻醉药注入了他的身体,刚才还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将房间消毒以后,穿好手术服,戴上无菌手套和口罩,拿起手术刀。哐当一声,带血的箭头被她扔在托盘里,她再对他进行止血缝合、涂药以及包扎。
她用棉签一点点地清洗掉他眼睛周围的药,再掰开他的眼皮,轻轻擦拭里面的药粉。虽说他的眼球上沾了药,但是由于他闭眼及时,他的眼球上的药并不多。外敷内调,他的眼睛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重见光明。
她看着他被他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她再从紫檀木箱子里取出输液的设备,开了几瓶药水给他挂上。
她瞧了一眼他那堆又脏又臭的衣服,她家虽然穷,但是干净。
他的衣服破成这样了,就算洗干净也没法穿了。
她打开门,将他的衣服扔了出去,又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唐宇已经睡了,可唐齐氏和齐翁氏一直在屋外守着,她们看见唐思思端着的血水,只觉得心惊肉跳。
唐齐氏小声问道:“思思,他怎么样了?”
“娘,你放心,他死不了。”
唐齐氏满脸担心,“你说我们家活生生多了一个人,街坊领居问起来,那可咋说?”
她今天背他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
“娘,该咋说可由不得我们,明天街坊领居就会传出很多版本。您只需记着,我们家从此多了一个人,他叫唐十。”
她是个取名废,想着她花了十个铜板买了他,就叫他唐十吧!
唐思思将血水泼在院子内的桃树下,又将他的衣服烧了。
她正打算回房睡觉,一转身,唐齐氏还站在她的身后。
“娘,你怎么还不睡?”
“思思啊!娘刚才仔细想了一想,其实想要将他留下来,不止和他成亲这一条路走,我可以认他当干儿子。”
要唐思思和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成亲,她这个当娘的怎么都不放心。
“娘,这个方法我也想过,可只认他做干儿子的话,恐怕无法收拢他的心,万一等他好了以后,他就跑了,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思思,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们对他足够好,他总能感受到,而且你看他伤得这么严重,他应该没有家人了。”
“那尚且试试。”
嘭嘭嘭有人cb地拍打着门。
“开门,快开门”
唐齐氏听着这声音就觉得心惊肉跳,她看向唐思思,“听这声音好像是刘也。”
刘也是洛城的捕快,专门负责梧桐巷子这一块儿。
唐思思打开门,刘也身穿燕服,背着横刀,一脸凶相。
“唐齐氏,有人举报你们吃人,可有此事?”
唐齐氏被这么一吓,她顿时就软了腿。
她颤着声音道:“官爷,绝无此事。”
刘也走了进来,他环视一圈,“这世上并无空穴来风,你们若没有吃人,为何会传出那样的话?”
他动了动鼻子,朝着院子内那棵桃树走去,他又摸了摸地上的泥土,顿时眉头紧皱。
“这土里有血,你们”
刘也一回头,唐思思迅速将手里的砖头藏在身后。
他继续说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唐思思道:“官爷,你嗅错了,这不是人血。”
“不是人血,难道是鸡血?你们穷得快要饿死了,你们家里能有鸡?”
刘也说话铿锵有力,唾沫星子飞到了她的脸上,擦着脸上的口水,强颜欢笑道:“这也不是鸡血,这是蟾蜍血。”
“蟾蜍?癞蛤蟆?”
“嗯!正如官爷所言,我们一家快要饿死了,将死之人,胆子也大,于是我夜里去抓了几只蟾蜍,将蟾蜍剥了皮,正打算炖一锅汤。”
“蟾蜍在何处?”
“官爷,请随我来。”
唐思思在前面领路,唐齐氏的手脚还在发抖,刘也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他发现被骗,他肯定会对他们动私刑。
他们是民籍,可以买奴隶,只要去官府报备就成,为什么唐思思不说清楚呢?
唐齐氏连忙上前,她喊道:“官爷”
刘也回头,他的语气并不友好,“作甚?”
“其实”唐齐氏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其”
“你这妇人,吞吞吐吐,必定有诈。”他拔出横刀,架在唐齐氏的脖子上,“你今儿要是不说清楚,我割掉你的一只耳朵。”
唐齐氏被这么一吓,顿时软了腿,一下子瘫了下去。
“思思思”
“你说”
刘也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倒下了。
唐思思将手里的砖头扔掉,连忙将唐齐氏扶了起来。
“娘,你先去回房休息。”
唐齐氏依旧全身发抖。
“思思你打了官爷我们可是要坐牢的”
“牢里有吃有喝有人保护,我巴不得进去生活一段时间。”
“思思牢里有老虎凳、洛铁”
她听了这些,不免打了一个寒颤,不过事到如今,她不能怂。
“娘,你进房休息,你今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见。”
唐思思说完这句话,她费力地将刘也拖到柴房,给他注射了足量的镇定剂,又给他的头部做了简单包扎。
她做完这些,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起身出去,唐齐氏就站在门口。
“思思你快跑吧!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唐齐氏分明这么胆小,却这么维护她,着实让她感动。
“娘,你相信我,我们谁都不用跑,谁都不会有事,去睡觉。”
她将唐齐氏推入了卧房,又回了自己房间。
唐十正在输液,她需要等到他输液完毕以后,再给他换药。
她拿出一瓶葡萄糖喝下,摇了摇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间房原本家具齐全,可现在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他们家能卖的东西全被唐齐氏卖了,尽管如此,一家人还是险些被饿死。
唐十的麻药已经过去了,他的手指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唐思思快步走到床边,她撩起蚊帐。
“醒了?”
“你是谁?”
他说话的声音虚弱不堪。
“我叫唐思思。”她端来一碗温开水,“喝点水。”
他的确很口渴,他正在输液的手刚打算举起来。
她又道:“你别动,我喂你。”
要是他将针弄掉了,她可懒得再扎一次。
他许是口渴许久了,几口便将水喝完了。
他的喉咙得了滋润,说话的声音好听了一些。
“为什么要救我?”
“我没有救你,这本就是一桩生意。从此你是唐家人,名叫唐十。”
唐家人?
唐十?
他只短暂醒来,便又昏睡过去了。
这一夜,她给他换了三次药。
天刚刚明的时候,她打着哈欠去柴房。
刘也的眼睛半睁半闭,他虚弱道:“你你敢绑架我你不要命了?”
唐思思掐住他的嘴,给他嘴里塞了一片维生素c。
她将他的嘴往上一提,维生素c滑入他的喉咙。
他咳嗽起来,“你你给我喂了什么?”
她淡淡一笑,“断肠草,你七天之内需要服用解药,否则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
他掐住自己的脖子,不可思议道:“你你”
“齐家世代都是开药铺,虽说到了这一代没落了,但是我自小就喜欢琢磨医书,你若不信,大可七天以后试试。”
刘也表情面色淡然,其实慌得一批。
唐思思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前的唐思思哪敢在背后偷袭他。
他醒来以后,四肢无力,一直想要昏睡,若不是因为他自控力较强,他也早就睡过去了,这肯定是因为唐思思给他下了药。
他咬牙切齿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替我弄一个户籍。”
“什么户籍?”
“唐家要添一个新成员,他叫唐十。”
“我办不到。”
她低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将他的心思全看穿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邪笑。
“刘捕快,我知道你可以。七天之后,一手交户籍,一手交解药。如若不然,你的死相可不好看。”
她说完这些,起身朝柴房外走去。
再过一个时辰,药效就会完全过去,刘也便可自行离开。刘也是惜命之人,他可舍不得拿自己的性命开半点玩笑,所以他一定会帮她。
今日唐宇起得早,他看见唐思思从柴房出来,他歪着大脑袋问她:“姐,死人哥哥呢?”
她揉了揉唐宇的脸,“你以后不能再叫他死人哥哥,你要叫他唐十哥。”
“他活了吗?”
她哭笑不得,“他本来就没死。”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和我一起玩?”
“小萝卜头很喜欢他?”
“要是我以后出门都带着他,就再也不怕被其他小孩欺负了。”
她看着唐宇一脸期待的模样,她不免觉得有些心酸。
“小萝卜头,现在姐姐的病好了,再没有谁敢欺负你了。”
唐齐氏抱着一件破衣服出来,她泯了泯嘴,“思思,你去将这衣服卖了,换点口粮回来。”
唐思思接过衣服,衣服的补丁不下十个,这样的衣服真能卖得出去?
唐齐氏的脸一红,道:“思思,这衣服是差了些,但这也是我唯一多余的衣服,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卖的了。”
“娘,你将衣服收着,我自有办法。”
“思思,你要去做什么?”
“挣钱。”她又扭头对唐宇道:“小萝卜头,你有兴趣和姐姐一起去挣钱吗?”
“有。”他这辈子还没挣过钱呢!
唐思思牵着唐宇往外,唐齐氏追到门边嘱咐道:“思思你可别干坏事。”
唐思思扭头,对她做了一个“OK”的姿势。
他们出门以后,唐宇问便问道:“姐,我们要怎么挣钱?”
“去尚书府。”
唐宇一脸疑惑,去尚书府还能挣钱?
二人到了尚书府门口,门口守卫见他们穿得破破烂烂,语气并不友善地朝他们嚷道:“你们这两个臭要饭的,别在尚书府来要饭,赶紧走远点。”
守卫的话音刚落,唐宇噗通一声就朝着他们跪下了。
“两位叔叔,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求你们赏口吃的吧!”
唐思思看得目瞪口呆,“小萝卜头,你干嘛?”
“姐,我是家里的男人,我会挣钱养活你们。”
她看着唐宇一脸稚气奶声奶气地说着这么严肃的话,她被他萌了一脸,她一下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们可不是来要饭的。”
“那我们怎么挣钱?”
唐思思将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从怀里掏了出来,两名守卫相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人连忙跑下去,他检查了唐思思手中的纸,这正是尚书府贴出去的寻医告示。
他十分惊讶地问道:“这是你揭的?”
“嗯!”
“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尚书长子李乾坤公子身患顽疾,我是特地来替他看病的。”
守卫从上到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个遍,她怎么看都不像会医术的模样。
“小女娃,我可好心提醒你,虽说治好我家大公子有五千两的赏金,但你若治不好,你这条命就没了。”
唐宇一听,顿时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他的小手拉了拉唐思思的衣衫。
“姐,我们还是走吧!”
她蹲在唐宇的面前,“你信姐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她笑得很是自信,“小萝卜头,你记着,跟着姐姐有肉吃,以后无论姐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无条件地相信,明白吗?”
他一脸懵逼,不太明白的样子。
她站起来,对着两名守卫道:“我已揭了这告示,治得好,我便拿走属于我的赏金。我若治不好,我这条命,你们拿去便是。”
蝼蚁尚且贪生,这个小女娃这般说,看来她心中对此事还是有几分把握。
一名守卫道:“你快将此事告诉夫人。”
半刻钟后,白雪颜走了出来,只见她梳着反绾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镶珠宝鎏金银簪,身着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手拿一柄牡丹薄纱菱扇,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
她足足打量了唐思思一刻钟,这才开口道:“揭了告示的人是你?”
“正是。”
“将她赶出去!”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两名守卫一人驾着唐思思的一条胳膊,正准备将她扔出去。
唐思思大喊道:“李乾坤公子本为男子,但是却肚大异常,宛若孕妇。公子他并未得病,而是他肚里有一个东西。”
白雪颜冷冷地盯着唐思思半刻钟的时间。
“若让我知道你这是在胡言乱语,我便将你乱棍打死。”
唐宇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哭喊道:“姐姐”
“夫人,我若治不好李公子,别说你将我乱棍打死,就算你将我乱刀砍死都没有问题。不过在我替公子治病之前,可否预支些赏金?”
白雪颜沉思少许,冷声道:“管家,给她预支五两黄金。”
她不仅不恼,而且还道谢道:“多谢!”
在这个社会,贫贱农籍的命并不值钱,白雪颜能预支五两黄金,已经算是高看她了。
她将五两黄金塞在唐宇的手中,“唐宇,你将这些带回去给娘,让她拿去买口粮。”
唐宇声音哽咽道:“姐,你将你卖给尚书府了吗?”
“姐姐是去给一个哥哥治病,等到他的病好了,姐姐便回来了。”
“我不要姐姐在这里治病,我也不要这些黄金,我要姐姐和我一起回去。”
唐宇虽小,但他也懂得一些道理,唐思思不会医术。况且他们刚才说了,如果她治不好那位哥哥的病,姐姐就会被打死。
“小萝卜头,你若还不回去,娘和外婆被饿死了,你可别哭。”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唐思思又道:“姐姐向你保证,我今天一定会回来。”
唐宇擦了一把眼泪,“姐,你千万要回来。”
“回去吧!”
唐宇一步三回头,最终离开了尚书府。
唐思思跟在管家李福元身后,,她刚进入李乾坤的房中,便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药味,随后一个紫盏琉璃杯砸碎在她的面前,房中奴仆悉数跪下。
李乾坤吼道:“喝药,喝药,你们天天让老子喝药,老子这药喝了这么多年,肚子也没见小了一点。”
奴仆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李福元道:“二公子,这次夫人替你找了一位新大夫。”
李乾坤隔着一层白纱看向唐思思,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李福元,你这是去哪里寻了一个小女娃来诓骗我?”
唐思思开口道:“李公子,李管家是否诓骗了你,试一试便知。”
“呵!好大的口气。”
李福元苦口婆心劝道:“二公子,您就再试一试,若是此次再不成功,你再打老奴二十大板。”
李乾坤没再说话,便算是默认。
李福元对着唐思思道:“大夫,你去替公子诊脉吧!”
唐思思朝着李乾坤走去,李乾坤将手伸了出来,她二指搭在他的脉搏处。
“你让他们都退下。”
李乾坤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这小女娃,你要明白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吩咐本公子?”
“我想你应该不想让我接下来说的话,让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李乾坤沉默少许,他这顽疾,的确怪异地紧,眼前这小女娃,也怪异得紧。
“李管家,你带着他们都下去。”
“是。”
一众奴仆出去之后,李乾坤这才又问道:“本公子得了什么病?”
“公子并未得病,公子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什么?”李乾坤一下子拨开白纱,他的那张脸清透白皙,带着一丝病气,与他的脾气半点不符,“你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肚子里的孩子,与你一母同胞。”
李乾坤一边撸袖子,一边说道:“小女娃,你别以为你是个女娃,我就不会动手打你。”
“你们在生长发育之时,你的这位“兄弟”发育异常,在你肚子里成了一个肉瘤,它吸收你的营养,并且在你的身体里渐渐长大。”
“你还是别当大夫了,你去当个江湖骗子,或许生意不错。”
“脱衣,躺下。”
他无比震惊,“什么?”
“你肚子里的肉瘤,靠吃药好不了,必须手术治疗。”
“怎么治?”
“用你听得懂的话,就是将你的肚子划开,将肉瘤取出,再将你的肚子缝上。”
这种方法,他以前闻所未闻,他觉得他面前这个小女娃是想要他的命。
“来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用一个浸了乙醚的帕子捂住李乾坤的口鼻,他挣扎了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她早知她的这种治疗方法,他们是无法理解,所以她事先做了这个准备。
李福元敲门道:“少爷!”
唐思思道:“我正在给李公子治疗,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李公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概不负责。”
李福元又道:“大夫,请你一定要治好公子。”
“你若配合,我便有九成把握。”
“大夫请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唐思思给他的局部打了麻药,用无菌布将他盖好,只露出了需要手术的部分,她穿上手术服,手拿手术刀。
以她的技术,这样的手术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但是一场手术并不是一个人完成,而是需要医生和护士协作完成,她一个人完成一台手术,变得有些困难。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她的人生就在这里画上句号了。
切口、吸血、剥取肉瘤。
哐当一声,一个二十斤左右的肉瘤被扔在铁盘中。
她仔细缝合包扎伤口,最后给他挂瓶输液。
她将带血的无菌手套扔到一旁,床边全是她用来吸血的无菌棉。
李乾坤输液完毕,已是当日酉时。
她打开门,白雪颜正站在门口,她瞧见满地的带血棉球,怒声道:“来人,将她抓起来。”
府兵鱼贯而入,将她围了起来。
李乾坤虚弱的声音传来,“母亲,别抓她。”
他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小了下去。
这一切仿佛是做梦一般,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个异类,他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
白雪颜听见李乾坤的声音,她快步进去,焦急喊道:“坤儿”
她太想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可是当她走近之后,却看见了铁盘中的肉瘤。
那肉瘤红黄一片,上面还有些许毛发,她顿时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坤儿这就是你肚子里取出的东西?”
“是。”
她的脸色一变,“此事万不可让他人知道。”
她说完这句话,便撩开白纱出去了。
“李管家,将这位大夫请到客房歇着。坤儿的身体很虚弱,随时需要她。”
“是,夫人。”李福元又对唐思思道:“唐大夫,请。”
“我叫唐思思,住在梧桐巷子,李公子若感觉不适,可随时来找我。”
白雪颜道:“唐大夫医者仁心。坤儿没有痊愈之前,你就住在尚书府。你的家人,我自会派人去通知。”
李福元也道:“唐大夫,你放心。我一定派人去你家通知到位,请吧!”
她现在势单力薄,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是识时务之人。
“也好。”
她随着李管家去了客房,李管家给她安排了一个丫鬟秋霜,负责安排她的饮食起居。
她低头嗅了嗅,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酸味。
“秋霜,去替我准备洗澡用的热水和换洗衣服。”
“喏!”
秋霜的手脚利索,半柱香过后,她不仅将热水和换洗衣服备好,而且还给她备了几盘小点心。
她一边泡热水澡,一边吃小点心。
古往今来,有钱人的生活,过着就是舒服。
洗完澡后,她正打算出去查看李乾坤的情况,两把长枪交叉在她面前。
“夫人有令,没有她的允许,唐大夫不得离开房间。”
她这算是被软禁了么?
“什么意思?”
“唐大夫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若我执意要出去,你们该如何?”
他眼中神色一冷,道:“杀!”
唐思思的心里一颤,这事儿恐怕不止软禁这么简单。
“唐大夫!”
娇柔的声音传来,唐思思抬头一看,只见一女子梳着鸾凤凌云髻,身着一袭品竹色的金边琵琶襟外袄,柔若无骨地向她走过来。
门口府兵道:“如夫人!”
如夫人,曜国对妾的称呼。
她白玉般的手扶了扶额头,“我今日身体有些不爽,听闻府里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特地前来让她为我诊治一二,我已得了老爷应允,还请你们行个方便。”
府兵将手中长枪拿开,夫人只是说不允许唐思思出去,并没有说不准人进去,如今这如夫人深得大人宠爱,他们不敢得罪她。
如夫人跪在软垫上,将手放于案上。
“唐大夫,我来尚书府一年有余,大人对我宠爱有加,几乎夜夜在我房中留宿,可我这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这深宅大院中,男人的宠爱是一时的,年轻美貌也不长久,唯有孩子才是一辈子的依靠。若是生个儿子,说不定还能母凭子贵。
唐思思是外科医生,她虽生于中医世家,对中草药也十分了解,但是她并未研究过治疗不孕不育的方法。
不过此时,她需要一个人帮忙,如夫人正是那个人选。
她将两根手指搭在如夫人的手腕上,眉头微皱。
如夫人立马急急问道:“唐大夫,如何?”
她摇头道:“有些不妙!”
“如何不妙?”
“如夫人,每当你的月事来临之时,是否疼痛难忍?”
十个女人九个寒,宫寒会导致月经疼痛。
她连连点头道:“是。”
“是否还会觉得会神疲乏力,头晕目眩?”
“没错。”
“是否有气短、懒言、自汗之症?”
“有!”
她不仅宫寒,而且气虚。
“你这情况比较严重,若不及早治疗,以后恐怕没有子嗣。”
如夫人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唐大夫,你可得将我治好。”
“你放心,我定会尽全力治你的病。不过我现在需要一味珍贵的药,名叫无根引。”
无根引?
那一定很名贵吧!她都没有听过。
“请问唐大夫,哪里可以寻得无根引?”
“我家中便有一瓶,由于此药过于珍贵,我将它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现在夫人不允我出去,否则我也好早些将无根引取来,早些对你进行治疗。”她看了如夫人一眼,叹息一声道:“你这病再拖几天,就连我也无能为力啊!”
如夫人的眉头皱得厉害,“姐姐这般做也太歹毒了些,她重金求医,你将坤儿的病治好了,她却将你囚了起来,她这是个什么道理?”
“如夫人,我也想不通,我正想去问问夫人,可我现在没办法见到她。”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唐大夫,你且等着,我去老爷那里替你说情,让他放你出去。”
她起身,对着如夫人鞠了一鞠,道:“多谢!”
“唐大夫,那你可要答应我,你出去之后,定要第一时间替我配药。”
“好。”她看着如夫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人是个美人,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或者是过于聪明。”
半刻钟后,如霜端着饭菜进来了。
虽说她刚才吃点心已经吃饱了,不过面对如此丰盛的晚餐,她还是食欲大开。她狠狠地闻了这饭菜香味,连忙拿起筷子,她正欲动筷子,又扭头对如霜道:“如霜妹妹,你去替我取些水来,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吃饭就要喝水。”
如霜去替她倒茶水,她又道:“我更喜欢喝白开水,如霜妹妹,麻烦你了。”
如霜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当如霜端着白开水进来之时,看着案上的饭菜被吃得差不多了,而唐思思则是趴在案上,一动不动。
她碰了碰唐思思,喊道:“唐大夫!”
唐思思并无反应,她将唐思思拖到床上,收拾了碗筷,便出去了。
如夫人在李忠奎面前哭哭啼啼道:“大人,唐大夫已经替妾身诊治过了,妾身身体有恙,必须马上服用药物。”
李忠奎看着美娇妻雨带梨花的模样,他心疼道:“好,好,我这就让唐大夫给你开药。”
“可唐大夫被姐姐软禁起来了。”
“这是为何?”
“大人,唐大夫医术高强,她能将坤儿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治好,姐姐非但不感谢她,还将她给软禁起来,妾身也想不清楚,这是为何。”
“妹妹,你这无中生有的本事儿可见长了。”白雪颜走进来,又对李忠奎道:“大人,唐大夫替坤儿治病,过于劳累,此时正在客房休息。”
“你胡说,刚刚我去客房,唐大夫还为我诊治了。”
白雪颜目光下移,落到如夫人小腹的位置,“妹妹,姐姐可以理解你求子心切,可是这事儿急不得。”
李忠奎也道:“玲珑,雪颜说得对,既然唐大夫累了,便让她在府内休息一晚。我答应你,明日一早我就让她替你开药。”
如夫人嗔怒道:“大人”
如夫人无权无势无娘家撑腰,她只有李忠奎,若是李忠奎不帮她,她就无计可施。此时她除了独自生气,竟没有丝毫办法了。
客房内,唐思思躺在床上,她蓦然睁开眼。
她对草药的味道过于敏感,刚才她大嗅一口时,其实已经嗅出了饭菜中的异常。
一个竹棍戳入纸糊的墙,一股白烟飘了进来。
她连忙捂住口鼻,再过一会儿,外面嘈杂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
唐思思去推了推窗户,她发现窗户从外面钉死了,她再去推门,门也被锁上。
李乾坤的肚子里长了一个肉瘤,此事放在现代是一种病。而放在封建迷信的曜国,这就是不详的象征。
为了防止此事被传出去,白雪颜这是要杀她灭口?
外面燃起熊熊大火,烟雾从门缝飘入,烟雾里含了大量的有毒气体。
大部分火场丧生的人,不是被烧死,而是被烟雾毒死。
湿毛巾捂住口鼻并不能有效阻挡有毒气体。
她摊开手掌,檀木箱子漂浮在她的掌心上,从里面拿出供氧装置。
她左手按住氧气罩,右手抡起氧气瓶朝着窗户砸去。
连砸三下之后,整个窗户脱落,她一下子跳入水中,游到人工湖的另一边。
她冷冷地看向正在燃烧中的客房,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封建奴隶社会,她这次出诊本就是虎口拔牙。会是这样的后果,她早有心理准备。
如夫人听说客房着火,她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她高声喊道:“唐大夫,唐大夫。”
她抓住一个府兵,急忙道:“你们赶紧进去救唐大夫,唐大夫还在里面。”
“如夫人,火势太大,进不去啊!”
她急得快要哭了,“这可怎么办?”
尚书府这么大的动静,白雪颜自然也来了。
如夫人恨恨地看向白雪颜,她咬牙切齿道:“客房起火,是不是你干的?”
“妹妹,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无法生育,是不是你从中捣鬼?”
白雪颜面色一冷,“你这般说,可知是何后果?”
“你有娘家人替你撑腰,你不怕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妾,不过我告诉你,你若让我无后,我玉玲珑就算是鱼死网破,也不会善罢甘休。”
现场十分混乱,尽管唐思思站在她们身后好一会儿了,她们也没有发现。
她道:“如夫人,我在这里。”
二人皆是回头,白雪颜惊愕,如夫人兴奋。
如夫人道:“唐大夫,你没死?”
“睡了一会儿,觉得内急便出来了。幸好出来了!”她转头看向白雪颜,“这客房没法子休息了,还请夫人将我剩余的诊金付了吧!”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白雪颜不可能耍赖。
她看了唐思思一会儿,随后道:“李管家,去账房支取四千九百九十五两黄金给唐大夫。”
“喏!”李管家随即转身对唐思思道:“唐大夫,我们对好账,我亲自给你送来。”
毕竟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也好。”她从白雪颜身边经过之时,停了下来,她低声道:“夫人,你以为我将公子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了,他就性命无忧了?手术后最忌讳的是感染,七日之内,你若不跪在我面前求我,我必定不会再出手救他。”
她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白雪颜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她看着唐思思离去的背影。
一个受人欺凌的女娃,如何在一夜之间变得这般睿智果敢?她真是唐思思?
唐宇从尚书府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门口。
唐齐氏眉头紧皱地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影。
“宇儿,进来睡觉吧!”
他摇了摇大脑袋,“姐姐说过,她今晚一定会回来,我要坐在这里等她。”
唐齐氏目光惆怅地看向远方,今日唐宇拿了五两金子回来,他说唐思思去尚书府给一位哥哥治病。
唐思思哪里会什么医术,她该不会将自己卖给尚书府当丫鬟了吧!不过尚书府能收她,倒也是一件好事,她若一直待在家里,只会和他们一起被饿死。
“娘,你去做点食物,这么晚了,姐姐回来肯定饿了。”
“等我将饭做好,你就不许再等了,天明我们一起去尚书府问个明白。”
唐宇重重点头道:“嗯!”
唐齐氏路过唐思思房间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唐十已经昏睡一天了,他何时才能醒来?
一个驼背的老婆婆杵着拐杖走到唐宇面前。
“小娃娃,你在等你的姐姐吗?”
他的眼中泛着光,“婆婆,你怎么知道?”
“你姐姐让我给你带句话,她的脚崴了,现在回不来,需要你去接她。”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姐姐在哪里?”
“小娃娃,你随我去。”
“嗯!”
齐崔氏进门便喊,“妹妹,妹妹你在哪儿?”
齐崔氏是唐齐氏的大哥齐庆阳的妻子,他们两家向来不合,今日齐崔氏怎么会来找她?
唐齐氏将手上的水往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走了出来。
“大嫂,何事?”
齐崔氏满脸殷勤道:“妹妹,我替思思说了一门亲事。”
唐齐氏听罢,也有几分心动,唐思思已经到了婚配年龄,若是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她也不必在尚书府为奴。
她道:“大嫂,是哪家的公子看上了思思?”
“妹妹,思思真是好福气,是洛城东的孙员外。”
唐齐氏往后退了一步,这洛城东的孙员外七十有余,一身病痛,没有多少时日了,而唐思思才十六岁,她如何能嫁给这样一个将死之人?
“大嫂,请回吧!”
齐崔氏一见唐齐氏的表情,她就知道唐齐氏不同意,可她已经收了孙员外的好处,若此事不成,她就得将这些好处还回去。那一对黑珍珠耳坠,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齐崔氏又道:“妹妹,那孙员外的身体的确不好,孙家的意思是将思思娶过去冲喜,思思嫁过去以后,能吃好的喝好的,便不用再忍饥挨饿了。”
“那也不成。”
齐崔氏急得直跺脚,“妹妹,你怎么这般顽固。孙家说了,若是你们同意,还会给二十两银子做聘礼。将一个黄花大闺女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也不过五两银子。这笔买卖,我们只赚不亏。”
“我家思思没这个福气,我记着茵茵也尚未婚配,茵茵如此美丽,她去更合适。”
齐崔氏一下子变了脸色,齐茵茵和唐思思两人是云泥之别,这种低贱之事,只能唐思思去做。可为了她的黑珍珠耳坠,她还得好言劝说。
“妹妹,女大不中留,思思迟早要嫁人。女儿长大嫁人,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才是给你养老送终的人。”
唐齐氏想到了唐宇还在门口坐着,现在寒气重,她得叫他快点进来。
她喊道:“宇儿,娘将饭做好了,你进来吧!”
没人回应她。
她又喊道:“宇儿!”
还是没人回应她。
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去门口寻找。
门口没有唐宇的身影,她便焦急喊道:“宇儿,宇儿,你在哪里?”
齐翁氏被吵醒了,她披着衣服杵着拐杖出来了。
唐齐氏看见了齐翁氏,她一下子哭了出来。
“娘,宇儿不见了。”
“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家里没有。”
“或许是他贪玩,出去玩了,我们再一起出去找找。”
唐齐氏和齐翁氏正打算出门,齐崔氏一把抓住了唐齐氏的胳膊。
“妹妹,我对你说的事儿,你还没有回答我。”
唐齐氏一拂袖子,将齐崔氏的手甩开。
“你若将此事当做一笔生意,你便将你的女儿送去给孙员外冲喜。”
齐崔氏也恼了,在她眼中,唐齐氏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齐氏,你现在跟夫姓唐,而不是姓齐,你被唐家人赶出来,无处可去,就赖在我们家中不走,你这是个什么道理?”
齐翁氏道:“这是我的宅子,何时成了你的地方了?”
“娘,将来是庆阳替你送终,不是这寡妇唐齐氏。”
齐翁氏用手中的拐杖打着齐崔氏。
“你滚,我当初若知道生出的是齐庆阳那狼心狗肺的东西,那时我就已经将他溺死在尿盆里。”
齐崔氏一把抓住齐翁氏的拐杖,她狠狠道:“娘,既然你都这么骂我们了,那我们也不用给你们留情面了,这房子你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过户给我们,我现在要你们从这里出去。”
“庆阳、志刚,你们快进来,将这些常年霸占我们房子的人都赶出去。”
齐庆阳是齐翁氏的大子,齐志刚是她的孙子,两人走进屋内,就开始砸东西。
齐翁氏用拐杖打着他们二人,“你们这不孝子孙,你们给我滚。”
齐志刚一挥手,齐翁氏一下子摔倒在地。
唐齐氏哭着扶着她,她骂道:“齐志刚,你还是人吗?她可是你的奶奶。”
齐志刚道:“她赖在我家中不走,还滋长你们住在我家中,她早就不是我奶奶了。”
齐庆阳道:“你自己命不好,嫁了一个短命鬼,现在唐家嫌你克夫,将你赶了出来,你就来祸害我们齐家,你可知,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药铺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你若不走,我们都得完。”
唐齐氏听着齐庆阳的这些话,她险些将自己的牙齿都咬碎了。
“齐庆阳,我在唐家受尽欺辱,你这个当哥哥的不来帮我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这般落井下石,我唐齐氏从今往后,与你断绝兄妹关系。三天之内,我会从这里搬出去。”
“三天?我一刻都等不了,你们必须马上出去。”
齐庆阳说罢,他继续砸东西。
齐志刚一把推开唐思思的房门,他愤愤说道:“唐思思,你这胆小鬼,外面这么大的响动,你都不敢出来看看吗?”
“齐志刚,你给我站住。”唐思思的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
齐志刚停了下来,他看着唐思思那瘦弱的模样,声音中带着嘲讽,“唐思思,你这深更半夜不在家,是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她快步走进去,“刘志刚,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怪你。”
“呵!你的人不在屋内,却将蚊帐放下来了,唐思思,你该不会在屋内藏了男人吧!”
刘志刚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蚊帐靠近。
“齐志刚,你再往里走一步,我保证让你后悔。”
“你还敢威胁我?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会怎么样让我后悔。”
他说着,一下子撩开蚊,一只大手犹如铁爪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他瞬间满脸紫红,双腿乱蹬,无法发声。
唐思思面带微笑地看向齐志刚,算着时间,唐十应该早就醒来了,唐十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会这样对待齐志刚,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吧!”
齐崔氏感觉不对劲,她一边往唐思思房间跑,一边喊道:“志刚”
哐当一声,齐志刚被从床帐之中扔了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齐崔氏见此,她被吓得大叫:“志刚”
齐庆阳听到齐崔氏如此撕心裂肺的叫喊,他连忙跑了过去。
齐志刚浑身发颤地指着床帐,眼中惊恐万分,连连后退。
风吹动着床帐,隐约之中,他们看见一个身高八尺,浑身白凌,没有脸的人影站在里面。
齐崔氏尖叫一声,“鬼呀!”
齐庆阳刚跑进屋,他朝着蚊帐内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看得他惊心动魄。
唐思思站在他们面前,她说道:“大舅、大舅母,你们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任人欺负的唐思思吗?”
齐庆阳颤着声音道:“他他是谁?”
“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唐十,是我哥。如果你们以后再敢来找我的麻烦,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滚。”
唐思思说罢,他们三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唐思思快步走到齐翁氏身旁,“外婆,你没事儿吧?”
齐翁氏含泪摇着头。
唐齐氏却哭喊道:“思思,宇儿不见了。”
“娘,你仔细说说,小萝卜头怎么不见了?”
“他说他要等你回来,就在门口坐了一晚,天快亮的时候,我还与他说了话,可是当我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他会不会是去什么地方玩了?”
唐齐氏摇了摇头,“平时只要他一出去,其他小孩就欺负他,他也就不爱出去了。”
在唐齐氏和唐思思的搀扶下,齐翁氏虽说站了起来,不过她的站姿却有些奇怪,右脚基本上没落地。
唐思思观察到了这一点,她问道:“外婆,你的脚怎么了?”
“我不碍事,你快随你娘去找宇儿。”
齐翁氏害怕唐思思不信,还试着走了一步,可是当她的右脚刚用力,她整个人再次失去平衡,朝下倒了去。
唐思思眼疾手快,她抱住了齐翁氏。
她将她抱到房间内躺着,唐思思将齐翁氏的襦裙撩了起来,看见齐翁氏的右脚已经完全变形了,她的腿骨折了。
第14章:我一定将他找回来
“外婆,你的脚受了伤,需要先包扎。”
齐翁氏哽咽道:“思思,你别管我,我都是大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你去找宇儿,去找宇儿啊!”
唐思思去找了几块木板夹在齐翁氏的右腿上,再用布条固定住。
她一仰头,却发现齐翁氏满是沟壑的脸上,满是泪水。
“外婆,疼吗?”
齐翁氏揪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疼,我的亲生儿子要将我赶出去,我的亲孙子将我推倒在地,我这里疼啊!”
唐思思听着齐翁氏的话,不免鼻头一酸。
“外婆,我会孝敬你,也会找到小萝卜头。”
齐翁氏连连点头,她如树皮般粗糙的手握住唐思思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思思思思”
“外婆,你先休息一下,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为了减少齐翁氏的疼痛,唐思思给她吃了止痛药,这种止痛药有安眠作用,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娘,你在家照顾外婆,我会找到小萝卜头。”
,“思思,我和你一起去。”
“娘,你留在家照顾外婆,我一个人可以的。”
唐齐氏心里念着唐宇,可是齐翁氏这边也必须有人看着,她十分为难。
“娘,你应该相信我。”
唐齐氏看向唐思思,自从她高烧一夜之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还是她的女儿,但又不像是她的女儿了。
她勉强点了点头,“思思,你一定要小心。”
“嗯!”
唐齐氏在齐崔氏的房中守着,唐思思则是先去了自己房中。
唐十只是醒了,但是他身上的伤没有那么快愈合,刚才他那样动力,想必他身上的伤口不容乐观。
她一下子撩开床帐,从表面看来,只有腹部那一处伤渗出了血水。
“躺下,让我再检查一下。”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伤口未愈合之前,最怕感染,感染最为致命。”
由于他浑身绑着纱布,动作有些僵硬地躺回了床上。
她就知道,像他这样求生意志顽强的人,最是惜命。
她将他腹部的纱布剪开,伤口倒是没有裂开,只是有些淤血渗了出来。
她重新给他上了药,再次包扎,她又将输液装置拿了出来,“你还需挂瓶七天,方可下床活动。”
“老人。”
“什么?”
“唐宇失踪前,我听到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唐思思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她的房间距离大门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竟听见了?
“她说了什么?”
“带他找姐姐。”
这是一个重要信息。
她将一根棉签给他塞在手里,他的手掌上都是老茧,很是粗糙,“待会儿娘会在门口叫你拔针,你将手背上的针拔掉,用这个棉签按住针孔半刻钟。”
“嗯!”
她出门,唐齐氏正站在门口,她想了很久,还是不放心唐思思一个人去找唐宇。
“思思”
“娘,半个时辰以后,你就站在我房间门口,喊一句“拔针”,能做到吗?”
她点了点头。
“思思,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去。”
“娘,家里的外婆和唐十都需要你,你相信我,我一定将小萝卜头带回来。”
唐思思说完这句话,她就提着灯笼跑了,她生怕跑慢了,唐齐氏会追上来。
一个老人用“带他去找姐姐”的话,诱骗唐宇离开。
那位老人不仅对唐家很熟悉,而且唐宇还认识她,所以才会轻易信任她。
唐思思一脚踹开了屈李氏家的房门,屈李氏正在缝制喜服,她头也未抬,冷声道:“唐思思,你来寻你弟弟?”
果然是她。
“屈李氏,将唐宇交出来。”
屈李氏咯咯一笑,道:“孙员外快不行了,算命先生给他卜过一挂,若是他能在吉时娶到你这位纯阳女子冲喜,便可再活几年,孙家害怕齐庆阳无法说服唐齐氏,他们做了二手准备。”
所谓的纯阳女子,就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
唐思思眼色一狠,“你以前从不在梧桐巷子拐卖小孩,原来你拐走唐宇,就是为了引我出现。”
“是!”
唐思思压低嗓音道:“但凡唐宇出现任何差错,你信不信我割你108刀,刀刀避开要害,让你血尽而亡?”
屈李氏依旧咯咯笑着,她拍了拍手,一张巨网从上而下将唐思思盖住。
屈李氏走到她面前,“你若识相一点,我便让你去孙员外的府中当几天冲喜的新娘,你若不识相,我就让你过几天去与孙员外配阴婚。”
“你这牙婆子,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呵呵呵!贫贱农籍的命不算人命,我这么做,是在拯救你们。”
她试了一下,这巨网非常坚韧,人力肯定无法将巨网弄破。
但是她的那套手术刀可不同,她的手术刀是找专人专门打造,可谓到了削铁如泥的地步。
她的一只手隐在袖子里面,檀木盒子出现在她手掌中,她将手术刀拿出,手臂一挥,巨网便被划破。唐思思从巨网中钻出,屈李氏往后退了几步。
屈李氏咯咯笑着,“想不到你家那么穷,竟然还有闲钱买刀。”
屈李氏脸上没有一丝畏惧,看来她还有后招。
“呜呜呜呜呜呜”
一个男孩的哭声传来,唐思思四处寻找,但是并没有看见男孩的身影。
她喊道:“小萝卜头”
“姐姐姐”
她现在很确定,这个哭泣的男孩,正是唐宇。
“呜呜呜”
他像是被谁捂住了嘴,之后便没了任何声音。
唐思思用手术刀指着屈李氏,“将唐宇交出来。”
屈李氏终于咬了线头,这件媳妇彻底完工了,她将喜服提着。
“你若换上喜服随我去孙员外家,等你们入了洞房,唐宇便会毫发无损地回去,否则你等着给他收尸。”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面目狰狞。
“你敢!”
“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干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儿。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不敢的。唐思思,我也实话告诉你,你想要将我扳倒,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屈李氏也属于贫贱农籍,她能有这番口气,定是在她身后还有靠山,她不知道她身后的靠山是谁,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她唯有暂时妥协。
她接过屈李氏手中的喜服,屈李氏得逞一笑,随后,锁啦声响起,花轿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唐思思,你换好喜服,就上花轿,若是晚了,孙员外可等不了。”
锣声震天,唢呐长鸣,家家户户都将房门紧闭。
谁家会大气。
迎亲队伍行了半个时辰,花轿刚停在孙员外府侧门外,管家疾步出来,他凑在屈李氏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屈李氏那老脸沉了又沉,随即走到花轿旁。
“唐思思,下轿吧!”
花轿倾斜,她一袭红衣从里面出来,她走到屈李氏身边时停了一停,问道:“唐宇在哪儿?”
“等你和孙员外入了洞房,我自会告诉你。”
她冷笑几声,“屈李氏,你大概不知得罪一个医生的后果!”
“你还是赶紧进去吧!”
屈李氏推了唐思思一把,管家一把抓住洛菲菲的袖子。
他高声道:“新娘子进门了。”
唐思思随着管家的牵引,她一步步地向前走着,她的头上遮着红纱,能看见眼前的几寸地方。
地面上的脚影并不多,她是嫁给孙员外冲喜的小妾,所以只需来几个丫鬟将她迎进府就可以了。
她的鼻间萦绕的都是香烛的气味,还隐约有哭声传来。
管家觉察到唐思思的速度慢了下来,他道:“唐姑娘,快些吧!老爷可等不了你太久。”
她再走了几步,终将这哭声听明白了。
老夫人在又哭又说:“老爷啊!老爷你怎么这么狠心,竟将我们孤儿寡母抛下。”
唐思思脚下一顿,难道这?
管家见此,他眼色一狠,抓住唐思思的手腕,,你需去地下陪他。”
屈李氏也道:“好好的阳间日子你不过,非得磨磨蹭蹭当一个,这都是你自找的。”
“唐宇在哪儿?”
“等你去了阴曹地府,你去问问阎王爷。”
她一下子就红盖头掀了,“你骗我。”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傻,我为何要将唐宇还你?他可是我正经骗过来的,若不将他卖了,对得起我费的那番唇舌么?”
说话间,两名家丁已经押着唐思思的,他们将她按跪在软垫上,压着她的头。
她只看见面前有一双红绿相间的珍珠绣鞋,一个沧桑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你就是唐思思?原本以为你这纯阳女子的体魄可以让老爷延年益寿,但没想到你这远近闻名的啥扫把星体质竟将老爷克死了,你既克死了你的夫君,你便下去陪他!”
唐思思觉得脚下一轻,。
她瞪大了眼睛,棺材里躺着的瘦小老人,他穿着寿服,脸上盖着一簇纸钱。尽管她看惯了尸体,也解剖过不少,但是眼见这一幕,仍然让她心里发憷。
老夫人高声道:“。”
与这些人不必讲情理,对他们讲情理,也不必留善心。
手术刀从她袖子里滑出,她一刀将一名家丁的手掌钉在棺材上,伴随着一声惨叫,她落在老夫人面前。
她道“你与孙员外是夫妻,他现在死了,不如你下去陪他。”
她说完这话,便抱起老夫人往棺材里放,老夫人身体失去平衡,栽了进去。
当她接触到尸体的时候,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慌忙喊道:“救救我出去”
她看着老夫人在家丁的搀扶下,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她冷笑,“刚才老夫人还在扮演夫妻情深,现在却怕得要命,老夫人这演戏的本事,可真是一流。”
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她,她吼道:“给我抓住她,活剐了她。”
“我看谁敢!”
一声男音从员外府外传来,员外府的管家疾步跑来,在老夫人耳边说着什么,老夫人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指向唐思思。
“你你和李公子是什么关系?”
唐思思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你这低贱农籍,你怎么配认识李公子?”
红色的步辇停在唐思思身后,李乾坤的声音传来,“唐大夫,?”
这李乾坤,分明自己虚弱得不行,却还记得挖苦她。
她笑道:“李公子,你这样与我说话,难道是你的肚子不漏气了么?”
“唐大夫说笑了,你给我挖的那个洞,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那你今晚是过来看什么热闹?”
“我不来,你就得和那糟老头埋在一起了。”
“你就这么确定?”
“你救我一命,虽说你拿了诊金,但我还是欠你人情,今夜我帮了你,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那好。”唐思思说完这句话,她向旁边微微侧了侧身体,一副看戏的表情。
胡彪拿着斧头过来,他粗着声音道:“姑奶奶的,是哪个不要命的,想要害唐大夫的性命?”
屈李氏被吓得立马跪下了,她满脸惶恐道:“官爷,老妇不知。”
她说完此话,还看了老夫人一眼,她这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将胡彪的注意力转移到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虽说也畏惧李乾坤,可她毕竟是李员外的夫人,她觉得就算李员外去世了,李乾坤会给她几分薄面。
她道:“我找算命先生算过,唐思思与老爷的。”
李乾坤的语气冷了几分,“所以,你们就想将她与?”
“李公子,这事儿存在误会。”
“依我之见,没什么误会。”
他话音刚落,就看向了胡彪,胡彪就朝着老夫人走了去,“你这恶妇,你竟干出这等事情,你想要伤害公子的恩人,饶你不得。”
他说完这话,便一下将她扛起。
员外府的家丁虽多,但是不及尚书府的府兵多。
员外府的家丁多是老弱病残,尚书府的府兵则正值壮年,他们不敢动。
老夫人被胡彪一下子扔到了粪坑,她在里面挣扎着,“救救命”
胡彪则是拍了拍手,他走到唐思思面前。
“唐大夫,你可解气了?”
“若没解气,还应当如何?”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杀!”
老夫人好不容易从粪坑里爬了出来,她就听到了这句话,她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了,她连滚带爬到了唐思思面前。
周围的人都捂了鼻子,她哭道:“求你放过我,我不该打你的主意,不该让你与老爷。”
唐思思反问:“那你该如何?”
她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哭喊道:“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那此事便翻篇吧!”
“多谢!多谢!”
唐思思这才看向屈李氏,“但是我和你之间的账,现在才开始算。”
屈李氏身子一抖,她连忙道:“唐大夫,我不懂。”
“你不懂?”她看向李乾坤的步辇,道:“李公子,你不是特地来报恩的么?你若替我杀了她,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屈李氏面色发白,这唐思思竟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步辇里传来李乾坤懒懒的声音,他道:“也好,那就杀了吧!唐大夫,你想她怎么死?”
唐思思淡淡一笑,她突然想起她一部很火的宫斗剧里的一句台词。
“今年的枫叶不够红,不如就赏她一丈红吧!”
李乾坤道:“胡彪,还不行动?”
胡彪提着斧头,他一脸懵逼地走到屈李氏身边,举起斧头又放下了。
他扭头问道:“唐大夫,何为一丈红?”
“用板子不计数目地鞭打犯人的臀部以下,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远远看去鲜红一片,顾名一丈红。”
唐思思站得离屈李氏比较近,她将屈李氏牙齿打颤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胡彪脸上的肉抽了抽,他心道,果然天下最毒妇人心。
胡彪高声道:“还不去取个板子过来。”
屈李氏看见一府兵拿着一个长两寸厚五尺的板子过来,便顿时软了脚,虽说她是大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可是她却不想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她战战兢兢说道:“我要见李公子。”
“公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
屈李氏直接高声道:“李公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给您看。”
“不看。”
屈李氏瞬间有些慌了,“李公子,您一定要看。”
她说着,便将那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
她果然沉不住了。
唐思思看得真切,那是一枚羊脂玉佩,上面有比较复杂的花纹。
胡彪一把将那玉佩夺过,他粗声道:“你以为你用玉佩贿赂公子,能管用?”
屈李氏已被府兵用棍棒压在地上,就等着胡彪行刑了。
她连忙大喊道:“李公子,你仔细想想,我一个低贱农籍的妇人,我怎么敢做着买卖人口的勾当,我也是被权贵逼迫,不得不为,你今日若是杀了我,便算是与他为敌了,我知道李公子素来不怕这些,可是你也得为尚书府着想。”
胡彪是个粗人,他一棍子打在屈李氏的腿上,嚷道:“你竟敢威胁公子。”
“将那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胡彪将玉佩送上,李乾坤沉默了良久,他终于说道:“放了她。”
胡彪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你说啥?”
“放了她。”
胡彪高声道:“那就将她放了。”
压住屈李氏的棍棒被移开之后,屈李氏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瘸一拐地走向李乾坤的步辇,在他面前跪下。
“多谢李公子的不杀之恩。”
“你可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谁?”
她摇了摇头,“不知,但是上面的人说过一句话,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可出示这枚玉佩,必要的时候,它能保我一命。”
“唐宇在何处?”
“请公子放心,我会在天亮之前将他送回去。”
“那你可要记清楚了,这枚玉佩只能使用一次,若是唐宇天亮之前没有回家,你知道后果。”
屈李氏心下一颤,道:“是。”
一个步辇被抬到唐思思面前,胡彪道:“唐大夫,我们送你回去。”
“也好。”
这两天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很累。
两个步辇一前一后。
“李公子,你刚做了手术没多久,今天就出来了?”
“呵呵!我倒也不想出来,可你救过我一命,我这个人最讲信义,你求我,我不得不来。”
唐思思有些疑惑,“我求你?”
李乾坤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胡彪将信传到唐思思手中。
“就怕你不认账,我特地将你给我的信件带来了。”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请求李乾坤来相救,而且落款的确是她,主要命的是,这字迹与她自己印象中自己的字迹一模一样。
可她明明没有写过这样的求救信,这封信究竟是谁写的?
李乾坤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下你该承认了吧!”
“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到的?”
“也就在一个时辰前。”
“李公子,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就不计较你的母亲对我做的事情,从明天起,每日巳时过来输液。”
“我难道不需要静养?”
再怎么说,她也将他的肚子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取了那么大一坨东西出来。
“原本你是应该静养,但我实在是没这个勇气再去尚书府,还请李公子理解。”
关于客房失火的事儿,他知道此事儿没有那么简单,看来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认为。
“也好。”
李乾坤将唐思思送到家,他便也离开了。
唐齐氏听到有动静,她连忙出来查看,当她看见唐思思穿着红色嫁衣的时候,她问道:“思思,发生了何事?”
“娘,我没事儿。”
唐齐氏再往唐思思的身后看了看,“宇儿呢?”
此时屋内也传来齐翁氏的声音,“思思,你将宇儿接回来了?”
“娘,我们进去说话。”
唐齐氏瞬间就红了眼,“思思,宇儿他他该不会”
“娘,你别瞎想。”
“娘,姐姐!”
稚嫩的声音划破天际,她们二人齐齐回头回头,唐宇还穿着昨日的衣服,站在门口。
唐齐氏立即跑过去,她将唐宇抱了起来,“宇儿,我的乖儿子,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娘,我没事。”
“你去哪里了?”
“我不小心走丢了,现在才找到回家的路。”
“下次你去哪里,一定要与娘亲说,你可吓死娘亲了,你知道吗?”
“好。”
唐齐氏抱着唐宇进了屋,唐思思将房门关上了。
走丢了?
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是唐宇不愿让唐齐氏担心而已。
“饿了吧!娘去给你做吃的。”
唐宇跪坐在矮桌边上,他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到唐思思面前。
“姐姐,喝水。”
唐宇的小手脏兮兮的,手腕的位置还有勒痕。
唐思思压着声音问道:“屈李氏将你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唐宇的手一抖,茶杯里的水贱出来了少许,“没买卖到什么地方。”
“你不说,那就代表那个地方很不好。”
“姐姐,别再问了。”
“小萝卜头,从今往后,谁欺负了你,你只管给姐姐告状,姐姐替你去收拾他们。”
唐宇低着头,他紧泯着唇,眉头紧锁,“姐姐我”
“唐宇,你若不想说,姐姐绝不强迫你,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唐思思起身正打算回自己房中,唐宇喊道:“姐”
唐思思停住了步子,她就知道唐宇有事儿瞒着她。
“姐你能能再救一个人出来吗?”
“谁?”
他原本不打算说,他害怕给唐思思招来麻烦,但是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要说,如果让她继续待在那里,她会死。
“姐姐,她叫绾绾,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
“你为何觉得她善良?”
“她送了我半个馒头。”
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唐思思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既然小萝卜头都开口了,这个忙,姐姐当然得帮,但是今日晚了,此事我们明天再详细讨论。”
唐宇重重地点头道:“嗯!”
唐思思洗漱过后回了房,她实在是累惨了,直接瘫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次日巳时,李乾坤根据约定来了,可唐宇却挡在门口不让他进。
“姐姐正在睡觉,你不能去打扰她。”
李乾坤不免觉得这个小娃有些可爱,“小娃,你知道我是谁吗?”
“今天不管谁来了,都不可以打扰姐姐睡觉。”
李乾坤拨开帘子,他含笑地看着唐宇,“胡彪,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将这小屁孩给抱走。”
胡彪一下子跳出,将唐宇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他还是没有离开,胡彪粗着嗓子道:“你不怕我?”
“怕!”
“那你还不乖乖让出一条道来。”
“你虽然长得凶,但你也不能打扰姐姐睡觉。”
唐宇话音刚落,胡彪就将他抱着走开了,唐宇咬着胡彪的胳膊,“你这个坏人,你放开我。”
唐齐氏听到声音,她连忙从灶房里出来了,当她看见李乾坤的时候,她吓得快要给他跪下了。
“李李公子”
“是我。”
胡彪将唐宇放下了,唐宇一下子跑到唐齐氏的身边,他小声道:“这些坏人要找姐姐。”
唐齐氏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思思如何得罪了李公子,如果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她向李公子赔罪。”
李乾坤从步辇上下来,他虽说动了手术没多久,但是恢复得还算可以,现在他能下地慢行。
“我是来求医的。”
唐齐氏震惊不已,“李公子,思思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根本就不会医术。”
“夫人,你错了。她不仅会医术,而且医术高明,还请夫人将她请出来,让她替我瞧一瞧。”
唐齐氏又震惊了,李乾坤是刑部尚书之子,身份高贵,他竟然叫她“夫人”。
“那既然李公子信得过思思,我便将她叫出来试一试。”
唐齐氏走到唐思思门口,她敲了敲,小声喊道:“思思”
唐思思没醒,被唐思思的一条腿压住腹部的唐十却醒了,他推了推唐思思,她毫无动静。
所以昨晚他和她就这样睡了一晚?
这种事情,以前从未有过。
他的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若是他没有猜错,她定是将他的伤口压坏了。
唐齐氏没得到回应,于是她直接推开了门,她撩开蚊帐,“思思!”
她惊呆了,唐思思和唐十竟然睡在一起,而且她的手脚还搭在唐十的身上。
唐齐氏连忙将她的手脚都拿下来,摇了摇她的肩膀。
“思思,你快醒醒。”
唐思思终于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娘,怎么了?”
“李公子来了。”
她这才想起和李乾坤的约定,连忙坐了起来。
她刚打算穿鞋,却发现自己的腿上有血。
她眉头一皱,难道是她的大姨妈来了?
可是就算她来大姨妈,血也不可能流到这个位置吧!
唐齐氏指了指唐十,唐思思扭头一看,看见他的腹部又出血了。
她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你怎么又将伤口弄裂了,你这般反反复复,你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娘,你先出去一下,我先替他包扎。”
唐十:
“思思,别让李公子等久了。”
“我知道。”
毕竟她还需要他帮忙。
唐齐氏出去之后,唐思思将唐十腹部的纱布剪开,开始替他重新包扎。
“唐宇找回来了?”
她被吓了一大跳,“你醒了?”
“嗯!”
不应该啊!她给他输液的药里有安眠成分,他应该睡着才对。
“你睡觉的时候小心一些,若是再流血,我可不管了。”
唐十:
“李乾坤来了?”
“嗯!”
“你别与他走得太近。”
“什么意思?”
“危险。”
唐思思若有所思地盯着唐十看了良久,刚才唐齐氏只说了一个李公子,这洛城的李公子何其多,他怎么就知道唐齐氏说的就是李乾坤?还有,他为何要说李乾坤危险?
“你是谁?”
“唐十。”
“没毛病。”
她丢下这三个字,转身出去了。
她管他以前是谁做什么,只要他现在是唐十,他能保护他们家宅平安,那就对了。
李乾坤看见唐思思,他正打算同她说话,她却像是走流程一样,让他坐在偏厅的椅子上,给他输液。
“唐思思,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没错!”
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谦虚的人,“我在认真和你说话。”
“我也在认真地回答你。”
他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喜悦之色浮于脸面。
“我的身体完全康复,还需要多久?”
“还需十五天,你便能正常饮食起居。”
“正常饮食起居?想要更剧烈一点的运动,还需多久?”
唐思思抬眼看他,“你需要怎样的剧烈运动?”
“就逛窑子”
唐思思满头黑线地看向他,“至少一个月。”
“你给我多加点药,让我快些好起来。”
“李公子这么着急?”
“急!”
“那我也没办法。”
“我给你加钱。”
“多少?”
她果然是有办法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她道:“一千两黄金,成交。”
李乾坤满头黑线,想不到唐思思的心挺黑。
“我还是等着一个月之后再去吧!”
唐齐氏又来敲门,“思思。”
她打开门出去了,“娘,何事?”
“唐大夫,是我。”
玉玲珑笑脸如花地盯着她,她一下子想起答应玉玲珑的事儿,可是对于不孕不育的治疗方法,她真的没有做过多了解。
“如夫人,我正在调配无根引,若是成功调配出来,定是会亲自送到你的府上。”
“唐大夫,我信得过你,我今日来,主要还想向你打听另外一件事儿。”
二人到了大厅,唐齐氏为他们送来了茶水,便去灶房做饭去了。
玉玲珑将身子往唐思思那边靠了靠,她小声道:“唐大夫,坤儿的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看了无数大夫,都没能将他看好,他究竟是得了何病?”
玉玲珑这话说得多好,坤儿的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
也就是说,李乾坤真正的病因如果传出去,那么不详的就不是李乾坤一人,还有白雪颜。
白雪颜虽然不仁在前,但是李乾坤昨儿救了她,还帮她找到了唐宇,她就看在李乾坤的面子上,也不能再与白雪颜计较了。
唐思思淡淡一笑,道:“如夫人,我作为大夫,有义务保护病人的隐私。”
玉玲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哎!我就是随便一问,若是唐大夫觉得为难,不说便是。”
“思思思思”
这是齐翁氏在叫她,她自从昨日回来之后,还没去好好看看齐翁氏。唐思思站了起来,她道:“如夫人,我现在还有事儿。”
玉玲珑笑道:“唐大夫,你赶紧去做你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也好。”
唐思思送走玉玲珑之后,快步来了齐翁氏的房中,齐翁氏一见唐思思,她的眼眶就湿润了。
“孩子,快过来给外婆看看。”
她一个女娃子,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找到了唐宇,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委屈?
唐思思走过去,她在齐翁氏面前转了一圈,齐翁氏见她没事儿,她才放心下来。
“思思,你在哪里找到了宇儿?”
“外婆,小弟他就是迷路了。”她没将那些事情说出来,就是害怕齐翁氏会担心。
“宇儿那孩子不喜欢出去走,这次许是走远了,我要说说他,让他以后不要乱跑,昨儿发生这事儿,可将我们吓得不轻,你去找宇儿去了以后,你娘的眼泪就没停过。”
何止是唐齐氏,齐翁氏的眼泪也没有停过。
齐翁氏的心里很难过,一来是因为唐宇走丢,二来是因为她被她的儿子孙子给打了。
她实在是想不过气,她怀胎十月,一泡屎一泡尿养大的孩子,现在竟是这样对她。老头子去世以后,她将药铺给了他,也将这房子过户给他,可到头来,她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没了。
“外婆,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思思,我除了将你的母亲养大,什么都没有给过她,我真是想不到,到头来替我养老送终的人会是她。”
“外婆,你别说这样的话,你还要长命百岁呢!”
她摇了摇头,她都到了这把年纪了,她看透了生活,如今她活着,感觉有些累了,她越来越怀念老头子在的日子,老头子对她很好,一辈子将她捧在手心,什么事儿都依着她,她真是没想到,老头子才走一年,她就被儿子媳妇赶了出来。
齐翁氏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唐思思将齐翁氏的表情看在眼中,她道:“外婆,你不用怕,我会保护好你们。”
怕?她哪里是怕!她是心痛啊!
唐思思在齐翁氏房中的时候,唐宇不时往里看,今天姐姐答应要陪他去将绾绾救出来,可是今天一早,姐姐就忙个不停,她该不会将答应他的事儿忘了吧!
齐翁氏道:“思思,宇儿一直在门外看你,许是他有事儿找你,你去吧!”
“外婆,你要保持心情愉悦,吃好喝好,其余的事儿交给我吧!”
齐翁氏为了让唐思思放心,于是她点了点头。
“去吧!”
唐思思出来,她将齐翁氏的房门关上。
“小萝卜头,姐姐没有忘记答应你的事情,只不过姐姐要将这边的事情忙完才能过去。”
“姐姐,我们要是过去晚了,绾绾会没命的。”
“她为什么会没命?”
“我不知道,大家都欺负她,都打她。”
“小萝卜头,刚才来找姐姐治病的大哥哥,就是刑部尚书之子李乾坤,姐姐要等他输液完毕以后,和他一起过去。”
唐思思这般一说,唐宇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或许昨天姐姐能够将他救出来,也是因为这位李公子帮忙吧!
虽然唐宇心中很急,但是他要理解姐姐。
“姐姐,我知道了,我会等你忙完。”
唐齐氏喊道:“思思、宇儿,吃饭了。”
他们二人去了灶房,唐齐氏今早做的是青菜粥和肉包子,许是唐思思让唐宇带回了五两黄金,他们家现在宽裕了,唐齐氏做的肉包子,又大又软,而且一将蒸笼盖揭开,肉香四溢。
唐齐氏去给齐翁氏和唐十送饭去了,唐思思和唐宇则是坐在小木桌旁准备吃饭。
唐思思拿着一个包子正准备咬,胡彪来了。
胡彪手里拿着大斧头,将唐宇吓得小脸苍白。
他一下子将斧头藏在身后,道:“唐大夫,公子让我过来看看,你们早膳用的啥?闻着真香。”
“你去告诉他,我们吃的青菜粥和肉包子。”
唐思思说过之后,胡彪还是不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肉包子。
他怕唐思思没理解他的意思,于是又说道:“唐大夫那个那个我家公子起得早,没用早膳就过来了。”
唐思思淡淡一笑,其实她早就猜到了。
“那你去告诉他,我这里只管治病,不管吃饭,如果想吃饭,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胡彪是个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他憨憨地回答一声,“好。”,然后就快速离开了。
胡彪离开之后,唐宇小声问道:“姐姐,你说李公子会答应我们吗?”
“这件事儿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一件难事儿,他还得在我这里治病,应该会答应。”
唐宇听了唐思思这话,他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下来。
没一会儿,胡彪笑着跑过来了,“唐大夫,我家公子说了,除了让他去卖身,其余事情皆可答应。”
唐思思起身去拿了一屉包子,再盛了两碗青菜粥,她道:“胡大哥,辛苦你了。”
唐大夫对李公子不冷不热,却叫他一声“胡大哥”,这事儿多新鲜。
他憨厚一笑,道:“不辛苦。”
“小萝卜头,待会儿我和李公子过去就行,你待在家里照顾唐十。”
“姐,我想和你一起过去。”
“唐十今日吃了饭,待会儿恐怕要如厕,他行动不便,需要人帮忙,你在家要方便一些。”
他点了点头,“姐,那你可一定要将绾绾救出来。”
“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嗯!”他紧泯着嘴唇,虽然他一直不想将那个地方说出来,但是为了救绾绾,他不得不说,“姐,绾绾在琼花楼。”
“琼花楼?”唐思思眼中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了,“屈李氏竟将你卖到了琼花楼?”
他紧紧地握住筷子,然后点了点头。
“琼花楼是烟花之地,屈李氏将你卖去哪里做什么?”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事儿我之后会再找她算账。”
这么说起来,她上次倒是将她惩罚得轻了。
如果那位名叫绾绾的姑娘真的在琼花楼,她的动作确实要快一些。
她快速吃了饭,就往偏厅走去,李乾坤正在一边输液一边吃东西。他见了唐思思,脸上露出笑容。
“我在府里也吃过肉包子,但是我总感觉你家的肉包子和我家的肉包子感觉不一样。”
“你家的肉包子是仆人做的,我家的肉包子是我娘做的。”
“唐大夫,我高价聘请你的母亲去我府里当厨娘,你觉得如何?”
唐思思藐了他一眼,道:“李公子是觉得我养不起我娘?”
“这倒不是。”
她光是给他一个人治病,就收了五千两黄金的诊金,按照她这黑心的程度,她不久就可以成为洛城首屈一指的富豪。
而且这小女娃有趣得紧,他以前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娃。
从她表面上来看,瘦小又柔弱,可是她的眼神中却透着倔强与顽强,她的行事作风大胆又新颖。唐思思,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据他调查的结果来看,她本是洛城最普通的贫贱农籍女子,因为一场高烧,她才彻底改变,那一夜的高烧,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唐思思走到她身边,替他将输液装置取下,李乾坤一直打量着她的身体。
“唐大夫,你今年十六?”
“是。”
“那你可许配了人家?”
就她家之前穷成那个样子,别说许配人家了,就算是倒贴都没人要。不过李乾坤为何对此事这么感兴趣?
“李公子,我们还是谈谈你刚才答应我的事儿吧!”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我想李公子陪我去琼花楼买一个姑娘。”
李乾坤无比震惊,“你要去琼花楼买姑娘?”
“很惊奇吗?”
岂止是惊奇,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震惊。如果她是男人,他还好理解,可偏偏她是个女人。
“唐大夫,你买姑娘来做什么?”
“我娘和外婆年纪有些大了,他们需要人照顾。”
“那你也不用去琼花楼买姑娘,你直接去奴隶市场买个奴隶,或许更靠谱。”
其实李乾坤说的不无道理,于是她又道:“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李乾坤不免往唐思思那边靠了靠,想要听得更清楚,“因为什么?”
唐思思在李乾坤耳边小声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已然到了婚配年龄,但是尚未娶妻。”
“唐大夫,你与你的哥哥有仇?”
要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到其它原因了。
“那可是他亲眼看上的姑娘,我当然只能成人之美。”
“那也是。不过我并没有听说你有哥哥。”
“他是我的远房表哥,最近才来投靠我们。”
“原来如此。”
“李公子,你不厚道,你竟然调查我。”
“这也不算是调查,我就是对唐大夫太感兴趣了,于是打听了一番。唐大夫请放心,我李乾坤说到做到,一定会陪你去一趟琼花楼。”
唐思思看着李乾坤那欣然接受的表情,李乾坤之前就想去这烟花之地,今儿这事儿,算是他们互相帮助吧!
李乾坤看向胡彪,他道:“还不快去准备。”
为图方面,李乾坤是坐步辇来的,这次要带上唐思思,他将步辇换成了轿子,由于他的伤口并未痊愈,轿子下面被垫了厚厚的一层羊毛毯。
他们二人坐在轿子上,唐思思在闭幕眼神,李乾坤则是一直盯着她看,唐思思现在不修边幅的样子看起来很普通,不过她的五官倒是长得很精致,要是她能再长胖一点,稍微打扮一下,也定能是个美人。
“唐大夫,你睡着了么?”
“没。”
“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尚未回答我。”
“哪一个?”
“你婚配否?”
“尚未。”
李乾坤听到这个消息,内心有些躁动。
这唐思思虽说是贫贱农籍,不过她却是第一个看过摸过他身体的女人,如果将她要过去当妾室,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唐大夫,那我”
李乾坤的话还没有说完,轿子停了下来,胡彪喊道:“公子,琼花楼到了。”
李乾坤的话被打断,他便没再说了,他与唐思思一起下了轿子,门口的姑娘见李乾坤衣着不凡,都迎了上来。
“公子,你快过来,我们这里的姐妹个个长得水灵。”
“公子,你可是生面孔,要不要我替你介绍几位姑娘?”
她们竟然说李乾坤是生面孔,难道他很少来这里?
由于他身上有伤,不宜被这般拉扯。
唐思思过去道:“这几位姑娘,还请你们让让路,我家公子是来找人的。”
“找人?来我们琼花楼的公子哥,都是来找人的。”
唐思思对胡彪使了一个眼色,胡彪立马上前粗声道:“你们都让开,要是再拦着公子,小心我揍你们。”
胡彪长相粗野,她们见了也有些害怕,于是纷纷退开了。
他们三人进去,老鸨立即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你是来找哪位姑娘?”
现在时间还早,琼花楼里除了几位留宿的客人,并没有其他客人,相对比较安静。
唐思思道:“你这里可有一位叫做绾绾的姑娘?”
老鸨脸上有些惊讶,“你们你们要找绾绾?”
“是。”
“公子,要不换一位姑娘吧!”
李乾坤道:“我就要绾绾姑娘出来陪我。”
“可这这”老鸨满脸为难,“公子,这绾绾姑娘她不方便。”
李乾坤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现在方便吗?”
老鸨拿着金子,笑得脸上的胭脂都快抖了下来,“方便,方便,还请公子去房中等候一二,我们立即将绾绾姑娘梳洗打扮过后,送到公子房中。”
老鸨粗声喊道:“你们快些将苏绾绾洗干净送过来,有客人点名要她。”
一名蓬头垢面的老妇立即扑倒在老鸨面前,她哭喊道:“求你高抬贵手饶过绾绾吧!绾绾还小,她禁不住这些。”
老鸨一脚将夫人踢翻在地,她一口唾沫吐在妇人脸上。
“我呸,你以为她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苏家三小姐吗?苏家被抄了,苏国栋和苏李氏被砍头,苏家男子世世为奴,女子代代为娼,既为cj,那便是千人枕万人睡的玩意。”
老妇人死死抓住老鸨的裤脚,“求你了,求你了,我替你们做牛做马都可以,你们打我骂我也可以,请不要让绾绾去,不要。”
“老娘当初大发善心留你在这里,你别不识好歹,给我滚。”
老鸨再一次将老妇踢倒在地以后,几个打手将她团团围住,一脚一脚地踢在她的肚子上,老妇蜷缩成一团,口吐鲜血,她嘴里却念叨道:“绾绾我可怜的绾绾”
“你们别打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苏绾绾跑过来,她将他们推开,然后抱住了老妇,“藤娘,你别再顾着我了,这就是我的命,谁也改变不了。”
藤娘也抱住了她,眼泪流个不停。小姐那么心善,她从没做过坏事儿,为什么这些事情要落到她的身上?老天爷不长眼呀!
苏绾绾看向老鸨,她说道:“你不就是想我去接客吗?你放了藤娘,我这就去。”
老鸨笑得脸上的肉抖了抖,她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我留着这个老东西没什么用处,若你愿意乖乖配合,别说放过她,就算是将她当做活菩萨供起来也成。”
苏绾绾擦了擦眼角的泪,“你说话算话?”
“我没必要欺骗你。”
“好。”
苏绾绾站了起来,往李乾坤他们房间的方向走去,藤娘大喊道:“绾绾”
苏绾绾停住,她说道:“藤娘,这世上再没有苏府了,也没有苏家三小姐苏绾绾,你不再是苏府的奴仆,离开吧!”
她说完这句话,在老鸨的指引下,进了李乾坤的房间。
而藤娘则是被打手捂住嘴巴,往琼花楼外拖去。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了,老鸨满脸是笑。
“公子,你要的绾绾姑娘来了。”
李乾坤和唐思思回头一看,便看见一穿着异域红舞裙,脚戴铃铛,面遮羽扇的姑娘走了进来。她虽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上画着与她本身年龄不相符合的精致妆容。
苏婉婉虽然装扮成熟,可也不难看出,她的年纪并不大。
老鸨对着唐思思笑道:“这位姑娘,你家公子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你随我出去吧!”
唐思思还未开口,李乾坤先道:“她就留在我房中。”
老鸨先是一愣,随即道:“我懂,我都懂。公子,那老身就不打扰你们了。”
老鸨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李乾坤对着唐思思挑眉道:“想不到令兄的口味挺特殊。”
唐思思汗颜,唐宇也没告诉她苏绾绾是个小女娃。
“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唐大夫,那我可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光是请我吃一顿早膳怕是不够。”
“那你以后来我这里,早膳管饱。”
李乾坤的目光又移到了苏绾绾身上,“你将羽扇放下,让爷好生瞧瞧你。”
苏绾绾微微点头,缓缓靠近他,她眉波一转,百媚横生,她散发着与她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妩媚。
随即,她眼中一狠,一把尖刀从她袖中滑出,她握紧尖刀,朝着李乾坤的腹部刺去,李乾坤身体尚未恢复,他仓惶后退,可是避之不及。就在尖刀快要刺到他的时候,唐思思一把抓住了尖刀。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好疼。
正是如此,李乾坤这才避开尖刀,他一掌将苏绾绾打倒在地,厉声道:“放肆!”
老鸨立即在门口询问:“公子,发生了何事?”
唐思思道:“无事。”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唐思思看着苏绾绾嘴角用力,她猜出一二,她快速过去掐住了她的嘴,从她嘴里掏出了一颗药丸。
“你想死?”
苏绾绾将头歪在一边,“我宁死不会屈服你们。”
“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
“你还记得唐宇吗?”
“唐宇?”苏绾绾这才回过头来,她看向唐思思,“你是小宇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姐姐,名叫唐思思。”
苏绾绾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我只是给了他半个馒头。”
“我可以替你赎身。”
“我走不了。”
“为何?”
“我不想连累你们。”
“我答应过唐宇,一定将你带回去。”
她又摇了摇头,“你们走吧!别管我。”
在她们说话之时,李乾坤一直盯着他唐思思的手掌。
她的手掌一直在流血,难道她没有感觉吗?她这小丫头片子也真够胆儿的,她竟敢用手去抓刀。
“唐大夫,我觉得她说得对,我们先回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唐思思胡乱扯下衣服的一角,将手掌做了简单包扎。
“我既答应了唐宇,便要替他做到这事儿。”
李乾坤道:“我问你,你今儿非要替她赎身不可?”
“嗯!”
“你可知苏绾绾是何人?”
“不知。”
“起先我也不知,可当她将羽扇拿下之后,我便知道了。我爹是刑部尚书,我见过一些他处理的案件,也见过苏绾绾的画像。苏绾绾,护国将军苏国栋之三女,苏国栋因为与敌军通敌叛国,与其夫人苏李氏被斩首示众,苏家之后,男子世世为奴,女子代代为娼,我们若是敢替她赎身,便是与皇权作对。”
唐思思愣住了,唐宇这小子专业坑姐啊!
苏绾绾反驳道:“我爹并没有投敌叛国,他是被冤枉的。”
“是与不是,不是你这个小女娃说了算。”
“哼!你们都与那狗皇帝是一伙儿的。”
唐思思一惊,她迅速将苏绾绾的嘴捂住了。
“你冷静些,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说。”
苏绾绾垂着眼,不再说话。
唐思思问道:“你今年多少岁?”
“十二。”
竟比她看起来更小一些。
“你不该待在这里,我会带你离开。”
不为别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不适合待在这个地方。
“你不怕?”
“总归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法子我暂时没有想到,你且在琼花楼好好等着我。”
李乾坤呵斥道:“唐思思,你疯了吗?”
他不信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他只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纸包不住火,如果此时败露,那可是死罪。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没疯,但是靠我一人之力,我恐怕办不到,李公子,我需要你的帮忙。”
“如果是一般cj,我可以帮你,可她不同,她是苏绾绾。”
“我知道她是苏绾绾,你若帮了我,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帮你。”
“你让我帮的可是掉脑袋的大忙。”
“你以后也可以让我帮你做掉脑袋的大忙。”
“我们李家世代遵纪守法,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那些事情。”
屋外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老鸨,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一位雏儿,还是罪臣之女,可有此事儿?”
“许爷,真是不好意思,绾绾姑娘今日已经有主儿了。”
“什么人竟敢与我许大少爷抢女人,你去告诉他,爷今儿出十倍的价钱,让他将苏姑娘让给爷。”
老鸨一脸为难道:“许爷,我们这行有规矩,这姑娘已经进了客人房,不管如何都不能出来了。”
许南傲气道:“你今儿若是不将苏姑娘请出来,我便砸了你的琼花楼。”
“好大的口气。”
李乾坤走了出来,许南一见是李乾坤,他便更是傲气十足。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
“许南,你在外这么嚣张,你爹知道吗?”
“李乾坤,几日不见,你的肚子变小不少,难不成你也学女子裹腹?”许南说话间,他又瞟到了站在李乾坤身边的唐思思,“你们府里这么缺钱?买了一个营养不良的丫头片子去当丫鬟?”
李乾坤笑道:“你还和以前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南怒道:“李乾坤,你这大肚男有资格这样说我?”
“我肚子最大的时候,也没有令尊的肚子大。”
“你”许南颤抖着手指着李乾坤,“你若不是有你爹撑腰,你什么都不是。”
“许南,同样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李乾坤和许南两人从小打到大,他们互相看不顺眼,可是许南从没打赢过李乾坤。他对他心中有气,于是换做言语上挖苦李乾坤。可是论骂人,许南也没有赢过。
有时候许南就在想,既生许南,何生李乾坤。
“李乾坤,爷不和你吵,爷今儿就让着你,我还不信你每天都来琼花楼找苏绾绾。”
李乾坤将扇子唰的一声打开,“你这就又说对了,打今儿起,我还就将苏绾绾给包下了。”
老鸨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李公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怕有人惦记苏姑娘,必须将苏姑娘包下才放心。”
李乾坤说到此处,他狠狠地瞪了许南一眼。
老鸨立即拿着算盘开始拨珠子,“李公子,苏姑娘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您包下她一月的费用共是五百两黄金。”
李乾坤的嘴角抽了抽,“啥?”
苏绾绾一个黄毛丫头,她什么时候变成了琼花楼的头牌了?很明显,老鸨在坐地起价。
许南见着李乾坤这表情,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公子,你身体不适,在洛城也没个职位,全部靠爹生活。五百两黄金对于你来说,有些多吧!你别逞强了,省得回去李尚书揍你。”
原本他听了这包月的价格有些犹豫,可是听许南这么一说之后,他就不犹豫了。
他高声道:“五百两黄金一个月太便宜了,我先包两个月。”
“李公子,那您现在付款?”老鸨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今儿一开张就是这么大一笔单子。
“笑话,我出来玩儿,会随身携带一千两黄金?我稍后自会差人将黄金送过来。”
老鸨连连道:“好,好。”
“苏姑娘我就先带走了,省得有些人惦记他。”
“李公子,苏姑娘是戴罪之身,若她想离开琼花楼,必须戴上脚铐,每隔七日需来琼花楼报道一次。”
“行!”
老鸨取来了脚铐带在苏绾绾脚上,老鸨再次提醒,“李公子,您千万要看住她。”
苏绾绾是戴罪之身,若是她跑了,李乾坤必定会受到牵连。
李乾坤道:“这么弱小一个小姑娘,戴着这么重的脚铐,她哪里跑得了?”
老鸨连忙附和道:“李公子说的是。”
现在李乾坤就是她的金主,她哪里会说违背他的话。再说了,就算苏绾绾跑了,受到牵连的人是李乾坤,而不是她,她担心个什么劲儿。
李乾坤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在苏绾绾身上,苏绾绾红着眼睛看了一眼李乾坤,她哽咽道:“多谢公子!”
曜国民风朴素,女子穿成这般,已是大胆了,李乾坤很照顾她的感受。
“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罩着你。”
她重重地点头道:“嗯!”
李乾坤带着她下楼,许南在后面喊道:“李乾坤,你就使劲装,你若是能拿出一千两黄金,我就跟你姓。”
李乾坤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如果我拿出一千两黄金,我不要你跟我姓,你在我面前学一声狗叫就成。”
“你”
“若我没有拿出黄金,我就跪在你面前,叫你一声爹,你看怎么样?”
“甚好!”他早就想让李乾坤叫他爹了。
李乾坤出了琼花楼,老鸨殷勤地将他们送到了门口,并且对她挥着手帕,“公子,记得下次还来玩呀!”
他们坐上了马车,李乾坤愁得眉头都快拧成麻绳了。
许南说得对,他在洛城没个一官半职,没有收入来源,就算他有官职,但是要清清白白地挣一千两黄金,那也是难上加难的事儿。
不过,既然他敢夸下海口,他也有自己的考虑,目前就看唐思思愿意不愿意了。
此事是唐思思求着他做的,按理来说,唐思思应该答应。
可是唐思思穷了一辈子,突然有了一千两黄金,他却要她拿出来,她会不会舍不得?
胡彪问道:“公子,我们直接回府吗?”
“先送唐大夫回去。”
他在苏绾绾面前不好意思提及此事,只有寻找机会,单独和唐思思谈论那件事儿,想办法让唐思思拿出那笔钱。
正在李乾坤构思之时,苏绾绾突然跪在了李乾坤面前。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以后当牛做马,听凭公子差遣。”
李乾坤连忙去扶她,“苏姑娘,你快起来,今日想要救你的人是唐大夫,我这么做,只是帮唐大夫一个忙而已。”
苏绾绾又对着唐思思拜了拜,“多谢唐大夫。”
“你就别一口一个唐大夫地叫我了,你随着唐宇一起,叫我一声姐姐吧!”
“姐姐姐”
姐姐?
这个词熟悉又陌生,她原本也有姐姐,不过她的姐姐应该死了吧!那样高傲的姐姐,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一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唐思思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她擦了擦她眼角的泪,道:“我就是太开心了。”
她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她还要去寻找她的哥哥。
他们刚到唐家,唐宇就迎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喊道:“姐,你将绾绾带回来了吗?”
唐思思从轿子里下来,她捏了捏唐宇的脸蛋,笑道:“小萝卜头,姐姐答应了你的事情,怎么可能食言。”
“姐,真的吗?”
“小宇”
苏绾绾从轿子里下来。
他兴奋道:“绾绾,真的是你。”
她点了点头,“以后我要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
唐宇已经在家中将“苏绾绾是如何帮助他”说了一个遍,唐齐氏对苏绾绾心存感激,她十分热情道:“快进来坐!”
唐思思正打算进去,李乾坤从轿中出来,她有些疑惑,“你不回家休息?”
他一个病号走了这么多路,应该早就累了。
他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唐大夫,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
“麻烦李公子让管家将我的诊金送到琼花楼,不过我事先预支了五两黄金,还请李公子将那五两黄金补上,我改日再还。”
李乾坤愣了一愣,他没想到唐思思这么通透。
“好。”
“多谢!”
唐思思道谢之后,她就进了屋。
她在关门的时候,看见李乾坤依然站在门口,她笑道:“李公子,今儿晚了,你请回吧!否则夫人怪罪起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李乾坤想了想白雪颜的暴脾气,于是道:“那我明天再过来。”
“好!”
唐思思将房门关上以后,李乾坤还站在原地,胡彪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李乾坤一把打掉他的手,转身道:“回府。”
今儿唐齐氏做了一大桌子菜,苏绾绾自从家中巨变,便再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当她看见满满一桌子菜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可是她明白,她得等主人先动了筷子,她才能吃。
唐齐氏道:“思思,怎不将李公子请进来吃顿饭?”
“娘,请他吃饭是一件很具风险的事儿。”
唐齐氏想了想,像他那样的贵公子,如果吃坏了身子,他们可付不起这个责任。唐齐氏没再说关于此事儿的话,而是夹了菜,准备给齐翁氏和唐十送饭。
唐思思又道:“娘,从今儿起,你只给外婆送饭,唐十可以自己出来吃饭。”
“他能行吗?”
“能行。小萝卜头,你去叫唐十哥出来吃饭。”
“好。”
苏绾绾被救出来了,唐宇今儿别提多高兴了,无论唐思思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没一会儿,唐宇牵着唐十的衣袖出来了,唐十眼睛上捆着蓝布条,显得他的脸更加清瘦,在唐宇的帮助下,他摸索着坐下了。
自从唐十坐下以后,苏绾绾就不停地偷瞟他,这个男人很熟悉。
她是护国将军苏国栋三女,父亲镇守边关,而她更是生在边关,长在边关,这是她第一次来洛城,她应该不认识唐十。
唐宇将筷子递到唐十手上,“唐十哥,你的饭碗就在你面前。”
他的手在桌子上试探了几下,没多久就找到了饭。
唐宇给她夹菜,“唐十哥,你不方便夹菜,我替你夹。”
唐宇体贴地给唐十夹菜,将他照顾地十分好。
唐思思小嘴一撇,道:“小萝卜头,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
他连忙给唐思思夹了菜,“姐,这是你最爱吃的鱼。”
随后,他又给苏绾绾夹了一块鱼肉,“苏姐姐,你也吃鱼。”
“谢谢!”苏绾绾端着碗,她吃饭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晚饭过后,唐思思拿了干净衣服给苏绾绾,又让唐齐氏烧了热水给她,苏绾绾便洗漱去了。
唐齐氏走到唐思思身边,欲言又止。
她问道:“娘,你想说什么?”
“思思,你与唐十一直住在一个屋,总归是不好的。”
之前他尚未过危险期,所以她才和他一个屋,方便照看他。但是现在他的情况好转许多,他完全可以自己睡一个屋。
“娘,我们家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我去将偏厅打扫一下,苏姑娘住偏厅,我去和你外婆住在一起,唐十就住我那屋。”
看来唐齐氏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也好。”
“思思”
唐齐氏一脸愁容,上次齐庆阳和齐崔氏已经来要过房子了,这房子他们住不长远,可是如果不住这里,他们又该去哪里?他们家中不仅没有一个劳动力,而且还多了两口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半分办法,她现在似乎有些依赖唐思思,仿佛唐思思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她能解决他们遇到的所有困难。可是再转念一想,唐思思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她不忍心将所有压力都给她一个人担着。
“娘,还有何事儿?”
“没没事儿”
唐思思却自己说道:“这屋子有些破旧了,住着不舒服,等些时日,我们换一个住处。”
“思思,在洛城换一个住处,需要很多银两,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银两?”
“娘,你只需将小萝卜头和外婆照顾好,其余事情交给我。”
唐齐氏听到这句话,她不由自主湿了眼眶,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
自从他走了以后,无论什么事儿,都是她自己扛,女儿真的长大了吧!
“思思,娘不求安逸生活,娘只愿将你和小宇平安抚养长大。你别出去抛头露面了,你就好好待在家中,娘明儿就出去找工作。”
曜国的风俗,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若是哪家有女人出来工作,那简直就是家族的耻辱。
还有,曜国的工作一般不允许女人来做的。唐齐氏要想出去找工作,那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娘,我有医术傍身,与我而言,挣钱不是一件难事儿。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安心在家照顾小宇和外婆即可。”
就在这时,苏绾绾已经洗漱完出来了,唐思思给她拿的衣服,是她小时穿的襦裙,没想到这襦裙被穿在苏绾绾身上,竟是短了一截。
也正是如此,唐齐氏看见了苏绾绾脚上的脚铐。
“这是”
苏绾绾往后退了退,她低着头,紧紧抱住换下来的脏衣服,不愿说话。
“你这是犯人才戴的脚铐,难道你是”
唐思思连忙挡在苏绾绾的身前,她喊道:“娘!”
唐齐氏本就胆小,此时她已经颤栗起来了,若是被官家知道他们收留了一个犯人,这可是大罪。
她将唐思思从苏绾绾面前拉开,而唐齐氏的这个动作,刺痛了苏绾绾的心,但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在这段时间,她已经见惯了这些。
她对着唐思思行了一个礼,道:“唐大夫,多谢你!”
她转身欲走,唐思思却叫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处。”
“你若走了,受牵连的可是我与李公子。”
苏绾绾停住了脚步,“我会连累你们?”
“要不然老鸨怎么可能允许我们将你带走?”
其实老鸨能放人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李乾坤的是刑部尚书之子,李乾坤绝对跑不了,她不想得罪他,所以才答应他们将苏绾绾带走。
唐齐氏往后一退,“老老鸨”
那这苏姑娘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犯人?那可是犯了大罪,才会被贬为娼妓,这样的姑娘,她真的不敢留。
“娘,我是看大哥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妻室,苏姑娘是我”
唐思思这话说了一半,她就看见唐十站在门口,她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该给唐十换药了,她道:“绾绾,你来搭把手。”
苏绾绾应了一声,便跟着唐思思去了。
唐十坐在床上,唐思思一圈圈地将他眼部的布条取下来,苏绾绾拿着温热的湿帕子做准备。
当布条被全部拆下以后,唐思思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有一点点亮光”
“恢复得不错。”
她往后伸手,示意苏绾绾将帕子给她。
那温热的帕子迟迟没被递到她的手上,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苏绾绾满脸惶恐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整个身子不停地抖动。
她连忙问道:“绾绾,你怎么了?”
苏绾绾并未回答,她大睁着眼睛,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绾绾”
“你竟然是你”
苏绾绾的声音带着惶恐、愤怒和不可置信。
“你认识他?”
“就算他化作灰,我也认得他这张脸。”
苏绾绾说完这句话,她一下子跑了出去。
“绾绾”
唐思思刚追出去,她就在门口碰到了唐宇,唐宇问道:“姐,你叫绾绾做什么?”
“你见着她了吗?”
他摇了摇头。
此事可不能让唐宇知道,否则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创伤。
“小萝卜头,你去对娘说,让她今天多买一些肉,我们给绾绾好好补补身子。”
唐宇重重点头道:“嗯!”
唐宇刚走,苏绾绾拿着菜就出现了。
唐思思道:“绾绾,若是他以前欺负过你,你告诉我,我绝不偏袒他。”
苏绾绾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地上掉,她拿着菜刀的手在发抖。
“我我要杀了他”
杀他?
她回看了一眼唐十,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苏绾绾这样柔弱的一个女子,她明明那么怕他,却对他生出杀意。
唐思思问道:“唐十,你以前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唐十摇了摇头,“不知。”
苏绾绾将菜刀握得很紧,却迟迟不敢动手。
“绾绾,你将刀放下来说话。”
“不”
唐十薄唇微启,问道:“苏姑娘,我对你做过什么事情?”
“你你杀了我大姐。”
“你大姐是何人?”
“苏婉婷。”
竟是她。
苏绾绾吼道:“你认不认?”
“认。”
唐思思有些惊讶,她之前就想过,他也许不是好人,但是当她真的听到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不免震惊。
苏绾绾道:“你认就好,我不杀你,我现在就去报官抓你。”
她还是不敢杀人。
她拿着菜刀向门口走去,可她刚到门口,就看见了穿着燕服背着横刀的刘也。
刘也看了一眼苏绾绾,道:“唐姑娘,你家中这几天倒是挺热闹!”
唐思思道:“刘捕快,我要的东西呢?”
刘也将一个黑色包裹递给她,“那我想要的东西呢?”
苏绾绾从怀里掏出一瓶钙片扔给他,“每天早晚一粒,你将这一瓶吃完之时,就是你痊愈之时。”
“这么麻烦?”
“嫌麻烦可以还我。”
刘也一下子将瓶子放入怀中,“刘某还有事儿,先告辞了。”
刘也转身欲走,他却看见了苏绾绾裙摆下的脚铐,他眼中一冷,并没做多大反应,而是直接离开。唐思思这栋宅子内,水究竟有多深?
刘也的出现,彻底让苏绾绾打消了去报官的念头。
她现在清醒了很多,她知道,她就是犯人,她去报官没人会理她。而且他们早就与官勾结在一起,报官无用。
她的力量过于弱小,她想报仇,就得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
唐思思走到苏绾绾身边,她道:“绾绾,此事恐怕有误会,我们进去坐下来,好好说个清楚。”
“我我认错人了?”
唐思思惊愕了一下,道:“认错人了?”
可是唐十自己都承认杀人了,苏绾绾却说她认错人了。
苏绾绾深呼吸几口气,尽量将自己的情绪放得平缓。
“当初那个杀我姐姐的人,他好像好像不姓唐兴许是他们二人长得像吧!”
不姓唐那就对了,唐十原本也不姓唐。
可她既然买了唐十,又花了心思救治他,就是希望唐十可以保护他们,若唐十真的杀害了苏绾绾的姐姐,她也不能放任二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她在洛城没有朋友,唯一认识的信得过一点的人,只有李乾坤。
关于苏绾绾,她和李乾坤算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她道:“绾绾,我送你去李公子那里住几天?”
苏绾绾摇了摇头。
唐思思这句话被从唐齐氏房中出来的唐宇听见了,唐宇的眼中泛着泪花,他走到唐思思面前。
“姐,我会出去工作,出去挣钱,求你了。”
“小萝卜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姐”
她看着唐宇苦苦哀求她的模样,他们二人之间恐怕不止半个馒头的感情,唐宇被卖到琼花楼的那一晚,究竟经历了什么?唐宇肯定还有事儿瞒着她。
“小萝卜头,你放心,姐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办到。”
他这才放心下来,“嗯!”
现在她最想弄清楚两件事儿,第一,唐宇那一晚究竟经历了什么?第二,关于苏婉婷之死,究竟是否真是唐十所为。
她转身进了唐十的房间,唐十听见咯吱关门的声音,他就知道是她来了。
“你想问苏婉婷的事儿?”
“是。”
“苏婉婷确实因我而死,算是我杀了她。”
“什么意思?”
他紧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道:“此事暂时不能告诉你。”
“唐十,你的性命是我救的,你的身份是我给的,我原本以为有了你,唐家就会有许多安宁,没想到我买了一只豺狼回来。”
她说着,手中的手术刀已经抵在他的胸口。若是这个人她控制不住,她绝不允许他继续留在家中,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你这是何意?”
“唐宇被拐走那天,你听见了屈李氏的声音,当时娘和外婆都在家中,你但凡发出一点声音,唐宇也不会被拐走。”
“继续说。”
“我去寻找唐宇,若你执意跟着去,我也不会被威胁送到孙员外家中,你仿佛在观望。”
“我在观望什么?”
“我的能力。”
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他的语气十分平缓,他说道:“我不是唐十,你也不是唐思思,你我二人彼此彼此。”
她握住手术刀的力量加重了几分,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是个良善之人,你不会这么做。”
唐思思垂下了手,她将唐十带回来短短几日,想不到唐十就将她的性格摸索得清楚了,而且他还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唐思思。
“唐思思,我们做一笔交易,我尽全力保你家宅平安,你配合我演好一场戏。”
“什么戏?”
“我就是唐十,你的远房表哥。”
就这?
“可以。倘若你食言,唐家便再也容不下你。”
说罢,她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唐齐氏搬到齐翁氏房中住,唐思思住在原本唐齐氏居住的房间。
是夜,一个黑影从院墙内翻进来,直奔唐十的房间而去。
唐十站在蚊帐内,那黑影单膝抱拳跪在他面前。
“属下救驾来迟,请主人赐罪。”
“起来。”
“为保护主人的行踪不被发现,属下这就去将这一家人灭口。”
“等等。”
“主人,还有何吩咐。”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别动他们。你去替我查清楚关于唐思思的所有事情。”
“是,主人。”
黑影出了房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次日清晨,唐思思洗漱过后,打着哈欠去给桃树浇水,唐齐氏走到她身边来。
“思思,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
“娘,你说。”
唐齐氏转眼四周,她眼中满是不舍。
“这院子毕竟已经被过户给了齐庆阳,他们上次来闹过,我了解齐庆阳的性子,不知他们下次会使出什么手段。我们选个日子,还是搬走吧!”
唐思思将唐齐氏的表情看在眼里,唐齐氏明明是不舍的。
“娘,此事我会安排,娘切勿过于心忧。”
“那我去做饭。”
唐齐氏忧心忡忡地去了灶房,她觉着很奇怪,她有时候觉得唐思思就是她的女儿,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
唐思思给桃树浇了水之后,便起身去了齐翁氏房中,齐翁氏腿脚不便,这段时间吃住都在床上。
她每次见着齐翁氏的时候,都能看见她双眼又红又肿,整张脸沉浸在伤痛之中。
“外婆。”
齐翁氏见着唐思思,她动作迟缓地看向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她喊道:“思思来了,快过来外婆这边。”
她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虽然快要饿死了,但是齐翁氏的眼中是有光的,但是此时齐翁氏的眼,仿佛一滩死水。
看来齐庆阳他们过来闹事儿,对齐翁氏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她还没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再加上她的腿不能走,整日待在房中,心情郁结。
伤筋动骨一百天,齐翁氏暂时好不了,她得去替她造一把轮椅,带她出去转转,这样会使她心情好一些。
不过唐思思还没有瞧见她的诊金,她的诊金就进了琼花楼老鸨的腰包,她现在没钱,还得另外想办法才是。
唐思思跪坐在齐翁氏身边,只一会儿,她的腿就有些酸麻了。
“外婆,你喜欢住在这里吗?”
她自从十六岁嫁过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这里承载了她太多回忆,如今老头子走了,她若再离开这个地方,以前的事情,她恐怕会一点点忘记吧!老了最怕如此,人不在了,连回忆也消失了。
可是她不想走又能怎么办?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孙动手打她,要将她从这里赶出去。
“思思,选个日子,我们搬出去吧!”
可她脸上分明写着不舍。
唐齐氏和齐翁氏其实都想留在这里,但是迫于齐庆阳的关系,她们都想离开这里。
齐庆阳从小就顽劣,长大之后继承了齐家祖传的药莊,由于他学艺不精,药莊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他没了经济来源,就打起了这栋老宅子的主意。
“外婆,我记得你的生辰快到了。”
“哎!”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这个生辰不过也罢。”
“外婆,我们现在的日子好起来了,生辰必须得过。”
齐翁氏听罢,她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安慰,“思思,千万别破费。”
是呀!他们的日子好起来了,只不过是从以前的食不果腹变得有食物吃了而已。
李乾坤来了,胡彪粗着嗓子在院中喊道:“唐大夫唐大夫”
齐翁氏道:“思思,你去忙吧!”
“嗯!”
唐思思转身出了齐翁氏的房中,她见到李乾坤今日的起色比昨日又好了一些。
现在偏房有人住着,她只有将他带到唐十房中输液。
房门打开之时,唐十便有所警觉,但是他只躺在床上,并未发出声音。
李乾坤之前输液都躺在床上,而现在只有跪坐在软垫上。
他刚打算跪坐下去,唐思思道:“你这样不利于腿部血液流通,就别跪着了,去床上躺着。”
他长这么大,没和男人睡过。以前因为他身体有恙,他也没和女人睡过。现在就凭唐思思一句话,他就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唐大夫,你这里的医疗条件也太差了。”
“没办法。”
这倒也是,她的诊金全部被他送到了琼花楼。
“唐大夫的医术高明,我可以资助你开一个药铺。”
“李公子有这个心,那再好不过了。”
“你最近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去洛城转转,看上哪个地方,和我说一声便成。”
“不用去转了,我已经看好了地方。”
“你说。”
“齐氏药莊。”
李乾坤心领神会地笑道:“好!”
他当然知道齐氏药莊现在的老板是齐庆阳,看来唐思思果然是个记仇的人,上次齐庆阳来家中闹事儿,现在她就想借着他的力量,将他的药莊夺回来。
她的性格一点不像曜国其他女人一般逆来顺受,她这般有仇必报的性子,他着实喜欢。
“唐大夫,我今儿站着输液就成。”
唐思思思索一会儿,道:“也成。”
只有李乾坤站着输液一个时辰,他才能够更快地去将药铺弄过来。
齐庆阳他们将齐翁氏推倒骨折的事情,她可没有忘。
唐思思替他插针输液以后,她就出去了。
李乾坤和唐十待在同一空间,心中甚是尴尬,于是他打算打破这尴尬。
李乾坤道:“唐兄,你醒了吗?”
“嗯!”
唐十从床上坐了起来,李乾坤是刑部尚书李忠奎之子,他自小就有顽疾,求过无数名医,可都无法医治他的病,要说普通平民唐思思能将他治好,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有必要与李乾坤打好关系,毕竟他那个刑部尚书老爹,能帮他不少忙。
那件事儿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不能露面。
一来他怕打草惊蛇,二来他现在身体有伤,不宜引火上身。
这唐思思果真不一般,他伤得那样重,若不是遇到了她,他恐怕已经死了。
“唐兄,你觉得我与唐大夫成亲怎么样?”
“李兄为何想与思思成亲?”
他现在的身份是唐思思的远房哥哥,理应亲切地叫他一声“思思”。
“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也是除了我父母外,唯一看过我身体的女子。”
男人之间说话,不必太过拘泥。
“可李兄是刑部尚书之子,我们是平民百姓,恐是高攀不上。”
“我已想好了,我爹可能不会允许她当我的妻,不过要是让她做我的妾,我爹应该不会反对。”
做妾?
“李兄,此事你还是与思思商量,我虽说是她的哥哥,但是这种事情,不能替她做决定。”
李乾坤在屋内输液,胡彪则是在屋外等他,唐思思见他一直站着,于是便问道:“胡大哥,你过来坐一会儿。”
胡彪不客气地回去,唐齐氏给他们二人端了水果过来,便起身去了厨房。
胡彪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唐大夫,有一件事儿,我必须告诉你。”
“胡大哥,你说。”
“昨儿夜里,公子去求了夫人一晚。”
“他要作甚?”
“娶你。”
“啥?”
“公子想要娶你,夫人已经答应了,现在公子只需与老爷说,若是老爷也同意,尚书府就要过来下聘礼了。”
唐思思整个人都不舒服了,她好心好意救他,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
最要命的是,李乾坤带着聘礼来,唐齐氏和齐翁氏一定会非常乐意地接下聘礼,并且允了这婚事。在曜国,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他们接了聘礼,便代表她答应了这门婚事。
唐思思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她得去找李乾坤说个清楚。
“李乾坤”
她原本是叫他李公子,现在气急了,便叫他全名了。她一脚将房门踢开,惊呆了站在屋内输液的李乾坤。
“李乾坤,听说你要娶我?”
他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是呀!”
“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因为你与众不同”
“就着?我不同意。”
“你为何不同意?”
李乾坤可谓是相当震惊了,他可是刑部尚书之子,按照曜国律法长子世袭制,如果他没有发生意外,他就是未来的刑部尚书,官居三品。
“你没本事。”
“没本事?唐思思,这话你得好好说明白,什么叫我没本事?”
“骑马、射箭、棋艺、武术,你哪一样是拿得出手的?假如你不是刑部尚书之子,你能自己养活自己吗?”
“唐思思”
李乾坤将手背上的针拔掉,愤然离去。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胡彪见他出来,立即跟在他的身后。李乾坤上了马车,胡彪驾着马车。
原本李乾坤在盛怒之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怒火逐渐消退了下去,他越想越觉得唐思思刚才非常有魅力,而且她说的话是正确的。
他撩开车帘,问道:“胡彪,我问你,你觉得假如我不是刑部尚书之子,我还能干什么?”
“公子公子”李乾坤的这个问题很是为难他,他想了好一阵子都没有想出来,最后他终于将眉眼舒展开来,“公子生得好看”
胡彪的话还未说完,李乾坤就怒声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卖身?”
他一下子放下车帘,然后坐了回去,由于他的动作太大,扯得伤口有些疼,他额头冒着细汗,重重地呼吸着。
他原本以为唐思思知道他想娶她的消息会非常开心,没想到她竟然嫌弃他没有本事。
她既嫌弃他,那他就将她说的那些全部学好之后,再去找她。
他们回府之后,李乾坤一句话不说,便回了自己房间。
白雪颜将胡彪叫住,她问道:“胡彪,为何公子回来之后,便闷闷不乐的模样?”
胡彪是个老实人,别人问他什么,他只会老实交代,并不会拐弯抹角。
“夫人,公子被唐大夫拒绝了。”
白雪颜的脸沉下了地,“她唐思思以为她是谁?不会就会会点医术,竟敢胆大到拒绝坤儿。”
此时正巧玉玲珑路过,玉玲珑笑道:“姐姐这般说,可真是不对,依我看,唐大夫现在虽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不过假以时日,她定能成为洛城数一数二的人物。”
白雪颜对玉玲珑的话嗤之以鼻,“妹妹,这唐思思并没有在这里,你拍她马屁,她不会知道。”
“姐姐要是这般认为,那我也没有办法,姐姐,你若是个聪明人,便不要再去得罪唐大夫了。”
玉玲珑说完这句话,她便离开了。
她将白雪颜的脾气琢磨得通透,若是她不说刚才那一席话,或许白雪颜只是生气唐思思拒绝李乾坤而已,一旦她将那些话说出来了,那么白雪颜就绝对会对唐思思有所行动。
白雪颜生气地往李忠奎房间去了。
“老爷”
李忠奎道:“夫人,你今日怎么了?”
“老爷,你就做主替坤儿收个通房丫鬟吧!”
通房丫鬟,连个妾都比不上。
李忠奎想了片刻,他道:“坤儿今年二十了,之前若不是因为他身体不适,也该早有妻室了,如今他的病好了,我们也该替他考虑这些。”
“我瞧着那日来给坤儿治病的唐大夫就不错,不如就让她来当坤儿的暖房丫鬟。”
“唐大夫!她能愿意吗?”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她家只剩孤儿寡母几人,穷得饭都吃不上,我们替坤儿收了她,就算是在行善积德。”
“可坤儿那边”
“这事儿坤儿是同意的,昨儿坤儿来我房中求了我很久,我才同意。”
“夫人,此事就交由你来安排。”
“好!”
白雪颜从李忠奎房中出来,她叫来了管家李福元。
“李管家,你去账房支取五十两银子,准备一点聘礼,待会儿与我一起去唐家提亲。”
李福元有些错愕,既是提亲,五十两银子又怎么够?
夫人的性格向来强硬,老爷好不容易才有了如夫人一门妾,此次提亲,定不会是替老爷去提亲,不是老爷,那便是公子了。
“夫人,去哪个唐家提亲?”
“梧桐巷子唐思思家。”
在她眼中,李乾坤看上了她,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竟然还敢拒绝。而她贵为尚书府的夫人,玉玲珑竟然让她不要得罪唐思思。她倒是要做给玉玲珑好好瞧瞧,这个唐思思,她究竟能不能得罪。
李福元又是一愣,“夫人,此事公子知道吗?”
“连你也来质疑我?”
“夫人,小人不敢。”
李福元说着,他就退了下去。
他虽说是尚书府的管家,但也是奴籍,奴隶又怎么敢违抗主子的话?
他第一眼见着唐思思,便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娃,他现在唯一能帮到她的,就是尽量用这五十两银子多准备一些聘礼,别让看热闹的人小瞧了她。
次日一早,白雪颜就与李管家带着十余家丁往梧桐巷子去了。若是唐思思不愿意,那她绑也要将唐思思绑到李乾坤房中。
白雪颜的队伍浩浩荡荡,梧桐巷子里有不少居民出来看热闹,白雪颜的马车停在唐家门前,白雪颜一身华服从马车上下来。
围观的人立即窃窃私语起来,“这是哪里来的贵夫人?她来这里作甚?”
“这你还不清楚么?唐思思他们原本连饭都吃不上,快要饿死了,可是那唐思思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他们一家人又吃得上饭了,以我看,就是唐思思偷了别人的东西,现在别人找上门来了,他们惨了。”
“我看也是,他们一家人那么穷,没有男人替他们挣钱,也没有田地,他们就是去偷了。”
“对呀!也不知道前段时间被唐思思背回去的男人怎么样了,这么些天也没见他出来活动,看来真是被他们那一家人给吃了。”
白雪颜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她的脸色更沉了。
唐思思劣迹斑斑,她本不配做坤儿的通房丫鬟,她与坤儿在一起,简直就是玷污了坤儿,可是她放出去的话不能收回,索性将她带回尚书府,至于带回去做什么,以后再说。
李福元去敲门,没一会儿,唐齐氏便来开了门,唐齐氏看见门外站着那么多人,她顿时就被吓傻了。
李福元说道:“这位夫人想必就是唐大夫的母亲了吧!”
“我是。”
“你好,我是尚书府的管家,这位是我们的夫人,我们此次前来,是想来替我家公子提亲。”
“提提亲?”
“嗯!我家公子这几日都往唐大夫家中跑,这一来二去,两人生出了感情。”
李福元这么一说,唐齐氏全然明白了。
“你们是尚书府的人?是来替李公子向思思提亲?”
“正是。”
唐齐氏见过李乾坤,在她眼中,李乾坤长得高大,而且很有礼貌,虽说他瘦弱白皙了一些,不过那是因为他生病了,等到他的病好了,他自然能像思思的爹一样高大威猛。
“此事此事是真的?”
李福元指了指他们身后的聘礼,他道:“聘书和聘礼我都带来了,夫人,我们进去详谈。”
“快,快请进。”
白雪颜进去之后,她看着这老宅子,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几人到了大厅,唐齐氏将矮凳擦了又擦,但是白雪颜依旧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李福元将聘书双手递给唐齐氏,他问道:“夫人,你觉得这婚事如何?”
“我觉得李公子这人挺好,不过婚姻大事,我不能替思思做主,待我去问过思思之后,再做答复。”
唐齐氏这一些话,简直就是打了白雪颜的脸,她怒声道:“放肆,你家中什么条件,你心中没个数吗?我亲自上门来替坤儿提亲,你竟敢这般推三阻四?”
唐齐氏一愣,她虽说有些被吓到,但如果李乾坤的娘是这样的性子,那她更应该遵循唐思思的意见。
“我要同思思商量一下。”
唐齐氏刚打算往外走,尚书府的家丁已经拦住了唐齐氏的去路。
白雪颜高声道:“今儿你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得将唐思思带走。”
“你这你这不是强抢民女吗?”
“我就强抢民女了,你能将我怎么着?你们几个去将唐思思给我带过来。”
“是。”
“不用了。”唐思思今日穿着一身白衣,她朝着大厅走了过来,“白夫人,你不就是想要我跟你去尚书府么?我随你去便是。”
“唐大夫,想不到你倒是挺识相的。”
“不识相能怎么办?被你们打一顿,还不是得被带走。”
“你挺聪明。”
她伸出双手,“你们不将我拷着?”
“你是坤儿的通房丫鬟,我们怎么可能将你拷着。”
唐齐氏整个人都震惊了。
通!房!丫!鬟!
她早就听说过这个词,通房丫鬟不是妻也不是妾,只不过是富贵人家的男子在没有娶妻妾时候的消遣罢了,一旦被玩腻,便只有被抛弃。
她的女儿,才不要做什么通房丫鬟。
她展开双臂,拦住了他们,“我不同意你们的提亲,我也不同意你们将思思带走。”
白雪颜狠狠道:“你这妇人,不自量力。”
几个家丁朝着唐齐氏走去,将唐齐氏架了起来。
如果白雪颜只是针对她,那么她能忍到他们将她带到尚书府,她再去化解此事,可如今他们对唐齐氏动手动脚,她便不打算再忍。
她大喊道:“唐十。”
唐十穿着一身蓝布衣服站在大厅外面,他的眼睛上蒙着蓝色布条,风将他的衣襟吹起,发出沙沙的声音。
白雪颜讽刺道:“难怪你会拒绝坤儿,原来你早就在家中藏了男人。”
唐齐氏连忙道:“他叫唐十,是思思的哥哥。”
在曜国,女子的名节高于一切。若是唐思思的名节毁了,那么她这辈子,再想出嫁也就难了。
唐思思道:“你们放开我娘。”
白雪颜鼻孔朝天,根本不拿正眼看她,“你若跟我们走,我便放了她。”
“我要你立刻马上放了她。”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思思沉声道:“动手,在这边。”
唐思思将手中的石子扔到家丁身边,唐十的耳朵动了动,他几个闪身,已经近了家丁的身。
白雪颜惊呆了,能拥有这样武功的人,在洛城找不出几个,她随即问道:“你是谁?”
“唐十。”
“你撒谎。”
如果他真的这么厉害,他应该早就是名声在外,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呢?
“放人。”
他几个闪步,已经到了白雪颜面前,将白雪颜吓得浑身一颤,她现在十分清楚,如果她不放人,那么她的生命安全将会受到威胁。
这个男人,仿佛不畏权贵,只听唐思思的话。
“放放人”她从来没有怕过谁,但是这一次,她害怕了。
白雪颜刚走两步,唐十又冷声道:“将你们的东西拿走。”
李福元连忙道:“快将聘礼都抬走。”
白雪颜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她此生最好面子,唐思思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面子全无,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是夜,苏绾绾戴着斗篷,行走在洛城的大街上,突然在她身后传来马蹄声,两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将她拦住,一张男人的画像在她面前打开。
士兵粗声道:“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苏绾绾看着画像上的人,她的眼睛睁得齐大,最后她点了点头,道:“见过。”
一把刀立即横在她的脖子上,“你若敢骗我们,我们便让你人头落地。”
“各位官爷,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