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苏语鹿是小说《强制锁爱!京圈太子急眼了》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强制锁爱!京圈太子急眼了》的章节内容
“语鹿,救我!他们把我弄进3001号房间了。你千万不要报警,他们手上有我的不雅照。”
苏语鹿握着手机,看着许轻轻发来的求助信息,脑子都蒙了。
想也没想,竟直接钻进电梯。
三十楼只有一间总统套房。
3001金色的门牌闪闪发光。
门没有关。
她刚靠近门,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腕拖了进去。
门“砰”的一声推关上。
拉着语鹿的手力气大的把她手骨都要折断。
借着头顶水晶灯,苏语鹿看清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讶然失声。
“薄……薄先生?”
薄氏企业,北城第一财团。
掌权人薄风膝下四个孙子,站在语鹿面前的是二公子薄司寒。
放从前,他只会出现在电视上,杂志中,出尘的样貌、矜贵的谈吐,隔着屏幕依然把女人迷得五迷三道。
此时,真人却近在眼前。
高挺鼻梁上架着很亮的金丝边框眼镜,仪表堂堂又不可亲近。
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
她稍定神:“薄先生,刚才我朋友说在3001号房……”
男人一言不发站在酒柜前,衬衣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两粒,露出性感的锁骨。
看到他侧脸的下颚线微微绷紧,语鹿赶紧道歉:“对不起薄先生,我一定是走错了,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许轻轻没有在这里。
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转身去开门,用力拧了拧手把,却发现已经打不开。
“除了我的指纹,这门从外面从里面都打不开。”
男人嗓音低沉响起,语鹿浑然一惊。
男人摘掉眼镜,正坐在吧台椅前揉鼻梁。
正面面容太过桀骜,冷漠的眼神更是把她从头削到脚,又从脚剐到头。
语鹿虽然还是个大学生,但预感实在不太好。
她转过身拼命拧动门把。
男人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品酒,欣赏着她没有意义的抵抗。
杯子里的液体见了底,才起身光脚踩过地毯。
一股袭面而来的压迫感,苏语鹿轰的一声给他跪下。
“薄先生,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不知道轻轻跟您是怎么说的,我只是陪她来的,我都不认识这里的人。”
“薄先生,之前是我不小心把您衣服弄脏了,我一定赔给您。求求您,放我回家好吗?”
然而,不管她如何求饶,男人始终一脸冷淡。
毫不怜惜的拽过脚踝硬拖了回来,任由身下女孩手足无措地哭喊,用手掌撕打着地面。
没有费太多力气就把人翻过去。
苏语鹿最开始是嚎啕大哭,后来可能意识到一切都无法改变,嗓子里只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啜泣声。
*
苏语鹿被关了三天。
三天后,她从电梯里走出来,人已经被折磨的脱了形,抬眸便看到许轻轻一脸关切的站在酒店门口等她。
冰棱似的瞪的许轻轻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
“上车吧,送你们回家。”
薄司寒的助理周然朝许轻轻点了点头,让她扶着苏语鹿上车。
然而许轻轻手还没伸过去,就被苏语鹿用力打开。
车子在苏家小区附近把两人放下。
下车后,许轻轻那雪白的脸蛋上多了五个手指印。
苏语鹿忍了一路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
“许轻轻你是不是疯了!”
她冲过来掐住她的肩膀:“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许轻轻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是……
是她出卖了苏语鹿。
经纪公司老板张伟给了许轻轻一张照片,问她跟照片上的女孩儿关系怎么样?
照片上是笑的一脸腼腆的苏语鹿。
她也疑惑张伟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
只是老板什么也没说,推给了她一份合同——上面的数字太诱人,容不得她拒绝。
许轻轻签完字以后自我安慰,我只是想出头而已,又有什么错。
然而,面对苏语鹿的质问,此时的她却有些底气不足。
“张老板跟我保证,只是叫你出来喝喝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你觉得你说这些你自己相信吗?”苏语鹿倔强着一张脸,眼眶里的泪簌簌往下掉。
许轻轻恼羞成怒:“你以为我想!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自己就去了,哪里轮得到你。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要我怎么办?要我给你跪下赔罪吗?还是你要杀了我报仇!可以,你杀了我吧,反正你杀了我一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在得知陪的客人其实是薄先生时,许轻轻追悔莫及,白白错过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苏语鹿明明得了便宜还卖惨,真挺矫情的!
而苏语鹿听的许轻轻如此狡辩,整个人差点弹跳起来。
恨不的再抽她一巴掌,抽完再自己一巴掌!
许轻轻是苏语鹿的初中的同学,那时两人关系一直很不错。
只不过许轻轻不是读书那块料,初中毕业就去了中专学乘务。
而苏语鹿刚考进大学。
两人不久前才重逢,交谈中才得知她早没念书了,而是一脚踏进了娱乐圈。
那以后,两人时不时出来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直到前两日,许轻轻告诉苏语鹿,有一个大老板要选自己拍电影。
但是左右不过要出去陪陪酒。
“语鹿,你陪我一起吧,到点你就提醒我走。”
“他们万一把我灌醉,连个带我回家的人都没有。你是不是嫌我连大学都上不了,不把我当朋友!”
语鹿父亲是警察,母亲是语文老师。
家教严的连领口太低的衣服都不许她穿。
在她印象里,唱歌喝酒的地方多半鱼龙混杂,她哪敢去那种地方。
可许轻轻再三保证九点半以前一定回家,又拿友情威胁她,涉世未深的语鹿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结果到了那地方,许轻轻一直挨到十一点多才肯走,两人刚出会所大门,她又说去上个厕所。
没多时,苏语鹿便收到许轻轻发来的短信。
她义无反顾的深入险境去救她。
她却只是在整她。
“我当你是朋友,才会陪你去那里,你一开始就打算出卖我!”
看清了眼前的朋友到底是人是鬼,并且意识到为了这个不值得的人自己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苏语鹿捂住嘴巴蹲在街头差点哭晕过去。
许轻轻只是默默无语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痛苦成这样!
片刻后,苏语鹿终于冷静下来。
“我要报警。”
许轻轻听到报警二字,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什么?你报警?你要告谁?”
苏语鹿理也不理她,疾步朝最近的派出所走去。
每走一步,膝盖都在发抖,她痛的要命,连上厕所都浑身冒冷汗。
这件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身败名裂!
她是警察的女儿,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
受到侵害一定要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许轻轻紧紧跟了上去。
“你知不知道薄司寒是什么人啊,你去报警,谁搭理你!”
苏语鹿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管薄司寒是谁。
许轻轻见她神色如此坚决,咽了一下喉咙,伸手拉住她。
“你有什么好闹的,这件事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爸去世的事刚过去多久,你妈妈知道了你让她怎么办?”
苏语鹿脚下一顿。
连抬腿的力气都被抽走。
苏语鹿的父亲是北城区公安刑侦支队队长苏杰,三个月前,他在追捕罪犯的过程中中弹数枪身亡。
这个男人的离世,不仅是警界的一大损失。
对这个普通家庭而言,更是灭顶之灾,自从失去了这个家庭顶梁柱,苏语鹿的母亲岳静宁的身体就不太好,三天两头小毛病不断,还隐隐有抑郁症的倾向。
幸好苏语鹿懂事,很乖,跟她父亲一样乐观积极。
她很努力让这个家庭恢复到正常的轨迹,希望哪怕爸爸不在了,家里的气氛也能跟他在的时候一样,充满着欢声笑语。
“再说,你去报警能得到什么好处?除了败坏了名声你什么也得不到!他们家什么来头,有钱有势,你斗不过他们的!还不如拿着这件事让薄司寒给你补偿,不管是要钱还是要其他,他还敢不给你吗?你知不知道就凭薄氏的财力,手指头缝里漏点钱下来,都够你用一辈子的!”
许轻轻的劝诫将苏语鹿拉回现实。
苏语鹿转过脸来,用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这才是许轻轻的真实想法。
满腔的愤怒充斥了胸膛,她看她一眼,鄙夷的语气:“许轻轻你不要脸!”
到了派出所。
一听说是强暴,几个女警围上来,看着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充满了同情。
其中一个漂亮女警,立马端来温水握到她手里。
“小妹妹,你别怕,我们先帮你做一个笔录,你慢慢说,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姐姐们,等做完笔录,我们再帮你做一个全身检查。”
苏语鹿点点头,手里握着温开水,指尖却一片冰凉。
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周围身着藏蓝警服的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这身蓝她从小看着长大,令她充满了安全感。
不多时,另一位女警带她去隔壁房间做笔录。
许轻轻见已经阻止不了她,也挺无语的,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玩手机。
然而,在做笔录的时候,办案民警询问她要指证对象的名字。
“薄氏集团二公子,薄司寒!”
办案民警握笔急书的手明显一顿。
她从文案里缓慢的抬起头,盯着苏语鹿的脸看了有十秒之久。
“你确定,你要指证的人是薄氏集团的二公子,薄司寒?”她的语气立马变的格外严肃。
原来其他人听到也是这么不可思议的表情吗?
苏语鹿苦笑了一下,嘴角颤抖。
“我不可能连谁强暴我都会认错。”
见女警还是一脸难以置信,语鹿嗓子都哑了,眼眶刷的一下红透。
她指着自己说:“他关了我三天,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大颗眼泪吧嗒砸下来,湿透衣服。
女警的脸一点点被眼泪软化,有些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那你有没有什么物证?”
苏语鹿止住眼泪:“我身上有!”
女警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竟然如此清醒,马上道:“我相信你,我们先去做一个身体检查。”
那个人把她捆起来关在房间里,关了三天,她被迫做了许多屈辱的事,自尊心早被撕的稀碎。
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那里,第三天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涌入。
他却突然答应放了她。
揪起她的头发把她扔进浴室,叫她自己把自己洗干净。
苏语鹿在浴室里麻木的搓洗着自己的身体,那个人就站在浴室门口,唇上叼着烟,一直看着她。
他英俊的面容被阳光糊的晦暗,她却能清晰的看到他讥诮地扯了扯唇角。
“弄脏了的白纸还能变回原样吗?”
这样的讥讽对一个道德感与羞辱感很强的女孩儿而言无疑万箭穿心,温热的水冲刷到脸上,她都分不清是泪是水。
但苏语鹿还是留了个心眼。
她没有把自己彻底洗干净。
就为了后续能够有证据指证他!
检查过程无可避免是对被害人的再度伤害。
身体是有外伤痕迹,也提取了证据。
女警又问了她几个问题。
要具体细节,要越详细越好。
苏语鹿被逼问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但还是尽量去回忆每一个细节,配合她们做好笔录。
全过程中,女孩始终保持着冷静与坚强,让女警们都对这个女孩充满了敬佩。
有了被害人陈述,有物证,只要能形成完整证据链就能给对方定罪。
就在这时候,休息室的门打开。
来人使了个眼色:“她的监护人和指控对象都来了。”
等休息室的警察出来,看到指控对象本人,均愣住了。
因为既高大英挺又一身贵气,脸甚至比娱乐圈的明星还要精致。
堪堪坐在那里,就是一副名贵的油画。
真的……很难……
跟“强奸犯”三个字联系的起来。
薄司寒穿着齐整的西装坐在椅子上,接受着警察的盘问,手很随意搭在膝盖上,衣袖上的钻石袖扣折射着光。
苏语鹿一看到他就怕的脊骨冰凉。
而薄司寒也看到从休息室走出来的苏语鹿。
弯了弯唇角,藏在玻璃镜片后的眼神像一把会笑的刀。
“以我当事人的条件,倘若需要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倒是我听说现在很多年轻女孩子,出来卖完还玩儿仙人跳。警官,你们可要擦亮双眼啊,可别被坏人蒙骗了。”
比起毫无经验的苏语鹿,薄司寒显然是有备而来。
毕竟,他有一整支律师团帮他打官司。
他全程没怎么张嘴,因为根本不需要他纡尊降贵去跟警察解释些什么。
他身边的律师自然知道如何跟警察交涉。
警察听出律师言语里对司法公正的挑衅,厉声道:“严肃点,现在是问嫌疑人。不过我说你们还挺快,还没传唤你们,你们就主动跑来了。”
“警官,我也是代表我当事人来报案的。”
这倒很出人意料。
警察将目光移向薄司寒。
“你有什么问题?”
薄司寒薄唇舒展开柔和的温度,意味深长的又看了苏语鹿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有人偷了我东西,大概是一只价值三十万的表。”
警察还想继续发问。
律师打断他。
“警官,事情是这样的,我当事人三天前认识了一位朋友,那是个看起来很乖的女孩子,但是人不可貌相,实际上可主动可放的开了,不仅一整晚都拉着我当事人喝酒,还投怀送抱跑到他酒店房间里去勾引他。我当事人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总不能把人家推开吧。于是那姑娘就陪了我当事人三天,事后我当事人给了她一笔钱,叫她回去以后好好念书,别再做这些不体面的事儿了,哪晓得人家姑娘收了钱,还顺走了我当事人一只三十万的名表。”
语鹿脑子嗡的一下变的空白。
“你撒谎!你撒谎!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又气又恨的冲出去,周围警察拉都拉不住。
“你骗了警察!明明、明明是你——我根本就没有拿什么表,他只给了我支票。”
嚯!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苏语鹿。
连刚才做笔录的女警都有些生气,为什么她没有告诉她这个信息。
如果收了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薄司寒则和律师相互对视,玩味一笑。
“小姐,我又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律师一脸仁慈模样。
苏语鹿指着薄司寒对着警察大喊:“就是这个人,他强暴了我,然后在我走的时候塞了张支票给我,我不想要,他说只要收下了就放我走,不然就不放我走。我现在可以马上还给他!”
“哦,那你承认那三天陪他睡觉的人是你咯?”
“我才没有陪他睡觉,他强暴我!”
律师依旧心平气和。
“你要是说我当事人强暴你,你要有证据,你应该没有证据吧,但是我们有,酒店的摄像头可以证明,是你主动上三十楼钻进我当事人房间的,我们还有证人,证明那天晚上在ktv你主动给他敬酒。”
“还有小姐,你身上那身价值五位数的行头,也是我们当事人给你买的,你不能穿着我当事人给你买的衣服,反咬他一口说是他逼你的吧。”
“不是这样的!”
“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警官知道判断!”律师大声打断她。
苏语鹿的嘴唇在抖动,明知道对方在颠倒黑白,她却根本说不过他。
“不是这样的!”
眼泪涌出眼眶,心脏那个地方,很疼很疼。
虽然事实根本不是他那样,可她没办法说不是。
那时她自己衣服弄得很脏,根本没办法穿出去。
他给她准备了衣服,让她换身衣服再走。她压根就不知道这身衣服竟然值五位数,她只想赶紧离开那个地方。
苏语鹿意识到自己一旦失去理智,就会被对方拿捏话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道。
“我还有个朋友,她可以为我作证,是她叫我去三十楼3001号房间!我手机上也有她发给我的消息。”
然而,她拿不出手机,手机早就被薄司寒摔烂了。
但是,语鹿还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许轻轻身上。
她用求救的眼神朝许轻轻看了一眼,许轻轻没有办法,只有站起来作证。
“是的,我是苏语鹿的朋友许轻轻,我作证,ktv是我带她去的。”
语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然而许轻轻话锋一转:“但是她之前说最近压力太大,要我带她去放松一下,结果没想到在ktv里碰到了薄先生。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头有脸的名人,所以表现的有些热情。至于说我给她发短信,没有的事,这三天我还一直在找她呢,不信你们可以检查我的手机。”
她早就换了个手机号码,就算去后台查也是死无对证。
“许轻轻!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在警察面前撒谎。”
苏语鹿眼睛红成一片,扑过去要抓她。
被警察拦腰控制下来。
许轻轻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快速的侧开了头:“我没有说谎,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能因为你是我朋友我就帮你作假,对不起!”
她早跟苏语鹿说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偏偏苏语鹿不信邪,以卵击石。
薄家有权有势,再怎么告,她都是输家,
她是不会为了她得罪薄先生的。
在薄司寒的律师一番运作下,风向已经完全逆转。
事实就变成了苏语鹿拿了钱陪人家上床,事后又反水,还想仙人跳再敲一笔,薄先生成了那个被讹诈的受害者。
胜券在握的薄司寒脸上依旧一片清寒,隐隐透着些赢的太容易的倦意。
与之相比,报案者苏语鹿的母亲,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岳静宁,脸色却苍白的像鬼。
苏语鹿消失的第一个晚上,她给她打电话,她接起电话匆匆说了句在补课,就把电话挂断。
她再打过去,她一概不接。
第二天,她有一个自称是她同学的人跑来告诉她,苏语鹿参加了学校的活动,这三天都不会回家来住。这么拙劣的谎言,现在小学生都不屑用。
岳静宁立马察觉到不对,叫了老苏的同事帮忙找她的下落。
那边刚立案没多久,她就接到人已经找到了的通知。哪晓得,刚赶来就撞到这一出大戏。
身为因公殉职的警察遗孀,岳静宁感到无限光荣。
但眼前这个丢人的女儿,却让她无地自容。
她也不明白自己优秀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岳静宁甚至没有去思考过中间说不过去的地方,仅凭着现场其他几个人的话语,便认定了就是苏语鹿不要脸,出去卖!
三两步走过来,随手抄起一根警棍,不由分说就往她身上教训。
“跟人家道歉,把钱还人家。”
苏语鹿蜷缩在地上,忍受着身体的剧痛。
“我没错!”
岳静宁气结:“下贱!是不是你爸走了,你就开始自甘堕落,家里买不起你一件衣服,要你去丢这个人!”
苏语鹿震惊的看着母亲。
她就这么轻易相信,自己的女儿在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一些物质上的奖励吗?
“妈,你就是这么看你女儿的?”
“都抓现形了,你还顶嘴!”
苏语鹿微弱的哭声痛苦到了极点。
她挺过了那个变态三天的凌虐,挺过了难堪的身体检查,挺过对方辩护律师的造谣诽谤。
可是她挺不过来自亲人的诋毁伤害。
她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宁可信别人的鬼话,都不相信自己!
“我没有错,你不能把不是我的错全部归咎到我头上!我不道歉!”
那岳静宁就像被猪油蒙了耳朵,压根听不进去。拿起办公桌上的剪刀,擦擦几下就把苏语鹿的头发给剪了。
在场的警察大惊失色,赶紧涌上去制止她。
薄司寒从容淡定,看着乱做一团的派出所,两只修长的五指交叠,嘴角笑意加深。
真有意思,自己的女儿被人qj了,她漠不关心,却让女儿跟qj犯道歉。
苏杰警官,看来你不仅生了一个好女儿。
还娶了一个好老婆!
不过,戏也演的差不多了。
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身旁的律师立即会意。
“每年都有几个人要讹诈薄氏,你们警察也该有点办案的能力吧。”
站起来将手里资料整理了一下。
薄司寒斯文得体的起身,语鹿刚好抬眸望着他。
两人视线相交。
薄司寒抬起食指轻点了一下薄唇,笑而不语的摇摇头。
苏语鹿:“……”
一行人跟在薄司寒身后离开派出所。
办案大厅台阶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侯在车旁的周特助看到人从里面走出来,立即打开车后座门。
薄司寒转身,抬头,长久的注视着派出所门楣上,藏蓝色的警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薄唇轻哂。
身后的律师对他卑躬屈膝:“又让您浪费时间看了一场笑话。”
“无妨。”
男人的口气完全公式化,淡漠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
律师送他上车,车窗缓缓上升。
周然拧动车钥匙,却听到车后座传来一道疏懒而愉悦的嗓音。
“周然,你知道在这种地方让一个警察的女儿无处伸冤。真的……很有意思!”
作为本市最大的上市企业,瀚宇集团是北城毫无争议的一大霸主,产业涉及航天、军工、房地产、电子、娱乐等多个领域,集团的创始人薄风,更是被同行誉为“创业之神”。
十块钱赌本白手起家,凭着天才的商业嗅觉,创下出坐拥万亿资产,富可敌国商业版图。
薄风曾经有三个儿子,死了两个,活着那个还不如死了。
剩下四个孙子。
无一不是响当当的豪门贵公子。
大公子薄司礼精明能干,多年来掌管着家族企业,是薄风精心培养的下一任继承人。
三公子薄司泽心思缜密,名利场的交际花,目前在政界正是烈火烹油、势不可挡。
四公子薄司简玩世不恭,常年混迹娱乐圈,也是令万千少女为之倾倒顶级流量巨星。
而二公子薄司寒,天性腹黑心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好被薄风安排给性格仁慈的大公子的副手,辅佐他管理公司。
四位公子各有所长,相互辅佐,将薄氏帝国护的固若金汤。
傍晚时分,雕花镂金的大门敞开,三辆风格不同的豪车逐一开进薄氏老宅。
车刚一停下,佣人小跑过来开车门。
薄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红光满面的看着几个孙子齐齐朝他走来。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早已等的望眼欲穿,人还没走近,便迫不及待的打招呼。
“知道你们要来,老爷子一大早就叫佣人做了你们最喜欢吃的菜。”
薄司简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她面前嬉皮笑脸。
“我可不管她们做了什么,我就要吃你做的酒酿丸子。”
女人抬手就捏他鼻子:“你不早说,那可没有。”
“那可不行,好姐姐,你得给我做,不然我今晚上就不吃饭了。”
薄司简一边对着她撒娇一边推搡她。
薄司礼走上来,一脸严肃:“阿简,没大没小!”
薄司简立刻将嬉皮笑脸收起来。
“站直了。”
他立刻将腰背挺的笔直。
薄司礼下颚依旧绷的紧紧的,整个人就跟他扣子扣到喉咙的衣领一样无趣:“跟你说了多少次,以后不能叫姐姐,要叫小姨奶奶。”
女人嘴角的笑容缓缓僵在唇角,透着一种局外人的拘谨与不安。
薄司简却有些不服气,直接顶了回去:“她就是我的阮姐姐,从小到大我都是叫她阮姐姐,我改不过来。”
“你!”薄司礼眉头沉重的拧起来。
却不敢与女人的目光对视。
薄老爷子剔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眼皮轻阖。
“好啦,愿意叫阮姐姐就叫阮姐姐,愿意叫姨奶奶就叫姨奶奶,兄弟之间,这点儿小事儿都能吵上一架,还让我怎么放心把薄氏交给你们!”
薄家老爷子虽然近些年身体不太好,王者的气势犹在,他一言九鼎,其他人都低下了头大气儿都不敢出。
“生玉,外面风大,推我进去。”
“唉。”
阮生玉赶紧将挂在手臂上的羊绒薄毯搭在薄风膝上,推着他进了里屋。
阮生玉是薄家收养的孩子。
她的父亲原本是瀚宇一家子公司的总经理,后来那家公司因战略收缩沦为薄氏弃子,被集团剥离后最终破产。
两千多万欠款,却全压在阮生玉的父亲头上。
巨大的压力下,阮父带着全家一起自杀。
阮生玉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之后就被薄家收养。
她跟薄家的四个孙子年纪一起长大,像是公主一样精心娇养。
外界传言她跟薄司礼两情相悦,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成为薄家的千亿孙媳时,阮生玉却突然嫁给了薄风,成为了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玩伴的小姨奶奶。
这个事,说出来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又好笑。
可以做薄风孙女的年纪,却嫁给了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薄风,若不是被金钱蒙了心,就是神经搭错筋。
但阮生玉只是没有选择。
薄风自上了年纪后,身体却大不如以前。
从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者,最怕的就是疾病与死亡,除了日常体检、身体的保健,他还信上了风水迷信。
也不知是哪个鬼道士,提出冲喜这种坏主意,掐指一算,又刚好跟阮生玉的八字对得上。
于是,阮生玉“嫂子”变名正言顺的“小姨奶奶”,辈分直接提了两级。
这个婚事,从头到尾阮生玉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但薄司简知道,她也从头到尾没有点过头。
他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偷偷躲着抹眼泪,哭的眼睛像核桃一样肿,可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哪来说不的权利。
薄司简恨薄司礼的不作为,转头就把薄司礼叫出来打了一顿。
一边打一边骂。
“你还算不算男人,要是喜欢她,就去抢她,就去带她走,别让她嫁给爷爷!”
薄司礼被一拳打倒在地,嘴角渗血。
他冷着一张脸从地上爬起来,任凭薄司简在身后大骂他怂货,楞是没有回头。
就是这件事,在兄弟之间埋下间隙。
他要做他的大孝孙。
他却恨他没血气!
最终,阮生玉无可避免的嫁给了他们爷爷,说来也怪,这薄风离开北城去度蜜月时还看得出来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
待蜜月结束,携阮生玉从巴黎回来时,差点让人没认出来。
那叫一个意气勃发,红光满面。
整个人起码年轻了十岁。
后来薄家每逢过年过节,女眷们坐在一起聊天、打麻将,都忍不住嚼上两句舌根儿。
“可不见男的什么年纪都喜欢年轻的?年轻的好哇,一剂下去返老回春,比什么大补药长生丸还顶用。”
今晚薄家这顿饭,只是爷孙几个小聚。
见人都到齐了,佣人开始上菜。另有几个佣人过来帮几位少爷脱外套,递热毛巾。
阮生玉将薄风推到主位上,又转身钻进人群里,从佣人手中接过热毛巾,递给了薄司寒。
薄司寒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阮生玉神色自若,大胆的与他对视。
薄司寒弯弯唇角,接过热毛巾,慢悠悠的擦完手,递给了佣人,又格外深意的看了阮生玉一眼。
然后入座。
阮生玉随即走到薄风的右侧,安静坐下,纤纤素手拿起汤勺,为薄风先盛上一碗鱼汤。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方才两人之间短暂的眼神停留。
饭桌上,一家人和和气气。
阮生玉不停给大家夹菜,薄风看着贤惠的阮生玉,更是笑的如沐春风。
大家族通常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这家人却从不按规矩来。
还没怎么动筷子,这一桌子人就从家事谈到了公事。
“最近上市的那批传感系统全部不合格,新闻花了钱暂时压了下来,但是瞒不了多久,我还是问问大家的意思。这批货泰国那边工厂交付过来的,对方咬定交货的时候没有检查出问题,不会为这批货负责。”
薄司泽适时接话:“泰国那边我来搞定,那边工厂都是官员自己的产业,要是一般的产品生产线的瑕疵还可以技术性解决,就怕有什么变故故意找事。”
薄司礼点点头:“现在还有个很麻烦的事,目前陆陆续续爆出产品有问题,无法确定投入市场的到底有多少产品是瑕疵品。”
薄司泽和薄司礼两人一唱一和。
薄司简一向不参与生意上的事,他也听不懂,筷子在每个盘子里大把大把夹菜,只顾着嘴巴。
薄司寒也不主动参与,而是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喝着汤。
那两兄弟皮球踢来踢去,最后还是踢到了他头上。
“司寒,你有什么想法?”
薄司寒放下勺子:“要是换我,就把同一批次的产品全部收回来让客户换新。”
“你是说所有?”
“不然呢?”薄司寒轻扯嘴角讥笑。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薄司礼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想到的解决办法应该跟他是一样的。
因为根本没办法去查验流入市场的产品到底哪些是有问题的,也只有这种办法能把瀚宇的形象损失减小到最低。
不过这样一来,爷爷肯定会生气,他要借由自己的嘴巴说给爷爷听。
阮生玉瞳孔微张,为薄司寒这个大胆的决策捏了把汗。
爷爷虽然是个生意鬼才,但作为瀚宇的掌舵人,脾气向来阴晴不定,要是爷爷觉得他这个决策不好,估计当着一桌子的人都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果然,众人看到薄风冷厉的目光落到了二孙子头上。
“还有吗?”
“有!”
薄司寒波澜不惊往后一靠,轻挑眉峰。
“回收产品的宣发一定要搞的声势浩大,同时赠送这批客户宝星商场的提货券。”
众人均是一愣。
损失已经够大,还送商场提货券,他是不是脑子搭错了哪根筋?
没等众人张口,薄司寒若无其事的加了一句。
“五千万还不够宝星每年广告费的零头。”
饭桌上一片安静。
阮生玉望向薄司寒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
可薄司礼握着空酒杯的手倏然收紧,脸上的微笑略有些挂不住了,
这批产品损失算上赔偿,四千万就算顶天了!他心里是算过账的!
薄司礼手指动了一下,却听的薄风苍老的嗓音打断思绪。
“既然你已经有想法了,泰国那边你也一并办了。”
薄司寒没什么反应,半响后,拿起毛巾擦了一下手。
“好。”
他再一次在老爷子面前出尽风头,可依然没有得到老爷子的半句嘉奖,他还顺势把烂摊子丢给他去收拾。
偏心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当然,薄风也不是针对他。
除了长孙,其他几个孙子在薄风眼里,就跟捡来的一样。
薄司寒早已过了争宠吃醋的年纪,既然交代了去泰国,就去吧,也不会少一根头发。
吃过饭后,大家陪长辈坐了一会儿,老人家晚上休息的早,阮生玉早早就推他坐室内电梯上了二楼。
其他人各自心怀鬼胎的聊了会儿天,便各自回自己房间去了——老爷子下的命令,今晚大家都要住在这里。
薄司寒见一眼起居室里的落地钟,时间还早。
便准备去室内泳池活动一下身体。
人泡在水里没多久,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微眯开眼,便见水波晃动,一双白的反光的长腿浸入水中,阮生玉身着性感泳衣,一头扎进水里。
缓慢的游到自己身边。
对她的靠近,他并不感到意外。
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烟雾袅袅的香烟,烟雾吸纳进入肺腑,然后从嘴里长长地吹出来。
而阮生玉静静的与他对视了十秒,见他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默默滑到了他身侧。
“二哥,好久不见。”她叫他二哥,用的是婚前的称呼。
“刚才不是才见过吗?”
薄司寒态度很淡。
“是吗?”阮生玉呵笑一声:“看来我们二少爷最近喜欢上扮演克礼复己,怎么了,叶家掌上明珠喜欢这种调调?”
薄司寒继续沉默。
他对阮生玉的来者不善并没有太大兴趣。
阮生玉却不喜欢他现在这么敷衍自己。
毕竟半年前,他对自己还狂热似火,同样是在这个泳池,就是这个时间点,差点没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她从他指尖取走抽了一半的烟,是他惯抽的牌子,夹在指尖细长一支,她吞云吐雾的模样非常优雅。
薄司寒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阮生玉这人长得极美,典型的浓颜长相,稍微上点妆就攻击性十足。
可平时都是淡妆,刻意压制明艳长相,生怕被人看透真实的自己,把自己打扮的像一朵清纯干净的白花。
薄司寒曾经的确对她有过一点兴趣。
在薄司礼爱她爱的要死的时候。
阮生玉朝上吐出一口青烟。
“听说,你很喜欢她啊?”
她嗓音有些落寞。
薄司寒听到她提到叶珊,一双桃花眼微眯:“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也很开心。”
阮生玉双眼柔媚,主动将自己的腰身贴到他的腰腹上,细长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薄司寒瞥了一眼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突然想起了什么,笑意渐深:“是啊,我们曾经……的确很开心。”
美好的回忆,让薄司寒弯起愉悦的笑容,那张极好看的一张脸,阮生玉意乱情迷,也给了她更进一步的胆量。
那时的阮生玉意气风发,一心只想嫁给薄司礼。
哪怕薄司寒面上矜贵,骨子里坏的冒烟的气质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她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本性。
毕竟,他对她的诱惑力远不如长孙媳妇这个头衔。
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她和薄司礼感情十分稳定的时候,被安排嫁给了薄风。
她不甘心,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
嫁给那死老头子她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她表面上装作一副恭顺乖巧的模样,却故意让薄司简看到她总是偷偷的哭,甚至有自杀倾向。
那个头脑冲动的小屁孩,果然因为气不过就去找了薄司礼麻烦。
可惜,薄司礼是个孬种,被薄司简揍的吐血,却依然一言不发。
自己的女人,连抢回来的勇气都没有!
废物!
那天晚上,薄家男人都去出席宴会,她一个人,坐在泳池边喝闷酒。
结果,薄司寒却提前回来了,臂弯里还搭着西装外套。
看起来,喝了不少,眼睛开始亮晶晶看着她。
她原本心情就不好,被曾经的仰慕者奚落两句,瞬间性情大变。
凭什么她就像个提线木偶,被他们薄家的人恣意玩弄。
转念一想,她的身体是自己的,她想对这副身体做什么,就可以对她做什么。
她告诉他,只要不破她的处子身,他怎么样都行。
薄司寒微笑,走到她身边,换下她手中的酒杯。
手腕摇晃了一下杯子,失手将酒泼进她衣服里。
然后贴近她耳畔命令:“你脱掉衣服,给我跳到水里去。”
那天晚上,阮生玉彻底明白叫做释放天性,她浮在水里跟薄司寒嬉戏。
薄司寒拎着红酒瓶,悬着一条腿坐在泳池边。
红酒从她头顶浇下去,流进细软圆滑的腰肢。
阮生玉这个女人身材非常好,平时都将辣的喷鼻血的身材藏在宽松柔软的衣服下。
红酒冷冽的感觉让阮生玉舒服的忍不住闷吭出声,第一次品尝到放纵带来的缥缈又快乐的情绪。
看着她一脸爽透了的表情,薄司寒少见的大笑出声。
看得出来,他也玩儿的很开心。
阮生玉一直念念不忘那一晚他带给她特别的感觉。
得知薄司寒准备跟叶氏集团的掌上明珠叶珊订婚时,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
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想跟薄司寒单独聊聊。
今晚终于在泳池堵住他。
男人顺了顺她的头发,露出一点怀念起过去的温情。
指腹划过胸口时,触感是干燥的并不湿润。
他精瘦却结实,肌肉也很有力。上一次,她错过了得到这个男人的机会。
仅存的一点理智,让她保存着她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现在却来后悔,与其把身体交给那个糟老头子,还不如跟他来一场欢畅淋漓。
她继续下一步动作,想要吻他。
男人却突然收敛了笑,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打断她的下一步动作。
仿佛看穿了她想重温旧梦的小心思:“你别误会,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说完,用力甩开她的脸,赤身上岸,一双矫健修长的腿迈到椅子边。
被拒绝的阮生玉如遭雷击。
用了好几秒时间才回过神来,殷红的眼眶中满布血丝:“她有什么好?你这就这么喜欢她?她还是个瘸子!”
在阮生玉看来,薄司寒拒绝她还是因为叶珊。
但她又不肯相信他是对她动了真感情!
毕竟叶珊除了优越的家世,长得既不美丽,还很愚蠢,况且她小时候遭遇过车祸,一条腿还有一点跛。
就做女人而言,跟阮生玉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薄司寒弯腰拿起椅子上雪白的浴巾擦着身体,背影挺拔,腰窝很深。
听到她冒犯叶珊,他有点不高兴了。
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容背光而现。
“至少,叶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算什么东西,你还以为你是万众期待的长孙媳妇?”
阮生玉被他的话羞的面红耳赤,愤怒的拍打着水面发泄情绪。
“薄司寒!”
薄司寒看着她颜面尽失的狼狈模样,漆黑的眼眸流露出一丝讥笑。
是的,他们曾经在这里曾经度过了很快乐的一晚。
但那一晚,薄司寒的快乐却跟阮生玉的快乐不一样。
他的快乐,是因为这个被薄司礼捧在手心,他连碰都不舍不得碰一下的女人,在自己眼皮子下搔首弄姿。
他的快乐,是薄司礼在宴会上为这个得不到的女人喝酒喝到胃出血送医院,这个女人却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
现在薄司礼早已经放下阮生玉了。
薄司寒也失去了应付她的精神劲儿。
就这种货色,还真当自己是多么天香国色的美人呢!
不过是薄家一个养女,也好意思跟泼天富贵叶氏集团的掌上明珠相提并论?
更何况,阮生玉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
那算八字的高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就那么巧,一出现就算出她的八字旺老爷子。
蠢不可及。
丢下骄傲和尊严被践踏的支离破碎的阮生玉,薄司寒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刚进屋就接到周然的电话。
“贝宁那边的工厂出了点问题。”
“少卖关子。”他坐到沙发上,摸过茶几上的香烟,点了一根,右腿跷起来。
“国内协同泰国这边的警察查了一批,好在呆子他们提前有所察觉,转移了大部分的货。”
薄司寒舔舐了一下唇角:“没事,我明天刚好要去泰国。”
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又吩咐到:“明天你去曼谷那边的代工厂善后,我去贝宁,看看怎么回事。”
周然把已经了解的情况尽数相告。
“之前呆子介绍来做账那姓罗的小子,是个卧底!不过呆子他们为了将功赎罪已经把他抓到了,折磨了个半死,接下来怎么处理,就等您一句话了。”
又是该死的警察!
薄司寒缓缓咧开唇角笑了:“行,给这小子吊着一口气,其他等我过去再说。”
薄司寒这个人好像跟警察天生犯克。
小时候他曾被人绑架。
那次被绑架的经历对他来说是一次噩梦般的经历,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狱中度过。
更令人愤慨的是,警察竟然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他解救出来。
从此,警察在他眼里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后来因为生意上的事,警察老是给他添麻烦,他对警察更是没什么好印象。
就比如说苏语鹿的爸爸,北城区公安刑侦支队队长苏杰。
他在调查重大犯罪案件时发现了与瀚宇集团与境外涉黑势力有来往,而且查的很深。
薄司寒曾让人拿钱劝他收手,可那个警察敬酒不吃吃罚酒,偏偏要与他作对。
没有办法,既然他不想活,薄司寒就只能送他更好的地方享福。
苏杰在生命垂危之际遭受了薄司寒无情的折磨和虐待,他不断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与他抗争,但最终还是被残忍绞杀。
他的死亡被伪装成与盗窃团伙激烈交火后的壮烈牺牲。
但薄司寒这人报复欲极强,谁要是惹的他不高兴,就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好过。
转头又将那个倔强正义的警察一生之中最在意的东西拉进泥潭里狠狠的糟蹋。
每当回忆起苏语鹿满腹屈辱的接受他在她身上烙下印记时,他便品尝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享受。
那是心理上全面倾轧的报复感,再加上生理上的刺激带来的双重快感,仿佛在天堂与地狱中来回穿梭!
让人欲罢不能!
*
五月,夏季的开始,天气逐渐变得炎热。
苏语鹿的暴瘦与精神恍惚,引起了大学里辅导员和周围同学的关心。
没有人知道,她在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核爆。
距离被强暴的事已经过去一个月。
苏语鹿依然无法摆脱被强暴的噩梦纠缠。
每天晚上,她都陷入失眠的境地,无法安稳地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薄司寒那张脸,他有多可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去阳台,拿出课本一遍遍地做题,她必须不停的刷题分散注意力。
那个可怕的夜晚带来恐惧和以及报警无门的羞耻像阴影一样一直笼罩着她,岳静宁也一直没有原谅过她,在家里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好在派出所那边考虑到是警察遗孤,千叮万嘱守口如瓶,没有宣扬出去,否则,那会直接将苏语鹿判死刑。
苏语鹿时常会怀疑,那三天是不是一场梦。
就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中,就在期末考试第一天上午的科目时,语鹿还没走进考场大门,便感到一阵寒意。
仿佛有一双眼睛从背后盯着她,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当她背过身去看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下午考第二轮时,出现了一个小意外。
焦急地翻遍了整个书包,却始终找不到学生证的踪影。
时间过去的每一秒钟都让她感到万分恐慌,却在考试铃声打响的最后一刻,有人说捡到了她的学生证,给她送了过来。
语鹿拿着学生证她也没太多想。
前两场发挥的极其不错。
就在第二天上午考完,她刚出考场校门。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紧跟着她缓慢的往前开。
车内一双手敲了敲车窗,车窗摇下来,语鹿看到了一个冷酷的面孔。
他高挺笔直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深邃而锋利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语鹿感到自己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眼神瞬间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车里的男人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地说了几个字:“考得怎么样?”
伴随着他冰冷而刺耳的嗓音,那些不堪受辱的细节不受控制的涌入语鹿大脑。
再一次将她当场凌迟。
那男人清晰的下颌线,镜片后深邃的眼眸尽显孤傲气息。
在薄司寒危险的视线下,苏语鹿全身虚脱无力,三魂不见了七魄。
好歹尚存一丝理智。
她四处张望着,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警察,拔腿就往那边跑。
薄司寒好整以暇的凝望着她,将她脸上的恐惧,身体的颤抖,拼命想摆脱他的逃跑,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一种诡异的兴奋在胸腔里油然而生。
勾了勾唇角,打了个手势。
周然开车跟了上去。
没等语鹿向执勤警察张口,周然解开安全带下车,彬彬有礼的向警察出示了驾驶证。
抬手又从衣袋里掏了张名片出来递给他。
他对着警察微微一笑,朝车的方向努了努下巴:“苏小姐是薄先生朋友的孩子,受朋友所托,接她在附近吃饭休息一下,下午再过来考试。”
执勤警察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薄先生是谁。
看了一眼名片上的瀚宇集团执行董事薄司寒几个字,仿佛被电击般地猛然一抖。
“原来是薄先生。”他试图掩饰内心的激动,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喜悦无法隐藏。
一边将名片小心的收起来,同时朝车后那扇紧闭的车窗好奇的看了一眼。
“不是的,不是的……”
苏语鹿摇晃着警察的衣袖,她那样惊慌,生怕警察相信他的鬼话。
警察也察觉到苏语鹿神色不对,一脸严肃的问苏语鹿:“薄先生是你父亲的朋友吗?”
苏语鹿刚要开口,周然立刻打断她:“语鹿妹妹刚才在考试可能没看到您父亲给您发的消息,不妨再打电话确认一下?”
苏语鹿微怔,却看到周然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警告。
那个动作似乎在默默传达着某种信息。
她立刻拿出手机。
只一眼,双腿开始颤抖,每一根骨头都失去了支撑。
几乎无法站稳。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里面是一系列照片——她当时在3001被迫做出的一切让自己尊严丧尽的事情。
苏语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良久后,才听到警察再次询问的声音。
“同学,你真的认识他吗?”
苏语鹿眼神失去焦点,呆呆地盯着前方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她听到自己嗓子眼里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是的,我要陪他吃饭。”
苏语鹿很想哭,但是她不能哭。
哭有什么用。
她不能让这些照片曝光出去。
*
分清楚利弊,后侧的车门打开,她咬了咬牙,低头往车里钻。
才刚迈上一条腿,薄司寒拉着她坐到他大腿上。
转过她颤巍巍的身子,久未蒙面的英俊的面容上勾勒出一个诱人的笑容。
竟厚颜无耻的问了一句:“想我了没?”
语鹿差点跳起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
薄司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快乐的按住她的身体。
“我可是刚从国外回来就来找你,露出这种不欢迎的表情,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卡在后腰上的手,挪到她的下巴处,用力地钳住。
“给老子笑!”
苏语鹿难受的后仰,仰头看着他,原本还想与他对抗,但那个人看出她有反抗的情绪,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她下巴骨头简直要被他捏碎。
别别扭扭的拧着眉头,弯了弯嘴角,服了软。
男人这才稍微满意一点,说实在的,每次看到她脸上露出那种不愿屈服又不得不屈服的矛盾表情,他就会感到分外刺激和兴奋。
他松开手,却还是将苏语鹿紧紧锢在怀里。
“先去吃饭。”
有一点他没骗她,两天前他刚才泰国回来,第一个来找的人就是她。
因为这次泰国之行让他非常不愉快,那个姓罗的小子害他损失了一个亿,虽然处理了叛徒,但他心里咽不下那口气。
一条贱命,死一百次都不够一个亿。
真是便宜了他!
他那些在泰国帮他做事的下属,眼见他杀人跟杀只鸡似的,随意里带着点不耐烦。
吓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都有失职之嫌,害怕自己撞刀口上成为下一个,纷纷想尽办法讨好他。
精心挑选了几个绝世美人,送到他房间给他泻火。
这些美人各有各的风情,衣服一脱,也是冰肌玉骨魅人心魄。
而且无一不是身体干净的雏儿。
薄司寒本以想着,已经在苏语鹿身上开了荤,倒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但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无论对方如何下贱的讨好他,他眼里只流露出厌恶。
就像看一件瑕疵品一样的不满意。
毕竟这些女人,也只是女人而已,不能给他带来精神上的征服欲。
这世上所有的东西,但凡得到的太容易,就没了什么妙趣。
他最后一个都没要。
从泰国回来下飞机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看了一眼时间,问了周然一句,苏语鹿最近怎么样?
周然开着车,期初对他的问话不明所以,倒是机灵,半响后立刻调转方向把他送到了苏语鹿所在的大学——北城外国语大学。
又巧,刚开过去就正好碰到苏语鹿走进学校大门。
因为她家就在北城,平时没有住校。
隔着车窗,薄司寒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
天气热,她穿了一条海蓝色的连衣裙,小腿修长笔直,腰那样细。
他不由想起,那小腰他一只手也可以牢牢钳制住,她手脚又软,挠在他身上跟猫抓似的。
她总是在拒绝他,用尽所有力气抵抗他。
可她不管怎么反抗最终的结果无一不是被他轻易掌控。
然后任由着他的性子胡作非为。
薄司寒怔怔看她片刻,不知不觉中,唇角就翘了起来。
他终于找到了愤怒的发泄口。
苏语鹿不明白,他怎么又出现了。
这一路上,苏语鹿脸上挂着英勇就义般的表情,薄司寒眼里流露出了惊讶和不可思议。
原本以为她又是要哭的,没想到……倒是有长进了。
但他却不高兴了。
现在,她剥夺了他的快乐。
薄司寒呼吸沉稳绵长,气息间有淡淡的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嘴唇,又摸了摸她的脸。
苏语鹿在他大腿上扭动了下,看都不看他一眼。
颤巍巍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薄司寒不觉挑眉,左手扶着她的腰,右手却不安分地撩开了她的裙子。
他的手指有着因握枪长出来的薄茧,抚着她细腻的大腿时,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战栗感。
怀里的人身体逐渐僵硬,咬紧牙关,下颚线条紧绷:“吃完饭送我回来继续考试对吧?”
薄司寒勾唇一笑:“就不想多跟我相处一会儿?”
她无语的表情已经代表了回答。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过随口一说。
没有刻意避嫌,就在附近找了家学生常去的餐馆。
那是一家中西式餐厅,卖着并不地道的牛排套餐以及中式炒菜,东西虽然不怎么好吃,但装修风格很符合小女生的喜好,是语鹿和同学经常去的地方。
薄司寒挟着语鹿走进餐馆时,餐厅里其他用餐的人目光一下子锁死在他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质地考究的轻休闲装,定制的衣服剪裁得体,把人哪儿哪儿都衬的很高级。
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板娘的眼睛都黏在了他身上,殷勤的不得了,连点菜和上菜都要自己亲自服务。
薄司寒已经习惯的女人像苍蝇一样围着自己转,露出一个不能再浅淡的微笑,那是他习惯性的礼貌,却常常被人视作对自己有好感。
老板娘铺菜单的时候便故意把身体朝他身上靠。
周然看出薄司寒唇角上挂着抹讥诮,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从她手里抽出了菜单,递给了苏语鹿。
“语鹿小姐你来点吧。”
语鹿默默看了一眼包房里的三个人,对着菜单几下点了三份套餐。
从自己的卡通小手袋里抽出会员卡,一齐递给老板娘。
“卡里还有钱,从这里面扣就行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引得薄司寒似笑非笑,这对他来说很幼稚,但也足够新鲜。
他没有阻止她买单。
偶尔享受一次女人的照顾,何乐不为呢?
老板娘离开前凑在语鹿耳边偷偷打听:“小妹妹,你哥哥长得真是够帅的,看他手上没有戴戒指,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哥哥?
苏语鹿一阵恶寒,她可不敢有这么一位哥哥。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薄司寒,从没有觉得老板娘的嘴有这么讨厌过。
她倒是真希望他有个女朋友或者老婆什么的,至少他干的这些不是人的事儿他老婆知道了会管管。
周然半拉半赶的把老板娘推出门外,门关上后,他也没有再进来。
透过门上暗色的玻璃,能够看到周然就守在门口,这举动像是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又更像是堵住了她逃出去的唯一出口。
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又变得紧张且危险。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坐,苏语鹿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靠,在有限的空间也要离他远远的。
薄司寒当然没有错过这细小的反应,年纪小,脸上藏不住心事,他哪里看不出她随时随地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
不紧不慢的研究起了这低级的用餐环境,目光从小小包厢里的四个角收回,落到了餐桌上的特色饮品餐单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餐单一角,聊家常的口吻:“草莓蛋糕?提拉米苏?你不喜欢吃这些?”
他用了不知比平时温和多少倍的声音跟她说话,可她只是警觉的看着他。
薄司寒不在乎她心里怎么想,放下了餐单,两只手肘支撑在桌沿边,十指交叉支撑起一个伞型,唇角轻轻扬着,带着一丝愉悦的笑容,又问。
“念的什么专业?”
苏语鹿不知道他问这些是想做什么。
就是傻子也知道,他问什么她都不能如实回答。
正僵持着,就在下一刻,薄司寒突如其来的变脸。
那张原本和善的面容瞬间扭曲成凶神恶煞的模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一字一句的问:“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语鹿吓的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在他的眼神震慑下,嗫嚅的回答道:“我……我不知道……是阿拉伯语。”
她瑟缩恐惧的反应极大的取悦了他。
薄司寒缓缓勾起唇角,背向后靠去。
这就对了。
即便是已经到手的猎物,他也不急着一口吃掉,而是想把猎物含在嘴里,一口一口的慢慢嚼。
他的脸色一下子又变的温和起来,没有继续追问,做了一个让她坐下的手势。
但苏语鹿依旧站着,她被他吓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时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一会儿凶一会儿温柔的这样待她,以此来折磨她那可怜的,已经脆弱的得如同丝线一般的神经。
她也毫不怀疑,薄司寒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一个不高兴,就会立刻在这里把她掐死,绝不是开玩笑那种。
必须逃出去。
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逃出去。
求生的本能让她鼓起勇气。
但逃出去以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个……照片……照片可以还给我吗?”
薄司寒正在观察桌上的水杯,那嫌弃的眼神,仿佛上面全是病毒。
听到苏语鹿主动跟他搭话,他来了些兴致,一低头一抬眼,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抖动。
“丫头,你要搞清楚那照片的所有权,是我。”
苏语鹿紧皱眉头,她真心厌恶这个把人当傻子耍的男人。
“你拍了多少?”
苏语鹿的确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被拍照,但被拍照也不意外,因为他就是个十足的变态。
薄司寒挑起一边眉头,发现这丫头一阵子没见,竟然敢明目张胆的瞪他。
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他喜欢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但如果所有事情的发展都毫无意外和挑战,那么他又会感到乏味和失去兴趣。
“你放心,我不像有的男人,有奇怪的性癖,喜欢分享这种东西。”
他丢出一个手机。
苏语鹿飞扑过来夺过手机,没有设置密码,点开相册里就可以看到全是她的照片,大概有两百多张。
她直接跳出程序,进入设置,格式化了照片。
薄司寒全程没有阻止她,只是慵懒的看着她删掉照片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嘴角的微笑暗自加深。
解决掉这块心头大石,苏语鹿把手机放回桌面,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语的对坐了一会儿。
苏语鹿不敢与他对视,只能不停的喝水缓解紧张。
隔了一会儿,她皱了皱眉,为难的看他一眼,嗓音细若蚊吟。
“我……想去上个厕所。”
薄司寒久久大的看她一眼,努了一下下巴。
语鹿如蒙大赦。
可一出门语鹿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放心。
因为周然一直跟到了厕所门口。
本来小门店的厕所就是两个不分男女单独隔出来的小单间,周然这么守在门口让语鹿觉得分外尴尬。
周然识趣背过身。
语鹿进去厕所以后,并没有上厕所。
第一件事就是把厕所的水龙头拧开,放出一丝细流。
然后小心扭断了厕所窗户的木头门栓。
她蹑手蹑脚从窗口爬了出去。
沿着一段极其狭窄且危险的台阶爬到了空调外机上,再沿着排水管道从二楼滑了下来。
因为之前经常来这里,她对这里的布局太熟悉不过,这也是她为什么指引薄司寒来这里用餐的原因。
她一开始就想好了逃生路线。
周然在门口站了许久,期间有人想上厕所都被他拦了回去,但身为保镖的他,很快便察觉到苏语鹿上厕所的时间太长。
一脚踹开了门。
里面早就人去楼空。
周然猛冲向一个桌子,挥开另一桌正在用餐的学生,扒着窗户往外看。
刚好看到苏语鹿跌跌撞撞的沿着蜿蜒巷子往出口跑,还回头与他视线对上一眼。
语鹿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滚带爬的跑的更快。
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丝也不敢松懈。
他赶紧跑回包厢跟薄司寒汇报。
“薄先生,苏语鹿跑了。”
与周然一脸火烧眉毛的表情相比,薄司寒姿态懒散地陷在沙发里。
摸出铂金打火机,点了支烟。
轻轻瞥了周然一眼,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漠。
“跟着我多久了?还要我教你做事?”
“是!”
周然立刻跑了出去。
薄司寒继续神色从容的抽着烟,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苏语鹿遗留下来的手包,里面装着两只彩色的马克笔,一只欧舒丹的护手霜,一叠淡紫色的便利贴,一张证件照。
这些无聊的小玩意儿,带着小女生的那种天真与无邪,真是蠢透了。
薄司寒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可他发现她竟然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至少没有把准考证放进来。
原来把东西扔在这里是为自己逃跑做掩护。
将手包里的东西全放回去,他又单独拎出那张证件照看了一会儿。
照片上的女学生面容青涩而稚嫩,皮肤白皙光滑,眼神格外明亮,直视着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认真。
他单独把那张照片从照片夹里抽出来,结果照片的背面掉下来另一张寸照。
那是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男孩子的证件照,眼神如出一辙的阳光、明亮。
小女孩的心事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薄司寒指尖火光明灭。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将男孩子的照片放进自己的衣袋。
苏语鹿不要命的跑。
她深深惧怕的恶魔就在她身后,她随时面临着被他嚼的连骨头都不剩的危险,即便是肺快要炸掉,腿都没快没力了,她依然不肯放缓一丝速度。
好不容易跑进人多的地方,语鹿喜极而泣。
脸上背上全是汗,视线几乎被汗水给糊住,但压在心头的那团恐惧终于找到了出口。
可就当放松下来那一刻。
一双手从身后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她一丝求救的呜咽声把按灭在周然的手指缝里,被倒退着重新拖回了巷子里。
苏语鹿拼命挣扎,用力的蹬腿,巨大的恐惧重新笼罩到了她身上。
一脚踢在周然的重要部位,才让受过专业训练的周然因吃痛松手。
周然拧着眉,不觉火大,这丫头就不能安分点,别总给自己找麻烦。
正要准备下重手。
谁知苏语鹿竟直接跪倒在他面前,哭着哀求他。
“周先生,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周然有些错愕地抬头,眼前哭得一抽一抽的女孩儿,颤抖着嘴唇,发出凄厉而哽咽的声音。
“周先生,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不能再回去了,你能不能就当没看到过我……”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薄先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害怕,我看到他就我就害怕……”
她眼泪哗哗朝下掉,那哭泣中蕴含着深深的痛苦和绝望,让周然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说的害怕不是装的。
如今已是被逼到绝路。
她唯一能够逃命的希望就只剩眼前这个人,倘若他能放自己一马,她一定一辈子记得他的恩情。
“您这次就当没看到我吧,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您放我一次,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
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那种痛彻心扉的哭声仿佛能够撕裂人心,让人不忍卒听。
然而,周然看着她,纵然也觉得她很可怜。
他还是别过头冷着心肠说:“对不起,苏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还是跟我走吧。”
瞬间,苏语鹿感到一股无尽的绝望涌上心头,恨不得自己能在这一刻死了!
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薄司寒抻了抻手脚,准备去接收他的果实——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了,那只能说明周然是个废物。
而他身边不会养着没用的狗。
薄司寒推门而出,正好碰到老板娘亲自端着套餐来敲门,她一看到他就不自觉地调整自己的姿态,用手指抓了抓自己的发丝,一脸羞涩。
“唉,东西我给你们端进来啦!今天生意好,我是催着后厨先给你们做的。”
她充满自夸的语气向他邀功,薄司寒装作没听见,迈开长腿要走。
老板娘不识在他身上讨的一丝好处,竟又去拦他。
“你们不吃啦?要不我给你们打包好拎走,别浪费。”
薄司寒抬眼看她,对她的热络过了头透露出厌烦,遂收起了笑容。
“老板娘这店开了多少年了?”
他不笑的时候格外的冷漠,老板娘不觉心生惧怕。
“十来……年吧……”
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径直走了,把老板娘弄得一头云里雾里。
走出店,门外已经那辆低调又奢侈的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引来无数人羡慕的目光。
周然下车来准备替薄司寒拉开车门,可他已经先一步按捺不住,一把拉开车门把弯腰朝里看。
苏语鹿就坐在车后座。
她那双小鹿般大眼睛映出他的面孔,瞳孔迅速收缩,齿关抖个不停,被束缚的腿脚拼命地挥舞着。
男人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钻进车厢,慢悠悠地靠近她,伸出手在她乌黑柔顺的头发上游走。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和支配的感觉,仿佛在玩弄一个他认为完全属于自己的玩物。
“做的好。”
夸完周然,薄司寒歪着头,漫不经心的审视着女孩,嘲弄地扯起唇角。
“玩儿开心了?”
说完便让周然把车往市中心人流最密集的商业区开。
周然听到这个指令,皮肤竟也不受控制地泛了一层细密的冷意。
前后椅之间的灰色挡板自动往上升起,后座被隔成了一个独立密闭的空间。
薄司寒摘掉了苏语鹿口中的毛巾,周然听到了苏语鹿失控的哭叫,那声音如同针一般扎入他的耳膜,声声见血。
车停在闹市区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周然借口买水下车。
车门关上那一瞬间,薄司寒力道有些粗暴的拽过她的秀发,用力按着她的后脑。
她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小脸因窒息一片通红。
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从车窗外看车内,只是一片漆黑。
从车内看车外,却是人流如织
车辆穿梭于道路之间,发出嘈杂的汽车喇叭声和引擎轰鸣声,将这个繁忙的城市街道变得生动多彩。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落到语鹿眼里,一切都失了颜色。
皱起漂亮的小脸蛋,只会因为有人不经意靠近而尴尬到紧绷。
薄司寒却很喜欢看她痛苦又矛盾的神情,那会让他有种非常强烈的成就感。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完完全全的掌控着她。
语气冰冷,像是审讯犯人。
“让我看看,这翅膀真是硬了?”
修长的手指从苏语鹿的脖颈间掐了上去,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掐断她纤细脆弱的小脖子。
苏语鹿死死地咬着唇,方才明明还有泪光在眼中打着转。
听他那么说,她脸上全是倔强之色。
“拿开你的脏手!”
“我脏?”薄司寒似听到极好笑的笑话,语气依旧很轻,却充满讥诮:“那被我碰过的岂不是更脏?”
他用力扳过她的下巴。
痛!
苏语鹿脸都要被揉烂了。
薄司寒露出些戏谑的表情:“嘴硬!你可别像上次那样哭的那么厉害!”
他呼吸炽热,对她已经轻车熟路。
语鹿纤细的十指紧紧掐进手心的肉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痛不欲生的夜晚。
在他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和利用的对象。
她不甘心,就算是运气不好。
她也不要任由他摆布。
薄司寒遭遇了她的再次抵抗,这种反抗激起了薄司寒内心最深处的驯服欲望。
瞳仁里像是着了火。
用力把她扯入疯狂中。
“你喜欢这样是不是?”
反手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她脸上。
并给予了她灭顶的镇压。
“乖一点,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可得给我好好撑着点儿!”
等一切结束,薄司寒又让周然把送回考场。
下车时,他把小卡包一起从车窗扔下来,刚好落到她手里。
“你的东西小心点保管,别又掉了。”
男人高贵优雅,嗓音柔和,像个绅士,方才眼底那抹难以言喻的疯狂早已不做痕迹。
苏语鹿捧着自己的东西,脸上只是一片麻木,眼睛里最后一点儿生气都被薄司寒抽走了。
把苏语鹿原封不动的退回考场后,车头调转,往瀚宇总部开去。
周然透过后视镜偷看薄司寒的表情,他脸上一片冷淡,连丝波澜都没有。
好像他专程跑这一趟,就是为了羞辱苏语鹿,但若只是为了凌辱她,他第一天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让人偷了她的准考证吓着她玩儿,偏偏要等到第二天才对她伸手。
周然搞不懂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说周然搞不懂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薄司寒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好像一旦面对着苏语鹿,就变成一个只会发情的雄性动物,无时无刻想在她身上发泄多余的精力。
当两具陌生的躯体紧合,心灵却势不两立,他像在她身上洗了一个热水澡,把一切积郁都冲掉,凡事都有了个目的,身心都得到极大放松。
薄总自然可以高枕无忧的回公司去继续处理那一堆破事儿。
但对苏语鹿来说,那短短的三个小时,让她的精神力量几乎耗尽。
她整个人坐在考场上,灵魂早已飘到了三尺之外。
监考老师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儿,每隔半小时就过来敲一敲她的桌子,示意她时间不多了。
苏语鹿只是对监考老师笑笑,她再度握紧笔,想要集中注意力。
但试卷上那一行行铅字,全部变成了一个个她看不懂的鬼画符。原本熟悉的字母和数字,在她眼中仿佛变得扭曲而陌生,让她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
停笔铃声响起时,考场里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苏语鹿抬起头,发现自己的试卷上只有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字迹。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啪嗒啪嗒地落在试卷上,模糊了这片空白。
她感到无助和绝望,因为她已经尽力了,但依然无法完成考试。众人站起来离开座位时,她默默地跟随着他们,身心俱疲。
走出教室后,苏语鹿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她的整个人生……全都完蛋了。
苏语鹿眼前一黑,身体软弱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周围的人们纷纷惊呼起来,有人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
片刻后,苏语鹿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说她只是低血糖,两瓶葡萄糖打完就叫她回家了。
回家以后,她开始闭口不说话,不吃饭,不接任何电话,每天用被子蒙着头在床上睡大觉。
不久后,苏语鹿突然就从学校里退学。
一夜之间消失在了这座城市。
许轻轻出卖苏语鹿得到一个电影女三号。
原以为凭她的条件,一定可以凭借着这部戏平步青云,步步为营。哪里晓得在娱乐圈那个名利场,她就不过是一只活在角落里的蚂蚁,与无数只小蚂蚁一样挣扎在出人头地的旋涡中。
没有背景就是这点惨,明明许轻轻比女主角年轻、漂亮,还演得好,但周围的人都只会哄着女主角。
女主角见许轻轻爱抢戏爱显摆,只能给这个不识抬举的新人一点儿颜色瞧瞧,故意叫导演安排了两场打戏。
拽住许轻轻衣领,啪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刮子,又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把大姨妈都给她踹了回去。
许轻轻恨的七窍生烟。
更气的是最后这几个片段竟然都没有保留进片子里,许轻轻向导演讨要说法,导演看傻子似的瞅她一眼。
“你知不知道这片子统共就一百来分钟,不是每个不要紧的剧情都得保留的!”
不管到哪里,柿子都是捡软的捏。许轻轻在片场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一个小场务都能借着导演的名头踩她两脚。
气不过,转头就去找了自己的老板兼靠山张伟。
张伟脑子多灵光啊,先把人哄着哄着上完床,才安慰她:“你惹冷念念干什么?你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许轻轻窝在张伟怀里抽抽噎噎:“我管她是谁的人,你得替我出头,张哥你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臊你女人的脸面以后你还在外面怎么混啊?”
张伟倒是能屈能伸,甭管在外如何吹嘘遛马,关键时刻却很拎的清形势。
张伟冷哼一声:“我可给你出不了这个头,你要想在冷念念面前出头,那你只能找薄司寒。”
冷念念是道上另一位泰山北斗级人物的情人,要是薄司寒出面,倒还能说上两句人情话。
单是他张伟,在这几尊大佛面前连提鞋都不配,他才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了一个女人惹一身腥。
听到薄司寒的名字,许轻轻心里就痒痒。
她倒是想啊。
薄司寒论样貌论身材论权势,哪一样不让女人爱恨交织。
要是能靠上他这颗大树,做不了正头女友,哪怕做个地下情人也够本儿,可惜薄司寒对她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之前她手上没有薄司寒的联系方式,倒是有周特助的电话。
日日茶里茶气对周然嘘寒问暖,企图把周然收入囊中后再近水楼台。
那周然铁定是个gay,她都给他发床照了,他竟然不为所动,连消息都不回自己一条。
不长眼睛的东西!
看出来周然那条线走不通,她便只能自己想办法。
打听到薄司寒可能会出席一个饭局,想方设法的想混进去,结果连周然知道她在外面闹,都懒得出来打发她走,直接叫了饭店的服务员把她拖走。
张伟好心提醒许轻轻:“你不是还有个同学吗?你看啊,当时周特助不是叫你关注着你同学的情况,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马上向他汇报?哪里犯得着自己自讨没趣,要学会曲线救国啊。”
许轻轻知道苏语鹿绝对不想再看到自己。
但死马当活马医,还是准备先去看看情况。
找到她家里,才发现她家早就空无一人,听隔壁邻居说,这家人的妈妈因为女儿得了郁抑症,没办法去上学,只能从学校退学,直接气出了颅内出血。
之前一直在市医院住院。
后来两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许轻轻立马给她打电话,这次不是打不通,而是关机。
想了想,便以苏语鹿最好的闺蜜的身份,找到她高中同学打听她的情况。
她早早就出入社会混饭吃,极擅人情世故,现在又是个不出名的小明星。
只三言两语就唬住了那些没出象牙塔的小孩子,很快便从一张张好心的嘴里套出苏语鹿的消息来。
原来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苏语鹿到底去了哪里。
自从她期末考试考得一塌糊涂,后来突然就不愿意出门来见人,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联系,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向来都是光荣榜上霸榜的人物,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是学入魔怔,发疯了?”
“唉,也不是没有可能。”
众人对苏语鹿的经历唏嘘不已。
许轻轻在心里轻嗤一声,所以呢,读书人清高个啥劲儿啊,浪费了三年时间,不是什么也没捞着么。
许轻轻心里多少有点明白,苏语鹿发了病多少是受了薄司寒的影响,但她并不愧疚。
人各有命。
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苏语鹿会出事,许轻轻还没心狠到看着她去死都无动于衷。
许轻轻向周然打电话告密的时候。
周然正站在机场出站口,看着薄司寒和叶珊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
薄司寒那样眼高于顶的一个人,竟还帮着叶珊推着沉重的行李车。
可见这女人在他眼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自从那天送苏语鹿进考场后,薄司寒忙起来倒也把她给忘了。
此时,周然刚从许轻轻嘴里听到苏语鹿退学了,而她母亲因此气急攻心而住院。
周然瞬间感觉到心惊肉跳。
薄司寒跟叶珊已经走到他跟前,周然匆匆挂掉电话,帮叶珊小姐放行李。
薄司寒清寒的目光扫过周然的脸,他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内疚没有逃过薄司寒的眼睛。
叶珊不知两人之间的秘密,红唇轻启,孩子气的揶揄。
“周特助,你好像又长帅了,再这么长下去,我就得跟爷爷说,司寒我不嫁了,我看脸,喜欢长得帅的。”
周然忙不迭的红了脸。
叶珊表面上是在调戏周然,实际上那双笑的弯弯的眼一直挂在薄司寒身上。
她在跟他调情。
薄司寒忍俊不禁,叶珊的调皮他一向很是受用。
但除了笑,依旧惜字如金得很。
叶珊有些失落。
周然放好叶珊的行李,过来给两人开车门。
薄司寒努努下巴让她先进去,叶珊有些闹情绪。
薄司寒可不将就她,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就往车后座一扔。
车门一关,就往老宅赶。
上车后,不断有电话打进来。
薄司寒忙着应付各种人事,视线毫不迟疑的从她身上挪开。
俊美的面孔平静无波,薄唇轻抿,措辞里也仅有“嗯,好,行”几个字。
等到所有电话接完,叶珊却早将头扭向窗欣赏风景。
所谓男女之间的互动,若总是一个人在调动情绪,另一个人却在隔岸观火,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选择与薄司寒结婚。
叶珊是薄司寒爷爷世交的女儿。
对待叶珊,薄风比对自己亲孙子还亲。
后来想起来,也是怪。
薄风明明有四个孙子,偏偏他走过来,把她牵到对方手上的,却是薄司寒。
薄司寒那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看着叶珊的时候,却是那么放肆无礼。
薄风却千叮万嘱告诫他:“叶珊是小公主,你必须好好守护她,照顾她,关心她。”
但或许是碍着薄风的耳提面命,遵照着薄风的意思,守护她,照顾她,关心她。
而这种关心和守护,随着年龄的增长,薄司寒也一直没变过。
薄风一直希望自己的孙子能与叶家联姻。
叶家也很乐意跟薄家亲上加亲,而且他们对彬彬有礼的长公子薄司礼很有好感。
常常在饭桌上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叶珊。
“薄家大哥哥好不好,想不想嫁给他做媳妇?”
薄司礼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翩翩佳郎。
温润如玉,很有古典气质,是很多女人心中的白月光。
叶珊也像很多喜欢漂亮男人的小女孩那样,对他心生向往。
没有说不好,沉默代表了默许。
然而,薄司礼和薄家养女的地下恋情被曝光后。
叶家害怕被丑闻波及,有辱门楣。
不仅立刻斩断了大公子与叶珊之间的姻缘,还极其避讳的薄司礼和叶珊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
与薄司礼的婚事作罢,叶珊既不难过也不恼,只有些许落寞。
毕竟她跟薄司礼也算不得真正的有感情。
很快,一向很少在她眼皮子前露面的薄司寒,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填补了那一段时间她心里的落寞。
那时她即将去法国念大学。
他却敢当着叶家父母的面掏心窝子的发誓:“我希望等叶珊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我一定会等她,如果她学成归来反悔,我也尊重她的意见。”
叶珊在外头跟朋友做spa,微信群亲友群里,薄司寒为爱追婚的消息炸开了锅。
也不知他做了些什么,把原本因薄司礼的而对薄家有所芥蒂的叶家人全都哄的高高兴兴。
巴不得他跟叶珊两人就地成亲。
急得叶珊头发都没洗完,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开着车去他大学堵他。
她跟他交往的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他就想先上车后补票。
彻底把她整不会了。
薄司寒在逆光中回过头,背着背包走过来,半个身子趴在她的敞篷车窗上。
强大的气场压了过来,叶珊不自觉就觉得矮他一头。
“你识大体,又漂亮,还会画画,放眼整个京圈,除了你可能找不出第二个配得上我的人吧?”
叶珊气的直磨牙。
“什么?我配你?你把我当什么了薄司寒,你是不是真以为除了你我没人要了!”
她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他这什么态度。
薄司寒从斯文过度到痞坏只用了一秒,微微眯起眼睛,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
“我比那些隔三差五换女友,整天花天酒地的二代好多了吧。跟了我你会幸福的,叶珊,只要我还是男人堆里无人可及的王者,你在女人堆里就一定是众人仰慕的女神。”
根本无暇顾及眼前的美人是否已经一脸铁青,他的吻落到她的唇上。
那吻冷漠又克制,却诱起叶珊心底一阵颤栗汹涌。
她彻底栽到了他手上。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薄家。
他搂着她的腰走上台阶,一副恩爱有加的样子。
薄家人陆陆续续早都到了,就等着她吃饭呢。
饭桌上,自然注意力搁在了这一对晚辈身上。
“你们两个日子看好了没有?”
叶珊一愣,随即浅笑:“他说了算。”
薄司寒戴着一次性手套剥了一只虾放在她碗里,半开玩笑半认真:“都我说了算?那今晚不回叶家住这里,你听不听我的?”
叶珊红了脸,伸手去推他。
满桌子的人都在笑。
饭后,佣人便真的张罗起来她今晚要住在这里的东西。
叶珊则理所应当坐在沙发上陪着长辈说话,抬眼看到薄司寒和周然站在花园里说着什么。
看不到周然的表情,只看到薄司寒散漫不羁的抽着烟,一脸无所谓。
后来薄司寒走进来坐到她身边,叫她给自己削个苹果。
长长的果皮从叶珊手里掉下来,她切了一牙喂到他嘴里,好奇的问:“周然跟你说什么,着急成那样。”
薄司寒脸上温和笑意不变,却只说了三个字:“没什么。”
可是叶珊刚才从旁边走过时,明明偷听到他把周然臭骂一顿:“今天什么场合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就是死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明明说着没什么的男人,半夜还是离开了。
叶珊半梦半醒间,隐约听的他接了通电话,“嗯”了几声,起身便穿衣服。
床上一轻,她也跟着坐了起来。
男人转过头来,目光微闪。
他走过来坐到床沿边,高挺的鼻梁压过来,一个吻落到她额头。
他冰凉的衬衣不经意的摩挲着她的脸,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公司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
薄司寒嗓音沉了沉:“处理好就回来。”
楼下车子发动时,橙黄的灯光照亮了二楼的窗户。
叶珊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呼吸着那上面薄司寒的余温,心里无限落寞。
原本以为今天会发生点儿什么,结果还是老样子。
其实这些年薄司寒一直是模范未婚夫,什么都顺着她。
若论哄女孩子开心,只要他想,她就不会有嘴角落下来的时刻。
他们之间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和谐了,和谐到没有任何激情。
在巴黎的时候,他每隔两三个月过来一次,住在她公寓里却都不碰她。
每次接吻,都是他主动,但那吻总是那么蜻蜓点水的。
就像是在完成任务。
一开始,叶珊以为薄司寒在这方面是少了根筋。
毕竟平日里大家出去玩,逢场作戏左拥右抱,唯有他陷在沙发里独善其身。
朋友们还会偷偷拍下视频传给大洋彼岸的她。
“唉,叶珊,你这驭夫有道,姐妹们好生羡慕。”
叶珊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他自己在女人这方面他兴趣缺缺。
搞的好像是她善妒爱吃醋,把他管得严一样。
时间久了,她也渴望着心爱人的怜惜与体贴,渴望着灵与肉的结合。
有时候,叶珊真搞不懂薄司寒心里在想什么?
看上去她好像对他很重要。
她时常又有种直觉,她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从北城到苏语鹿所在的海滨小城雪都,开车只需要一个小时。
薄司寒凌晨三点出门,到了苏语鹿舅舅家楼底,才四点多。
天都还没亮,他就一直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天亮。
早上九点多,苏语鹿终于出现了,他下意识的微扬起下巴。
正准备推门下车,从楼道里突然蹿出来一个生的十分斯文漂亮的男孩子。
苏语鹿一见他就眉开眼笑。
薄司寒冷然的盯紧了两人,心底有种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苏语鹿轻车熟路就爬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两人车走远后,薄司寒也开着车跟了过去。
这两人先去了一趟医院。
苏语鹿的母亲转院后就住在那里。
岳静宁还有一个亲弟弟,在雪都做生意。
知道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后,立刻赶来善后。
不仅接手了岳静宁的一切事宜,也办理好了苏语鹿休学手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母女两人同时生病,但他也没多问,只是叫语鹿在雪都好好养病。
“学校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健康最重要。”
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则是岳森的儿子,苏语鹿的表哥何子帆。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岳静宁虽然人醒了过来,意识却还不太清醒。
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出现了语言表达模糊不清等症状。
苏语鹿小口小口的喂她吃完早餐,安静的坐在床沿边。
岳静宁把头转了过去,木木的看着天花板。
何子帆不停的说着好笑的事,让病房里静到诡异的气氛稍微变的活泼点儿。
直到说到口干舌燥,这对母女像一对木偶,脸上都不带点儿表情。
“我还有事,先走了。”苏语鹿突然站起来,起身就走。
“姑姑,我们今天就先走了。”何子帆赶紧对着岳静宁说了两句客气话,拽过包追出门去。
他在电梯门前伸手,拦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迈步进去,站在苏语鹿左侧。
医院人员往来密,电梯门每开一次,何子帆就用胳膊肘撞撞她。
“你猜这个是病人还是家属?”
“刚才那是第几层?原来肛肠科是在第三层吗?”
他不停的用胳膊撞她,撞的她心里烦的要死。
苏语鹿杏目圆瞪:“何子帆,我惹你了?”
何子帆复读机式攻击:“我又惹你了?”
梯厢里响起电子提示音:“first floor!”
苏语鹿撞了他的手臂一下,走了出去。
刚走到树荫下,就被拽了手腕拉进了何子帆怀里。
这一幕也刚好被不远处的薄司寒尽收眼底。
然而,这一对玉一样般配的小人儿,却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何子帆抱紧了苏语鹿,语重心长劝慰:“你妈妈都生病了,你跟她较什么劲儿?”
“不是我要跟她较劲儿,是她不想看到我,不想要我这个女儿。”
“不是的,姑姑她只是经历了太多事,你给她一些时间。”何子帆语速渐缓:“也放过你自己好吗?鹿鹿。”
苏语鹿被他一句击中软肋,眨了眨眼,卸下防备。
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子帆哥,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这一年多我在江城,每次跟你打电话,你都表现得很正常的样子,你爸爸去世的时候,我赶回来参加葬礼,你当时还笑着对我说,爸爸是为了他的理想牺牲的,只要爸爸不觉得遗憾,你就不会感到非常难过,其实你根本就是在逞强,但我却没有发现。”
苏语鹿深深叹了口气,随即鼻头开始发酸。
因为她除了努力积极乐观,没有别的选择。
何子帆比苏语鹿大两岁,在江城大学念大三。
其实他并不是岳森的亲生儿子,而是妻子秦思思前夫的孩子,岳森把他视如己出,苏语鹿却一直没把他当表哥看待过,她从小就喜欢他。
这种喜欢就像是天性使然的一种吸引。
何子帆也喜欢她,小的时候,他对这个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小妹妹只是无限宠溺,习惯性的在人群里搜索她的身影,习惯性的年夜饭的时候在身边给她留一个除了她谁也不许坐的座位。
在任何场合,他对苏语鹿都偏袒的有些过分。
甚至引来了亲眷的打趣,好像苏语鹿才是他的亲妹妹,连秦思思与岳森生的佳期都跟他没这么亲。
何子帆干脆大大方方承认,语鹿在他这里就是排第一。
那年父母离婚,秦思思改嫁。
临近新年,他跟着母亲离开了跟父母一起住了九年的房子,搬到新爸爸家。
一切都是陌生的。
只有站在门口笑眯眯迎接他的苏语鹿,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人小鬼大的跑过来帮他搬行李,一口一口脆生生的“哥哥”,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两人一起收拾好何子帆的新房间,何子帆转身去厨房给她泡了一杯热可可。
递到她手里时,两人的都碰到一下。
苏语鹿像是被冻到,瑟缩了一下脖子:“哥哥的手好冷哦。”
何子帆刚想说什么,却见她捧着杯子,一脸福至心灵咽着热可可。
“可是手冷的人,心里暖,爸爸是这么说的。”
何子帆愣了一下。
冷硬的心脏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好像真的涌过一阵暖流,让浑身都热了起来。
因为家庭原因,何子帆一向沉默寡言,什么都落到行动上,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早熟。
只有在苏语鹿面前,他才像个那个年龄该有的样子,话痨又顽皮。
其实一开始,何子帆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是自从考上大学,离开了北城,去了江城,见识了不一样的风景。
才察觉了自己对她不止是哥哥对妹妹那种喜欢。
这次她家里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后知后觉,继而后悔不已。
好在叔叔和妈妈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
他可以好好照顾她。
不过隔了几个月没见到语鹿,她完全变了个样子,以前的语鹿虽然安静,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女孩,充满了灵气与活力。
就是她父亲去世的那一段时间,她虽然难过,却依然很坚强,眼睛里还有光。
现在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仿佛刻意与人保持着某种距离,眼里都光也没了。
那天何子帆还没放假,便听到岳叔叔说语鹿病了,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在他们家养病。
他差点连考试都没考完就想跑回雪都见她。
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却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了他很久才把他认出来。
何子帆忽然一阵冷意,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心疼的要命。
后来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非常体谅她的心情,凡事都是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在他的陪伴下,苏语鹿稍微走出一点心理阴影,不像最初的时候见到人都怕。
整天只想埋在被子里,脑子里无时无刻都是想死的念头。
如果没有何子帆陪着她,她可能真的就死掉一百次了。
但语鹿很多时候依旧对他欲言又止。
何子帆敏感察觉到可能事情还有隐情,但是她什么也不说,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去开解她。
就像现在一样,她虽然靠在他怀里,但她的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该怎么办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何子帆心头。
苏语鹿捏成拳的手指,很快又松开。
“子帆哥,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这么自责。”
“怎么没有关系?”
何子帆觉得自己很挫败,猛的转身,一肚子怨气没处撒,最后一脚踢在树桩子上。
苏语鹿也急了,伸手去拉他。
“跟它又没什么关系,你对着它发什么脾气?有种你冲我来!”
“我倒是想冲着你来,我敢吗?你就是仗着我不敢冲你发脾气,才这么折磨我!”
“你好端端的,干嘛要生气!”
“苏语鹿,你心里知道!别给我装傻!”
两个人闹起脾气来,针尖对麦芒。
可是心里又都是对着对方好,不想对方不开心,只吵了两句,便都默契的不再说话。
彼此长长的对视一眼。
何子帆伸出手,又把她拉回怀里,牢牢的抱着她。
“苏语鹿,你对我,要放心。”
苏语鹿内心挣扎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伸出手环上他的腰。
苏语鹿原本是要回家的,何子帆七拐八顺把她拐去了商场。
“别少闷在屋子里,你就是天天躲在家里才老跟自己过不去。”
天气炎热,也只有商场里能好过一点。
她被他拉着玩了电动,吃了冰激凌,消失的笑容渐渐回到了脸上。
从商场楼上蹿到楼下,正巧遇到珠宝店搞活动,何子帆又硬拉着苏语鹿一起参加。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连连获胜,最后毋庸置疑的拿到了特等奖。
商场里客人多,只觉得这是一对漂亮又养眼的小情侣,纷纷起哄让何子帆给她戴上。
何子帆走到苏语鹿身边亲手戴在她脖子上,望向她时宠溺的目光,令所有女士羡慕不已,青春,多好啊!
而何子帆望着那截细长的皓颈,情不自禁亲了亲她柔软的肌肤。
苏语鹿转过脸,有些吃惊的望着他。
何子帆微微红了脸,他什么也没说,走出商场时却是牵着她的手走出去的。
“有几个朋友,知道我回来了,一直叫我晚上一起吃饭。晚上你跟我一起去。”
“这样不好吧。”
她有顾虑,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不是询问意见了,而是要求。”
何子帆的手握的那样紧,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到了晚上吃饭那会儿,哪怕何子帆没做特别介绍,一桌人也都明白这两人怎么回事。
苏语鹿便一直被当做被调侃的对象。
“妹妹,你不知道何子帆这小子可太坏了,我们读书那会儿多少女孩子喜欢他,他老用我要好好念书这个借口挡回去。现在我们倒是明白了,他心里鬼着呢,早就心有所属了,还在那儿装!”
“何子帆,你就趁七夕表个白咯。”
“七夕还有一个多月,表什么白!”
“那就从今天开始,每天表白一句,一直表白到七夕当天!”
怂恿建议引起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
何子帆看了语鹿一眼,眼神极其坚定。
“我争取。”他表态。
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唉唉,不能争取,答应了就要做到哈!苏妹妹,我们都是见证人!”
语鹿被戏弄的面红耳赤,都不敢看何子帆,只能埋头一直喝饮料。
吃过饭,一群人要何子帆请客二台。
好像真当是官宣什么喜事,摆流水席都要摆好几次。
何子帆满口答应,就在附近找了个清吧继续聊天。
然而,苏语鹿刚坐下没多久,一位服务生专程给苏语鹿送来一杯“螺丝刀”。
何子帆有些坐不住了,阴着脸问服务生什么意思。
服务生只能赔笑。
“那边那位先生给这位小姐点的,说她面善。”
何子帆顺着服务生的视线望去,只看到角落的卡座上男人,拥有着英俊华贵的外表,举手投足十分优雅。
何子帆是站着的,照理应是气势比他更有压迫力,但那男人光是从容自若的坐在那儿,气场却十分狂妄。
一个极冷地扫眼神到何子帆脸上,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雄性之间争锋相对根本不需要掩饰。
苏语鹿的表情则瞬间变成一片废墟。
远离北城,逃到雪都。
除了自己家里人,谁都不知道她的去处。
但还是轻易被他找到。
苏语鹿都不明白,她到底跟薄司寒结下了什么怨,他对折磨自己这么执着。
薄司寒用眼神打压何子帆的同时,也抬头看她,笑的十分温柔。
之前一直隔得远,看的不真切。
这才发现她真的瘦了许多。
瘦的只成一把骨头,可怜巴巴的。
怎么回事?
可人一瘦,五官变的更清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便大得有一种惊吓之意,连挂在眼皮上的睫毛也越发浓密。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总是变化很快,三两天不见,就是另一幅模样。
但他还是觉得,她好像又长漂亮了些。
何子帆却不知大难将至。
端着那杯“螺丝钉”迈着怒气腾腾的脚步朝薄司寒走去,苏语鹿拉都拉不住。
反倒被他一起拖到了薄司寒面前。
与薄司寒对视的那一眼,让她浑身发紧,语调都软了几分。
“子帆哥,算了吧。他可能是认错人了。”
何子帆看了语鹿一眼,捏了捏她挂在自己衣服上的小手,低声慰哄:“语鹿你别怕,我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都把你当什么了。”
也只有男人才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这人就是喜欢她。
可语鹿是他心上的人,他怎么允许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
何子帆转头将那杯酒往桌上重重一搁:“这位先生,这杯酒还给你,我妹妹喜欢什么我会给她买,不劳您费心。”
男孩儿年轻气盛。
老道的薄司寒只是摇晃着酒杯,蓦地扬起嘴角,要在喜欢的女孩子跟前逞男子汉。
勇气可嘉!
玻璃上挂壁的红酒激荡,他嘴角的微笑逐渐冷酷,他是不是该举起酒杯祝福他们这纯情的真爱?
苏语鹿看到薄司寒瞥一眼何子帆,那眼神像是看一团不自量力的垃圾,心脏怦怦乱跳,为何子帆担心的要命。
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苏语鹿站在了何子帆身边。
“这位先生,对不起,这杯酒我们就退还给您了,谢谢您抬爱,我不会喝酒。”
薄司寒深不见底的眼神转冷。
慢悠悠地回道:“这位小姐说的没错,我认错人了,把她认成了我一位很亲密的朋友。”
他是意有所指,语鹿不会听不懂。
语鹿整颗心都缩在一起了,只想拉着何子帆立刻逃走。
逃到再没有人会找到他们的地方去。
但他好像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们的意思。
薄司寒收回了那杯酒,一饮而尽,痞坏摊手,诡异的气氛看上去好像就结束了。
眼前这关算是过了。
然而,当语鹿回到他们的座位上,还是不放心。
这个人都已经到雪都了,不是语鹿自恋,他总不会真的是跟她偶遇吧?
过得片刻又偷偷看他一眼,却发现他无聊拿出一张小纸片用打火机点燃。
小纸片上火苗簇燃,他就着那火送到嘴边点烟。
语鹿一阵眩晕。
那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纸,那是何子帆的照片,是何子帆高考毕业后送给她留作纪念的证件照。
她不知道他手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苏语鹿着急的推搡着何子帆:“子帆哥,我们回家吧,太晚了,一会儿舅舅要给我妈打电话。”
她很聪明,没有直接点破。
只想带着何子帆立刻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然而,何子帆今天跟朋友在一起,磨磨蹭蹭,又喝了不少酒,看到苏语鹿真的有点生气了,才提出今天到此为止。
一群人结完账走出酒吧时,语鹿下意识朝薄司寒刚才坐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早已经空了。
她越发不安。
拉着何子帆加快了脚步。
刚走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一波混混。
苏语鹿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两帮人马就起了冲突。
何子帆这边虽然也有四五个年龄接近二十岁的男生,但这些人在学校都是非常用功的学生,他们只是在面对女学生时会有点吹牛而已。如果要和那些从小就经常在街头混迹的问题少年打交道,情况可能就不太一样了。
很快就落了下风。
但那群人除了摁着那几个男生往死里揍,对站在一边的苏语鹿视同空气。
苏语鹿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趁乱跑回了刚才的酒吧,气喘吁吁的与酒吧前台交流。
“有没有一位姓薄的先生,留下什么字条,或者口信什么的?”
“有的,您姓苏吗?那位薄先生给您留了一个电话。”
前台小姐姐递来一张小卡片,上面是一串刚劲有力的数字,颇有点瘦金体的风骨。
语鹿拿出手机,立马拨通电话。
就在她以为那个电话不会有人接起时,薄司寒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来。
“是我,苏语鹿。”
“我们认识吗?”
沉默半响后,对面轻飘飘的反问。
语鹿不想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开门见山:“薄先生,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你放过我哥。”
“你哥还是你男朋友?”
语鹿微诧,她不太清楚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但她没办法不把他往坏处想。
何子帆当然是和自己越没有关系对他越好。
“那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哥。”
薄司寒打断她:“苏语鹿,你敢对我说谎,就别怪我动你的心头肉。”
语鹿面色极为难堪,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瓣,沉默着不说话。
听筒里,薄司寒只听到她极轻的呼吸声。
隔了一会儿,她出声:“他真的是我表哥,我没必要骗你。”
片刻后,却听到他无情的嘲弄声。
语鹿简直有些忍无可忍,何子帆还在因为她被挨打,她压根听不进去这笑声。
说来也奇怪,她一向是个柔软的姑娘,善良又怕事。
可是为了保护何子帆,她竟然也变的坚强敢跟他硬碰硬。
“你想怎么样?”
薄司寒等的就是她的一句自投罗网,可不知为何,她这口吻语气,却堵的他心里莫名的不爽。
“我给你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以后我在哪里……”她话还没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语鹿赶紧又跑回刚才斗殴的地方。
那群混混已经走了。
何子帆伤的不轻,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呼了两辆计程车,把人全都送到医院。
何子帆伤的最重。他今晚必须在医院住一晚了。
语鹿真想守着他,一步都不想离开他。
可手机上的时间跑的那么快。
她不敢不去。
不为了自己,就为了何子帆也得去。
何子帆觉得脑袋又胀又痛,眼睛根本睁不开,全身骨头像是被拆了一样,痛的要死。
他长这么大,可从没吃过身体上的苦头,这也算是这辈子第一次重大事故了。
隐约听到抽噎声,他用尽全身力气把眼皮睁开一丝缝,只看到语鹿在哭。
满脸都是泪水,哭得眼睛红的像小兔子,睫毛都黏在一起。
“语鹿,我没事,哎呀,有什么好哭的,男人身上哪有不挂点彩的时候?”
他一出声,语鹿的压抑的情绪决了堤,她钻起了牛角尖,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薄司寒不要放过她!
她常常会因为自己肮脏不堪,哭着从梦中惊醒。
躲在房间惊声尖叫!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龄人里只有她遭遇了这些,为什么许轻轻不出卖别人只出卖了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现在她不仅自己身陷囹圄,还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厄运。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人生如此糟糕过,我也从来不知道我像个扫把星,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苏语鹿泪如雨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何子帆听的她的哭诉,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痒、发干。
他这个人,这辈子最见不得她哭了。
记得上一次看到她哭,还是因为他不小心摔碎了她的小兔子陶瓷存钱罐。
语鹿那张粉嘟嘟的娃娃脸上,挂上了崩溃的表情,哇哇大哭的要去捡地上的碎片,他赶紧抱她在怀里安慰,一边想把陶瓷碎片从她手心里抠出来,怎么抠都抠不出来。
弄得两个孩子的手上全是伤。
那时候,他就想着以后再也不敢让她哭了,因为看着她哭的样子,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脏里呕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
何子帆忍着身体的剧痛,小心翼翼伸出手地摸了摸她的脸。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不关你任何事,反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惊吓。”
语鹿抬起雾蒙蒙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何子帆微微笑着,很温柔很温柔的语气说:“语鹿,不是你为周围的人带来了灾难,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的存在,让我感觉到了幸福,如果真的有灾难的话,我宁愿用自己的生命为你挡去所有灾难。”
*
晚上十点多,苏语鹿带着何子帆情意绵绵的告白,敲开薄司寒房间的门。
薄司寒拉开门,看到她,微微扬起嘴角。
放她进房间。
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高大且沉冷,依旧是一身一丝不苟的装束,上臂还绑着袖箍,皮相身姿十分英气优雅。
苏语鹿松了口气,担心他又像上次一样穿着浴衣出现。
但转念一想,担心他穿什么都很多余,因为结局都一样。
所以当他转身去酒柜倒酒时,她开始主动,很快女孩儿全身只剩苍白雪肤在刺眼灯光下薄得晃眼。
薄司寒端着酒杯,坐在落地窗前沙发上,如同至高无上的君王审视着自那副美丽的皮囊,然后满意地赞美:“很漂亮。”
语鹿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只是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欣赏的是这副皮囊,只会让她对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恶心。
薄司寒捏着酒杯,眼神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
“苏语鹿,你既然要取悦我,就不该这么没眼力劲儿。”
语鹿一下子愣住,脸红倏的红透。
“我不会。”
她说的不会是真的不会,她一个半大丫头,哪里知道如何取悦男人。
桀骜不驯的男人勾唇,眯着眼看她。
呆愣的反应被收入眼中,她的回答并不让他觉得扫兴。
“你过来。”他拍了拍自己西装裤,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
和这样偏执的男人硬来不行。
语鹿只能遵照他的意思,走过去。
就在薄司寒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自投罗网,她却趁着他放松警惕时,跳到了窗台上。
半只脚都跨到了窗外。
手指抠着窗棂,只稍稍往下看了一眼。
三十楼,正常人往下看一眼都晕眩。
苏语鹿镇定抬头,目光黯淡不带一丝感情。
“薄先生,我不知道您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您?但我也相信你并不喜欢警察来给你找麻烦。”
薄司寒有被她这一举动激怒到。
她可真有骨气,跟她爹一样——挨了那么多枪,还挺会犟!
他眼神中满是阴鹜,脸上却露出微笑,手指在杯口漫不经心的打着旋。
“你在威胁我?”
“对,我就是在威胁您。”
薄司寒心口涌起一股脾气,她这直言不讳的反应让他很是恼火。
他兴味十足的扬起唇:“宝贝儿,这里是三十楼,你不会想你妈妈收敛你尸体的时候,捞都捞不起来吧?哦,我忘记了,你妈妈重病现在还住在医院?那可真有意思,一个孝女会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苏语鹿心间猛的刺痛,盯了他一会儿很长时间没回过神。
薄司寒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
苏语鹿立刻恢复清醒,没有被他的言语所迷惑。
“如果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好,那我也没有能力去保护我妈妈,而且对她来说,这样一个丢脸的女儿早些死了或许她能会活的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