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月夜墨寒最新章节内容_叶楚月夜墨寒小说连载中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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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楚月夜墨寒是小说《锦鲤萌宝:全能娘亲是大佬》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锦鲤萌宝:全能娘亲是大佬》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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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叶楚月摔得头痛欲裂,趴在一地的血泊中。

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从三十楼的大厦被同伴推出去,只怕要摔得粉身碎骨。

竟然没死?

耳边响起周围的声音:

“叶家的傻子就算找死,也不用从城墙跳下来吧?!”

“肯定是故意的,太子今日娶妻,她竟然把迎亲给打断了。”

“好歹也是叶家的嫡系小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死了事小,却要连累叶家倒大霉了。”

“……”

叶楚月拧起眉,抬头看向四周,蓦地怔住了。

围聚着的人群,都穿着古色古香的服装,对她指指点点,或是愤怒,或是嘲讽。

一支红灿灿的迎亲队伍,停在城门前侧。

骑着红色骏马,身穿喜袍的俊美男子,正阴沉着一张脸,气汹汹地瞪视着叶楚月。

活像是面对杀父仇人,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逼人。

后方的喜轿中,传来悦耳好听的声音:“太子殿下,怎么停下了?”

轩辕宸面色缓和了不少,低声道:“没什么事,有条死狗拦在城门前。”

“啊……”女子低声轻呼:“那可真是晦气,殿下快把它赶走吧。”

叶楚月嘴角轻抽了一下,这男人口中的死狗,是在说她?

她堂堂古武门主,纵横21世纪,竟成了一条拦路的狗?

正在此刻,叶楚月头痛欲裂,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叶楚月,叶家三小姐,原是个天才,和神武太子自小订下婚约,五年前与人私通,生下了一个不知道爹是谁的孩子。

之后突然变得疯癫痴傻,动辄去太子府找心上人,回回都迎来一顿毒打。

今日是太子娶妻的新婚之日,本尊伤心欲绝地跳城门,打算一死了之,谁知道阴差阳错,砸断了轩辕宸的迎亲队伍。

丢下这么个烂摊子让她来接手,真是头疼。

轩辕宸鄙夷地看着叶楚月,一个已经身败名裂的破鞋而已,妄想染指他!

随即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气势凛冽的侍卫走至叶楚月身旁,亮出闪烁着寒芒的锋锐宝剑,指向血泊中的她。

叶楚月双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裙都已被鲜血染红,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看客们目瞪口呆 ,不知这傻子要做什么,同时心惊于她顽强的生命力。

这都……没死?

叶楚月站在骏马的前方,染血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

轩辕宸眉头紧蹙,恼羞成怒,不知道这傻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跟狗皮膏药一样,五年都甩不掉!

喜轿再次传出了空灵温柔的嗓音:“殿下,马上就是吉时了……那条死狗,还没处理好吗?”

轩辕宸冷喝:“把她赶走。”

侍卫们手中的宝剑,逼近了叶楚月,目露凶光!

侍卫就要动手的时候,叶楚月笑意盈盈,咬字清晰地道:“轩辕宸,你与我的婚约尚未解除,就这么快忙着娶妻了?原来皇家太子,就可以无视世俗规矩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俱是倒抽冷气。

若不是叶楚月提醒,他们都要忘记婚约的事了。

轩辕宸怔愣了一会儿,目光微凝喷出了火光,怒声大喝:“叶楚月!你找死?在胡说八道什么?”

叶楚月平静地站在城门前,戏谑地望向乱了阵脚的轩辕宸。

轩辕宸对上叶楚月波澜不惊的眼眸,拧起眉头,随即拔出宝剑指向叶楚月:“信不信本宫杀了你。”

“做事就得有始有终,太子殿下,你说是吗?”

叶楚月嗓音颇为沙哑,一面说,一面往前走,侍卫们的宝剑跟着她往前走。

叶楚月顿足停下,抬起双手抓住了迎亲队伍中的皇家旗帜,轻轻一扯,撕了下来。

轩辕宸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楚月,和周围的百姓一样,不知道叶楚月要做什么。

只见叶楚月染血的指腹,在雪白的旗帜上写下寥寥数语。

“轩辕宸,从此往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叶楚月抬起双眸,缓声道。

四周百姓更是目瞪口呆,叶楚月拦住迎亲队伍竟然是为了解除婚约?

而且,叶楚月的表现,不像是传闻中的痴呆傻儿。

“叶楚月!五年前你与人通奸,生下一个野种,你这种货色也配与本宫提及婚约之事?”

轩辕宸暴喝,双目赤红。

这个傻子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叶楚月眸光明澈,露出了天真无害的笑,竟有模有样地抱拳,高声道:“太子殿下新婚燕尔,真是恭喜呢,祝愿殿下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说完后,叶楚月把旗帜丢给了轩辕宸,趁众人疏忽呆愣,朝城门内走去。

轩辕宸低头看去,白色旗帜上赫然两个大字:休夫

轩辕宸目眦欲裂,怒火滔天,将旗帜撕碎,瞪向叶楚月的背影。

休夫?闻所未闻!

叶楚月也配?

“把这个贱人拦住!”轩辕宸怒不可遏,大喝道:“给本宫杀了她!”

铿锵之声响起,宝剑从鞘中抽出,道道凛冽锋芒的兵器,从四面八方指向了叶楚月。

叶楚月身影纤细,遍体鳞伤,从伤口流出的鲜血浸透了衣裳,沿着袖衫往下滴落,赤红的血腥让城前围观的百姓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回眸一笑,深邃幽冷的眸,淡淡地瞥着轩辕宸,挺直了脊背,冷眼望着四周的侍卫,轻喝:

“谁敢?”

叶楚月从怀中掏出一块鎏金点缀的令牌,高高举起,勾起了染血的唇畔。

见此令者,如见先皇。

刺目的金光,闪烁了众人的眼。

城前的百姓们纷纷跪下,迎亲的皇家侍卫面面相觑,呆在原地不动,求救地看向了轩辕宸。

轩辕宸骑在火红的骏马之上,看见先皇令牌一时间也怔愣住了,眼前的少女面颊全都是狰狞可怖的疤痕,却有一双明媚澄澈的眼眸,正戏谑地望着他,良久,红唇轻启,不疾不徐地说:“跪下!”

“叶楚月,你……”轩辕宸大怒。

叶楚月扬了扬手中的先皇令牌,轩辕宸满腔的怒气,但在先皇威严前不得不低头。

高大的男子翻身下马,面朝叶楚月的方向,十分屈辱地跪了下去。

城门前后,黑压压的人群跪在地上,少女一身血衣,傲然而立。

叶楚月摇了摇头,垂下了手,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帝都城内。

轩辕宸瞪视着她的背影,双目爬满了猩红的血丝。

城门前逐渐响起絮絮叨叨的小声议论:

“这叶三小姐是在休夫?竟然还拿出了先皇令牌,谁说叶楚月是傻子的,傻子能干出这种事?”

“她不是对太子殿下爱得死去活来吗?怎么还……”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欲擒故纵!”

“爱太子的话,还会去跟野男人生子吗?这种生性浪荡的荡.妇,就该遭天打雷劈!”

“……”

叶楚月挺直了脊背,朝叶府的方向走去。

染血的裙裾轻扬。

长安街道,一路都是鲜血淋漓的足印。

她的这具身体快要废了,现在必须回府疗伤。

而让她头疼的是,原主还留下了个孩子给她……

甚至连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是谁……

府门前,一道小小的身影才走出来,看见叶楚月,两眼一亮。

“娘亲!”

软糯糯的小奶音欢快地响起。

小奶娃迈动小短腿,蹬蹬蹬来到叶楚月的身边。

小手忐忑地拉了拉叶楚月的衣袖,仰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叶楚月:“娘亲,你受伤了,你不要小宝了吗……”

一双亮如宝石般的妖异紫眸,泛着点点水光,乍眼看去可怜兮兮,却又充斥着一身粗衣都掩盖不住的贵气。

原主痴傻的几年,都是小宝在照顾她。

而她心中满是怨恨,尤其讨厌小宝,每日拳打脚踢。

不仅如此,小宝在府上的生活也水深火热,连奴才都不如,是一个人人喊打的野种。

叶楚月同情地看着小宝。

命苦的孩子早当家。

“娘亲……”小宝又喊了一声:“是小宝哪里惹娘亲不高兴了吗?”

叶楚月朝小宝伸出了手,小宝茫然地看着她。

叶楚月轻叹一声,轻握住了小宝的手,牵着他走进叶府。

小宝眸光微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楚月。

这是娘亲第一次牵他。

第一次……没有赶走他。

小宝咧开嘴笑得灿烂:“娘亲。”

“干嘛?”叶楚月不耐烦地看他,翻了翻白眼。

想她两世为人,连男人都没有一个,就要带娃了,这什么世道,找谁说理去。

“你真好。”小宝眼眸晶亮,如同寒星般会发光。

叶楚月心头微颤,不动声色往前走去,嘀咕了一声:“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她寻思着这小孩生得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格吧。

府里头的婢女奴才们,看见牵着小宝的叶楚月,一个个大跌眼镜,目瞪口呆。

叶楚月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讨厌小宝,对小宝动辄打骂,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

“你这个败坏家门,水性杨花的东西,还有脸回来?”

娇喝之声,陡然响起。

楚月拧着眉,冷冷地望着前方。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并排而立,身穿华丽长裙的少女。

周围的丫鬟奴仆们,如众星拱月般围聚着。

说话的女孩,眉目稚嫩,约莫十二三岁,却有嚣张跋扈的气焰。

她是叶家最小最受宠的女儿,叶思雨。

“思雨,你别怪她。”

曼妙温软的声音响起,另一个女孩,迈着小碎步,来到了楚月的面前。

“你怎么能跑出府呢?”

女孩拉着楚月的手,黛眉轻蹙,泫然欲泣,轻声说:“姐姐,等爹回来了,一定会怪我没有看好你的。”

楚月淡漠疏离地抽回了手。

叶宁颜,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叶府五小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五年前这具身体与人苟且,和叶宁颜脱不了干系!

而原主之所以会去跳城墙,也是因为叶宁颜的唆使。

小宝躲在楚月的背后,探出个小脑袋,忐忑地看着叶宁颜,身子不由抖了下。

这几年来,原主只信任叶宁颜一个人,叶宁颜也因为原主的痴傻而利用她。

就连虐待小宝的事情,都是叶宁颜出的馊主意。

每一次娘亲和这个女人见面后,都会狠狠地掐他,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五姐,你跟她废话什么,这几年要不是你对她好,她早就不知饿死在哪个地方了。”

叶思雨飞扬跋扈,咄咄逼人,看见躲在楚月背后的小宝,眉间一股狠戾之气,跨步上去,抬手就要打向小宝:“小杂碎,不是让你跪在灵堂思过吗?你怎么偷跑出来了?我看你是想要被赶出叶府?”

叶思雨蕴满灵力的手掌即将落在小宝的头顶。

小宝的身子颤了一下,吓得攥紧了楚月的衣袖,紧闭上了眼睛。

他只是听人说娘亲出事了,才偷偷跑出来。

他担心娘亲……

然而——

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小宝缓缓地睁开亮晶晶的眸。

便见楚月纤细染血的五指钳制住了叶思雨的手腕,双眸锋芒凛冽,氤氲着血腥的肃杀之气,只一道目光,就叫叶思雨后退半步。

“咔嚓!”

楚月手腕微转,猛地一折,竟将叶思雨的手腕生生折断。

“啊!”叶思雨惨叫出声。

“叶思雨,再敢欺负我儿子,我就把你给剁了。”楚月冷声说道,嗓音冰冷。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思雨,父亲回来,一定会惩罚你的。”叶宁颜惊呼,眼眶微红。

“吵死了。”楚月嗓音清冽,斜睨叶宁颜,叶宁颜顿时噤若寒蝉。

叶宁颜对上那双宛如寒潭般古井无波的眼眸,心脏猛然颤动了几下。

周围的奴仆们瞠目结舌,震骇地望着她,这还是那个尽会给叶府丢脸的蠢货吗?

小宝蓦地愣住,望向楚月的紫眸,划过一道亮光。

叶宁颜心中满是疑惑,一日不见,叶楚月竟是性情大变,不同于往日的痴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这个废物抓起来,我要让爹扒了她的皮!”

叶思雨捂着断裂的手腕,双目猩红,声嘶力竭地喊道。

周围的奴仆侍卫们纷纷上前。

楚月微抬下颌,扬起了先皇令牌,“你们……敢吗?”

叶宁颜的杏眸赫然瞪大,微微一缩,睫翼轻轻地颤动,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月。

十几个人原地不动,不敢往前一步。

叶思雨咬牙切齿,“叶楚月,你不过是没人要的破鞋,等爹回来了,一定要你好看!”

“姐姐,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你就跟思雨道个歉吧。”

叶宁颜急道:“而且两国联姻被你破坏了,皇上和太子殿下都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楚月挑眉,“是不会放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你买通守城侍卫的事,一查即知,与其在这里惺惺作态,倒不如想想,接下来,你要怎么活下去。”

楚月轻嗤了一声,牵着小宝扬长而去。

叶思雨呸了一声,“这个蠢东西,分明是她贼心不死,还想栽赃给你!”

叶宁颜却是自乱阵脚,忽然惶恐不已,袖衫下的双手紧紧攥着,咬碎了一口银牙,猩红的双目恶狠狠地瞪向楚月的背影。

难道,从城墙上摔下来,把叶楚月的脑子摔坏了?

不过叶楚月的话提醒到了她,当务之急,必须去把买通守卫的痕迹给抹除掉!

府邸小道,小宝偏过头,不解地望着叶楚月,“娘亲,你为什么要提醒她?”

楚月露出了童叟无欺的笑容,“为了做掉她。”

敢算计她的,只有阴曹地府的死人!

小宝眨了眨眼眸,感到一阵森寒,而后看见楚月身上的血衫,问:“娘亲,你流了好多血,你疼吗?”

“死不了。”

楚月摸了摸下巴,盘算着身体原主留下的家产,那些财产都被叶府夫人占为己有,是时候还回来了!

小宝抿紧了水嫩的红唇,欲言又止,小小的脑瓜里充满了疑惑。

娘亲好像变了。

但他很喜欢这样的娘亲,不会打他,骂他,还会牵着他的手。

叶府北楼,比下人的住处还要偏僻简陋,屋檐漏水,窗纸破烂,是个冬冷夏炎的地方,若是遇到刮风下雨,指不定要遭什么罪。

而这里,正是原主母子俩人相依为命的地方。

楚月站在北楼门前,看着被凉风吹得‘嘎吱’作响的门,若有所思。

原主的母亲乃是神武国第一位少年封侯的女人,也是家喻户晓,闻名遐迩的铁血将军,曾累积了赫赫功勋。在一次激烈的战争中为国捐躯,身为神武臣子,是唯一一个拥有死后遗体葬入皇陵的殊荣之人。

先皇在世时,将一枚青璃赤金令牌,交给了年幼的叶楚月,这算是叶楚月的护身符。

正因为母亲镇北侯的关系,即便五年前的叶楚月被人摆了一道,一朝身败名裂,皇室也没有资格解除婚约,叶府更不敢把烈士之女,驱逐出府!

后来叶楚月痴痴傻傻,其他人也装聋作哑,谁都没有想到,在两国联姻的重要时刻,叶楚月会跑去跳城墙!

“娘亲。”软糯的奶音拉回了楚月的思绪,她轻蹙起黛眉,深潭般的眸如化不开的墨。

“我给你熬了最爱的百合肉粥,娘亲饿了吗?可要趁热吃才好。”小宝低声说道。

小孩一如既往的乖。

从前,就算叶楚月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会乖乖做好饭,洗好衣裳,无怨无悔跟在娘亲的身边。

“嗯。”

楚月淡淡地应了声,轻瞥了眼小宝,问:“怎么哭了?”

小宝的眼眸闪烁着泪珠,轻咬下嘴唇,望了楚月好久,才说:“他们跟我说,娘亲去跳城墙了,不要我了……以后小宝就是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楚月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伸出手揉了揉小宝的发:“我不是还活着吗?”

两世为人,她都是杀伐果断的神,与亡命之徒来往,还从未与小孩打过什么交道,更何况还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楚月盯着委屈可怜又很倔强的小宝,颇为风中凌乱。

她连男人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可是娘亲受伤了。”小宝眼眶微微发红,哽咽:“小宝现在还小,等以后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娘亲。”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可惜投错了胎。

楚月牵着小宝走进了北楼的房屋之中,算是领悟到了什么叫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这座简陋的屋子,让她不禁怀疑,狂风一来就要坍塌倒地,放眼屋内,一桌一椅一长凳,还有一张铺陈着稻草的床。

小宝‘蹬蹬蹬’的跑过去,盛了一碗百合肉粥过来,殷勤地放在楚月的面前,期盼地望着她:“娘亲,你快喝。”

“你不喝吗?”楚月问。

小宝摇摇头:“我不饿。”

咕……咕噜……

小宝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响声。

小宝的面颊发红,很没底气地说:“娘亲,我真的不饿,我已经吃过了。”

百合肉粥一共就两碗,娘亲才受了伤,他要全部留给娘亲。

楚月望着粥里的肉丝和百合,凝了凝眸。

这个家一穷二白,吃肉比登天还难,更别提珍贵养颜的百合了……

楚月把碗放在小宝的面前,起身过去盛了第二碗粥。

“娘亲……”小宝嗫喏着开口。

楚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粥喝了。”

小宝不敢忤逆,乖巧懂事地低下了头。

饭后,小宝在院外洗碗,楚月则将屋门关紧,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

这个时代,崇尚着凝神聚气,以实力封王!唯有武者,方可出人头地。

与她毕生所学的古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成为武者,必须要有丹田,武根!二者缺一不可。

叶楚月,出生之时日月同天,龙凤长鸣,是为祥瑞之兆!正因如此,神武皇室才会急忙订下轩辕宸与她的婚约,后来叶楚月展现出来的天赋,确实震惊四国!神级武根,高品丹田!乃是当之无愧的神武国第一天才!

但好景不长,母亲镇北侯牺牲后,一夜之间,叶楚月的腹部丹田被人捣碎,武根被活活挖走!

至今不知凶手是谁!

楚月查看了一番身体状况,摇了摇头,低声自语:“太糟糕了,如果神农戒还在就好了。”

神农戒是她的古武法宝,源自于上古神农氏,拥有着治愈的能力!

正在此时,楚月的左手钝痛,便见手指的皮肉裂开,鲜血涌出,一道炫目的圣光夺人眼球。

再然后,楚月亲眼望见,表面雕镂着彼岸花的血玉宝戒,竟然紧密的圈连了手指,与皮肉骨骼融合!

是神农戒!

楚月两眼一喜,泛起了光亮,当即探出一抹神识进入神农戒。

神农戒不负所望,散发出道道乳白色的光,治愈着楚月身上的皮肉之伤。

门外,小宝把洗好的碗放在了一边,坐在门槛前,两手托着脸颊,止不住地唇角上扬。

“娘亲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他好怕,娘亲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想到这里,小宝的眸色骤然黯淡了。

“砰!”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身强力壮的奴仆围剿了北楼,其中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左脸有一颗巨大的黑痣。

徐虎,掌管叶府库房的管家!

“叶尘,你好大的胆子,敢去库房偷走大小姐的千芝百合!”

徐虎像野兽般怒视小宝:“那是用来给大小姐补身子的千芝百合,是从西海山挖来的,一共就那么点,你竟然全部偷走了!你真是不要命了!果然是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惯会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来人,给我把这个小杂碎教训一顿,再带到夫人那里去,唯他是问!”徐虎怒喝,一挥手,拿着木棍的奴才们逼向了小宝。

小宝紧攥着粉嫩的小拳头,瞪着眼睛看向他们:“我娘亲也需要补身子。”

“你娘亲?那个没人要的破鞋?给叶家丢尽脸面的废物?”徐虎嘲讽地大笑。

“我娘亲才不是破鞋,不是废物!”

小宝猛地起身,躲开了其他奴才,冲向徐虎,抱着徐虎的大腿,一口咬住徐虎的腿部。

“啊!”徐虎低吼出声,痛到面容扭曲,脸色涨成了猪肝红。

小宝不依不饶,用力地咬着徐虎,任由徐虎拿拳头砸向他瘦小的脊背,也不肯松开嘴。

娘亲。

小宝能保护你!

小宝双眼发红。

徐虎怒视发愣的奴才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小杂碎给打死!”

回过神来的奴才,提起木棍,毫不留情地打向小宝。

徐虎咬牙切齿,双目狰狞,恨不得把小宝给生吞活剥了。

“嘎吱。”

屋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一阵微凉的清风散开。

几根绣花针迸发而出,彻底地撕裂开长空,一路驰骋往前,宛如电光疾风!

绣花针分别镶嵌进几个奴才脚踝的穴位,他们保持着举起木棍狂奔挥打的姿势,好似石雕般站立不动。

徐虎眼睛赤红得可怕,像是濒临绝望的恶狼,他突地朝敞开的破旧屋门看去,一道清月般的身影,穿着染血的衣衫,倚靠着门楣,双手环胸,一双凛冽的美眸,正懒倦地望着他。

徐虎猛地一惊,对上那双眼睛,感到几分惶恐。

“小宝,过来。”

楚月喊了一声,小宝不再紧咬着徐虎的腿部,手足无措地看向了楚月。

徐虎见此,宽厚有力的手掌氤氲着灵力,毫不犹豫砸向小宝的天灵盖。

用力之猛,似乎能把小宝的颅腔震碎!

一道肃杀之气蔓延开来,下一刻,适才还在门楣前的身影,来到徐虎的身后。

一根锋利的簪子,抵在徐虎的脖颈,冰凉的触感叫徐虎毛骨悚然,赫然瞪大了双目!

“你,想死吗?”女子呵着热气,身影如鬼魅,嗓音似冥曲,青天白日下,徐虎像是见到了厉鬼!

她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顷刻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徐虎喉结滚动,猛地吞咽口水。

“叶楚月,你敢!我是大夫人的人!”徐虎的额头全都是沁出的冷汗。

楚月咧开嘴森然一笑,身上的血腥味充入徐虎的鼻间,徐虎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你说呢?”楚月手中的簪子往前推送,刺破了徐虎脖颈的皮肉,沁出了血珠。

“不——”徐虎目眦欲裂,浑身发颤。

楚月冷嗤一声,收起了簪子,“没用的废物。”

徐虎两腿发软,差点儿站不稳了,就在他即将瘫倒的时候,楚月眼疾手快,一簪子贯穿了徐虎的掌心,连带着骨骸,将徐虎的手掌死死地钉在院门上。

徐虎跪在院门前,痛得凄声大喊。

“再敢欺负我儿,见你一次,废你一次。”楚月森冷的开口,闪过一道杀光!

小宝歪着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楚月蹲下身子,捻着衣袖擦掉小宝嘴角的血迹,“蠢。”

小宝天真无邪,奶声奶气地说:“我要保护娘亲,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来诋毁娘亲的。”

楚月微微愣住,神情流露出复杂之色,拧紧了眉。

她竟然对一个陌生小孩,有了感情。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跟我来。”楚月牵着小孩,走进了北楼。

她是生杀予夺,我行我素的人,活在世上不需要任何的牵挂。

北楼院中,沉寂良久后,叶宁颜走来看到满地的血腥和狼藉,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难道是叶楚月那个废物做的?”叶宁颜自言自语,而后甩头否定:“不可能!她没有丹田和武根,她就是个弱不禁风丢人现眼的废物!”

“姐姐,出事了,爹回来了。”

叶宁颜敛起神色,步履匆匆地冲进北楼之中。

楚月已换好素净的长衫,淡漠地瞥着叶宁颜。

叶宁颜轻微地喘气,着急地说:“联姻之事已经结束了,东阳国的公主摘掉了凤冠打道回府,皇上得知今日城前之事,大发雷霆之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爹呵斥了一顿,说要把爹和叶府都赶出神武国。”

“这可怎么办……爹让我把你喊过去,打算审问今日之事,再把你送到东阳国去负荆请罪,博得公主的原谅。”

“事情还惊动了七皇叔,他亲自来叶府观看审问的过程……”

叶宁颜眸光涟涟,泪水如雾,眼底的深处却是狡诈的欣喜!

她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就是要毁了两国的联姻。

神武国的太子妃,只能是她!

“小宝,乖乖在家,等我回来。”楚月轻捏了捏小宝的脸颊。

“娘亲,不要……”

在楚月起身往外走时,小宝肉嘟嘟的小手,着急地抓着楚月的袖衫,扬起了小脸,可怜兮兮。

等娘亲回来,还会再爱他吗?

他怕。

“别怕,我若想活,阎王也不敢要我的命。”

楚月抽出一截衣袖往外走,毫不理会门前的叶宁颜。

叶宁颜跺了跺脚,飞快地跟上。

走出北楼,两名周身氤氲着灵力的带剑侍卫等候已久:“三小姐,家主有请。”

“嗯。”楚月迈开修长的双腿,挺直了脊背。

侍卫微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夜色正浓,霁月风清。

叶府大堂,才靠近就听见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家主,楚月做出了苟且之事,你顾及父女之情把她留在府中,她却害得我们叶家差点儿被满门抄斩。东阳国如若发兵神武,那我们叶家就成了国之罪人,叶府百年清誉,都要毁在了她的手上。”

“七王爷,我们怎么都想不到,那个死丫头会这么胆大包天。”女人看向坐在主位的俊美男子。

男子眉目似画,清隽如风,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

他漫不经心地端起白玉茶杯,轻呷了一口,随即风轻云淡地说:“贵府三小姐,到底是镇北侯之后,终究是宸儿负了她。”

砰!

叶府家主叶海鹏布满老茧的手掌砸在了桌面,他望向卓绝不凡的男子,说:“王爷,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神武国,给吾皇一个交代!”

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宛如洪钟雷鸣。

七皇叔笑而不语,温润如玉。

“家主,夫人,三小姐来了。”门外的侍卫恭恭敬敬地说道。

登时间,屋子里的鸦雀无声,寂静如斯,满堂叶府的嫡系旁系全都望向了门外。

少女身着素白干净的长衫,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脸颊虽有狰狞丑陋的烧伤,却难掩万千风华。

那一身清绝出尘,凌厉如雄狮气势,叫人过目难忘。

七皇叔端着茶杯的手微顿,诧异地看了过去。

他只知叶府的三小姐痴傻疯癫,貌若无盐……

“啧,热闹着呢。”

楚月步步生莲而来,轻笑了一声,明眸生辉,倦怠地望着满堂的人!

叶宁颜顿足停下,呆若木鸡地看着楚月的背影。

叶楚月是疯掉了吗?

她可知即将要面对什么?

随后,叶宁颜眼底划过一抹狞笑。

这个蠢货,简直是在自掘坟墓,不用她的推波助澜,也活不下去了!

而坐在青檀椅上的叶海鹏,看见楚月,有片刻的恍惚。

上一回见到这个孩子,还是数年以前,满身鲜血地跪在他的脚边,泪流满面,恳求他的相信。

他一脚把女孩踹开,怒说自己没有这么肮脏恶心的女儿。

从那以后,他就听说叶楚月变成了一个傻子。

“放肆!”

叶海鹏看着昂首挺胸站在中央波澜不兴的少女,沉声怒喝:“七王爷在此,你竟是这样傲慢的态度,还不跪下行礼?”

楚月笑意盈盈地望着气急败坏的叶海鹏,目光自七皇叔的身上一扫而过,眉间散发着自信的光彩,红唇轻动,侃侃而道:“当年母亲封为烈士,先皇在世时,曾赐我青璃令牌,并且当众说到,我是烈士之后,见到皇室贵胄,不必行参拜之礼。敢问叶家主,我为何要跪?”

一声叶家主,刺痛了叶海鹏的心。

他是叶楚月的亲生父亲,她却陌生疏离的喊为叶家主?

府上的其他人瞠目结舌,一道道目光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这真的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叶楚月吗?

“你……”叶海鹏被气得头晕眼花,怒指楚月,险些呕血!

“楚月,你怎么跟父亲说话的?”大夫人苏玲珑不悦地看着楚月,给叶海鹏倒了一杯茶,“家主,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她是存心的!”叶海鹏瞪视楚月,“你犯下弥天大错,还不知悔改,我叶海鹏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检点,愚蠢至极的女儿?”

“早在五年前,叶家主不就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吗?”

楚月漫不经心地道,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

叶海鹏、苏玲珑以及满屋子的叶家族人,呼吸急促,一脸愕然地望着叶楚月。

“如果叶家主忘了的话,我不介意重提一遍。”

楚月抬起了柔软的玉手,撕裂开袖衫,并且拿出生锈的匕首,在掌心狠狠划下一刀。

鲜血沿着手掌往下流淌,血珠滴落在地,溅飞,如忘川河边盛放的曼珠沙华。

“以血为誓,割袍见证,从今往后我与叶家主毫无干系,再无父女情分!即便他日叶家主横死街头无人问,我也绝不会前去收尸!”

血珠往下落。

少女布满烧伤的脸颊,绽放了残酷的笑。

那双眼睛犹如丛林里的狼,戏谑地望着她的猎物!

满屋的族人惊诧到说不出话来,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苏玲珑却是在垂眸时,阴阴一笑。

下一刻,苏玲珑佯装惊慌地呵斥:“楚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那可是你爹啊,你难道不怕被世人诟病指责吗?”

“混账东西!何须跟这个逆女多说废话,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天身为一家之主,我要好好地教训你才是!”

叶海鹏拿起茶杯狠戾地砸向楚月的额头,楚月眼中寒光稍纵即逝,正准备出手的霎时,一缕温和的清风骤然拂过,竟将丢出来的茶杯,送回到了叶海鹏的手里。

沉默良久的七皇叔,开口说道:“叶家主,三小姐是烈士之后,这样不好。”

七皇叔的嗓音温润清雅,如山间一泓清泉。

他微微一笑,却是不怒自威。

叶海鹏捧着被送回来的白玉茶杯,神色微僵,杯中的茶水一滴没漏。

“王爷,这个逆女,不配为镇北侯的女儿,镇北侯一世英名,都败坏在了她的手上。”

叶海鹏痛心疾首:“镇北侯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死不安宁的。而且周边列国对我神武虎视眈眈,若无东阳相助,只怕会动荡不堪!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因这个无知的逆女而起!只有把她送去东阳国,才能平息公主之怒!”

七皇叔沉吟半晌,琉璃般的眸望向楚月,问:“三小姐,你为何要破坏两国联姻?”

叶海鹏皱紧了眉头,叶楚月的目的显而易见,不明白七皇叔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叶楚月对轩辕宸的心思路人皆知,一定是心有不甘,才会前去破坏!

楚月眸色氤氲着凉薄的寒雾,与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对视良久,突地挑起一根细长的小手指,毫无征兆地指向了正在幸灾乐祸的叶宁颜,无辜地说:“她让我去的。”

“叶楚月!你胡说!”

叶宁颜心跳加速,连忙看向七皇叔,疯狂地摇头:“王爷,叶楚月满口胡诌,这件事与我无关!她是为了洗脱罪名!”

“你爱慕太子宸,不想看到他与东阳公主联姻,就唆使我去阻断联姻。”楚月一针见血地说。

叶宁颜的心脏沉入了低谷,焦急地辩解:“叶楚月你不要血口喷人,分明就是你觊觎轩辕太子!”

楚月耸了耸肩,“我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我觊觎他干什么?”

众人:“……”好义正严辞的一句话,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楚月正儿八经拱起双手,面朝七皇叔,颔首低头,说:“叶宁颜的闺房收藏着太子宸的画像,一查便知。这些年来,我靠她的接济才得以存活,所以她求我,我就去阻断两国联姻了。”

“王爷,我在府上无权无势,靠着一介废躯,想要安然无恙畅通无阻地走上城墙,实在是痴人说梦。王爷大可严查守城的侍卫,看看是谁买通了他们,又是谁在事后想要抹除痕迹。”

“我的母亲镇北侯,护国战神,拥有神武帝都的最高功勋,在多年以前,她甚至带兵攻下东阳十三座城。”

“我身为她的后人,前去东阳负荆请罪,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七皇叔倒不如查明真相,把罪魁祸首叶宁颜送去东阳国,以死谢罪,平息东阳公主的滔天怒火!”

满座寂静,四下里落针可闻,只有彼此间的呼吸声。

在宁静的夜里,衣衫素净的少女一身铮铮傲气,三寸之舌可抵百万雄师,分析得头头是道,竟无一人能当场反驳。

“叶楚月,你竟然倒打一耙,你好狠的心。”叶宁颜大喊,抬起的手掌就要打向楚月的脸。

楚月速度快若闪电,迅速抓住了叶宁颜的手腕,无情一折!

咔嚓!

叶宁颜的手腕,彻底地脱臼,疼得眼泪飞溅。

“怎么,你是恼羞成怒了吗?”楚月慢条斯理地问,却如恶魔一般!

一袭素裙的少女,不卑不亢,眼梢邪佞,宛如从九幽而来的修罗。

四下里,满座皆惊。

叶海鹏一双斜插入鬓的剑眉狠狠地皱起,疑惑不解。

叶楚月是废物之躯,丹田、武根尽毁,叶宁颜却是炼体三阶,竟然在叶楚月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叶海鹏仔细探测,发现叶楚月的身上依旧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单单靠自身的劲道?

苏玲珑忽而尖叫一声,眼眶微红:“叶楚月,宁颜可是你的嫡系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楚月紧扣住叶宁颜的手,美眸讥诮地望向了苏玲珑,嗤笑道:“不过一个庶出罢了,也配为嫡系?”

“若我母亲镇北侯还在,还轮得到你们在叶府鸠占鹊巢,指手划脚吗?”

“妾就是妾!”

楚月字字铿锵有力,完完全全地刺痛了苏玲珑的心,袖衫下的手紧攥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地镶嵌进皮肉。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活在镇北侯的阴影下,那个女人是神武帝国的神,是她穷其一生都不能媲美的存在!

楚月松开手,叶宁颜瘫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爹,王爷,你们要相信我,我……”

“王爷,请彻查吧。”

楚月嗓音清冷,打断了叶宁颜的话。

七皇叔凝视许久,点了点头,一招手,外面的皇家侍卫匆匆走来,听从七皇叔的命令,彻查此事。

叶宁颜呼吸急促,四肢冰冷。

很快,皇家侍卫去而复返,带来几幅画和一个黑衣的男人。

皇家侍卫回道:“王爷,这些画都是在叶五小姐的房中查出,都是太子殿下的画像。”

说至此,皇家侍卫提着黑衣男人往前,迫使其跪倒在地:

“此人名为张权,是今日守城的侍卫之一,正准备逃出城郊,被皇家的人发现,并且在他的随身行囊中,查到了叶五小姐的玉佩!”

苏玲珑眉头紧皱,脸色煞白,凶狠地瞪了眼叶宁颜。

她聪明一世,竟生出了这么个蠢东西!

叶宁颜神色慌张,语无伦次。

她以为叶楚月会成为替罪羊,才会留下这么多把柄!

毕竟,没人会把一个傻子放在眼里。

“王爷,是五小姐指使我这样做的,是她跟我说,只要让叶楚月上去看一眼就行了的。”

被带来的黑衣男人匍匐在地,急忙撇清责任。

叶宁颜疯狂地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叶楚月,是你,都是你!”

叶宁颜爬到了叶海鹏的脚边,指向了楚月,“爹,你要相信我,都是她要害我。”

叶海鹏面色铁青,怒不可遏,他看了眼七皇叔,心脏咯噔猛跳,突地一脚踹到了叶宁颜的脸上,把叶宁颜踹得倒飞出去,摔得脏腑俱裂!

“爹……”叶宁颜头破血流,瞪大眼睛望着平日里最喜爱她的父亲。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叶海鹏怒道:“叶府的清誉,都要毁在你这个不孝女的手中。来人,把这个混账绑起来,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再送去东阳国赎罪,忏悔!”

叶家府兵听命冲进宽敞的大堂,把头晕眼花,惊惶未定的叶宁颜禁锢住。

叶宁颜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惊得花容失色,就连声线都在发颤:“爹,不要……”

“把她带下去。”叶海鹏铁面无情。

叶宁颜绝望万分,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娘,救我,救救颜儿。”

苏玲珑看了看叶海鹏和温润如玉的七皇叔,咬了咬牙,恨其不争,怒其不幸:“颜儿,你太傻了,你怎么能背着为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为了叶府清誉和神武的太平,你只能前去东阳弥补了。”

叶宁颜震惊地瞪圆了双目,不可置信地看着父母。

府兵左右开弓,架着狼狈落魄的叶宁颜离开此处。

与叶楚月擦肩而过时,她突然瞪了过去,挥动着双手想要抓破叶楚月的脸。

但被叶家府兵死死地按捺住。

为什么!

为什么叶楚月还安然无恙?

受罚的却是她?

“叶楚月!你这个贱人!”

“你会下地狱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你会被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叶宁颜面目可憎,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皎洁的白月清辉透过窗棂,洒落在楚月的身上。

一双琥珀琉璃般的眸,正波澜不惊,好整以暇的看着被拖走的叶宁颜。

她不为所动,轻挑起眉梢,如一个胜利者。

下地狱?

殊不知,她才从地狱里爬出来。

何惧?

主位的上方,茶烟袅袅,矜贵清雅的男子,正是温柔地望着她。

“叶家主,既然真相已经查明,本王也该回宫禀报吾皇了。”七皇叔道。

“七王爷,且慢——”楚月忽然出声。

叶海鹏怒视楚月,七皇叔却是拂袖,问:“三小姐,可有话与本王说?”

“都说七皇叔淡泊明志,为民请愿,是圣明之人,我有一事,恳请王爷做主。”楚月朗声道。

苏玲珑看着楚月的脸,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打断,讪讪笑道:“月儿,王爷还有公务在身,你有什么事,不妨与你爹说,别耽误了王爷。”

“但说无妨。”七皇叔斟了一杯茶。

“先皇时期,家母镇北侯在世时,获得神武帝国的武士勋章,先皇斥巨资建造镇北侯府和叶府,叶府之中有一听雪轩,是适合修炼,颐养气运的风水宝地,是先皇为母亲而建,自我出生时,母亲就让我住在里面,但现在,被叶府大小姐叶若雪夺去,足足五年,都未归还!”

楚月抱拳,颔首低头:“镇北侯去世,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身为烈士之后,却住在叶府无人问津的北楼,恳请王爷为我,主持公道!”

少女字正腔圆,一身傲然的气势,磅礴如雄山。

她浅浅一笑,巍然不动,氤氲清霜的眸直视七皇叔!

“叶楚月!你这个逆女!还不……”叶海鹏大惊,暴喝。

“叶家主。”七皇叔打断了叶海鹏的话,忽然问:“三小姐所说,可是真的?”

“王爷,五年以前她让皇室蒙羞,身为太子的未婚妻却与人苟且,她这样的人,怎配住进听雪轩?”叶海鹏急不可耐

“她若不配,便无人配。”

七皇叔眸色微冷,不怒自威:“今日之内,本王要看到三小姐入住听雪轩。叶家主,你要明白,叶府今日的殊荣,神武今朝的太平,都是来自于镇北侯,三小姐是镇北侯唯一的血脉,不该是这样的待遇。”

七皇叔的声音很轻,很好听,犹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但皇室的森冷威严,尽数散开,无一人敢反驳!

苏玲珑拿着茶杯的手都在颤颤巍巍。

她心有不甘,尝试性地开口:“王爷,若雪天赋绝佳,还被神玄学院的长老夸赞过,她一直以镇北侯为目标去拼命,努力,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神武帝国的骄傲。月儿没有丹田武根,住进颐养气运的听雪轩,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是啊,七王爷,就连当今圣上都对若雪赞赏有加,她住在听雪轩,修炼事半功倍,他日肯定会有所成就的,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成为第二个镇北侯!”

提及叶若雪,叶海鹏的眉宇之间都是骄傲自豪,这是他最优秀的孩子!

“既是天赋绝佳之人,不住在听雪轩,她依旧能够去神玄学院。”

七皇叔道:“叶家主,镇北侯虽然已经去世,但世上有许许多多她的追随者,崇拜者,如果知道她的孩子在叶府的待遇,叶家主就不怕万人唾弃吗?”

叶海鹏张了张嘴,全然说不出话来。

哑口无言。

“叶家主,保重。”

七皇叔放下茶杯,往后走去。

路过楚月的身旁,顿足停下,“镇北侯之后,绝非泛泛之辈,本王很期待三小姐的蜕变。”

楚月猛地回头看去,男子颀长的身影,湮灭在秋日的凉风里。

七皇叔和皇家侍卫离开叶府后,苏玲珑哭哭啼啼,抹着眼泪说:“月儿,我自问待你不薄,从嫁到叶家来,就对你无微不至,你怎么能在七皇叔的面前,诋毁颜儿,又夺走若雪的听雪轩呢?”

“不孝之女,几年没见,我看你是长本事了!”叶海鹏怒气冲冲走来,扬起粗糙的手掌,就要打向楚月的脸。

楚月微抬下颌,冷笑了一声:“你配做个父亲吗?”

“你——”叶海鹏对上少女的眼眸,心惊,手掌鬼使神差般在半空凝滞不前。

“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还留你一条命,就是对你最大的仁慈!”叶海鹏道。

“五年以前,一夜之间,我的丹田被捣碎,武根被挖开,你有帮我追查真凶吗?”

“我被人陷害,身败名裂,你在乎过真相吗?”

“还是你什么都知道,但你懦弱无能,你不敢去冲撞他人,只敢对我泄愤。”

“叶家主,你真是个没有担当的懦夫。”

楚月与叶海鹏近在咫尺,她毫不怯弱,临危不惧,有条不紊地数落着叶海鹏的罪责。

苏玲珑渐渐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叶楚月胆敢这样对一家之主说话,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其他的族人都惊恐不已,纵观整个叶府,谁敢对叶海鹏这样问责?

就在苏玲珑以为叶海鹏会废了叶楚月时,叶海鹏却是满脸的痛苦,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来岁,像是被戳中了最真实的内心。

他背过了身,低下了头,沧桑地说:“玲珑,把听雪轩收拾一下,给月儿吧,再给她准备几个精明听话的丫鬟伺候着。”

苏玲珑难以置信,一脸愕然。

其他人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海鹏竟然没有把叶楚月赶走?

楚月的唇边蔓开一抹玩味的笑,如她所料,叶海鹏心知肚明,但他不敢。

“月儿,不如晚些时间,再入住听雪轩吧?也不急在一时。”苏玲珑一脸和蔼的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能拖延时间的话,一定要尽早处理掉叶楚月。

“今日之内。”

楚月不再看脸色黑如锅底的苏玲珑,张扬地走出了大堂,沿着走廊回北楼。

不急。

昔日践她之人,都得一个一个的付出代价!

……

是夜,清风拂过,园间的枝叶沙沙作响,静谧的长廊前侧,一方清凉亭,四面环着雪纱。

泠叮幽幽的琴音响起,宛如天籁,月影之下,一双宛如葱玉般的手,正在拨动着琴弦。

楚月停下了脚步,朝清凉亭望去,半眯起寒眸。

亭内,面如娇花,气质出尘的美人穿着盛雪长衫,停下了弹琴的动作,冷睨叶楚月:

“你想要,听雪轩?”她问。

楚月双手环胸,懒洋洋地看了过去。

叶若雪,叶府第一天才。

“我的东西,给你住了几年是你的荣幸,不过现在该物归原主了。”楚月轻描淡写地道。

“你配吗?”

叶若雪冷傲地说:“一个被神玄学院赶出来的废物,一个让神武皇室蒙羞的荡.妇,也配?”

楚月眸光微凝。

身体原主的丹田、武根没有破碎前,是这片大陆当之无愧的第一天才,被邀请进神玄学院,一时风光无限,就连神武皇室都得在她面前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可惜,虎落平阳,被神玄学院赶出,神武皇室也不想要她这个太子妃,任由叶宁颜等人对她使计,让她千夫所指!

“叶大小姐如果心生不满,大可去七皇叔的府上,这是皇室的命令,蔑视皇权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你担当不起吧?”

楚月靠着一侧的柱子,慵懒如狐,丝毫不把叶若雪放在眼中。

三言两语就给叶若雪戴了一顶高帽子!

叶若雪冷漠地看着楚月,良久,轻嗤了一声:“没想到这五年来你是在装疯卖傻,韬光养晦,叶宁颜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还以为拿捏住你了。”

“看来,五年以前,我不该大发慈悲留你一条命。”

叶若雪低声威胁:“日后,离七皇叔远一点,否则城郊外的乱葬岗,就是你的墓地。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想活命,最好当一条听话的狗。”

叶若雪精致雪白的脸颊,露出了不屑的笑。

楚月面不改色,神情泰然。

她的丹田、武根被废,根据零零碎碎的记忆,应该跟叶若雪有关。

那个时候,原主只信任叶若雪!

然而叶若雪串通神玄学院的人,毁了她的前程,从此得到了神玄学院的入场券

“叶若雪,你做的那些龌龊之事若被七王爷得知,他还会看你一眼吗?”

打蛇打七寸。

楚月的一句话,直冲叶若雪的灵魂。

楚月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走向北楼。

背后,叶若雪满面森寒。

“站住!”叶若雪呵斥。

楚月置若未闻。

“找死!”叶若雪双手拨动琴弦,两道红刃杀音,宛若刀光,横冲向楚月的后背。

足以要了楚月的命!

楚月风轻云淡,指间的神农戒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便见红刃杀音撞在楚月的脊背,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怎么会……”

叶若雪紧皱着眉,满眼的疑惑。

“就这点本事?”楚月背对着她,声音宛若鬼魅。

下一刻,撞在楚月脊背的红刃杀音,劲道竟然变得更加威猛,原路折回,冲向了叶若雪!

叶若雪猝不及防,人和琴都被撞得摔倒在了地上,杀音在自己的锁骨上方,留下了几道血痕。

肋骨甚至都断裂了两根。

叶若雪怒火滔天,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睛充血!

“雪儿!”苏玲珑望见倒地的叶若雪,惊慌失措,匆匆走了过来,把叶若雪扶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问:“这是怎么了?”

“叶楚月,杀了她。”叶若雪眸色清寒如霜,小巧的面颊布满了森然的杀气。

“是她?”苏玲珑咬牙切齿:“她不是没有武根吗?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这些年的痴傻,都是装的。”叶若雪冷笑一声:“我们低估她了。”

“那你妹妹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她送到东阳国吗?”苏玲珑皱紧了眉。

叶若雪冷声道:“叶宁颜不得不去,她的破绽太多,不及时撇清关系,我们都会被她害死。”

“看来,我要写一封信去神玄学院了。”叶若雪望着茫茫夜色,眸底流露出的杀气无比凛冽!

母女俩人在清凉亭对话时,并未发现旁侧院墙上的一道身影。

着一袭紫袍,贵气清雅的七皇叔负手而立,犹如睥睨山河的帝王。

清凉亭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

北楼。

楚月才走近,就看见了小宝。

月色皎皎,悠然而落。

小宝一身粗衣,坐在破旧院门外的石墩上,手肘撑膝,双掌托着面颊,宛如宝石般的绛紫色眼眸,期盼地望着叶府小道的尽头。

小道响起的脚步声,让小宝双眼一亮,在望见楚月的一刹那,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

似乎觉得很失礼,又害怕对方的嫌弃疏离,小宝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娘亲,你回来了?小宝给你熬了汤。”

小孩的懂事乖巧,让楚月于心不忍。

她向来孑然一身,我行我素,她的路血雨腥风,争战不休,身边带个拖油瓶,影响她仗剑天涯。

“风这么大,怎么在外面等?”楚月握着小孩冰凉如水的手,拧紧了眉。

小宝咧开嘴开心的笑,“我想要早点看见娘亲。”

楚月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微微颤动。

嘎吱。

推开院门,楚月一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汤香味,小宝年纪不大,却有一手精绝的好厨艺。

若不是小宝,叶楚月早就不知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空气里流动的汤香之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

楚月凝眸望去,门前的小篮子里,躺着一只满身伤痕的紫狐,凄美而妖冶。

“这是个什么东西?”楚月问道。

“娘亲,这是我刚才捡到的,我看它快要死了,好可怜,就把它带回来了。”小宝忐忑地回。

以前他捡回了一只受伤的兔子,被娘亲拿着竹条抽了一下午。

楚月走到篮子的前方,蹲身,挑起两根纤长嫩白的手指,将受伤的小狐狸提起,放在眼前晃悠了几下,竟将紫狐晃得头晕目眩,渐渐有了点儿意识,艰难费力地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紫瞳,猝不及防看见了楚月放大的脸。

“唔,好丑的女人。”

楚月与其大眼瞪小眼,惊奇地说:“还是个会说话的畜生?”

夜墨寒:“……”他堂堂神脉帝尊,天选之子,竟被一个丑女人说是畜生?

若非他中了奸计,一朝落魄,这臭女人的天灵盖都要被他碎了!

不过——

他已经是被封印的状态,这个女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只有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才能听见!

夜墨寒看着楚月丑陋不堪的脸,一时风中凌乱,怀疑人生。

这绝不可能,他一向洁身自好,更何况,不至于这么的饥不择食。

楚月提着狐狸,又晃了数下,似乎是在估算着重量。

“娘亲,它会说话吗?”小宝疑惑不解地问。

他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小宝。”楚月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粲然一笑,“今晚我们加餐,有肉吃了。”

闻言,夜墨寒头皮发麻,一阵恶寒,加餐的肉,是他吗?

“这么有灵性的畜生,吃了一定能长生不老。”

楚月自言自语,再看向小宝,“去,把刀拿来,最好是清蒸,这样比较有营养,你也得补补身子了。”

夜墨寒毛骨悚然,这哪里是个姑娘,分明是个怪物吧?

“放肆!你胆敢食用本尊?!”夜墨寒低声怒喝。

“其实也能一半清蒸,一半炖汤。”楚月置若未闻。

夜墨寒见叶楚月铁了心要吃掉自己,正欲释放气力出手,但他被奸人封印,深受其害,就算用尽全力,也只是软绵绵地抬起了一只流血的爪子。

楚月微笑着说:“乖,我会很温柔的。”

小宝心疼地看着紫狐,不过还是乖乖地递了刀。

他只想要娘亲高兴。

楚月磨刀霍霍,挑起了冶丽的黛眉,即将手起刀落时,耳边响起了紫狐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女人,本尊有办法,让你的武根重塑。”

楚月动作一顿,问:“是吗?”

她带来的神农戒,能够处理她的丹田,但被挖走的武根那里,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只有处理了丹田,重塑武根,她才能凝神聚气,修炼武躯,拥有滔天的实力!

“说。”楚月手里生锈的菜刀,抵在夜墨寒锃亮柔顺的毛发。

“作为交易,你要伺候好本尊。”夜墨寒道。

楚月手中的刀往前推送了几分,目光愈发的寒:“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说,就死。”

小狐狸的紫眸闪过一道愠色。

世上怎会有这般的女子?

“你只要找到玄寒铁,玄灵草,六脉兰芝三种药材,再等本尊实力恢复稍许,就能为你重塑武根!”夜墨寒耍了个心机,其实重塑武根,需要四种药材,而且不需要他恢复实力。

但眼前的女人心狠手辣,诡谲莫测,他想要活下去,只能如此。

楚月收起了刀,“胆敢骗我,清蒸狐肉,就是你的下场。”

夜墨寒:“……”

他竟然被一个毫无灵气波动的女人给威胁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若被圣域的那群人知道,他还有何威严,统御百万圣军?

“娘亲,不吃小狐狐了吗?”小宝眨眨眼眸。

夜墨寒冷静下来,目光投射在小宝身上,看见那双紫眸,突然沉默了。

这个孩子……

是巧合吧?

嗯,一定是巧合。

……

“嗯,先不吃了,留着给你玩儿。”

楚月动作野蛮地提着紫狐,甩干了狐狸身上的血迹,将一缕戒内的神农之力,过渡到紫狐的身上!

神农之力散发乳白色的光芒,如春日暖风般轻抚他的狐身,治愈表面的皮肉外伤。

夜墨寒神色微变,妖孽的紫眸流露出诧异之色。

这是……

上古神农之力?

小小的神武国,竟有上古神农氏的后裔?

微怔过后,夜墨寒陡然想到自己身上的封印禁制和陈年旧伤,能被神农之力治愈!

小狐狸再看向楚月的眼神,多了一丝敬重和钦佩。

“好耶!”小宝兴奋地手舞足蹈,在原地转圈圈儿,笑得合不拢嘴。

楚月收起神农之力,把紫狐放在小宝的怀里,“乖,慢慢玩。”

小狐狸嘴角猛抽,差点儿炸毛了,他竟然沦落到成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孩的玩物?

这笔账,夜墨寒默默算上,来日定要这娘俩好看!

小宝怀抱着小紫狐,小手在狐身上抚了抚毛,“你有名字吗?以后就叫你小紫好不好?”

夜墨寒懒洋洋地靠在小宝的怀中,睁着妖冶邪佞的眼,倦怠地看着天真烂漫的小孩,眸底稍纵即逝过一道凛然的杀气。

小宝逗着狐儿玩,楚月便在院里的一侧平地,盘下双膝,犹如老僧坐定般巍然不动,安静修炼。

她敢在叶府大堂,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对峙,就有那个底气和资本。

这一切,来源于神农戒和先皇令牌,还有母亲镇北侯的功勋成就!

就算她现在不能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但有神农戒在,她使出的古武术,不弱于寻常高手。

楚月双眸微闭,皎洁的白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一袭素裙无风自吹。

紫狐窝在小宝温暖的怀里,舒适地眯起了眼睛,目光落于叶楚月,掠过一抹深思。

温和的神农之力,沿着她的四肢百骸流动,环绕几个小周天后,停留在腹部丹田的位置。

丹田支离破碎,不仅影响修炼前途,还留下了一辈子的病根。

夜墨寒换了个姿势,斜卧侧躺,似是来了兴趣,用一只爪子托着侧脸,饶有兴味地望着月下修炼的女子。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女人的丹田完全破碎了,而且是后天破碎,显然遭了他人的毒手。

下手之狠,令人发指!

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下一刻,夜墨寒眸光微暗,却见——

楚月牵引着看似温和实则劲道极强的神农之力,竟一路横冲直撞,不断往下,将残留的丹田,全部捣毁,丝毫不剩!

捣毁的刹那,楚月身子微颤,胸腔震动,口中溢出鲜红粘稠的血。

夜墨寒视线上移,眼神平静。

女子面对捣毁丹田之痛,面无表情,神色淡漠,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像是一块万年玄冰,冷得逼人,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的痛。

“娘亲……”小宝忧心忡忡,却不敢随意上前,修炼途中若被打断,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夜墨寒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叶楚月摧毁掉丹田残渣,岂不是更无可能修复和重塑了?

一个没有丹田的人,如何立于世间?

忽然,夜墨寒瞳眸微微一个紧缩,但见天地间的灵气竟是呼啸而过,沿着躯体,进入了楚月的小腹。

楚月染血的唇角绽开了一抹笑。

剑走偏锋,破而后立!

自毁丹田,涅槃重生!

他人用丹田来储存天地灵气,她却是摘掉丹田,用自身的躯体,融合缥缈若烟的灵力!

这个想法,很胆大,也很冒险。

旁人几乎不敢想象。

但——

她成功了。

月影如墨,秋风微凉。

天地之间的灵力呼啸而过,尽数被楚月汲取,炼化。

楚月赫然睁开了双眸,如宝剑出鞘般凛冽,似有寒芒四起,雷霆乍现!

却见她轻抬玉手,一道无形的灵力劲道,迸射而出,将院外的一座假山震碎。

夜墨寒紫眸微缩,再次看向楚月的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探究。

叶楚月才开始修炼,不过炼体一段,就能做到这个境地?实在是太夸张了。

就连神玄学院那群高高在上的天才,在这个女人面前,也不值一提吧。

小紫狐窝在小宝的怀里,眸底流露出一丝兴味。

区区神武小国,竟是卧虎藏龙。

“小狐狐,你看,娘亲能修炼了诶,以后别人就不会骂娘亲了!”小宝激动地揉着夜墨寒的紫色毛发。

夜墨寒的神情很不耐烦。

他一向厌恶小孩,但这小孩身上的奶香味,竟是特别的好闻。

前侧,楚月自毁丹田后并未起身,而是将神农之力的中枢,过渡到了小腹,与她的身体完全地契合!

楚月见此,轻呼出一口气。

她想通过神农戒,将自身的躯体炼制成神农体,假以时日,能成为百毒不侵之体。

她的身体里,有一种毒素,正是使人痴傻的源头!

而现在,她与神农戒契合后,则能拓展更好的功效。

譬如她脸上的疤痕,烧伤,此刻就能恢复如常。

楚月阖上双眸,再次运转神农之力,身体的表面悬浮着淡淡的乳白色光芒,温和,柔软。

神农之力正在治愈她脸上狰狞可怖的痕迹。

不多时,光芒褪去,露出一张如花似月,美艳倾城的脸庞。

小宝神色恍然,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

夜墨寒微怔。

他从不近女色,即便是圣域第一美人,也不屑一顾。

但不得不说,这一刻,惊为天人!

好似看到了画中仙,神的后裔。

少女眼梢妖冶,肤如凝脂,轻挑起一侧的眉,回眸望向小宝。

“娘亲,你好美。”小宝猛地站起来,一时没有顾及夜墨寒,使得小紫狐摔到了地上。

“以后我要叫你美人娘亲。”小宝抱着楚月的腿蹭了蹭。

“娘亲,以后,你会丢下小宝吗?”小宝仰头,一张纯洁无瑕,天真纯粹的脸,映入楚月眼底。

楚月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小宝很乖,但她是个冷血残酷,自私自利的人。

她从未想过,要把这个小孩带走。

但是话到嘴边,看着小孩满是期许的眼睛,还是说了一句违心的话:“不会。”

小宝围绕着楚月转圈圈,笑得一脸的粲然。

他还蹦蹦跳跳来到夜墨寒的面前,将夜墨寒抱了起来,用力地亲了一口。

“小狐狐,你听到了吗,娘亲说不会丢下我诶。”

“我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孩子。”

夜墨寒:“……”臭小孩,吵死了。

楚月心脏轻轻地颤动。

遥想上一世,似曾相识的对话。

温柔的母亲把她带到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在凌晨五点钟的月台旁,跟她说:“月月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从此,她就弄丢了母亲。

流落街头当了数年的乞儿,一朝龙抬头,成为神秘组织的古武门主。

这一瞬,楚月恍然如梦。

夜墨寒却是疑惑,这个女孩的身上为何会有种荒凉又悲哀的气息?

……

次日,黎明破晓,晨光熹微。

楚月醒来时,软糯的小宝蜷缩在她旁边睡得香甜,小嘴随着呼吸微微地动。

她的身上,则是压着一坨毛茸茸的肉团,正四仰八叉的躺着。

楚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为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北楼外边,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而后有人敲门:“叶三小姐,我是七王爷府上的人,特来帮三小姐收拾行囊,搬进听雪轩。”

楚月眸色微寒,唇畔掀起了饶有兴味的笑容。

这七王爷倒是个有趣的人,担心苏玲珑刁难她,特地派出皇室的人。

“这王爷是你的姘头?”小紫狐懒洋洋地看了眼楚月,问道。

楚月手掌朝其臀部猛地一拍:“再乱说话,扒了你的皮。”

小狐狸的面颊,浮现了两坨可耻的红晕,这个女人,不知羞耻!

随后,楚月将门打开,脸颊覆了一张遮盖容颜的面纱,北楼院中全都是七皇叔的侍卫。

她一穷二白,纵观北楼,压根没有一个值钱的东西,也不需要收拾什么行囊。

“走吧。”楚月懒懒倦倦地往前走,步步生莲,青丝如绸。

侍卫微怔,这等风华绝代的气质,仿佛望见了当年征战四方,一夫当关的镇北侯!

不多时,侍卫便看见一个睡眼惺忪粉雕玉琢的小孩,抱着一只绝美惊艳的紫狐,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跟上了楚月的步伐。

侍卫甚是疑惑,传闻,叶三小姐与奇丑无比的马夫苟且,又怎会生出这般妖孽的小孩?

还有一双妖异的紫眸。

须知,纵观四海,紫瞳者,唯有圣域的那一位霸主!

传闻,帝尊不近女色,乃圣域第一帅,喜怒无常,亦正亦邪,是闻名八方的暴君。

提及帝尊之名,世上强者如云,无不闻风丧胆,齐齐色变!

旋即,侍卫甩掉了脑海之中疯狂的想法。

帝尊与叶楚月天壤之别,不可能会有任何的交集。

听雪楼在叶府最好的位置,东南方向,里面摆放着先皇求来的乾坤树,亦有镇北侯从他国掠来的鲛珠。

两者相辅相成,使听雪楼能自主凝聚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灵力,将杂质过滤。

在听雪楼修炼,能够事半功倍。

叶若雪曾经天赋平平,和叶楚月姐妹情深,叶楚月风光时,只要有好的资源,都会想到叶若雪。

叶若雪后来天赋提升,与住进听雪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雪楼外,苏玲珑一看见楚月,便亲切地走过去,“月儿,你可算来了,听雪楼已经收拾好了,你随时入住。”

苏玲珑又望向了小宝,想伸出手去摸小宝,小宝抱着紫狐后退了几步。

苏玲珑顿了顿,笑道:“月儿,你这孩子生得真好,幸好没有像到他爹,日后肯定是个俊俏的公子。”

苏玲珑刻意提起这一桩丑闻,想让周围的人清楚,叶楚月未婚生子,与人苟且,何等的不知检点。

她本想拖延听雪轩的时间,但七皇叔一大早就派人过来,皇室插手,她不得不退让。

“苏姨娘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叶若雪幸好也没像到叶家主。”楚月轻描淡写地道。

苏玲珑面色骤变。

叶若雪的眉眼五官,与叶海鹏丝毫不像。

因为这一件事,叶海鹏曾经滴血验亲!

事情闹得挺大,全城皆知,一直让她抬不起头来。

叶楚月的话,彻底刺痛到了她。

“月儿,你……”

“既然收拾干净了,你们就滚吧,至于你准备好的那些丫鬟,我不需要。”楚月径直往前走,进入听雪轩。

“放肆!”听雪轩中,一道身影从楼阁走出,冷视楚月:“我神武帝国是礼仪之邦,尊卑不可逆,这就是你对待叶府当家夫人的态度吗?镇北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叶若雪喝道。

她看着七皇叔派来的侍卫们,攥紧了双手。

七皇叔性格温和,从不插手世俗之事,却在关心一个叶楚月!

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不过一个叶府的姨娘,不过是青楼出身的风尘女,也配与我母亲镇北侯相提并论吗?”楚月风轻云淡。

“找死!”叶若雪瞬间被激怒,一掌就要打下去,却见一缕清风,无形中的劲道,阻挡了她的手。

叶若雪下意识地抬眸朝听雪轩外看去,便见三道颀长如灵玉般的身影,一同而来,携天潢贵胄的气息!

七皇叔!

叶若雪胸腔一窒,杏眸微微紧缩。

“神玄学院中,有镇北侯的追随者,叶大小姐这一掌若是打下去,断送的是自己的前程。”七皇叔嗓音如清泉,悦耳好听,能够抚平世上阴霾。

“王爷…… ”

叶若雪望着温文尔雅,突然而至的七皇叔,有些不知所措。

想到七皇叔竟然为了叶楚月出手,顿时恨之入骨,红了双眼。

七皇叔那样干净的一个人,叶楚月怎配得到他的青睐?!

七皇叔的身旁,还有两名年岁相差不大的男子,其中一人,算是楚月的老熟人了。

神武帝国的太子,轩辕宸!

轩辕宸从看见叶楚月的那一瞬开始,就恨不得将叶楚月给烈火烹油,生吞活剥。

他和东阳公主的婚事,因为叶楚月的愚蠢之举,彻底黄了!

轩辕宸看着楚月脸上如雪般的面纱,嘲讽地笑了一声:“看来叶小姐还是个要脸的女子,晓得自己见不得人,还知道把脸遮住。”

对于叶楚月以面纱示人,没人感到意外,毕竟叶楚月那张脸令人作呕,没人想看。

“是呢,哪比得上太子殿下,被东阳公主拒之门外,还有脸出来招摇过市。”楚月轻嗤,字字句句,无不是讽刺。

轩辕宸满目怒火,心中却是掠过一抹疑云。

往日,这丑八怪见到他,都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怎么摔了一跤,摔得性情大变?

轩辕宸犀利地盯着叶楚月的眼睛,试图看到伪装。

良久,轩辕宸恍然大悟,不屑地瞥着楚月。

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叶楚月,你死了这条心吧,本宫永远都不可能娶你的,就算是本宫的妾,你也不配。”轩辕宸狰狞地说道。

当初同意这门婚事,也不过看在叶楚月的天赋。

现在的叶楚月,是臭名昭著的破鞋,就算费尽心思,也不能爬上他的龙榻!

楚月目光呆滞了片刻,严重怀疑这位太子殿下的脑子。

却说被小宝抱在怀里的紫狐,狐疑地看了看轩辕宸,又看了看叶楚月。

还别说,看不出来,这臭女人的情史,会是这么的风流!

“月儿,还不给太子殿下赔礼道歉。”

苏玲珑呵斥:“东阳公主那一件事,是你有错在先。更何况,五年前,太子殿下对你不薄,你却让殿下蒙羞。”

“太子殿下,你别怪罪月儿,月儿太仰慕你了,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苏玲珑又笑脸相迎。

她就是要把叶楚月的丑闻说出来,让这些青年才俊们,全都瞧不起叶楚月。

相比之下,她得意的女儿叶若雪才是天之骄女。

提及五年前的事,轩辕宸满目的厌恶之色。

楚月双手环胸,一袭素衣,面纱遮住了倾城容貌,只露出一双顾盼流转的美眸。

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

与之对视的刹那,轩辕宸有瞬间的悸动。

还别说,遮住了那张让人反胃的脸,叶楚月也没那么的恶心。

只是想到他已经黄了的婚事,再加上这件事成了诸侯国之间的笑谈,轩辕宸就一肚子的气。

“叶楚月,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求本宫,本宫说不定高兴了,就能把你收为通房。”轩辕宸邪魅一笑。

“小宝,过来。”楚月熟视无睹,朝小宝招了招手。

小宝抱着小紫狐,背着一个小包袱,迈动一双小短腿,来到楚月的身边。

他仰起头,水滴滴的眼眸,满是天真,奶声奶气地问:“美人娘亲,以后宝宝会住在这里吗?”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楚月蹲下来,揉了揉小宝的脑壳,再讥诮地瞥了眼轩辕宸:“小宝,你一定要多读书,好好修炼,要不然长大了以后就会跟这位怪叔叔一样没脑子。”

“好滴!小宝知道了。”小宝重重地点了点头。

“噗嗤!”

七皇叔的另一侧,身穿殷红如血合金红袍的俊美男子,忽而笑出了声。

他腰间配着一方翡翠玉佩,雕有四兽的图腾,袍摆阵脚密集,绣有血色云纹。

男子举手抬足,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眼梢微红,天生挑起,妖冶祸水!

他的眉宇之间,似有桀骜之气,像是对世俗的洒脱。

此刻,正笑得合不拢嘴,一双剑眸,饶有兴味地看着楚月。

他竟不知,这闻名四海的叶三小姐,竟是这么有趣。

伶牙俐齿,堪比十万雄狮!

楚月看了眼此人胸前的勋章,以她对神武帝国的了解,大概能够推测出对方的身份。

神武帝国的小侯爷,薛城。

薛城肆无忌惮的笑声,引得轩辕宸勃然大怒,赫然拔出宝剑,恨不得要叶楚月血溅当场!

然而,轩辕宸才把剑拔出了一丢丢,就被一股温和如风的劲道,给推了出去。

“铿锵”一声响起。

宝剑重新入鞘。

轩辕宸猛地侧目看向身边温文尔雅的男人,“皇叔?”

“宸儿,三小姐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七皇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此举,有失男儿风范。”

弱女子……

窝在小宝怀里的紫狐,想到昨夜叶楚月拿刀宰他,并且自毁丹田的血腥场景,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位七皇叔昧着良心说话,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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