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槿然沈蓦尘全文在线阅读_姜槿然沈蓦尘(宜十五)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黑岩故事会

姜槿然沈蓦尘是小说《嫡女不想做皇后》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嫡女不想做皇后》的章节内容

姜槿然沈蓦尘全文在线阅读_姜槿然沈蓦尘(宜十五)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大周朝五月初三,外面春意暖暖,女子看着外面的杨柳依依,看着满园花色,脸上却泛着寒意。

前些日子姜槿然和父亲因为一件事情争吵,负气离家出走,躲到了青梅竹马的好友家。

如今父亲出征在外,需要过些日子才回家。

姜槿然看着外面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做的,只是她想嫁给所爱之人,可是父亲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那个人。

想着年少时的种种,似乎在她心中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又或许那个男人本身就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自己的那个良人。

正在想着往事种种,姜槿然突然听到后面有人急促的走动和喘气的声音,这样她不由得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槿然,姜将军好像出事了。”男子疾步冲到女子房间,眉头紧缩。

走来的是姜槿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友,姜鄀君,虽然同样姓姜,可是却毫无血缘关系。

“什么?!”槿然一愣,不好的事发生了。

“槿然……我叫人给你备了车马,我和你一起回去。”姜鄀君看着处于惊讶满是不相信的姜槿然说道。

“鄀君,你给我匹快马。”这时候姜槿然才发觉,出的事情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他父亲出事了!

姜鄀君自然是知道她什么脾气,出了这么大档子事情……

姜鄀君让人牵了一匹快马,姜槿然牵着缰绳一跃而上,马跑得飞快,姜槿然却觉得不够快,还不够快……

京城街头红衣女子驾马飞驰。姜槿然抵达偌大姜府,虽是在脑海中想到了无数的不好结果。可真当那姜府满是白色缟素在眼前,还是生生的眼前发黑。

她跌跌撞撞的跑进姜府,看着停在大厅的两具尸身,怎么会有两具?

突然姜槿然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这时候姜槿然才反应过来,原来出了事情的不止父亲,还有……

一旁的姜鄀君轻声说道:“姜老将军驰骋疆场为国捐躯,你母亲她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伤心过度也走了。”

姜槿然紧紧地抓着姜鄀君的胳膊,身子颤抖说不出一句话,姜鄀君看着姜槿然不禁心疼,抱着她说道:“槿然,你说句话,你这样姜老将军和夫人如何放得下你?”

姜槿然似乎没有听到姜鄀君的话,只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噩耗,让姜槿然意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一下子失去了父亲,母亲。

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茫然、无助。姜槿然脸色惨白,她心似乎痛的已经没有感觉了,如今从骨子里就像是被抽去了什么,让她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姜鄀君的怀中。

姜槿然醒来,已然是夜。

姜槿然起身走到屋外,看着浩大的姜府,白茫茫一片,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的突兀至极。

若非是府中高挂的丝丝素白绢,到还也是个和平之际的夜晚。母亲还在,父亲也还在,她还是那个被父母疼爱的姜家小姐,姜槿然。

姜槿然,你可真没出息。姜槿然在心中嘲讽着自己,若不是当时负气出走也不会连母亲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如今回到家却已经是物是人非,早已变了样。

天空三三两两的繁星,看上去凄凄惨惨,姜槿然想着逝去的父母,眼底泛出了星星点点的故事。

姜府只燃着了一盏守灵的长灯。那里躺着尸骨未寒的,她姜槿然的父母。

姜槿然跪在地上,往火盆中烧着一叠厚厚的纸钱,忽然嘴角挂上一丝笑意,想着当初自己的任性,在想着自己还在纠结在父亲回来后如何去打破当时的尴尬的场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自己梦中所见。

姜槿然凄然一笑,她如何想得到,日日盼望着父亲从沙场归来的场景,竟是这般场景。她如何想得到,数月前还念叨着父亲,正教与她刺绣女工笑她笨的母亲,会看了父亲的尸骨胸口荼血身亡。

终还是没忍住眼中的泪珠,纷纷落下。她只不过是想躲过母亲交给她女工刺绣的时间,去城西青梅竹马的家躲着。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借口,想着父亲回家如何认错。

姜槿然早已换了一袭白色襦裙,没想泪水还是打湿了素衣白裳。她不是不悲,只是旁人看不见。

再多的悲伤在外人看来都是柔弱的,可是她姜槿然如今不能在柔弱的生活,没有了父亲,母亲,姜槿然能靠的不过只有自己。

姜家百口人需要她去照顾,姜家的家业还等着她去管理。

过了今夜,她姜槿然就是这世上的孤女了。

第三日,父母入土,姜槿然努力克制自己,姜鄀君遮住她的眼,与她一样身素衣,声音似乎有一丝沙哑

“槿然不怕。都会过去。”姜鄀君这一生爱的只有眼前这一个女人,看着姜槿然的身子,甚至觉得姜槿然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不留一点痕迹。

她机械般点点头,她是孤女,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一个人会真心疼爱她了。

世间之大,无数的人,可是姜槿然如今真的成了一个人,再无牵挂了。

“圣旨到。”门外忽然传来了尖嗓子的小太监的呼声,众人齐齐跪地。

姜槿然身子虚弱,姜鄀君扶着她跪下来,姜槿然听着宣旨的公公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将军立国有功,不幸战死沙场,朕痛心万分,顾立其女为姜槿然为郡主,即日起入宫,长伴太后左右,钦此。”

姜槿然呆木木的接下圣旨连那句“谢陛下”都透着苍白无力。

等着宣旨的公公离去,姜槿然将圣旨放在座子上,盯着那圣旨,不禁笑出声。

皇帝如今是在同情她,还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才好意安排呢?太后身边,莫不是还不如太后身边的姑姑。

又或者不过是给父亲的手下一个安慰,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姜老将军在时,在部下之中很有威望,如今父亲为国捐躯,想要稳定人心无非是让自己有个好去处,才好显得皇恩浩荡。

不过,如今那么骄傲的女子,也沦落至此吧。常伴太后左右,说白了不过是等级高些的姑姑,又或者不过是一个策略。

好在她从小聪慧,又加上一副动人可怜儿的模样,去了太后宫中,太后对她却比亲孙女还好。

槿然成为太后身边最红的人,就算是太后的一些孙女,那些公主也是羡慕万分的。

这一日,太后与姜槿然在外面的凉亭之中下棋对弈。

“槿然,你今年多大了?”姜槿然面对着太后席地而坐,纤长的手指在玉棋盘上灵活舞动着,太后忽然问出这样一句。

槿然微微一怔,随即微微一笑说道:“回太后,槿然今年算起正好是18岁了。”

太后慈祥的笑笑,点了点头说道:“哀家的小郡主,可是曾看上什么好人家?”

姜槿然瞪大了眼睛,惊的连棋子都不知摆在哪儿了。

好人家?心底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个人。

只是他不只是遥不可及,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没有她。可偏偏这日,姜槿然不知怎的了,脱口而出问道:“太子殿下许久不见了,可是避着槿然。”

姜槿然这一问,就连身旁小宫女儿都听出来了弦外之音。

太后慈祥笑笑,姜槿然自然知道自己冒犯了。刚刚要跪下请罪,太后却依旧慈祥如初道:

“我的槿然小心思啊,哀家都懂,况且也没有不妥之处是不是?太子未婚,你未嫁,若是槿然看上了他,哀家就给你和暮儿赐婚。”

不妥?的确没有不妥之处。她本是郡主,又不乏太后拂照,而且又是姜家大将之女,就算是太子妃,又有什么不妥。可是唯一不妥的大概是太子吧,他的心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从来在他心中没有半分位置。

或者说,太后本意,也是如此吧。

“这般吧,择日莫不如撞日,今日哀家就将你与蓦儿赐婚。”太后看着姜槿然绯红的脸颊就知道,姜槿然是喜欢太子的。太后放下一粒棋子,好似不经意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沈蓦尘,这恐怕就是还没走尽的缘分吧。

她在心底里面长叹,随后谢恩。

太后已然发了话,皇帝也未见有何不妥,自然应允下来了。

御书房:

皇帝看着眼前的太子,太后昨日说要为姜槿然和太子赐婚,他也应允了,不过这事请还是要说与太子听。

“皇儿,如今你也不小了,你皇祖母给你立了一桩婚事,择日便办了吧。”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旁边的小太监都看出太子殿下清冷的眉眼皱成了麻花。

半晌,冷眼太子缓缓开口。

“不知父皇,说的是哪家的女眷,可是丞相之女洛缪儿。”

皇帝听到太子说得是丞相之女,随即微怔,缓缓停笔,抬头说道:“并非,皇儿可记得姜世凯将军……”

姜将军的讳名他怎可能没听过,而此时节骨眼提起怕是又要生事端。

“父皇说的不会是姜槿然,槿然郡主吧?”

皇帝点点头,总算他还记得有这么个人。皇帝记得小时候太子和姜槿然还有尚书府的公子都是很好的玩伴,那时候太子不过五岁的年级,跑来和自己说以后要娶姜槿然为妻,要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

“不娶。”太子拒绝的很彻底,他和她不能做夫妻,但是他和她恩怨倒是不少。

皇帝刚刚听到那番话,还觉得太子还不至于远离女色,谁知这二字噎的堂堂皇帝也是愣了一会。

“儿臣冒犯,只是此女子背景非凡,儿臣恐怕……”似乎某人是知道自己说重了,缓缓解释。

“那是你皇祖母赐婚的女子。你怎能说不娶就不娶的!那姜将军可曾是朕的心腹,立了犬马功劳,朕不把她安顿好,怎能平民心!”

皇帝有些怒,找回了刚刚丢掉的一丝威严。

“哦?那父皇以为,洛丞相大人,到底是左派还是右派呢?”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皇帝思考片刻对他耳语一番。

“那你想如何,姜家可是……”

“那就算娶,我也要娶缪儿为太子妃,而至于姜槿然,做个侧妃也不错。”

“朕还记得当年你不过五岁,有一日去姜老将军府上,回来便和朕说,等你长大了要娶姜槿然为妻,生生世世在一起,如今你为何不愿娶她?”

太子像是想起什么,说道:“父皇也说,那时儿臣不过是五岁的孩童,童言无忌,如今儿臣喜欢的只有丞相之女,能娶为妻子的也只有缪儿,至于旁人儿臣并不关心。”

皇帝思虑一番,不得不说,这是个目前来说,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既娶了姜槿然,不驳了太后颜面,又娶了洛缪儿,给足了丞相颜面。

“准了吧,挑个好日子,去定下来下聘礼吧。”

皇帝重新提笔在奏折上批阅。

沈蓦尘道了声告退缓缓离开,宫外长相清秀的女子迎上前,他本是冰冷的眼神看过她,顿化为眼中盈盈笑意。挽着她缓缓离开。

宫外,盛夏的午后闷热的很。姜槿然回到姜府,姜府就算是在自己离开了也还是安排人常常打理,这里就像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府中少了不少人气,花草依旧,可是却物是人非。

刚刚小太监送来的圣旨上清楚说道了,她是侧妃,洛缪儿才是太子的正妃,而偏要二人同时出嫁。她仰头,看看刺眼的太阳,苦笑,自己都来到他身边了,却还是个侧妃。

一步一步走来,却被他挡在千里之外,或许命数如此。

如今自己就要走到他身边,就算是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爱万分,她也该是受的,当年是她放弃了和他白头到老的机会,如今风水轮流转,有些事总是要去偿还的。

有时候你不去试试,又怎么能死心呢,抱着希望,却不知他一点都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如今她在一次走在姜府的院中,感受着慢慢淡去的记忆,她在回忆却也是再忘记。

等她再一次走出姜府,这里的记忆就会随着她慢慢淡去,最后也不见。

姜鄀君听说太后给姜槿然赐婚,而且对象还是沈蓦尘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姜槿然,他想问问姜槿然,自己是否愿意,若是不愿意,他就算是放弃一起都会带她走。

姜鄀君见到她的时候,姜槿然就在花园的秋千上坐着,缓缓地荡着,嘴里还哼着当初他们在一起时经常哼唱的曲子。

姜鄀君还记得当年沈蓦尘第一次来到姜府的时候,看到姜槿然和自己趴在地上斗蛐蛐的时候,一脸惊讶和好奇,姜槿然第一次让沈蓦尘和他们一起玩耍,再后来,沈蓦尘和姜槿然关系越来越好,终于有一日自己害怕的事情还是来到了。

沈蓦尘与自己说他要向姜槿然求婚,那一刻姜鄀君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推进了冰窟,冷意泛满了整个身子。

再后来姜鄀君找到姜槿然对她说:“槿然,若是沈蓦尘说愿不愿意你嫁给他你定要拒绝他。”

当时的姜槿然是姜家最受宠的大小姐,自己的父亲还是朝中最得势的将军,自然心高气傲,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鄀君哥哥你放心,我才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嫁给他呢,总是要考验一番才行嘛。”

姜鄀君这才明白,姜槿然不是不愿意嫁给沈蓦尘,而是……

再后来,沈蓦尘如约去表明心意,却被心高气傲的姜槿然拒绝,再后来姜槿然对他终将是放不下的,如今多年过去,兜兜转转姜槿然成了那个追在沈蓦尘身后的人。

而姜鄀君却一直在姜槿然身后,等着她回头看看,可是却没等到机会,如今姜槿然就要贾如太子府,去给那人做妾。

“槿然,你若是不愿意,我便放弃一切带你走,山高水远总有我们立足之地。”姜鄀君突然开口说道。

姜槿然宛然一笑,停下来说道:“鄀君哥哥,当年我们三人在一起成为做好的玩伴,如今他是太子,我是孤女,而你也该为家族负责。逃不脱的终将逃不脱,说到底是我欠他的,如今嫁给他我没有半点不愿意,更何况这个婚还是我自己求得。”

姜鄀君万万没想到,姜槿然的婚事竟然是自己求得,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女子,如何能劝说着自己去给别人做妾?

姜槿然还是爱着他,爱着一个不爱她的人,却永远看不到身后的自己。

姜鄀君快步走过去,抓着姜槿然的肩膀,像是拼尽了一切的力气说道:“槿然,我爱你,你和我走好吗?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一个好生活的。”

姜槿然轻轻一笑说道:“鄀君哥哥,我们走不了的,你看虽然母亲母亲不在了,可是姜府还有这么多人需要我去照顾,如今我已经是太子侧妃,你带我走就是违抗圣旨,到时候牵连的是姜家,你们家那些人到时候都会被牵连,更何况嫁给他是我一生的心愿,如今能嫁给他我很高兴。”

姜鄀君看着姜槿然清冷的脸上再说到沈蓦尘的时候泛起的一丝丝暖意,让他觉得心痛万分,他抓着她的肩膀,狠狠地吻着姜槿然的嘴唇,这是他一直都想要做的事情,这感觉真好,真想一辈子占有她,让她的眼中再无其他。

姜槿然楞了一下,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吻着,脸上毫无血色。

姜鄀君放开她,姜槿然随即一记巴掌打在了沈蓦尘的脸上,冰冷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响起:“我从未对你有过兄妹之外的感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一记耳光打清醒了姜鄀君,姜槿然的话击散了他最后一点理性。

姜鄀君总想着用自己的温柔去换来她的一丝丝青睐,如今既然温柔不顶用,那就用其他的手段,只要能得到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姜槿然的一巴掌打散了姜鄀君的期望,但是如今这个人还不是自己的,即将嫁给太子为妃,如此他还需要忍耐。

姜槿然如同多年前一样,还是眼中只有沈蓦尘,就算答应了自己不会嫁给他,多年过去姜槿然还是选择放弃自己,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有时候人不知道如何死心,那么就需要有一个人彻底让她死心。

“槿然,当年我与你相识在前,如果当时没有沈蓦尘插进来,我们早就会在一起,说不定孩子都很大了。”

姜鄀君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个一定会发生的事实,可是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个不过是自己幻想的罢了。

姜槿然想起以前还没有认识沈蓦尘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是最好的玩伴,或许没有沈蓦尘他们如今早就是恩恩爱爱的夫妻。

姜槿然看着姜鄀君,将眼光移开。姜鄀君看到姜槿然的样子。

还真是绝情,原来连看都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

姜鄀君继续说到:“太子沈蓦尘如今爱的不是你,也不会是你,他让皇上赐婚与洛缪儿成婚,而且还是与你一天,说明他根本不在意你,只是想要羞辱你罢了,你为何还要执意嫁给他?”

姜槿然明白姜鄀君的话,沈蓦尘如今却是是想着给自己难堪,他爱的是丞相府的千金,而不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可是,就算如此姜槿然还怀有一丝希望,而这一丝希望便是,沈蓦尘对姜槿然还怀有一丝情意。

“鄀君,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当初我拒绝他,如今是该到了我还债的时候了。我与他或许不会有一丝情爱,可是这是我心中的一个念想。”

姜槿然眼中泛着泪花,继续说到:“当年的事也许就是命中注定,也许没有他我么能够成婚,可是这世间确实有他,而他就是我的劫,躲不掉,也破不了。”

姜槿然说完泪如雨下,姜鄀君是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姜槿然哭的如此伤心。

当时姜老将军夫妻走的时候,姜槿然哭了,如今她又哭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哭的如此伤心。

姜鄀君想要抱着她,他站在她的面前,久久不能行动,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看在姜槿然眼中是那么心疼。

姜鄀君看着姜槿然的样子心疼不已,可是他提醒自己,就算如此,她爱的人也不会是自己,所以只是不敢在有行动。

“槿然……和我一起走好吗?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至少你不要这样葬送自己的幸福。”

姜鄀君最后一次想着求她,不为了其他,就算不爱自己也没关系,只要,只要姜槿然可以好好的,离开京城,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姜槿然凄然一笑,说道:“如今我与他是太后赐婚,就算只是侧妃,我也是他的女人,鄀君,你忘了我吧,京城的淑女没有不比我好的,你不该为我放弃一切。”

姜鄀君听完恢复原来的理智,眼中早已没了半点的心疼,他看了姜槿然一眼,缓缓转头离去,从那以后姜鄀君就很少出现在姜槿然面前了。

大婚之日,姜槿然从姜府出嫁,姜鄀君没有来看她,姜槿然一直在等,可是后来苦笑,是自己赶走他的,如今又在想这些无用的东西。

按着大周朝的规矩,侧妃是没有资格拜天地,入洞房的。更何况今日是正妃侧妃一起进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正妃,哪里会有人想起姜槿然这个侧妃。

正厅,热闹成一片,笑声不断。姜槿然在婚房,风光霞帔是她从小就向往的,如今她的头上之后简单的头饰,连只有正妃才能使用的大红色的盖头,都是洛缪儿的。

想着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姜槿然莫然一笑,自言自语道:“姜槿然除了你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你如何和她争?”

她坐在床上,听着外面欢声笑语,她笑笑,夜还很长,她站起来走到窗前,夜风吹进来,带来丝丝寒意,姜槿然从未感觉盛夏的夜风竟然这样寒冷,就好似寒冬腊月一般。

她转身,走到床前,还未躺下就忽然听见门口有什么声音,她这个侧妃的院落本就偏僻。出门一看,顿时一道黑影闪露过,姜槿然第一反应是刺客,习武世家的她忙追了上去。然而黑影好像是故意引导她去往哪里……

虽然自己有些怀疑,可是还是跟了上去。

前厅,热闹,喧哗太子沈蓦尘也在和宾客说说笑笑,看起来很高兴。

忽而洛缪儿身边的小丫头哭着来报

“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她……她死在了洞房里面……”

众人皆是怔住,随即炸开了锅。

太子一把揪住小丫头的领子语气中怒气满满

“你若是感骗本太子,本太子教你生不如死!”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去洛缪儿的房院。

洛缪儿轻薄如一片纸,身披着血红色的嫁衣,倒在床上,太子不可置信的上前,看着怀中的可人儿早已香消玉殒。红了眼眶震怒。

将太子府中所有的宾客都送走,太子府霎时间喜宴上的红绸缎全换成了雪白色。

太子沈蓦尘站在大厅,赫然震怒说道:“给本王,把凶手缉拿归案,本王要让他碎尸万段!”

“报,槿然郡主,不,姜侧妃身上负伤,刚刚晕倒在了院内。”

忽然有属下来报。

“姜槿然?!”姜槿然本应该在她的侧妃院落,如今怎么会受伤昏倒在院内。

姜槿然醒过来,已是被冰醒的。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手脚早已被困住,睁眼看了看四周,是大牢,而眼前人不偏不倚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太子殿下……”她怯声叫了他。可他眼中只有震怒。

“姜槿然,你胆子真大!敢谋杀太子妃!”

谋杀太子妃?莫不是太子妃有什么不测?如今看太子的样子,怕是认为自己杀了太子妃,可是她明明没有做,为什么连调查一下都不愿意呢?

听着沈蓦尘这样问,姜槿然明白沈蓦尘在心里已经给她定了罪,不管太子妃得死是不是和自己有关,太子妃就是自己杀的。

“谋杀太子妃的罪名,臣妾可担当不起。”姜槿然虽然被困在这里,她骨子里有傲气,倒也是不卑不亢。

沈蓦尘微微一怔,走上前狠狠的钳住她的下巴

“那你告诉本王,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时姜槿然才发觉自己身上猩红一片,肩膀和小腹有些疼痛,看样子是刚才的黑衣人所为,虽然流了不少血,可是却没有伤及要害。

她怎么能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是被刺客所伤?若是沈蓦尘肯听她解释,也不会在她昏迷的时候就给自己定罪了,不管说什么,他本就不信的。

“怕是臣妾要谋杀太子妃,也用不了一身的伤吧,还是太子没有见识过臣妾的武功呢?”她说的不无道理,当年年幼,她可是把堂堂太子打到落花流水。

“本王问你,你的伤……?”他依旧狠狠的瞪着她,她说的不无道理,看着姜槿然一身血迹,或许姜槿然伤的更重。

槿然干脆别过头去,她不愿与他交流,若是心疼她半分也不该在她受伤的时候将自己困在大牢。

“很好,很好,姜槿然,你以为你本事很大是吧。”沈蓦尘被姜槿然这幅样子给刺激,他想心疼她,可是她却从不给自己机会。

姜槿然再一次的无视,就算是被绑着,就算是在牢里,气势也不能输,如今她唯一剩的只有这自尊了。

“皇上驾到……”

自己是何德何能,竟连皇帝都惊动了。姜槿然睁开眼看着皇帝出现在自己面前。

“姜槿然,你可是认罪?”九五至尊面前,槿然似乎也微微一镇。却还是那副脾气,和太子一样没有调查就判定自己是凶手,这还真是父子。

“皇上,臣女早已和太子说清楚,臣女只有一颗脑袋,不会傻到去刺杀太子妃,更何况自己就算是要杀了太子妃,也不会让自己一身是血,臣妾没有理由杀了太子妃,还望陛下明察。”

姜槿然不想再多做解释,解释的越多,那样只会更让他烦。

姜槿然的解释听在沈蓦尘耳中无非就是狡辩。也许不过是姜槿然的一个小把戏,杀了太子妃她就能少一个可以竞争的对手。

“皇儿,你怎么看?”皇帝思考一番,问道。

姜槿然说的不错,按着姜槿然的武功,想要杀了太子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断不会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依儿臣之见,不如把她打入冷宫让她好好磨练磨练心性,省得野、蛮、粗、暴。”太子沈蓦尘看了一眼姜槿然,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野蛮cb?她何时当之野蛮cb?姜槿然突然看着太子,心想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个野蛮不堪的女子,她望着眼前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子,原来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不管做什么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皇帝想了想,如今姜槿然没有了杀人的嫌疑,可是却也是要受一些惩罚的,于是想着太子的注意,也没什么不妥,点头应允。

槿然怔住,倒不是害怕,而是心寒。

姜槿然为了走到他身旁,受了不少苦。原本想着就算不爱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能够陪在他身旁,也是好的,如今看来,不爱就是不爱。

就算是放弃一切,押上一切,到头来也不过对方一句话就会让你一无所有,甚至连心都会输掉。

不管太子妃是不是自己所杀,被谁所杀,最后都只能是姜槿然所杀。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至少没有做伤害太子妃的事情,虽然她是不喜欢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至少不是表面上那样的温婉大方,如今她死了,凭着太子沈蓦尘的一句话就要她进冷宫。新婚之夜被心爱之人冤枉,被心爱之人质问,最后丢入冷宫。或许自己才是那个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不可自拔的人。

“太后娘娘驾到。”地牢这种地方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她姜槿然是何德何能。

“哀家看你们今日谁敢动她。”太后娘娘制止了正在拉扯姜槿然的小太监,微微怒吼道。

皇帝和太子万没想到会惊动皇太后,如今太后到了大牢,姜槿然的事情就已经出现转机。

“皇祖母,今日,孙儿的侧妃谋杀了太子妃,还对本太子出言不敬,该当何罪?”

染尘蓦的话不是在问太后,而是明晃晃的告诉太后,这个女人犯了大错,不治罪难以平民愤。

姜槿然突然明白,自己明明就是回答了几句太子的话,如今就成了出言不敬。太子不过是想找机会惩治自己,而这个机会不是这一次还会有其他的,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后娘娘臣妾做过的事情,自然承认,若是没有做过,那臣妾凭什么要去替别人挡箭。”

依然是那傲人的性子,眼中的失落却又有谁看得到。

“哦?冤枉么?那你告诉本王你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

这话根本就不是在问她,他早就料定了姜槿然根本就不会告诉他,就冲她刚刚傲人的劲儿,就算真的没有杀了洛缪儿他也看他她碍眼。

槿然心里暗叫不好。

果真,太后皱了皱眉向她这边看了过来,就连大红色的嫁衣,也掩盖不住她背后和手臂上暗淡褐色的血痕。

“槿然,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太后满眼心疼,但依旧还是抱有目的的问了问。就算太后再包庇她,新婚之日这满身的伤也不成体统。

沉默,继续沉默,接着沉默。

有些话她本就不该说,若是真说出来,可能就不只是入冷宫这么简单了。

半晌,她瞟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太子,不卑不亢,缓缓开口

“太子殿下,臣妾领、罚。”

领罚二字她咬的嘎嘣脆,一双小铜铃似的眼睛,有些发狠地瞪着染尘蓦。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冠冕堂皇的太子,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然而……

染尘蓦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而是转向了太后

“皇祖母,既然她都认罪了。那皇祖母想必也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太后面色微震,太后是不相信姜槿然会杀了太子妃,虽然她更喜欢姜槿然而不是那个洛缪儿。

不过如今姜槿然自己都认罪,她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姜槿然被放下来,解开手脚上的束缚,姜槿然走到太子身边,脸色苍白说道:“咳咳,臣妾说的是领罚,不是认罪。太子若有心,就不要在纠结于臣妾这里,说不定早就把真凶找到了。”

说罢,便跟着小太监去了冷宫等候发落。动作倒也做得是行云流水,只是在走的时候身子似乎是晃悠悠的。

姜槿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是疼得紧,太子怎么看都像故意找她的茬儿。

就以她的武功,弄死一个小小的洛缪儿,还用得上,弄得满身是伤?可是真正的原因,她却说不出口……

冷宫,果真就是冷宫。蛛网密布,杂草丛生也就算了,就当是习武儿女不拘小节。可真真的没听说过,被打入冷宫的女子,一旁还要有个嬷嬷监视么?

她从将军府出来到太后宫中时,连一个小丫鬟也未曾带,姜槿然果真只剩下她自己了,没有了沈蓦尘,赶走了姜鄀君,如今可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姜槿然到了冷宫,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小腹上面是一些小伤口,胳膊上的就是被刀伤到了,只是身上的血好似都不是自己的,她将身上的嫁衣脱下来,那红红的颜色就像是一个笑话,她千辛万苦跑来嫁给他,可是他一点都不爱她,新婚之夜将她丢在这冷宫。

怕是在他眼中只有洛缪儿才是自己真的想要的人吧,如今洛缪儿已死,他是不是就要肝肠寸断了?

昨夜折腾了一夜,又受了伤,槿然身子乏累不堪。也不管这冷宫的床板有多硬,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至少梦还是美的,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八月的桂花时节,桂花香透过围墙,散落在府中各个角落,美得让人心醉。

轻轻地倚着小舟,湖心亭中仿佛有一个芝兰玉树的少年向她招了招手。她刚刚想划过去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如何也动不了,而身旁突然划过一只同她一样的小舟,慢慢的从她眼前驶过。

少年轻轻的挽过她的手,走远,模糊了姜槿然的视线……

姜槿然正梦着,身上,忽然一阵骤冷。她将将地把眼睛睁开,全身都湿透了,似乎是有人的泼水,可她不想起来,真的是好累。

你看就算是在梦里,他还是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死丫头,在冷宫的第一天就偷懒。”

是一个老妇人恶狠狠的声音。

姜槿然不想说话,她实在是太累了,昨夜的伤口还没有处理。

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太后当日问起是否愿意出嫁的时候,她自己为什么不机灵些呢?她明明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使命……

“死丫头,我让你装死,我让你装死!”

她本是闭着眼睛感受到了阵阵疼痛,落在自己身上。无奈之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的深宫中丑恶的老妇人正拿着扫帚一下下的,往她身上拍打。

她本是骄傲的,就算拖着病拖着伤也容不得任何人侮辱了她,区区一个深宫怨妇,她还是斗得过的。

姜槿然警觉地坐了起来。

“哟,舍得起床了?跟你说一下我是你的管事李嬷嬷,所以你的大事小情都要和我汇报,现在赶紧拿着扫帚去把院子扫了去,一天懒得要死。”

那李嬷嬷倒是没客气,更没有说把她这个侧妃看在眼里。

她自然是气不过,刚想发力使出武功,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穴位都被人封住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死丫头,你听不见我说话吗!还不快去扫地。”

她自知自己被封了武功,是怕她逃跑吗,她不会的,还是想要给自己的太子妃报仇。

没有了武功就算是一个嬷嬷也能轻易地羞辱她,堂堂太后赐婚的太子侧妃竟然会落到如此下场,说到底也是自己活该吧……

姜槿然瞪了李嬷嬷一眼,接过扫帚,走到了院子。外面时不时有树叶落下,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原来世间真的只剩下姜槿然一个人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这一觉已经睡到了傍晚。小小的院落,仰望星空都是那么的凄惨。今天天气没有那么晴朗只有几颗稀稀疏疏的小星星,像是被人遗弃了。

就如同自己一样,孤苦伶仃再无牵挂。

姜槿然嘴角扯上一丝苦笑,自嘲道:“没想到我堂堂将军府的嫡女,如今会沦落至此。”

“侧妃倒是勤劳,做事都是亲力亲为。”是沈蓦尘的声音。

可是姜槿然不想回头,她怕一见他,眼泪就掉下来了,那样只会让他更瞧不起自己。

姜槿然背对着他,依旧扫着青石板的地面。不言语,不回头。

“怎么还是不打算告诉本王,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吗?”染尘蓦声音低沉,却又格外的清楚说道。

听到这话,姜槿然转身,脸上却是淡漠。

“太子殿下可是关心我。”姜槿然冷笑。

似乎染尘蓦还没有想好如何去接她的话,她紧接着又说道:“太子殿下肯定不是关心我,毕竟也没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好事。若非要我解释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谋害太子妃。”

她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又能解释什么呢。

当一个人不再信任你,你再多的解释在他人眼中都不过是狡辩罢了,只会更加惹人厌。

槿然忽然有些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她实在是太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她都累,累的想要抛下一切远离这些。

“姜槿然,我警告你,不管你接近我身边是何目的,我一样都不会让你得逞。缪儿的事情,我们的帐还没完。”

染尘蓦步步紧逼,她不得不正视他,姜槿然看着沈蓦尘的脸,姜槿然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些不同,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恨她么?

姜槿然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够傻的,他最爱的女人死了,他又怀疑是自己杀得,那么他怎么会不恨她。

沈蓦尘恨她,可他又怎知,此刻,她更恨他。

沈蓦尘站在树荫下,明黄色的身影,是当朝太子殿下,一个为了太子妃把大喜之宴生生变成了灵堂的太子殿下,情种是有多深。

姜槿然突然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拒绝他的求婚,是不是如今的他也会为她这样做。可想来,这件事早已过去,如今的沈蓦尘不再是姜槿然追在身后的那个沈哥哥。如今的姜槿然再也读不懂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更读不懂他的心。

“太子殿下,若非有意刁难,那臣妾就先行告退。”姜槿然不想多做纠缠,退了一步,说道。

他沈蓦尘眼中的姜槿然,就是一个心机重重的女子不是么。

姜槿然刚刚迈过一步沈蓦尘一把攥住她有些纤细的手腕,可能是力道过猛,她的手腕隐隐的作痛。

“若真是本王有意刁难呢?”似笑非笑,倒是处处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一秒,两秒,三秒……

“沈蓦尘!你个王八蛋!”姜槿然的大小姐脾气,顿时间发作。

沈蓦尘一愣,笑的邪魅。姜槿然从来对他都是冷冷淡淡的,姜槿然自从失去父母之后,性子就更加的冷漠了,很少会这样发火。

“姜侧妃对本王出言不逊,为下不尊,直呼本王讳名,来人,掌嘴。”

旁边有眼力劲儿的小太监忙颠颠的跑过去按住了姜槿然。

“太子殿下,奴才们要掌嘴多少?”

贴身太监周傅江问道。

“一直掌,打到她求饶。”说罢便扬长而去。还真是……绝情。

不看在年幼相识的份上,就不能看在……

算了罢了。她倔强,他也倔强。既然二人都是这般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沈蓦尘想要姜槿然服个软,想让她求个饶。可是姜槿然却偏偏不让他如意,你看就如同这样,痛了才知道放手,才能解脱。

“啪”一个巴掌清脆,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姜槿然在心里提醒自己,她忍,她可以忍,她不能让人瞧不起,还是让沈蓦尘瞧不起。

清脆的一声打在夜里,连刚刚走出几步的沈蓦尘都微微一愣。

沈蓦尘冷笑,嘴唇轻启说道:“活该。”

可是嘴上这样说着,心却隐隐在作痛。

还是在清冷的夜里,她忍着脸上的疼痛,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打在了心里,嘴角泛出丝丝的血迹。不知已然是打了几十下还是几百下。天以蒙蒙亮了吧?

她有些看不清楚了……

好像有个人走了过来?然后就彻底没了知觉。

“这个女人,还真是功底不错?能这样被那个太子刁难一整夜,也不吭声。”

一袭黑色玄衣的男子微微半合着颇有妖气的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怀里的女子,轻轻的对一旁刚刚解决完掌她嘴小太监的人说道。

“太子倒也是没什么出息了,派人打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玄衣男子轻笑。又继续说道:“而且还是个美人,真不懂怜香惜玉。”

这时沈蓦尘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冷冷的说道:“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墨浅书,抱着本王的侧妃是不是不成体统?”

声音沙哑,眼底充满了疲惫。红红的眼睛,看不出是没有睡好还是根本没睡。

“太子殿下的侧妃不也是不得宠。莫不如送给本盟主算了,省得她碍到太子的眼,再说了她长得还不错,想来跟着我比跟着你舒服,至少本盟主不会让下人欺辱她。”

空气突然安静,弥漫一丝的冷气。

“墨盟主,这是本王府里的事情,怎么?武林盟主的江湖女子已满足不了盟主了,来太子府中抢人?”

声音低沉,似乎沙哑的更严重了,但是毫不影响属于沈蓦尘的威严与冷漠。

“哦?太子派人掌她的嘴时,也没见你对她有几分的情谊啊?还是说……太子诚心和本盟主过不去的?”

某邪魅微微一笑。倒是比女人还好看上百倍呢。

“她是待罪之身,还谋害了本王的太子妃,如今稍作惩治,又与墨盟主何干?更何况她是本太子的侧妃,再怎么样都轮不到墨盟主插手。”

他清冷的瞪着墨浅书手中的姜槿然,暗想这个女人也太倔强了,生生挺了一个晚上,连句求饶的话都不会说么?其实只要姜槿然稍微服软,他就能放过他,可是……

“太子不会是没有证据就在这胡说吧?”墨浅书微微一笑。

“本王怎么就没有证据,她前日的一身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眼神瞟过去,在场的人都冷到极致,就连冷宫也比不上。

偏偏某邪魅傲娇男不吃这一套,还是笑眯眯的。“哦,是吗,那你可是冤枉了你的这位侧妃了,她那一身的伤,应该是本盟主弄的。”

“什么!你为何会弄伤她?”沈蓦尘有些震惊的看着墨浅书。

“刺杀太子妃,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说皇宫和武林盟主最近相处的太过太平?”沈蓦尘这时候才明白,都是自己错怪了她。

“太子的太子妃,本盟主可没有闲心去管。这个女人,太子爷不喜欢也不爱。何必管那么多闲事。”

似笑非笑。下一秒墨浅书轻施轻功腾风而起,留下了一阵黄沙飞土,邪魅的声音姜里传过:“太子殿下,女人,本盟主就先抱走了,本盟主随时欢迎太子殿下来华山做客。”

沈蓦尘看着他将姜槿然带走,知道以自己的功力定是追不上的。再加上昨晚根本就没有休息好,只能冷冷地看着他抱走了姜槿然。

幽幽的冷风飘过,身旁的小太监问他要不要禀告皇上,他不说话,心情差到了极点,一个眼神飘过去,仿佛能把人冰冻住,好看的眉头也锁了起来。

墨浅书要姜槿然到底有什么用?还是说她的身上,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皇上那边,姜槿然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根本不需要惊动。

姜槿然再醒过来,依然是太阳正午。她躺在一个秀静的木雕床上,周围很陌生,隐去的繁华就知道这不是冷宫。

头很痛,隐约的想起了昨天被扇了一晚上巴掌,脸又浮肿的严重。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女子,泪水不自觉的留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强忍着眼中星星点点的泪水,可是姜槿然就是姜槿然,她不免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哟,醒了?要不要喝水有没有饿?”墨浅书仿佛是习惯性的把手往她的额头上摸。

姜槿然灵巧的闪过去:“你是谁,这是哪里?”姜槿然显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么快就不记得本盟主了?要不要给你些提示呢?小东西,真惹人可怜儿。”

这个声音……她忽然想起那日大婚之日。

“你……你是那日的……”

原来把姜槿然引出房间的正是墨浅书。墨浅书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就只是单纯地撕掉了她的袖口割破了她的手腕,像是找什么东西,又像不是。

可是她不能和太子,和太后说大婚之日被一个男人引出去然后只是割伤她。

“先喝口水吧。”墨浅书递过来一杯水,看着她只是在手中拿着不免好笑“喝吧,没有毒的,要是本盟主不想留你,你也不会活到现在。”

姜槿然怔了怔,抿了一口,不像是喝水,到是想向他证明,不是不信。

“你抓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是太子侧妃,你不怕太子来找你算账?”姜槿然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说道。

“哦,侧妃吗?那怎么会在冷宫呢。”像是嘲笑,但是语气中隐隐的怜惜又不像是装出来。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到底要做什么?”姜槿然有些不耐烦了。

“日后你自会知道,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只要回答就行。你可知姜家的雪山图腾?”

雪山图腾是姜家的传家宝。那是记录着历代帝王夺得皇位重要的东西。可是具体有什么用,她也不知道。

“那是我们姜家的传家宝……”姜槿然突然警惕,不再往下说。

“那你可知它在哪?”墨浅书的语气有些焦急。

姜槿然又不傻,都问到了她的传家宝她怎么能告诉他。看着他的样子,应该是想要得到雪山图腾。

“你问这个做什么?”姜槿然反问,“你不是姜家的人,也不是皇家的人,知道这些也无用。”

“算了,我把药给你涂上,然后我们去吃饭。就算我不问,有一天我想你也会亲自告诉我。”

不知道为什么墨浅书就像是驽定姜槿然一定会将雪山图腾的事情告诉自己一样,这样的自信,让姜槿然很是不解。

“怎么,你不把我送回去。”姜槿然这句话是陈述句。看出来他根本就没有把她送回去的打算。只她想问问。

“我当着太子的面儿把你抢到了华山。我想不出半月,太子就会过来亲自接你吧?”

这里是华山?然而这个男人又本盟主本盟主自称,莫非他是……

他轻轻挑起姜槿然的下颚,让微微让她侧脸。

“真是没有手下留情啊?不过以姜家大小姐的性子,不反抗,不像……”

墨浅书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敷到姜槿然脸上。

“我武功被他锁住了。”她声音轻的像片云,软绵绵的,怕牵动脸上的伤,让他涂不好药。

“其实,是本盟主锁的……那日为了找雪山图腾的。又知道姜家的大小姐会武功,怕行动不便就把你的武功锁了。”

墨浅书语调说得很低,像是抱歉,又像是无奈。

“你……哎……”

姜槿然刚想骂人,就牵扯到了红肿的脸颊。

“好了,对不起……我们去吃饭吧。”

姜槿然盯着墨浅书为她上完药收拾药箱的侧颜,哎,世间竟然也有这么妖艳的男子,让女人都怎么活。

华山上的美食多,可眼下她什么也吃不进去,脸上微微有什么动作,都会牵扯到脸颊上的伤口。

“我是不是要在这住半月?”她放下筷子,问坐在对面的墨浅书。

“有可能不出半月吧,也有可能比半月还久。”她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什么神色。

“那太子妃是你杀的吗?”

她不想沈蓦尘再误会她了,哪怕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不想被人误会。

“太子妃并非我所杀,但是我却知道是谁。”

依旧在吃饭,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姜槿然咬了咬嘴唇,坐在原位发呆。

“你不想知道是谁?”姜槿然突然开口说道。

他看她没有下文,微微愣了一下。

“我当然想知道,可是你不是也没有告诉我么。你要是想告诉我,大概是不需要我问便会告诉我的。你看你不告诉我或许有你的考量,若是什么时候告诉我怕是意味着相信我了,我信你。”

无言……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姜槿然想着沈蓦尘,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看连一个见了不过两面的人都会信自己,更何况是一个爱了多年的人,却半分都不愿意信自己。

是夜。华山夜很静。有点孤寂的感觉。姜槿然本就睡不着,便披了一件斗篷自己独自一人走出去看星星。满天的繁星点点,她想起了他。倒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槿然睡不着?”

墨浅书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姜槿然没有回头,叹了口气。

“莫非盟主觉得我能睡着。”陈述句,没打算真的问他。

她知道他是武林盟主。嗯,能在华山派随意进出的人,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也就是武林盟主吧,墨浅书也没有打算瞒住她。

“你和沈蓦尘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沈蓦尘不像是欺负女流之辈的人。”

他靠近了姜槿然一步,她有故事,沈蓦尘更有故事。

“深仇倒是没有,大恨倒是有挺多。怎么盟主感兴趣的不只是雪山图腾?”

她抿嘴笑笑。大恨,和那个傲娇的太子,还真是有。

“夜还那么长,不和本盟主讲讲么?”

“讲什么,不还都是年少无知的伤心事么?不过,夜还长,就和你说说……”姜槿然收紧斗篷,外面的凉风吹着,就算是夏夜却也是泛着点点寒意。

姜槿然嘴唇轻启,诉说着一个过往的故事,一个只有姜槿然不愿意忘记的过往。

年少轻狂,那时她是将军府的唯一一个大小姐,所有人恨不得都把她宠上天。

而姜鄀君和沈蓦尘,成了她当时最好的两个玩伴。她那时泼辣任性,他们两个就无限制的宠着她。

那时姜鄀君温柔体贴,沈蓦尘霸道周到。她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后来,十四岁,他成为了太子。册封之时,他曾向她提过亲。可是姜鄀君早在之前,就央求过她不要答应。她倒是豪气,就霸气的拒了婚。从此,沈蓦尘再也没见过她了。

她曾去他府上苦苦等着,白天,黑夜,她想解释。可是他在没给过她任何机会。

明明是年少,明明是梦中落泪,醒来却早已是濡湿一片。

他托人告诉她,他早已有太子妃入选之人。叫她早些走吧。那时候她便想着,那个太子妃大概就是后来的洛缪儿吧。

曾经她想学琴艺,他怀她半坐在八月桂花下,一点一点教她。她又想学厨艺,他把东西都预备好,怕烫到一步一步讲给她听。

似乎……是已然动了心。所以当她看到他把眼底的温柔笑意全部倾尽给了洛缪儿的时候,才更加的心如死灰吧。

她看星空,好像……有谁也在看着她。

墨浅书静静地听着姜槿然讲着过往,能听得出过去的一切对于姜槿然来说确实是不愿放弃的,只是越讲到后面,姜槿然眼中越是清冷,也越来越悲伤。

那一夜星光璀璨,月色迷人,成了墨浅书后来时不时回忆起的场景。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沈蓦尘。

宅院的天空,都没有那么清澈。处处都是阴谋与诡计的味道,乌烟瘴气。

沈蓦尘想着姜槿然被墨浅书墨浅书带走,他不知道墨浅书到底想要做什么。而槿然有没有危险,这些他都没有把握,沈蓦尘紧握着右手,眼中满是狠绝,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洛缪儿离开的痕迹还没有彻底的消失。还是有星点的白色绸缎挂在太子府中。

沈蓦尘看着高墙上方的夜空,繁星点点,闪烁着光芒,可是这皇宫确实一点亮都看不到,漆黑一片。

沈蓦尘想着姜槿然离去的模样,她,好像和从前都不太一样了呢。

夜很漫长,时光却无处安放下。过了好久,天已经蒙蒙亮,墨浅书才催促她赶紧去睡一会。

然而好像一切都不太如她的意,夜露寒窗,心微凉。

躺了有一刻钟左右,门忽然被一脚踹开,被子直接被掀了起来,凉风灌入。

“你个小贱人!浅书哥哥为什么把你抱回来?!”

姜槿然一脸茫然不知的看着一个稚粉色的美人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她房间,直接破口大骂。

“你说谁啊?我要睡觉,麻烦你,出去。”虽是寄人篱下,但也是迫不得已,再让别人欺负了,那可真的是太窝囊了。

“你……你怎么敢和我这么说话?你,看我不打死你。”虽说墨浅书承认了他封了她的穴道,可是他并没有解开。

大概怕是她逃跑吧。就算躲,也来不及了。眼看一巴掌就要扇到自己脸上,她只是紧紧的闭了眼睛。

“晴姐姐,住手!”

女子扇过去的手戛然而止。

又是谁,才来到这一天,她姜槿然真有本事。不是夸奖自己,是自嘲。

“哟!这小贱人倒是把妹妹都惊动了。”

后进的女子气质非凡,像是雍容华贵。姜槿然却一眼看出,还是个软柿子罢了。

“晴儿姐姐,这个女子是盟主带回来的,你动她,不怕盟主动气?”

女子眼中有一丝闪烁着光的胆怯,像是顾忌什么,又不像是。倒是先进来的女子,有股子泼辣劲儿。

“怎么今天你赵沁檀管起我了?别忘了我才是盟主的大夫人。”

说罢就要去动手打她。

呵,又是女人们的事情了。姜槿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女人的嫉妒心,说点什么好呢

“晴儿姐姐……”

姜槿然还以为这个赵沁檀是个什么大人物,原来也就是一个小妾,不过好像她姜槿然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顿时万分同情她,大概是同病相怜才会惺惺相惜吧。

“盟主夫人?可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见到本妃不行礼问安,还敢这样大呼小叫,难道你们都是这样的规矩?”姜槿然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的威严。

“你是宫中的人?”女子显然有些怕了,声音都小了一些,语气中却是试探。

“本宫是太后赐婚的太子侧妃,姜槿然。”姜槿然说出这话的时候却是在心里苦笑。

这句话一出,心头到还是有那么一丝酸涩。

“哟,太子府的?太子娶妃了?不过你区区一个侧妃,又不是太子正妃,太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看她怪怪的表情,果不其然。讽刺的话她早就想到了。她姜槿然没有想招人骂的习惯。只是,有些同情那赵沁檀罢了。

“沈晴儿。”一个严峻的声音冷呵,“敢对太子侧妃不敬,这是你们皇家的事情,不过你敢刁难本盟主带回来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今天的墨浅书倒是没有那么妖冶邪魅,倒是有一丝威严在其中。

沈是国姓,墨浅书说让她皇家的事情,难道她也是皇家的人吗?

那就怪不得的,一样的,不讲理。

“浅书哥哥,我……”女人是善变如戏子。浓妆艳抹之下,谁也不知真正的脸庞到底是何模样。上一秒还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下一秒就娇艳欲滴了。

“滚出去。”

仅仅三个字,语气不耐烦至极。却不容人抗拒。

沈晴儿瞪了一眼姜槿然,冷哼一声,别扭的走了出去。

随后,赵沁檀也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对不起,她们打扰你休息了。”

他皱了皱眉头。

“没事。”她似乎不太想和他说话。他却熟络的坐了下来。

“槿然,你们姜家雪山图腾在哪?我真的有急用。”

他语气淡淡,却依然掩饰不住眼中一丝的焦急。

可她不是天真的女子他和她仿佛也没有那么熟悉。

“不如盟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她笑着相识不经意的说道。

姜槿然没有打算让他回答直接问道:“这雪山图腾是姜家的宝物,皇室都显少有人知晓,那么盟主的消息从何而来呢?”

“这,槿然,我不想你知道。”他苦笑。

看着墨浅书有些不愿意的脸,他的脸上有太多的情绪,至少墨浅书不愿告诉自己消息的来源。

“这般么?那我也不知道雪山图腾在哪儿了。”

墨浅书他连事情都不告诉她,凭什么叫她告诉他“姜家雪山图腾”到底在哪里呢。

“槿然……你是姜将军的女儿,将军府没有男丁,图腾也没有藏在那,那么雪山图腾就是在你这。”他戳穿了她。

“呵呵,盟主知道吗,如今除了皇帝,就只有我一人知晓了。告诉你,我岂不成了罪人。”姜槿然只觉得墨浅书如此驽定,然后把自己劫到这里来,对自己好言不过是为了姜家的雪山图腾罢了。

你看,人都是功利的。

“槿然,我只是去雪山上采药,雪山上什么东西我都不碰不动。”墨浅书立马解释道,他要怎么样,姜槿然才能相信他呢。

姜槿然微微一笑:“盟主请回吧,夜里睡的晚了些,现在乏了,想睡下了,盟主慢走不送。”

说罢姜槿然就躺了下来,墨浅书看着姜槿然的样子,却泛上一丝后悔。

墨浅书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隔着门呆呆地看着,直到有人来报,太子驾到。他嘱咐侍卫看好姜槿然,才匆匆离去。

华山正厅,墨浅书对着正坐上冷峻的身影微微行礼。

“太子殿下好兴致,要不要让本盟主带着太子殿下在这华山之上好好游玩?”明知故问这种事情,他墨浅书一直做的很顺溜。

“墨浅书,本太子没工夫和你费口舌,一丝一毫都不想费,本太子只问你一句话,姜槿然在哪?”沈蓦然眼里充满了不耐烦连带着语气都是一样的。

“太子殿下,姜侧妃恐怕还要在华山府邸上住上一段时间,太子若就是此事那就请回吧,半月后本盟主会亲自送她回去。”

逐客令。明摆着告诉沈蓦尘,人你肯定是带不走了,没事的话你也可以走了。

“墨浅书,你最近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就不怕本王一锅端了你这华山。”

威胁,他沈蓦尘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威胁过呢。

“恐怕太子殿下没有机会了。太子殿下可知道,北国集结兵,前后夹击即将包围你燕楚,如今太子若是想要调兵来攻打我的华山,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墨浅书毫不在意沈蓦尘刚才的威胁,墨浅书将如今的情势讲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沈蓦尘,华山你是动不了的,而姜槿然也是带不走的,除非本盟主自己将姜槿然送回去,亦或者姜槿然自己愿意回去。

言外之意,你堂堂一个太子别国都要攻打进来了,你却在这里纠结于一个女人。

“墨浅书,你可句句属实!”这是国事,沈蓦尘还不知道北国在集结兵马包围燕楚,墨浅书的消息可真灵通,沈蓦尘不禁皱了皱眉。

“太子是宫中的人,本盟主是江湖的人,消息自然来的比你快。莫不如本盟主就用一计来换侧妃的半月?”

似笑非笑,像是把人逼上了绝路,有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空气弥漫着冰冷的气氛,一秒,两秒,三秒……

“墨浅书,你以为你很厉害?厉害到可以救国了?莫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吧?你若在不把姜槿然交出来,那么,估计被包围的,就是你华山。”寒气直逼墨浅书。

“很好,沈蓦尘吗。你会后悔的。”怒极反笑,“走吧,不是要找她吗?”

墨浅书转身,自顾自的走。沈蓦尘微微一愣,跟了上去。

姜槿然房间里,睡意正浓,门忽然被踢开

“又是谁啊!我去了!有完没完!当老娘好欺负是不是啊!”

被吵醒的姜槿然一脸生气,以为又是沈晴儿,破口大骂。

“姜槿然!”一声冷冰冰的震怒,把半梦半醒的姜槿然彻底拉回来了现实。

姜槿然呆住了,这个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

等她回头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是沈蓦尘,一袭暗色的衣衫,看上去还是那么冷酷无情。

“沈蓦尘……”她愣住,眉头微蹙,叫了他的讳名。沈蓦尘乱步走上前一把把她从被子里面拖了出来。直接揪着她的衣领生生的甩过去扛在肩上。

“沈蓦尘你干嘛!槿然受伤了知不知道!”墨浅书一把抓住沈蓦尘的手臂。

“滚。”一个字后,沈蓦尘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在丢给他。

正是八月的时节,华山脚下桂花开的正浓郁。似乎一切都是表面的美好。

“沈蓦尘,你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华山脚下,她终于忍不了了。

这简直就是在扛面袋子,哪里顾忌肩膀上有个人

“姜槿然。你胆子可真大!身为本王侧妃,你竟然敢和别的男人走。”他停下脚步,把她摔到地上,有些蔑视的说。

“呵呵,莫非太子也是为了雪山图腾吧。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雪山图腾,那真不如谁对我好,我和谁走!”她把红了的眼眶藏在了恨恨地话语中。

刚才被摔在地上,着实有些疼,好像有什么东西隔着后背,隐隐作痛。

“哦?原来,你早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很好,我也懒得和你一般废话,雪山图腾有一种药,我要你交出来,把缪儿救活!”与其没有一丝的波澜,唯独提到洛缪儿眼中迷离过一丝的悲伤。

姜槿然将墨浅书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原本自己还想着沈蓦尘是因为嫉妒,现在看来就是怕自己把雪山图腾交给墨浅书,耽误了救洛繆儿。

“沈蓦尘,你有没有良心!”她愣了几秒后歇斯底里的向他吼着。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还在恨我当时没有答应你的婚约,你就是在报复我,什么洛缪儿,什么江山社稷,你就是在敷衍我!”

沈蓦尘撕咬着嘴唇,像是想到了什么伤痛难忍的事情。

“沈蓦尘,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母亲去世我有多难过,我都没有抱怨,我一点都没有抱怨,可是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我特别伤心,你知不知道太后说你要娶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侧妃,我在想当初是我自己将你推出去的,如今我来走近你,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或许当初你从未真正爱过我。”

姜槿然说完这些话似乎是用尽了毕生力气,或许是泪水氤氲了眼眶,有一点模糊。

她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所有的自欺欺人都终将付出应有的代价,如今姜槿然就该为自己的自欺欺人付出代价了。

“来人,送姜侧妃,回府。”沈蓦尘不想在听姜槿然控诉自己,他还有大事未做,姜槿然今日的歇斯底里,让沈蓦尘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抱住眼前这个女人。

姜槿然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了。或许,他真的是爱了洛缪儿,或许一切都是为了雪山图腾。

桂花树下开始,桂花树下结束,一切可能都是命数。她是骄傲的女子,过了今日,姜槿然就再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又或者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沈蓦尘站在原地看着被人送上车马的姜槿然,把眼底的悲伤和心痛尽数隐藏。

他带了城西的一支备用队伍包围了华山,他不知道为什么,墨浅书把她带走后他心这么慌乱,他知道墨浅书想要雪山图腾,他也知道雪山图腾就在槿然身上,他很怕墨浅书伤害了她。

二人似乎一样的骄傲倔犟。他转头时,有风吹过,他想,眼中的应是迎风泪。

沈蓦尘转头向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冷清的正殿上妖孽男子握着檀木椅用力到手指的关节直发白。忽然一抹明黄径直的走进了正殿。座上男子似乎有些惊讶。

“怎么,太子殿下不是去送侧妃了吗,本盟主这可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似乎是挑衅,戏谑般的笑容更是妖孽无双。

“本王可没有功夫跟你兜圈子,本王来是警告盟主,少打雪山图腾的主意。”

眼中透出的冰冷让墨浅书为之一愣。

“哦,是吗?太子何必要把自己说得如此清高,太子娶了姜槿然,不还是想打雪山图腾的主意?”墨浅书握着檀木椅的手渐渐地放松开来,有些好笑的看着沈蓦尘。

“本太子和你不一样,本太子是皇室,而你,是江湖流派。”语气中充满轻视与不屑。

似乎墨浅书妖孽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的落寞与难过。

只可惜光线太暗,谁也没有看清,那一抹不同的情绪,便很快消失眼底。有一丝凄凉的怒意倒是写在了脸上。

“太子殿下说我们是江湖流派,可是就是我们这个江湖流派比太子殿下的皇族消息要来的灵通多,北国集结兵马攻打燕楚想必太子是不知情的。”

墨浅书十分肯定,他多年浪迹与江湖,察言观色的本领不比他妖孽的外貌逊色。

沈蓦尘也自是知道他看了出来,便也不再隐瞒,他返回这里一是为了姜槿然二就是为了此事。

“盟主既然有得到消息的本事,我想自然也有解决的办法。”

北国是燕楚的一大祸患,沈蓦尘虽为储君,但尚且破了这个祸患,更加巩固了他登基上位的机会。虽然他早知此消息,但是让他墨浅书帮忙,也更是堵住了许些人的嘴。

墨浅书邪魅的笑笑,语气中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的说道:“太子是在和我谈条件?想要求本盟主帮忙吗?不过刚刚本盟主说了,姜槿然留下半个月,本盟主这一计就给你,可太子刚刚拒绝了不是吗?”

沈蓦尘看着他有些好笑,也有些好气。如今的自己竟然要用自己的女人去换取情报,可真是可悲之极。

“盟主,本太子今日住在华山脚下客栈,盟主想通了,就来找本王。”

话说的莫名其妙,可是沈蓦尘脸上的表情明明是得意。

他不想再把时间耗费在墨浅书这里晚一点的话,他相信他会来找他。

而他现在,只想去找姜槿然。他让属下把她带到客栈。虽然知道墨浅书不会对他怎么样,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她,他实在是不想等的墨浅书亲自把人送回来了。

他有好多的话想问她,可是真真的到了她房间的门口,还是止住了脚步。

他不知以何种的脸色去对她。刚刚好像还在担心,眼下现在却又怕极了见他。

透过门的剪影映入沈蓦尘的眼中。好像她就是静静的坐着,她忽然觉得门外有人在看她,是沈蓦尘么

沈蓦尘眼中,忽然女子站了起来,向门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落荒而逃躲到了不远处的柱子后。

姜槿然微微透了一丝的缝隙,门外没有人,或许是她想多了。

他怎么会来看她。他不爱她,他也许一直都没有她想象的爱她。

今天的事情,她很清楚,无论是当年他向她求亲,还是现在她同意她嫁给他。也许都是为了雪山图腾。忽然,她有些庆幸,有些酸楚的庆幸。她还有雪山图腾为她支撑着她往后的生活。

太阳快落山了,华山脚下火烧云很美。

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不想去想那些让自己难过的事情,索性关上了门,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是他掩饰的太好了,还是,他眼中根本就没有她,就算是那样的话他也无动于衷。

很显然姜槿然选择了相信后者可能性。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好冷。似乎不想再走动一下,慢慢的倚着门,蹲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抱着膝盖,整个头都埋在了中间。

有一种凄惨涌在了她的心头。

沈蓦尘看着门闭合,许久没有声音,他想她大概是休息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太累了。可是他不想那么快离去。他还是很爱她,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知道。

火烧云真的很美,他不会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倒是很想看一看夕阳的美景。天边的云彩却轻易的染红半边天。

他脚步轻声走到姜槿然的门前,他想她该是休息去了吧。

沈蓦尘与姜槿然,早过去了。这样想着让自己好受,可还却更加难过。

他同她一样,倚着门,坐在门口青石阶上。两个人背靠着背,身后隔了一扇门,似乎隔得更远……

姜槿然想,她或许太累了,太累。她要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之后的人生总是要自己去走的,你看他们已经彼此消磨了很多年,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下去。

屋子里很闷,姜槿然想出去走走,她身边从来就没有侍奉的丫头,她也不喜欢别人,总跟在她身后。

华山脚下的客栈是墨浅书的,繁华的很,于是,姜槿然在繁华之中迷了路……

等姜槿然回过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边也没有人。

沈蓦尘的房间里面很素净,静静的坐在桌边喝茶,而旁边放了一碗还冒着热气儿的茶,很明显,他在等着谁。

“太子殿下,您说那墨浅书没有得到雪山图腾会善罢甘休吗。”沈蓦尘身旁的贴身侍卫问他。

沈蓦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端起了茶杯似乎悠然,似乎闲适,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墨盟主,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喝碗茶再走。”目不转睛盯着手中把玩的茶杯,像是对茶杯说。

黑夜中似乎是有笑声,紧接着屋内有一阵奇怪的风,待沈蓦尘在睁开眼睛时,墨浅书依然坐在了他的旁边,那碗无人品尝的热茶也见了底。

“太子的听力似乎不错。”墨浅书恢复邪魅的状态。

“看,本太子说的对吧,你终究还是要来的。”沈蓦尘嘴角勾勒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沈蓦尘。”墨浅书收起邪魅的笑,盯着沈蓦尘,似乎是有轻视的感觉:“你抓女人威胁武林盟主,觉得自己做法很光彩吗?”

沈蓦尘浅笑:“太子抓走了本王的侧妃,不也是不光彩之事。说起来,本太子都是和盟主学的。”

“沈蓦尘,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赵沁檀在哪,你可知这华山客栈是本盟主的?本盟主一声令下,你觉得你可还能活?”

“墨盟主太低估本王了。”杯中茶喝尽,“盟主的小妾中了皇家的毒,所以盟主还是赶紧谈谈北国一事。”

屋内很静,墨浅书没有出声,沈蓦尘也没有出声。

门口有人,二人武功都不低,自然听的出来。墨浅书一个翻身消失在了屋内,下一秒一个人影被生生丢进了屋内。

“姜槿然?!你怎么会在这?”沈蓦尘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女子,满是惊讶。

“槿然?”墨浅书似乎也皱了皱眉头。他不希望姜槿然是他想的那个人。

“我……我出来转转,可是迷了路,然后就遇到了沁檀,再然后我就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姜槿然看着四周的陌生环境,再看看沈蓦尘和墨浅书,很是不解的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

墨浅书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出手来要扶她起来。姜槿然看了看沈蓦尘冷着的一张脸,估计他很不愿意让她和墨浅书接触在一起吧。

硬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见到沁檀了?为什么会晕倒,会武功的人还会被人暗算吗?”明明是关心的话,沈蓦尘口中出来就变了一种味道。

姜槿然看他皱着的眉,心凉了一半。沈蓦尘就是明摆着怀疑自己,他不信她。

“武功,被盟主封了。我刚刚是见到了沁檀,哎?沁檀人呢。”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遭了!”墨浅书沈蓦尘二人霎时起身。

“卿域,保护好她。”沈蓦尘离开之前,留下了他的贴身侍卫。

如果姜槿然说的是真的,那么,把姜槿然送到这里的,就是另有其人。

墨浅书是武林盟主,竟然也被蒙骗了过去,想到这里墨浅书邪魅无双的脸上泛出了一丝的怒意。

“沈蓦尘你把赵沁檀弄哪去了?”

在派人把整个华山客栈翻找过一遍后,墨浅书狠狠地问沈蓦尘。

赵沁檀是那个人求着墨浅书让她留下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他不能把她留下的唯一一个人也弄走了。

“我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可是有人想从中作怪。我也没有办法。”似乎是平静的说,但是眉宇间的神色暴露了一切。

“沁檀去哪了?”槿然的声音在二人身后想起。她不太想去问关于赵沁檀的事情,可是她帮助过她。所以还是过来了。

“卿域,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么?”沈蓦尘没有理她,而是转向了卿域。

他叫人看着她?她是犯人吗?姜槿然轻笑,还是说她就是他玩弄于股掌中的囚犯。

墨浅书看着姜槿然脸上无奈的笑容,似乎是慌了神,好像从前也有这么个人,离开他之前,也是这般的对他笑笑。

“算了,沁檀的事情,本盟主回去自己处理,太子殿下的事情,也自己处理一番吧。华山客栈,从今天起,不会再接待皇家之人。”

墨浅书背对着他们,妖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淡。

姜槿然很疑惑,他似乎是很排斥皇家的人。

“墨盟主,那就不打扰了。”沈蓦尘没有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今天的事情让他知道,这里不安全,无论是对姜槿然还是他自己。

至于他抓了赵沁檀,给她用毒,想必墨浅书一个盟主还是解决得了。

“槿然,我们回去。”似乎是熟络的挽住了姜槿然的肩,拥着她到马车上,一句槿然,让她似乎都忘记了,那些所有的不愉快。

可是她是姜槿然。她不喜欢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就算她喜欢,喜欢也不行。

她很自然的抖落挽住他肩膀的手。沈蓦尘微微一怔,咬了咬嘴唇没有在说什么。马车一路颠簸,姜槿然的武功没有人帮她解开,而身体又虚弱,虽说路程不太远,但还是脸色惨白。

马车里没有声音,沈蓦尘在闭目养神,没有理会她。她实在难受,扯了扯沈蓦尘衣角

“你能不能叫人停一下,我有点难受。”

沈蓦尘睁开眼睛,看着脸色白成一张纸的姜槿然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停了车子。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出不了远门儿,还是那么怕坐马车。

“你不是习武世家,怎么这就晕了?”明明是关心。却还是那么的强硬。

“我的武功被封了,要不然估计你都不是我的对手。”马车停下,站在路边的姜槿然感觉好多了,自然的呈了口舌之快。

沈蓦尘无奈的看着她,如果没有那时的事情。她和他现在应该是幸福的,他想。

“你为什么会和墨浅书在一起。”停下的地方风景不算最美,而朴实的感觉让姜槿然放松极了,烦心的事儿也能轻松问出来。

“姜槿然你真应该好好谢谢本王。”他没想瞒着她什么。“北国集兵攻打燕楚。燕楚暂时抵御的了,但是国防本就不坚固,怕是出了什么乱子。墨浅书有一计,可是他说要你在华山待半月。”

要她在华山待半个月,换来为国之计,不亏啊。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沈蓦尘:“所以你绑了赵沁檀。”

似乎是肯定。她也是个可怜人,就和她一样。

“赵沁檀不是个简单女子。”沈蓦尘看着身边的人若有所思,“你可是休息完了?”

姜槿然看着那个估计能要了自己命的马车,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应该是没有多远了吧,我能不能走着回去?”

她的请求不无道理,沈蓦尘没有给她解开封印的武功的意思,她没有办法轻功回去,而马车估计在坐下去真的会要了她的命,顶多,她晚个一天两天到就好了。心中忽然小小的无奈了一下,若是轻功还在,估计不出半日,就到了。

沈蓦尘盯着姜槿然看了一会,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忽然邪魅的问道:“槿然你是怎么来到华山的,咱们便怎么回去如何?”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她是被墨浅书抢过来的。

似乎自从上次自己那样的歇斯底里的控诉之后,沈蓦尘与她之间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例如沈蓦尘开始叫她“槿然”,也会温柔的对待自己,又或是这一切都不过是沈蓦尘的计策,一个为了拿到雪山图腾的计策。

姜槿然还在思考的间隙,跟着沈蓦尘扼住了她的手腕,一跃而起。沈蓦尘的轻功极好,在带个人也是不成什么问题的。姜槿然被他紧紧的护在身后,忽然让她想起了小的时候。

她那时刚刚学习轻功,笨的要死,他就是这样,待着她,一点点的学会。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来了洛缪儿。不知道他有没有这般带着她玩过,这么想着,还是从嘴中问了出来:“你可曾也带着缪儿玩过?”

沈蓦尘微微一愣。“没有。”他顿了顿“不过从前倒是带着一个傻姑娘这样玩过。”

姜槿然没有说话。她也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似乎沈蓦尘也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轻功的速度很快,姜槿然似乎是乘着风就回到了太子府,这个地方,不美好的回忆还是存在的。

那日洛缪儿意外身亡。他一怒之下喜宴生生被他摆成了灵堂,至今还被外人传着。府内似乎已然被打扫干净了,可姜槿然还是感觉到了那白色缟素的乍眼。

“沈蓦尘……”她刚刚叫了他的名字,还未曾说出下文就被沈蓦尘打断了。

“槿然,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明日再讲好吗?”他语气温柔的像是哄孩子,他怕听到她说什么,还是怕听到他问什么?是怕关于洛缪儿的吧。

姜槿然摇摇头,回到了房间,本就很累了,很快就睡下了。

夜深了,天空中没有那么的晴朗,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在天空中毫无生息的挂着。墨浅书站在华山最高的位置,好看的脸上透露出危险,冷清打量着世间。

赵沁檀的事情,他隐约感觉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她逃了出去,那必定会回来,如果是被人抓走了……那这个人又是谁?

当时他还不是武林盟主。当时他和她还是那么的好,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她说,沁檀是她最好的朋友,沁檀对她有恩,她求她,他就答应了。

已然是深夜了,墨浅书兜兜转转,走进了华山中的一座石墙中,按动了什么开关,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扇小木门。

推开门,是一个小小的院落。

房间里,熟睡着一个美到心碎的女人。墨浅书趴在她的床边喃喃自语:“墨初初,我把她弄丢了,你会怪我么,墨初初……你什么时候醒来?”

墨初初没有反应,依然是睡着的。墨初初,你都睡了七年了,也该起来了。是这样想着,墨浅书手轻轻的抚着女子的脸庞。

初初,你好好睡。

墨浅书说罢转身离去,留着美人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那里。

第二日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姜槿然到了正午才起来。周围还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侍女,没有丫鬟。她不喜欢,也不会太在意。

姜槿然今日有重要的事情,墨浅书封住了她的武功,沈蓦尘也不帮她解开。所以,她自然是要找人帮助她解开。姜鄀君,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姜老将军的白事是他帮助她一手操办的呢。

太子府不是那么好出去的,可是在太子府的下人眼中,她就是个小妾,还是不受宠的小妾,所以去处也没人过问。

姜槿然走在京城繁华的街上,各种商铺早已开的火热了。可是,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每每回头时,却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街上的人太多了,她想多了。

姜府不比姜府差多少。姜尚书自然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姜鄀君看是姜槿然来了,惊讶万分,一把把她拥到了怀里:“槿然你吓死我了。你为什么要执意嫁给沈蓦尘?他不喜欢你,还折磨你。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姜槿然不喜欢他这般拥着她,挣脱开,咬着嘴唇,那些事情她都不想在提起,也不想和他说,她撒了个小谎:“没事的,我很好,他对我也还好。”

沈蓦尘正妃遇刺喜宴变灵堂迁怒于侧妃之事已然人尽皆知。要他如何相信她很好。

“鄀君哥哥……”她看着他,缓缓开口:“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要求你。”

“你既然唤我一声哥哥,便没什么求与不求的。”他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眼底尽是温柔。他心底何尝是想当她的哥哥。只是姜将军在世时,她就已然三番五次拒绝他的提亲了。既然,她把他当哥哥,那就是哥哥。

当初为了赌气,没有去参加姜槿然的婚礼已经是姜鄀君最后悔的事情了,他不愿看着心爱的人嫁给旁人。

“鄀君哥哥,你帮我把我身上被封的武功解开好不好。”她没了武功很不方便。姜鄀君就算是没有墨浅书的武功,但是解个穴道还是可以的吧。

“你怎么?武功被人封了?是谁干的?沈蓦尘么?”

“姜鄀君,别再问了。”这次她叫了他全名:“帮我解开就是了,没有武功,我很不方便行动。”

“好,好。我帮你解开。”姜鄀君在她身上点了些许个穴道后,告诉她,休息一日,就恢复了。姜槿然笑笑,谢过了他转身离去。

回到太子府,修养了几日后,她决定去找沈蓦尘把一切都说的清楚,这般,对她好,对他也好。

刚刚走到正殿门口。她便听闻里面的动静不对,是摔茶杯的声音,跟着是沈蓦尘的低声怒意:“你们都是废物吗?北国来侵,为何不做好迎战准备!现在北国已然攻占了一座城池,你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似乎是震怒。

姜槿然一愣,北国来侵犯,难道他也束手无策么?不会的。

“太子殿下,北国包围大周朝,末将等实属不能断定他们先攻打哪座城池啊!”里面传出来声音。

“滚!滚出去!”沈蓦尘发怒的声音让姜槿然微微一怔。

他好久都没这般生气过了吧?她犹豫了一下,他好像是和她说过,墨浅书说要她在华山待半个月,他给沈蓦尘献上一计。

她决定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跟着推门而入。沈蓦尘一抬头看见是她,怒气也不好发作,压在了心里。

“沈蓦尘,我有事情想和你说。”她浅笑。这几日他的脸上透露出的疲惫,没有遮住。

沈蓦尘微微一愣,她没规矩习惯了,直接叫他的名字,沈蓦尘点了点头。

她笑的样子真的很美好。就像是一尘不染却惊世骇俗的空谷幽兰。

“你休了我吧。”她似乎是咬着牙说出。

她早就开始想和他说了。就在她和他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就在在华山客栈的时候,她不愿意逼迫不喜欢她的人,她更不喜欢不自由之身。

似乎这里,真的不适合她。

“什么?”沈蓦尘没有想到她的话。

“你要我休了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的怒火。他盯着姜槿然似乎是要把这小丫头看穿,看看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知道。既然都彼此不喜欢,不爱,那么就放开我。”她来之前想的很清楚,不知为何,从嘴中说了出来,还是那么的酸楚。

“姜槿然,你想的美!你欠我的,你以为你离开我就可以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他的怒意全部表现在脸上了。

姜槿然摇了摇头,她都不知道欠他什么,他为什么还要折磨她。

“你想想,我先走了。”她说要走了,是真的要走了。

没有武功,没有轻功的她,翻个墙都费劲,现在不同了,她可以走了。

姜槿然走出房门一跃便不见了身影,沈蓦尘还没来得及反应,姜槿然自小习武,武功很好,如今姜槿然恢复了武功,对于姜槿然来说离开变得在容易不过。

华山脚下,姜槿然看着那片桂花树,想起她前几日对他说的话,还是微微苦笑。

“盟主,门口有一女子求见。”墨浅书正在品茶,下人来报。

女子?他不太想见,可又好奇是谁,顾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上来。她再见到那张邪魅的脸,多了丝许忧愁。

“槿然?”他微微一愣,随即浅笑,“怎么,自己偷着跑来的?”

是的,沈蓦尘是不会让她来华山的。

“我想知道,墨盟主对沈蓦尘说的话,可否还作数?”她亦笑笑,所问非所答:“我想在这留下半月。”

“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墨浅书邪魅无双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窃喜。

“看样子沈蓦尘是搞不定北国的事情了?”

“是的。他很累,他也许可以搞定,但是我不想他这么累。”她抚了一下头发。

“好,既然这样的话,倒也是有趣了,你放心,本盟主做事很牢靠。”他看着她,似乎有些动容。

“那这半月,麻烦盟主了。”

她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女子,她想,她帮他这最后一次,然后,从此两不相欠。真的是两不相欠。

墨浅书让人带她找个地方住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若有所思,北国事小,雪山图腾的事大。他找了这么久,才打听出可以治墨初初的方法,他不会放弃。也不会让步。

可是她就是不肯把雪山图腾交给他。

太子府中,有人来报,北国撤兵割地,沈蓦尘微微一愣,他没有做什么,为什么北国撤兵?

“你若让姜槿然在华山住下半月,我就把治理北国的一计给你。”他忽然想起了墨浅书的话。

姜槿然,该不会是去找他了吧?

他疾步走到姜槿然的住处,早已空无一人。她没有侍女,没有丫鬟,他以为姜槿然只是赌气,并不会真的走,或许在他心里还是驽定姜槿然不会离自己而去。

看着空空的房间,沈蓦尘心里苦笑,这丫头,还是那么倔。

他沈蓦尘没有办法去华山讨人。就算是去,也没有办法把人要过来,他现在,甚至还没有墨浅书一个武林盟主有实力,这个太子被他当的,真是窝囊。

所以他要改变什么,至少这一辈子他应该保住自己脚下这片土地,和自己心爱的女人。

姜槿然不是第一次住在华山,可还是不太习惯。

她喜欢看华山的星星。墨浅书因为她,也喜欢上了华山的星星。

“你真的不打算把雪山图腾告诉我吗?”他半卧在草坪上的席塌上,看着张望星星的姜槿然。

“不打算。你没有告诉我你要它何用我为何要告诉你。”她不假思索。

墨浅书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墨初初的事情。没有结果她的话茬,他想以后她会告诉他的,虽然说不是现在。

“对了,你也不需要去姜府翻找了,雪山图腾是姜家记在脑子里的图腾。并非一张纸。”她好心提醒到。

既然他墨浅书都找上了她,那么他自然早已将她呆过的地方搜了个遍。

“槿然,半月过后,你去哪?”她既然能来他这,就意味着她没打算回去。

“带兵。”姜槿然不假思索。从前是父亲没有让她带兵的打算,只想把她当个安静的女子来养着。

可是她自己知道。她骨子里不羁的性格,还是比较适合驰骋疆场。

她是聪明的女子,身手也极好,再加上自小便习武,上了战场,巾帼不让须眉。

“可是沈蓦尘不会让的。”墨浅书提醒。

“不,他会的。”他不喜欢她,要她留在他身边,无非是想要雪山图腾给洛缪儿起死回生。

她不是心怀天下之人,她自私的很,不想给。

想想,还真是心酸。

她去带兵,一定能将大周朝兵力整顿的强大。这世间再无姜槿然所挂念的人,好像带兵上战场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情了。

她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后半身消磨在后宫之中,不见天日。

今晚天空有好多星星。姜槿然看着星星,嘴角上扬,墨浅书看着她,勾勒出了一抹弧度。

这丫头倔强。脑子还不怎么好使,沈蓦尘有你受的。

华山脚下有集市,热闹的很,她会自己去逛逛

第十日了,还有五日。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去从新开始了。想想,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不远处,男子看着前方那一抹轻盈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太子殿下,第十日了,我们若再不回京,皇上恐怕是要怪罪。”卿域看着沈蓦尘紧紧盯着姜槿然,轻声提醒。

“嗯。他墨浅书把击退北国之事都安排在了我头上,皇父皇怎会生气。”语气中,有一丝自嘲。卿域不再说话,他自小跟着太子,太子的脾气秉性他摸的清楚。

华山正堂。

“墨浅书,你说我以什么办法可以混到征兵队伍中呢?”十日相处,她和墨浅书直接也熟络多了。而她也要为以后做打算了。

“我估计是不太可能。除非你去向皇上请示。”墨浅书轻呷一口淡茶,缓缓说道:“不过你现在是太子侧妃,皇上估计也不会同意。”

“唉……”姜槿然叹了口气。不知道沈蓦尘有没有答应休了她。

“姜槿然。”他看她愣神,唤了她一声:“你要走了?”

“是啊,还有五日。你看我就说你拿不到雪山图腾。”她似乎是在开玩笑。

墨浅书想他也许是应该带着她去看看墨初初……这么想着,忽然从外面射入一支利箭直奔墨浅书,姜槿然一惊动作极快身手抓住,不料箭的冲劲儿极大,幸好她的手劲儿不小箭差点没从她手中飞出去。在离墨浅书二寸的时候停下了。

墨浅书脸上一变,忙命人去追。他看了看姜槿然的手,还好只是被箭柄摩擦出了皮外伤。

“墨浅书,在你的地盘居然还有人敢造次?”姜槿然半开玩笑。

“是啊!我的地盘。还有人敢造次,还敢伤了小槿然,待本盟主抓到,定叫他生不如死。”墨浅书似乎也是开玩笑。但是精致的五官透露出丝丝的怒意倒也不像是。

小槿然,这个称呼,让姜槿然打了个激灵。顿时鸡皮疙瘩直掉。

墨浅书给她上了药,从前习武都已经习惯了磕磕碰碰,但是他还是一个劲的问疼不疼。姜槿然无奈的摇摇头。

“沁檀还没有找到吗?”姜槿然忽然想起。

“没有,她背后有人,不会有人伤了她的。”

墨浅书认真的给她上药:“倒是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人家起码是你的侧室啊,而且她还帮过我。”槿然耸耸肩。

“好了,我让人送你回房间,我要去处理点事情。你注意安全。”墨浅书收起药瓶,放下她的手。

“你的地盘,我还用主意安全?”她逗他。

“主意安全还是好的。”他正色到:“不会受到伤害。”

有人想要害他,他自然会连累到身边的人,想要害他的人太多了。

他一步一步的爬到武林盟主的这个位置,不知多少人气红了眼,不知多少人想将他千刀万剐。

他看着离开的她,心中似乎有一丝的悸动。

“报,刺客以服毒身亡。”

墨浅书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让人下去。服毒身亡是正常的,他的武功各派人都知道,追上一个人很容易。他们不会留活口给他审的。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他让人退下,兜兜转转的有走进了石墙上,和往常一样按动开关。

朴素的小院内没有一丝的生机,墨浅书皱了皱眉头,看着女子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墨初初,明天我带一个女孩子来见你。她一定会救你的。至于讨厌的人,我早就让他消失了,你不用原谅她,你醒过来就好……

墨浅书看着墨初初,似乎那些往事都历历在目。他曾经恨她也好,爱她也好,都不重要了。

第二日,天气微凉。

空中飘洒着一丝小雨,房间里闷的要死,姜槿然打算出去透透气。

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撑着油纸伞的墨浅书。

“槿然,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他不是在问她,跟着已然抓起她的手来,墨浅书后面没有人跟着。

二人这样撑着一把伞,在雨中走着。

她没有问去哪。墨浅书若要告诉她,一开始就告诉了。

他领着她来到了那个石壁上,启动机关,一条小路缓缓开启。姜槿然微微诧异,小院子很美,小木屋也很美,一切都好像是画中的……

“墨浅书,这是?”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微微一笑:“槿然,我带你看个人好不好?”

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小木屋前。推开门,床上躺着的是个绝世的女子。好看的人很多,但是姜槿然见过的人里,她是最美好的那个。

近看,眉宇之间倒是和墨浅书有几分相似。

“她是我妹妹。”没等她问,他先说。

“你小点声。会吵醒她的。”她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女子,真是美。

“她不会醒的。她……”墨浅书顿了顿:“不会醒的……”

姜槿然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女子是很美,可是毫无生气,面色惨白,呼吸都是微弱的。

“她……”姜槿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已经在这里躺了七年了。”墨浅书帮墨初初抚了抚发梢。“她那时比现在要好看的多。那时她活泼好动,不想现在这般死气沉沉。”

“她是,怎么弄的?”她想问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可是觉得有些不恰当。

“因为一个男人。”他苦笑。“从前她很听我的。因为一个男人,她不在听我的话,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家,我只想她平平安安的,皇家,我不想她踏进一步的。”

“她喜欢上皇家的人……”她有些迷糊。

“我是墨家的长子。那时墨家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地位,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所以所有人都很宠她,知道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个不得宠的皇子。”

“那时皇位之争很混乱。他也不愿放弃争夺皇位,我不能让我妹妹卷入这种是非之地。”他似乎是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她说她不怕,可是我怕。我就开始困着她,不让她去见他。初初也跟我闹过,后来就开始绝食,不吃饭。我说他要是足够爱你,就会和你一起离开,放弃什么皇位。”

墨浅书有一丝怒意也有一丝悲凉的看着墨初初:“她说她去找他谈谈,她会让他放弃的。可是……那个人后来还给我的,就是我这样的一个妹妹!”他红了眼眶:“他为了争夺皇位,出卖了初初身体,将她送上了别的男人床上。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割了腕了。”

姜槿然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坐在墨初初床前的他,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玩世不恭的盟主会有这样的一面。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这种打击,任谁也受不了。

“所以你要找雪山图腾。”姜槿然似乎是肯定:“所以你找来了我。”

“对,槿然,只有你能救她了。我不想她这样,我不想她这样毫无生气的躺着。她不理我,也不醒过来。我等着她醒来,然后当着她的面把讨厌的人杀掉……”墨浅书猛然起身,扣住她的肩膀,有些激动。

姜槿然肩膀被他捏的生疼。

她和他都清楚雪山图腾的用处。

那里是皇家禁地。是姜家给皇家开辟出来的天地。

“墨浅书,她会没事的。”她无力的安慰。她不能保证,她把图腾给他他不会对雪山上其他东西下手。

墨浅书似乎是看穿了她。

“槿然,你是姜家的人,姜家有一种毒,一个月后复发。只有你有解药,我只是去雪山上采药,你大可以给我吃那种毒药。”

姜槿然一愣,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她想了想,“一个月后,我给你解药。”跟着摸出了一粒药丸,墨浅书微微一笑,眼睛也不眨的吞了下去。

姜槿然咬了咬嘴唇,葱芯儿般的指甲沾上了水在木桌上勾勒出了一幅图。画出的东西让墨浅书深深的惊讶。

“记住了吗?”姜槿然收了手。问他。

他拂去了桌上的水渍:“记住了。”

“我不希望别人知道,你可以去采药,我给你的图,是捷径,但也是危险。”姜槿然皱了皱眉。

姜家雪山图腾就连姜槿然也不是很了解,她从来没有去过雪山,但是父亲曾说过,雪山是禁地,不得已万不可踏入。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一笑。

姜槿然看着他又和墨初初说了好多的话,然后才牵着她离开这里。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都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

姜槿然在想沈蓦尘的事情。

墨浅书在想武林的事情。

墨浅书的目的达到了,他该放她走了。姜槿然似乎有些如释负重,她现在可以去做她喜欢的事情了。

“墨浅书,我可以走了吗?”她问。

可是他不想让她走:“姜槿然,你能等我回来后你再走吗。”他苦笑,“我怕找不到你。”

“不能,你不会找不到我。我会好好的帮助你看着初初妹妹,只是我不喜欢这儿。”她说的是实话,她不喜欢这里。

“好吧,随你意。”

他不愿意逼女孩子:“你走之前,我送你样东西可好?”

跟着没有等她回答,就塞到了她手中一个精致细腻的扳指。这种成色上好的东西,本就是贵重至极的吧。她想退回去。可是看着墨浅书的样子,他不可能让她把东西还给他。所以还是轻柔一笑:“收下了。”

她想,今晚她就要回去,她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里。姜槿然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来。所以回去也什么都不需要,唯一多了的是那个扳指。

在她踏出华山的那一步,忽然看到一个在熟悉不过的背影。

“沈蓦尘?”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姜槿然你翅膀硬了。”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沈蓦尘语气中自带着冰冷,姜槿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反正武功已经解开了。她下意识的想跑,但是又想了想,有些事还没有解决掉,跑了也没有用。

沈蓦尘转身,四目相对。

“还不走吗?还想赖到华山?”他语气中有一丝无奈。

“你把休书给我好吗?”姜槿然很淡定,语气中有一丝的哀求。“欠你的我换给你了,北国我也帮你解决了,洛缪儿不是我杀掉的。”

沈蓦尘盯着她:“你离开我,你想去哪?太后身边吗?还是去墨浅书身边?姜槿然我告诉你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不可能的。”

他说的对,太后的身边她是不可能在待下去了。只是姜槿然也没有想过要去墨浅书身边,她和墨浅书最多算是朋友,还是不信任的朋友。

“我想去塞北,去带兵。”她声音很小,但是说的有力,这件事情,她也没有打算瞒着他,“我想去做一件我喜欢的事情,可以吗?”

沈蓦尘惊异的看着她。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丫头不仅仅是傻,可能还疯了。

“塞北没有女人。”他摇头,“那是皇家戍守的边境。”

“沈蓦尘!”她提高了声音,“这次北国的事情,本就是一个教训,塞北的兵力本就薄弱。父亲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最后战死沙场,我只是想替父亲昨晚剩下的事情。”她的意思,他听得懂。

“那也用不到你去管理。”他有点不耐烦了,这里还是墨浅书的地盘,他有些不自在。接着扼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她离开了这里。

她不能做马车,他还记得。所以这一次,他还是准备用轻功给她带回去。然后把她锁在屋子里面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还没有抱起她来,她就挣脱了扼住她的手腕。沈蓦尘微微一愣,看来她的武功有人给她解了。“沈蓦尘,你这样折磨我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不要那么幼稚了,我也不会再缠着你。”她眼圈微红:“我现在想去做我喜欢的事情,你放我走吧,算我求你了。”

沈蓦尘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坚持。他想告诉姜槿然,他喜欢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她。可是他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姜槿然,不要后悔。”他发怒了。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她苦笑。

是啊,她没什么后悔的。她已经这样了,又后悔什么呢。

他不喜欢她,似乎已成定局。

“好,槿然,随你,你愿意走就依你。”他不想再争执了。他不会低头,她也不会。

都是极其骄傲的人。

姜槿然,我有一天,会明媒正娶你。

可是沈蓦尘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姜槿然已经是他的侧妃,又何谈明媒正娶。

“皇上那里,我来说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了她。

轻功点地,夜空中的影子逐渐消失。

她看着他的侧颜,耳边有风声。还是会有心跳罢了。

微微醉意,沈蓦尘看着怀中的人。不自觉的吻了上去,只是轻轻的一点。姜槿然脸庞瞬间变红。

“槿然,你会去塞北,会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他顿顿:“休书我也会给你。”

姜槿然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是该给她休书,她不喜欢这段不好的回忆。

至少这一段时间,对于姜槿然来说无疑是一个大转折,从今往后的日子,都该是她为自己而活,再也不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几日后,一道圣旨下到了太子府中。封了姜槿然将军,去塞北守边。她微微一笑,他说的话,想来是算数的。

在从华山回来之后,第三天沈蓦尘就派人将休书交给了姜槿然,姜槿然以为至少是可以再见他一面的,没想到连人都没有看到,不过能够拿到休书却是一件好事。

时间多少女子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丈夫的一纸休书,但是姜槿然却是一个例外,休书对于她来说像是解开了枷锁,能够让她在以后的日子自由自在。

他偷偷的给她准备了好多的东西。她身边没有交好的人,除了他给她准备的两个心腹,他没有来送她,是她自己走的。

这路程不像是华山到京城。她没有办法一直使用轻功。所以还是做的马车,马车的垫子被沈蓦尘换过了。所以很软很软,姜槿然在马车晃来晃去的过程中很快就睡了过去。

塞北的军营很乱,她要治理,也需要时间。

她刚刚下了马车,脸上还是有些惨白,地上就跪了一片,参见将军。

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个小丫头片子,大家都十分诧异。

“还以为是什么大将军。”

“小丫头片子走错了吧……”

“还是说给爷们玩儿的?”

非议很多,在正常不过,虽说在这里男女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作为女将军确实头一回。

姜槿然冷冷的打量下去,一个目光让所有人都闭了嘴。她是什么女子,她心里最清楚。

军营里面都是男人,所以也不整洁,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她也该杀鸡儆猴。

挥一挥手,刚刚那几个说了不干净的人带了上来。她冷冷的打量着这几个人,朗声道“本将军姓姜名槿然。是圣上派来接替姜老将军,也就是家父的。至于不干净的话,本将军不想听到第二遍。”

众士兵豁然开朗,原来这个女孩子是姜家的人,他们对于姜老将军还是很尊敬的。

眼前这个小丫头是姜老将军的女儿,虎父无犬子,那么姜槿然一定也是有些本事的。

“至于这几个人,不知者不罪,但是小女子初来乍到的,不杀鸡儆猴难以立军威。罚一月俸禄,派人打十是个军棍就算了。”

她顿了顿,“若下次有人再犯,直接按着军法行事!”

姜槿然冷冷的打量着这几个人。既然是姜老将军的女儿,作风倒是和姜老将军一样。

下马威来的很是顺溜。北塞没有像京城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但是她喜欢这里的干净淳朴。

除了练兵,她空下来的时间还是喜欢对着草原望着天空,很安静的能看开许多。

“小将军,有人闯入边境,直呼你讳名说是要找你。”

数天后,跟着她的小士兵呈一来报。

来找她的?她第一个反应是沈蓦尘。可他是太子,他不会的。

姜槿然对自己的第一想法很不满意,但还是让他把人带过来。

“小槿然,本盟主的解药呢?”一个欠扁邪魅的声音想起。

姜槿然猛然一回头“:墨浅书,你回来了?”他上次说他要去雪山找冶墨初初的药。

“你找到药了吗?”

“自然是找到了,不过我觉得我也快归天了。”他半开玩笑道。姜槿然上次下的毒还没有解开。姜槿然连忙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药瓶示意他吃掉里面的药。

墨浅书没有多想,直接吞了下去。

“小槿然,没想到你还真的当上将军了,当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他之前来过一次北塞那时的北塞乱的很。不想现在规规矩矩的。

“那是。”姜槿然微微一笑,毫不客气接受了他的赞美,“让你看看什么叫巾帼英雄。”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宠溺的笑笑。

“对了,初初好了吗?”她忽然想起。

“还没来得及给她用药呢,怕没命回去。”他笑笑:“不能留在这里了,也该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她看着那个邪魅的身影消失在军营草原是,挥了挥手。

还是忍不住的想沈蓦尘,她不愿意承认,她期待着他来看看她,哪怕是不是为了她。

思念,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才寥寥数月,军营就已经被打理的有些军营的样子了。姜槿然白天驰骋疆场帅气的样子,也成了士兵们茶余饭后的主角。

她偶尔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偷偷的想起沈蓦尘。

草原的夜,很寂静。今天因为墨浅书来了,她有些失眠,就在草原上溜达,忽然听见远处有女人的呼救声。她微微一怔,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禁闻声加快了脚步。

不远处士兵正在用力的撕扯着女人的衣服,她厉声喝住。

几个人一看发现竟然是将军自然不敢造次,连忙跪下求饶。姜槿然初来乍到的时候那些话他们还记得。没人想被军法处置。

“还不快滚!”姜槿然装作动怒的样子。

下一秒几个彪形大汉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姜槿然连忙去扶地上的女子。

女子可能还处于惊吓中的状态,捂着脸坐在地上。

姜槿然一碰她她就大叫起来。她皱了皱眉,还真是把人家姑娘吓坏了,早知道就不该让那几个人滚。

“姑娘你没事吧?”似乎是轻柔的声音让女孩子放下了戒备,微微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污渍和泪水。

“赵沁檀!?”姜槿然在看清女孩子的面孔时,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

显然对方不知道这一身戎装的姑娘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眼神中带着疑惑与恐惧:“你是?”

姜槿然把脸凑过去:“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子打量了她一下:“你是墨浅书领回来的那个……太子侧妃。”

“是的,我叫姜槿然。”她微微一笑怕吓坏了她。

“来,起来。”她扶着赵沁檀扶着她到了她自己的营帐中,给她找了件像样的衣服。

换完衣服后的赵沁檀还是那么漂亮。姜槿然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块干粮,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姜槿然在等着她自己和她说发生了什么。北塞方圆十里外没有什么住户,一般人也进入不到北塞边境。

“槿然,墨浅书他把我丢到这里的。”赵沁檀咽下了最后一口干粮,有些哽咽的说。

“墨浅书?为什么?”这倒是挺毒的了。他应该知道,就算是她管着,那些男人还是如狼似虎。她想知道原因。

“槿然,上次,我被太子殿下抓走,然后太子殿下就把我关在柴房里面。后来我就听见有人给我解开了门锁,我以为是盟主,就赶紧跑了出去,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人。”

“我知道。然后你遇到了我。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她淡淡的说,“是你做的吧?”

姜槿然早就说过,不愿意和其他的人过多接触,对于赵沁檀,实在华山有那么一点的好感。

“我当时一紧张,就出手了。我看是你后十分害怕。就把你送回去了。”赵沁檀哭的样子很可怜。

“哦?你会武功,刚刚怎么被人欺负了?”她不是问,是质问。

墨浅书说她不简单,沈蓦尘也说她不简单。两个人都这样说了她有什么理由相信她。

“是墨浅书,他封住了我的武功。”她一怔,又恢复了处处可怜的样子。

墨浅书,除了会封住别人的武功还会干嘛。她会心一笑。不过能在墨浅书和沈蓦尘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弱女子。

她不禁回想起了她在华山客栈的时候,沈蓦尘施轻功带她会太子府。

“槿然,你是这里的将军……?”赵沁檀看着装扮非凡的姜槿然。

“是的。所以你下一步想怎么办”她问赵沁檀。她不想留她在这。既危险,她又不喜欢,“不如你回去吧?”

“不,不……我对你下过手,墨盟主会杀了我的,太子殿下也会杀了我的。”她眼神中露出来了惊恐的神色,下一秒跪在了姜槿然的面前,“槿然,你是这的将军,你让我留在这里吧,我,我可以给你当是侍女,丫鬟,你不要让我回去……”

姜槿然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两个男人有那么可怕么。还是说她有什么没有告自己的。

看着赵沁檀惶恐不安的样子也就没再问。只是淡淡的说道“先住一晚上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赵沁檀楚楚可怜的望着她,看着她眼底的冰霜,噤了声,只好听从她的安排。

姜槿然不需要侍女丫鬟,从前她母亲在世的时候会强行让两个丫头跟着,母亲去世了,她就没有再有过侍女。

这个女人城府很深,她的话姜槿然不知是不是该信。可是她也不想看在自己的地盘赵沁檀被人欺负。

摇了摇头,她被人给锁了武功。暂时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还是留下来吧。

京城花楼中,一个清冷的男子醉意浓烈,左右拥着美人沉浸于温柔乡之内。

姜槿然走后,沈蓦尘一直这般如此。不去早朝,不理政事。

“皇帝龙颜大怒。在御书房中桌案上奏折被摔的噼里啪啦响,对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吼道

李尚书,你告诉朕,为什么所有人都让朕另择储君!为什么。”

李尚书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

“朕在问你话,你可是听不见!”不怒自威的语气在御书房回荡。

“不不……回皇上的话,太子日进娇纵奢淫,日日出入灯红酒绿之处,不理政事,京城花楼里,太子殿下都去遍了,臣们都怕……”

李尚书的语调越来越小。

李尚书的这些话,皇帝怎么能不知,不过今日被一个臣子从口中说出来,还真让皇帝微微一愣。

“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处理。”皇帝眉头紧蹙。

“臣等惶恐,移位储君是大事,太子只是被蒙蔽了身心,再立储君实属不可……”

李尚书微微一顿,皇帝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都下去。缓缓对李尚书说。

“你继续说。”

“是,臣以为太子殿下本性并非如此,顾依臣之拙见,倒不如让太子去北塞军营去历练一番,而此处有千将军照料也不恐生事端。两全其美之意。”

言外之意,太子的位置既保住了又让太子历练,说不定还能……

“妙哉妙哉!李尚书之意真是妙哉啊,两全其美之意。来人,给朕传太子。”

皇帝大手一挥,面露微喜之意。

彼时,京城别院,沈蓦尘久立于从前姜槿然所住之处大门之前,喝的醉了,明明想她。

“太子殿下,刚刚传来消息,皇上要您进宫面圣。”身旁小杨子忽然从远处急吼吼的跑过来说。

“父皇?父皇见我所谓何事?”

“奴才不知……”

御书房中

“儿臣参见父皇。”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一时整个御书房都是酒气。皇帝皱了皱眉。

“不知你近日都做了些什么,一一禀告。”

明知故问,皇帝做的还算顺溜。

“饮酒作乐。”他回答的倒是不卑不亢。

空气中一时死一般的沉寂,极为相似的眼睛四目相对,像是要从对方之处看出什么。

“身为太子,大周朝储君竟然日日留恋花楼酒乡,该当何罪。”

他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今日你便南下去往南郡军营,朕命你为将军与姜将军并肩作战,感受民间疾苦,为期一年。”皇帝有意再撮合姜槿然和沈蓦尘。

他没有反驳,他真的很想她。

姜槿然接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倒不是惊异皇上罚他到塞北,而是惊异他因留恋花楼之处被罚于此处。

心底还是说不出的滋味来。感觉很尴尬。不过他的休书已然给她了,不再是他的侧妃。她是将军,他是太子,所以他们之间只能是君与臣的关系,这么想着,就好多了。

赵沁檀已是彻底留在了姜槿然的身边。彼时给她端来了一碗淡淡的清茶,半开玩笑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想你了?”

她瞪了沁檀一眼没在说话。

北塞外军营并非是混乱不堪,而是被姜槿然治理的井井有条,他不免佩服了这小丫头起来,看着塞外景象倒是一切舒心,少了京城的那份不良拘束,而多了一份在蓝天白云下的自由与驰骋奔放。

“参见太子殿下。”

姜槿然戎装束马,朗声对着豪华的车马叫了一句。与其尴尬至级倒不如坦然些,对大家都好。

听着外面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

“将军,承蒙照料了。”他缓缓走下马车,碧海蓝天的景色他真不曾常见。“将军倒是治兵有方。”

姜槿然笑笑,塞外时间久了,骨子里都透彻出了干净与透明,没有假意的温婉与妩媚。

这种感觉,似乎他们真是初次的见面一样。

不过也好,两人都是这般想的。

他忽然瞥道姜槿然旁边的小丫头。“她是赵沁檀?”他忽然表情凝重了起来,“她为何会在你身边?”

她浅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岔开了话题:“塞外不比京城的美食佳肴,更没有美人温柔乡,太子不要嫌弃就是。”

她从前都是一口一个“沈蓦尘”才寥寥数月就改口了太子,他听得很不舒服,好似是生疏了一般。

“槿然。我饿了。”他恢复了浅淡的声音,慵懒的说道。

姜槿然丢给他一包干粮,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在看好戏的样子。

倒是在一旁的赵沁檀开口说了话:“太子殿下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不如奴婢去生火太子殿下可以烤一些肉类。”

姜槿然怒视过去,没了刚刚的朗声,有些低沉的恐吓“这个怎么了?皇上送他来就是磨练磨练的。这点苦都吃不了么?”

斥着赵沁檀,也讽刺了沈蓦尘。

小丫头,数月不见,脾气大了不少呢。他凑近了她一步,低低的耳语:“怎么,姜槿然,几日不见,想装不认识我是吗,有你这般过河拆桥的人么?”

他的耳语,让她很不舒服。

“太子殿下,周边战乱,没时间去做些吃的招待您。”她说的清楚。

周边战乱倒是真的。很乱很乱。姜槿然倒也是习惯了,数月的锻炼,大周朝军队已经很强大了。甚至都不需要她出手。

不过,她还是很想吓唬吓唬沈蓦尘的。

“报,参见将军,有部落来犯。”刚刚想完,机会就来了。姜槿然得意的向沈蓦尘挑了个媚眼。对来报的小兵说“准备迎战。”

小兵微微一愣,看样子将军好似是想要亲自出战的样子。但也没有多问。

“你一个女孩子,要上战场吗?”沈蓦尘知道边关的乱,也知道这数月她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她自己有她的办法,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她。

“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挑了挑好看的眉眼,驾着马随着小兵奔去。

不能做马车,骑马倒是很厉害。沈蓦尘笑笑。

他想跟上去。忽然主意到了旁边的赵沁檀,没有了刚刚的温柔,冷着脸警告她:“你不要打姜槿然的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事情。”

赵沁檀变了脸色,慌张说道:“不会的,我知道错了。没有再犯。”

沈蓦尘冷哼一声,解下了刚刚自己乘坐的马车车身。骑着马追上了姜槿然。

“哟?太子殿下。”语气里满是戏谑。

“哟?将军。”他不输她。两个人就这么在战场上你一句我一句幼稚的拌嘴。

而后进攻敌军,二人似乎是暗暗较劲儿,好像是比谁杀掉的人多一般。战场上,没有心慈手软。姜槿然厉害,沈蓦尘更厉害。

两个人像龙卷风一般扫平了整个来犯的敌军,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人,但是还是让士兵们大跌眼镜。他们还没有出兵呢。

呈一偷偷的问姜槿然:“这太子殿下和你是有仇吗?”

这么来挑衅他们家将军?

姜槿然笑笑,有仇,是有仇,弑妻之仇,不共戴天呢。她没有把这话和呈一说。

塞外很美,尤其是落阳,在塞北这些天,姜槿然没有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想法了。倒是觉得别样的美。

沈蓦尘看着独自坐在石头上的姜槿然,走了过去,递给她一个简洁的玉簪。

“嗯?”姜槿然没有接,毕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从京城给你带的礼物。”沈蓦尘解释。

姜槿然接过去,不是一般的玉器,温凉适宜成色也上好至极。她微微一笑还是忍不住挪噎道“这不会是你从哪家花楼姑娘那里骗来的吧?”

沈蓦尘霎时变了脸色“什么花楼姑娘?”

槿然不禁好笑道“你为何被罚来这,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皇帝圣旨说了,你贪恋美色,日渐沉迷于温柔乡中……”

沈蓦尘浅浅一笑。他平时不会笑的,唯独对她的时候。

“父皇是怕我肾虚了,来锻炼锻炼罢了。”他逗回去。

姜槿然顿时皱了皱眉头,瞬间弹开:“你……你离我远点,有多远离多远……我怕被你染上病了。”

沈蓦尘脸色黑了下来,起码他还是守身如玉的好吗,他凑过去一步她退一步。

忽然沈蓦尘一跃而起飞跃到她身后一把抱起语气低声:“还往哪跑?”

姜槿然分力挣脱没有挣开,现在她信太子日渐流离花楼了,怎么早没发现自命清高的太子是这样的人呢!

“沈蓦尘,你……你你你你有病你不要传染给我啊!”她咆哮道

“谁说本王有病了?本王是否有病,不如将军试一下?”某人色胆包天狡黠的说。

“沈蓦尘!”她此时此刻很想把他的祖宗们都问候一遍,“你已经把休书给我了!我们没有关系!”

沈蓦尘微微一愣,手一松,生生把姜槿然摔到了地上。

旁边在防哨站岗的士兵都捂着嘴偷笑着,此时姜槿然已然把沈蓦尘全家问候了一遍。

她可能是忘记了沈蓦尘是皇家的人了……

她只知道,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威严,她在人前的威严啊!全部都摔没了。

沈蓦尘是想身手拉她起来的。可是看她的样子,还是不忍的笑了起来。

“沈蓦尘!”她恼怒道。

沈蓦尘自是不会告诉她,他如此不惜牺牲掉自己甚至皇家的名声来设这一个局,就是为了能够有一个让她也无法拒绝掉他出现在她面前的理由。

如今皇上亲自下令让他前来军营历练,而她现身为将军,身后又有着千万将士,这次,任她在如何想离他而走,也再无任何理由了吧。

华山脚下的一次错过已是让他懊悔万分,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姜槿然,这一次,你别再想离开我。”沈蓦尘望着姜槿然的营帐,在心里默默许道。

帐内,姜槿然还在懊恼,明明已是休书一封再无瓜葛的人,也是决心再无任何念头的人,为何他区区的几句话,却让自己有如此大的反应,自己的心,也跟着起了波澜一时无法平复。

“不可以姜槿然,你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你是塞北的姜大将军,而他是大周朝的太子,如此而已!一年很快就会过去,很快就会过去……”想到这,一瞬失落从姜槿然脸上划过。

“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姜槿然的思绪,姜槿然快速整理好自己,一瞬恢复脸上淡漠常态。

“进来!”

“参见将军!将军不好了!前方有一队北国兵马来犯!”

“北国?”姜槿然有些疑惑,上一战时隔未久,怎么会这么快再次起兵。“大约有多少人马?”

“约莫五千精兵!”

“好,我知道了,你马上去叫众将领前来,其余人集合做好迎战准备。”

“是!将军!末将这就去!”

为何只派了五千人马来此,莫不是知这里新换了将军,前来试探一番?还是……姜槿然陷入沉思,彼时,收到消息的沈蓦尘也率先来到了帐中。

“北国兵马来犯,太子有何高见?”姜槿然在沙模前来回查看,头也不回的问道。

“有姜大将军在此,何惧?”沈蓦尘径直走到椅边桌下,抬手倒了杯茶,姜槿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太子真是说笑了,有太子在此,我们怎会打败仗呢?您说是吧?”有些不悦的姜槿然立马轻笑,沈蓦尘微微有些黑了脸。

“好茶。”

“呵。”

话语间其余众将领也陆续来到帐内。

“都坐吧,今日北国来犯,虽来人不多,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姜槿然环顾了众人一圈,瞥了一眼沈蓦尘。

“是!”

“我查看了一下地形,前方三十里处有一处山包,山包中间是河流,他们想要攻过来,就必须过河,按照以往的作战,我们会在山包上方趁他们过河不备之时一举截住。从前确是十分有效的守法,但从最近几次的作战看来,不仅我们的损失越来越大,截杀的敌军数也是在一直减少,今天北国再次来犯,我想听听众人的意见,换个打法。”

“这……”众将领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低语,却没人道个所以然来。

“将军,虽然这峡谷作战确实不如从前,但这也是我们目前最有效的退兵之计啊!”开口的是这军中副将郭海,郭海在军中多年,也曾是姜槿然父亲的手下,为人十分忠义,在军中十分有威信。话毕,便开始有人跟从郭海的话。

“是啊将军,现才刚刚过了一场大战,众将还尚未恢复过来,如若守转为攻,只怕会得不偿失啊!“

“将军,即便要转变兵法,也当好生商讨后再做决定,此时正处危急关头,莫不可拿众将士的生命开玩笑啊!”

“一旦失守,北国便可轻易直攻京城,末将等不是怕死,只是怕死愧大周朝,死愧于皇上啊!”郭海的脸上写满忠义,姜槿然盯着他,没有说话。

“将军!”众人单膝下跪,怕姜槿然的一句话,就会断送他们以及他们身后整个大周朝的命运。

姜槿然看了看沈蓦尘,沈蓦尘从开始到现在一字未说,似是此次战事与他毫无关系。姜槿然围着沙漠转了转,众人见她迟迟未说一句话,转头看向沈蓦尘。

“太子!不可啊!”众人齐道。

“过了河之后除不远处的东边有一处丛林外,后面是尽三十里的平原,偶有山包,但地势仍是不佳,打起来很是吃力,北国本就擅长马术,我们不占优势。”沈蓦尘边低头喝茶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姜槿然看了看沈蓦尘,缓缓开口:“一切照旧吧,由太子领兵。”

“这……”郭海有些疑惑和为难。

“就这么定吧,马上下去准备,即刻出发。”沈蓦尘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说道。

“是,末将领命。”

待众人走后,姜槿然看着还未走的沈蓦尘,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那丛林野畜生猛,毒物众多,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姜槿然微微一愣,随即会心一笑。

夜晚,一众兵马悄然来到峡谷两侧上方,静静等待天亮后必经此地的北国敌军。彼时,姜槿然也带一队人悄悄离开了军中。

第二日晌午,不远处开始传来马踏声,不一会儿便望见武器精良的北国敌军,沈蓦尘眯了眯眼,众将们屏住呼吸只待一声令下。

”杀!“一声令下,众将开始猛烈攻击。

攻势猛烈,伤亡增加,但敌军上岸的人数,却是越来也多。沈蓦尘眯了眯眼,看了一眼正在搏杀的众将。

“撤!”沈蓦尘一声令下。

众将开始往山下撤,敌军一路紧追,快到丛林时沈蓦尘吩咐郭海将大队带回营地,转头进了丛林。敌军见沈蓦尘落单进了丛林,一声令下高价悬赏他的项上人头,众军追去。

而此时姜槿然早已布置好了陷阱,沈蓦尘顺着姜槿然留下的记号一路追去,看见了山洞里正在烤着肥美野味的姜槿然,不禁失笑。

“你倒是会享受。”外面惨叫连连,姜槿然却好像无视般盯着野味流口水。

“差不多该结束了。“姜槿然闻了闻手中的野味,忍不住大咬一口。

“将军,抓住了一个活口。”

“带回去审问。”

“是!”

“是时候,该好好清理清理这军营了。”姜槿然吐出最后一块骨头说道。

沈蓦尘看着姜槿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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