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左祖迎是小说《被家暴致死?我打的全家嗷嗷叫》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被家暴致死?我打的全家嗷嗷叫》的章节内容
漂亮的自建小洋房内,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
“苏安,不是我说你,你把孩子带好,把饭做好,上边的老人伺候好,每个月工资上交,我实在想不出,大兴还能找到什么理由打你?”
说话的是一个吊梢眼的老太太。
“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哪有动不动就喊离婚的?我们老苏家可丢不起这么大的脸,待会我让你妈亲自给大兴去个电话,等大兴过来,你就顺着台阶下,赶紧跟着他回去!”
苏安顶着一张青紫肿胀的脸,一脸绝望的看着唾沫横飞的老太太。
她之前也好几次跑回来,又很快被送回去了,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这个样子了,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家里人会救自己的希望。
“奶,他会打死我的,你看看我身上的伤,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啊?我是你的亲孙女啊?”
苏安惶恐的对着自己面前的家人,捞起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新伤旧伤给家人看,就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怜悯。
屋内坐着或站着不少人,脸上都有着同样的冷漠。
苏安身上所露出来,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并不能让他们动容。
纪清清眼里闪过不耐,一巴掌拍在苏安的手背上,捞起来的衣服瞬间掉落了下去,遮住了那些不堪入目的伤痕。
“安安,你奶说的对,只要你好好听话,老老实实的,谁会没事就打人,大兴一看就不是那样的人,人家都说了,打是情骂是爱,大兴他怎么不去打别人就打你?证明他爱你啊?听妈的话,人都亲自来接你来了,待会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回去。”
苏安努力的睁开那只肿胀的眼睛,抬头看着纪清清,这是她当亲妈一样孝敬的后妈。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如果被打的是她的亲生女儿苏娇,她肯定能跟赵大兴拼命吧!
二房的刘慧兰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发表自己的意见,“大嫂说的没错,苏安呐,婶子说几句公道话,我们不会害你的,这夫妻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的,做女人就得软,要学会包容,你说你.....”
刘慧兰停顿了一下,眼神扫了一眼苏安的肚子,“你说你也不能生了,除了大兴,还有那个男人会要你?你呀,别太作了,赵家那三孩子,你都伺候这么多年了,眼看就长大成人了,等你老了,他们还能真不管你不成?”
“你说你这开口就是离婚离婚,你要真离了,你去哪里?你看你这身子骨,以后谁管你?难不成还要连累我们老苏家?我跟你说,你苏磊弟弟现在还没有娶媳妇呢,你二哥负担也重,我们可都不欠你的。”
苏安连连摇头,“婶子,我,我不会连累苏家的,我不会拖累苏磊和二哥,我可以去打工,我能赚钱养活自己....”
纪清清不耐烦的打断继女的话,“苏安,你怎么好赖不分啊?过日子那个不是这样?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就算为了孩子好,这辈子忍忍就过去了,做人呐,不能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
旁边坐在矮凳上的苏磊听着妈妈的话,抬头看了眼苏安,眼里是掩不住的厌恶,“安安姐,我妈没说错,你抬头看看周边,有那对夫妻不吵架的,也就你爱作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鬼样子,人大兴哥不嫌弃你就不错了.....真是烦死了.....”
“我可还在大兴哥下面做事呢,人家的姐姐都帮着弟弟买房买车的,我也指望不上你,就当我这做弟弟的欠你了,你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苏安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磊,她虽然和苏磊不是一个妈生的,但这个弟弟差不多都是在自己背上长大的,此时他的一番话,却让她冷到了骨子里。
她不由悲愤的喊道,“小磊,你,我可是你的亲姐!你忘了吗?你小时候还口口声声说谁欺负你安安姐,你就找谁拼命~”
纪清清怒火瞬间就上来了,厉声骂道,“苏安,小磊身子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吗你非得害死他才甘心?还敢怂恿他去跟赵大兴打架?”
苏磊抬头,“别给我套近乎,你又不是我妈生的,我姐是苏娇。”
苏安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怎么不清楚,我清楚的很,对,一个妈生的才是亲姐弟,我不是你姐姐,但是你们别忘了,我也有哥哥的,是你们害死了我哥哥,如果我哥哥还在,他一定不会任由你们这么欺负我的。”
“闭嘴!!”
说话的是坐在角落里,事不关己抽烟的苏建军。
当初是他押着长子苏平捐了肾给小儿子,此时被苏安这么大声嚷囔出来,顿时让他恼羞成怒,一张脸涨的通红。
“就你那张破嘴,从小没有一句讨喜的话,大兴打死你都是你活该,自己日子过不好,偏要回来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我都这把岁数了,可不欠你的。”
“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你不懂吗?”
屋内苏建军还在大声“教导”女儿为人妻为人媳的大道理,门外响起了幼童喊声,“奶奶,姑父过来了,姑父提了好多东西,有酒有烟还有好多好吃的。”
语气里面是掩不住的兴奋。
刘慧兰连忙站了起来迎了出去。
“哎呀,大兴还这么客气啊,真是个孝顺的~”,语气里满是巴结和讨好。
可这一番话,却让苏安浑身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顶嘴了,你别让我回去好不好,我求你了~”
“爸,你忘了吗?当初你可是亲口答应妈…..”
“奶奶,奶奶,妈~”
苏安一脸绝望的被拖着手臂往外扯,屋内的“亲人”正满脸喜悦的分礼物,没人扭头看她一眼。
啪~
刚出了门,一个耳光就甩在苏安脸上,随后一脚踹在了苏安肚子上,把瘦弱的苏安踹进了一辆二手车上。
“贱人,我让你跑!”
想到刚给出去那大包小包的礼品,赵大兴黑着一张脸启动车子,“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直接弄死你,我倒是要看看,有谁会替你说一句话!”
苏安捂着肚子,咬紧牙关压下喉咙里面的铁锈味。
她的脸颊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腹部的疼痛让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卷缩了起来。
这不是她被打的最重的一次,之前进医院也不在少数,刚开始的时候,赵大兴还有所顾忌,打完她后还会给她赔礼道歉,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后面.....
哪怕她此时脑子昏昏胀胀,她也知道,自己跟着他回了赵家,就是死路一条。
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恶魔似的三个孩子,躺在床上刻薄的老太太,还有眼前这个畜生。
苏安眼里闪过恨意,麻木的转头看向车窗外。
此时已经上了立交桥了,她聚起全身的力气,猛的朝着赵大兴扑了过去,上手握着方向盘狠狠的打转。
“啊~贱人!找死。”
赵大兴惊惧交加,大拳头砰砰砰的砸在了苏安的背上。
苏安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张开嘴巴用尽全力一口咬在赵大兴脖子上。
双手像是铁箍似的暴力扭动着方向盘。
“啊啊啊啊~”
“苏安,你放手,快放手,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快放手,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赵大兴正要踩刹车,被苏安一推,一脚就踩在了油门上,车子如驽箭离弦朝着前面射去。
砰的一声巨响,撞断了大桥的栏杆,整个车头凹陷了进去,车子挂在桥沿上,晃晃悠悠的朝着江面坠下去。
远处传来路人的惊呼声。
“啊啊啊啊,出车祸了,快报警,快报警啊~”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车子缓缓的被淹没,一束光从海面透过车窗玻璃折射了进来,照在苏安脸上。
如果,如果还能在重来......
......
“痛~”
苏安感觉整个屋顶都在旋转,小手下意识的朝着剧痛的额头摸了上去。
“撕~”
鸡蛋大小的鼓包顶在额头上。
苏安猛的睁开眼,她还没死?
“妈的,那老不死的说得对,我真命硬。”
毛茸茸的触感扫在了脸上,苏安眼神一顿,一轱辘就爬了起来。
“流苏?”
目光往下一看,“新娘服!!!!”
哆嗦着伸出双手看了看,虽然干瘦,但那被剁掉的小拇指还在,不是那双粗糙难看的手。
转头看了看房间墙壁上贴着的囍字,苏安心里涌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当那挂在墙上的红色塑料胶圆镜照在脸上的时候,她不由的嘎嘎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重生回来了,回到十八岁,刚结婚的这一天了。
1985年,她的身体还没有坏,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她记得这一天,陪着赵大兴敬完酒后回房,被赵大兴的两个儿子拉了绳子在门槛上,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她被绊的一头栽进了门,脑袋刚好磕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老太婆嫌她晦气,把她往房间一丢就出去招待客人去了。
苏安扶着脑袋,客厅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哥,她不会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死了正好,我们一家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多个外人。”
“可是我听奶说,爸爸娶她可花了一千多块的彩礼呢,要是死了,爸会打死我们吧?”
“对,我也听小姑说了,说她长得狐狸精似的,把爸爸迷住了,花了我们家里好多钱。”
“那些钱都可以给我们买好多好多吃的了。”
“以后她还会像大牛他妈似的,给他爸爸吹耳边风,不给他饭吃,还打他,骂他,把他赶出去。”
“不怕,我们可有奶奶,她花了这么多钱,奶奶恨死她了,以后我们到处说她虐待我们,说她偷人,我就不信,爸爸还能喜欢她。”
“哥哥,千万不能给她生孩子,她要是生了孩子,以后我们就惨了,肯定会被赶出去。”
听着外面稚嫩的声音,苏安眼神一暗。
赵大兴今年27,前头娶过一个妻子,留下两男一女病逝了,具体是不是病逝的,这就不知道了。
前头留下的三个孩子,老大赵龙,今年8岁,老二赵虎,今年7岁,老三赵凤今年6岁。
前世她被婆婆和娘家人洗脑的,以为这三个孩子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有人占了本该属于他们妈妈的位置,所以才会对自己满是敌意。
她也曾以为只要自己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总能感化他们,后面也算是对三个孩子疼爱有加。
结果呢?这个世界上是有天生的坏种的。
自己大着肚子拖地,被狠狠推倒在地,六个月的孩子没有了,她从此也不能生育了。
赵大兴那时候还喜欢着自己的好颜色,倒也压着三个孩子给自己道了歉,可也只是不痛不痒的道歉而已。
从此之后,老太婆对自己更加严格了,话里话外就是自己不能生了,要好好的宝贝她家的三个孩子。
她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自己不能生育了,心里多少对赵家有着愧疚。
便把一生的母爱都转移到了三个孩子身上,没想到养出了三个狠毒的白眼狼。
而后面赵大兴不愿意离婚的原因,第一是苏安在家里,赵大兴可以在外面随便乱来没人管。
第二是,肖继良那老婆子瘫痪在床上,需要免费的保姆端屎端尿。
第三就是,三个白眼狼也压榨自己顺手了,再换一个可没有自己这个愚蠢。
当时自己证件被没收了,加上手中没有钱,根本没地方跑,几次跑回娘家却还是被送了回来。
苏安想到上一世的悲惨,骨子里面的血液都沸腾了。
她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反正就是死,与其被慢慢的磨死还不如死个痛快,早死早投胎,别耽搁她找好人家。
跟他们拼了。
苏安啪的一声拉开卧室门就朝着外面走去。
目光一扫,瞬间看到了挂在门口处的鸡毛掸子,她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
赵龙和赵虎见她朝着大门走去,还以为她要跑了,想起奶奶说的不能让人看到她头上的伤。
马上站起来就呵斥道,“贱女人,你不能出去!”
苏安走到门口,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上栓,免得待会有人跑掉了。
抄起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就朝着三个孩子冲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
带着破空之声的竹条狠狠的抽打在小孩皮肉上,瞬间带起一片片火辣辣的疼痛,苏安可是下了死力气。
一掸子下去,所过之处,皮肉马上鼓起一条条小拇指粗的红肿,还带破皮的那种。
“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嗷嗷嗷啊~”
“奶奶,奶奶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
听着三个孩子的鬼哭狼嚎,再看看他们一脸惊恐的样子,苏安感觉自己兴奋的浑身都在抖。
看孩子们被打的多开心啊,又叫又跳的。
“别跑~,谁敢跑多奖励二十鞭~”
啪啪啪~
上辈子,苏安送赵凤去读书,赵凤偏要自己背着她,结果她故意捞起自己的裙子,让自己穿着个大红裤衩子背着她扭了半条街到学校。
从此,外面那些关于自己不正经的风言风语就没有停过。
苏安对着她的后背小腿就是啪啪啪~
还有赵龙,这可是赵家的长孙,到处说自己虐待他,经常怂恿老婆子和赵大兴打自己。
苏安啪啪啪,照着嘴巴就是一顿抽。
赵虎,这玩意更恶心,给自己水杯里面撒尿,往自己饭里面吐口水,十二岁开始就敢动手打她。
把她当老妈子使就算了,自己被家暴名声狼藉他们要负很大的责任。
很快三个孩子就被打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爬行,扭曲,想要躲避苏安手上的竹条。
杀猪般的惨叫声传的很远很远,院子里面的肖继良听着孙子的惨叫声飞快的跑了上来。
“赵龙,赵虎?怎么回事啊?”
“开门,快开门,咋啦,咋啦?”
“啊啊啊啊,奶奶救命啊,奶奶救命啊~”
“新来的后妈要杀了我们啊~”
肖继良听着孙子的惨叫声,顿时气血上涌,“苏安你这个毒妇,你在干什么?快给老娘开门。”
“苏安你个贱人,快住手,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烂货.....”
苏安听着那刺耳的骂声,长舒了口气,打累了,休息一下。
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缩在墙角眼泪汪汪嗷嗷哭的三个孩子,真畅快....
门外肖继良的声音已经骂得沙哑了,客人这个时候都已经散去了,赵大兴也送领导去了,围过来看热闹的都是邻居街坊。
听着肖继良的骂声和孩子们那冲天的哭泣声,都低头议论纷纷。
“天啦,这做的是人事吗?大兴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啊?刚进门就要对赵家的子嗣赶尽杀绝啊?”
“对啊,连装模作样都不肯装一下,听那孩子的惨叫声,妈耶,我这心都在颤啊。”
“哎哎,别乱说,哪有新媳妇刚进门就会动手打人的,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呢?”
“赵家这几个娃娃有多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前儿还打了我家大宝,掐死了我的鸭。”
几家深受其害的街坊马上就附和点头,窃窃私语起来。
“对,肯定是那两皮孩子做了什么过火的事情,这在院子里面成天不是追鸡赶鸭的,就是欺负人家娃娃,要不就是偷摸着进别个家屋里搜东西,月头还拿石头把杨老头的脑袋给砸破了,就为了看谁扔石头的准头好,要我说啊,打得好,之前就是没人教,祸害的我们院子里面够够的了....”
“就是,每次找上门还得受着肖婆子的气,开口闭口就是孩子小不懂事,不该跟孩子计较....听得我一肚子气。”
“你说我们大人也不能真去跟一个孩子动手不是?”
和肖继良走的近的一个婆子,赶紧反驳,“就算真有什么,那也不能拿着孩子撒气啊,你听孩子哭的。”
苏安喝了一杯温水,恢复了一下力气,这才把门栓给抽开,大门已经被拍的摇摇欲坠了,再拍可就要坏了。
门栓一抽开,哗啦一声就涌进来一堆人。
肖继良鼓着死鱼眼,一把就要朝着苏安推过去。
苏安一个侧身,肖继良推了个空气,一个踉跄就栽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不得了了啊,新进门的媳妇打婆婆了啊~”,肖继良以一个嫦娥奔月的姿势半趴在地上,一只手还不停的拍打地面。
苏安嘴角抽抽,“老婆婆,赶紧起来吧,后面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打没打你大家都看得到,你赖不到我身上来。”
“赶紧看看你的宝贝大孙子去吧。”
肖继良那嚎声瞬间卡壳,转头在屋内寻找着自己的大孙子。
赵龙赵虎见奶奶来了,顿时又趾高气昂了起来,一个个嚎着从墙角冲了出来。
“呜呜呜,奶啊,我好痛啊,我要被打死了~”
“呜呜呜,奶奶救命啊,这个坏女人要打死我们啊~”
“奶奶,你快打死她……”
那悲惨中带着惊恐的哭声,把肖继良一颗心都疼的揪了起来。
“龙儿啊,打你哪里啊?”
看着赵龙那被抽肿的嘴巴和赵虎身上一条条红肿的竹条印子,肖继良的声音都开始劈叉了。
“天杀的啊,不得好死的婆娘,对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啊,我们老赵家是怎么你了,让你这贱人敢这么对我家的孩子.....”
另外一边,苏安目光往人群中一扫,挑准了楼里面,一个跟肖继良不对付的大嘴巴就扶着脑袋倒了下去。
“呜呜呜,我命苦啊,那家媳妇嫁人不是冲着好好过日子去的啊?我这一进门就差点把命给交待出去了啊~”
大家听着苏安那高分贝的哭喊声,这才看到她额头上又红又紫的大包。
“哎哟,俺滴娘耶,这咋弄的啊?还是在脑门上,这不是要命吗?”
旁边围观的群众马上开始脑补了,“我就说肯定是吃了大亏,才开始打孩子的....”
“哎哟,看这...再偏一点可就到太阳穴上去了.....”
苏安开始学着肖继良的语气唱了,声线拉的长长的。
“哎哟喂,婶子,我委屈啊~我这刚进门就差点被三个孩子弄死了呀,还好我警惕的偏了一下身子,要不然今天这红事就变成白事了....”
“这老婆婆看着三个孩子对我行凶,眼看着我晕倒在地上,也不说给我找个医生看看,提着我就丢房子里面去了,还说我晦气啊~”
“这结婚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啊,我招谁惹谁了,一进门就受这种罪啊~呜呜呜,好不容易醒过来,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你们猜我听到什么了?三个黑心肝的坏种,在客厅商量怎么弄死我呢~”
“一个说要到处抹黑冤枉我虐待他们,一个说要毁了我的名声说我偷人,还有一个说千万不能让我生孩子,最好赶紧弄死我~”
“这哪里是小孩子该说的话啊?”
“小小年纪就懂得杀人放火了,这不好好管教一下,以后不得危害邻里乡亲啊?”
一提到危害邻居,大家看向肖继良祖孙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天啦,那这可一定要管教管教,不然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苏安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你们赵家既然看不上我,又何必眼巴巴的将我给娶了回来?”
肖继良见大家神色各异的盯着她看,一张脸涨的通红。
“你闭嘴!”
“这才刚进门呢,就无法无天了,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你就下这么重的手,你就是个毒妇,你就没安好心,你这样的媳妇,我们赵家要不起!!!”
好,苏安等的就是这句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现在她可还不是赵大兴的对手,待会那男人就要回来了,赶紧先躲着练一下身手才行。
“婆婆,我刚才有一句话还没说呢,你说的对,小孩子肯定不会乱说,这就是大人教的,刚才三娃娃都说这是你教的,你这么容不下新媳妇进门,你好好守着你儿子过不就行了,娶啥新媳妇啊?你这娶回来磋磨,不是害人吗?现在可不是之前那旧社会了......”
苏安一边说一边就扶着脑袋抽抽搭搭的往房间走,先走到肖继良的房间,打开柜子,找到了她习惯性藏钱的角落,果然,今天酒席收的份子钱都在这里。
全掏出来塞自己包里,提着包转身就走。
“你们老赵家容不下我这媳妇,我也不想进你家的门送了命.....”
肖继良在客厅抱着赵龙赵虎哄着,没有注意到苏安进了她的房。
此时见苏安真提着包要走了,面子顿时就挂不住,气的她当即破口大骂,“没人轮的贱蹄子,还想站在我肖继良的头上拉屎拉尿,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这种黑心肝的毒妇,走走走,有本事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看热闹的人当即上前劝阻,“哎哟,小苏小苏,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有什么事,大家都退一步,这上牙还有磕到下牙的时候呢~”
苏安最讨厌这种是非不分劝和的人了,“婶子,你看看我头顶的伤,我要是再退一步,今儿可能就是我的死期了。”
言罢,不等人家开口,苏安提着包跑得飞快。
这次一走,以她对肖老婆子的了解,她肯定会压着赵大兴冷自己几天。
而按照她上辈子的记忆,赵大兴在结婚后的第二天下午,就会被派往隔壁市里出差,等出差回来就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刚好,自己就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提高一下自己身体的灵活性和体能。
提着大包回到家,家里还是喜气洋洋的,毕竟攀上了赵大兴这么个女婿。
赵大兴现在是钢铁厂的一个小领导,这个时候还是端铁饭碗的时候,钢铁厂可是大厂子,赵大兴也算是周边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所以苏家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苏安给塞了过去。
见苏安回来了,苏建军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怎么回事?你咋回来了”
纪清清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一千多块的彩礼还不是重头,赵大兴可是还承诺了一个工作名额呢。
这人跑回来了是怎么回事?工作名额她可还没有拿到手呢。
苏安眼神从屋内众人的脸上扫过,苏建军,纪清清,嫁过来后跟父亲生的弟弟苏磊正被奶奶林招娣抱在怀里。
“问你话呢?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大兴呢?”,问话的是林招娣。
苏安黑着脸把包往自己的房间一丢,“吵架了,我跑回来了。”
“什么?你个不省心的,平日里教你的那些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刚嫁过去就敢闹腾,我们老苏家会的脸还要不要了?”
苏安指着自己的额头道,“我跟人家闹,奶奶你是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额头的伤吗?我这一进门就差点被三个兔崽子给弄死了。”
林招娣见平日里低着头缩着脑袋,话都不敢说的孙女,竟然敢顶嘴了,当即放下手中的鸡蛋羹就要破口大骂。
“怎么?这是嫁了人了,有人撑腰了,翅膀硬了?都敢跟长辈顶嘴了?”
纪清清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妈,您别急,这肯定有误会。”
“安安啊,小孩子不懂事,可能一时间不能接受家里多了个新妈妈,你既然开始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了,心里就应该有准备的,小孩子嘛,你只要真心待他们,他们总有一天能感受到你的好的。”
“他们越排斥你,你就越不能走啊....”
“这结婚可不是儿戏,哪能说回来就回来的?结婚是结亲,你这弄的可不是结仇了?再说,你这一下子跟婆家弄的这么僵,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听妈的,赶紧回去跟你婆婆道个歉.....”
苏安打断纪清清的话,“你别说了,我被婆家欺负了跑回来,你这左一句我对孩子不好,右边一句我害的家里结了仇,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既然我那么做的不好,你把苏娇送过去得了,反正人家一开头看中的也是苏娇。”
纪清清脖子一梗,那慈母的样子顿时装不下去了,“苏安你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怎么这样说话?我自嫁进来后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穿的了,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气?”
“苏建军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嫁给你做牛做马,你就看着你女儿这么欺负我吗?”
苏安没等苏建军开口,就对着家里人提醒道,“我只是吵架回娘家,你们一定要把我赶回去,那我也不是不能忍下这口气,本来答应嫁去赵家,就是因为妈和奶都说赵家是个好人家,还能拉拔娘家,既然娘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那我走就是了。”
“正好赵家还不满我贴娘家呢,那工作名额,刚好给赵老婆子她侄子了。”
“哎哎哎,苏安。”
纪清清一听这话马上急了,连忙扯住苏安的手臂,“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啊?”
“你是苏家出去的姑娘,我们娘家不疼你,还能疼赵大兴不成?”
“以后可不许说这种气话了,哎哟我看看,你这头,这赵家的兔崽子下手也太狠了吧?这次一定要赵大兴亲自上门来赔礼道歉才能跟他走。”
“来来来,妈给你擦点红药水。”
林招娣和苏建军想要说什么,被纪清清用眼神给阻止了。
现在苏安已经嫁过去了,要是她跟娘家闹翻了,给那赵大兴吹点枕边风啥的,再生出点别的事就不好了。
工作还没有下来之前,还是先稳住她。
林招娣和苏建军对视一眼,马上就明白了纪清清的意思,当即脸一扭,眼不见为净。
苏安就这么在苏家住了下来,但她可不是之前的老妈子了,除了吃饭的时间会出现,其他时间她都不在家。
大清早起来就围着街道开始跑步,随后举着柴火在公园甩动手臂练习劈,砍,戳。
一位穿着太极服的大爷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一会就走开了,下午的时候又在公园遇见满头汗水的苏安。
很快便忍不住指点了她两下。
现在受电影的影响,全国各地掀起了武术热,散打和拳击在几年前就在国内各大院校正式开始试点探索。
后世更是上了各种国际体育运动会的舞台,成为了比赛中的重要项目。
大爷听出苏安话里话外,对散打和拳击的崇拜,不由脸色一黑。
“你小姑娘懂什么?”
“不瞒你说,老头子我祖上就是走镖的,从小就跟着父辈练习传统武术。”
“我跟你说,不是传统武术不能实战,而是传统武术没办法实战,因为很多武术的招式都极度的危险,不适合上擂台。”
说到这里,大爷一边说一边给苏安比划,“你看,比如蛇形,我起手就进裆,即使这只手打空了,但是你看我的膝盖,膝盖会补上,对方顾头就顾不到尾了。”
“还有这招。”
大爷双手如弩,快如闪电朝着前面插去。
“擂台上能用这种插眼吗?还有这招,形意拳的鹰鹞回头,对方打你一拳,或者是用脚,你猛冲上去,一肘子顶上,套住对方的手臂一拧,这样对方的胳膊很容易就被折断。”
“你说的那些散打拳击,我都去看过,都是有裁判的,比的是输赢,而民间的传统武术是不能在擂台上打的,没有规则限制,随意打,这是搏杀术,是遇到生命危险的关键时候用的,这时候没有仁慈和道德,也没有公平而言。”
“所以我们年轻那时候,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用暗器,武器,甚至砖头石块任何东西都能够利用,没有任何规则可言。”
苏安眸子里面闪过喜色,这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吗?
“大爷,你刚才那几招我想学,你教教我呗~”
.....
苏安回到家里的第三天,苏建军就被纪清清怂恿着去钢铁厂堵赵大兴去了。
在厂门口等了一下午,没有等到赵大兴,倒是知道赵大兴出差的消息了。
饭桌上,苏建军看着大口刨饭的苏安,忍不住说教,“没事就在家里帮着你妈做做家务,一个大姑娘了,成天跑得没个人影,像什么样子?”
苏安头也不抬,“家里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煮个饭吗?之前都是我放学回来顺手就煮了,再说妈一天到晚在家里,又不用上班,要是饭都不做,那不是真像别人说的成了吃闲饭的了?”
“我这刚回来两天,家里就忙的饭都没人煮了?那我不回来,你们不会就不吃了吧?”
说完苏安捡起勺子就把饭桌上的那碗鸡蛋羹狠狠挖了一大勺到自己碗里,把纪清清心疼的腮帮子都在抽了。
“苏安,你不是喜欢吃萝卜秧子吗?这鸡蛋羹是我专门做给你弟弟补身子的,我跟你爸都不舍得吃呢。”
苏安冷冷的瞄了她一眼,“谁会喜欢吃萝卜秧子,一直是你说我喜欢吃萝卜秧子,我哥哥每个月寄回来的钱,别说让我顿顿吃鸡蛋了,就是让我吃肉都吃得。”
“既然知道给苏磊蒸鸡蛋补身子,怎么来了我家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你给我和哥哥蒸过一个鸡蛋补身子啊?”
“果然后妈就是后妈,恶毒,偏心!”
纪清清被怼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苏建军见状,筷子狠狠的就甩在了桌子上。
“苏安!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你看你这尖酸刻薄的样子,真是跟你妈像了个全!”
苏安淡定的扒完碗里的饭,捡起铲子把剩下那一铲蒸蛋也铲到了自己嘴巴里。
“人家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我还没后妈的时候就有后爹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至少我妈不偷人。”
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苏安扭头就走。
苏磊看着眼前装鸡蛋的碗,张开嘴巴就嚎了出来。
“呜呜呜,我的鸡蛋,我的鸡蛋,我要鸡蛋~”
苏建军和纪清清这才回过神来,“反了,反了,这个孽女,这是要气死我.....”
“之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结果是个藏起獠牙的畜生,我打死她去….”
纪清清强忍着怒气拉住苏建军,咬牙切齿道,“建军,先忍忍,等拿到工作再说。”
傍晚饭点的时候,苏安又准时出现在了家里。
也不知道纪清清怎么劝的,苏建军虽然没有好脸色,但也没有再找茬。
“哟,吃着呢?”
刘慧兰带着小儿子苏百走了进来,身后林招娣也抱着个奶娃娃跑过来看热闹。
林招娣一生育有二子一女,大儿子苏建军,老二苏建国,老三是个闺女叫苏建芬。
苏建军和苏建国已经分家了,但两家也在一个筒子楼里面住着。
苏建军育有四个孩子,苏平和苏安是下乡的时候跟乡下的媳妇生的,还有纪清清带过来的苏娇以及后面生下的儿子苏磊。
苏建国和刘慧兰也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老大苏万已经娶妻了,现在林招娣怀里抱的娃娃就是苏万的,老二苏千是女孩,目前和纪清清带过来的苏娇一起在上高中。
带在身边的苏百是老三,今年11岁。
纪清清扯出凳子给刘慧兰和林招娣,“妈,吃过了吗?你看家里也没啥好菜,要是不嫌弃,再吃点?”
林招娣眼神往桌子上瞟了一眼,“不了,已经吃过了。”
刘慧兰拉着小儿子坐在凳子上,“大哥大嫂你们吃着,你们吃着。”
“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我家苏百现在五年级了,这成绩一直都跟不上,特别是作文这一块,今儿还被老师留堂了。”
“那啥,苏安之前读书的时候,作文写的好,我记得有一次还得了省里面的奖!”
“所以我想着,这不是自家兄弟嘛,想让苏安给孩子教一下,也不让她教的多厉害,以后也能拿个作文奖回来就好,那可也是给我们老苏家长脸啊,你说是不?”
苏建军缓和的点点头,“她也就这点用了,行吧,把苏百放在这边就是,刚好明天后头就是休息日,让他姐姐好好教教。”
苏安白眼一翻,“我可没空,谁答应谁教。”
好大的脸,还要给他教的拿个奖状回来,也不看看苏百是个什么玩意。
林招娣眼睛一瞪,“你婶子找你教苏百,那是看的起你,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一点教养都没有,果然是个乡下来的,你成天往外跑还能有天大的事不成?”
“做姐姐的做到你这样冷血无情的样子,整个大院里都难找到,别说你没事,就算真有什么事也给我推了,好好给苏百辅导作业。”
“养了十几年还真养出白眼狼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丢到乡去…....”
苏建军被苏安在弟妹和老母亲面前下了面子,也黑着脸道,“你奶说不错,这几天就不要出去鬼混了,好好在家里给苏百讲讲作业,顺便也给苏磊讲讲,别说是亲姐弟了,就算外人找你,你也该帮这个忙。”
“我说了,我没空,要补课你们不知道找老师去啊?找我干啥啊?当初不是说我成绩不好,不给我上学了吗?怎么现在又有脸找我补课了?”
“我成绩差,不会补。”
苏建军一巴掌就啪在了桌子上,“这个家,现在还是我说了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子吗?”
“不会教就把你以前写过的作文全都找出来,给他们抄。”
“就算你嫁出去了,你别忘了,你哥哥还在苏家呢!”
苏安低下头,眼里闪过幽光,“好,我教。”
只要你们别后悔就行了。
吃完饭,苏安就拉着苏百和苏磊进了房间。
并且打着怕打扰,要安静的环境为由,关上了门。
苏安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这两人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上辈子她也算是对家里的弟弟们掏心掏肺了,结果她落得个什么下场?
“你们也知道,我的作文是学校顶顶写的好的,我现在跟你们说的话,你们就好好的听,一定要记在心里,更要运用到生活中。”
接下来,苏安就开始给两人讲黑暗血腥文,什么杀爹杀妈啊,什么一个不对就放火啊,人生只有一次,做人不能委屈自己,老子天下第一啊。
直把苏百和苏磊听的热血沸腾。
“听懂了没有,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不服就干,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算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们爸妈把你们带来这个世上,就有资格让你们过好,比如苏百,你想吃肉你妈不给你买怎么办?这个时候就要让她知道你的厉害,啥也不说,操刀就上!”
“姐姐不但作文厉害,姐姐还懂法律,知道吗?”
“我告诉你们,小孩子18岁之前,不管做错什么事情都没有关系,哪怕是杀人了,也是可以被原谅的,但是18岁之后就要坐牢的,所以你们要有什么想干的事情,一定要趁早干。”
“你们想想,多威风啊,要是被同学们知道,肯定都特崇拜你,把你当英雄。”
“敢持刀反抗压迫者,就算拿出去吹牛,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人生一辈子,才短短几十年,为什么有些人死了都没有人记住,为什么有些人死了几百年都被人记住了?”
“吴晗这个人,你们知道吗?他小时候又逃课,又抽烟,又打架,又偷东西,考试考零分,但是他胆子大,什么事情都敢干,结果后面怎么着你们知道吗?”
苏百和苏磊一脸激动,感觉身体里面有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苏安,哪怕上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不知道,姐姐,快说后面怎么了?”
苏安一脸向往道,“他最后在文界名声大噪,甚至清华和北大都争着抢着请他去当校长。”
“不但上报纸还上了电视,天下人都知道他,大家都崇拜他。”
苏百兴奋的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姐姐,太厉害了,我也想做一个大英雄。”
苏磊不甘为后,马上也跟着出声,“我以后也要做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姐姐说的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反正我们还小,做错事情也不用负责,我们就应该放开胆子,大胆的去做,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苏百点头,“对对对,以后我妈不给我买肉吃我就拿刀砍她,我看她还把不把钱藏起来。”
苏磊又插了一刀,“你还有哥哥,你哥哥还有小宝宝了,以后你爸爸妈妈买肉都给小宝宝吃,你看,上次你搓小宝宝的眼睛,你妈还打你。”
苏安慈爱的点点头,“真聪明。”
......
苏安回到苏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爱苏家。
她承认她就是回来给苏家添堵的,但是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反抗,所以要先苟着。
自她在饭桌上不客气后,纪清清开始给自己家里人开小灶了,好菜不上桌,都是一家三口偷偷的炖着吃。
这天上午,苏安从外面回来,看着苏磊那油光闪亮的嘴角,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往厨房一钻,煤炉子上果然炖着东西。
苏安毫不客气,提着就回了房间,把门一拴,锅盖一揭,还剩下大半锅的排骨菌菇汤。
应该是特意留出来的,排骨还剩下不少,汤面飘着一股的黄灿灿的油,香气扑鼻。
苏安也不拿碗,直接用里面现有的勺子提着锅就挖着吃。
刚在公园跑饿了,半锅排骨菌菇汤很快就下肚了。
提着锅丢到厨房,回房倒头就睡。
睡了一个小时,听着外面的声响,应该是摆桌吃饭了。
苏安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坐在桌子上,纪清清脸色一黑。
阴阳怪气道,“苏安今天在家里啊?我这帮着你二婶做了一上午酱菜,急急忙忙赶回来做饭,也来不及做什么菜,早知道你在家里,我也不至于急急忙忙的就炒个辣白菜。”
苏建军眼神阴冷的看着苏安,“谁家这么大姑娘成天无所事事的?下午开始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待会让你妈给你领些柴火盒子回来糊,赚一分也是一分。”
“我没空,谁爱糊谁糊。”,苏安快速的夹了一筷子辣白菜扒饭。
苏建军见苏安这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气上头,一筷子就朝着她的脑袋抽去。
“不糊你饭也别吃了!”
苏安一偏头,端起碗就站起来,把碗里的饭快速的往嘴里炫。
苏建军起身把碗给抢了,苏安筷子一甩,呼啦一声把饭桌给掀了。
“我不吃,你们谁也别想吃!一碗烂白菜还以为谁想吃呢。”
“啊啊啊啊~”,纪清清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眼前的狼藉,破口大骂。
“苏安,你爸干了一上午活了,饭还没吃呢,你竟然把桌子给掀了,这是要天打雷劈的,你要是对我不满,你冲着我来啊,你别祸害你爸啊~”
苏建军听着纪清清那茶里茶气的话,低头就扛起了凳子。
“我打死你个畜生!”
苏安见状,转头就跑。
反正她才吃了半锅排骨菌菇汤,本来就不饿。
出了巷子,先去银行开了张存折,把从肖继良那里拿来的礼金都给存了起来,总共468块,存了400块,剩下68块带在身上。
谁能相信啊,她从苏家出嫁的时候,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而她在矿里干活的哥哥,一个月要给家里寄50块钱养妹妹供妹妹读书。
把存折揣好,出了门就上了去乌镇的班车。
苏安和苏平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当初苏建军下乡的时候,受不了乡下那艰苦的生活,娶了大队长王振国的闺女王小翠。
得王振国的照顾,苏建军才能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活着等到国家恢复高考。
高考后,他和大多人一样,抛妻弃子,回了城。
王小翠不甘心,带着两个孩子找了过去。
正巧撞上了,纪清清和苏建军你依我侬柔情蜜意。
纪清清也算是苏建军的老相识了,两人都是一条街上长大的。
当初下乡潮的时候,纪清清为了不下乡,咬牙嫁给了陶瓷厂比自己大了一轮多的主任管春东。
前几年,那管主任出意外没了,纪清清带着十二岁的管娇,被前头的几个继子媳妇赶回了娘家。
在娘家又受哥嫂的不待见,正当她难熬的时候,苏建军回城了。
两人年轻的时候,就郎有情妾有意,这久别一碰上,再加上纪清清的勾搭,马上碰撞出了苟且的火花。
王小翠一个乡下妇女什么都不懂,拖着两个小孩来到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在老苏家待了两个月,就被磋磨的回了乡下。
对比起有着陶瓷厂工作的纪清清,没有工作的乡下妇人王小翠,肯定就入不了林招娣的眼了。
不管王小翠怎么讨好她,林招娣就是横鼻子竖眼睛,对她百般挑剔万般嫌弃。
纪清清更是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毫不掩饰的在王小翠面前和苏建军眉来眼去。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谈的,王小翠要求苏家保证,好好对自己的一对儿女,签了离婚协议一个人回了乡下。
当时苏平已经15岁了,苏安也已经13岁了,王小翠不是不想带走苏平和苏安,而是根本就带不走。
苏家怎么会放任两个,马上就长大能赚钱,能换彩礼的的孩子跟她走。
更何况那时候苏平和苏安都在上学,林招娣和苏建军对孩子也还可以。
王小翠综合了乡下和城里各方面的差距,想着苏平和苏安怎么也是苏家的亲生血脉,为了孩子以后的前途,一咬牙就把孩子留在苏家了。
可她没想到,纪清清怀着孕进门后,一切都变了,等她生下苏磊后,苏平和苏安就更不值钱了。
苏平刚初中毕业,就被送到了下面乌镇的一个矿山干活了,每月的60块工资,准时寄给家里50块,用来养家里的妹妹供妹妹读书。
苏平不知道,这寄回去的钱并没有花到妹妹身上,而苏安读书的名额也被苏娇给顶替了。
之后苏建军和纪清清更是打着给苏平存老婆本,家里这有事哪有事,这痛那痛的压榨着苏平。
后面苏磊被检查出了尿毒症,整个苏家道德绑架,硬押着苏平捐了一个肾脏出去,手术后,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苏平就又被赶着回矿里面上班了,理由是要还家里欠下的巨额债务。
就这样,本来壮的像头牛的苏平,不到三十就死在了矿里。
而苏家还吃到了骨髓,拿到了一笔苏平的死亡赔偿,回家盖了一个两层的小洋房,全家过的滋润的不行。
车子晃晃悠悠的,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才在矿区停了下来。
苏安踩着泥巴路,朝着矿场里面走。
哥哥苏平今年快21了,年纪比二房的苏万还大上了一岁左右,苏万儿子都有了,苏平却直到三十,都在给家里人趴在身上吸血。
苏安过来的时候,带着安全帽浑身都是灰的一伙人正准备下矿。
看着那身型还魁梧的哥哥,苏安不由的红了眼眶。
“哥哥,哥哥~”
苏平正拿着个塑料瓶子,在水龙头下往里面灌着水,听到喊声愣了一下,随后抬头朝着四周张望。
“安安?”
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欣喜。
手里捏着那塑料瓶子,咚咚咚咚就跑了过来。
笑的一副憨样,眼睛亮晶晶的,“安安,你咋来了?”
苏安看着这样的哥哥,眼眶顿时就红了,她的哥哥不聪明,因为小时候发烧的原因,反应比一般人慢半拍,跟他说话只要拐一下弯,他就听不懂,但是他却一辈子都在努力保护自己的妹妹。
这五年在苏家,苏安也算是过了两年好日子,因为前两年苏平在家。
只要家里谁敢动他妹妹,不管爸爸还是奶奶,他谁都不认,大拳头就是砸下去。
三年前,苏建军要求正在上初中的苏安辍学,跟着姑姑苏国芬去制衣厂当学徒。
苏安跪着求他,说想要继续念,因为她的成绩一直都是学校前几名,老师更是说过,读书可以改变命运。
苏建军和纪清清都说家里没钱,供不起那么多的孩子。
苏平当即站了出来,说他去打工,苏安必须读,他的妹妹他来供,不要苏家出钱。
苏安见哥哥这样说,不肯,当即同意辍学去制衣厂做学徒。
可苏平拉着妹妹说,“安安,你知道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读书,老师说的那些,我很认真也听不懂,成绩总是班上垫底。”
“就算让我读,我也读不出个什么来,你读书厉害,还不如你去读,等你以后有出息了,还可以照顾我。”
就这样,还没中考的苏平背着包裹,跟着别人去了矿里。
每月的工资,准时的打回家里给妹妹读书。
为了多赚钱,他甚至过节都很少回家,就算过年也只在家里待两天,大年初二就又背着包裹走了,而苏安失去了哥哥的庇护,虽然书是念上了,日子却越发的艰难。
去年,中考考完后,家里说她没有考上高中,她就这么辍学了。
直到后面好几年后,苏安遇上了自己班主任,这才知道,她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但这时候的通知书是手写纸质的,她的通知书被纪清清截胡,给了苏娇。
“哥哥~”
苏安哽咽的喊了一声哥哥,眼泪吧哒吧哒的就掉了下来。
苏平急了,手足无措道,“安安,你,你别哭,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
“没有,就是想哥哥了。”
苏平给苏安擦了擦眼泪,“都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哥哥在这里好好的,有啥好想的,等过年了,哥哥赚钱了,就回去看你,给你买花布做裙子。”
苏安握着哥哥的手,粗糙的刮的她的手掌刺疼。
不到21岁的大小伙,一双手全是干苦力后留下的茧子,还有水泡破了后留下的死皮。
眼看着前面开始催促着下矿了,苏安连忙道,“哥哥,你给工头请半天假吧,我有事想跟你说。”
苏平想着已经四五个月没有见妹妹了,便点点头,“好,安安等我一下,哥哥跟刘大哥请假,预支点工资,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安连忙拉住苏平的手,“哥哥,不用预支工资,我身上带钱了,你跟工头请个假就行了.....”
苏平朝着前头跑去,对着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人说着什么,朝着苏安这边指了指,很快便高兴的跟对方道谢,朝着苏安跑了过来。
“安安,走,哥哥带你去镇上,给你买汽水喝。”
苏平笑的很是灿烂,就像是小时候在乡下一样,牵着妹妹的手,迎着风跑着。
矿场到镇上并不远,跑了七八分钟就到了,苏平带着苏安走到了一家小卖部,摸了摸口袋里面的三块三毛钱,朝着坐在里面的守店人员喊道,“老板,来一瓶汽水,再要一个芝麻饼。”
“汽水两毛五,芝麻饼三毛。”
苏平掏出一块钱递了过去,把老板找的钱认真的数了数,揣在脏兮兮的上衣口袋里,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汽水和成人巴掌大的芝麻饼献宝似的递给苏安。
“安安,快吃,我听大川他们说了,很好吃的。”
苏安心里一酸,听说.....
“哥哥,你呢?”
“哥哥不喜欢吃,你吃。”
苏安跑过去,朝着里面喊道,“老板,再来一瓶汽水一个芝麻饼。”
“唉唉,安安,别啊,老贵了,不是,哥吃饭就行了。”
“哥,你别说了,听我的,你给我买,我也给你买。”
镇口大槐树下的石凳上,苏安两兄妹肩并着肩坐在一起,喝着汽水吃着芝麻饼,欢笑声传的很远。
“哥哥,你们矿里面要是不干了,马上可以走吗?”
“不行,压着工钱呢,要是马上走,钱就没有了,要提前说,好让工头找人顶上来。”
“哥,你别干了,你不是喜欢炒菜吗?回城里找家酒楼跟着师傅做学徒去。”
苏平面对妹妹的提议,下意识的点头,“好。”
很快又摇头,“不行,学徒没工钱。”
苏安语气中带着哽咽,“哥,我没读书了,不用你养了。”
苏平语气顿时拉高了, “你咋没读书了?我不是寄钱回去了吗?是不够吗?”
“不是的,哥你坐下,听我说。”,苏安扯着哥哥的手让他坐下来。
“哥,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也不能冲动。”
上辈子苏平是在苏安出嫁半年后,回家过年才知道妹妹被嫁出去了,而且还是去做三个孩子的妈。
当时,不管苏建军和纪清清怎么说赵家的好话,苏平就是一根筋,要去赵家把人给带回来。
可惜那时候苏安已经怀孕了,面对找来的哥哥,她只能说是自己愿意的。
“哥哥,其实我去年就没有读书了。”
“你以后不要再寄钱回去了,我现在已经不在苏家了,今天你回去就跟工头说你不干了,月底你就回城。”
苏平急了,“安安,你去哪了?不是说我寄钱回去,他们就会一直让你读书吗?你咋没读了?”
苏安也不瞒着哥哥,哥哥性子憨,不直说,怕是要被苏家人哄骗了。
“哥,你寄回家的钱根本没有花到我身上,我的衣服鞋子都是捡着苏娇穿烂不要的穿,在家里我要干好多好多活,我的通知书,被纪清清拿给苏娇了,他们给我脸色看,还不给我吃饱饭,现在我已经嫁人了。”
“他们拿我换了一千多的彩礼和一个钢铁厂的工作名额。”
苏平握紧拳头猛的站了起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妹妹被卖了。
因为之前在乡下,就有不少人家拿闺女换彩礼的,那些被换出去的闺女没有一个是高兴的,都哭的可伤心了,还要被打。
“他们把你卖了?像陈贵的妹妹小花一样,被卖去别人家里了?”
苏平猛的抓住苏安的手腕,“安安,你,你别怕,我能赚钱,他们卖了多少钱,我还给他们。”
“打你了吗?骂你了吗?”
苏安安抚住对自己上下其手,要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的哥哥。
“哥,没有,你放心,我还好,你看我现在都能来找你,你放心吧,就是以后你别再被苏家的人哄骗了,也不要再给他们钱了,他们对我们都不好,还赶走了妈,他们都是坏人。”
苏平松了口气,懵懵懂懂的点头,“好,我不跟他们好,你可千万别有事,我答应过妈,说要看好你的。”
说着说着,苏平的怒气就上来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咋不告诉我?我不是跟你说了,他们欺负你,你要给我写信来啊,我们矿上的号码我不是留给你了吗?你给我打电报过来啊,过年回家的时候,我问你你也不说。”
说到这里,苏平扯着苏安的手就要走,“走,赶紧喝完,把瓶子还给老板,我跟你一道回去,他们欺负你,我打死他们去。”
苏安拉高声音,吼道,“哥,你别着急,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苏平瞬间熄火,一双纯净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妹妹。
“哥,你现在回去也没用了,我已经嫁人了,你就听我的,不要再寄钱回去了,待会就跟工头说不干了,月底你就回城,以后你就在我旁边,你不在,别人又要欺负我了。”
苏平听着妹妹的话,二话不说,点头,“好,我待会回矿里,就跟刘大哥说不干了,以后我就在你旁边,我看谁敢欺负你。”
说通了哥哥,苏安又提起了王小翠。
“哥,你想妈,想王家大队不?”
“想。”
“那等你回城后,我们一起去王家大队看妈,好不好?”
苏平耷拉着脑袋摇摇头,弱弱的开口,“哥忘记咋回去了。”
苏安看着傻乎乎的大哥,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苏家在A市,而王家大队却在A市下面的阳县,阳县还要下面的一个小镇,小镇再下面的一个偏远小山村。
来A市之前,两兄妹长到那么大,连镇上都只去过几次,县城在那个方向都不知道,更别说来市里面了。
当初王小翠带着他们两来找苏建军的时候,走了十几里山路,换了牛车,然后换汽车,最后还换火车,下了火车又换班车,转了七八道弯才找到A市来。
再加上苏平苏安还晕车,一路上都晕晕乎乎的,要不是自己有上辈子的记忆,说不定她都很难找到回去的路。
“哥,我知道咋回去,等有空,我们一起回去看妈去。”
......
另外一边的苏家,苏安掀了桌子走后。
苏建军举着凳子没有追上苏安,反而扭到了自己的老腰,气的他在家里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还摔坏了两个碗。
纪清清忍着一肚子气,收拾了地上的狼藉,饭菜都掀到地上不能吃了,想着拿上午留在锅里的排骨菌菇汤,下一把面对付一顿。
结果那煨在炉子边上的提锅里面,只剩下一把,吃完还被嚼过后吐出来的骨头。
看着那排骨骨头上的牙印,可见当时苏安吃的有多美,纪清清气的锅都差点给砸了。
“这个小贱人,这么多年我还真看错她了,还以为是一个软柿子,没想到是一个不叫的狼崽子。”
好不容易买了排骨和干菌菇,她都没舍得吃,就给苏磊弄了一碗出来,结果毛都没剩下。
苏建军听着厨房砰砰摔锅的声音,不由的询问出声。
纪清清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建军,你这个乡下带来的泥腿子闺女可真不得了,一身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臭毛病,这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我这想着你最近辛苦了,好不容易买了两斤排骨二两菌菇炖着汤想给你补补,你看看,你看看~”
纪清清举着底朝天的锅给苏建军看里面的骨头。
“你这孝顺的大闺女,给你留了几根啃过的骨头,嘿,我不是亲妈也就算了了,她看不上小磊这个亲弟弟我也认了,你可是她亲爸吧?”
“这么多年你给她吃,给她穿,养这么大还真是不如养条狗,你看看人家心里有没有想着你?”
“就这样的,你老了能指望上他们兄妹俩?都是狼心狗肺的玩意~”
“亏我们还给她找了这么好一个人家,没良心的白眼狼.....”
苏建军本来心里就窝着火,被纪清清这一添油加醋的拱火,直接气的差点原地升天,心里恨不得立刻就掐死苏安。
“你前儿去钢铁厂找赵大兴,对方只说他出差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可赶紧把她给弄走吧,让她去祸害人家家里去。”
“要不是我那陶瓷厂的工作当初被.....”
纪清清咬牙切齿,“我真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她。”
当初纪清清还没有进门就怀孕了,被家里哥嫂抓住了把柄。
为了合伙把王小翠弄走,赶紧嫁进苏家,纪清清只能联合娘家人,给林招娣施压。
代价就是把手中陶瓷厂的工作给了娘家。
以至于嫁进苏家这么多年,纪清清都没有正式工作,一直都是从街道领了纸盒子回来糊。
这几年,要不是把苏平弄到了矿场去干苦力,每月给家里寄钱,这凭着苏建军的那一份工资,哪里能养得起这么多口人。
虽然嫁了苏安,也拿到了一千多的彩礼,但工作才是真正的铁饭碗。
这可是像古代的皇位似的,可以一代传一代的,更何况还是钢铁厂这种排的上号的大厂子。
要不是为了这个钢铁厂的工作名额,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忍下去了。
纪清清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苏建军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听说是要差不多一个星期,现在也三四天了,最多就再忍个三四天。”
“工作的事情是大事,其他的都先忍着吧,等工作拿到手了,我看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没有娘家撑腰,在赵家怎么过。”
“那赵大兴可不是一个好人,他之前那媳妇怎么没的,外面可是传的风风雨雨,到时候,有的是人帮我们教训她。”
苏建军阴翳的看着门口,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几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安不是他的闺女,反而是他的仇人。
六岁多的苏磊,似懂非懂的听着爸爸妈妈说的话,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下午苏安回来的时候,刚下了班车就远远见着苏磊从游戏厅跑了出来,还带着几个比较大的孩子,急匆匆的往家里跑去。
苏安抬头看了看游戏厅,饶有兴趣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一会,这才注意到,这其中一个还是二房的苏百。
啧啧啧,苏安不由的咂舌,今天可是星期三。
这苏百苏磊都没有去上课,竟然跟着这闲杂人在游戏厅混。
可见自己给补的两天课,他们是听进去了。
不过也只能说明,他们本性就不是个好的。
到了家门口,苏磊熟练的伸手从门缝里面探进去,拉开了门栓,然后带着一伙人进了门。
家里没人?
苏安瞬间来了兴致,偷偷摸摸的从楼梯走了上去,然后从巷子里头绕到了后面,趴在后窗上朝着里面张望。
这是一个大区域的筒子楼,因为外面是邻着街的,所以一楼是架空的市场。
二楼开始才是住房,靠街边几个公用的楼梯上来,二楼各大巷子纵横交错,回字形的走廊边上还有着围栏。
屋内,苏磊进了门,直冲苏建军和纪清清的主卧而去,伸手从床上睡的包浆的枕头底下,拿出来了一串钥匙。
他是看到过妈妈从柜子里面拿钱的。
正方体形状的红木箱子,上面还垒着几个小箱子,苏磊根本推不动。
苏百朝着外面望了望,急切道,“小磊,还要多久啊,快点,待会你妈要回来了就不好了。”
苏磊呼呲呼呲的,他也着急,“太重了,弄不下来,你过来帮我下。”
话音刚落,缩在门口的几个大孩子主动走了进去,合力抬下了上面的小箱子。
苏百抢过苏磊手中的钥匙,利索的打开了锁。
一个比较高的男孩子,拉开了下面正方体箱子上厚重的盖子,用头顶着箱盖,方便苏磊双手在箱子里面扒拉。
“快点。”
苏磊双手快速的在箱子里面寻找着,熟练的从底部拉出来,一用花布包着的小匣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纸币。
旁边帮着顶住盖子的孩子,出言提醒道,“反正拿了,多拿点啰,这么多人呢,不够分。”
苏百以为苏磊不认识大钱,连忙从那厚厚的钞票里面,抽了一张大团结出来塞到苏磊手中。
“行了行了,要是拿的多了,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一行人轰轰烈烈的来,又轰轰烈烈的走,都不带遮掩的。
苏安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看来她这两条天不适合回家。
把窗户一推,灵活的翻了进去,从苏磊掏钥匙的地方摸出了钥匙.....
匣子里面的财物让苏安都有点吃惊,最显眼的,就是最底下,用红纸套着的厚厚一大叠崭新大团结。
这时候还没有出百元钞,这叠钱一看就是前几天自己出嫁的时候从赵大兴那边拿到的彩礼,没想到纪清清还没有去存。
剩下的一块手表,一对金耳环两个金戒指,还有三张存单,一张是三年前的,存款是两百元。
苏安心里一闷。
那两年,她和哥哥放学回家就糊纸盒子,经常糊到半夜。
但纪清清和苏建军,还是口口声声说,供不起家里那么多孩子,要断顿了,非要让自己辍学去制衣厂当学徒。
这张存单就证明,两人当年说的话完全是放屁。
剩下的两张存单,一张是去年初的,一张是今年初的,存款是分别是220元和360元。
不用说,肯定是哥哥苏平寄回来的。
苏平下矿第一年每月就往家里寄25-30块,第二年就变成了40,最近几个月更是到了50。
来不及多看,苏安把所有的东西,连带里面的存单,全都掏的干干净净。
想了想,又放回去二十多块零钱在里面,大多是毛票分票,全都散开,抓两下丢进去,撑起来竟还有半匣子。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苏磊不可能只回来偷一次钱。
等他多拿几次,最后到底拿了多少,他自己估计也说不清了,而且要是刚好被抓住,就更好了。
把东西往兜里揣好,苏安从窗户爬了出去,也不走前街的楼梯了,直接从后山的围墙翻了出去。
苏安从家里往外跑了两条街,这才找了个招待所住了下来。
进了屋子关了门,才兴奋的掏出兜里的东西查看了起来。
三张存单,分别是200,220,360,这时候还没有实名制,存单都是手写的,不记名,不挂失,不需要密码,谁拿存折或者存单去银行,都可以存取。
但是有一个劣势,这个时候不通网,在哪家银行存的,就必须到那家银行取。
被红纸包起来的大团结总共一百一十六张,还有六张一块的。
另外除了一个女士手表,还有一对金耳环和两个金戒指,四十七块八毛三的零钱。
钱总共到手1993.83,苏安没有一点心虚,只有痛快。
这一千一百多块的彩礼本来就是她的。
另外三张存单加起来,780块,哥哥苏平这三年往家里寄的钱都不止这点。
更何况她还在家里,糊了五年多的纸盒子,干了五年的老妈子了。
苏安在心里计划了一下,这笔钱,加上自己之前存在银行的400块,现在她手上能用的钱2400左右了,应该可以在A市买个院子给自己和哥哥落脚了。
明天找个地方把金耳环金戒指还有手表给卖了。
纪清清带过的东西,她才不带,嫌晦气。
一夜好梦,第二天,趁着苏磊偷钱这件事还没有暴露,苏安乔装打扮了一下,一大早就拿着三张存单跑到银行排队取钱了。
存单都还没有到期,也可以取,就是利息没有了。
苏安把三张存单的钱都取了出来,换了一家银行又全都存了进去。
存好钱后,找了家金店,打算把金耳环和两个金戒指都给卖了。
这个时候的金饰,重量可都是实打实的,做不出后世那种轻飘飘的首饰。
一对金耳环9.3克,戒指分别是5.8克和6.33克。
金店出售的价格是88一克,回收65一克。
正好遇上店子里面做活动,想到后世金价一路的走势,苏安也不卖了。
直接在金店里面,用旧金换了个22克的手镯,补了金店52块钱。
从金店出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她这一掏,差不多是把苏建军的家底都给掏干了。
就是不知道,那让他宁愿逼死亲生大儿子,也要救回来的宝贝的小儿子,还能不能像上一世一样,让他越看越爱了。
上一世,苏磊被查出病后,医院让亲人过去配型,苏建军没去,苏娇没去,就连作为亲妈的纪清清也没有去,却是把被他们视为外人的苏平给拉去了。
而且这一配,还真就配上了。
苏平为人憨厚,不明白这其中的龌龊。
面对纪清清和苏建军夫妻,你一句“要救救你弟弟”,她一句“这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
在亲人掏心掏肺的道德绑架为前提下,又在整个苏家以林招娣为首的各种洗脑下,苏平相信了捐肾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影响,也就是一个小手术,却可以救弟弟一条命。
强壮的汉子,就这么被傻憨憨的推进了手术室。
然而,手术一完,苏家人就变脸了。
之前对着苏平各种嘘寒问暖亲热的家人,全都围着苏磊转了。
苏平孤零零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就被苏建军夫妻打着付不起医药费的原由,办了出院回家休养。
而苏磊却留在了医院,苏建军给出的理由是,“你身体好,比你弟弟强壮!”
苏平出了院,在家里休养了一个月,纪清清就开始在苏平面前阴阳怪气,长吁短叹了。
苏平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看不懂人家的脸色,第二个月就去了矿场,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而那时候,苏安自身都难保,整天被拘在赵家做老妈子,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等她知道哥哥去世的消息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想到赵大兴也快回来了,苏安从金店出来就去了体育公园。
遛弯的大爷见到苏安很是惊喜,“小苏?”
“昨儿下午,今早都没有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安笑了笑,开始了在原地快跑热身,“罗大爷,我昨儿去了乌镇,看我哥哥去了,这不刚回来。”
“来来来,大爷,你看看我这招鹰鹞回头,这里是不是还要往下跨一点。”
罗大爷举着把桃木剑,看着苏安摆出来的姿势点点头,“对对,脚往前面去,顶住,然后套住对方的手臂一拧。”
在罗大爷的指点下,苏安不停反复练习。
时间紧迫,之前打着防身的幌子请教了罗大爷,在大爷的传授下,苏安只练三招。
大爷说了,保命的时候可不管什么道德不道德,阴招不阴招的。
对付坏男人,第一杀招就是踢裆掏裆,第二招就是插眼,第三招鹰鹞回首。
想短短几天就让一个弱女子变身高手,和一个强壮的男人对抗,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只有这三招,人人都行,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对谁都有用,只练快准狠,一击致命。
一下午很快过去。
罗大爷很喜欢苏安,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行走江湖的粗人,因为娶妻晚,现在家里还没有孙辈,儿女们也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喜欢跟他玩。
退休后,他成天没事只能来公园练练剑,锻炼锻炼身体,没想到倒是结交了一位忘年之交。
“罗大爷,这几天太感谢你的指点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走,我请你下馆子去。”
“嘿,客气了客气了。”
“客气啥啊,你看我跟你客气没?我也没有爷爷,跟你处得来,你要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孙女得了。”
苏安拉着罗大爷,跑到一家羊肉馆里面,一人点了一大碗的羊杂汤,又来了两盘烤羊肉串,一盘馍。
苏安是个没有规矩的,死过一次的人早已把之前的条条框框丢到八爪国去了。
大爷年轻的时候跟着父辈走江湖的,性子豁达,也是个没有条框的人,什么君子之风,仁义道德他最讨厌了。
两人边吃边聊,越聊越投机,倒还真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
“罗大爷,我也不瞒你说,我现在被家里人给卖了,对方是个家暴男,家里婆婆还是个难缠的,所以我才会想着跟你学两招。”
“他之前那媳妇,都给他生了三娃了,还被他给打死了,再过几天他就得回来了。”
罗大爷瞅了瞅苏安,“你家里人咋这么狠心啊,多周正的闺女啊。”
“跑吧,天大地大去哪里不能活?”
“大爷,我户口,还有哥哥都在家里,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现在,我也不想跑了!”
“大爷,你说,自古以来,这做婆婆的,仗着自己年纪大,仗着自己是长辈就得压着媳妇一头......”
罗大爷一边撸着羊肉串,一边询问道,“你在乎世俗的眼光在乎那些陌生人怎么看你?”
“你孝顺,那婆子就不会出去乱说了,外面的人就知道你孝顺了?受了窝囊气,名声好听了,你就舒坦了?”
苏安摇头,“那倒不是。”
“那你有在乎的人,会因为这个事不理解你,怪你,甚至影响和你的感情,不跟你来往?”
“也没有。”
罗大爷冷哼一声,“你看,你在这个世界上,都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你还怕啥?”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你趴在她头上拉屎拉尿吗?这骂名既然挨了,我们就不能白挨,等哪天晚上,你就找个机会,真给她拉一头。”
噗~
苏安嘴里的汤都快喷出来了。
“这,这也太恶心了。”
罗大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说你更恶心,还是她更恶心?”
苏安想象一下那场面,浑身一抖,“她要恶心死了,估计半个月都吃不下,这辈子都有阴影了。”
两人猥琐的对视一眼,猛然爆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罗大爷,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疯批。”
“我疯倒是没疯,不过我这辈子还真没有吃过什么亏,跟我对上,一般都是人家疯。”
......
“苏磊~”
“苏磊~,好了没有?”
苏建军一家三口正在温馨的吃着饭,纪清清时不时的给儿子夹上一筷子豆腐。
听着外面传来的叫声,苏磊把眼前的饭碗一推。
“苏百哥哥叫我读书去了,我不吃了。”
说着苏磊跳下凳子,拿起躺椅上的挎包往身上一带就要走。
“哎哎,磊儿,还早呢,你吃完再走。”,纪清清连忙出声喊道。
前面的苏磊头也没回,“我吃饱了,去学校了。”
看着儿子和二房的苏百勾肩搭背的往前跑去,纪清清一脸的慈爱。
“磊儿这段时间乖多了。”
苏建军认同的点头,“对啊,长大了,懂事了,之前拖着赶着去学校都不肯去,现在倒是爱上学习了。”
纪清清听着苏建军认同的话,更是眉飞色舞,“可不是,昨儿还说留在学校写作业,你下班进门他才回来,今早也没有赖床,早早的就起来吃了早饭老老实实上学去了,人家都说三岁看到老,我们磊儿啊,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人。”
“嘿嘿,以后我们俩啊,就等着享福吧。”
门外的巷子里面,苏百和苏磊并肩走在一起,“你拿钱了吗?”
苏磊从口袋里面掏了掏,“没找着机会,只有昨天剩下的八毛多了。”
苏百豪迈的拍了拍胸口,“没事,哥带了。”
苏磊一喜,“你偷到钱了?奶不是一直在家里带宝宝了吗?”
“什么叫偷啊,我自己家里的钱,我这是拿,我爸妈的钱就是我的钱,这是我嫂子上午给我妈交的生活费。”
说罢,苏百得意洋洋的从兜里掏出来十几块,嘴里骂骂咧咧道,“我哥和我嫂子两人上班,一家三口都在家里吃住,一个月才给家里三十块钱,我爸妈不知道要往里面贴多少呢。”
“三十很多了吧,我家今天买豆腐才两毛五。”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我爸妈的钱以后都是我的,我哥他们不给多点钱,吃的住的都是我的,我才这么小,他就占我便宜了,等我长大了,不得骨头都给他啃干净了?”
“你咋知道的?”
“我听我妈骂我嫂子的时候说的。”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嘿,苏百苏磊你俩咋才来啊,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
“黑子哥。”
“走走走,赶紧进去。”
苏磊和苏百在黑子为首的几个辍学少年的拥护下,朝着游戏厅方向走了过去。
“带钱了吗?”
“带了,黑子哥,今儿玩什么啊?还打拳霸吗?”
“打啥拳霸啊,今天带你们看个好东西,录像知道吗?那可是大人才能看的东西,我早就想看了,但一人进去得五毛钱,你们带了多少钱?”
“我带了八毛多,不过我哥带钱了。”
“黑子哥,录像我知道,放电视吧”
黑子神秘兮兮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电视,不穿衣服打架的电视你们看过吗?”
脏乱差的巷子底,黑子对着一低矮平房门口的凸牙汉子问道。“老板,有录像看不?我们要进去。”
汉子抬头看着眼前最大年龄才十三四岁的孩子,“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什么录像,你们找错地方了。”
“老板,我们是大王介绍来的。”
汉子打量了一下为首的黑子,“哦,大王啊,都要进去?”
“对,都进去。”
“那娃娃太小了,进去干啥,让他一边玩去。”
苏磊见老板指着自己,连忙急切的反驳,“不要,我也要进去,我跟我哥哥一起的。”
汉子无语,“行行行,这娃娃不算钱,剩下的五个人,你们给2块五。”
“两块五就两块五,苏百,赶紧给钱。”
苏百抬头挺胸,很有架势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卷钱,抽出三张一块的递了过去。
把一个土豪富二代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
汉子眸子一暗,打量了苏百两眼,收了钱,从手中抽出五毛钱给苏百,随后把黑色厚重的门帘子一捞,让一伙人进去。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苏安记得今天就是赵大兴出差回来的日子。
大清早同样去体育公园锻炼,吃了饭后回到招待所好好的睡了一觉养精蓄锐。
今晚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吃饱喝足休息好,下午三四点后,苏安这才缓缓悠悠的往家里走。
苏安算的分毫没差,她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见着赵大兴的自行车停在楼梯间。
赵大兴也算是有点本事的人,十几岁就接了父亲的班,进了钢铁厂,现在端着国企的铁饭碗,因为会钻营,还混了个小主任的职务。
等厂里不景气的时候,他运气好,刚从国企出来,又跟了一个房产商的老板,一辈子都算是混的有声有色。
这么多天了,肖继良应该早就发现礼金不见了,但是赵大兴不在家,家里三个孩子,她也走不开,等赵大兴一回来,肖继良肯定一刻都不愿意等,马上就会让他上苏家来。
此时屋内的气氛也不好,苏建军和纪清清一脸谄媚的讨好着赵大兴。
林招娣和刘慧兰也在屋里。
几人又是倒茶又是抓糖,热情的不行。
“大兴,都怪我没有教好这孽女.....你放心,等人找到了,我亲自给你送回去。”
“那啥,之前我就上你们厂找你去了,后面听说你出差了。”
纪清清连忙接过话头,“对对对,这苏安不懂事,新婚就跑了回来,因为这件事,我们还骂了她,我们在家里就一直都教她啊,这小孩子嘛,有点抵触新妈妈是人之常情的,大人就要有点耐心,真心实意的好好待孩子,以后时间久了,孩子就能感觉到你的好了嘛,你说对不。”
“哎,苏安这孩子脾气倔,硬说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不疼她,这不,跟我们吵了一架跑出去,都两天没回来了。”
赵大兴一脸的不悦,阴阳怪气道,“跟你们生气跑出去了倒没什么,可别跟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跑了吧?”
“我赵大兴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不是什么破烂货都收的人。”
“这当初走的规矩,可都是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来的,你们没说错,这女儿你们还真没教好,我这真金白银娶回家的媳妇,本意是娶回家去照顾孩子,孝顺我妈的,结果呢?把我孩子一顿好打,气的我妈差点病了一场....”
“现在人还找不到了,这事你们要不给我个交代.....哼.....”
苏建军和纪清清一脸的难看,“大兴啊,你听我给你解释....”
“小苏,这是干啥呢?咋不进去啊?”
正当苏安撅着屁股,在门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楼上路过的婶子,一嗓门把里面的几人都给引了出来。
“苏安?你个赔钱货,你还知道回来?”,林招娣在赵大兴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此时见着苏安了,那低眉顺眼的面孔马上就狰狞了起来。
苏建军紧跟其后冲了出来,“你个不要脸的,这么大的人了说你两句,你还敢离家出走,你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算了,你是要气死我啊?”
他刚在赵大兴面前装孙子,心里正憋着火,此时可算是给他找到了出气口了。
纪清清赶紧上前扯住了苏安的手臂,她怕苏安转头又跑了,“安安啊,你说你这孩子,你爸说你几句也是为了你好,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呢?”
刘慧兰在后面不动声色的补刀,“就是啊,多大人了,一点都不懂事,你看让大伙给急的。”
赵大兴脸色缓和了一点,见周边邻居纷纷朝着这边张望,连忙出声提醒。
“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纪清清连连点头,“对对对,进屋,进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走,回家说。”
伸手推搡了一把瞪着眼睛,怒视着苏安的丈夫,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苏安往屋里扯。
进了屋,大门一关,把那些看热闹的目光都隔绝在门外,纪清清这才开口询问。
“苏安啊,你这样可是不行的啊,你说你一个大姑娘,要是在外面遇上了坏人可怎么办啊?”
刚才赵大兴话里话外的意思,纪清清可听出来了。
“安安啊,这两天你到哪里去了啊?是找同学玩去了还是干啥去了啊?你在这城里也不认识啥人啊?”
苏安一把甩开纪清清的手,“不跑,不跑我站着,让你这黑心的后妈,怂恿我那瞎了眼的爸,拿凳子挖死我?”
林招娣气的跳脚,“没教养的贱蹄子,怎么说话的,跟你那泥腿子娘一个样……”
苏安直接无视那上跳下蹿的猴子,阴阳怪气的斜了一眼纪清清,“拐把么多弯干啥,不就是想问我去哪里了吗?我去乌镇找我哥去了。”
纪清清松了口气,讨好的朝着赵大兴道,“大兴,你看,跟我和她爸闹了脾气,找她哥哥去了呢。”
她现在怕赵大兴反悔,把人给她退回来了,到时候不但把彩礼要回去,口头上答应的工作也没有了。
赵大兴眼神黝黑的盯着苏安看了看,瓜子脸,挺翘的鼻子,弯弯的眉毛,灵动夺目的大眼睛,虽然瘦了点,皮肤也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但是放在家里养养,长开了,绝对是个出众的美人儿。
他年纪不小了,名声也不是很好,家里还拖着三个孩子,好人家看不上他,那些不好的,条件差的他也看不上。
苏安这种长得漂亮干活利索,又没有娘家人撑腰的姑娘最合适他了。
性子烈一点没关系,等打几顿就老实了,当初他能同意出那么多的聘礼,大家私底下也明白,这可不是一般的嫁娶,而是买,命也包括在这里面了。
看着苏安那亮晶晶的眸子和粉嫩的唇瓣,赵大兴心里莫名的开始燥热了起来。
他出言打断苏家人的呵斥,“行了行了,既然回来了就算了。”
林招娣那即将出口的脏话,瞬间就咽了回去。
苏安回来了,赵大兴也不打算多留,纪清清赶紧进了苏安的房间,从床上把她那行李袋提了出来。
这间房不过10个平方,里面放着一个上下铺,是苏安和苏娇住的,苏娇去了学校,这贱人竟然敢睡下铺。
纪清清嫌弃的用手拍了拍床单,苏娇国庆节可是要回来的,床单都被那蹄子睡脏了。
苏安在苏建军和纪清清苦口婆心的“教导”下,老老实实的抱着自己的包,坐上了赵大兴的自行车后座。
赵家,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不但要报仇,而且她还得借着赵家,把自己和哥哥的户口从苏家移出去。
“苏安同志,我为结婚那天,赵龙和赵虎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小孩子不懂事,但是你不能不懂事,你嫁给我以后,就是他们的母亲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慈爱的母亲,他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要用你的爱,去感化他们,而不是使用暴力手段,让孩子屈服惧怕你。”
“他们现在对你有着抵抗,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会喜欢一个突然冒出来做自己妈妈的人,但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我们已经结婚了,以后我主外,你主内,我希望,我为了这个家在外面打拼的时候,你能帮着我稳固后方,不要让我操心.....”
“还有我妈哪里,她年纪大了,我希望她能过的开心,你们思想上要产生了什么分支,你就多让让她,她就我这个儿子,就算说了不中听的话,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总不能会害了你去.....”
赵大兴不愧是做领导的,那出口的大道理都是一套一套的,要是上一世的苏安,说不定还真被他给说服了。
见苏安默不作声,赵大兴眼里闪过不悦,也就没有多说了。
到了赵家,刚进门,肖继良就冲了出来,一只大手伸到苏安的下巴下面。
“拿来!”
苏安闪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赵大兴。
肖继良直接上手就抢走了苏安手中的袋子,就地扯开翻了起来。
“贱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的钱。”
身后的几个孩子站在奶奶的背后,用仇视的眼神瞪着她,嘴里叫着坏女人,狐狸精,还壮着胆子朝着她吐口水。
赵大兴看着苏安无辜的样子,眼里闪过怀疑,“苏安,听说你走的那天,进了妈的房间。”
“妈刚收到手的礼金不见了,那以后可都是要还礼的。”
苏安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偷了你的钱?”
“我告诉你赵大兴,你家看不起我我忍了,因为我也没有看的上你家,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钱。”
肖继良把苏安袋子里的东西,翻的到处都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即狠毒的站了起来,手指头都快戳到苏安眼睛上了。
“我告诉你,赶紧把钱给我拿出来,才刚进门就敢偷东西了,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贴补你娘家了。”
苏安一巴掌拍在肖继良的手背上,“死老太婆,别拿你的脏手指着我,谁贴补娘家了,那种把我往狼窝卖的娘家,我傻了才会去贴补他们。”
赵大兴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伸手就把苏安推了个踉跄,阴森森道,“苏安,怎么说话的,跪下跟我妈道歉!”
“还有,我们赵家怎么就是狼窝了?”
“我告诉你,我们赵家可不是能让你放肆的地方,赶紧把钱拿出来,要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肖继良见赵大兴开始挽衣袖,眼里闪过得意,赶紧转身去关门关窗。
苏安一边后退一边道,“你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妈说屎能吃,你倒是去吃一泡去,钱不在了你找我,你怎么不找你妈?说不定是你妈给你找了几个爹,拿出去养你爹了呢!”
肖继良被苏安的一番话气的气血上涌,“大兴,打死她,打死这个满嘴喷粪的贱人。”
苏安围着桌子转,上辈子肖继良动不动就说自己出去找野男人了,现在换自己说她,她就跳脚了。
“我又没说错,你看你也才四十多不到五十,给赵大兴找几个爹不是正常的吗,你可别妖妖骚骚的,自己把钱花了赖到我身上来。”
“大兴打死她,给我打死她。”,肖继良眼睛都红了。
赵龙和赵虎狐假虎威,兴奋的不行,这个坏女人打了他们,现在爸爸要给他们报仇了。
一个一个的在旁边拱火,“爸爸,打死她,打死这个贱女人,她打我们,还骂了奶奶,打死这个狐狸精。”
苏安围着桌子转,转到赵龙旁边,见着那黑心娃娃还朝着自己吐口水,当即也不手软,一巴掌就呼到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巴掌,直接把赵龙甩的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两秒后才缓过神,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肖继良心疼的脸都青了,声音开始拔高,“啊,大兴打死她,打死这个破烂货,杀千刀的畜生,竟敢对我大龙下这种死手~”
“你要是不一次把她治服了,以后我们祖孙四人,在这个家里还能有活路吗?”
肖继良抱着赵龙又哭又闹,各种污言秽语朝着苏安输出。
苏安聚精会神的应付着赵大兴,赵大兴面色铁青,一双眼睛猩红,见苏安围着桌子转,双手抓住桌子就举了起来,直接用桌子朝着苏安甩去。
砰的一声。
桌子砸在了苏安的肩膀上。
“嗯~”
苏安吃痛,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赵大兴扯住了头发。
赵大兴的手臂高高举着,眼看一巴掌就要甩下来,苏安反而朝着他靠了过来,右手前钻,左手内翻,右拳猛的出击,一拳就狠狠怼上了赵大兴的鼻子。
砰的一声,丝毫没有防备的赵大兴,整个脑子眩晕了两秒。
就在这时候,苏安右手回拉外旋,扣住赵大兴的手臂,一个鹰鹞回头。
随着一声剧烈的惨叫,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苏安一脚踹在了赵大兴的侧腰,整个人朝后倒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扑倒在地上的他。
心里闪过快意,整个人兴奋的微微的颤抖。
肖继良看着扑在地上惨叫的儿子,吓得赶紧推开了怀中的赵龙,朝着赵大兴爬了过去。
“大兴,大兴,你咋样了?哪里疼?啊?哪里疼啊?”
看着赵大兴额头上的汗珠子,肖继良根本就无处下手,不敢动他。
她转头狰狞的怒视着苏安。
“贱人,你对我大兴干什么了?”
苏安想到上辈子,每次自己被打的起不来,这老太婆就在旁边讽刺自己装模作样。
她挑了挑眉,学着肖继良的口气,阴阳怪气道。
“你儿子装的吧?一个大男人,哪能跟豆腐块似的,碰一下就要死要活的,哎哟~,这装模作样的派头,上辈子怕是那戏台上的戏子吧~”
说着苏安还朝对方走去,一脚踢在了赵大兴的腰上。
赵大兴闷哼了一声,咬着牙狠狠盯着苏安。
“赵大兴,窝囊废,别装了,没看到你家老不死的都快急死了,赶紧起来,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泥糊的,鬼叫鬼叫什么啊~”
赵大兴捂住被扭的变形的胳膊,颤颤巍巍的翻了个身坐在了地上,疼的他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肖继良这才注意到,赵大兴那条下垂的手臂,一时间整个人气血上涌,差点没晕了过去。
“啊,天老爷额,大兴,大兴你的手~”
“苏安你个不得好死的贱货,你竟然敢下这么重的手,要是我大兴的手有个好歹,我告诉你,老婆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赵大兴抬头,看着苏安脸上那阴沉沉的神色,心里不由得一坠,扯住了肖继良的衣袖不让她继续骂了。
这个时候要是再把苏安惹火了,自己这边可没有反抗能力。
他忍着痛,咬着牙道,“妈,你别再骂了,赶紧送我去医院!”
“要是我这条手废了,以后大家都别吃饭了!”
肖继良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进屋拿了包,搀扶着赵大兴出门。
三个孩子看看奶奶和爸爸的背影,再看看杀神似的立在屋里的女人,转身就追着奶奶屁股后面去了。
“爸爸,奶奶,等等我~”
“还有我,还有我~”
苏安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整个人思绪放空,凝在原地,好像也不是很难,上辈子她怎么就让自己落到了那样的地步呢?
好一会儿,才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朝着厨房走去。
赵家的生活水平可不低,厨房不但有米有面,还有刚买回来的鸡蛋豆腐和肉。
熟练的打开了煤炉子的通气管口,架上锅,苏安利索的给自己炒了个农家一碗香。
上辈子,天天做饭的是他,好菜她却不能伸筷子。
整个赵家的人,每天都在提醒她,她苏安和赵家人是不一样的,她是被赵家买回来的。
好好吃了一顿,苏安捡起门口柜子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这串钥匙是赵大兴进门的时候放下的,上面不但有楼下自行车的钥匙,还有赵家大门和里屋的钥匙。
找到自行车,苏安骑上就走。
这几天赵家母子俩估计没空搭理自己,她得趁着这个时间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然后赶紧找机会把自己和哥哥的户口从苏家分出来。
81年的时候,国内第一次房改已经实行,仅仅一年时间,住房就往商品化发展了,并且很快从个别试点开始全国商品化发展推行,实行职工购房三三制。
什么叫三三制?
以前职工的房子都是房管局,或者单位自建后免费分配给个人的,现在不分配了,要员工自己出资购买。
但职工购买有优惠,只要申请到了购买名额,就可以折价购买房子,只出总房屋总价的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其一由政府负责,其二由单位补贴。
这个政策推行后,市场上的房子基本无人问津,大家还是老思维,等着公家免费分配,没有人会自己出钱去买。
但后面的几年,各地都逐步的取消了公房分配,改为市场化供应,再加上刚刚试行,政策非常优惠,很多不符合分房条件的人,嗅到了商机,纷纷朝着单位申请购买名额。
随着第一批人出手。
很快一些条件好,家里人口多想要改善居住环境,但是申请不到购房名额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所以苏安想要买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后市的黄金楼盘“龙翔府”。
龙翔府为A市最早开发的商品房之一,目前第一期的房子刚竣工在售。
苏安记得,这个超级楼盘,到她死的前几年,刚刚开发完最后一期,也就是第12期。
龙翔府因为地理位置好,社区各种生活设施配套完善,再加上社区大,房价一路水涨船高,已经到了一般人都够不上的高度。
而苏安为什么会清楚,因为赵家就买在了龙翔府的第三期。
从钢铁厂出来后,赵大兴更是走了狗屎运,跟在了龙翔府开发商老板的接班人身边做事。
踩着自行车一路到了龙翔府,苏安刚开始有多火热,后面就有多透心凉。
“最小面积就是这种52平的小两居室?没有再小的了?”,苏安不死心的再次朝着工作人员问道。
卖房子的工作人员态度很好,“对的同志,你看看这上面的介绍,一单元有52平的,72平的,88平的,52和72的都是两房,88的是三房,还有这个顶楼的户型,145平的,这种大的一个单元上面就两套,里面加上书房总共有五个房!”
“其他的单元,大部分都是72和88的。”
“并且目前存房量已经不多了哦,签了合同交了钱马上就可以拿钥匙装修的…..”
苏安看了看上面的标价,心里不由得暗暗吐槽,最便宜的98一平,就算挑个楼层最差,面积最小52平的,也要5000多。
我买得个屁起。
虽然知道自己钱还差得远,但工作人员给在场看房的客人发安全帽,要带着大家看样板房的时候,苏安比谁都积极。
先看了再说,待会回去扫荡赵家,看能不能弄到钱,或者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到单位的指标。
“大家看一下,厨房在进门的右边,前面是客厅,客厅的左边是主卧,右边是小次卧,这种户型设计是非常好的,面积虽然小,但两个房间左右隔开,隐私性好,个人空间也自由!”
售楼的工作人员热心的给大家介绍着。
看样板房的一伙人四处散开,这里喵喵那里看看。
“这个小房,小就算了,这个窗也开的小,显的这间房又小又暗。”,一老太太吧唧吧唧嘴巴,嫌弃道。
“同志,这间房有多大啊?”
“你好,这间小卧室的室内面积是6.88。”
“这也太小了,够谁住啊?做个书房还差不多。”
售楼的工作人员也知道52平房子的弊端,越过几个客户,朝着一对年轻的情侣介绍道。
“人口多的大家庭,可能不合适,但是小家庭正合适,这间次卧虽然小,但主卧有12.6个平方呢,小夫妻住正好,小房改成儿童房,放张小床……”
苏安看着眼前的小两居,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叉叉。
虽然叫两居,但次卧小的只能放一个1.2的床,然后衣柜都放不下了。
最主要价格还不便宜。
这要是她和哥哥住的话,那么小的房间给她还是给哥哥?
在场的另外两对夫妻,还有一对母子,应该也是没有看上的,连忙催促着看72的。
售楼工作人员态度还算不错,听了大家的建议,带着大伙朝着隔壁去了。
果然72平的,不但客厅宽敞多了,两个房间都很大,厨房也能两个人转的开。
苏安满意是满意,在心里算了下,这套房拿下来七千多,心里的热切瞬间就熄火了。
买房好贵…..
她没钱……
难怪这时候,大部分人还眼巴巴的等着单位或者政府免费分房子,她也想让国家发。
买不起,买不起。
要不,想办法把赵大兴一家子赶走,占了他的房….
很快苏安又摇了摇头,他的房好像是钢铁厂的集体财产。
现场看样板房的人,除了苏安,其他人都热情高涨,有些人甚至开始比划着沙发摆哪里,电视摆哪里了。
上来看房的五家,其中一家就拍板决定要订这种72的了。
夫妻俩其他的也不看了,跟着工作人员就往下面走,要进一步详谈。
剩下的四家被领着去看88平的三房。
房子一入户,顿时让人眼前一亮,宽敞大气。
这时候可还没有什么公摊面积,室内都是实打实的,说了88平,里面就有88平。
“各位看看,这是我们龙翔府的经典户型,开阔的大三居,南北通透,客厅前后双阳台都是赠送的!”
一对年老的夫妻眼睛一亮,“这两大阳台,还没有算到这个88的地里头?”
工作人员点头,“对,前后阳台都有2.8个平方,加起来接近6平,都是赠送的,不收钱,你们要买这套房子,光房价就节约了接近600,这可是大优惠!”
妇人转头看向丈夫,低声道,“老张,我喜欢这个,这可多一个房呢,而且你看这两大阳台,还朝阳,养花也好啊!”
苏安站在阳台上,看向下面的大马路,这个户型她也喜欢。
后面开发的房子,不但没有赠送面积就算了,公摊还越来越大,第三期后的88平,能有现在72那么大就不错了。
算了,还是先筹钱,或者先搞个老旧破挂户口,等以后有钱了,再想这个龙翔府吧。
现在这里,自己是高攀不上了。
就在这时,年老夫妻走走看看,也站在了阳台上。
妇人一脸的兴奋,“老张,三个房,我俩一间,老大两口子一间,另外一间给闺女,等闺女出嫁了,就给孙子孙女住。”
老头眼里闪着雀跃,很快又黯淡了下去,“红梅,我们可只有两千多呢,这一套下来,得九千多到万来块。”
“就算政府补贴三分之一,单位补贴三分一只,我们也还得拿出来三千多,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
“这还差一千大几呢,这么多钱,就算去借也没地借啊!”
李红梅听着丈夫这么说,心里那股热乎劲也落下去了不少,眼神不舍得打量了一下房子。
“哎,你说的对,我们的钱只够买72的,我们姑娘还是得睡大厅,这每个月工资都交到我们手中,到我们家却买不到一张床。”
“以后,这房子估计得越来越贵了,再换房也不容易了,到时候有了孙子孙女……”
张老头看着惆怅的妻子,试探道,“要不,我们把爹留下来那个院子卖了?”
“反正以后我们也不能回去住了?”
李红梅眉心一动,“这一时间去哪里找合适的人?刚卖房的同志都说卖一套少一套,别到时候88的没买到,72的也没了,两头空?”
苏安眼里一亮,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她连忙迎了上去,“叔叔阿姨,不知怎么称呼啊?”
“哦,我姓李,这是我家当家的,姓张!”
苏安热情的握住李红梅的手,“李阿姨,你好,你好,张叔叔,你好,我姓苏,你叫我小苏就行了。”
“你们刚才说有个小院子要卖,是在哪里啊?”
李红梅与张老头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惊喜。
“姑娘,不,小苏,你想买旧院子?”
苏安叹了口气,装作犹豫到,“我想先看看,也不着急。”
“不瞒叔叔阿姨,我没有单位的购买名额,要自己出全款买房,手上的钱呢也不多,刚好52平那种,我也没看上,所以也有考虑去外面看看其他的旧房。”
“但是我不着急买,有合适的才会买!”
李红梅一脸热情的给苏安介绍,“我家房子在福庆街,我是福庆村本地的,那院子是我爸自建留给我的,房子我们自己住的,养护的很好,出行买菜也方便,你要有兴趣,我现在就带你看看去?”
苏安听到“福庆街”三个字就已经愣住了,后世的土豪街福庆街?
“李阿姨,你说的是东城那边的福庆街?”
李红梅点点头,“对对对,你知道那边呀?那个位置好,学校菜市场都在旁边,生活很方便,自己住家,那是非常好的,没事还可以到旁边古城走走散散步。”
“小苏,你要是有空,走,阿姨现在就带你看看去?”
苏安内心一喜,脸上不动声色,“好,我也有两个同学住那边,那就去看看吧!”
李红梅和张老头当即领着苏安出了售楼处,上了去东城的班车。
福庆街和龙翔府是一东一西两个方向,一个是A市的经济旧城区,一个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A市是一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城市,东城那边很多的古建筑被保护的非常好,观星楼,古街,拱桥,衙门,胭脂坊,万花楼,高大宏伟的城墙,古香古色雕花工艺的长廊,水中的亭子……
古城现在还只是一个免费的游玩区,再过个十来年,国内大火的连续剧(王家大院)(仙月洞天)(千年之恋)都在东城古城取景拍摄。
电视剧火爆大街的同时,整个取景的A市古城也火的一塌糊涂。
A市的政府官员趁热打铁,投入大量资金,把东城古城,打造成了国内5A级的一个旅游区。
而临古城最近的福庆街,第一个吃上了这一波红利,由以前破破烂烂的街道,被打造成了一个寸金寸土的土豪街。
家门口平均每天路过几十万的人流量。
苏安上辈子死之前,福庆街一个六七平方的老破小铺子,要放出来,租金都是3万以上,并且进场费最低6位数往上。
就这样,福庆街的铺子,还到了一铺难求的地步,不少大公司都花重金在福庆街设立商铺宣传品牌,而住在福庆街的居民,哪怕是打开后门卖个水和饮料,一天的流水都是好几千。
“小苏,来来跟我来!”
下了班车,李阿姨热情的带着苏安朝着自己家里而去,嘴里不停的给苏安讲解附近的生活配套,学校在哪里,买菜去哪里买,水井在哪里….
“你看看,这就是福庆街了,我家就在街口进去100米不到。”
苏安朝着李红梅的手指望去,福庆街街口侧面200米处,是古城的入口处。
而福庆街中间一条八九米宽的青石地板,两边两排房屋,大门基本都是朝着马路开。
上辈子,苏安曾过来给赵龙送过一次东西,那时候,两边的房屋已经被政府统一画上了各种精美的壁画,马路两边画上了黄线,五花八门的摆满了各种商铺,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就在李红梅夫妻带着苏安进了街口没几步,两口子像是看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淡了不少。
苏安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坐在门口纳鞋底的老妇,朝着李红梅夫妻翻了个白眼,哈哈了两下,一口痰就朝着李红梅吐了过来。
李红梅往后退了两步,气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崔元凤,你有病吧?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怕你!”
崔元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插着腰就站了起来,“我呸,我就呸,这大马路是你家开的?李达赖婆,你管天管地管空气,管完别人家的事,还管大马路上的事?我告诉你,爱管闲事没好下场,人家都说宁毁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迟早有一天要下地狱的!”
“黑心老太婆不得好死,生了个破鞋闺女,不要脸,还想一女二嫁,被我儿子玩烂的烂货,不安于室的贱蹄子~,谁家取回去谁家倒大霉,克夫克婆家的扫把星,不会下蛋的母鸡~”
崔元凤越骂越难听,李红梅被气的浑身哆嗦,张老头护妻心切,当即就要上前,崔元凤见状仰着嗓子一吼。
“国军,国华,国兴,快出来啊,有人要打你们妈了,倩倩,快去叫你大伯二伯三伯四伯,就说老张家又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
张老头身形一凝,一张脸铁青的不行,李红梅强忍着心里的怒意,拉住了丈夫的手臂。
“当家的,算了,我们走!”
张老头难堪的低下了头,两口子忍气吞声的带着苏安往前走去。
身后崔元凤气焰越发的嚣张,各种污言秽语叫骂声不断,街坊邻居看热闹的人,纷纷打开大门伸出头来。
李红梅僵着身体,打开自家的大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小苏,我们进去说吧?”
苏安回头看看崔老婆子,对方家和张家也就隔开了50米左右的距离。
她眼神一暗,礼貌的朝着李红梅点点头,进了屋。
李红梅夫妻俩,像是同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进门,给苏安倒水。
“小苏,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苏安摇头,“无事,不过李阿姨,你们换房子,跟刚才那家人有关系吧?”
“如果我买了你的房子,她会找我麻烦吗?不管我后面买不买,既然你要卖房子,这个恩怨可不能瞒着我,我可不想买个房子,还买来了一家仇敌!”
李红梅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老头叹了口气,“红梅,小苏说的不错,反正这大街小巷都知道的事,我们也没必要瞒着,实话实说吧,那崔老婆子就跟个疯狗似的,小苏要糊里糊涂买了房子,这不是害了她吗?”
李红梅叹了口气,“小苏,你坐。”
“你说的不错,我们换房子,确实跟崔老婆子有关系。”
“我和你张叔吧,这辈子也就一儿一女,儿子叫建华,女儿叫建英,我们家建英啊,三年前嫁给了崔老婆子的老二刘国华。”
“你张叔从小没有个兄弟帮衬,倍受欺负,我们下面也只有建华一个儿子,自己走的艰难,就会想到建华以后的艰难,把建英嫁去,第一图的就是嫁的近,都是街坊邻居的,以后家里弟弟有事也可以帮衬,第二嘛,刘家男丁多,不但下面四个儿子,上头还有五个叔伯,堂兄弟更是一大串。”
“没想到啊~”
张老头叹了口气,颓废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哎,都是是我们做父母的害了建英啊!”
“谁能想到啊,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有看走眼的。”说到这里,李红梅的语气都带上了哽咽。
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我建英嫁过去后,上要照顾公婆,下要伺候坐月子的嫂子,刚出生的侄子,还有没出嫁的小姑子。”
“也怪我们娘家人说不上话,建英怕我们担心,在婆家受搓磨也不敢让我们知道!”
“后面怀了三个月的身子被落了,还伤了身体,我们才知道,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建英受了那么大委屈!”
“我们虽然人丁单薄,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当场就闹上门了,刘家理亏,也算是安分了一段时间,结果后面那刘国华就借着建英伤了身子这事在外面乱来。”
“丈夫不喜,婆婆不满,我建华的日子可见多难过,刚好那段时间刘家当家人刘双喜和刘国华骑着车出去喝喜酒,回来的路上出了事,刘双喜没了,刘国华也伤了腿。”
“崔老婆子不反省自己家里的问题,反而带着儿子媳妇把我那可怜的闺女一顿好打,说我建英克夫克婆家,骂得哪些难听的话,你都不知道,就连我这把老骨头听了都要臊死了!我那傻闺女那里受得了这个羞辱,当天就跳井了。”
李红梅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还好遇上送报纸的邮递员,给捡了上来,刘家又借着这个事情做妖,到处败坏我闺女的名声。”
“我们找了街道办,也报了警,甚至我还举报了他们家搞迷信,举报了刘国华在外面耍流氓,不管花多大代价,我就想把我闺女从那个狼窝带回来,也是运气好,刚好碰上了国家严打,虽然刘家叔伯兄弟多,但我们硬是咬紧牙关没松口,他们也没办法,最后只能答应离婚,放我建英回来,但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张老头也叹了口气,不舍得抬头看看房梁,“房子是顶顶好的,但不管是因为崔婆子一家还是我们家被排挤的事,这街上风言风语也多,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外人嘛,巴不得看热闹。”
“我们也不想让孩子们,被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李红梅暗淡看了苏安一眼,“小苏啊,李阿姨也不瞒你,我们家和那崔老婆子梁子可算是结大了,那老婆子不讲理,而且她儿子多,叔伯侄子也多,如果你买了这房子,可能那崔老婆子也会找你麻烦!”
李红梅心里纠结不已,他们很想把房子卖了,买个龙翔府88的大三居,换个环境,一家人重新生活。
但又怕苏安真买了个这个房子惹上麻烦。
苏安听李红梅夫妻说完,心里已经有数了,只要房子没有产权经济纠纷,发生命案什么的,其他的,她倒是无所谓。
崔老婆子不讲理,她苏安也不是很讲理,对方儿子多又怎样,她还会碰瓷呢!
真要遇上了,指不定谁更难缠。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她脑子里面就一个信条。
谁要让自己不高兴,那就是死罪!
“李阿姨,张叔叔,你们说的我大概也清楚了!”
“我不怕那崔老婆子,我们看看房子吧!”
张老头和李红梅对视一眼,脸上全是欣喜,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小苏满意,就算价格低一点,也要卖掉,要不然就自己家里这个情况,再找一个合适的客人,那还真不容易了。
“来来来,我带你看看!”,李红梅热情的招呼苏安。
“外面的街道你也看到了,抛开崔老婆子一家这件事,我们家这个位置还是没得说的,距街口近,距古城也近,进门左拐就是个小院子,这个厨房是我们自己加盖的,里面三间房,厅是小了点,但厅小有厅小的好处,门帘子一挂,冬天暖和,夏天不管乘凉还是吃饭,都可以在院子里!”
“你看,这厨房后头,我还开了一小块地出来,自己种了点葱啊啥的,太阳光线什么的都没有问题……”
苏安走走转转,房子总体并不算大,总共也就八十五六平左右,院子有个15平,里面还分了三个房,每个房间差不多大,也就十来个平方,厅更小,只有八九平的样子。
但是有一个好处,房子是一个长方形状的,要是侧面的墙壁打掉做商铺,大门可有十来米宽。
这简直就是一个铺王,而且是还能住人那种铺王。
别说一个崔婆子,哪怕三个崔婆子,这套房,苏安也得拿下。
“李阿姨,房子我看了,勉强还可以吧,你们先说说,你们要多少钱?我看价格合适不合适?”
李红梅一听苏安有意向,紧张的直搓手,两口子走到旁边嘀咕了几句,很快统一战线。
既然苏安敢要,她们就得趁着刘家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成交,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要是被那家知道自己家要卖房子,百分百要来搞破坏。
第二就是房价的问题,新楼房出售的价格都在98到105之间,这种老破旧,怎么也得腰斩,再加上有刘家那个事,而且小苏之前也说了,自己钱不多,没有单位补贴的购房名额,最主要是旧房也不能走三三政策,所以这个价格估计还得继续降一点才行。
最好马上拿到钱,这样他们也能赶紧定下龙翔府88的大三居。
商量好后,李红梅夫妻走到苏安面前,“小苏啊,这一块的价格大概也就在50左右一平,但是我家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你看,你要是诚心买,我给你40一平怎么样?”
苏安微笑摇头,“不怎么样,李阿姨,你们买龙翔府的房子,大概算100左右一个平方,个人出资三分之一,也就是三十多一个平方!”
“龙翔府三十多一个平方,福庆街40一个平方,是你你会买哪里?你们也别说我没有购房名额啥的,这购房名额要去找,花点钱还是能找到的!”
苏安想到自己手上2400块钱,估计还得留两百应急。
“我也跟你们直说,我手上也就2200块钱,你们要愿意,我今天就能交钱。”
“2200?这也太低了!”,李红梅皱着眉头算了算。
“我这房契上可有85平,而且大门这一块还没算,就算按85平算,你这2200块折下来,一个方才26块左右!”
“当家的?”,李红梅看向张老头,这价格跟他们之前的预期可差太多了。
苏安笑了笑,“李阿姨,2200的价格可不低了,这东城本就是旧城区,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平房瓦房,现在政府的开发计划,都是往西城发展,而且我这是拿现金的,开始我们也说了,这旧房子不能走三三政策,人家有门路的肯定是住新房,没门路有钱的也住新房去了,只有我这种没钱又没门路的,才会考虑。”
“最主要的,前面还有崔婆子刘家这一茬,你要不卖,租,你是百分百租不出去的,就算租出去了,刘家估计也能给你折腾黄了,旧房本就没优势,你这还有这个特殊情况,再找一个像我这么胆大的人,可不容易,说不定人家买了,后面可能受不了那一家的折腾,还找你退钱呢!”
苏安一点都不觉得亏心,福庆街刚开始热闹起来也得三年后,真正火爆的时候得接近十来年后,现在除了有个地方散步,其他的并没有任何优势。
李红梅他们也知道这边市场报价50一平左右,但是卖家喊价和买家成交价,那可是两回事。
而且东城50左右,说的可不是福庆街,而是前面两条比较繁华的街道。
这一块,房子真正成交,还不一定有四十块一个平方呢。
要知道龙翔府三三政策后,单价也才三十多一平,虽然很多人不符合买房指标,但住这城里的,谁家没有两个在大厂子上班的亲戚邻居,只要愿意花个千八百的,指标也不是买不到。
这样折合算下来,买了指标后,有了三三政策,龙翔府也就五十来块一个平方了。
所以李红梅和张老头开的价格,真的不算低。
苏安揉碎了一条一条摆在明面上给李红梅和张老头看。
两口子对视一眼,也明白苏安说的没错。
到底是住了二十来年的房子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李红梅一想到自己一家人住在福庆街的煎熬,再有女儿日渐低沉的情绪。
拉着丈夫又走到一边嘀咕了。
“当家的,这小苏说的没错,要不,就卖了?”
“我们手上的钱,再加上2200,买了龙翔府88的大三居,马上就能拿到钥匙装修,这装修和买家具的钱也差不多了,反正这边也不会回来住了,像小苏说的,租肯定是租不出去的,再找一个合适的买家也不容易,万一刘家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使什么幺蛾子!”
张老头点点头,“按小苏那样说,这个价格我们并没有吃亏,我担心的是,万一后面崔老婆子一家再使点什么坏,小苏不会找我们退钱吧?”
“真到了那个时候,钱我们又花了,哪里去找钱退给她?”
李红梅点点头,“对对对,这个得说清楚,卖了,我们是不退的,情况我们也没有瞒她,都是给她摆在明面上的!”
两口子意见统一后,把心中担忧的情况和苏安说了出来。
这下正中苏安的心怀。
上辈子新闻里面,什么奇葩的事情她可是见多了。
那种房子卖了,拆迁后反悔打官司的可不少。
“李阿姨,你看这样,我们签订合同的时候,再另外补充一份协议,就是房子交易过后,不管是任何原因,双方都不能反悔,否则将要承担法律责任,以及赔偿对方天文数字的损失!”
两夫妻想了想,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行,小苏,你看,你也知道我们着急定那龙翔府的房子,这边事情,我们能不能抓紧?”
苏安点头,“没问题,李阿姨,这样,我给留点财产做定金,明天我们就把这事给办了,今天你们也可以先去龙翔福那边下点定金,把那大三居给定了。”
“明天上午,我带钱和户口本过来找你们!”
苏安身上并没有带什么钱,她留下了那个22克的金镯子作为定金。
约定好明天带钱过来,再拿回金镯子。
现在金店在售的黄金一克得88,回收都有65,这个金镯子就算拿去回收,总价都一千多了。
李红梅和张老头签了收据给苏安,一点都不担心她会放自己鸽子。
苏安跟着李红梅夫妻一路回到了龙翔福的售楼处。
“李阿姨,张叔,明天见!”
推着自己存放在售楼处的自行车,朝着往里面走的夫妻俩告别。
“好呢,明天见,明天见!”
回到赵家,家里还是空荡荡的,可见赵大兴一家全都在医院待着。
苏安大步阔步的往三个房间瞧了瞧,找到那间最大,朝阳,光线好的,就开始清理起来了。
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基本都是现在老干部标配,西装裤和白衬衫。
一看就是赵大兴的房间。
苏安胡乱的把东西一卷,全部打包丢到了后面那间杂房。
又从肖婆子房间的衣柜里面抱出了干净的被褥给自己铺上。
爽歪歪,赵家比苏家条件可好太多了,不管是伙食还是居住环境。
将窗台上以及柜子上,赵大兴宝贝的头油以及擦的发亮的皮鞋等零碎物件,全都一股脑,用扫把扫进了杂物间。
又从衣柜里面搜出了一双崭新的皮鞋,看袋子里面的购买发票,应该是赵大兴这次去隔壁市出差买回来的,还有一条新的牛皮皮带。
苏安看了看码数,42码,嗯,大哥穿41码,垫个鞋垫应该勉强可以穿。
皮带也塞进鞋盒子里面,一起放好,她笑纳了。
房间清理出来后,苏安把自己包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挂出来。
看着自己的物品散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苏安不由得点点头。
这才有点家的样子。
扣上门,拿出自己刚买的大铁锁,咔的一声就锁上了。
私人领地,外人勿进。
家里收拾好后,苏安出去给自己添置了一些生活物品,又骑着自行车,去银行把明天要用的钱都给取了出来。
晚上打了四个鸡蛋给自己做了一顿,蛋多面少的鸡蛋饼。
吃完刚洗了澡,肖继良就带着一串孩子回来了。
还没进门,那污言秽语的骂声就从外面的楼道传了过来。
“肖嫂子,骂啥呢?上午急匆匆的,扶着你大兴干啥去啊?”
问话的,是一个和肖继良一样在家带孩子的老妇,滴溜溜的眼里,全是八卦。
旁边坐着乘凉的,带着孩子遛弯的居民,都迎了上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上午赵家家里传出来的惨叫声和动静,她们可都听到了,就这一天的功夫,外面的版本都已经五花八门好几个了。
肖继良像是找到了知音,拉着对方的手就开始唾沫横飞了。
“满英妹子,你不知道啊,真是家门不幸,娶了一个祸害进来啊!”
“咋回事,早上不是还听你说接回来了?”
肖继良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哎哟,我大兴命苦啊,前头的是个没福气的,后头的又是个搅家精,之前就知道是个没妈教的,可能也没什么教养,但没想到这黑心肠的能坏到这种地步!”
“前面的事,你们大伙也知道,这刚进门呢,就下狠手毒打我家的孩子。
我小龙小虎,现在看着她还发怂呢,见着我出门,马上就跟着,一点都不敢跟那毒妇待在一起。”
“你说这人狠毒就算了,手脚也不干净,今儿我大兴好声好气的把人给接了回来,进门就开始找茬了,气的我啊硬是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大兴跟她说了两句,就被她给打了,现在还在医院呢,你说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遇上这种祸害,这是要害死我们一家人啊~”
“什么?大兴被新娶进门的媳妇打到医院去了?”
王满英听着肖继良的一番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不得上天了?肖嫂子,你这婆婆的规矩,没有立到位啊,你看这大院,有那家的媳妇不是服服帖帖的……”
“你得下狠手,让她知道你的厉害,你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呢,你还弄不过她?”,王满英一副拱火的样子。
旁边看戏的人也议论纷纷,“看不出来啊,小姑娘娇娇俏俏的,竟然是个这么狠心的!”
“就是啊,对孩子下狠手就算了,连大兴都被打进医院了,这不是娶了一个疯子回来吧?”
“对啊,听肖嫂子说的,不孝不安分,手脚还不干净,这是娶了个啥回来啊?”
“这不会是被骗婚了吧?还是说,像肖嫂子上次说的,外面有不三不四的,所以不安分,不愿意好好过日子?”
“谁知道呢,这人啊,不能看表面,以后大家可都远着点,就这情况看来,就算不是疯子,那也不是啥好人!”
“奶奶,奶奶,我饿了~”
赵龙见奶奶愈发的激动,对着围过来的街坊邻居重复重复又重复,来来回回的宣传着自己的委屈,苏安的狠毒,一点都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忍无可忍,他才扯着奶奶的袖子晃荡。
赵虎和赵凤也眼巴巴的看着肖继良。
“奶奶,我也快饿死了!”
王满英还意犹未尽,“哎呀,孩子还没吃饭吧,下午我可是见着那小苏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呢,赶紧回去吧!”
“肖嫂子,你可是婆婆,是正经的长辈,没必要给她好脸色,她进了你家的门就得孝顺你,这女人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年纪也小,可能就像你说的,没有教养,以后啊,你亲自带着,好好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