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苏凌若南宫冥烨的小说,《邪帝强宠火辣妃》全文阅读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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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若南宫冥烨是小说《邪帝强宠火辣妃》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邪帝强宠火辣妃》的章节内容

主角是苏凌若南宫冥烨的小说,《邪帝强宠火辣妃》全文阅读完整版

“啊……痛……”

苏凌若感觉到肩膀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她很快嗅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真正的痛还没开始呢。”

一道磁性嘶哑的清冷男声低低的传进苏凌若的耳窝,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的还有衣帛的破裂声。

她的衣服被人撕开了。

苏凌若本能地双手护在胸前,几乎同时间睁开双眸。

入眼所及雕花的床栏,金色的透明幔帐,让她无比震惊的是压在她身上赤裸上身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一头如墨黑长发,面目冷峻到了极点,脸部的每一处宛如鬼斧神工般的手艺精琢细雕似的,剑眉之下的双眸眼梢处微微上挑,让他冷峻的面目添了一丝邪魅之色,俊朗和妖冶共存,无一丝矛盾,好看得叫人无法呼吸。

苏凌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不对不对,她不是死了吗?

她是一名女警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炸得粉身碎骨,不可能还活着的,难道这是地狱?

“在本皇的身下,居然还能失神,看来是本皇对你仁慈了。”

男人声音冷冽如冰,光是听到就让人感觉冷,精致又英气的脸上嵌著一双漂亮又含着狠色的眼眸,整个人却是魅惑妖冶迷人。

苏凌若彻底清醒过来。

本皇?

瞧这一室的古色古香,她不会狗血穿越了吧。

男人没再给苏凌若时间思考,他俯首像吸血鬼似的咬上她的脖子。

“嘶……”

苏凌若吃痛,做为一名擒拿过无数罪犯有练过的优秀女警官,她本能地对男人发起攻击。

长腿踢向男人的命根子,手紧抓成拳头有力地朝男人俊脸挥去。

可惜,上下都没有成功。

男人极快地一手挡着她的腿,一手紧抓着她的双手,眼眸闪过一丝杀意,笑得邪魅又阴险。

“你果然会武功。”

苏凌若由普通女兵一路升到刑警队长,不仅会跆拳道,还会散打拳法,在现代,绝对称得上是位高手。

“我不仅会武功,还会铁头功。”

话音还没散,她就用头顶狠狠撞上男人高挺的鼻子。

南宫冥烨万万没想到,她会采用这样无赖的方法,饶是他武功再高强也没有躲过,被撞得发出鼻骨发痛。

他并没有收手,还是紧紧抓着她,眼里怒意汹涌。

“苏凌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弄伤本皇。”

苏凌若?这是她的名字。

她脑袋里装的也只有她二十一世纪的记忆,难道她没被炸死,整个人都穿过来了?

不过眼前可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是你伤我在先。”

在不了解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苏凌若尽量不多言。

南宫冥烨冷哼一声。

“你是本皇的妃子,本皇想要你死你就得死,更别说区区小伤。”

妃子?

那也就是说,压在她身上的妖孽就是随随便便签个名字盖个章就能让人人头落地,后宫有着三千佳丽的种马皇帝?

这下麻烦了,穿越也就算了,为什么还穿在了皇帝妃子的身上,她可没兴趣被琐在这深宫里和一众佳丽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南宫冥烨的眼神何等敏锐,他察觉到冷凌若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换做以往,这种难得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必定会使出浑身解数爬上他的床成为他真正的女人,好夺取他的信任。

而现在,她居然在拒绝他的宠爱。

南宫冥烨原本就是抱着羞辱她的意图,也不介意陪她玩玩,她越是挣扎,他偏偏不如她的愿越是抓得紧。

两人就在床上打斗起来,一时间床声极响。

南宫冥烨没料到苏凌若的‘武功’如此奇怪,这种打法和任何派别都不一样,他一时间竟无法制止她。

“你师出何派,为何武功如此奇怪。”

“为什么要告诉你,皇上对吧,我不想伤你,大家同时住手怎么样?”

南宫冥烨也不想伤她,只是她说话太过狂妄了,他不再对她客气,两人近身相搏。

苏凌若本就松垮的衣服被撕扯脱落,顿时,女人白里透红的身体完完整整的呈现在南宫冥烨面前。

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挺翘的臀部,笔直修长的双腿,处处皆是诱惑,南宫冥烨是个正常男人,身体立马变得燥热不已。

“妖精。”他给出评价。

这是南宫冥烨第一次好好打量苏凌若,自从一年前她被送来明盛国,在大殿上他看了她一眼许了个妃子的位置,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也从不曾来过她这里,可以说,这是他和她的第二次见面。

苏凌若被人看了个精光,戾气心生,偏偏双手被他一只手扣在头顶动弹不得。

他眼里的欲望她看得分明,她从未试过像现在这般局促不安。

“闭眼不准看。”

她盛气凌人,丝毫没有怯意,低吼而出。

南宫冥烨高傲地哼了一声:“你是本皇的妃子,身体那个地方是本皇不能碰的?”

之后他俯头,吻上她,薄唇刚靠近她的唇还没细细品味就被她咬伤了下唇,南宫冥烨抬起头,有血从伤口处流出。

“苏凌若,你不想活了吗。”

南宫冥烨怒视着她,伸手碰了下唇上的伤口,说了一句还不泄愤,又再低怒开口。

“别忘了,你只是月海国送给本皇玩乐用的物品,命跟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苏凌若觉得挫败,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百发百中的擒拿手居然对付不了他,反而被他死死制压住随人拿捏。

“我身体很脏的,皇上还是不要碰了,要是染上什么病我可不负责。”

南宫冥烨笑了,染血的薄唇因为上扬的冰冷弧度更添妖艳,笑都带着冷气,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能吸人魂魄。

真是个妖孽。

苏凌若眨了下眼,心底感叹:身为皇帝,还长成这样,他怎么就没被那三千佳丽吸干精气呢。

“本皇会亲自检查,如果你真脏,就把你赏给门外的六名侍卫,然后再送给御林军当慰安妇。”

苏凌若知道他不是在说笑的,微微变色,咬牙切齿恨恨地看着他。

“你特么敢,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没有这里的任何记忆,眼前的男人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不了解,这样的处境非常不妙。

南宫冥烨手抚上她诱人的身体:“你看本皇敢不敢,苏凌若,你最好是干干净净的。”

他俯下头粗鲁地吻上她,压上了她……

两个多小时后,南宫冥烨丢下一句:“你真该庆幸自己是干净的。”便神清气爽从这里离开。

南宫冥烨离开后,雪橙急忙跑进来。

“小姐,小姐。”

“别过来。”

雪橙生生停了下来,透过幔账看着床中央的躺着的苏凌若。

“小姐,你没事吧?”

“我要洗澡,去准备水。”

“好,雪橙现在去准备。”

雪橙离开后,房里只剩下苏凌若一个人。

她从床上站起,身体像是被人重新拆了又组装起来似的酸痛不已,赤着脚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少女身材高挑,精致的五官简直就跟用笔画出来似的,皮肤白里透红,身体凹凸有致的,前胸高耸傲人,身材劲爆性感魅惑人心,水汪汪的大眼灵气十足,集妩媚和清纯于一身。

现代的她是个美女,可跟这具身体相比,那可是差远了。

唯一美中不足,本应无瑕的身体被那个种马皇帝变得淤青无,咬痕无数。

他是属狗的吗。

半个小时后,苏凌若泡在浴桶,热水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绝色的容颜。

雪橙小心翼翼的避开苏凌若身上的伤口替她擦着身子,嘴里还不忘埋怨着。

“小姐,你脖子都被咬出血了,皇上是蝙蝠精专吸人血的吗,身上全都是青一块红一块的,雪橙就知道,季贵妃那个贱人一定会把皇后落水的事情全推到你头上来,皇上本来就不喜欢你,这下还不得找您泄气。”

说到这里,雪橙顿了一下,自知说错话。

“小姐,皇上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你是咱们月海国强塞给皇上的,他自然不会看重你,哎……雪橙又说错话了。”

苏凌若现在非常纠结,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对这里一无所知,她需要有个人说给她听。

于是,她拐着弯问雪橙,雪橙性子活泼,没什么心机,一个澡洗下来,苏凌若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劲就基本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名叫云凡大陆,大大小小的国家有几十个,她现在所在的是最繁荣的国家之一明盛国。

一年前,身为月海国宰相的庶女也是月海国第一美女苏凌若,被献给了明盛国的国君南宫冥烨。

月海国跟明盛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最后为了天下太平握手言和,但两国的敌意又可能完全抵消,送来的人简直就是来受罪的。

因为是原本敌国的人,苏凌若又长得极美,后宫里的妃嫔孤立她,苏凌若极其不受宠。

这一次,是因为有人指证是苏凌若推皇后下湖,害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流产,得知此消息的南宫冥烨上若梅轩找苏凌若问罪,最后问到床上去,然后她不知为什么就魂穿到苏凌若身上了。

第二天,南宫冥烨的贴身宦官过来若梅轩传苏凌若到大殿。

雪橙看出了不对。

“小姐,现在正是开早朝的时候,皇上这时候宣您过去肯定没什么好事,您不能去啊。”

苏凌若自然知道不会有好事。

“该来的还是会来,不去就是违抗皇上口谕,岂不是又多了一条罪名。”

“可是……”

“好了,雪橙,你在这里候着,如果可以的话,多备些药,我会回来的。”

“呜呜……小姐,你的意思是皇上会对你用刑吗?”

“可能吧。”

从雪橙的描述中,皇后落水,季贵妃串通在场的人诬陷是苏凌若推落的,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让整个明盛国皇朝上下愤怒至极,纷纷要求南宫冥烨处死苏凌若。

是不是苏凌若推的已经不重要,她就是被人认定的替罪羔羊。

这一次上朝,肯定是凶多吉少。

苏凌若一路跟着宦官来到明盛国最大最金碧辉煌的朝殿。

锃亮的大堂两边站满明盛国的大臣,大臣们身着官服,一个个面色肃穆地看著她,眼中布满嫌恶。

一张张陌生的脸,一个个冰冷的眼神,看来,今天不会有人为她求情,更多人盼着她死呢。

大殿之上,南宫冥烨穿着龙袍坐龙椅上,头上戴着的倒不是像古代皇帝戴的垂面冕旒,而是戴着金色的类似于通天冠的帽子,他那头比女人还要长滑的头发垂直在身后,面神俊郎,明明长得妖孽邪魅,俊美如仙,浑身的气场却强大阴森得要命,也真是够矛盾的。

南宫冥烨微微眯了眼。

苏凌若这是在仔仔细细的打量他,而且毫不忌惮。

她是第一个敢以这样色眯眯的眼神盯着他看的女人。

“大胆若妃,见到皇上竟然不行礼,来人啊,还不让她跪下。”

皇太后下令,立马有太监上来将苏凌若按跪在地。本来皇太后不会上早朝,但皇后被月海国送来的人害得现在还躺在床上,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她气个半死,大早就起来梳装好跟着皇上来大殿,等着处理若妃。

苏凌若僵硬着对着台阶之上龙椅上坐着的南宫冥烨行了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此话一出,殿中有片刻的寂静。

皇太后朝苏凌若怒目一瞪:“若妃,宫中的礼仪你是学过的,怎么行礼的都忘记了吗?”

难道不是像电视剧里跪下说万岁?

苏凌若却是落落大方,不慌不乱。

“凌若不敢忘,凌若一时心直口快,之所以这样说,乃是心中所想。”

苏凌若这一番话实在让人找不到麻烦点,皇太后也无从发作。

明盛国的国家大事已经谈完,南宫冥烨背靠龙椅,声音沉稳。

“若妃,谋害皇后,暗杀皇家子嗣的,重伤本皇,这三项罪名,你有异议吗?”

一提到这个,苏凌若感觉四面八方立马射来无数厌恶的目光。

苏凌若仰起头,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井,精致漂亮的侧脸让朝中一众大臣呼吸微微一窒。

真是个能迷惑人心的狐狸精。

南宫冥烨看到的不是她的美,而是她眼里的自信与镇定,她的眼睛在发光,虽然是跪着,却没有一丝卑微。

“相信大家都知道,皇上您最宠爱的是季贵妃,去若梅轩的次数屈指可数,谋害皇后,凌若得不到一点好处,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掉脑袋的事情。”

“凌若虽然已经是皇上的人,但毕竟曾是月海国的人,且不要说凌若的身体弱,怀孕困难,就算真的怀上龙子,也只希望他个逍遥王,凌若无比希望皇后能够产下龙子,能解了皇上和皇太后的一块心病,同样的,暗杀皇家子嗣这种事比凌若更有动机的应该是同样怀有身孕的季贵妃。”

南宫冥烨发现,底下的女人眼底的光更甚了,有点儿刺眼。

他倒没想到她会这么耿直及聪明,三言两语就引导人往季贵妃身上想。

苏凌若还在继续一本正经辩解。

“至于重伤皇上您,皇上您可是我的天我的地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舍得,如果皇上说的是昨夜您留宿于若梅轩时发生的事,既然皇上不喜欢,凌若再也不这样了,以后您再来若梅轩,凌若什么都听皇上您的。”

苏凌若话到最后,语气暧昧又略带委屈。

她昨夜拉着雪橙讲了一个晚上宫中人物关系,果真能派上用场。

南宫冥烨紧盯着苏凌若,却不言语。

季贵妃的父亲季丞相先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这妖妃,休要把事情往季贵妃身上推。”

苏凌若闪了漆黑漂亮的双眸,平静无波地盯了一眼季丞相,看他身上穿着的官服判断出他的身份。

“季丞相护女心切,凌若可以理解,凌若也是就事论事罢了,季贵妃也有了身孕,试想一下如果除掉了皇后,这后宫必是季贵妃一人独大,杀人害子的动机她最大,而且指证我的人可都是季贵妃的人,证词本就不可信。”

苏凌若再次望向南宫冥烨和皇太后。

“皇上,皇太后,希望你们要明查。”

季丞相气得头冒烟。

“污蔑,你这妖妃简直在胡说八道,珍儿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谁都知道,季丞相是左丞相,皇后的父亲是右丞相,两人权力不相上下,私下不和,皇后的父亲右丞相听完苏凌若一番话,也觉得有理。

再说了,对付一个来自月海国的不受宠妃子对他没有用,如果能借此打击到季丞相,让季贵妃下台那太值了。

右丞相从官列中站了出来。

“皇上,臣觉得若妃这一番话说得很有道理,这很明显就是季贵妃做的,她一直和皇后不和,只怕早就想取而代之,求皇上,皇太后做主。”

季丞相大叫一声右丞相的名字,已是怒得失去往日风度。

“你我平时虽有摩擦,这种事可不能乱讲。”

“是不是乱讲,皇上,皇太后自有定夺。”

左右丞相就这样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吵了起来。

苏凌若半低着头,谁也没看,她感觉得到,台阶上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也不管他,偷偷揉了几下跪着酸累的膝盖边。

皇太后阻止两位丞相的嘴战。

“行了,你们两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这是什么场合,也不嫌丢脸。”

两人这下才悻悻然住了嘴,用目光在战斗。

“皇兄,母后,墨然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

南宫墨然,明盛国的五皇子贤王,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真正的母后难产而死,后来被皇太后养在膝下,南宫冥烨的好兄弟。

基于声音太过悦耳,如同深山水流般动听干净,苏凌若看了他一眼。

又是一个美男子。

五官和南宫冥烨有两分相似,气质上差别就大了,他给人的感觉太过干净,根本不像厮杀在战场的大将军,反而更像个教书的,气质温润得暖人正气,属于那种一看就是好人的人。

苏凌若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南宫冥烨:“讲。”

南宫墨然叫来了一名宫女,这名宫女正好是当天在御花园湖边值班扫除落叶的,她称,当天她目睹到皇后的确是被季贵妃推下水的,由于害怕,她不敢说出来,后来良心不安,她又没有资格面见皇上,才找了贤王南宫墨然。

“你可看清楚了?”皇太后的神色很复杂,厉声问道。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颤,一看就是个胆小的。

“回皇太后,奴婢看清楚了,说得都是实话,如有半句谎话,愿天打雷劈。”

苏凌若心底着实松了口气,隐隐又觉得似乎不太对劲。

不过,管它呢,她能保住自己就行。

南宫冥烨传来季贵妃的人,亲自质问。

“你们知道欺君的后果,如果现在说实话,本皇一概不追究,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有些胆小的招了出来。

“的确是季贵妃推的皇后下水。”

“没错,皇上饶命。”

季贵妃梨花带雨,极力否认。

苏凌若学过微表情读心术,还有各种分拆案情方法,她的破案率是警局里最高的,通过从季贵妃的反应表情来看,她觉得不是季贵妃干的。

不过在这种视人命如草莽的年代,她不会做所谓的英雄。

上一世她帮过无数人,这一世她想为自己而活。

右丞相气得跳起,直言要为皇后讨一个公道。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一个公道,问题是季贵妃现在也怀着身孕,这公道要怎么取也是个问题。

这下可为难了。

南宫冥烨凝视着一直跪着,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苏凌若。

“若妃,季贵妃险些让你丢了命,你说该怎么惩罚她好呢?”

一句话,瞬间又让苏凌若成了焦点。

苏凌若不敢再偷偷揉腿。

“皇上真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对。”

“说了不怪罪我?”

“但说无妨。”

“说了不怪罪我?”

呵呵,想占她口头上的便宜?没门。

苏凌若似乎看到南宫冥烨皱了动了一下好看的眉头,然后嗯了一声。

“不怪罪你,说吧。”

南宫墨然对于女人一直不感兴趣,苏凌若和南宫冥烨的对话让他终于正视了一回除了皇太后之外的女人,顿时他被惊艳到了。

苏凌若让他想到了三个字。

狐狸精。

这绝对是一种称赞。

只见女子不染半点唇脂而粉红的唇瓣轻张,缓缓说出。

“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只能帮季贵妃到这里了,被人推下水,让季丞相及时把人救起来,孩子和命都保得住,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若妃的意思是让人把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一道清澈干净的男声幽幽传遍每个人的耳海。

苏凌若不顾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微侧过头,有些惊讶地望向南宫墨然。

她的意思明明是让人把季贵妃也推下水好吗。

最毒妇人心应该改成最毒美男心。

苏凌若正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眼角余光却接触到南宫冥烨的目光,和平时的清冷有些不同,仿佛带了一丝警示威胁。

她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南宫冥烨和皇弟南宫墨然自小长大,南宫墨然的想法很可能就是南宫冥烨的想法。

这样说来,岂不是南宫冥烨想要拿掉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那可是他的骨肉啊,正所谓虎毒不食子。

苏凌若心底寒颤,最终选择了沉默。

右丞相对于这个处理结果立马举双手双腿认同,很多大臣见南宫冥烨没吭声,纷纷附和,最后,虽然皇太后反对,但敌不过票数多的这一方。

季贵妃被送下去食用流产药。

皇太后阻止不了,眼睁睁着孙子还是孙女被流掉,把气都撒在了出主意的苏凌若身上。

皇太后揪住苏凌若伤了南宫冥烨嘴唇的事情不放,硬是让人打了她十五大板。

这具身体本来就弱得要命,受了这十五大板去了苏凌若半条命,在大殿上晕了过去。

苏凌若浑浑噩噩醒来时,房内点著几株红似血的烛灯,看上去不是很明亮,却也能辩得出木雕大床,丝质帷账,是她住的宫殿若梅轩。

晦气的是,跟她第一次醒来一样,那张俊美邪气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底,清冷的眼眸依旧。

“怎么,不想见到本皇?”

南宫冥烨长臂刚动,苏凌若本能地翻转过身,想要远离他,却忘了她屁股被打得开花,经不起这番动作,瞬间痛得跳起,小脸扭曲,可谓印象全无。

南宫冥烨彻底黑脸了。

“你竟然敢视本皇为洪水猛兽。”

苏凌若趴在床沿边,忍着屁股火辣辣的痛,眼神戒备。

“连自己孩子都能下手,你比洪水猛兽要可怕多了。”

南宫冥烨居然微微笑了。

“你看得倒彻底。”

杀了自己的孩子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禽兽不如的混蛋。

“南宫冥烨,能不能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那柔柔绵绵的嗓音说不出的动听,南宫冥烨鬼使神差脱口而出。

“以后都允许你这样叫本皇。”

苏凌若:“……”

她的话重点不在这里好吗。

南宫冥烨站了起来。

今天的他没有穿黄色的龙袍,而是穿了一袭袖绣云翔的淡黄色长袍,外披一件纯白色的淡纱,腰系深红色宝石宽带,气质超然,身体的每一处仿佛都是完美的,放在现代妥妥的国际超模。

“你问吧。”

他的远离让苏凌若轻松不少。

“你是不是知道推皇后下水的人不是季贵妃?”

“没错。”

“后面那个所谓的小宫女证人是你和贤王安排的吧。”

“你很聪明。”他夸了她一句。

苏凌若还有话想问。

但又觉得她的想法有些不现实。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南宫冥烨问道:“你是不是想问皇后落水幕后操纵的人是不是本皇?”

苏凌若抬眼望向他,亮晶晶的双眼比窗外夜空的星海还要闪亮迷人。

她点了点头。

南宫冥烨坐在了床沿,苏凌若下不了地,退无可退,他修长的指背抚上她的脸颊,一下下的就跟毒蛇似的游走于她的脸颊,苏凌若深怕它会掐住自己的脖子,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苏凌若,你变了。”

苏凌若双眸倏地瞪大,她不敢正视他,怕他看出她掩饰不住的慌张。

身体里不同的灵魂怎么样也会有所不同,只是她没有想到第一个发现的人会是南宫冥烨。

南宫冥烨没让她如愿,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头来看着本皇。”

苏凌若早已调控好自己的情绪,也不怕和他对视。

“我这样仰着头好累。”

如果知道南宫冥烨会因为她这句话躺上了床,她发誓,就算把脖子僵掉也不会这样说。

他侧身躺在床上,一手撑着侧脸,一双魅惑至极的眼眸锁住她清澈深邃的眸子,险些没把她的魂魄吸去。

“若妃,本皇心情还不错,想问什么就问吧,本皇绝不怪罪。”

就这样,纯聊天就行,可千万别再像昨夜撕衣服什么的了。

不过,她屁股正开着花,想必他也没兴趣碰她。

“还是刚才的问题。”

他回答得很快:“是本皇做的。”

“皇后是你的妻子,她肚子里的是骨肉,还有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月了吧,再有六个月就能出生了。”

她的情绪并没有激动,只是很客观地问出来。

“本皇做事自然有原因。”

“什么原因能让你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因为她们肚子里怀的都不是本皇的骨肉。”

苏凌若神色变了变,心想,南宫冥烨还真是有问必答啊。

卧槽,都不是他的孩子?那他头上岂不是已经成了一片草原。

为什么他还能说得这么无动于衷,毫不在意。

她不敢再问下去了,在诡谲变态的皇宫里,知道的少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法。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起。

“娘娘,您该擦药了。”雪橙的声音礼貌地,小心翼翼地响起,全是因为侧躺在床上的男人。

“好的,你等一会。”

然后苏凌若转向南宫冥烨,提醒他该离开了。

“皇上,天色已晚。”。

南宫冥烨点了点头:“既然天色已晚,本皇勉强一点,就在这里就寝了。”

苏凌若:“……”

房间外候着的人都听到了,立马安排了下去。

雪橙心底狂喜,她家小姐这是守得云开见什么来着?

苏凌若屁股还伤着不方便走动,去开门的人是南宫冥烨,候外门外的雪橙没想到皇上亲自过来开门,吓得她双腿yr,立马跪下了。

“皇上。”

“药呢?”

“在这里。”雪橙不敢直视南宫冥烨,低着头把药双手奉上。

南宫冥烨接过去:“你退下吧。”

“是。”

苏凌若见南宫冥烨回来,手里还拿着药,眼神越过他望向他身后,并没有见到雪橙。

“别看了,本皇打算亲自为你上药。”

“……”她能拒绝吗?

南宫冥烨见到苏凌若一副摔了个狗啃食的表情瞬间心情变好,坐在床沿边上,目光往她身上扫了一圈。

苏凌若还在挣扎。

“皇上是九五至尊,身份矜贵,怎么能做这种服务性的事情呢,还是让雪橙来吧,雪橙,雪橙……”

“别叫了,她已经退下,服务爱妃,本皇喜欢得紧。”

依旧是没有温度的语气,可苏凌若就是觉得自己被人调戏了,调戏了……

最终苏凌若把整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上,光着屁股让他上了药。

反正该做的都和他做过了,被看下屁股也没什么的,苏凌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这顿打,皇太后让御林军打的,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可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上药的时候疼得苏凌若半死,但是她还是紧咬着下唇死死忍着,不发出一点异常。

“疼就喊出来,这并不丢人。”

做为一个女人,受了这么重的棍打,由始至终都没吭一声,倒是少有。

苏凌若没回答,也没sy一声,直到药擦完了才把小脑袋从枕头上拿出来,眼眶已是忍得血红。

南宫冥烨伸后想要抚上她的眼皮,她很快偏过头不让他碰,顿时,他眼神变冷,目光如刀。

“你现在是在用另一种方法吸引我吗?不得不说,你用对方法了。”

苏凌若:“我没这么无聊。”

南宫冥烨眼眸微眯,有些危险的气息从双眼涌出。

“难道这不是你来明盛国的目的?”

“日久见人心,我的目的你有一天会懂的。”

有一天他的确懂了,她的目的就是远离他。

“‘日’久见人心?的确,本皇现在很有兴趣日你。”

苏凌若:“……”从他戏谑的眼神来看,他又变换了模式。

苏凌若朝他翻了个白眼:“皇上,请注意您的形象。”

很难得,南宫冥烨居然露了一丝笑,与平日邪魅的笑容不同,这好像是他发自内心的笑。

“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有形象一说。”

南宫冥烨今晚在若梅轩留宿,明晚,后晚,接连好几多天他都来了。

每晚,相同的时间他都会过来帮她上药,以至于苏凌若光着屁股对着他都习惯了。

擦完药后两人一起盖被子纯睡觉,苏凌若前两夜还有些担心,他会对她做些禽兽的行为,后来发现他连一根手指都不会碰她才放心睡下。

两人这么单纯的睡觉行为传在宫中却是另外的版本。

无非是苏凌若趁着伤势搏皇上同情,夜夜缠着皇上要不停,成功让皇上把后宫三千佳丽抛下,只夜宿若梅轩。

嘴长在别人身上,苏凌若无法控制,她早在前一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这些谣传一点也没影响到她。

她依旧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努力养伤,南宫冥烨也没再要过她,他的存在只是她觉得除了晚上床上多了个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对整个若梅轩来讲,还是有挺多不一样的。

雪橙笑吟吟:“小姐,我们现在的伙食比之前好太多了,还有,我们新衣服也多了,而且全是从云南运来的最好的绸缎所做,果然,皇上宠着的时候就是不一样啊,小姐,你可得加油,好好把握住皇上的心。”

苏凌若卧在院子里的长榻上连晒着小太阳连啃着葡萄干,懒洋洋的答。

“我才不想要他的心,最好啊,他当我不存在。”

在宫里这么久,苏凌若最信任的就是雪橙。

“小姐,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啊,以前你不都想着法子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讨皇上的欢心吗。”

雪橙一脸疑惑。

迟钝的丫头终于感觉到她不一样了,还好雪橙有个好品质,那就是好骗。

“皇帝的宠爱都是浮云,看看季贵妃的下场就知道了,现在本小姐想清楚了,不稀罕他了。”

苏凌若没踏出过若梅轩一步,但对外面的事情也知晓得很多,全因有雪橙这只小麻雀在,就连今天灵贵人衣服破了个小洞这样的小事都跟她说一番。

苏凌若深爱皇上‘宠爱’,各路妃嫔想来走走门,她全挡在外,落个耳根清净。

雪橙虽然话多,但也是个小精灵鬼。

“小姐,你这样不行的,人都有身处高低的时候,你应该趁这个机会和各种妃嫔搞好关系,朋友多好办事嘛。”

“身处在这深宫内,哪会有真的朋友。”而且她也不打算就这样窝在皇宫里呆一辈子。

南宫冥烨虽然话不多,但他做出这么宠爱她的现象,一定有他的目的。

到了下午,若梅轩迎来了一位贵客。

“贤王是来找皇上的吗?可惜来早了,皇上要晚上才来呢。”

虽然贤王长得很帅,可苏凌若忘不了在大殿的那一幕,对于这种蛇蝎美男,还是有得远离多远比较好。

南宫墨然看到苏凌若毫无形象可言,坐在自家院子的木地板上,两手撑着木地板,一双美腿伸进荷池中晃荡着,动作不雅,阳光正照在她身上,朦胧的淡光下,像个小仙女。

“看来若妃不太愿意看到本将军呢。”

苏凌若也不行礼,一副懒散的模样。

“贤王很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南宫墨然豪迈一笑,然后蹲了下来。

“想不到若妃是位这么有趣的人儿,怪不得皇兄一直留宿于若梅轩。”

苏凌若感觉不到南宫墨然来这里的意图,但绝不可能只是来看看她这么简单。

“麻烦贤王帮忙劝一下皇上雨露均沾,各位姐妹都不容易。”

苏凌若的屁股伤已经好了,南宫冥烨还是没有碰一下她,天天睡一张床上,她都怕南宫冥烨憋得太久,蓄弹太多,发泄起来威力吓人,她可不想做被弹射的那一个。

南宫墨然以目光审视着她,半响之后才开口。

“你果然不一样了。”

“人每天都比昨日老一天,每一天都在变,不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许是南宫墨然身上那种温和感太过强烈,苏凌若面对他的时候很放松。

最重要的是,她想活得随心所欲一些,不像前世那样拘谨。

“这是不是你原本的样子?”

“大概是吧。”

原本的样子?

鬼知道苏凌若原本是什么样子。

苏凌若以为南宫墨然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谁知道他只是随便和她聊聊,然后就离开了。

御书房。

南宫冥烨和南宫墨然两人正在品着热茶,室内再无多余的人,两人无须再伪装。

南宫冥烨平时风流妖孽不羁的凤眸此时已是深邃不可测。

南宫墨然把茶杯放下。

“我说哥,你夜里都观察了人家那么久,还没发现她的意图,会不会她本来就没意图啊?”相比于南宫墨然,南宫冥烨则要冷沉稳重许多。

“不会,苏凌若背后的男人是月海国三皇子乔景煜,她不是替月海国办事,就是在替乔景煜办事,又或者替苏宰相,只要确定她在为谁办事,我们就可以确定走下一步的计划。”

“苏凌若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是今天南宫墨然和苏凌若‘随便’聊聊后的评价。

南宫冥烨喝了一口茶水再放下:“再完美的人也会有破绽,本皇演了这么久的戏,也该有点动静了。”

南宫墨然戏谑道:“我说哥,那苏凌若怎么说也是月海国的第一大美人儿,你夜夜对着她,真就没有一点想法?”

南宫冥烨凤目上挑,睨向自家兄弟。

“怎么,难道你看上她了?”

不知为什么,虽然南宫冥烨这一眼不算冷峻,南宫墨然还是心抖了一下。

“我只对兵法有兴趣,女人这种生物还不如我的兵书迷人。”

南宫冥烨转移了话题。

“你手下可还缺个副将?”

“嗯,人我已经选好了,正想和你说这个事。”

南宫冥烨淡然道:“把位置空出来,留给季家的人。”

南宫墨然反应震惊,毕竟这个位置相当于他的右左手,是谁坐这个位置对他很重要。

“哥,你说真的?”

相比于南宫墨然肉眼可见的情绪,南宫冥烨像是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天大的事也没能撼动他一下,他只是很随意的给出了答案。

“弄掉了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给了季家一巴掌,总要补一颗甜枣。”

南宫墨然很是委屈:“就不能安排其它职位吗?”

南宫冥烨狭长的眼眸上挑,一张妖孽俊逸的脸让看了二十年的南宫墨然都移不开眼。

“其它职位你以为季家看得上?到时人到了你营中,也是任你差遣,能待多久,全是由你说算。”

两人都是聪明人,南宫墨然秒懂南宫冥烨的意思,顿时眉开眼笑。

“还是哥想得周到。”

今天浣衣局给若梅轩送来衣裳的宫女换了个人,而且还是个月海国人,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塞了一封包装严密的书信给苏凌若。

“小姐,这是公子务必要属下亲手交给你的信,小姐看完后记得烧了。”

苏凌若:“……”

苏凌若看着手里的信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公子希望小姐行事万分小心,以自身安危为主,为防有人发现,属下先告退。”

苏凌若:“……”

苏凌若还是一脸懵逼,她好想问问小宫女口中的公子是谁,但还没等她有反应小宫女就离开了。

苏凌若回房后才打开这封书信。

写信的人毛笔字笔精墨妙龙飞凤舞,要放在现代,一定是个书法家。

书信的内容其实挺简单。

若若,分离已有四百零一天,吾甚为想念。

吾曾无数次产生把你接回身边,养在枫落院的想法,可如今一轮春夏秋冬已过,还是天各一方。

你会怪吾吗?

若若,听到你和南宫冥烨的事,吾很伤心。

吾会一直等着你凯旋归来。

落款是景煜。

看完信后,苏凌若有些凌乱。

这很明显是一封来自情郎的信。

苏凌若虽然一直呆在若梅轩中,可对于这个大陆的事情没少去打听,尤其是关于自己的事情,也曾对雪橙旁敲侧击月海国的事。

乔景煜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乔景煜,月海国最受百姓拥戴,同时也是地位最低下,最不受月海国皇帝宠爱的皇子,坊间传说,齐国第一大美女苏凌若和他曾是恋人。

瞧这信中的内容,看来苏凌若还真是和他有一腿。

苏凌若又看了一眼信中的内容,视线落在凯旋归来四个字上面。

难道这苏凌若来明盛国是有任务的?

美眸精光闪过。

怪不得南宫冥烨把她防得跟只贼似的,原来,苏凌若来明盛国,潜伏在南宫冥烨身边是有目的。

夜晚,南宫冥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若梅轩。

南宫冥烨和她虽然是同睡在一张床上也有一段日子,但两人各自盖不同的被子,而且她和南宫冥烨都属于睡相比较斯文的人,不曾碰到对方半分,对于苏凌若来讲,诺大的床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没有差别。

一夜过去,雪橙来伺候苏凌若起床时又开始念叨了。

“小姐,昨晚皇上怎么就没过来若梅轩了呢?”

苏凌若把快长到屁股上的长发随意拿根叉卷起,在异世呆了这么久还是很不习惯这长头发,要知道她上一世从小到大就没留过长发。

“男人的心思别去猜,尤其是皇上的。”

雪橙愣愣地说了一声:“也是,皇上的性子不是我等能弄透的。”

苏凌若把掉到脸颊的头发捋到耳后,嫌弃地说了句。

“这头发也忒长了些,这宫里有剪发的吧,中午让人过来一趟。”

雪橙一脸不解。

“小姐,您是打算剪发吗?”

“嗯,太长了,这里又没有吹风机,洗个头晾半天也干不了。”

跟了苏凌若一段日子的雪橙已经习惯苏凌若口中蹦出些令人听不懂的字词,只能捡听得懂的回答。

“小姐不是最喜欢这一头长发吗,剪了就挽不了贵妃髻,到时皇后,皇太后那边铁定又要说您了。”

苏凌若呶了呶嘴,抱怨了句:“连剪个发都要看别人脸色,还真是连根发丝都不自由。”

苏凌若把衣服穿好,又洗了个脸,被雪橙按坐在镜前梳贵妃头,随着繁杂精美越来越多,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行了,别再往我头上插东西了,又不出门意思一下就行了。”

雪橙坚持:“那不可行,谁知道皇上,或者皇后,皇太后什么过来若梅轩,再说了小姐你现在可是明盛国的贵妃,得时时保持好形象。”

“行行行,小雪橙,全听你的。”

雪橙笑了:“小姐,自从那晚你被皇上宠幸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性子也变了许多。”

当然变了,你真正的小姐都不知魂归何处了。

苏凌若两手托腮,随着雪橙在自己头上插首饰,随意地问了句。

“那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喜欢现在的我?”

雪橙想了想,老实回答:“都喜欢。”

得,白问了。

中午,阳光正好,苏凌若闲着无事又在院子的摇椅上半躺着晒太阳。

她昨天才收到来自乔景煜的信,南宫冥烨当晚就不过来若梅轩了,怎么会这么巧。

苏凌若睁开眼,看着湛空的天空,脑袋一个激灵,急忙叫来雪橙。

“雪橙。”

雪橙从室内走上前:“小姐,叫得这么急,有事吗?”

苏凌若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去偷偷打听下浣衣局的人有没有被关起来的。”

雪橙这丫头有个好处,虽然话多,但不该多问的也绝对不会多嘴,应了好声好的,转身出了若梅轩。

雪橙话多会做人,跟各殿里的小宫女小太监处得不错,小道消息很是灵通,很快就打探回来了。

“小姐,今天浣衣局还真有人被关起来了,至于犯了什么错就不知道了。”

苏凌若把手下拿着的瓜子放回碟子里面,端坐起来回问。

“被关的人是不是昨天送衣服过来我们若梅轩的小宫女?”

雪橙点头,一脸的崇拜:“没错,没错,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苏凌若随意敷衍:“猜的。”

这时候,匆匆跑进来一个脸色慌张的小宫女:“娘娘,季贵妃得知您的伤已好,派人过来说要召见你呢。”

季贵妃是各大嫔妃之首,掌有协理六宫之权,地位仅次于皇后,按照明盛国的规矩,她是有权随时召见她的。

雪橙顿时一脸担忧焦虑。

“小姐,季贵妃这都是第四次召见您了,肯定是不怀好意。”

苏凌若坐了起来,弄了弄身上的衣裙,一脸淡定:“该来的始终会来,走吧,我们去会会她。”

去季贵妃珍月宫的路上,雪橙一直在提醒着苏凌若。

“小姐,您见着季贵妃后,千万要小心,别惹怒了她以免惹来事端。”

苏凌若问道:“季贵妃的性格如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想要活下去,必定从对手开始,这季贵妃以为她一句话害死了她的孩子必定不会放过她,她得多了解一下对手才行。

雪橙想了想,说道。

“小姐您也知道季贵妃是左丞相的女儿,左丞相在朝中地位权高,吕贵仗着娘家人以及皇上的恩宠平日盛气凌人,唯我独大,她做事毒辣不留情面,后宫妃嫔最怕的就是她,但又不敢得罪她。”

水无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看来这季贵妃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但事情再难,遇到了还是要面对的。

既然是比皇后还要难缠的后宫霸主,她得了解得更全面一些才行。

“季贵妃有什麽过人之处吗?”苏凌若若无其事地问。

雪橙忍不住抬头瞄了瞄:“小姐,这您都忘了吗?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好像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一样。”

雪橙的话一出,苏凌若惊觉自己破绽也太大了些。

不过她没有以往的记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雪橙并不笨,她肯定察觉到自己很不一样了,以后还要雪橙的帮忙,难道她得装下失忆才行?

“雪橙,你先告诉我,等从珍月宫回来,我再跟你明说。”

雪橙没有多问:“小姐,你是雪橙遇到过最好的主子,在雪橙心里,你比雪橙的命还要重要,如果真的为难,不说也可以的。”

“也好,你如此忠心于我,以后不管再难我定会护着你。”

雪橙笑道:“小姐,我信你。”

“季贵妃最厉害的就是舞蹈,以前季贵妃没有怀孕时,皇上总是去珍月宫欣赏她的舞蹈呢。”

苏凌若和雪橙说开了,直接把自己想问的问了出来。

“我以前最擅长什么?”

雪橙很是奇怪地看了苏凌若,最终没有问什么,而是如实回答。

“小姐您琴棋书画还有舞蹈,样样精通,不仅是我们月海国的第一大美女,还是第一大才女呢。”雪橙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崇拜感。

苏凌若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直接爆了粗。

尼玛,让她撂倒几个汉子分分钟的事,可是琴棋书画还有舞蹈……她宁愿去骑马射箭。

此时,即将到达季贵妃的珍月宫大门,从恢宏大气装潢金贵的大门来看,就不是若梅轩可以比的。

苏凌若无聊地,毫无形象地打了哈欠,打趣道。

“这季贵妃住的地方大门都豪成这样了,里面不会连墙都镶了金吧。”

苏凌若说话的声音压得刚好让雪橙听见,不会让前面季贵妃的人听见,只是大门中走出来的男人好像听到了,他侧头望向苏凌若。

顿时,与苏凌若四目相接。

苏凌若被惊艳到了。

男人一身淡青色长袍,身影颀长如同直立的竹子般,青丝齐腰长发披于身后,脸上居然还披着同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又深邃的眼睛,虽然看不到脸,但绝美,淡泊,超凡各种词都不足形容他,凭这身段气质就让人忘了呼吸。

苏凌若的心被眼前的美色弄得心跳加速:“这男的谁啊?”

“他是明盛国朝中地位仅次於皇上之下,与相国大人齐权的国师啊。”

雪橙看到国师双眼也是一闪不闪的,就算被青纱遮住了脸,男人的风姿亦是吸引人目光。

“小姐,您千万要记得别去招惹国师,得罪他就跟得罪皇上一样,除了皇上和相国大人,国师有权力处置任何人。”

苏凌若奇怪地看了看国师飘然离去的身影:“我难道很像随意去招惹别人的人?”

雪橙一愣,然后把心底所想如实说出来。

“以前雪橙不敢说,可是小姐您性格大变后就不敢肯定了,尤其是您刚刚盯着国师的眼神跟别人都不一样。”

苏凌若撇了撇嘴:“我那是欣赏美好事物的眼神,对了,这国师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男人吧,怎么还能随便出入妃嫔后宫。”

雪橙:“国师医术高明,宫中有地位有身份的妃子如果身体欠安,太医又抓不了主意时,国师就会过来,季贵妃流掉孩子身体欠安,想必是让国师调理身体的。”

“呵呵,这国师原来是个妇科医生啊。”

苏凌若完全是调侃的语气,谁知,她话才说完,身姿卓然的国师大人居然回头了,面纱之上的漂亮眼眸深深憋了她一眼然后才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隔得很远,苏凌若却有一种,他好像听到她和雪橙的对话才回过头来的感觉。

可是距离这么远,明明不可能听得见的。

苏凌若进了珍月宫,季贵妃明显叫她过来是想修理她来着,宣称有事,把她晾在院子里。

本来季贵妃是抱着让苏凌若站几个时辰的打算,可苏凌若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人低声下气的软柿子,又怎么可能真傻傻站着等她。

站了十分钟左右没见人出来,直接告退走人,季贵妃不得不请她进去。

身在后宫的妃子个个都是人精和演技派,季贵妃就算恨透了苏凌若,也没有如同泼妇般撕破脸皮。

半躺在床上的女人本就生得极美,因为流过孩子,脸色苍白得楚楚动人,只是看着苏凌若的眼神有着一股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恨意。

“妹妹入宫这么久,终于被皇上宠幸了几回,可惜啊,听说皇上昨夜去了雪贵嫔的福起宫,这雪贵嫔人长得水灵,个性又温柔,看来妹妹又要过上失宠的日子了。”

苏凌若很讨厌看宫斗戏,最讨厌的就是后宫的一帮女人明明心里恨不得对方立马去死,表面却姐姐妹妹叫个不停,打死她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穿成为皇帝的妃子,更是过上了这种她最讨厌的日子。

她这次可真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已。

“妹妹身体不好,曾劝过皇上多去姐妹处走动走动,看来皇上把妹妹的话听进去了呢,皇上除了自己的龙轩殿,从不曾在别处过夜,妹妹有幸陪皇上多个冷夜,已经知足了。”

演戏谁不会啊,想她当初做卧底就没被人看穿过,如果她不是做了警察,早去考北京电影学院去了。

南宫冥烨虽然传言残暴好色,但从不曾在那个妃嫔的宫里留宿过,用苏凌若的话说,这是明显的射完提起裤子就走人,忒没床德了。

这一回,南宫冥烨是在若梅轩留宿了很多夜,这让苏凌若成了整个后宫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

季晓珍想不到一向懦弱不作声的苏凌若变得这么嚣张,本来季晓珍想叫苏凌若过来撒气的,却没想到,自己先被她给气着了。

“苏凌若,你别以为得到皇上的一时宠幸便膨胀得目中无人,在这明盛国的后宫,光凭美色是无法长久的。”

苏凌若含笑,目光自带傲气。

“是吗,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你还是尽快养好身体吧,毕竟只有娘家的势力也是无法长久的。”

季晓珍被苏凌若的话激得顿时脸色就变了,一边的贴身嬷嬷冲着苏凌若怒斥。

“大胆,你竟敢讽刺贵妃娘娘。”

苏凌若脸挂着令人欠揍的笑:“不敢。”

苏凌若和季晓珍又在语言上暗自较量了一番,季晓珍并没有讨得便宜,很快就让苏凌若离开了。

季晓珍大小姐的原形立现,跟年长她很多岁的嬷嬷泄气道。

“真是要反了,现在居然连苏凌若这个废物也敢顶撞本宫了。”

嬷嬷是服侍季家大夫人的人,人精明的得很,她低声道。

“娘娘,您不觉得这苏凌若变了很多吗。”

季晓珍冷笑了一声:“现在她深受皇上宠爱,当然会变,不,这根本就是她原本的模样,只是以前太过会伪装了,想想也对,月海国怎么可能会只派个空有美色的废物过来,还好,半年前本宫暗中让人把她的身体变垮难以受孕,不然这回要让她怀上龙种,还不得上天。”

半年前,苏凌若曾得罪皇后被罚跪了一天一夜,当天冰天雪地的,染上了风寒,因为顾及着她的美色,季晓珍趁此暗自弄垮了她的身体。

嬷嬷想了一番,还是有疑问:“老奴总感觉她性子变了不少。”

季晓珍从床上站了起来,嬷嬷立马上前搀扶着她。

“行了,性子再怎么变还不是毫无后台的。”季晓珍口中扬起一抹恶毒的笑。

“时间也差不多了,帮本宫梳装一番去若梅轩,咱们布下的网现在该去收了。”

苏凌若回到若梅轩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在房内走来走去的。

“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呢,不太对劲啊,季贵妃大费周章的叫我过去不可能就纯聊天,到底哪不对劲呢。”

雪橙捧着刚洗好的葡萄进来,放到桌面上:“小姐,你一个人在这嘀咕什么呢,雪橙洗了你最爱吃的葡萄,赶紧来吃吧。”

苏凌若坐在椅子上,顺手拿了一颗丢进嘴里,慢慢嚼着。

雪橙埋怨道:“唉啊,小姐,你怎么又不剥皮就吃了。”

季晓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若梅轩兴师问罪的时候,苏凌若正睡着午觉。

雪橙吓得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好啦,不好啦。”

苏凌若起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啊?”

雪橙急得不行,额头都出汗了,咽了一口唾液后急忙说道。

“小姐,季贵妃的银镀蓝宝石蝴蝶簪不见了,珍月宫有个小宫女说亲眼看到您拿的,吕贵珍正带着尚大人进来准备搜查这呢。”

话才说完,房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南宫冥烨一直派人在监视着苏凌若,季贵妃带着尚大人去若梅轩的消息他很快便得知了。

后宫的明争暗斗南宫冥烨心中一直有数,只不过对于这些事他向来充耳不闻。

得知这个事后,他嘴角微弯:“来人,摆驾若梅轩。”

南宫冥烨不得不承认,他对苏凌若充满了好奇。

在她的若梅轩过了这么多夜,如果说前三晚是她故擒欲纵的手法,那么往后的夜晚总会露出真实目的。

可惜她没有。

每晚他过去她若梅轩就寝的时候,那个女人身上穿得一丝不漏,恨不得把自己全部包起来。

他躺在她身边的时候,恨不得两人中间隔着大海,看着他的眼神全是戒备,每回都要等着他装睡着后,她才会渐渐睡去。

这跟以前那个总是故意与他偶遇,吸引他注意的苏凌若相差太远。

他很清楚,她不是换了个方法勾引他,她是真的厌恶他。

呵呵,天底下居然还有女人会厌恶他,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南宫冥烨进到若梅轩的正宫时,苏凌若和季晓珍正视着对方。

尚大人正在带着人四处搜查着珍月宫丢失的蓝宝石蝴蝶簪。

贴身太监一扬正想高声提醒里面的一屋子人皇上驾到时,被南宫冥烨阻止。

苏凌若不急不躁:“季贵妃,我怎么说也是明盛国帝君的妃子,如若你在我搜不出你的蓝宝石蝴蝶簪又当如何?”

季晓珍朝苏凌若身后的小宫女看了一眼,这个小宫女是她安排在若梅轩留意着苏凌若的一举一动的人。

蓝宝石蝴蝶簪就是交给小宫女,让她放在了苏凌若的枕头下面。

小宫女朝季晓珍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季晓珍呵笑了一声。

“虽然妹妹近来独得皇上恩宠,可皇上却未曾赏赐半点,这若梅轩一大帮人总要靠妹妹养着,妹妹重犯旧罪,偷偷让人出宫贩卖首饰也不是不可能。”

雪橙听到别人污蔑她家小姐偷人东西本来就一肚子气了,现在听到季贵妃的这段顿时就忍不住了。

“季贵妃,我家小姐以前贩卖的是自己从月海国带过来的首饰,自从得知这样做是不对的,被罚了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了,偷人东西这种事我家小姐就是饿死也不会做,您别在这血口喷人。”

季晓珍一个冷眼扫向雪橙,雪橙吓得连连后退,躲在苏凌若身后。

“一个低贱的奴才也敢顶撞本宫,来人,掌嘴。”

“是。”

季贵妃的人上来就想抽雪橙嘴巴子,苏凌若挡在雪橙面前。

“谁打我的人。”

苏凌若毫不掩饰以往的个性,此时的她气场强大,以往温柔的美眸迸发出冷意,盯得一室子人心中发颤。

南宫冥烨将苏凌若的模样尽收眼底,嘴角轻轻上扬。

季贵妃也被惊到了,一时间忘了言语,身后的嬷嬷提醒道。

“娘娘,犯不着和一个小贱人置气,等搜到东西罪名落实,想怎么处置若妃和她的人还不是您说了算。”

季贵妃想了想,觉得也是。

“本宫大人在大量,就不跟你这小贱人计较。”

看到尚大人就要带人进自己的房间搜查,苏凌若赶紧挡在大门前面,模样看似有些慌乱。

“这是我和皇上就寝的地方不能搜。”

季贵妃开口:“妹妹这是作贼心虚吗?”

苏凌若看着季贵妃笑了:“想必后宫的规矩季贵妃你比我更清楚,搜查妃嫔主间需要皇后的批准,难道你想越俎代庖?如果皇后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会不会误会季贵妃你成天惦记着她的位置呢。”

后宫的女人谁不想当皇后,被苏凌若这样一激,季贵妃顿时气冒三丈,还好有身后的嬷嬷安抚,才没走向前掌掴苏凌若。

当然,能不能掌掴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凌若,你越是不让我们进去,越是证明房间里有鬼。”

跟着南宫冥烨身后,注视着这出大戏的一扬细声感叹。

“奴才才知道,原来若妃的嘴皮子这么厉害,连季贵妃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南宫冥烨目光落在苏凌若身上,目光多了丝玩味:“本皇也是才知道。”

屋内的苏凌若朝季贵妃笑了笑,眸中带着几乎懒散无赖。

“要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大动干戈弄得人人皆知,这可是严重毁我声誉的大事,季贵妃,如果在我这搜不出你的东西,你要怎么赔我。”

季贵妃心中已有百分百的把握,信心十足笑道。

“如果搜不出来,本宫当即跪下给你赔礼道歉。”

苏凌若笑了笑:“妹妹怎敢让姐姐下跪呢,这样吧,既然事情是以宝石发簪而起,如若搜不出来,姐姐赔我十颗绿宝石如何?唉,皇上虽然连夜在妹妹这留宿多天,但姐姐看看妹妹整个若梅轩还不如姐姐的一面墙值钱。”

一屋子人无不瞪目结舌,这若妃可是赤,祼祼的在伸手要钱啊。

十颗绿宝石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季贵妃咬了咬牙。

“好。”

苏凌若笑了:“姐姐可要说话算话。”之后,她移动身体让人进去。

南宫冥烨怎么看都觉得她此时的双眼就跟狐狸似的,泛着精光。

房间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季贵妃一副吃狗屎的样子让苏凌若觉得痛快极了。

南宫冥烨和一扬看了场大戏手又悄悄的走了,后来苏凌若把玩着手里的绿宝石才听雪橙说,门卫说皇上曾经来过。

雪橙:“小姐,你说皇上怎么这么奇怪,人都到门口了又走了。”

苏凌若把绿宝石拿在手上,憧憬着自己的小金库,心里越发高兴。

“龙心难测,纠结这个做什么。”

“小姐,我只是在担心皇上以后又会冷落你,怕你心里受不住。”

“放心吧,本小姐早有打算。”

雪橙笑嘻嘻道:“小姐这就对了,我相信凭小姐的美貌和智慧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心。”

苏凌若打算的是,积够钱出宫去,逃离这事非之地,雪橙以为她是想到法子挽留圣心,她也不想多做解释。

“雪橙,走,我们去把那支蓝宝石蝴蝶簪挖出来。”

前一刻还在讨论着如何得到皇上的心呢,现在就跳到了蓝宝石蝴蝶簪上了,雪橙发现自己快跟不上自家小姐的思维了,傻傻点了头。

“好。”

苏凌若和雪橙来到院子里的桂花香树下,衣袖卷起,手里拿着小铲子把簪子给挖了出来。

雪橙走过去就想把小铲子拿过来:“小姐,这种事雪橙来就好了。”

“不用。”

苏凌若把簪子上面的蓝宝石取了出来,把簪子丢进了荷花池里,嘴里还可惜道。

雪橙挠了挠小脑袋:

苏凌若随意解释了一下,拿着蓝宝石往屋里走,雪橙跟了上去。

“小姐,你说这皇上赏赐给季贵妃的蓝宝石蝴蝶簪怎么会到了你床底下呢?”

“她命人放的呗,栽赃陷害这一招我在电视上看多了,还好没中了她的招。”

雪橙开始好奇频频出现在苏凌若口中的电视剧是什么了。

“小姐,自从你被皇上临幸后,怎么感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电视剧,以前都从来没听你说过。”

苏凌若回过头,笑了笑,捏了一下雪橙圆圆的苹果脸蛋儿。

“小雪橙,你相信我吗?”

雪橙坚定点头:“当然相信了,当年如果不是小姐把雪橙从街道带回来,雪橙早就饿死街头了,雪橙的命是小姐给,就算小姐让雪橙立马去死,雪橙也毫无怨言。”

少女清澈的眸中非常坚定。

“那就行了,你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雪橙点头:“嗯嗯,小姐,以后这些我都不问了。”

“嘻嘻,乖。”又捏雪橙的小圆脸一把,苏凌若才回屋。

晚上,南宫冥烨又过来若梅轩。

苏凌若带着整个若梅轩的人迎接他,看他这架势很明显是打算留下来过夜。

等下人都下去,房间里只有雪橙和一扬的时候,苏凌若才吩咐雪橙。

“雪橙,去多备一床被褥。”

谁知南宫冥烨竟然阻止了。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

以往过夜两人都是各盖一床被子的,现在南宫冥烨是什么意思?她可没打算真陪他睡。

虽然南宫冥烨是皇上,长得也是大美男一枚,无奈女人太多,苏凌若心里是真不稀罕他。

“若妃,还不过来伺候本皇就寝。”

以往,都是一扬伺候他的,苏凌若没想到今夜他会使唤自己。

她好想回他,自己没手没脚啊,不就是脱个外衣鞋子吗,还要人帮忙。

不过想了想对方是能随时让她人头掉地的主,还是乖乖过去了。

苏凌若曾经看过一扬怎么伺候南宫冥烨,做起来虽然不娴熟,但总体步骤还是对的。

南宫冥烨:“伺候本皇,若妃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怎么会呢,皇上想多了。”

苏凌若回后一言不发的替他解开着衣带,心里也不得不感叹男人的好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妥妥的帅哥标配啊。

当然,最让人心动不已还是他这张脸,五官精致,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卧槽,真是越看越移不开眼。

“本皇就如此让爱妃垂涎不已?”

听到男人邪魅磁性的嗓音,苏凌若才惊觉自己居然看他看得呆住了,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幸好南宫冥烨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接着到了最令苏凌若忧心不已的时刻。

躺到床上,同盖一床被子,南宫冥烨长臂一伸便将她搂入了怀里,两人四眸相对,他看她的眼神太过赤祼,裸,想不让苏凌若往哪方面想都难。

苏凌若浑身僵硬,忍住将他推开的冲动:“皇上,夜色已晚,您日理万机,该歇息了。”

南宫冥烨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略一翻身就已紧紧压住了她。

“听说你的若梅轩还不如珍月宫的一面墙值钱?”

苏凌若:“……皇上,你躲在一边偷听真的好吗?”

某人理直气壮:“本皇光明正大在听。”

苏凌若本来还寻思着要找个法子问他要钱,为自己日后的逃宫计划做打算,既然他主动说起这个事,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看看我这若梅轩有什么东西值钱的。”

当初,月海国把苏凌若硬塞过来的时候,注定苏凌若只是个尴尬,听说这若梅轩是由冷宫稍稍改造一番赐名若梅轩后就让她入住了。

注意,是稍稍改造,这里除了床新一点,各处窗帘纱幔换了新的,其它地方就没动过,连摆放的花瓶都是旧的,和季贵妃的珍月宫比起来云泥之别。

“当然有。”某男又是理直气壮。

“是什么?”

“本皇。”

苏凌若好想问他:种马,你哪来的蜜汁自信,在我眼里你一文不值好吗。

苏凌若只丢了一个你在跟我开玩笑的眼神给南宫冥烨,让他自个儿体会。

南宫冥烨魅惑一笑,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比女人还要漂亮的手抚在她一旁的脸颊上,嗓音性感。

“连江山都是本皇的,现在本皇就在你床上,难道你不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

当她好忽悠?

“那皇上总有下床的时候,离开若梅轩的时候吧。”

今晚的南宫冥烨与往日很是不同,一向清冷的脸似是荡漾着妖娆般的风情,连妖孽一词都不足形容他的魅。

“若妃就这么喜欢本皇,不舍本皇离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是越扯越远了,她最开始的目的是要钱好吗。

说完,南宫冥烨俯下头,他精致的眉眼离她的脸非常近,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平稳的呼吸,和又长又黑的睫毛刷在她脸颊上带着轻微的痒。

苏凌若顿时戒备起来,没有心情再跟他调笑。

他不会来真的吧。

“皇上,那个……能不能请你从我身上下来,你好重。”

南宫冥烨抚在她脸上的手始终没有放下去,深邃的眼眸紧紧凝视着她。

不得不说,南宫冥烨这小子长得实在太好了,鼻梁挺直,薄唇唇形放在现代简直可以被评为女生最想接吻的类型,眼眸狭长,就现在这样,他有意撩你的时候,眼梢微微上挑,哪叫一个风情万种又不显得娘,简直要帅她一脸血。

“若妃,告诉本皇,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凌若觉得他一双眼睛会放电,简直都要把她迷死了,他的问话很自然就如实答了出来。

“我要钱。”

南宫冥烨没想到她的回答居然是这个,眼眸闪动几下后,从她身上起床,半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刚刚的邪魅样。

他只是用他依旧迷人的冷眸凝视打量着她。

苏凌若被他眸中突然的寒冷惊得瞬间清醒过来,才意识到的,特么的,他居然用了美男计害她讲了真话。

还好她不是真的苏凌若,她的真话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让他知道也无妨。

以南宫冥烨的心境,苏凌若来明盛国目的不纯,想来他也是知道的,而且他一直在防备着苏凌若,同时也在监视她,不然怎么会她前脚才收到来自月海国的信,后脚送信的人就被他抓走了呢。

想来那送信的小宫女应该没有出场她和乔景煜,不然,南宫冥烨就不会来这样试探她了。

“皇上,你盯着我看了好半天了,可有看出个洞来?”

南宫冥烨唇角轻扬,带起一片冷意。

“苏凌若,我们来日方长。”重音在日字上面。

什么鬼,谁和他来日方长了,她巴不得现在就逃出宫快乐自由去呢。

只是……

没钱寸步难行啊,这天下就数眼前的男人最有钱有权了。

苏凌若非常难得的朝南宫冥烨移动了一下身体,反正她和他都衣着完好,而且自那天她和南宫冥烨在床上打了一架之后,他好像就不对她感兴趣了。

刚才都压得这么紧了,都起来了,想必是真不喜欢她,这真合她意。

苏凌若一副跟你商量一下的表情。

“皇上,怎么说外面的人都在传我得到你恩宠,你也不能太小气是不是,怎么得也赏踢我点东西吧,什么金钗银饰的可以不用,给我银子就行。”

南宫冥烨再次以探究的眼神看她。

“壮汉去青楼鸨儿尚且服务过才给钱,你什么都没做就想着要钱了?”

被人指喻成出来卖的,苏凌若爆发了。

“卧槽,南宫冥烨,你大爷的,既然骂我是‘鸡’,就我们俩,怎么看都是你比较像小倌我给钱的关系。”

话一个冲动说出来,看到南宫冥烨沉黑的俊脸后,苏凌若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叫你丫的嘴贱。

“那个……皇上……啊……”

话还没说完,苏凌若就被南宫冥烨再次压在了身下,双手再次被他给扣死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想干嘛?告诉你啊。别乱来,我不介意再打一架。”

南宫冥烨冷哼了一声,冷傲又高倨:“你的招数本皇早已看透,想要对付你,本皇一只手就够了。”

“行啊,把你另一只手放开。”

南宫冥烨说话还算话,果真只用一只手对付她,也果真一只手就把她给压制在床上了,而且姿势让苏凌若很尴尬。

她跪在床上,他在她身后,只用一只手擒住她的双手,因为他越发用力往下,为了双臂不受伤,苏凌若只能不断往后仰头,身材的s线便以诱人的跌宕起伏之势呈现。

这苏凌若不过十七八岁就有了这么好的身材,也难怪被称为狐狸精了。

“放手,我认输。”

南宫冥烨成手捉弄她:“你本就输了,不需要认。”

“你到底想做什么?南宫冥烨,你之前天天夜宿若梅轩到底是在做戏给谁看?月海国?乔景煜?水家?我可以告诉你,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

苏凌若真心不想陪南宫冥烨玩这种游戏了,她宁愿他直接无视她,也不想把自己推至风头浪尖之上。

这种猜忌被人各种试探的日子苏凌若上辈子就过够了,直接把话挑明了讲。

南宫冥烨显然不相信苏凌若的话。

“苏凌若,只要告诉本皇,你在为谁做事,本皇可以给你想要的。”

苏凌若不会傻到把乔景煜写给她的信告诉南宫冥烨,她并不想搅进这趟混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

“没有任何企图?那么,你告诉我,乔景煜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苏凌若心底震惊。

还以为那个小宫女有多么宁死不屈呢,被抓走后居然连三天都熬不住就全招了,这乔景煜的人也太好对付了。

苏凌若不知道的是,不是乔景煜的人好对付,而南宫冥烨的手段太过高明与残忍。

南宫冥烨把苏凌若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他缓缓扬起了笑。

“说,你是否在替乔景煜办事?为什么潜伏在本皇身边?”

他的浅笑好看是好看,但总让苏凌若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多亏苏凌若上辈子卧底当得多,面对这种情景的脑子转得够快。

“想必皇上也知道,我自小和乔景煜一起长大,情比兄妹,嫁来明盛国这么久,他书信问候是否安好很正常。”

南宫冥烨眼神倏地下沉,杀意再次涌玩,伸手箍住她的下巴,力气大得惊人。

“真当本皇好糊弄?”

“苏凌若,你的命现在是由本皇做主,只要把知道的说出来,本皇不仅不会杀你,还会让你过上想要的生活。”

苏凌若无比冷静,虽然下巴被人捏得生痛,她还是轻笑了一声。

“我什么也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南宫冥烨放开她的,怒气冲冲起了床,冲着外面大吼一声。

“来人。”

一扬推门进来,唯唯诺诺道:“奴才在。”

“今天开始,将若妃降为昭容,打入冷宫。”

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正在气头上,还真是应了那句伴群如伴虎,一言不合就拿权力压人。

苏凌若眼睛动了动,神情如常。

打入冷宫也好,比待在这只喜怒无常的种马身边要好许多。

当晚,南宫冥烨拂拂衣袖便走了,第二天,苏凌若就被押进了冷宫,只有雪橙陪着她。

苏凌若以为在若梅轩时的日子已经够难熬了,没想到在冷宫的日子更难熬。

若梅轩已经够差的了,没想到真正的冷宫更差。

宫门破损,台阶与庭院杂草丛生,房子因为年久失修破旧不已,里面的东西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床上的被子也是旧得不行,跟垃圾堆里捡来似的。

就连雪橙都看不过眼了。

“小姐,真是委屈你了。”

苏凌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想当初她为了破案,套得消息,和人一起停在老鼠排着队走的地下室里,这里虽然破旧,最起码没有老鼠。

“不委屈,这里收拾一番还是能住人的,雪橙,走,我们去打水。”

苏凌若和雪橙两人忙碌了一整天,这里总算能住人了。

就这样,两人在冷宫住了下来。

之前的华丽衣服都被没收苏凌若毫无怨言,关键吃的还是剩饭剩菜,份量又少,这对于前世是枚吃货的苏凌若简直不能忍。

雪橙也一样,对着这些剩菜剩饭意见极大,在中午时,对着送饭过来的小太监质问。

“剩饭剩菜的也就算了,今天怎么份量比昨天少了,这是喂鸟呢。”

小太监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用着娘里娘气的嗓音很是不屑地说道。

“冷宫里还有得吃就知足吧,小心大爷我一个不高兴,你们连剩饭也没得吃。”

雪橙顿时就怒了。

“我们家小姐就算被降为昭容,怎么说也是正三品,你一个奴才既然大言不惭,太监也敢称爷?也得看看自己爷不爷得起来。”

小太监气得跳起,伸着兰花指娘声怒道。

“你这个死丫头,今天这顿饭也别想吃了,哼。”

骂完,小太监提着木板盒转身想走,不料身后传来女子如黄鹂歌唱般好听的袅袅之声。

“慢着。”

小太监转过身来,只见苏凌若一身淡紫色素衣袅袅走了过来,虽然她打扮朴素,但贵在容貌绝色,竟然有种仙女下凡的感觉。

“公公,今天我苏凌若被打入冷宫只是运气不好正是陷入低谷之时,人的运气时好时差,指不定皇上哪一天想起我来又给放出去呢,你猜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怎么对待在低谷之时踩我一脚的人呢?”

“公公,做人嘛,总要给自己和别人留条后路为好。”

小太监自然是听懂了苏凌若的意思。

还真别说,单凭这苏凌若的容貌真指不定喜爱女色的皇上想起她来,又再被她重新得宠,而自己一个下人,到时若妃想要弄死他还不容易。

小太监一想到此,嘴脸温和了一些。

“娘娘说得是,至于这剩菜剩饭是后宫的主子说了算,奴才是做不了主的,奴才只能保证三餐准时送来。”

苏凌若就知道这里虽然是冷宫,但毕竟还是宫里,皇上女人住的地方,怎么伙食差得连下人都不如呢,背后果然有人想要让她不好过。

“敢问公公,这后宫的主子有两位,是东宫那位还是西宫哪位?”

小太监稍稍犹豫了一下:“娘娘与哪位结仇最深便是哪位了。”

话毕,小太监没再多言留下饭盒就离开了。

雪橙跟着苏凌若回屋里。

“小姐,那小太监指的是季贵妃吧。”

苏凌若点头:“嗯,目前我和她关系最差,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至于暗地里还有没有人想弄死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现在我失了宠,平日几乎不出门,除了在养身体的皇后和季贵妃,后宫里的女人正忙着怎么勾引皇上,没心思对付我。”

雪橙被苏凌若这番话逗笑了。

“小姐,你真的变了很多呢,如果是以前落到这种地步,你早就手足无措,垂头丧气了,以泪洗面了,哪还会风轻云淡来调侃皇后和妃嫔间的事。”

苏凌若拿了个刚刚小太监送过来的硬邦邦的馒头咬了一口,含糊着说道。

“人都会随着环境改变的嘛。”

除了吃,在冷宫里的日子最是无聊,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偌大的宫殿像一座空荡荡的墓穴,闲得苏凌若都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还好,只是被打入冷宫,没有被幽禁,苏凌若能活动的空间还是挺多的。

而且,苏凌若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冷宫住了几天,和附近这一带的太监宫女混熟了,也没有在若梅轩为人妃子时这么多规矩要守,她干脆聚集宫女太监们玩起了赌博。

苏凌若还是女警官时,也是野得很,赌博这种事当卧底时玩,没事做的时候也会和同事玩几把,每次都是她赢,在这里也不例外。

不过,她怕生活更无聊,还是给小宫女和小太监们留了余地的,免得他们都不肯跟她玩,别说,除吃得差很多,住得差了点外,比在若梅轩要舒服多了。

于是乎,监视苏凌若的人向南宫冥烨汇报消息时就是。

“皇上,今天水昭容除了吃和睡外,还是叫了冷宫附近的宫女公公们聚在一起赌博。”

南宫冥烨拿着笔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缓缓说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

御书房除了南宫冥烨就只有南宫墨然了。

南宫墨然疑惑道:“这苏凌若不是月海国第一大美女和才女吗,居然会干起聚赌这种事,怎么跟传说中的差别这么大。”

南宫冥烨继续拿笑在批示奏折,看似漫不经心的答。

“她的确变了很多,如果不是样子跟以前无异,本皇都要怀疑不是真的她。”

南宫墨然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勾了笑,走过去,侧身靠着放奏折的桌子,两手环胸,如果有外人在,他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难道哥已经看光苏凌若了?瞧你说得这么肯定,一定是了,哥,你不是很讨厌女人的接触吗?”

南宫墨然最好奇南宫冥烨怎么应付后宫这些烦人的女人了,要知道南宫冥烨可是比他还要讨厌女人了。

此时的手握重兵的贤王完全变回了小时候缠人的小魔头。

南宫冥烨神色不变,轻瞥了南宫墨然一眼。

“怎么,本皇看光自己的女人你有意见?”

“不会吧,哥,后宫的女人你不是都派影奴去应付的吗,你亲自和苏凌若同枕共眠了这么久不会真睡出感情来了吧。”

外人根本不知道,看向一向酷酷的贤王实际上是个话唠,当然,只对着自己熟悉和在意的人才会这样。

南宫冥烨答案非常简单。

“你觉得我会看上乔景煜的女人?”

“这可真说不定。”

被南宫冥烨冷冷一瞥后,南宫墨然赶紧转了个话题。

“那个……影奴也是辛苦,每晚要替你应付后宫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哥,你得给他好好补补。”

南宫冥烨拿上一本奏折打开:“他的身体自己有分寸,饮食上本皇何曾待薄过他。”

话毕,南宫冥烨看完奏折的神色微变,能让南宫冥烨神色有变化的人可真不多。

南宫冥烨缓缓抬头:“傅太师已经独自带领神飞队回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到达祈城。”

说到这个,南宫墨然已然严肃起来。

“明天就能到达祈城?这老不死的居然先回来了,还真是马不停蹄,哥,我们要不要在路上埋伏人手,正好趁此机会要这老不死的命。”

南宫冥烨摇了摇头:“傅太师的神飞队个个都是高手难以对付,就算我们俩合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一次傅太师也早已有防备,何必自损精英。”

一提到傅太师,南宫墨然便咬牙切齿。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他安然回到祈城?”

南宫冥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们虽不好出手,但可以借刀杀人,原本就已安排好,只是没想到傅太师会提前回来,不过也无妨,本皇自有应对办法。”

“什么方法?”

南宫冥烨轻笑:“之前已经放出消息天宵剑在傅太师手中的消息,现在只要把他的行踪暴露出去,想必他路上的麻烦会很多,天底下武艺高强的人众多,就算杀不了傅太师,能重伤他一次倒也不错。”

对傅太师不利的事情南宫墨然都很乐意去做。

“好,臣弟现在便吩咐下去。”

南宫墨然急得连告退都没说一声便走了,南宫冥烨早已习惯他在自己面前自然随意的性子。

一扬很快走出来询问南宫冥烨。

“皇上,今夜是在龙兴殿休息还是摆驾后宫?”

南宫冥烨看了一眼刚刚提到傅太师的奏折,继而冷凛一笑。

“好不容易建议起来的荒度形象又怎可不维持,影奴。”

随着影奴这一声的落下,不知从何处便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跪倒在南宫冥烨身旁。

“奴才在。”

影奴身材和身高和南宫冥烨几乎一样,只是那张脸还是有很多差别的,影奴真实面目脸上有一块很长的刀疤,由左额头经鼻子一直蔓延至右脸颊,看起来很是狰狞。

每当他扮作南宫冥烨去应付后宫的女人时,都会易容,影奴易容术最是高超,他的易容术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认出来过。

“后宫的女人今晚随你挑一个。”

“是。”

南宫冥烨荒淫无道的形象就是他给营造出来的,而南宫冥烨之所以这样败坏自己的名声,全是因为傅太师。

诺大的漠祈王朝,真正掌权的人是傅太师。

而南宫冥烨只是个傀儡皇帝,纵然他才华横溢,出类拔萃。

——————

苏凌若白天的日子还好过一些,一到了晚上是最难熬的。

冷宫里面没有焚香驱蚊,一到了晚上蚊子就把苏凌若和雪橙包围起来猛的吸血,两人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

“好痒。”

苏凌若起了床,挠着身体,雪橙倒是厉害得很,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睡得挺香。

苏凌若一点睡意也没有,干脆起了床,走出院子里坐在门槛上抬头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多,要说这异世和现代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夜空了。

苏凌若无比想念在现代的日子,当然更加想念的是爸爸妈妈。

两个老人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得知她被炸得连具尸体都没有该有多么伤心啊。

正当苏凌若想到伤心处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丝淡然悠远的琴声传了过来。

绝美的琴声仿若忽现忽现,与清风相伴而来,时轻时重,时缓时快,却始终如小泉流苏,如柔风煦阳,把她刚溢上心头的愁闷给打散了。

苏凌若不由自主地寻着琴音而去。

苏凌若迈步出了冷宫,顺着琴音,往青石板宫道走,路过花园,之后沿着迤逦的小石道上走。

这里是她不曾踏足过的地方,越是往下走,越是幽静如林。

琴音越来越清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寻得声源。

竹林前,有一男子抚琴而坐,青色的纱袍和墨黑的长发随夜风飘逸,披着的青纱依然看不到真实容颜,但流露出来的气质犹如谪仙下凡。

苏凌若几乎立马就认出了这位仙姿非凡的国师大人。

“哟,国师大人好兴致啊。”苏凌若大步向前,并没有这个时代女子应有的矜持。

萧千尘停下抚琴,抬眸望向苏凌若。

萧千尘似乎对苏凌若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听闻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否抚上一曲,让我开开眼界。”

男人声音低沉又磁性十足,啧啧,好性感有木有。

等等,神马?让她抚琴,开玩笑呢,别说弹琴了,她之前连琴这玩意都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苏凌若打着哈哈,嘻嘻一笑:“那就免了,我现下正在冷宫中呢,哪来的心情抚琴。”

“娘娘看着可一点也不像身处冷宫心情不好的模样。”萧千尘爽快地拆穿了她。

“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伤心,伤的自然是心,表面看不出来也不奇怪。”苏凌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倒也是。”萧千尘青纱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缓缓站了起来。

月光下,他身形修长,一举一动都迷人得很,苏凌若看得目不转睛。

真有一股把他青纱拿下来的冲动啊,这种风姿下的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真是好奇死她了。

萧千尘在距离她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适时停了下来,深邃的眉眼落在她的身上,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想喝酒吗?”

苏凌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喝酒?”他说的是喝酒吗?如果是,她乐意至极啊。

萧千尘眼见苏凌若两眼发光,便知道她对他的提议很有兴趣,他转身往身后的竹林走了进去。

“跟我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师大人说话太过魅惑,反正苏凌若神差鬼使跟在了他后面,只见他在竹林的一处停了下来,然后拿起一则的竹枝在地上挖了许久,跟变戏法似的从地上拿出了一坛子酒。

“要不要喝?”

苏凌若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猛的点头,就差没流口水了。

“好啊好啊。”

“此处还藏有许多,想喝便自己挖。”

苏凌若看着地面:“你不会坑我吧。”

萧千尘似乎轻笑了一下:“本国师不打狂语。”

“那就好。”看他这仙姿也不像是骗人的人。

苏凌若捂起袖子,拿起竹枝开挖。

她两条纤细白皙的手臂如柔荑,比月光还要亮白,纤纤玉手也不嫌泥土脏,拨弄清草便跟着挖泥。

从萧千尘的视角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和小巧挺拔的鼻子,在月光下犹为动人。

萧千尘不但没有收回眼眸,而是毫不忌惮地凝视着她。

“此处地下多处藏有酒,谁挖出来就归谁。”

“说话可得算数。”

萧千尘似是轻笑了一下,夜风吹动他脸上的青纱,隐隐能看到面纱下的轮廓分明。

“本国师说话向来算数。”

“那就好。”

苏凌若这下来了劲,动作比之前快了许多,就是动作没有半点女人家的矜持,带着真实不造作的自然。

来到这里这么久,前有南宫冥烨虎视眈眈后来一众妃嫔,苏凌若怕出错一直没有喝过酒。

如今进了冷宫倒是自由多了,可以放心喝醉。

放心?

呵呵,对着一个只见过两次面,连长相都不清楚的男人,她居然这么快就信任他了。

苏凌若很快挖出了一壶酒:“挖到啦。”

萧千尘几乎是同时也挖出了一壶,他举了举手中的酒:“刚好我也寻到一壶。”

苏凌若移了个地方:“再来。”

两人结束挖酒的活动后,竹林底下多了好多个小泥坑,苏凌若挖出四壶,萧千尘比她多出两壶。

苏凌若手上全是泥,裙摆上也沾了不少,模样看起来很狼狈。

反观萧千尘,由头到脚依然一尘不沾。

苏凌若扬了扬一双全是泥土的手,笑道:“有没有地方可以洗手?”

萧千尘移动脚步,走近她,伸出手去将她沾在唇角的一缕发挽至耳后。

“挖个酒你怎的弄得跟小孩子玩泥巴似的,一手是泥。”

他的嗓音磁性而低沉,又如夏日春天,轻柔自然地吹进人的心灵深处。

两人一人身为国师一人是皇上的妃子,他此时的动作已是越规了。

不过,苏凌若向来没有我是皇上妃子的这种认知,尤其是被打入冷宫后,再加上她性子豪迈,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过于暧昧。

“酒藏在地下,沾点泥也是正常的啊。”

萧千尘:“等我一下。”

“好。”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明明眼前的男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却给她一种江湖中人的洒脱,相处起来很舒心。

不需要去衡量他有什么目的,不需要去戒备他是否会加害她。

除了雪橙,这宫里没有一个人让她有过这种感觉。

难道是因为他满足了她对古代美男的所有幻想?

可是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苏凌若无声失笑。

萧千尘随手从竹林的杂草丛时扯了根藤蔓,把一小壶一小壶的酒都绑在一起提在苏里,转身就看到苏凌若对着空气淡然一笑。

他朝她走来。

“看来你心情不错。”

苏凌若点头:“没错,因为有酒喝。”

萧千尘带着苏凌若来的是一处湖泊上的小木屋。

这里没有任何的禁军把守,湖泊小屋简陋得让苏凌若有一股出了宫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

萧千尘已经把酒放在木桌上,正在点着蜡烛。

“我的住处。”

蜡烛点起,屋里亮如白昼。

苏凌若往四周看了一下,除了墙上挂着的字画值钱一些,这里就只剩下到处摆放着的兰花了。

之前总感觉萧千尘身上有一股清香,原来是兰花的味道。

“你很喜欢兰花?”

“兰花性喜凉爽阴湿,叶色四季常青,适合栽种在此处。”

“堂堂国师的住所居然如此简陋,看来皇上待你也不怎么样嘛。”

萧千尘丝毫不介意苏凌若的打趣。

“原本我的住所应当在理安寺,只是我个人喜欢清静一些,便定在了这里。”

话毕,他很快就打来一盆水,做这些时候,他淡青色的衣摆随之摆动,连端个盆都有一股不同凡世的仙味。

“先把手洗了。”

苏凌若点了下头,想到第一交见他时是在珍月宫的门口,那时他也是这样一袭青衣,面纱遮脸,给她的感觉就是远离尘世,对任何事都淡漠疏离的那种人,想不到这么容易相处。

“和你真实相处下来,跟第一印象差别挺大的。”

“你对我的一印象是妇科医生吧,医生是大夫的意思?”

“……是的。”

当时,他果然听到了她和雪橙的对话。

苏凌若不再语言,安静洗着手,他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季贵妃被迫打胎,身子极度虚弱,皇上非常看重此事,故让我亲自负责调理。”

“你医术很好?”

萧千尘把酒上的藤蔓解了,取了一壶过来。

“嗯,以后你这方面的需要可以找我。”

噗,他这话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些男女上完床后再约一下次的遐想。

萧千尘朝苏凌若丢了一壶酒过去,苏凌若反应极快稳稳接住。

“尝尝,你会喜欢的。”

苏凌若也没客气,打开酒。

酒香顿时飘满整个小木屋,她是真的嘴馋了,当即就喝了一口,和现代白酒不同,这酒带着一股醇香,喝下之后唇齿留香,让人迫不及待又想要品尝很二口。

“这酒真香。”

萧千尘坐在她身边,也拿了一壶酒开了。

他要喝酒?那岂不是要摘下面纱?

苏凌若心底期待,发现自己更想一睹他面纱下的脸甚于喝洒,于是停下了喝酒的动作,谁知……

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抬起,用宽大的长袖把整张脸都给挡住了,再拿开时,面纱又给盖上了,酒壶里的酒倒是少了。

“还是差了点味道,要是再藏个五年,味道会更好。”

萧千尘侧身望向苏凌若,只见她一脸失望。

“你这样喝酒不累吗?摘下面纱岂不是更好。”

萧千尘好像是笑了,用他低沉的悦耳嗓音缓缓说道。

“见过本国师真面目的人都死了,我不想杀你。”

苏凌若顿时觉得一股阴风吹过,呵呵笑了两下。

“那我谢谢你啊。”

然后她不再多言,很快喝掉了一壶酒,接着又开了一壶,活脱脱一个酒鬼样。

萧千尘放下手中的酒壶,突然问:“你不怕本国师带你来这不怀好意?”

苏凌若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拿着酒壶又灌了一口酒,样子看起来惬意极了,眸子却狡黠得像个小狐狸。

“我一个冷宫弃妇还有什么让堂堂明盛国的国师大人不怀好意的,难道说,国师你看上了我的美貌,打算骗色?”

萧千尘将苏凌若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深邃的眉眼幽深如潭。

“实不相瞒,本国师真没看出小姐的美貌在哪。”

苏凌若嘻嘻一笑,模样有些痞里痞气的。

“国师见过的美人太多,眼光高也正常。”

苏凌若和萧千尘两人就这样喝着酒,没有再说话。

苏凌若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很自然,很放松,她觉得对方应该也是吧。

酒就这样一壶接着一壶喝光,苏凌若原本不想喝醉的,但这个酒实在太好喝了,不知不觉就已醉了。

竖日,苏凌若只常脑袋昏痛,两手撑着从榻上起床,睁开眼,阳光撒了一屋,淡淡的兰花芳香四溢,绿叶在阳光下显透明色。

这不是她熟悉的冷宫。

苏凌若想起了昨晚和萧千尘喝酒的事情,她显然还在萧千尘的小木屋里。

虽然是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但名义上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子,和男人在外面过夜要让人知道了肯定会有非议。

苏凌若按了几下昏痛的脑袋站了起来,往屋子里看了一下,没有看到萧千尘的身影。

本想还想打声招呼再离开,看来他不在。

苏凌若沿着昨夜萧千尘带她来道路一直往前走,可惜是晚上,宫里路又长又相似,她好像迷路了。

也不知道转悠到了那里,终于看到前面处有人,提起裙摆快步走过去,不料在转角处撞上了人。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侍郎。”

来者是吏部侍郎田福贵田大人,满朝文武都知道他常常奔走于太师傅之升左右,近几年为傅之升省了不少心,短短两年间已经做到吏部侍郎的位置,让人不得不唏嘘。

苏凌若平日里极少走出若梅轩,即使有雪橙的科普但对朝堂之上的事情始终不甚了解,对被撞之人更是毫无印象。

自己鲁莽撞到别人理应道歉,但碍于自己昭容的身份她只能朝衣着端整的大人微微欠身:“苏昭容失礼了。”

田大人拍拍衣袖上的尘土定神一看,原来是刚被贬的苏昭容想立马跪下磕头行礼,却被苏凌若制止:“是我冲撞了大人,怎敢还有让大人下跪行礼的道理。”

田福贵虽然近几年在傅之升的帮助下过的春风四溢,如鱼得水,但宫中到处险恶,容不得一点错误,他自知失言,想跪下认错。

“恕微臣老眼昏花,不知是苏昭容。”田大人垂下头颅,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苏凌若看着眼前这个恭敬的臣子,估摸不比自己大几岁,竟活得如此麻木,这红墙中禁锢的枷锁是何等的沉重。她不察颜墨色地叹了口气,想离开皇城的心思又加深了一丝一毫。

也罢,冷宫应该就在这附近,不如趁机让他带我回冷宫。

“大人快快请起,不知大人这么急是要去哪呢?”苏凌若轻抿双唇,越发俏皮。

田大人见到这样平易近人的妃嫔紧绷的心弦微松,话溜出舌尖:“哦,太师和神飞队今日已抵达祁城,再过十来半月傅太师就要抵达皇城面见圣上了,迎接凯旋归来的太师可是大事,臣等要商议好,莫伤了礼节,让天下人笑话。”

“原来如此,怪不得方才见大人行色匆匆。”苏凌若借故拧了拧眉头。“啊,我的脚好像扭伤了,不知大人能否搀扶本宫回冷宫?”

她语气酥软,让正直血气刚正的田大人听得发软。“是。”

在田大人的带领下,苏凌若顺利地回到冷宫,见雪橙正着急地在寝室外踱步,她赶紧叫住雪橙。

雪橙一回头见自己主子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幽怨地说道:“一觉醒来不见了主子,可愁死奴婢了。”

苏凌若用手点了点雪橙的鼻尖,内心好似还沉浸在昨夜与乔千尘的对月饮酒的良辰美景中。

“小雪橙,别担心,我不是好好的吗!好啦,我还有些乏,早膳就不用送来了。”苏凌若转身就回到寝室关上房门,睡了个回笼觉。

彻夜不归,归来后又是这般欢喜,估计主子是夜里遇到皇上也说不定。雪橙心里遐想着昨夜自家主子和南宫冥烨的相遇,脑部着大量少儿不宜的画面,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脸上印上粉粉的红晕。

苏凌若醒来后已是响午时分,用过午膳后她决议探查冷宫附近的路线,方便日后逃离皇宫。不知不觉,便走到一个荒弃已久的杂院前。

院子没人打理,四处杂草乱生,又因为盛夏已至,狂野生长的树丛翠绿得蓬蓬勃勃。

门檐朱漆剥落,院内闲置的家具全都透着股腐败阴湿的尘土气息。

但苏凌若看到此情此景竟生出怜悯之意。

自己孤生一人在这看似繁华底里却是暗潮汹涌的乱世里,什么时候才能如这劲木狂野生长?

她心底难得的透出一股酸楚,但来到这无人问津的杂院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在皇宫里还真是身不由已啊,现在连想找个人赌下钱都木有了,这些宫人现在是一看到她就跟看到瘟神似的躲得远远的。

正在苏凌若感叹之时,透过阳光照过树叶的微曦光影,能隐隐看到一抹颀长的暗影。

这杂院里还有谁在?

暗影转过身看到苏凌若错愕了片刻。

“喝了那么多壶酒,现在才清醒么?”熟悉的嗓音低沉磁性,一身青色长影如同玉竹秀挺。

苏凌若心中不知为何掠过一阵欢喜。

国师大人修长如玉的十指缓缓别在背后,那墨黑的眉毛浓淡相宜,透着秀淡英气,话语里隐隐透着温柔,一时之间苏凌若有些看痴了。

见苏凌若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萧千尘隐在青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略有些戏谑之色。

“若昭仪为何要以这样迷恋的眼神看着本国师。”

苏凌若眨巴了几下眼睛,大大方方地说道:“因为你身材好,气质好啊。”

国师大人:“……”他这是调戏不成反被撩?

苏凌若倒是一副轻松自由的模样。

“国师在这深宫内干什么呢?”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萧千尘指的是看眼前的夏日景象,哪知道苏凌若的目的是想逃离皇宫正在勘查地形呢,这误打误撞才进来这深宫别苑的。

苏凌若眉开眼笑:“这样说来,我和国师大人还真是投缘。睡不着能碰上,睡醒了也能碰上。”

“确实不易,在这人心惶惶的深宫里,都是些你欺我诈,人人都往皇上身边挤,倒是你挺奇特的,偏喜欢来些荒草丛生的凉蛮之地。”

“伴君如伴虎,想来前些天我还是人人口中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子,现在一句话就被打入了冷宫,要再往他身边去,下回可能掉的就是脑袋了,我倒觉得这种地方比在皇上身边自在多了。”

萧千尘:“你这样说就不怕我告诉当今圣上吗?”

苏凌若确实不担心萧千尘会告诉皇上,不然昨夜他就不会留她在他的住所里了。

“常言道忠言逆耳,就算你告诉皇上,当今皇上圣明,不会计较这些的。”语毕,见她步履轻盈,细细腰肢一握,倚在凉亭上。

“你我这般投缘,在这深宫内也算是朋友,不如我们私下互称名字?”萧千尘微微一笑,炽芒中皎明的双眸带着一种焊美的气势。

“好,那些复杂繁重的礼节我最不喜欢。”苏凌若脸上洋溢着欢笑,一个跃步,调到萧千尘身旁,用手肘碰了碰他结实的臂膀。

“尘尘啊,既然大家是朋友了,不如摘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呗。”

萧千尘:“……咳……你唤我千尘吧,至于我的模样,你还是不看比较好。”

湖面掠过一丝凉风,夹杂着被夏日艳阳蒸腾的树叶的清香,隐隐闻到些许来自苏凌若身上的花香,萧千尘几不可见地退离苏凌若一步。

苏凌若扁嘴,一副可惜的模样:“难道你长得很吓人,不怕,我心理承受能力强。”

“……还好。”

“那就让我看看呗。”苏凌若是真的好奇萧千尘的长相,瞧瞧他那副仙姿,啧啧,这张脸肯定也不差,肯定是个绝色美男。

“其实不让你看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来自月海国,许是不知,国师之容是不得任何人窥见的,如若真容现了,国内必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凡是看过国师面容的人不是被我杀死就是被处死,你确定要看吗?”

苏凌若:“……你确定不是在忽悠我?”见他一下就要死,开玩笑吧。

“我所说的是否是事实,你随意拉一个人问问便清楚了。”

——————

世人皆知天宵剑是传说中天玉宫里的镇宫之宝,若天宵剑在傅之升手里,也就意味着他和他的神飞队已经进入过天玉宫,他的随身行李里必有宫内的深宫秘籍。

自从南宫墨然在外面放出傅太师已得天宵剑并在祁城一带休整行李的消息后,引得天下好斗的江湖人士纷纷出动,势要活禽傅之升。

刚到祁城暂住云来客栈的傅之升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客栈中大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们衣着朴素,有些带着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让过路之人只能看清他薄薄的双唇。

傅太师上了顶楼,半响,才唤来掌柜。

“我们一行人近日劳累奔波,不想让外人入店打搅,这是五百两银子,这家店都包了,明日起身便离开。”

掌柜从来没做过这么好的买卖,五百两银子,可以把这家店二十多间房包了住半年都绰绰有余,眉开眼笑,唇上那两辫细长的胡子一拉一耸。

“谢谢客官,小的这就差人让原住房的离开。”

入夜,蝉儿仍不知疲惫地嚯嚯叫着,不远不近地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走火。”

房内,傅太师一行人不敢深眠,都是合衣而睡。

月被云隐去身影,夜显得格外的黑,一抹黑影悄然生息地潜入黑夜,消失在云来客栈的天台里。

过后不久,又有几抹黑影融入黑夜里。

嚓的一声,剑锋劈开傅太师的房门,木屑四溢,来者剑指床上之人。

刹的一下,剑插入木床,可见来者力劲之大。

杀手感觉剑插入的感觉不对,软软塔塔的,慌忙掀起被褥,果然空无一人,但来不及他反应过来,他便感觉到脖子一冷,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杀手杀人无数,没想到在这黑夜里自己却断送在他人之手。

杀手身体歪歪斜斜地倒下,身后惊现的是傅太师冷峻的脸,他抹过脸上飞溅还存有余热的鲜血。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回皇城,你们断后。”

身后的下属齐声应:“是。”

傅之升走后,客栈里两边人马又是一场血洒当场的大战,两边人马几乎毫无生还。

傅之升带着三五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城,人未到城,消息已经闯入平静了几日的皇城。

在御书房内,南宫冥烨得知傅之升在两日后班师回朝,顿时勃然大怒。

南宫墨然将茶水放下:“哥,你也别怒,派去的人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去无还吗,而且还有两天才真正到城里,我们还有机会动手。”

南宫冥烨看了看南宫墨然,阴沉着一张妖孽的俊脸。

他当然知道,只是自己的精英就这样死了,而傅之升却毫发无伤,还真是亏大了。

“你所言极是。”

南宫冥烨收齐四溢的怒气,把手里的字条点燃,看着它燃尽,他眼神深邃。

南宫冥烨收齐眼底里泛着的凶光,撇开南宫墨然,独自一人走进御书房的暗格写下一封密函,暗格里伸出一只粗壮结实的手臂拿走密函。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傅之升准备离开潍城,踏上去往皇城的路上。

一连几日傅之升一行人都是劳累奔波,人马力疲。

但他想到此处离皇城不远,杀手不敢近身杀戮,紧绷的心便稍稍放松。

虽说他傅之升在朝野之中得罪了不少人,但看当晚刺杀的行头,来者更像是江湖人士。

他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思忖片刻,抖了抖疲倦的躯干。

他明白此刻容不得他想,他只能安全回到太师府里才能再作进一步打算。

和神飞队部分队员驾马骑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在一处密林里突然闪过十来道厉光。

傅太师心中乍惊,朝两侧大呼:“有埋伏,集中在一起,莫被打散。”

只见杀手黑衣黑裤,头发用黑布包裹,左胸前有漆黑的铜护,背上倒挂着箭弩,腿鞘上别着飞叉、飞刺、梅花针等暗器。

常人难以发觉,但他们都朝着同一个目标亮出全部家当的时候,傅之升想不发现也很难。

傅之升虽说年过四旬,但因为平日里练习武术、身怀邪技,这些速度极快,隐蔽性极强的暗器竟被他左闪右躲一一逃过。

一个煞血者鼓足劲,冲向傅之升,伸来就是一记重拳。

由于刚刚那一拨暗器突袭而来,已经倒下三名神飞队队员。傅之升还没从刚刚的暗器反应过来又由于连日的奔波,身体灵活性大大降低,一时之间竟腾不出空间应付袭来的那一拳,只得闷闷的吃下那一记重拳。

身边的神飞队队员手挥一剑,把偷袭者砍下马。

由于情况紧急,傅之升来不及运功将废气吐出,只觉胸口阵阵发热,他知道自己此时处境的危急,掏出一把锐利的小刀,在黑色良驹的肚子上刺了一刀。

他咬了咬牙,用力地踢了良驹一脚。

“驾!”

傅之升大喊一声,黑色良驹因受惊踏水扬头长嘶,四肢踏过溪水,绽起朵朵水花,水溅到傅之升和两名神飞队队员身上,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奔向皇都的心。

领头的煞血者见那三匹马鼓足劲地朝前拔足狂奔,缓缓从背后掏出弓弩,朝中间的目标射去。

冰冷的金属入肉发出“刷”的一声。

傅之升低头看着从后背插入右臂的箭,一团红火从眼前窜过。

“可恶!”

许是马匹的颠簸,许是煞血者时间紧迫容不得多想,那慌忙冲出弓弩的那一箭并未射中傅之升要害。

若那一箭能顺利射杀傅之升也许天下纷争,南宫冥烨一统天下就少些麻烦事了,但世事难料,一个事件的结束紧接着又会牵连另一件事情的开始。

右臂上的箭羽仍然插在那里,血顺着手臂流在雍容华贵的衣服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傅之升满身狼藉,精神上的耻辱更凌驾于肉体的痛楚之上。

是谁派人一路追杀,要致他于不生之地。

愤怒并不能减轻他此刻的痛楚,他现在只想回到戒备森严的太师府。

——

冷宫里,调养好身体的苏凌若是一刻也闲不下来,一有时间就拉着雪橙逛冷宫里面无人问津的荒地。

上次她歪打正着走到一座荒废的宫宇遇到了仙姿迷人的国师大人,这一次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了吧?

冷宫对皇宫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不详的地方,宫里的侍卫侍从每每走到这附近都宁愿绕道而行,而这为苏凌若和雪橙增添了不少溜出去透气的机会。

这天晚霞时分,苏凌若和雪橙躲过皇宫的艳阳,估摸着日光西斜才溜出冷宫。

站在一方高处,苏凌若好好领略了这深宫之美。

这皇城真的好大,金黄的琉璃瓦在晚霞的照耀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一些大殿不似冷宫的幽深,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给人一种眼花缭乱,极为奢侈的感觉。

如果单看历史书上的插图很难想象到真正的宫殿竟是如此的恢弘壮观。

如果苏凌若手上有手机她真的想拿出来大拍特拍。

遇到美景,苏凌若心情也好了不少,嘴角轻扬着。

苏凌若在看美景,有人在看她。

南宫墨然想不到会遇到苏凌若。

“看来苏昭仪在冷宫的日子过得不错呢,这么多天不见,皮肤越发水嫩了。”

突然插进来的男声让苏凌若和雪橙都有些意外,雪橙立马向南宫墨然行礼。

“将军。”说话的同时见苏凌若没什么反应,迭扯了扯她的衣,小声说道,“小姐,行礼啊。”

苏凌若心里直嚷着倒霉,居然在这里遇到这个蛇蝎美男,意识地行了一下礼。

南宫墨然见苏凌若看到他开始嘴角的笑意便没有了,一副‘真的很不想见到他’的模样,微微皱动了一下眉头,继而,他又勾着笑。

“苏昭仪好像很不想见到我。”

“贤王察言观色的本领真厉害。”言下之意,她就是不想见到他。

雪橙一下子就慌了。

南宫墨然不仅是明盛国的王爷,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她家小姐一个小小的被打入冷宫的小昭仪敢以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要是他发火了,她家小姐可有难了。

“贤王见谅,我家小姐……”

南宫墨然摆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雪橙有些愣。

贤王这是打算和她家小姐两人单独相处吗?

“怎么还不下去?”

雪橙就这样被南宫墨然赶走了,苏凌若凝视着他。

“贤王这是打算做什么?这里就你我两人,要是让人看到了,我岂不是落得个勾引你的罪名?”

南宫墨然身穿水墨色衣、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发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余霞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

他没有寻常将领的粗壮臂膀,四肢修长匀称,若不是知道他是明盛国的将军,定会误以为他是古时教书的私塾先生。

“要想陷害你的方法多得是了,不需要牺牲我自己的名声。”南宫墨然只是单纯地觉得没有雪橙在,苏凌若和他相处起来会自然很多。

苏凌若转动着水润又深邃的眼眸。

“那倒也是,那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贤王拜倒在我的美貌下所以想与我来个约会?”

南宫墨然大笑一声:“实不相瞒,我真看不出来苏昭仪美在那里。”

苏凌若嘻嘻一笑:“你不是图色,那我就放心了。”

“我突然想给苏昭仪讲个故事。”

苏凌若抱胸走到一棵低矮的树枝上坐下:“正好我无聊,说来听听。”

南宫墨然觉得苏凌若真人跟传闻中琴棋书画,斯文有礼的月海国第一美人差别真的太大了,越发对她有了几分好奇。

“在三百年前,云凡大陆由西赵霸王统治着,当时民不聊生,江湖人士集结,谱写重家秘籍,传于市井之人,想通过自家武功使一直被奴役的百姓有能力推翻西赵霸王的统治,重新建立帝国,使云凡大陆再次繁荣富强。

“不料,秘籍流落各诸侯国手里,有了秘籍的诸侯国起兵反抗,战事很快进入胶炽状态,终于在一百五十年前,司马家统一了天下,在朝中任职的第一代神原教主在朝中任宰相之位,他向皇帝进言要搜查秘籍下落,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皇帝意识到重要性便将搜查到的秘籍和天下神刀利刃藏于天玉宫中。”

说道“天玉宫”南宫墨然加重了语气,望向听得入神的苏凌若。

见她神情泰然,丝毫没有惊慌之意,心中暗想:难道她的意图不是天玉宫的地图?

“接着讲呀。”

南宫墨然点了点头,继续讲刚刚的天玉宫:“这天玉宫藏着统一天下的秘密,司马家为顾全大局,竟将建宫的五万劳工全部杀死。”

听到这苏凌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有打断南宫墨然,任由他继续讲下去。

“据说当时的皇帝闲搬运尸体过于麻烦,等天玉宫建好后就地杀害了那五万劳工,然后草草掩埋。所以后来想得到秘籍的人都在寻找尸臭味最重的地方。“

“百年过后,尸身腐化,化作尘土养料,估计天玉宫一带的树木长得最青葱茂盛。”

前世干过刑警的苏凌若知道,尸体就是最好的养料,但五万具尸体做成的养料啊,听着都觉心寒。

南宫墨然余光察觉到苏凌若脸色有些发白,忙话锋一转,不再提尸体的事情。

“第一代神原教主偏爱使用暗器机关,所以天玉宫的机关大都出自他手,纵使让人找到天玉宫也是有去无回。”

四下已是夜幕高挂,月亮高悬头顶,照亮皇城大理石铺垫的过道,皇城内油纸灯笼高挂。

苏凌若听到南宫墨然将天玉宫讲得这么悬疑恐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司马家落末,群臣争霸,各诸侯国再次举刀佩剑,剑阁相对,天玉宫的秘籍成为百家争夺的首选目标。但天玉宫的地址无人知晓,神原教教主被杀,入宫的图纸也不知去向。”

南宫墨然突然停下缓缓向前的脚步,顿了顿身。

“敢问苏昭仪想得到图纸吗?”

苏凌若唏嘘着好不容易统一大陆的司马家最后的悲怆结局,想到华夏文明里的秦皇汉武也是一样便勾起双臂环胸。

“世人皆要争皇权,我倒是觉得日日逍遥自在的好,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要那玩意做什么。”

“那将军想得到图纸吗?”苏凌若凭借这警察的敏锐早在南宫墨然提出那个刺探性问题时就有所察觉,便反问一句。

“我当然想,得到图纸就能得到秘籍,到时明盛国就是最强大的诸侯国,赢取天下计日可待。”

苏凌若心中暗想,就那昏淫无度的南宫冥烨能统一天下?她噗呲一下就笑了。

“可笑吗?”南宫墨然被苏凌若这一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眉间稍稍上挑。

苏凌若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是看到那只蝉爪尖没抓稳掉下去了,绝对不是笑将军的雄韬伟略。”顺势指向对面的那棵树。

其实哪有什么蝉,不过是掩盖着尴尬的局面罢了。

这时,一个侍从唯唯走向跟前:“见过墨然将军、苏昭仪。”说着尊敬地磕了一个响头。“将军,皇上有旨,请您速去御书房。”

“嗯,知道了”南宫墨然低沉沙哑地应允道。

说完别过头向苏凌若告辞,消失在皇城的长廊里。

苏凌若看着逐渐隐于黑夜的身影,转身走向退得老远的雪橙。

“好好的夜色被天玉宫给搅黄了,小雪橙,我们回去吧。”

雪橙不知道“搅黄”是什么意思,但是好奇南宫墨然和苏凌若单独相处的原因。

“小姐,我老远都看到贤王嘴巴动个不停,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苏凌若漫不经心:“就是讲了个故事。”

苏凌若知道今日南宫墨然绝不会偶然提起“天玉宫”,那种感觉就像是刻意跟她说的。难道,这躯体的原主人和天玉宫有什么关系?

当警察查案时最重要就是如何将有限的线索凭借合理的想象星星点点地串联在一起,绘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这时的她放开四溢的想象,疯狂地进行着警察特训里的“大脑风暴”。

前几日那封从月海国寄来,落款为景煜的信,难道也与此事有关?

——————

御书房内,案上放着一盏半温的清茶,燃了龙涎香的金兽蹲在屋角,缈缈吐着青烟。

只见南宫冥烨神色沉重:“煞血者只是暗伤了他。”

南宫墨然听到后不由一叹:“那老贼是奔走疲乏了双腿,不然我们连伤他毫毛都难。”

南宫冥烨低沉应允:“原本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

南宫冥烨俊脸冷森:“他刚刚上奏,说明日来皇城,让朕出去迎他凯旋而归。说这样可以让天下人看到一个体恤贤臣的君主,安抚百姓受灾受苦的心。”

“这老贼可真嚣张。”

“也罢,做戏就做全套。今日差你前来是问下苏凌若那边怎样了。”

“我刚刚暗示她天玉宫图纸的事情,看她不为所动,不像是要夺图纸的意思。会不会是多虑了?”南宫墨然将修长的手别在后背。

南宫冥烨看着御书房门前的青烟,如同置身于梦境,想起近半个月来,苏凌若的种种“不寻常”的反应,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那个妖精不过是换种方式勾引我罢了。”

南宫冥烨追寻着思绪,想起大概一年前,苏凌若来到明盛国的情景,还有她之前想尽方法想靠近他。

短短一个月,苏凌若好似判若两人,只是现在的苏凌若淡然更能吸引人的眼光。、

南宫墨然想起苏凌若的模样,怎么看她也不像有想勾引他哥的意图啊。

“哥,近来我一直都在留意她,她除了喜欢找下人赌下钱,在宫里溜跶,并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难道真是我们猜错了?”

“不要忘记,我们之前还收到她和月海国萧太子的书信,已经是本王的嫔妃,心里却还想着另外的男人。但这一条,她就罪大恶极。”南宫冥烨眼眸微眯,冷意从眼眸中渗出。

————

白玉盘般的月驶过中天,渐渐往东沉没,新的一天伊始。

夏日细雨温润无声,细雨洒在严严红城,曦曦刷刷地落在皇都上,一早起来赶集的平民纷纷闪躲,唯有红墙下的文武百官丝毫未受影响。

昨夜,满朝文武接到南宫冥烨的口谕,说明日取消早朝,朝廷官员都到皇城东门迎接凯旋归来的傅太师第一天入朝。

所以,一大早,满朝文武已经齐刷刷地候在东门静候。

天未亮,宫中侍女就服侍南宫冥烨穿上龙袍。

穿上崭新龙袍的南宫冥烨越发显得冷峻,不可一世。

当他出现在皇城东门的时候,文武百官不由得一紧——那是过大节才穿上的袍服,足以见得傅太师凯旋归来对明盛国的重要性。

只见南宫冥烨缓缓走来。

他身着的华丽龙袍中间团龙十二条,用孔雀羽线缂制,日、月、星辰、山纹分布在两肩、盘领背部下方和肩部。四只华虫在肩部下侧。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织成两行,相对排列于大襟上。

“傅太师还未来吗?”

旁边的一个官员一个机灵,连忙应答。

“禀皇上,太师府那边传来消息,说出发时下了雨,怕地上湿滑不好走路,等雨小点再出发。”

“哦?”南宫冥烨提高了声度,让人抓摸不透他是欢喜或是愤怒。

“那就等等太师吧。”藏于袖里的拳头紧握,紧的像是随时可以滴出红血。

夏雨已停,墙头丹杏,朱漆门外的绿杨,粘上点点雨露,低垂着枝叶。

一场雨后,花瓣落满东门前,一阵风后,杨絮半空飞舞。

由皇帝带头,文武百官伫立在皇城东门前,约莫半个时辰,未见人影,先闻马的嘶鸣,皇城东门前整条路,整个安静的东门都可以听见。

只见傅太师稳坐在高头大马上,但未有勒紧马匹的意思,南宫冥烨左右两旁的侍卫都悬住心,有的已经拉出锋利的刀刃,有准备和马匹一搏的姿势。

但人群中央的南宫冥烨依旧,未露半点怯意。

马在里南宫冥烨大概十步开外停下。一直提心吊胆的大臣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微臣叩见圣上。”傅太师鼓足中气说道。

傅之升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负伤的消息,怕会引来贼人窥探,于是极力掩盖事实。

他回府包扎好伤口,暂作休整后就入朝面见圣上,但由于此行让神飞队折损了不少队员,自己也负了伤。

他想,反正世人皆知南宫家的南宫冥烨不过是个傀儡,让这个傀儡迎一下他这个功高盖主的太师又有何不可。

“太师何必多礼。”南宫冥烨一手拉起正要伏下身行跪拜之礼的傅太师。“个来月不见,太师生疏了。”

他明知太师身上有箭伤,身体受了一掌,有些虚弱,但他故意地拍了拍傅太师受伤的右肩。

又因为南宫冥烨足足比傅之升高一个头,身高的差距和箭伤让傅之升不得不低垂头颅。

南宫冥烨拉着傅之升的手臂往正殿迈去,外人看来南宫冥烨对太师是极为亲近,但只有傅太师自己知道,南宫冥烨这每拉扯的一下都牵动着他的伤口。

傅太师这时已是疼的满头大汗。

南宫冥烨看着受痛的傅太师有苦不能言的模样心里有些痛快。

正殿上,南宫冥烨和傅太师商议完就让傅太师到望春楼稍作休整,参加今晚在武台殿为太师接风洗尘的宴会。

夜初降,皇宫内灯火阑珊。

因为今夜皇上为太师设宴武台,宫里妃嫔都参加。

本来被打入冷宫的苏凌若是没权参加的,但没想到南宫冥烨特地下了口谕让她参加。

所谓宴会,那想必又是花团锦簇,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了。只是那你来我往,暗藏机锋的争奇斗艳,自己不一定消受得起。

可是,苏凌若下意识环顾了一下这冷清破落的冷宫,还有那难以下咽的膳食……

“雪橙,收拾一下,我们去蹭吃的。”

“小姐,您要出席宴会啊?”雪橙闻言,略有些疑惑,小姐素来都是不爱参加这些的,莫不成是为了要重夺恩宠?

雪橙这般一想,便立即殷勤的翻箱倒柜,将苏凌若那身蕊红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

“小姐小姐,您穿这一身,必定能艳压全场!”雪橙不由得眼冒星光,同时还十分激动,“幸好,搬来这冷宫的时候,奴婢将您放首饰的织锦多格梳妆盒也一起带来了。”

话音方才落下,雪橙便迫不及待的从中拎出那繁复华丽精致的金累丝红宝石步摇。

苏凌若微一抬眸,便见雪橙这气势汹汹的阵势,不由得无奈得连连打了个哈欠。

“我不过是个被打入冷宫,还降了位分的妃子。自然是无论与那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们相提并论。况且,我带你过去的目的,也不过是想着做个饱死鬼,总比在这冷宫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膳食要好。”

说罢,苏凌若微微转动美眸,将视线落在了衣柜最里头的芽黄轻俏长裙上,玉手轻抬,道:“就那件了,还有,首饰也不用带那么贵重的。若是被人找了个理由要走了,你小姐我可就亏大了。诶,那支梅花琉璃钗便正好。”

“小姐,机会难得,您一定要趁此和皇上重修于好才行啊,总不能一直呆在冷宫吧。”雪橙边说,便不自觉的拿起手里的华服,往苏凌若身上比了比:“这一件可好看多了。”

“我和他修什么好,最好啊,他能当我不存在。”她可是还想着积够钱逃出宫里去,巴不得南宫冥烨当她是空气。

苏凌若瞧了瞧窗外,心中估摸着时辰,也不欲与雪橙继续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双手一伸,一锤定音:“行了,更衣吧。若不然待会儿要迟到了。还有,帮我梳个简单发髻就好。”

“小姐...”雪橙却是不甘,仍想着要开口劝道。

“听话。”

雪橙见拗不过苏凌若,便只好将那身华服叠好放入衣柜,转过身如苏凌若所言,替她更衣梳洗。

大殿外。

“小姐,里面可真热闹啊,许久不曾见过这么热闹了。”雪橙远远望了一眼内殿,清秀的眸子之中隐隐有艳羡流动。

“嗯。的确热闹。”苏凌若颔首,眸子微转,极快速的闪过几丝狡黠,在雪橙耳旁附耳说着什么。

苏凌若敛起那股精灵劲,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电视剧中,那些个嫔妃小姐们“假正经”的模样。

而后,莲步轻移,缓缓走至殿中,恭敬而从容地福身行礼。

相比殿中的艳妆华服,珠围翠绕,苏凌若这一身淡雅素净,微施粉泽,倒是更显得她淡雅如仙,清新脱俗。

南宫冥烨不由得因而多看了几眼,心中暗道,若是她能乖乖听话,真心实意顺从明盛国,那么这般的瑰姿艳逸,倒是也不可惜了。

待苏凌若落座过后,竟是视若无人,悠然自在的拎起筷子,对着面前精致的膳食,便是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时,引得周围嫔妃,纷纷细声议论了起来。

南宫冥烨见状,下意识的便将视线轻移,落在了正殿中央,低沉开口:“来人,伴舞助兴。”

话音一落,殿外那些久候的舞女便纷纷鱼贯而入。

肌若凝脂,媚态如风的异国舞女款步姗姗,舞态生风,丰姿尽展。一颦一笑,皆似褒姒,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

“太师,这些女子个个年轻貌美,可有相中的?”南宫冥烨噙笑,举杯看向下首的傅太师。

“老夫不似圣上体力好,夜夜与女子讴歌作兴。皇上若有喜欢的,尽可收入储秀宫中。”

“太师老当益壮,怎说不行呢?不过这殿中,倒还真是有合本皇口味的。”说罢,南宫冥烨便目露急色,大手一指,便将最为出众的三位舞女收入宫中。

"听说月海国舞乐迷人动听,苏昭仪乃第一美人,曲艺想必更是精通。不若随意弹弹,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南宫冥烨那似随意的提议方才落下,殿中的视线皆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躲在后面大快朵颐的苏凌若身上。

苏凌若不由得顿住了动作,虚扶着额头:"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适。"

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她可真的是一窍不通啊。

“苏昭仪可就莫要低调了,来人,上琴。”南宫冥烨却是不管,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说,便直接下令。

见状,苏凌若不由得在心中将南宫冥烨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后却是望着那方凤尾琴,一筹莫展。

正待苏凌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无意之间便瞥到位于高位的季贵妃得意洋洋的神情。

苏凌若忽的福至心灵,莞尔一笑,福身向南宫冥烨行礼,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臣妾愿献上那闻名天下的“姚守舞”,不过却是要请季姐姐为臣妾伴奏一曲,方才能得其奥妙。”

苏凌若口中的“姚守舞”,乃是月海国的国舞,据闻在一场重大的战役之中,此“姚守舞”振奋人心鼓舞士气,令得月海国反败为胜。

南宫冥烨垂眸,不意间看到在场的大臣们皆兴趣盎然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季贵妃,你便伴奏一曲吧。”

季贵妃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那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昭仪,竟想要本宫如同那宫中乐司那般为她伴奏,她也配?!

可是圣意不可违,况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哪敢道一声“不”。

因而,季贵妃强压住心中那滔天的怒火,露出一抹僵硬的笑,莲步轻移,缓缓走至琴前。

“皇上想听,臣妾自是竭尽全力。”

苏凌若不曾想,高傲如季贵妃,竟也会这般轻易的妥协,不由得暗叫不好,这舞,她也不会。

罢了罢了,反正这些古人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幸而自己身为刑警,身手也是不错的。

古今结合,应当也能糊弄过去吧?

不出苏凌若的意料,在场的众人皆是头回见到这般新奇的舞蹈,连着苏凌若那楚楚动人的盛颜仙姿,不由得纷纷怔了神。

“铮…”忽的,刺耳的尖利声响起,瞬时惊了一众人等。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入目便见那奏琴的季贵妃脸色苍白,纤长的玉指隐有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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