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由己最新章节列表_(薛音叶准)小说最新章节列表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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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音叶准是小说《婚不由己》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婚不由己》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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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樊酒店2301套房。

薛音拿着烫手的房卡,站在门口,对着门牌上的房号出神。

“以后你可别来求我。”

一语成谶。

薛音想起四年前叶准留下的这句话,有些自嘲,当时自己貌似回了一句打脸真疼。

刷了一下,薛音推开门走了进去。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知道她进来,头也不抬地冷冷下令:

“快去洗澡。”

薛音好不容易想好的寒暄被他堵在了喉咙里,她咬了咬牙,快步去了浴室。

打开花洒,冷水浇在身上,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层层的疙瘩,她环抱住自己,有些受不住。但是她不想开热水,这水再冷,也比不过内心的冷。

6年前姐姐薛婕嫁给叶准的堂哥叶珺,受尽苦楚,不到两年就离婚,还生下了个男孩。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时她们败诉给叶家。她姐姐薛婕遭受打击精神渐渐失常。

她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一切,努力成为了律师,又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证据,终于自信满满地将叶家告上了法庭——却再一次的,败诉。

想起法庭上的那一幕,薛音觉得自己这几年的付出,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但最可笑又最屈辱的是,为了能成功翻盘,她不得不在今天晚上,来找这个自己最恨的叶家人,并且……卖出自己。

浴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男人盯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子面色阴沉,几步上前将她抱起出了浴室。

薛音吓了一跳,本能的挣扎,发现是他怔了怔,垂下手臂,停止了动作。

……

清晨,天还未亮,薛音就醒了,旁边是空的。她发了会儿呆,将昨天晚上男人命令般的“以后不许把头发剪得那么短”抛到一旁,忍着浑身被碾压似的疼痛下了床,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刚穿好,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薛音连忙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薛婕喜极而泣的声音:

“音音!法院改判了!小柯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孩子就被送到了,是叶准亲自送来的。

只是选在这里,薛音非常的不舒服,早上她才从这里出来的。

薛音以为孩子四年多不见妈妈,应该根本就认不出姐姐。没想到叶准带着孩子一到,小柯看到薛婕,就喊了声“妈妈”,然后扑进了她的怀里。

薛婕愣愣的接住孩子,有些不敢置信,这就是她的小柯?几年没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离开她的时候明明还未满月,现在已经是会说话的小人了。薛婕只觉得自己如做梦一般。

软软糯糯的小身子,暖暖的,紧紧的贴着自己,不停的喊着“妈妈”,薛婕清醒过来,紧紧的抱住孩子,忍不住啜泣起来,这不是梦,她的宝贝终于回来了。

叶准等着母子俩温情了一会儿,才上前:

“进去吃饭吧,位置已经订好了。”全程没有看薛音一眼。

“谢谢。”薛婕感激的看着叶准,将孩子抱起来。叶准淡淡的点了点头,先一步进了酒店,薛婕抱着孩子随即跟上。

薛音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没说。算了,就当最后一顿饭吧,吃完就再也不跟他们叶家有任何联系了。

饭桌上,薛婕沉浸在一个母亲久久未见到自己孩子的喜悦和怜爱中,不停的给孩子夹菜。柯柯的碗里的小山峰一直没有低下去过。

孩子很乖,对于妈妈夹得菜来着不拒,薛婕就那样一刻不离的看着他吃,自己什么也没动。

薛音和叶准一直没有说话。

薛婕将剥好的一只虾放到孩子碗里,叶准说了开饭后的第一句:

“他对海鲜过敏,不能吃虾。”

薛婕有些失措,慌张的将虾夹出来,不停的喃喃跟孩子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知道你不能吃虾……”

当年孩子未足月就被叶家抢走,她这几年一直见不到孩子,对孩子的思念从未停过,日益疯长,变得有些不正常,一点事情就容易情绪失控,控制不住自己。

“姐……”薛音走到姐姐身后,用手贴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抚摸安慰:

“柯柯不是没事吗?她没有吃。”叶柯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妈妈,不知道她怎么了。薛音看了孩子一眼,将手伸过去,拉着他来到妈妈的怀中,孩子抱着妈妈学着薛音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

薛音眼眶湿润,心酸,难过,恨意交加。如果不是叶家,她姐姐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薛婕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将孩子留在怀里继续喂。

“以后打算让小柯在哪里读书?”一顿饭结束后,叶准漫不经心的开口。

“柯柯以后的事情就不劳叶少操心了,我和姐姐会安顿好的。”薛音语气疏离,竭力撇开关系。

叶准仿佛没有听到她语气中的冷淡,自顾的品了一口茶,对着薛婕道: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薛音想反驳,那边薛婕已经对着叶准再次道谢,瞧着已经当叶准是恩人般了。

她恨恨的盯着叶准一张伪善的脸。那天官司败诉,姐姐再次濒临失望的痛苦,她下定决心去求叶准,没想到被他的助理扔下一张酒店的房卡。

察觉到薛音长久的注视,叶准看过来,眼中轻蔑一闪而过。她觉得狼狈不堪。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恨他,是她自甘堕落去求他的,怪就怪自己没本事,努力了四年,还是拼不过一手遮天的叶家。

手机震了几下,叶准看了一眼,是父亲的电话。

“我有事先走了,等下让何玥送你们回去。”叶准出了包厢。

“父亲。”

“赶紧回来,你爷爷找你。”那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叶准走进客厅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看过来。除了父亲,他的大伯父大伯母,小姑小姑夫,堂哥堂嫂表弟表妹们都在,可谓是热闹非凡。

这兴师问罪的架势可真够大的,叶准心底冷笑几声。

小姑叶佑琴拦住脸色阴沉的父亲,迎上来给他使了个眼色:

“你爷爷在书房等你,快去吧。”

叶准向小姑点了点头,无视剩下的所有人,径直上了楼。

“咚咚。”

“进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叶准顿了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常年隐身的大爷爷也在。

叶准内心不屑,脸上却不动声色。

“爷爷,大爷爷。”大爷爷叶经年瞧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冷哼了几声。

爷爷叶英年正在泡茶,没有回应,也没有看他。仿佛刚刚那句“进来”是他的错觉。

叶英年年近花甲,头发发白,但是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因着蒸腾的热气,给他严厉的面容添了几丝暖意。但是叶家人都知道,他久居高位,气势犹在,不是一个和煦的老人,并不好想与。

相比而言,大他两岁的哥哥叶经年,因为常年沉迷于享受玩乐,身体早已透支,目光浑浊,脸上皱纹横布,看着比弟弟要老了不止十岁。

书房弥漫着茶香。叶英年闻了闻,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还示意哥哥也喝一口。

叶准好整以暇的站着,一点也不急。

叶经年终于沉不住气了:

“阿准,小柯是你做主判给薛婕的?”

“大爷爷,小柯的抚养权交给谁是由法院判定的,我哪有权利干涉。”

“你没权利干涉?哼,你敢说你没有跟邢检察官打过招呼?”叶经年不信道。

“我只是让他秉公办理而已。”叶准眼中闪过几丝厌恶,薛音的官司之所以输,还不是大伯母他们以权谋私?

一只茶杯猛地砸碎在叶准脚边,叶英年怒喝道:

“身为叶家人,你竟帮着外人抢我的曾孙,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叶经年瞧了一会儿好戏,才假意心疼开口:

“英年,训就训,动什么手呢!”瞧了瞧弟弟暗沉的脸色,又加了把火,“阿准,听说最近你跟薛婕的妹妹薛音走得挺近的,你是为了她才帮薛婕的吗?”

果然,叶英年听了更加愤怒:

“你还在跟那个女人联系?叶准,你翅膀硬了,都不把爷爷的话放到眼里了?”

叶准闭口不答

当年,他帮叶珺,让爷爷做主堂哥和薛婕的婚事。爷爷同意了,说了一句:

“你不要学叶珺。”

他回的是:

“我不是堂哥。”

他的确不是叶珺,他是叶准,他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他不需要倚靠任何人,他自己就可以做到。

不提叶准在叶家遭遇了什么,薛家姐妹这边,最大的心病解除,薛婕的精神开始慢慢好转,虽然还是不能出去工作,但是妈妈的身份她做得很好。至于薛音,她这两年完成过几个大案子,一度名噪一时,上过各大媒体新闻的报道,已经是业界小有名气的律师,应付一家三口的生活也是绰绰有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在那天之后,她也再没有见过叶准。

她和姐姐都下定决心,不再和叶家有任何瓜葛。

之前因为自己家的案子,耽误了很多事务所的工作,积累了很多案子,薛音一下子忙了起来。

工作间隙,她师傅袁静泊透露她,最近叶夫人阮明珠找了新的律师团,成员都是业界有权威的律师,打算重新打叶柯的抚养权官司。

薛音眼神冰冷,透着不屑:

“打就打,我还怕他们叶家不成。”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的,上次的官司她赢了,靠的是叶准。这次她又能靠什么,再卖给叶准一次?他不恶心,她自己都恶心自己。

师傅拍了拍她的肩,无奈的走了。

薛音虽然忙,但是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忙完了公事,回到家熬夜看之前的资料,找新的证据,随时做好准备迎接叶家的发难。

然而忐忑了两个月,叶家那边也没有动作。后来她又听师傅说,叶家取消重新上诉了,原因不明。薛音虽然疑惑,但是又松了口气。

其间有个小插曲,她师傅袁镜泊打赢了一个大官司,请全事务所的人去庆功。

袁静泊是她大学导师的朋友,薛音进到名之事务所后,袁静泊对她照顾良多,算是她的恩师。这天又是他的生日,薛音不好推辞,下班前给姐姐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声就去了。

去的是久夜,市里有名的酒吧会所。在那里她遇到了好久未见的叶准。

薛音本想装作陌生人,无奈却被叶准堵在卫生间门口连带警告:

“离你身边的男人远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占有欲作祟?薛音只觉得他管得太宽,莫名其妙,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冷冷的丢下一句“神经病”,跟师傅打了招呼就回家了,之后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难得的,这一天事情少,连带着薛音也按时下班了一回。

她边往地铁站走边打电话给姐姐。

“音音?”

“姐,我下班了。”

“真的?哦,我和柯柯都到家了,你快点回来吧。”

“好。”

薛音边打电话边往地铁站走,脸上笑意盈盈。

街上车来人往,有些噪杂,她没有察觉到姐姐在电话那边语气有些慌,更加没有注意到离自己几十米处一直跟着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里的人目光紧锁着薛音,耳朵里则戴着耳麦,显然也是在打电话:

“叔,她马上要到地铁站了,要不要现在动手。”

他口中的叔没有说话,此时正站在办公室里,阴鸷的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叶准。

叶准好整以暇的任他看着,不慌不忙,等着他做决定。

叶佑文转过身闭了闭眼,收敛了下情绪,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下命令:

“不用,把人都撤回来。”

轿车里的人收到指令,加快车速,擦过薛音,在前面的路口利落的转了个弯疾驰而去。

薛音挂了电话进了地铁,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离死亡只有几十米。而刚挂断电话的薛婕急忙打电话给叶珺,告诉他不要过来。

得到了满意的效果,叶准嘴唇一勾,站起身:

“那笔亏空就请大伯父尽快填回来,让爷爷知道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叶佑文冷哼了几声,叶准也不在意,说完就出了办公室。只是刚刚还带点淡笑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官司败了,伯父伯母不会善罢甘休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天不止是爷爷叶英年大发雷霆,骂他吃里扒外,胳膊肘向外拐。就连大伯父一家,都对他生恨,跟他有了芥蒂,之后在公司事上处处与他作对。

而且,爷爷已经放话,不准他插手大伯父家的事情,还警告他不要再跟薛音有来往,尽快跟林家联姻。

这三件事情,无论哪一件,叶准都办不到。

他知道大伯母会重新上诉,有爷爷当靠山,他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就算大伯父他们对他嫉恨更深,他也不在意了。

在门口等着叶准的助理,适时递上了他晚上的工作安排:

“总裁,今天晚上林玥小姐约您……”

“跟她说,不去。”

……

浑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薛音正在跟姐姐商量重新装修的事情。她们打算整理一下父母昔日的房间,早点给慢慢长大的小柯准备个单独的空间。

但是,当她走到家门前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叶珺。

“你来干什么?”薛音冷着脸不善道。

叶珺有些尴尬,没想到会碰到她:

“我来看看小柯。”

“柯柯现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要来打扰他。”

“你姐姐……还好吗?”叶珺小心试探。

一听这话薛音脸色就变了:

“你还敢提我姐姐?我姐姐现在过得很好,就不劳驾你操心了。”

“我……”

“爸爸……”薛音回头看到了抱着柯柯的姐姐,孩子挣扎着要下来。薛婕放下了叶柯,他一下子就扑进了爸爸的怀里。

“柯柯,到小姑这里来。”叶柯看了看姑姑的脸色,从叶珺怀里下来,乖乖走到薛音的身边。

“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薛音抱起孩子,走到薛婕身边拉着她进了门,叶柯直到进门前还巴巴的看着叶珺。叶珺给了孩子一个和蔼的微笑后黯然离开。薛婕刚刚一眼都没给他。

薛婕进门后去做饭了,薛音带着柯柯在外面玩,却一直注意着厨房的动静。

等柯柯睡着后,薛音试探着问:

“姐,叶珺之前来过吗?”

薛婕眼中闪过几丝慌乱,极力镇定:

“没有。”

“真的没有吗?”薛音不信。

“你连姐姐的话都不信吗?”

“不……”薛音瞧了瞧她的脸色,嘱咐道,“姐,以后叶珺来你千万不要给他开门。”

“好。”薛婕有些出神,叶珺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薛音最近下班晚没碰到而已。开始他是去的柯柯的学校。她本来没有理,但是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又心软。柯柯每次看到他也高兴,她不能不顾孩子的感受。

柯柯告诉过她,叶珺还留着她的照片,小孩子就是看了照片才一直记得自己的妈妈是谁的。不然隔了快五年,孩子早就把她给忘了。

让薛婕去陪柯柯睡觉了,薛音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薛婕以为自己骗过了她,却不想,她们两个是朝夕相处多年的姐妹,薛婕想的,薛音哪里不知道?

姐姐显然已经跟叶珺见了不止一次面,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和好了……

阮明珠想打官司将柯柯抢回去,难保不是让自己的儿子来哄骗姐姐,让姐姐傻乎乎的就把孩子送过去。这种卑鄙的手段叶家也不是没干过,有前车之签,薛音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叶珺会真心为了孩子再接受姐姐的。

一股浓浓的疲累从薛音心里涌出来。

好在,她还听劝,答应跟叶珺分开,不再和他见面。

转眼到了年底,薛家已经重新装修好了,柯柯也有了自己的儿童房,每天在妈妈和小姨的陪伴下玩耍,很是开心。但是这样的欢乐,显然无法感染到薛婕。

自从薛婕答应她不跟叶珺再来往,就恢复了往常的光景,那种焕发的活力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整个人没有了生气,越来越沉默寡言。

薛音有些自责,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狠了?

这段时间她看姐姐看得有些紧,她不是不信姐姐,只是不信叶珺会这么轻易放手。姐姐善良,容易心软,她怕姐姐再被叶珺的花言巧语蛊惑欺骗。

想了想,薛音还是找了个自己休假的周日,带着薛婕和柯柯到中心公园玩,好好放松一下。

他们将餐布布置在了湖边,旁边有片竹林。

薛音租了秋千,将绳子栓在旁边相近的两棵树上,中间绑好宽木。薛婕将柯柯放在上面,让孩子抓紧两边的绳索就开始摇晃起来。

柯柯初时有些害怕,过了一会儿体味到了乐趣,“咯咯”的笑个不停。薛婕瞧着孩子开心,脸色也终于有了几丝笑容。薛音也跟着笑,有些安慰。

摇了一会儿,薛音看着姐姐额头上的汗珠,拿出纸巾为她轻轻擦拭,边问:

“姐,累不累,我来吧。”

薛婕摇了摇头,对着她温柔笑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午饭他们吃的是自己带的便当。吃完收拾了一下,带着柯柯去坐了摩天轮,玩了旋转木马。

玩累了,她们带着柯柯再次回到湖边钓鱼。柯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也学着她们,钓得有板有眼。

清冷的风穿过竹林,越过树间,带来一股淡淡的竹清,好闻极了。薛音觉得从未有过的安稳。岁月静好。

钓了小半下午,收获还是不错的。他们带着鱼回家,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鱼汤。三个人胃口大开,吃的比平时都多。

晚上睡在一起,一夜酣梦。

只是她没有想到,平静的日子这么快就被打破。

薛音接了个财产纠纷案,当事人很难缠,忙得焦头烂额,最近下班都很晚。

好不容易忙到十点才回家。这么晚了,姐姐竟然不在。薛音一遍又一遍地打薛婕的电话,却始终没有应答。直到半夜,她终于接到一条短信:

“音音,叶珺说他要跟严傲珊离婚。我带小柯回到他爸爸身边去了。”

薛音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冰冷,浓浓的疲惫感袭来。她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和坚持好像是个笑话,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不行,一定要把姐姐带回来。”她喃喃自语道。

抓了抓手心,脑中有了一丝清明,薛音拿着手机夺门而出。

叶家庄园她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来一次,她心里对叶家的恨就更深一次。

只是她连庄园大门都进不去。她想起来,四年前那次,阮明珠已经下令,只要是她和姐姐,都不准放进去。

该怎么进去?薛音内心焦虑不安,面上强作镇定,和一直紧盯着她的保安对峙。

平稳低沉的车声由远而近,薛音回头,一道强烈的光线直射过来,她被刺得用手挡住眼睛。

车子在大门前停下,薛音放下手,恰好对上车里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幽深,像一股深潭。

“三少。”保安恭敬的喊道。

“上车。”低沉的声音从车中传来,薛音愣了一下,快速上去了。

叶准看了保安一眼,保安抖了一下,开了大门。

然而车子却没动。

叶准好整以暇的用余光打量着旁边的女人,头发凌乱,黑眼圈很重,身上穿着的还是西装。只是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透着一股倔强。

薛音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

“叶准,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姐姐和小柯现在在里面,你帮帮我,把他们带回来好吗?”

叶准转过头来直视她:

“不错,但我凭什么帮你。”看她哑口无言,叶准停顿了一会儿继续,

“薛音,我们再做一笔交易怎么样?我帮你把薛婕和小柯带回来,你,跟我结婚。”

薛音眼球紧缩,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内心愤怒至极。

“叶准,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情都没做到,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叶准神色不动,目光紧紧的攫住她:

“你说说,我是哪一点没办到?是没帮你把官司打赢,还是没把小柯给你们送回去?”

薛音咬紧下唇,没有说话。

“人我给你送过去了,是他们管不住自己的腿跑的,你现在怪我?”叶准冷嗤。

叶准的话让她难堪极了,但她却不愿承认他说的话是对的,依旧倔强道:

“你不帮我算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说完就打算下车。

“薛音。”叶准喊住她,眼中透着笃定,“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别墅区停下。叶家庄园有两座别墅,中间隔着湖泊和果树。叶珺家的比邻湖泊,叶准家靠近果园。

已经是凌晨,别墅内还是灯火通明,像是猜到有客人要来,开着灯欢迎一样。

进了屋,阮明珠一改常态,挽着薛婕的手臂出现,热情的看着薛音:

“薛音,你来了?快坐。”

“姐,你跟我回去。”薛音一看到薛婕,几步上前说道。

阮明珠挡在她面前,微笑着说:

“叶珺既然这么喜欢小婕,我们也不阻拦了。他跟傲珊也签了离婚协议书,以后小婕在叶家我们会好好待她的。”

“是的,薛音,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姐的。”叶珺在旁边附和道。

薛音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紧紧锁住薛婕:

“姐,你跟我回去好吗?求你了……”

“我不会回去。”薛婕不敢看她,留下一句,然后就上了楼。

“姐……”薛音绝望的追上去,被人拦下。叶准一把抱起她,带着她出去了。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薛音不甘,恨恨的朝叶准嘶喊,“我姐还没回来……”

“你输了。”

薛音愣了一下,情绪平复下来。

叶准刚刚跟她打赌:

“我现在带你去见薛婕,她也不会跟你回家的,你信不信?”

“我不信。”只是现在由不得她不信。

即便如此,薛音内心仍不愿承认事实,她坚定道:

“叶准,无论怎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姐姐带回来的。”

转眼到了除夕,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各大商场在搞年末促销,年味气息极浓。

薛音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雪下得很大,她冻得有些受不住。哈了哈手掌,短暂的温暖转瞬即逝,很快就被冰冷的雪花淹没。

那天过后,她又闯过几次叶宅,还是没能找回姐姐。这段时间,她想尽办法,也没能得到任何关于姐姐的消息,甚至姐姐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薛音有些自嘲,姐,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今天,他们事务所开年会。往年的年会她是不参加的,家里有人在等她。今年,没有人等了,她决定去。

薛音化了个淡妆,穿了一条绯红色的露背晚礼服,踩了一双黑色高跟鞋,套着羽绒服就出来了。

她站在云樊酒店门前,觉得有些讽刺。怎么这城市就没其他的酒店了,为什么个个都喜欢来这里。她收拾了一下情绪,走了进去。

“开车。”叶准盯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对司机说道。

“是。”车子从酒店侧面驶进了地下停车场。

名之事务所的男律师们今天都在偷偷瞧薛音,往年总是缺席的薛律师今年居然破例来了,而且还打破了平时黑白标配,穿了一条绯红色的礼服,还是露背,大胆,张扬,魅惑,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薛音坐在角落沙发上,眼神迷离,漫不经心的拿着一杯红酒喝着,露出修长好看的颈项,脸上带着些红晕,比裙子的颜色要淡一些,角落的灯光稍暗,衬着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晶莹,透着一股淡淡的光泽。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叶准一进来就看到她了,只是刚刚被一群人围住寒暄,现在才脱身。

“没什么,我们来喝一杯。”薛音朝着他的酒杯碰了一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又欲上前拦住服务生再拿一杯。

“少喝点。”叶准皱了皱眉,拦住她的动作,示意服务生不要管她。

薛音对着他“呵呵”的笑。看来真是醉得不轻,竟然会对着他笑,叶准在心里想到。

将薛音抱起来,无视一群人,叶准带着她大步离开。

叶准抱着薛音进2301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不轻。薛音在他来之前就喝了不少酒,现在酒劲上来了,她差不多半晕了。

叶准刚将她放在床上,她就挣着要坐起来,叶准去扶她,猝不及防的被她吐了一身,

叶准脸色瞬间黑了。将西服外套脱了扔在一边,抱起再继续动就要掉到床下的女人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薛音被冷水一浇,抖了几下,挣扎着要避开,叶准攒住她,将水调成适宜的温度,薛音的挣扎渐渐小了。

……

薛音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咙也干得不行。

她坐起身时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全身裸着,吓了一跳,只是下身没什么异样。

她冷静了一下,看了看房间,瞬间拉下脸来。这房间她很熟悉。

她裹着床单下床,在浴室地板上找到了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礼服。

她咬了咬牙,出了房间,到了客厅,坐着等待。好一会儿,叶准的助理何玥才出现。

她接过何玥递过来的衣服回房间换上,愤恨离开。

刚出酒店,手机响了起来。是姐姐的电话。

薛音一阵惊喜,赶紧接了起来,却没想到听到的是噩耗:

“音音,救我……我没有杀人……”慌乱无助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姐…你怎么了?”薛音着急的问,只是那边还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薛音内心的不安一步步扩大,打了个车就往叶家赶,手上不停的拨打薛婕的电话。

电话一直打不通,还未出市区,路上又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她姐姐现在在警局,

薛音让司机掉了个头立刻往警局赶。

看守所里,薛婕披散着头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惊恐的隔着栅栏抓着她的手不停的喊:

“音音,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人……”

薛音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姐,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先跟我讲一下事情的经过……”然而薛婕却只顾说着“救她”,根本已经听不到其他的话了。

“薛小姐,你姐姐薛婕被带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情绪失常,问什么都问不出来,你还是来跟我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吧。”负责案件的警官在旁边说道。

“姐,你不要怕,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了。”薛音握了握姐姐的手,然后松开跟警察出去。

“音音,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薛婕绝望的哭喊。

薛音有些不忍,却没有回头。

“你姐姐薛婕用刀捅了叶坚,叶坚失血过多重伤住院,他太太沈唯已经请了律师,打算告你姐姐故意杀人罪,而且不打算接受调解。”

“我姐姐不会杀人。”薛音握紧双拳,指甲都嵌进肉里。

“薛小姐,你是律师,故意杀人罪你应该知道它的轻重,我劝你还是回去冷静一下,早点做好上庭的准备。”

他看了薛音一眼,继续说着。

“就薛小姐目前的精神状况来看,你可以申请司法鉴定,如果证实你姐姐是因为精神问题……”话未说完,被薛音狠狠的剜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我姐姐不会杀人,她精神也没问题。”薛音坚持道。负责案子的警察摇了摇头,不再理她。

薛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叶准车上。叶准收到消息赶去警局时,薛音已经变这样了,连被他带走都没有反应。

叶准带她去了市中心的澜风公寓。

“叶准,你上次的交易还算数吗?”

“你帮我把姐姐弄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薛音喃喃道,

“我姐姐一个人待在那里会害怕的。”

叶准看着她,帮她拭掉眼角的泪痕,静默了一会儿,答应道:

“好。”

交易达成,叶准迫不及待的就带着她去领了证。得到第二天姐姐就能被保释出来的承诺这天晚上,叶准怎么折腾她,薛音都没有挣扎,非常的顺从,甚至是迎合。

结束后,叶准去了浴室。薛音紧闭的双眼睁开,爬了起来下床,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瓶事后药,倒出几颗,吞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叶准带着薛音守在警局前。

薛婕一出来,薛音立刻迎上前去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薛音这时才发现姐姐神情不对,满眼的惊恐,好像不认识她是谁。

她跌跌撞撞,不辨方向的朝马路冲去,一辆车冲过来,她呆愣的站在马路中间不知所措。

“姐……”薛音尖叫着朝薛婕跑过来,在车子即将撞上她的那一刻,叶准先她一步赶到将薛婕扯到了一边。

薛婕惊魂未定,失措的蹲在地上,抱住头,口中呢喃:

“我没有,我没有……”

薛音蹲下来,抬起她的头,与她平视,语气哽咽:

“姐,我是音音啊……”薛婕精神恍惚,眼神迷茫,没有焦距的看着她,已经是认不出她的样子了。

“姐……”薛音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们将薛婕送去治疗,情况很不乐观,薛婕受到了刺激,精神失常,已经认不出人。医生建议将薛婕送到疗养院,那里环境好,适合修养。薛音不同意,她觉得姐姐无论在哪,都没有在自己身边好。

“或许,见到小柯,姐姐就好了。”薛音在病房外抓住叶准的手臂,眼中透着一点希望,哀求的看着他。

阮明珠瞧着再次出现的薛音,冷冷道:

“薛婕现在精神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怎么能照顾得了小柯,小柯还是留在叶家比较好。”

“你把小柯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薛音咬着牙回道。

阮明珠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你配?小柯是我的孙子,还轮不到你来照顾。”

“你走吧,小柯我是不会交给你的。”阮明珠瞥了叶准一眼,示意阿姨送客。

“你让小柯见我姐姐一面,一面就好。”薛音急迫朝着阮明珠喊。

“休想,以后,你们姐妹俩再也没有资格来看望我的孙子。”阮明珠冷厉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上了楼。

薛音恨恨的看着阮明珠的背影,手抓得死紧。叶准捏起她的手,一点点掰开,十指交叉紧握,带着她离开。

最终薛婕还是被叶准送进了疗养院,叶准答应她会给薛婕最好的治疗,等薛婕好点,就把她接回来。薛音妥协。只是心好像空了一大块。

新年过去,寒冬慢慢融化,天渐渐回暖。

薛音年假结束,开始上班,律师所也忙了起来。

忙起来,她总是加班,每天都回来非常晚。她不仅是在忙工作,还在忙着调查姐姐伤人的事情。她不相信姐姐那么温柔善良的人会拿刀捅伤人。

她问过叶准,叶准也不清楚原因,说是会帮她调查。而因为这些事,叶准已经和家里闹僵,年后就没有回过家,一直和她住在了这里。

好不容易忙完回家,又是十点。

进屋时,薛音随手开灯,灯一亮才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开灯?”薛音随便问了句,不等他回答,就回房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薛音躺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半夜,她是被折腾醒的。

“醒了?继续?”虽是疑问,但是丝毫没有问她的意思。

薛音被顶得浮浮沉沉,脑袋有些不清楚。又实在太累,只能放任他的动作。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温柔说:

“以后不要剪头发了,留长吧。”但是薛音困得已经听不见任何话了。

这一夜,她睡得更甜。

早上起来的时候,下身也只是轻微的不适。

薛音有些茫然,虽是交易结婚,叶准并没有为难她,她可以上班,做想做的事,甚至是看姐姐,这样的状况已经足够好了。

除了情事上叶准比较强势,在其他的事情上,叶准对她都很包容,偶尔薛音太累拒绝求欢,他也会放过她。

就算是昨晚,也是因为最近她忙,两人很久没做了,而他昨晚也就做了一次。

薛音出了房间,叶准坐在沙发上品咖啡。

“把早饭吃了。”叶准虽未看她,但是话分明是对她说的。薛音乖乖的到餐桌吃饭。

这段时间他们的相处越来越平静,薛音心里有些慌,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车上,薛音一直盯着窗外出神。最近都是叶准送她上下班。叶准因为她连带公司里面也受到了牵连。

EK是叶家的家族企业,他爷爷叶英年虽然退位了,依旧是最大的股东,拥有最大的话语权。叶准这次维护她们姐妹俩彻底惹怒了他。

叶准虽还是总裁,职位未降,但是权利却被收了一大半,等于是半架空。

对此,叶准毫不在意。每天不忙,早晚送薛音上下班,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这种悠闲又安逸的日子,他已经好久没有过。

叶准望着她的侧脸,淡淡开口:

“疗养院那边来了消息,你姐姐情况已经好转了。”

“真的?”薛音有些不敢置信,眼眶瞬间湿润。

“嗯。”叶准将她一只手捏住,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摩挲,薛音没有察觉,此时她的已经完全沉浸在姐姐好转的喜悦中。

“那我能去看她吗?”薛音巴巴的望着他,眼睛湿漉漉的的,像一只可怜的兔子。叶准脸上难得带着些暖意:

“可以,这周末我就带你去。”

“不能现在吗?我想立刻就见到姐姐。”

“周末去。”

“哦。”薛音没有再说话。

日子在焦虑和等待中过去,终于到了周末。

“小姨”

薛音看着车里出现的小柯惊喜交加,一上去,就将孩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

叶准余光看了她一眼,嘴角翘了翘。

只是到了疗养院,面对她和孩子的呼唤,薛婕的表情却是茫然的。她看了看扑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对着他们疑惑道:

“你们是?”

薛音有些吃惊,转过头,诘问叶准:

“你不是说我姐姐好多了吗?为什么她还不认识我和小柯?”

叶准没有在意她的语气,上前安慰道:

“不要吓到你姐姐,她好不容易才好点。”

薛音平静了一下,回头,孩子很乖,发现妈妈不认得自己了,也没有闹脾气,任由姐姐将他抱在怀里,温暖呵护。

他们将薛婕带出房间。

疗养院环境很好,正是四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季节,到处弥漫着花草的清香。园中活动着不少老人。薛婕精神很好的带着孩子到处玩。

薛音看着姐姐,眼睛有些酸涩,姐姐才三十几岁,正直青年,就待在了这里。

她看了眼离他们几步远的徐医生,走上前去:

“徐医生,我姐姐这段时间有提过她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徐医生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薛婕,回答道:

“薛小姐来的时候,情况非常不稳定,我们试过心理治疗,但是也没有什么效果,一提到她之前发生了什么,薛小姐就会非常的害怕,变得失常。到现在,我们也不敢去问她这件事,怕她病情再次回转恶化。”

薛音听了有些失望,叶准将她抱进怀里,语气温柔,像是诱哄:

“不要担心,你姐姐会越来越好,等她好了,我们就接她出去好不好?”

“嗯。”薛音点了点头,再去看姐姐,发现她将孩子揽在身前,怔怔的看着她和叶准。

薛音一慌,推开了叶准。

看到她这动作,薛婕温柔的对他笑笑,只当她被看到与人亲密,害了羞。随即又带着孩子玩去了。

薛音有些担忧,如果姐姐好了,认得他们了,会不会发觉她和叶准之间的端倪。到时她又该怎么和姐姐解释?明明是她劝着姐姐远离叶家,可是她却跟叶准有了断不了的联系。

只是这一切她又有什么选择呢?没有叶准,她拿什么保护好姐姐。

自此,每到周末,叶准都会带着她和小柯去见姐姐。薛婕情况日益好转,只是依旧不认识人。

薛音看着姐姐一天天的好转,心里高兴,却也越来越紧张,胆战心惊。这种感觉在见到姐姐时更甚。

长时间的紧张焦虑,再加上疲劳的工作,她在上班的时候晕倒了。

醒来时,叶准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透着惊喜和温柔:

“薛音,我们有孩子了。”

薛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想起自己这个月例假没来,迟了大半个月了。只是最近心思重,工作忙,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可是,她不是每次都吃了药,为什么还会怀孕?

“不可能的,我没有怀孕,叶准,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叶准脸色难看的吐出这句话。

“我明明一直在吃药,我怎么可能在怀孕……”突然她脑中闪出上次那一幕,那天事后她也是偷偷吃药,却被叶准恰巧看到。只是她明明用维生素搪塞过去了才对。

薛音瞳孔睁大:

“不对……你上次……”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准打断:

“你以为你用维生素就能骗过我?薛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这么容易就能被你糊弄过去。”

是啊,他是叶准,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她有些心酸,有了孩子,跟叶准更难断的清了。她摸了摸自己还是平坦的小腹,这孩子不能留,姐姐还没好,她们跟叶家闹成这样,她怎么能再怀叶准的孩子。

注意到她的动作,叶准脸色放柔和,说话难得透着一丝暖意:

“薛音,以后我们好好过。”薛音闭上眼睛,没有回答,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叶准,我们还能好吗?

叶准看着无声哭泣的女人,眉间似有化不开的愁。他是绝不会放手的,好不容易得到,尝到了滋味,又怎么割舍得了。

更何况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

怀孕后,叶准对薛音越来越上心,无论大小事,都亲自处理,极其的细心体贴,甚至是温柔。只是这种体贴温柔却透着一股浓浓的霸道意味。

叶准想让她辞职,但是薛音不肯,叶准只得退而求其次,不准她加班。

薛音对叶准的态度却变得有些复杂。周末他们还是会去看薛婕。每次去疗养院,薛音都竭力跟叶准保持距离,不再亲密。

只是有了那一次,姐姐已经不相信他们没有关系了,总是会用一副“我懂的”的眼光看她,有时还会劝着她不要跟叶准闹脾气,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每次回去叶准都冷着脸,却没有发作。如果是没怀孕以前,他是不会这样忍让她的,估计会把她折腾一整晚。

这种事情做多了,薛音再怎么抗拒,身体却已经记住了那种感觉,自动回应。即使内心不承认,她也知道自己开始沉沦了。

怀孕后,叶准生气了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了,相反,对她更是细心周到,甚至是迁就。

一向冷漠的男人如果真心的对一个女人好,又有谁抵抗得住,薛音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何况,叶准虽是叶家人,却从来都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反而是一直在帮她。虽然帮忙带着手段,但是哪一次不是薛音自己去求他的呢?

只是该怎么和姐姐交代?自己劝姐姐不要和叶家有瓜葛,她却在和叶准的关系上越陷越深。

说是答应叶准不再加班,薛音还是破例了。最近她接手了一个离婚诉讼案,当事人陈太太人很好,她就上心了些。

下午的时候她陪着陈太太去她丈夫公司交涉,闹得不欢而散,后来又被她拉去了酒吧散心。

薛音在酒吧陪了她半响,才想起来叶准会在事务所门口接她下班的事情。把手机摸出来,发现早已没电关机。罢了,这段时间被叶准管得太严,她也有些累。将手机塞进包里,她没有再管。

薛音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看她这么晚回来,叶准脸色有些不好看。

“去哪了?”薛音不理,径自回房,叶准一把拉住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

“没有。”叶准不信,捏了她下巴,在薛音嘴张开的瞬间闻了下,确实没有酒味,才信了她。

薛音甩开他,嗤笑了一下,回了房。她在酒吧确实没喝酒,只是看着陈太太喝。叶准黑着张脸,跟了进去。

“吃饭了吗?”

“我不饿。”那就是没吃,叶准在心底确定道。

他一把拉住薛音的手臂往客厅走,薛音不停的挣扎,她真是受够了叶准的掌控欲。

突然,响起了手机的震动声,叶准掏出手机,看也未看,直接接通,眼睛依旧盯着薛音,手也没有放开。

两人隔得极近,电话那边人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到了薛音的耳中。她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一脸喜悦的对着电话那边喊:

“徐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姐姐能认得出人了?”

“是的,薛小姐。”

叶准挂断了电话,放开了她。

“我要去看姐姐。”薛音高兴的自语,边说边往门边跑,被叶准再一次拉住:

“太晚了,明天再去。”

薛音这时才冷静下来,是啊,姐姐这么晚肯定睡着了,我怎么能去打扰她。

最终薛音还是没有吃饭,洗了澡躺在床上兴奋了很久她才睡着。

半夜时,薛音却醒了,是疼醒了。

这几年的拼命学习努力工作,她的饮食极其不规律,导致她年纪轻轻就有了胃病。

薛音咬着唇,额头渗着冷汗,脸色惨白,将身子蜷缩在一起。

“怎么了,不舒服?”叶准开了灯,看了看她的脸色,有些了然,下了床去拿药,又在厨房倒了杯温水,回到房间,扶着她起来:

“把药吃了。”

薛音不好受,乖乖吃药。吃完躺下后身子还是蜷缩着的。

叶准放好水杯,关了灯,上床侧面抱住她,将她的双脚拉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从环住她的腰,伸过去贴在她的胃上。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叶准叹气道:

“以后不能不吃饭了,嗯?”。

薛音嘤咛了一下,似是回应。她喝了药胃舒服了很多,叶准的手掌很热,贴着她很暖。薛音渐渐的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薛音只觉得胃空荡荡的,很饿。她看了看旁边,空的,没有温度,叶准大概是起床了很久。

洗漱好去客厅的时候,叶准已经坐在客厅了。

见她出来,说了一句:

“你胃不舒服,今天就吃粥吧。”

薛音埋头喝粥,没有说话。粥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烫,粒粒都很酥稠,却一点也不黏腻。他不知道叶准煮了多久,但是想也知道时间不会短。

去疗养院的车上,薛音有些不安,想了想决定开口:

“等下我们进去看姐姐,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叶准没有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薛音有些焦急,坦白道:

“我姐姐看到我跟你一起一定会不开心的。”

叶准冷冷的瞧了她一眼,继续开车。

车子在疗养院门口停下,叶准终于说话:

“我在外面等你。”薛音松了口气,带着小柯下了车。

“音音,小柯?”薛婕眼眶湿润,透着光亮和清醒,对着进门的他们喊。

“姐,你终于认得我们了。”薛音欣喜的跑过去抱住她。

“嗯嗯。”薛婕紧紧的拥住他们,啜泣。

一家人抱在一起好久才分开,这时薛婕的情绪也拾掇好了。

薛音挽着姐姐,薛婕抱着孩子,一起在院子里散步。

大概有些累了,薛婕放下孩子,摸了摸他的脸颊,温柔说道:

“小柯先自己去玩会儿好吗?妈妈等下就来找你。”

“好。”孩子乖乖的去了。

薛音有些忐忑,她知道姐姐这是有话跟她说,说什么她也隐约知道些。

“音音,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叶家发生了什么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薛音一愣,没想到姐姐说的是这个。

薛婕似是陷入了回忆。

“我刚进嫁进叶家的时候,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尽力做好,就能赢得公公婆婆的亲睐,却没想到,在我之前,早就有个严傲珊,是他们公认的儿媳妇……”

薛音一点一点听她的讲述,双手捏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她以为姐姐只是不被叶家认可,叶珺出轨严傲珊,却不知道姐姐经历的远比这个更恐怖得多。那些带着血的细节一一在她耳边展开。

严傲珊是叶珺的青梅竹马,一直喜欢叶珺。叶珺娶了姐姐后,严傲珊并不甘心,在叶佑文和阮明珠的默许下在叶家高调出入,俨然比姐姐更像是叶珺的太太。

她甚至设计约姐姐出去迷晕她拍下她和其他男人的裸照,姐姐当时已经怀孕,叶珺因为这个不信任她,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

姐姐大着肚子被赶出叶家。孩子临出生,阮明珠和严傲珊带着一纸离婚协议书找上门,姐姐受到打击早产,小柯被送进了保温箱。

孩子还未足月刚要出保温箱又被叶家抢走。阮明珠一早就知道孩子是自己儿子的,但是为了赶走薛婕,她配合着严傲珊演了这出戏。

她们去叶家要孩子,被赶了出去。后来叶珺找上门认错,薛婕为了孩子跟他回了叶家,却被酒醉的大哥叶坚骚扰差点强-暴,被沈唯撞见,把姐姐打成重伤。

姐姐遍体鳞伤回来。她和姐姐打孩子的抚养权官司,却输了。

四年后,本以为噩梦就此结束,姐姐再次受叶珺蛊惑,回了叶家。除夕,叶坚喝醉又对她上下其手,被她失措一刀捅伤。

而阮明珠之所以答应叶珺将姐姐带回家,也是权宜之计,为的就是重新把孩子抢走。叶珺和严傲珊的离婚也是个局。

提到两次被叶坚差点侵犯,薛婕眼中依旧布满恐惧,却强力按住自己说下去。

薛音早已泪流满面。

“姐,别说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薛音抱住姐姐,哽咽着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薛婕呆滞的望着天空,眼角布满泪痕,没有再说下去。平静下来后突然问她:

“音音,你是跟叶准在一起了吗?”

“我没有。”薛音慌忙道。

“音音,你骗不了姐姐。最近你们总是一起来,你和他之前的默契,我都看在眼里……”

薛婕话还未说完,薛音就急迫的打断:

“姐,真的没有,我和他没什么,是他一厢情愿,我没有答应,我也不会动心的。”

“好,姐姐信你。”

这天,薛音几乎是仓皇逃离的。她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跟姐姐坦白。

回去后薛音发起了单方面的冷战,对叶准态度变得更加冷淡疏离。叶准没什么反应。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比以前更加的体贴。薛音只觉得自己的努力好像是白费,用尽力气建起的城墙,被他轻易打破。

薛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或许离开叶准是最好的办法。只是现在又怎么离开得了,叶准会放手吗?

以前每个周末去见姐姐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可是现在,她却害怕见到姐姐了。她没有对姐姐说实话,但是姐姐又怎么会不知道。就像当初姐姐骗她,她一眼就看穿一样。

她恍惚觉得自己和昔日的姐姐调换了,她变成了昔日那个执迷不悟的薛婕。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

“不,我不能。”薛音在梦中尖叫,一下子惊醒了。她梦到了自己变成了姐姐,在叶家受尽欺负,梦里的每一个叶家的人都有一张狰狞的脸,开始出现的是阮明珠,接着是沈唯,叶坚,叶珺……最后是叶准。

“怎么了,做恶梦了?”叶准早在她说梦话的时候就醒了,半撑起来,碰她的脸颊。薛音迷茫的转过头,看到是他,却像是看到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一下子就推开了他。

叶准皱了皱眉,没有再靠近碰她。薛音慢慢往边上退,直到床边退无可退了才停下,转过身背对着叶准,缩着着身子,很快再次睡着。

直到她睡熟了,叶准轻轻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薛音睡熟后很听话,任由他抱着,觉得舒服,还在她怀里蹭了蹭。

他看着怀里娇小的女人,怀孕后薛音更瘦了,特别是最近,无论他怎么调理,总是不见好转,他知道原因,却也毫无办法。

做了一晚的噩梦,白天起来,薛音精神不好,却还是坚持上班。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街上遇见林乐骁,那个现在本该还在坐牢的人渣。

眼前的男人没有昔日的光鲜亮丽,满脸胡渣,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是脸上的嚣张跋扈,眼中的目空一切却丝毫未变,此刻站在她面前死死的盯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薛音不落气势的狠狠盯回去。

“呵,问得好,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巴不得我死在监狱里吧。”最后一句,林乐骁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盯着薛音的眼神像一条毒蛇。

“你这种人渣就不该放在大街上到处祸害人。”

“你……”本是想立刻还击的林乐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住了口,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换了个话头:

“没想到一年不见,薛律师的胆子倒是更大了。”停顿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带着鄙夷的恶劣微笑:

“莫不是以为爬上了叶准的床,就可以目中无人了?”薛音脸色骤变,咬着嘴唇没有开口。

知道戳中了她的痛处,林乐骁继续开口:

“实话告诉你吧,我姐姐林玥才是叶准的准未婚妻,他们从小就定了亲,而你,不过是叶准一时的兴趣占有欲罢了,他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是我姐。”

薛音脸色惨白,几乎要受不住,她用力抓了下手臂,冷冷的盯着他开口:

“你姐姐倒是想爬上他的床,只可惜他不稀罕。而你,如果再犯什么事,可别被我抓到,我能把你送进监狱一次,也就能做第二次。”

林乐骁听了大怒,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她,一步步向她靠近。

“你这个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姐姐比,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如我现在就办了你?”

“你敢?”薛音不停的后退,想着逃脱的办法。

“你看我敢不敢。”林乐骁眼中透着轻蔑,脸上却笑着,让人看着却更加狰狞。

就在她准备跑的时候,林乐骁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刚准备甩下来给她一个耳光的时候,却被人从后面制住不能动弹。

他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穿着一身黑衣强壮的男人。

“你们干什么?”林乐骁不悦的大喊。

为首的一个人踢了他膝盖一脚,林乐骁受不住跪下。那人对着薛音颔首:

“对不起夫人,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薛音舒了口气。收到保镖的消息,叶准很快就赶到了,将她带回了家,还叫来了医生给她检查,直到确定她没事才没再折腾。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薛音语气平淡的对着叶准道:

“你一直在派人监视我。”

“不是监视,你怀孕了,我不放心,让几个人跟着你而已。”自从上次薛音晚归,叶准让人调查知道她去了酒吧后就开始了这样的安排。

薛音冷笑几声:

“还说不是监视?叶准,是不是我跟林乐骁说了什么你都知道了?”

叶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跟林玥没什么,你别听他胡说。”

“你跟她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反正我和你的婚姻是交易。”

听了这话叶准脸色极度阴沉:

“薛音,你就是这么想的?”

发现他动怒了,薛音一点不怕,相反内心说不出的快感,这段时间,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叶准都是一副面色无波的样子,她早就受不了了。

她微笑道: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说完就想出门回去上班。

“好,很好。”叶准怒极反笑,“继续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也不必要顾虑你的心情了,从现在开始,你哪也不能去,只能待在家里,直到顺利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叶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薛音脸色煞白,质问道。

叶准一脸冷漠的说:

“凭我是叶准。”

薛音没能去上班。

第二天早上,当她醒来,发现公寓被反锁,屋内的电话网线被切断,她的手机也找不到的时候,她才发现,叶准说的是真的,竟然真的不让她出去了。可笑的是,她以为他说的只是气话。

“叶准,你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关着我……”

房间没有开灯,大片的冷冷的月光从阳台窗户透进去,依稀能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男式衬衣,裸着双脚站在地板上,对着面前离自己几步远的男人竭力嘶吼着。

衬衣很宽大,穿在女子身上有些长,两条袖子空荡荡的,显得女子更加的羸弱。

男人站在月光投影的边缘处,一大半隐没在暗处,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一股巨大的压迫力。面对她的嘶吼,一言不发。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薛音有些崩溃,她被关了一个月了,无论怎么吵,叶准都不动容。心力交瘁的她终于受不住,滑坐在地上,抱住双腿,将脸埋在膝盖上哽咽起来。

男人终于动了,从暗处走出来,眉眼锋利,神情冷漠,抱起她。薛音折腾累了,不再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床上。

叶准跟着躺下,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对着她耳语:

“以后不要再这么激动,对宝宝不好。”

薛音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自从那次争吵后,叶准就没有放她出去了。她的出入范围只被限制在公寓和小区内,每次还有保镖和阿姨跟着。

“明天,我带你去做产检。”

“我不去。”

“你不想见薛婕了?”叶准虽语气淡淡,但是暗含威胁。

“你除了会用我姐威胁我,你还会什么?”薛音无力的说道。

“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医院。”

多说无益,薛音闭上眼睛不再回应。

一大早叶准强行带着薛音去了医院,薛音反抗无能只能顺从。

医生告诉叶准,孩子虽然已经三个月大了,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薛音情绪不稳定,再这么下去还是会有流产风险,所以一定要好好注意。

叶准有些头疼,发生上次的事情,薛音出去势必很危险,林乐骁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有自信能护住薛音,但是他不想冒这个险。至于薛婕,最近见不到薛音和小柯,精神有些反弹,又有些不大正常。

“薛音,你乖乖的养胎,过几天我带你去看薛婕和小珂。”叶准将她抱在怀里,语气轻柔道。

“好。”薛音眼角滑下几滴泪,只要能看到姐姐和小珂,再熬几天又有什么要紧。

从医院回去后,薛音开始振作起来,好好的吃饭休息养胎,不再忤逆叶准,也不说一句要走的话,简直乖巧得像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薛音让叶准有些不适应,他想起最初第一次见到薛音,活泼跳脱,和温柔贤淑的姐姐薛婕简直是两个人。

那天他和堂哥一起去薛婕家吃饭,薛音似乎不在,薛婕在厨房做饭,叶珺陪着打下手。

叶准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一眼就能看完的屋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是透着一股温馨和人气,和冷清的叶家祖宅不一样,叶家虽然人多,但是却并没有这么和谐。

当一个穿着一身棉麻白色睡裙的少女揉着眼睛对着他说“你是谁,怎么在我家”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女孩一头长发,刚睡醒没梳理有些凌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穿着棉麻的睡衣,睡衣很软贴,凸显出她姣好的少女身材。

长时间被他盯着,薛音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竟然穿着睡衣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她尖叫了一声就跑回了房间。

“刚刚我好像听到音音的声音,咦,她在家吗?”听到客厅动静的薛婕从厨房走出来问道。

“音音,你在家吗?”薛婕边往薛音的房间走边温柔的喊着。在薛音的房门上敲了几下,得到回应后就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换好衣服的薛音挽着薛婕走了出来,薛婕不好意思的笑着对叶准说:“饿了吧,让你等半天了真不好意思,马上可以吃饭了。”

“没事。”叶准淡淡的答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旁边的薛音。她换了一条紧身浅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的腿,上身一件浅绿色的棉麻衬衣,头发已经梳理整齐。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看来这女孩喜欢穿棉麻的衣服,叶准想道。

“音音,你陪叶准坐一会儿,我继续去做饭。”薛婕说完后进了厨房。

薛音在客厅离叶准最远的椅子上坐下,不过因为房子小,并没有离叶准很远。

叶准一直放肆的盯着她,没有一点收敛的样子。本来装作拿着手机玩的薛音再也忍不住了:

“你看够了没有。”薛音狠狠的瞪着他。

“没有。”叶准勾了勾唇。

“……”薛音被噎了一下。

看到薛音被自己逗得生气又没办法的样子,叶准只觉得有趣。本来还想再逗逗她,但是薛婕和堂哥在厨房喊:

“可以吃饭了,音音你把桌子收拾一下。”叶准只得作罢。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薛婕厨艺很好。

回去后他就找了爷爷,谈了薛婕和堂哥的事情,爷爷也同意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几句话间接的将薛婕推向了深渊,成为他和薛音之间最大的沟壑。

薛音最近每天都会午睡,叶准每天都会从公司回来陪她一起。

虽是炎夏,屋内却开了冷气,盖上薄被刚刚好,很适合睡觉,薛音总有一种睡不醒的感觉。

叶准一向觉少,陪她睡了一会儿后就会坐在她旁边处理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直到薛音醒了后再回公司。

薛音起来后会在刘嫂的陪同下一起在公寓的小区内散步,保镖会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小区环境很好,大片大片高大的樟树排在小路的两旁,树枝生长得很茂盛浓密,挡住了夏日的强光,很凉快,树间夹着低调昂贵的花草,偶尔一阵热风,在穿过繁枝时已经被过滤了热气,夹杂着花香扑面而来,带起薛音青色的裙摆和一头及肩的秀发。

自从4年前换了法律专业,毕业后当上了律师,薛音剪了一头长发,后来也一直留着利落的短发。她习惯穿上了职业正装,很少再穿长裙了,她将自己伪装得坚毅凌厉起来,学会变得成熟。

而这段时间因为叶准要求,头发没再剪,已经到了肩膀的长度。

因着怀孕,叶准将她的那些修身的衣服全部收了起来,换上了一系列的宽松舒适款,大多都是裙子,棉麻材质的,她少女时代最喜欢的风格。

这套公寓是叶准成人礼时外公送他的礼物,谭家家族显赫,和叶家不分伯仲,这种公寓不算什么,本来外公还想送他更好的,但是叶准自己选了这里。对于叶家和谭家来说不算什么的地方,在这个城市却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还要有身份有地位。小区公寓之间都是独栋,间隔也非常远,给予住户绝对的隐私和自由空间,出入也非常严谨。

薛音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打算回去。她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被保镖拦着不能靠近的沈唯。

“你来干什么?” 薛音冷冷的盯着沈唯,停住了脚步。她虽只见过沈唯几次,但是却已在姐姐口中听过她的种种恶迹。

“说说你姐姐的事情。”沈唯不屑的看着薛音,隐隐有些得意。

薛音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盯着沈唯的目光恨不得钻出一个窟窿来: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们叶家对我姐做的事情,我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说完后不再理她,打算换一条路回去。

“你不就是有叶准护着,得意什么,你姐姐现在就是个神经病,已经治不好了。”

“你再说一遍!”薛音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炸了,冲到保镖面前给了沈唯一巴掌,因用力过度,手不停的颤抖。

沈唯毫无防备被打的一愣,随即愤怒的想还回去,但是却被保镖紧紧的攒住了手腕。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看着有些狰狞。

“薛音,刚刚看你可怜,我还打算瞒你,但是现在我……”

“沈唯!”及时赶到的叶准厉声打断她的话。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带走。”

“你姐姐在疗养院跳楼死了,就在刚刚。”沈唯不甘的大声喊道,刚说完就被保镖捂住了嘴巴。

听到这话,薛音一下子怔住了,她看着被保镖紧紧捂住嘴巴控制着的沈唯,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冲向沈唯,抓住了她的肩膀,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保镖眼疾手快地拉开了薛音,沈唯吃痛地后退了好几步。看着薛音的样子,她也被吓住了,一句话不敢多说。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一向柔弱的薛音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保镖的手,大步冲向前,却被叶准拦了下来。

叶准知道沈唯的话已经刺激到了薛音,他一把抱起薛音,带她上了楼。不管薛音怎么挣扎,叶准始终都没有放手。

躺到沙发上的薛音终于冷静了下来,她脸色苍白地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阵阵的腹痛终于把她模糊的意识变得清晰起来,她捂着肚子想要缓解疼痛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一旁的叶准看到薛音的样子一下子就慌了神,他本能地冲上前抱起了薛音,看到的却是沙发上一片殷红的血迹。

叶准是冷静的,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更重要的是薛音,而不是孩子。

他抱着已经被疼痛折磨地面色苍白的薛音,立刻下了楼带她去了医院。

薛音的意识渐渐模糊,可她隐约感受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没了力气睁开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薛音被推进了手术室。

叶准的手上沾满了血迹,样子也是狼狈不堪。

他接过了保镖递过来的湿纸巾,擦着手,眼神里的凶狠和凌厉越来越深重。

叶准一向是有仇必报的人,显然这一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这次背后使阴的人伤害的是叶准在乎的人,这,便是触犯到了叶准的底线。

“把这件事情好好调查清楚。”叶准的话很平静,但却冰冷得让人战栗。

跟了叶准那么久的保镖,也一下子被他吓到了,答话也有些结巴:“好……好的……叶总。”

让叶准失去了自己在乎的,那个人一定要付上比这惨痛上百倍的代价来偿还。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准赶紧迎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

“你是他家属?”

“嗯。”

医生大约是以为是叶准做的不好才会刺激到薛音流产,看到叶准这一副冷静的脸色更加确信了他是一个冷血的人,讲话的语气便也不算太好。

“大人暂时没事,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所以孩子没有保住。大人现在虽然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是一定需要好好静养,不然随时会出事。你这个做老公的总应该对自己老婆多上点心吧。”

换做平时断然是没有人敢 这么教训叶准的,但是此时他也没有心情再去跟这个医生计较什么,更何况薛音出事自己也不是没有责任。

“好,我知道了。”叶准佯装着镇定。

他守在手术室门口,看到被护士推出来的薛音,他的心就像被揪了一下一样疼。

薛音躺在病床上,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还隐约有着泪痕。

护士把薛音推进了病房,叮嘱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便离开了病房。

麻药的作用让薛音还在熟睡中,叶准却坐不住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想要害了薛音,叶准的怒火就无法遏制了。

叶准还在气头上的时候,他吩咐了去调查的保镖回来了。

“叶总。”

“说。”叶准的语气不带着任何一丝的温度,只是冰冷的语气下是他强压着的怒火。

“我去疗养院调查过了,最后一个接触薛婕的人是林乐骁。林乐骁走后没多久,薛婕就……”

保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准给打断了。

“林乐骁?”

叶准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之余,更多的是一种不敢靠近的畏惧。

叶准的表情有些微妙地思考着什么,良久,他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打通了林玥的电话。

“现在有空出来吃个饭吗?”

林玥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纯以为是叶准想要约她,连忙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见到了面,林玥才发觉了气氛有些怪异。

叶准一改平时的冰山脸,今天从见到她开始便是一副笑脸,但这种笑容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甚至是让林玥畏惧的。

林玥总算是被这气氛逼的有些坐不住了,开口说道:“叶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嗯?是吗?”叶准微微一笑,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仍旧保持着微笑看向林玥问道:“你觉得如果一个人让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甚至带来了很严重的后果,你觉得我会怎么对待他?”

林玥没明白叶准为什么突然会问自己这句话,有些懵然,没答话。

“嗯?”

“我想……你应该会让他付出代价吧。”林玥似乎隐约能够感觉到今天的叶准话里有话,可是她始终没有办法明白叶准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叶准放下切牛排的刀叉,轻轻端起了红酒,不紧不慢地摇晃着,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不明意味。

“你弟弟似乎很记恨薛音。”叶准轻轻抿了口红酒,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林准的转变变让林玥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听到了“薛音”这个名字,她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相信乐骁也明白自己做错的事情总是要自己承担的,怪不到任何人身上。”沉默过后,她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乱说话,带着几分虚假意味地回答着。

叶准看着林玥这一副虚假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发笑,也没有心情再跟她继续废话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林乐骁今天让我的女人受到了伤害,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你们爸妈没有教育到让他知道天高地厚的话,那我动手便是了。你弟弟不够懂事,希望你这个姐姐能够明事理。”

叶准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餐厅,留下林玥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愣。

回到医院的路上,叶准打了个电话给助手让他聘请最好的律师,一字一句地交代着他们要让林乐骁再回监狱多尝几年牢饭的滋味。

到了病房里,叶准看到醒了的薛音着实是心疼。

此刻的薛音憔悴地让人觉得她随时会倒下去,眼神里充满着一种无助。

同时失去了姐姐和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打击换做谁都是致命的。虽然薛音并不想要这个和叶准的孩子,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要说毫无感情是不可能的。

“醒了?”叶准看到薛音醒了,收起了不悦的脸色,温柔地开口说道。

薛音没什么精神,只是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叶准看着薛音的样子,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益,便走上前去坐在病床前牵起了薛音的手想要用这样无声的方式来安慰她。

没想到叶准的手刚碰到她便被薛音下意识地推开。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叶准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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