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宋祁安是小说《替身给白月光让位总裁他反悔了》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替身给白月光让位总裁他反悔了》的章节内容
是夜,屋子里灯光大亮。
地上散落着女人的贴身衣物,厚重的被子有一半落在外面。屋子里温度很高,烧的沈南风浑身的皮肤都透着嫩粉色。
她向后跪趴在床上,感受着男人滚烫的唇沿着她的脖颈至后背一路向下。
酥酥麻麻的感觉伴随着电流,让她的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口中也发出一声娇吟。
身后的男人完全占据主导,像是被这声音鼓舞,大掌轻而易举捏住女人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去拉一旁的床头柜。
沈南风面颊滚烫,微微张着嘴,呼吸急促。
“谢谢你今天赶回来陪我——”
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却忽然被男人一把推开。
她倒在床上,错愕的回头。
身后宋祁安手里正捏着个小小包装袋,眉头紧蹙,一张俊朗的脸上满是不悦。
“这是什么意思?”
沈南风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张口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身后的人冷笑一声。
“你以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就会同意你生下孩子吗?”
霎时间,沈南风的心好像骤然坠入冰窖。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决绝的冷意,与刚才的暧昧炽热完全不同。
她知道,他一向讨厌她。
也只有偶尔在床上,才会对她露出温柔的一面。
但也只是昙花一现。
眼角不争气的泛红,沈南风的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她竭力忍着,因为知道他很讨厌她哭。
“我没有……祁安,跟我没关系……”
可宋祁安根本不听她解释,径直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沈南风顿时慌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妈的声音透过我们班传来。
“少爷不好了,小少爷病危,被送去抢救了!”
宋祁安动作猛地一顿,而后沉声道:“备车,去医院!”
下一秒,沈南风捉住他的手,顶着红晕仍未褪去的小脸,仰头哀求似的看着他。
“带我一起去,我也要去看云归。”
此刻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丝毫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情事,浑身散发着距离感。
他一把甩开女人的手,抬脚独自向门口走去。
“碍事。”
等他走了,沈南风去仔细检查了一遍床头柜内的避孕套。
发现那上面全部被人恶意扎了孔。
沈南风心下一沉。
来不及细想这种事是谁做的,她立刻打车赶往医院。
匆匆问了护士,沈南风来到宋云归的病房外,刚想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婆婆的声音。
“也不知道云归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只要沈南风能赶紧生下孩子,那脐带血就能救他的命了。”
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上涌,沈南风呆愣在原地,几乎停止了思考。
原来,竟然是她。
里面小姑子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放心吧妈,您不是已经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脚吗?他们两个都年轻,应该很快的。”
后面,两个人再说些什么,沈南风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整个人的灵魂仿佛都已经被抽离,根本不敢相信,做出这种事的,竟然会是一向疼爱她的婆婆。
沈南风幼年时家中突遭变故,一夕之间变成了孤儿,是被宋家老爷子收养的。
宋老爷子跟她爷爷曾经是战友,把她接回家去,当做亲生孙女一样对待。
那时,宋祁安也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妹妹,全心全意的对她好。
是他带着她一点点消除恐惧,在这个家里立足。也是他,慢慢让她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像世界上所有正常的少女一样明媚的长大。
直到,两年前的那天。
沈南风的确一直都很喜欢他,但也一直小心翼翼将这份喜欢珍藏在心底,可那天却不知为何晕乎乎的从他的床上醒来。
宋祁安震惊,然后暴怒。
沈南风至今还记得他当时指着她咒骂的样子,脸上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疼爱,只有厌恶。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沈南风,你让我觉得恶心!”
没人听她的解释。
后来沈南风怀了孕,这件事再也瞒不住,宋老爷子勒令,让他们两个人立即完婚。
但那孩子,终究还是没保住。
而宋祁安对她的态度,也一天天冷了下来。
他通常不会回家,偶尔回去,也只会跟她在床上交流。
但他从不让她怀孕。
像是报复,宋祁安对她说:“沈南风,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小心再小心,坐好宋夫人的位置,终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
可这一切,都被婆婆亲手毁了。
身后的电梯传来声响,紧接着,宋祁安诧异的声线在她身后响起。
“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南风僵硬的回头,可一眼却看到了跟在宋祁安身边与他挨得极近的女人。
是林霜。
脑子里轰的一声,接二连三遭受的打击太多,沈南风几乎站不住,眼前阵阵发晕。
但她仍是咬紧了牙强撑着。
林霜回国了。
曾经,林霜是宋祁安心中的女神。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宋祁安一定会娶她。
可现在,她又重新出现在两人的生活里,堂而皇之地站在她的丈夫身边,姿态亲昵。
沈南风愣在原地,有很长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那早已在过往的时光中被妥帖安放的恐惧再一次涌现,那种仿佛失去一切的绝望,令人毛孔生寒。
不可避免的,沈南风在见到林霜之后,脑中闪现出过去的种种。
一种强烈的预感冒了出来。
她会重新失去一切,就像曾经那样。
甚至包括宋祁安。
眼前的林霜笑的一脸温和,仿若一个贴心大姐姐般柔声开口:“听说云归病了,我很担心,祁安就特意绕路去接我一起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林霜的口吻就像是此刻出现在这里不合时宜的人是她。
她袅袅婷婷的站在宋祁安身边,二人看着就十分登对。
沈南风心中愈发难过,她强忍着眨了眨眼,逼退眼中蒙上的水雾。
宋祁安却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只是微微皱起眉,淡声问道:“云归怎么样了?”
沈南风摇头:“应该……还是老样子。”
她没有进病房,也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就在这时,沈南风忽然毫无预兆的干呕一声,一股生理性的恶心涌了上来。
她下意识捂住口鼻,蹙眉难忍的偏过头去。
却没注意到,眼前的两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宋祁安上前一步,嗓音发沉:“你怎么了?”
一旁的林霜这时反应过来,看到宋祁安眼中露出的几分担忧,眉心极快的皱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半开玩笑似的开口:“南风,你这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沈南风心里一慌,手腕顷刻间被宋祁安死死的握住。
他凝着她,两条眉毛在她眼前皱的死紧,嗓音也比刚才冷下不少。
“你怀孕了?”
这一瞬间,沈南风竟然想笑。
他多紧张啊,对她的厌恶竟然到了如此程度,这么害怕她会怀上他的孩子。
努力压下心底涌起的酸涩感,沈南风甩开他的手,不再看他。
“怀孕?我怎么怀孕?自体受精吗?”
别说他们同床的频率极低,每一次宋祁安都做足了避孕措施,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沈南风觉察到宋祁安松了口气,接着神情恢复淡漠。
“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去,别留在这里添乱。”
说罢,带着林霜越过她,径直走向病房。
一直到身后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沈南风的肩膀才陡然松懈。
一颗心仿佛已经彻底死寂,刚才林霜站在宋祁安身边的模样深深烙在她的脑海中。
沈南风想,她是时候该放手了。
与其再被抛弃一次,还不如选择提前结束这一切。
走出电梯时,沈南风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她拿出手机,找到邮箱里那篇上周收到的邮件。
那是h国知名金牌编剧金老师向她发来的邀约。
金老师将启动一个全新的制作组,由自己亲自操刀编剧,特意发了邮件,想邀请她去h国一起参与这个项目的创作。
在今天之前,沈南风一直打算拒绝。
可现在,她想给自己的人生一个新的开始。
出国参与金老师的项目,在国外进修,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沈南风自高中时提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兼职做编剧,虽然没有获得金老师那么高的成就,但在国内也已经小有名气。
她一直向往h国更好的创作环境,但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能迈出哪一步。
走到医院门口,沈南风停了下来,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那条她戴了八年的项链。
项链中心的钻石熠熠夺目,在圈环中不停跳动着,就像人类赤诚的心跳。
这条项链是她十八岁成人礼那一天,宋祁安亲手给她带上的。
然后在未来的八年里,她一次都没有取下来过,哪怕是洗澡,也一直贴身带着。
那时她成年,宋家为她操办了一场规模不大的成人礼。
圈子里很多人都来了,沈南风却很抗拒出席。
因为她知道自己生活在宋家名不正言不顺,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人在背后指摘嘲笑。
甚至有说话难听的人在外流传她是宋家给宋祁安找的童养媳。
但那天众目睽睽之下,宋祁安亲手为她带上了这条项链。
这项链价值百万,是宋祁安亲自设计,并远赴国外找到的稀有钻石制作。
那天他站在她身边,一如小时候挡在她身前那般坚定地告诉所有人,沈南风是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他这一生最疼爱的人。
自那之后,少有人会再在她的面前提起那些闲言碎语。
思绪纷杂间一声轻响,手指不知不觉松开,那条项链也算是掉进了面前的垃圾桶中。
沈南风的心蓦地一痛,好似自己这几年来小心翼翼捧着的那颗真心也随着这条项链一同被扔进了垃圾里。
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走向马路边,没有注意到此刻医院门口聚集了许多奇怪的年轻男女。
擦身而过时,她听到旁边女生尖叫兴奋的声音。
“你说消息是真的吗?凌霜今天真的在这儿?”
一旁,她的同伴回答:“那还能有假,网上照片都流出来了,旁边还跟着她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呢!”
沈南风的脚步一顿。
“我知道我知道!她今天半夜回国,不就是一个男朋友去机场接的机?路透图好甜啊,林霜还说,感谢心中所想能得偿所愿,磕死我了!”
原来宋祁安还去机场接她了。
他为了云归扔下她,她心中毫无怨言。
可原来,在云归的事情面前,林霜也还是更重要的那一个。
沈南风僵硬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旁边的几个年轻女孩看到她这副样子翻了个白眼,凑到了另一边去。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沈南风毫无困意,索性拉出行李箱,开始整理东西。
在这个家生活了这么久,她的东西却少的可怜,又或者说,独属于沈南风自己的东西很少很少。
她很快整理完,正打算最后检查一遍的时候,身后传来响动。
宋祁安走了,进来看一眼地上摆着的行李箱,眉头很快皱起,声音中透着一丝嘲讽。
“你在闹什么脾气?”
一句话让沈南风心中憋闷,她提了口气,并没有看他。
“我没有闹,我要离婚,宋祁安,我要跟你离婚。”
一句话说出口,房间内霎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身后的男人久久没有开口,久到沈南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已离开。
接着他冷笑一声,在沈南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男人拦腰抱了起来,直接扔在床上。
男人欺身压了上来,强大的力量让沈南风无法挣扎,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
男人沉沉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耳畔,耳垂被他惩罚似的轻咬,激起他她身上一阵战栗。
从前只要她犯了错,惹宋祁安不悦,他便会惩罚似的用手指捏她的耳朵。
因为知道沈南风的耳朵极其敏感,宋祁桉乐此不疲,一直到那件事后,他仍未放弃这个习惯,只不过由轻捏改为了更为直接的啃咬。
身体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沈南风只能难耐的在他身下挣扎扭动,试图逃离。
“你放开我!”
可宋祁安根本不听,啃咬自耳朵一路向下,转向脖颈。
沈南风的呼吸轻颤,浑身的毛孔似乎都在战栗叫嚣着。
她难耐的下意识扬起头,听到面前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
“离婚?沈南风,你当心作过了头。”
他不信。
也对。毕竟在他眼里自己是一个处心积虑爬上床也一定要留在他身边的心机女,怎么可能会主动离开他。
胸前的衣领被男人轻松扯开,胸口一片清凉,宋祁安的一只手探向她的大腿深处。
“不就是想要个孩子?至于不给你就闹成这样,嗯?”
他的声音逐渐染上更多的鼻音,沈南风竭力控制着一丝理智,颤抖着开口:“你放开我,我是认真的,我没有闹……”
“呵。”
男人手下轻而易举的举动,她顿时化成一滩水。
这是除了新婚那晚,沈南风第二次在与他做这种事时产生如此悲凉决绝的心情。
他松口了。
刚从医院回来,应该是从婆婆那里得知了云归的情况,才终于答应让她怀个孩子。
沈南风轻轻闭上了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浸入身下的床单。
深吸一口气,她绝绝的开口:“我不要了。说过他的出生注定沦为工具,那还不如不要。”
宋祁安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皱起眉来,眸中滑过一抹不解。
房间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宋祁安习惯性的伸手向床头柜,却猛地想起了什么。
再次看向身下小猫般红着眼圈的女孩,他若有所思。
被他戳破在避孕套上动了手脚,随即就提出离婚,这样的手段还真是……幼稚。
“沈南风,不要耍这种没有必要的手段,这只会更消耗我的耐心。”
他还是不信。
沈南风不知道该怎样替自己辩解,她是真的打算离婚,而并非以此为要挟或是耍脾气的手段。
或许连宋祁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她的身份从妹妹变成妻子之后,沈南风已经许久不敢向他闹过脾气了。
就在此时,宋祁安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着神色恢复清明,径直下了床。
沈南风皱了皱眉。
在这个时间点来电话,还能让他立刻放下这种事就去接的人,只有一个。
林霜。
果真,在接起电话走出门之前,沈南风听到了那边隐约传来的熟悉声音。
“祁安,刚才多谢你了,还没来得及问,你安全到家了吗?”
宋祁安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脚步声又重新传了回来。
接着,他将一个盒子扔给她,将手机拿远了些,语气霎时间变得冰冷。
“测过给我看。”
那是一盒验孕棒。
他重新离开房间去接电话,沈南风从床上捡起那个盒子,只觉得苦涩一直蔓延到了心口。
林霜也听到了。
她现在应该很得意吧。
哪怕时隔多年后再次出现,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占据宋祁安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她的电话不必分场合与时间,想打就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像她,连给宋祁安发条消息都要犹豫许久。
可尽管早已习惯,现下沈南风仍觉得心脏痛的她无法喘息。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跟林霜也很有渊源。
当年沈家与林家在医院时抱错了孩子,直到沈南风和林霜两岁时才被发现。
但那时孩子已经朝夕相处了两年,两家大人都舍不得换回来,摆正这个错误。
索性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互认了对方父母为干亲。
沈南风见过林家父母,那时他们摸着他的头,对她笑的慈爱,可转而面对林霜时,笑容中便多了些别的情感。
林霜自小就比她讨人喜欢。
林家父母会定期去看望林霜,给她买上许多东西,可自己的亲生父母却鲜少来关心她。
在这场错误当中,林霜获得了双份的爱,而她,却被分走了一半的父母。
直到家里出事,沈家父母双双去世,沈南风变成一个孤儿,可林家父母仍不愿接她回去。
理由是怕林霜会不开心。
她是那样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看着沦为孤儿的她,小小年纪,脸上就有了得意和嘲讽。
后来还是沈家哥哥亲自带着她求到宋老爷子面前,才给沈南风找了个容身之所。
她并非无父无母,却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许久后,沈南风手里捏着那根验孕棒出来,在书房找到了宋祁安。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眉宇间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怀孕,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宋祁安看了一眼验孕棒上的一条杠,而后挑眉望向她。
“失望了?”
他嘴里嘲讽着,手上从一旁的抽屉里拿过一板药来递给她。
“把胃药吃了。”
沈南风没动。
她的胃一直不好,因为小时候那段遭遇,来到宋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不怎么吃饭,就渐渐落下了这个毛病。
后来还是宋祁安给她请了有名的大夫细心调养,又在饮食上做了调整,才渐渐恢复。
但她也从此落下了毛病,只要不按时吃饭,饮食出现问题,肠胃就会很快发出信号。
看到沈南风倔强的样子,宋祁安也没惯着,强硬的将药拿出来塞进她嘴里。
嘴里蔓延出一丝苦涩,沈南风没了办法,只好赶紧抓过桌上的半杯水。
看她咕咚咚将药喝下去,宋祁安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而后又推了推一旁的牛奶。
“把牛奶喝掉,楼下让人给你做了早饭,待会儿下去吃。”
沈南风根本没有胃口。
她只觉得累,浑身上下每一丝毛孔都透着疲惫。
懒得跟宋祁安继续纠缠,沈南风抓起那杯温度正好的牛奶,仰头喝了下去。
“我困了,我要去休息。”
这次宋祁安没拦着。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这一觉,沈南风竟然难得睡得踏实。
屋子里厚厚的窗帘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丝光透进来,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让沈南风的心莫名的发慌。
她下意识摸向身旁的位置。
是空的。
她清醒了过来。
从床上坐起来后沈南风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摸向脖颈,那条项链在她心口的位置跳动着。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也不知宋祁安是怎么找回来的。
沈南风下意识想重新摘掉,可动作却顿在了半空中。
半小时后,趁着还没到下班时间,沈南风去了公司。
而同一时间,林霜正坐在宋祁安办公室的沙发上。
“今早回去,南风没跟你闹脾气吧?”
宋祁安正在处理工作,闻言连头都没抬,只随意嗯了一声。
林霜抿了抿唇,手捂向自己的小腹。
“我今天去检查过了,医生说宝宝情况都很好呢,多亏了你。”
这下,宋祁安才抬起头来。
“那就好。”
林霜面上一喜,趁热打铁道:“我想趁着还没显怀之前接一部戏,也很有纪念意义。跟制作组商量之后,我想请金牌编剧北安老师参与剧本创作,可团队一直都没联系到她。”
“祁安,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帮我——”
“可以。”
话还没说完,宋祁安就了然的答应下来。
林霜脸上的笑容更甚,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弯腰帮他打开桌上的餐盒。
“这是我今天亲手做的,你尝一尝。”
“你做这种事干什么,让保姆去做就好了,不要累到。”
此时刚刚来到门口准备敲门的沈南风凑巧听到了这句话。
她手上动作停住,透过门缝一眼看到了林霜。
林霜此时也恰好看到了她。
“呀,南风,你来了!”
话语中透着惊讶,仿佛她是个打扰了他们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
沈南风冷着脸推门进去。
“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不该来吗?”
她语气不是很好,林霜的表情顿时委屈起来。
宋祁安在此时看向了她。
“你也知道还要来工作?还有十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沈秘书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吗?”
“哎呀,你看你,南风今早还在医院,来的晚一点也是正常的。”
说着她用筷子夹了一颗虾仁放在宋祁安的碗里。
“趁热尝尝这道菜,我亲自做的,很拿手哦。”
沈南风的目光紧盯着那颗虾仁,下一秒他就看到宋祁安神态自若的拿起筷子,将那个虾仁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而后点头。
“味道很好,但你以后还是别亲自做了,厨房油烟味大。”
沈南风放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收紧。
刚刚结婚不久,她那时小心翼翼处处想着讨好宋祁安,于是亲自下厨,不辞辛劳的为他准备一日三餐。
宋祁安通常不会赏脸,甚至有一次,他对着桌上她做的虾仁滑蛋皱起眉冷嘲热讽。
“我从来不喜欢吃虾仁,只吃完整的虾。沈南风,别做这种无用功,我见到你像见到虾仁一样讨厌。”
可现在,他却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别的女人给他做的虾仁,甚至还主动夸赞。
沈南风的呼吸乱了一瞬,追着她赌气似的走上前去,将手中准备好的辞职报告放在他面前。
“的确有重要的事,麻烦你在我的辞职报告上签字。”
宋祁安冷着脸皱起眉来,放下筷子,却没拿那份报告。
“你又在闹什么?”
他的语气里已经染上了几分不耐烦。
“我要辞职,我没闹。”
宋祁安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一旁的林霜。
“我安排司机先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林霜也无从反驳,只能勉强笑了笑。
“好,那你记得趁热吃饭,别太辛苦了。”
宋祁安亲自将林霜送了出去,而后关上办公室的门,才又重新折返回来。
房间里温度骤降。
“我说过,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
沈南风面不改色,眼前桌上的那一大盘虾仁深深的刺痛着她的神经,让她的语气更加坚定。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呢,你在辞职报告上签字,离婚协议已经在路上了,等快递送来,你就可以签字。”
此时,一直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的林霜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宋祁安听到沈南风的话,仍旧没有在意,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
他拿起眼前那份辞职报告,看都没看一眼,就扬手扔进了一旁的碎纸机中。
机器咔嚓作响,很快,她的辞职报告就变成了一堆碎屑。
沈南风毫不在意:“那我再打印一份。”
“别逗了。沈南风,辞了职,离了婚,你离开我还能活?”
他的语气笃定,充满不信任和浓浓的嘲讽,似乎已经认定沈南风离不开他。
宋祁安的确有倨傲的资本。
五年前,他结束学业后便接手了部分家族产业。可很快,在市场大幅变动的情况下,宋祁安另辟蹊径,成立了自己的分公司。
没了传统公司的掣肘,宋祁安大展拳脚。很快,他的分公司日益扩张,到现在,势头已经远超宋父掌管的总公司。
这或许是他认定沈南风离不开他的原因。
可殊不知,沈南风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虽然算不上辉煌,但足够能养活她自己。
自从上了高中,沈南风便没再动用过宋家给她的任何一分生活费。
而这些,宋祁安一直不知道。
“没有谁离开谁是不能活的。”沈南风若有所思道。
“是么?”
宋祁安挑眉看了她一眼,“昨晚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挑逗的话语说得如此直白,令沈南风莫名觉得羞耻。
脸颊发烫的同时,沈南风觉得自己的体温也在跟着升高,她暗骂道:“这里是办公室!”
宋祁安看上去毫不在意,向后显示的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身前交叠。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沈南风,当年是你处心积虑算计我,现在想离婚就离婚,你觉得可能吗?”
沈南风终于受够了:“我说过了,当年的事情我不知情,跟我没有关系!”
宋祁安冷哼一声:“当年证据确凿,所有细枝末节,我记得一清二楚,你还狡辩有意义吗?”
“沈南风,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你要留在我身边赎罪,为你当年处心积虑的算计付出代价。”
“想离开我?下辈子我或许可以考虑。”
他的一番话说完,沈南风已经彻底没了跟他商量的心思。
“既然如此,我会动用别的程序。”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闺蜜何爽早早的等在楼下,接她上了车。
一边系安全带,何爽一边看她。
“你的东西就这么点?”
沈南风点了点头:“宋家的东西我都留在别墅了。”
何爽懂了。
“就是!既然已经决定彻底分开,那咱们不欠他的。走,我先带你去我那。”
“不过南风,你真的决定了,打算跟姓宋的离婚?”
何爽问的小心翼翼。
沈南风明白,自己曾经对他的痴缠别人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信她会如此决绝的想要离婚。
“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一句话,先是让何爽震惊,接着又重重点头。
“行啊你!没错,咱们得为自己活,让渣男后悔去吧!”
沈南风跟着笑了笑,只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宋祁安会后悔吗?她想,应该不会的。
现在只是宋祁安的自尊心在作祟,他无法容忍自己一向谨小慎微的妻子主动提出想要分开。
可一旦他反应过来恐怕就会庆幸。摆脱了自己这个阻碍,他终于能够跟林霜双宿双飞。
快到何爽的公寓时,沈南风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竟然是来自林霜的经纪人。
对方言辞诚恳,开出了高价,想请她作为编剧,参与林霜的新剧。
沈南风想也没想,直接回复了拒绝,顺便还将号码拉黑。
“怎么了?”何爽看沈南风神色不对,张口问道。
沈南风摇摇头,收起手机,语气中透着一丝淡漠的鄙夷。
“林霜的经纪人联系我,想让我给她写下一部剧的剧本。”
话音才将将落下,何爽口中耻笑一声。
“就她?也配演你写的剧本?”
沈南风当年才刚入大学,担任主编剧的第一部作品虽然只是个小网剧,演员也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但却迅速在网上走红,更被评入短剧大奖,连带着几位新人主演也都跟着一炮而红,如今全都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顶流明星。
从那之后,她的剧一部接一部大爆,近些年作品不多,被称为最神秘的金牌编剧。
沈南风莞尔一笑。
“她倒是聪明,在国外混不下去,回国的第一部作品就想拉着我赚好感,做梦。”
别说她是林霜,就算没有宋祁安的这层关系,沈南风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人来玷污自己的作品。
沈南风暂时住在了何爽家,两个人晚上点了烧烤啤酒小龙虾,一直喝到凌晨才睡下。
第二天她醒的晚,快到中午时才急匆匆赶去医院。
上一次来时没有见到云归,沈南风一直惦记着他的身体。
举起手里的蛋糕一推门,沈南风笑着开口:“云归宝贝,猜我带了什么来?”
蛋糕还没放下,病房里便传来老者熟悉的笑声。
“这丫头,还是这么能闹。”
“南风姐,你都把蛋糕举起来了,我还能不知道是什么吗?”
小家伙无奈的吐槽声响起,沈南风立马将蛋糕放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如今已年过七十了,但身体仍旧硬朗,只是一条腿因为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伤,如今还需要拄着拐杖出门。
沈南风一见老人家,立马正色许多,迎了上不去。
“爷爷。”
“哎,南风啊,我们刚还提起你呢。”
宋老爷子一向很疼爱她,立马拉着沈南风在身旁坐下。
“是吗?是不是你这小鬼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沈南风佯装微怒,转过头去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宋云归的鼻尖。
宋云归被她闹得避开,嫌弃的拍开她的手。
“什么啊?我跟爷爷在说,大哥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沈南风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这分秒的动作没有逃过宋老爷子的眼睛。
他的嗓音微微沉了下来:“怎么回事?南风,你跟爷爷说实话。”
沈南风微微提起一口气,然后转头又重新笑了起来,搂住爷爷的胳膊,撒娇道:“怎么会呢?爷爷,他最近工作忙而已,我们挺好的。”
可宋老爷子一听这话更气了,将拐杖重重点在地上。
“工作忙,这臭小的工作就没有不忙的时候!结婚这几年他回过家几次?哪天忙到媳妇都跟别人跑了,我看这臭小子去哪里后悔!”
沈南风听的想笑,可心里也同时有一丝苦涩蔓延开来。
宋祁安怎么会后悔呢?自己要走了,刚好给林霜腾出位置,他恐怕高兴还来不及。
转而,沈南风的手臂被老爷子轻轻拍了拍。
宋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是我们宋家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些年的委屈,我对不起你爷爷啊……”
眼看老爷子说到伤心处,眼底都泛起了泪花,沈南风赶忙起身。
“爷爷您说什么呢?这些年您照顾我,爱护我,我过得这么好,哪里会委屈?”
宋祁安推门进入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第一反应便是微微皱眉,接着锐利的目光看向沈南风。
“沈南风,你又在跟爷爷说什么?”
宋祁安一向孝顺,现在看到宋老爷子心情不好,第一反应却是来责问她。
沈南风心头的委屈冒了出来,还不等她搭话,一旁的老爷子就厉声开口了。
“你问南风做什么?是她惹我不高兴的吗?还不是你!”
宋祁安更觉无辜:“我怎么了?”
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这时坐在病床上的宋云归冲他吐了吐舌头。
“大哥,你是不是惹南风姐生气了?”
老爷子的目光落到病床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他哪里会有错?一向都是别人的错,别人嫁给他,也见不到丈夫的人影,跟嫁给一块石头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骂起人来不带脏字,听的一旁的沈南风心里都不免有些替宋祁安委屈。
“爷爷,是我不好。”
宋祁安走到沈南风身边,不知是不是为了做戏给老爷子安心,竟然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宽大的掌心包裹着她柔嫩的小手,源源不断的热量透过皮肤传入她的体内,让沈南风微微一怔。
他有许久没有这样牵过她的手了。
小时候刚刚来到宋家不久,沈南风还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每天夜里都不敢一个人入睡。
老爷子叫了保姆陪她,可身边有个陌生人,沈南风反而更怕了,到最后闹来闹去,只得让宋祁安陪着。
单是陪着还不够,沈南风必须得牵着他的手,确定宋祁安在自己身边,才能够安稳睡下。
那时候宋祁安已经是个半大小子,尽管只拿他当做疼爱的妹妹,但为了避嫌,也在两个人的床中间拉了一道帘子。
那时候每晚宋祁安的手都会透过帘子的缝隙牵着她,哄她入睡。
那时候,宋祁安多疼她啊。
可二人婚后,却再也没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是我做的不对,今后会多陪她的。”
宋祁安温和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沈南风抬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恍惚间心跳加速。
老爷子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这就对了,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这臭小子!”
老爷子的一句话让沈南风回过神来。
他之所以这么说,恐怕也只是为了应付爷爷。
又怎么会是真的心疼她。
现如今被宋祁安放在心尖上心疼的人,也只有林霜一个了。
老爷子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先回去,宋祁安自然亲自去送,病房内便只剩下了沈南风和宋云归两个人。
小鬼头忽然朝她的方向凑近过来。
“南风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沈南风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笑眯眯凑了上去。
“南风姐,我那天看到宋家的传家玉坠子带在那个讨厌的林霜脖子上,你去跟她把东西要回来。”
沈南风微微愣住了。
宋家的家传玉坠……竟然在林霜那里吗?
一旁的小云归捏起自己的拳头。
“南风姐,那东西凭什么给那个女人?应该给你才对啊!你去找她要回来,不然我就叫爷爷去抢回来!”
“傻孩子。”沈南风回过神来,摸了摸小云归的脑袋,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他乐意送给谁,那东西就应该是谁的。”
沈南风这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她不是个物质的人,也并非真在意那玉坠,只是宋家的传家宝意义非凡,被宋祁安亲自送给林霜,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刚才甚至还在为宋祁安对她流露出的一点关心而泛起涟漪。
果然,那一切都是在爷爷面前逢场作戏罢了。
“南风姐,你没事吧?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小云归见她表情不对,连脑袋都耷拉了下来,眼神中的神采飞扬也已经退去。
一副受伤小狗的模样。
“没有,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沈南风安慰他。
小家伙昂起头:“我都懂!大哥把玉坠送给林霜,你就会吃醋,然后大哥就会哄你,你们两个人……嘿嘿嘿。”
小家伙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沈南风的眼神让她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又偷偷追一些乱七八糟的剧了?我告诉护士姐姐,今天就掐断你病房里的无线网!”
“不要啊——”
沈南风没多停留,赶在宋祁安回来之前就离开了病房。
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小云归有一句话说错了,宋祁安把玉坠送给林霜,她的确会吃醋,可她吃醋,宋祁安却并不会来哄。
沈南风一路胡思乱想着,走出电梯时没有注意,被旁边突然窜出来的一个强壮男人撞到,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紧闭住双眼,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跌入一个陌生的怀抱里,被稳稳的扶住,同时耳边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没事吧?”
沈南风抬头,一眼看到周放,又惊又喜。
“周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周放见她站稳了,绅士的将手放开,同时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滑落的眼镜。
“我们院跟这里有一场会诊,刚刚结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周放眼中流露出担心,沈南风连忙摇头。
“我没事,就是来这里看望一个亲戚。”
周放点了点头,可眉宇间仍有几分严肃:“但我看你刚才思绪不宁,脚步虚浮,最近一定没有休息好,要多注意才是。”
沈南风感激的冲他点头。
周放是她大学时期曾参与过的一个项目组中的编剧老师。
他很厉害,少年英才,国外知名医学院毕业,业余时间还能在编剧项目中挑起大梁。
那时候沈南风跟他学习到很多,只是后来,走访渐渐不怎么参与编剧工作了。
他目前在一所疗养院任职,是沈南风哥哥沈墨白的主治医生。
“对了,周老师,最近我都没有去医院看我哥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指标还是老样子,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但……这也不算是个坏消息,你别太担心。”
沈南风勉强扯起嘴角,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但心里还是不免划过一抹失落。
“走吧,我这边正好结束了,送你回去。”
两个人一起朝医院外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电梯口,宋祁安正站在那里。
他刚回到病房就得知沈南风离开了,刚追出来,却见到她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的情形。
沈南风刚打算上车时,就被旁边横伸过来的一只胳膊给拦住了动作。
她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宋祁安,“你怎么在这儿?”
宋祁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着她微微凝着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拽住沈南风的胳膊就想把人带走。
周放站在车子的另一边,不放心的叫了她一声。
沈南风停下脚步,一把甩开宋祁安的手。
想到刚才玉坠的事情,她心里的余怒还没有消散,语气也跟着变得硬邦邦。
“不需要,周老师刚才说会送我。”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一声耻笑。
宋祁安掀起眼皮,目光在周放的身上扫过。
他微眯起眸,带着几分审视,跟她说话的语气命令似的:“老师?他算你什么老师?沈南风,你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青天白日,像是当众给了沈南风一记重重的耳光,让她的脸颊火辣辣的发痛。
这时,周放也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宋总,你这话就说的有点过分了吧?”
然而宋祁安的目光仍未在他身上停留半分,只执拗的望着沈南风。
“跟我走。”
轻飘飘的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沈南风来了脾气,梗着脖子道:“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宋祁安也不再废话,一只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直接扛在自己的肩头。
沈南风还没反应过来时,下腹就抵到了他坚硬的肩膀。
她在空中惊叫一声,由于重心不稳,只得下意识抱住他的身体。
反应过来后,沈南风开始剧烈的挣扎:“宋祁安你这个疯子!快放我下去!”
这番动静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甚至沈南风还看到有人掏出了手机。
她立刻乖觉。
……
沈南风被宋祁安毫不怜香惜玉的扔进车里,车门随即被关上,发出一声重重声响,像是在宣泄着它主人此刻的不满。
“你在发什么疯?”沈南风被折磨的快要疯掉,连安全带都顾不得系,便侧头冲跟上车的男人吼道。
她慌张的转头去看,车窗外,周放仍然盯着这个方向,表情看不真切。
沈南风很想下去跟他解释清楚,可车门已经被宋祁安锁住。
“你怎么能这么说周老师?他尽心尽力救治我哥哥,刚才我话还没问清楚,你凭什么把我带走?”
“凭什么?”
宋祁安终于有了些动静,冷冷的三个字说出口,看着她的眼神发凉,让沈南风心头一震。
像是有所预料般,沈南风僵在原地,紧接着下一秒,宋祁安忽然一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朝她的方向凑了过来。
沈南风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嘴唇触到一片微凉柔软的触感,她才仿佛从梦中醒来。
这个吻来得极富侵略性,宋祁桉趁她愣神的功夫攻池掠地,动作又急又重,甚至还用牙齿在她的唇瓣上啃咬。
沈南风痛得叮咛一声,男人的动作这才缓了下来。
结婚这几年,宋祁桉几乎从未主动吻过她。
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主动,如此深入。
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渐渐发沉,车厢内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沈南风忘记了反应,身后就是坚硬的座椅靠背,让她退无可退。
直到宋祁安抽离,她还没反应过来。
大脑仿佛直接宕机,只有唇瓣上微麻的感觉时刻提醒着她。
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宋祁安真的主动吻了她。
这么多年来,因为当年那件事,沈南风一直小心翼翼的在宋家生活着,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更加令宋祁安生厌。
她甚至从不奢求他能履行一个丈夫的职责。
可夜深人静时,沈南风又怎么可能没有幻想过,他们能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能在厨房共同忙碌,坐在餐桌边安静的吃完一顿晚餐,亦或者在饭后牵着手散步在公园。
走到没人的地方时,他也会如今天这般,主动吻她。
眼眶后知后觉地泛起一阵湿意,这时的宋祁安已经坐回原位,发动起了车子。
只一句话,就让沈南风脑中的所有遐想顿时消散。
“看来你对那个周放也没那么认真?还是吃着碗里的,也不忘惦记着锅里的?”
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沈南风浑身冰凉。
“你说什么?”
她侧过头去看着男人的脸,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说错了吗?你突然想离婚,不是因为有了新的相好?”
沈南风几乎是狼狈的转过头去,她强迫自己面向窗外,生怕眼泪掉下的瞬间被宋祁安看到。
果然还是不能心软。
吸了吸鼻子,沈南风挑衅般的开口:“是啊,周老师比你温柔比你贴心,连抱人都是公主抱,不像你那么粗鲁,所以——离婚协议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什么时候能签字?”
宋祁安的眉心猛的一跳,车子险些冲过面前的红灯。
他咬了咬后槽牙,内心实在有一股冲动,想把这个惹人生气的女人直接扔下车去。
“沈南风,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沈南风更加不屑,轻哼一声:“底线?你做人还有底线吗?”
看到窗外的路不是回公寓的路,而是回宋家的别墅,沈南风继续到:“停车把我放下去,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
沈南风手里捏着手机:“你当众把我绑上车,还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宋祁安利落地打开车门上的锁。
“滚。”
沈南风忍着眼泪,头也不回的下车离开。
直到走出几米远,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然而那辆熟悉的车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回到公寓时何爽还没下班,沈南风进了浴室,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破了皮的唇角。
用手轻轻一碰,钻心的疼。
眼泪终于后知后觉的砸了下来,然而沈南风的心却早已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早该明白的。
宋祁安厌恶她,甚至恨她,却绝不允许她逃离。
不为别的,只是男人那天生的占有欲。
另一边,宋祁安没有回家,而是将车子直接开去了东山。
今晚俱乐部有场赛车比赛,他的车子刚一停下,就围上来不少人。
“宋总怎么来了?不是说他很讨厌参加这种活动吗?”
宋祁安冷着一张脸下车,其余人立刻退避三舍,只有冯奇不怕死的凑了上去。
“我说兄弟,大半夜火气这么大,家被偷了?”
宋祁安扫了他一眼,脸色更加阴沉。
冯奇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
“不会吧,真被我说中了?你家那个小白兔不是一向很乖的吗……”
说着说着,他识趣的闭上了嘴,宋祁安也不废话,一把扯过他的头盔便上了冯奇的赛车。
哨声响起,比赛在这时开始。冯奇的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领先所有人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只留下冯奇一个人站在原地咋舌。
“看来是小白兔咬人喽。”
东山的赛车比赛极为隐蔽,通常只有俱乐部内部会员才能参与。
只因他们的比赛并不在赛车场地,而是以一座山为跑道。
东山地处高险,山路更是以弯道多而著称。
然而一圈跑下来,宋祁安领先了第二名整整三分半。
从车上下来时,他的神色才缓和不少。发型因为头盔被压得微乱,整个人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
“我说,不就是生个孩子的事儿吗?至于这么闹别扭?”
冯奇的话让宋祁安喝水的动作一顿。
“什么孩子?”
听出他话里的危险,冯奇顿时后悔。
可面对宋祁安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他也只能和盘托出。
“我也是听你妹妹说的,说是小云归的病需要脐带血来治,你家那位又不愿意生孩子,你妈就出主意,让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脚……”
后面冯奇还说了什么,宋祁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妹妹宋舞一向跟冯奇这些人走的近,从小厮混到大,他知道,宋舞不会对他们撒谎。
原来那件事,竟是自己误会了沈南风。
那天晚上沈南风小白兔一样红着的双眼此刻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双眼中还噙着泪,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委屈。
他忽然就觉得一股烦躁涌了上来。
“所以我说——哎你去哪儿啊?等等!奖还没领呢!”
想查到沈南风现如今的住址很容易,她身边走得近的人也只有那几个。
凌晨两点,社畜何爽终于下班回到家。
沈南风正坐在客厅看肥皂剧等她,谁想何爽一进门,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朝她的方向扑了过来。
“乖乖,那个祖宗怎么一直守在楼下啊?”
沈南风一脸发懵,还以为她是加班太晚,出现了幻觉。
“你说什么呢?你不会是撞到鬼了吧?”
“比鬼还可怕!”
何爽走到窗边,唰的一下拉开窗帘,指着楼下道:“是宋祁安!那是他的车子吧?”
宋祁安?
沈南风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你怎么知道是他?”
何爽翻了个白眼。
“我们这个小区什么时候来过这么豪华的车?千万级别哎!还停在我家楼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那车的确是宋祁安的。
可沈南风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来。
何爽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几乎没有犹豫,沈南风便摇了摇头。
“不,他愿意守就让他守着好了,我们去睡觉。”
何爽眼神一亮。
“这就对了,我还担心你恋爱脑又要发作呢!让狗男人守着去吧,咱们去睡咱们的。”
然而这一晚躺在床上,沈南风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几次下床,借着喝水偷偷来到窗边观察。
那辆车始终没走。
宋祁安难得这样有耐心,又像是在跟她较劲,甚至在她第二次去看时,还闪了闪车前大灯。
沈南风如同做贼被人抓包一般,立刻心虚的拉上了窗帘。
重新跳回到被窝里,她的手机里多了一条宋祁安发来的消息,仍旧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下来。”
她盯着屏幕,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手机扔到床的另一边去。
狗男人!以为她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偏不!
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第二天沈南风醒来时已经不早了。
她没有打扰何爽睡懒觉,又没出息的来到窗边。
宋祁安还没走。
可她必须要出门了。
尽管早已做好了无视对方的准备,沈南风还是在路过那辆车时被宋祁安给叫住。
“上车。”
昨晚在车内受到的屈辱还让她心有余悸,沈南风直接无视了宋祁安的话,打定主意,靠两条腿朝小区外面走。
宋祁安难得这么有耐心,将那辆价值千万的豪车以龟速发动,一点点跟在她身边。
“这种地方住得惯吗?不然还是搬回别墅吧。”
他吃错药了?
“如果实在不想回去,可以暂时住在外面,我那里还有几套公寓——”
“宋先生。”
沈南风终于忍无可忍的停了下来。
“我想你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要跟你离婚,离婚的意思就是从今以后我无论住在哪里都跟你没有关系,也不会继续住在你那里。”
宋祁安深吸一口气。
小丫头闹起脾气来还是这么磨人,把他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你叫我什么?”
男人的嗓音沉了下去,这是他生气的预兆。
小时候每当沈南风闯了祸,宋祁安就会用这样的语气叫她的名字。
这时候沈南风就知道,该认错了。
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
而宋祁安也不再是那个溺爱保护她的哥哥,他现在只是一个出轨的冷漠丈夫。
沈南风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
“宋先生,还是你不习惯,想听我叫回……哥哥?”
结婚后,沈南风就再也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如今熟悉的称呼响起,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宋祁安更是难得放软了语气。
“上车吧,今天云归说想见你,我带你一起去看他。”
这个理由沈南风无法拒绝。
去医院的路上,沈南风一路都在低头看手机。
她没什么事要忙,只想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
偏偏何爽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在屏幕上方弹出来。
“什么情况?我看到你上了那个负心汉的车?”
沈南风没忍住,转头偷偷瞄了一眼身旁驾驶座上的男人。
负心汉,这称呼倒是契合……
见沈南风没有回复,何爽的消息又一条一条的弹了出来。
“怎么不说话?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我去救你!”
“南风?要不报警吧!”
眼见着何爽越说越离谱,沈南风赶忙回复安抚她:“不用不用,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在跟谁聊天,这么专注?”
沈南风被吓了一跳,一转过头就对上宋祁安带着几分探究的视线。
她莫名的有些心虚,将手机反扣下。
“跟你无关。”
“沈南风,离周放远一点,这是警告。”
宋祁安的嗓音沉了下去,一句话挑起了沈南风心中的怒火。
“凭什么?”她瞪了回去,满脸不忿。
宋祁安的眉心皱了皱,张口刚想说什么,就见沈南风收回视线,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
“绿灯了,快走吧,别挡道。”
俨然将他当成了司机。
宋祁安咬了咬后槽牙,将车子发动。
性能极好的跑车在马路上不再规矩,宋祁桉是专业赛车手,车身灵巧的穿梭在车流当中,速度之快,让耳边呼啸的风吹白了沈南风的脸。
但她仍倔强的咬着牙,默默忍着心中的恐惧,一手紧紧抓着身旁的扶手,就是不肯开口求饶。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沈南风脚步虚浮的下车,险些干呕出来。
她将车门甩得震天响,迈步走入医院,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坐宋祁安开的车。
一旁的路人见这价值千万的豪车车门被一个美女当成垃圾一样砰的一声甩上,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视线再看向驾驶座,出来的男人浑身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看到女人离开的背影竟然勾了勾唇角,脸上丝毫不见怒意和心疼。
沈南风刚刚走到病房外面,就听到了婆婆温岭的声音。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里面传来宋月月冷哼的声音。
“妈,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个沈南风只有心计,还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不如让我哥早点跟她离婚。”
听着里面恶毒的话,沈南风握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
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疼痛,然而下一秒,还不待她反应,房门忽然被身后横插来的一只手给推开。
宋祁安先她一步冷着脸进门,屋内的两个人立刻噤声。
小云归躺在病床上睡着,宋祁安的声音不大不小:“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宋月月对她这个哥哥一向畏惧,脸都吓得刷白。
她求助般的看向一旁的温岭。
“闲聊而已,你闯进来这是干什么?质问你妹妹吗?”
温岭一边说着,皱着眉却将嫌弃的目光看向沈南风。
“你还在那杵着干什么?云归说了几天想吃你烧的汤,他都病成这样了,你这个做嫂子的怎么一点心都没有?”
沈南风抿了抿唇,习惯性的没有替自己辩解。
她来到宋家多年,尽管有爷爷的庇护,但仍然不受这个家里许多人的待见。
从小沈南风就学会了隐忍,尽管温岭对她一直不好,可沈南风心里始终是存着感激的。
“妈,我今晚回去就做。”
宋月月翻了个白眼,半点都没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
“妈,还是算了吧,刚才林霜姐给我打过电话了,她正在煲补汤呢,说是炖够四个小时就马上送来。”
她炫耀似的,将声音放得很大,像是声怕沈南风听不到。
“这种事还用她做吗?告诉她不用来了,想喝汤找保姆去做。”
宋月月立刻乖巧的应了一声:“哥,林霜姐就知道你心疼她,刻意让我瞒着你的。她说不辛苦,我看林霜姐比某些人都更关心云归呢。”
一瞬间,沈南风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复又松开。
一屋子的人都有血缘关系,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像个外人。
温岭见她仍然没有说话,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云归的衣服刚换下来,你拿去洗。”
沈南风微微吸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宋祁安,嗓音仍旧很细,语气却坚定:“妈,我是来医院看云归的,这些衣服我稍后让保姆拿回去洗。”
温岭先是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随即,她就像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看看你娶的老婆,连给弟弟洗个衣服都不愿意,她还会做什么?”
说罢,又上下打量了沈南风一眼视线,最终定格在她平坦的肚子上。
“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怀不上,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沈南风简直快要被气笑了。
她也不再隐忍,径直说道:“您凭什么一口断定是我有问题呢?这么多年一直怀不上孩子,不如您先问问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为什么?”
沈南风忍了许久,如今已经快要离婚,她也不再顾忌。
孩子这件事一直是沈南风心中的痛。
宋祁安婚后始终不肯松口让她怀孕,甚至上次因为避孕套的事还对她大发脾气,这些沈南风都没有忘。
温岭立刻皱眉,“我儿子不会有问题,你再造谣,小心我撕烂的嘴!”
宋月月也在一旁搭腔:“就是!别什么事都往我哥身上推,妈已经给你找医生开了药,你必须马上怀孕!”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此时云归也从病床上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向一旁的几个大人。
沈南风看他一眼,眼眶已经湿润。
“我的孩子不是工具,没有什么必须不必须。”
她的声音里已经染上哭腔,带着几分颤抖,可温岭仍是不依不饶。
“那我的儿子你就打算彻底不管了?沈南风,别忘了宋家对你有恩!没有我们宋家,你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
“吵什么呢?”
病房门口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线,紧接着宋老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老爷子进来,温岭收敛不少,显然对他心存畏惧。
宋老爷子先是看向沈南风:“怎么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沈南风鼻头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没有,爷爷,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啪”的一声,老爷子的拐杖直接抽在了宋祁安的小腿上。
这一下打的猝不及防,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唯独宋祁安笔直的站在原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是怎么照顾你老婆的?”
沈南风的心跟着一紧,视线定格在宋祁安的腿上。
老爷子这一下打的不轻,应该受伤了吧……
宋祁安面色如常,只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爷爷,今晚会让她好好休息的。”
说着,宋祁安看向她,只是那眼神深邃,似乎别有深意,搞得沈南风的脸颊莫名的开始发烫。
温岭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开口:“爸,这死丫头根本就是——”
“够了!”
老爷子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瞬间让温岭噤了声。
“孩子还在这,你这个做长辈的,嘴里说的是些什么话?”
此时小云归早已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机灵的发觉气氛不对,便一直没有作声。
温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宋月月用一个眼神制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打的是些什么主意!用得着的时候是一家人,用不着人家就开始冷嘲热讽,我宋家的家风什么时候教你这样做人了?”
老爷子的一番训斥,让病房里彻底没了声音。
“行了,你们没什么事就先走吧,我跟他们小两口陪着云归。”
老爷子这是命令,温岭跟宋月月只能压下心底的不服气,从病房离开之前还恶狠狠瞪了沈南风一眼。
沈南风扶着老爷子坐下,听到小云归甜甜的叫了声爷爷。
“好孩子,今天有没有调皮啊?”
“爷爷,我才不像大哥呢,我一直很乖的!”
说完,小云归就像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开始对着老爷子告状。
“爷爷你不知道,大哥经常欺负南风姐,上次还把她气哭了呢!”
小家伙绘声绘色的讲着,用手在空气当中比划着。
“南风姐知道那个玉坠在林霜那里,气得眼睛都红了,我叫大哥还给她,大哥还不肯!爷爷,你说怎么办?”
眼看着所有事情都被小云归倒豆子一样的说了出来,沈南风连忙去捂他的嘴。
小家伙嘴被堵上,还在叽里咕噜含糊不清的说着。
老爷子立马看向宋祁安。
“我就说嘛,南风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原来都是被你害的!”
宋祁安挑了挑眉:“我害的?”
“怎么不是?别以为南风脾气好你就可以随意欺负她,我告诉你,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万一把人家气走了,你后悔来不及!”
一旁的沈南风只觉得心酸,宋祁安哪里会后悔呢?他恐怕转头就会将心爱的林霜迎娶回家。
“不会的。”宋祁安的回答果然没让沈南风意外。
“不会?”
老爷子眉毛一挑,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出手,又是一棍子敲在了宋祁安的腿上。
这一下不知是否打到了之前的伤口,宋祁安闷哼一声,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沈南风吓了一跳,赶忙松开小云归,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你怎么样?打到哪里了?”
沈南风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分关心让宋祁安勾起了唇角。
“没事。”
沈南风抿了抿唇:“怎么可能没事……爷爷您别怪他了,我们真的挺好的。”
老爷子仿佛才终于满意,眉目都舒展开来,哈哈的笑着点头。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不要每天把离婚挂在嘴上,等你们老了就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伤人伤心,没什么好处。”
沈南风顿了一下,狐疑的看向宋祁安。
爷爷怎么知道她想离婚的事?
宋祁安的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一瞬,下一秒就揽上了沈南风的腰,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姿态亲昵。
“放心吧,爷爷,我们不会离婚的。”
说着,他放在沈南风腰侧的手微微用力,捏着她腰间的软肉。
沈南风有点不自然的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跟着点头。
“是啊,我们……不会离婚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生一个小弟弟小妹妹给我玩啊?”小云归问道。
“玩?”宋祁安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小云归立刻住了嘴。
“那爷爷玩行不行啊?我记得你们两个人好像还没有度过蜜月吧,什么时候给自己放个假,趁机出去玩一圈也好,增进你们小夫妻之间的感情,给我顺利造个孙子孙女出来。”
老爷子上了年纪,说话毫无遮拦,沈南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在宋祁安的怀里低下头去。
蜜月……
当年闹出那样的丑事,在爷爷的勒令下,他们两个人迅速领了证,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举办。
爷爷曾提出让他们两个人去拍一套婚纱照,可宋祁安那时只冷着脸看着她:“费尽心思计算来的婚姻,要求就别太多,跳梁小丑,只会让人笑话。”
从那以后,沈南凤不敢再提出任何要求,婚纱照,婚礼,蜜月旅行……
那些每一个女孩子都会顺理成章经历过的美好,沈南风一样都没有享受到。
她的婚姻从一开始仿佛就是一场悲剧,领证之后宋祁安甚至许久都不曾在家里露过面。
说起来,似乎也只有在林霜出现之后,沈南风见他回家的次数才多了些。
是因为心虚想掩盖什么吗?
“算了吧,爷爷,我可不敢再带她去旅行,怕您打断我的腿。”
宋祁安的声音打断了沈南风的思绪,她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是沈南风高三毕业那一年。
高考之后,几乎所有同学朋友都被家里人带去旅行,只有沈南风一个人默默的回到了宋家。
她自知寄人篱下就不该提出过多要求,于是从没提起过这件事。
可宋祁安不知怎的,在某天夜里悄悄带她溜出了宋家。
原来宋祁安早就悄悄订好了机票,要带沈南风出国看极光。
两个人谁都没告诉,就这么悄悄上了飞机,直到落地时才接到老爷子打来骂人的电话。
当时在电话里,宋祁安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事事妥贴,将所有行程都安排得当,出门时也时刻守在沈南风身边。
可变故就发生在他们去看极光的那天。
当时向导突然说检测到了极光出现的征兆,两个人匆忙出门上了车,宋祁安才想起相机没带。
为了不留下遗憾,他让向导带着沈南风先走,自己则是折返回去取东西。
却没想到,因为语言不通,向导带着沈南风走岔了路,最后更是将她一个人扔在了路边。
沈南风连手机都没带,就这么在原地等着,直到宋祁安找到她时,整个人已经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第二天爷爷就派人把他们两个人押送回国,从那之后便再也不允许宋祁安单独带着沈南风出去旅行。
回国之后宋祁安被爷爷狠狠惩罚,手心肿了整整一星期。
思绪逐渐飘远,沈南风好像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
她一个人站在路边,头顶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被冻得瑟瑟发抖。
可她一点都不怕,因为她知道哥哥一定会来找她。
沈南风还记得,那天宋祁安找到她时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红了眼眶。
“南风,哥哥差点找不到你了。”
恍惚间沈南风抬头,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点陌生,似乎跟记忆里那个少年无法重叠。
是她一直在欺骗自己。
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宋祁安握住,“爷爷您放心吧,我们两个人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沈南风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开始狂跳。
老爷子显然有意撮合他们两个,从医院离开之后,竟然坚持不肯放人走,一定要把人带回老宅住一晚。
沈南风无奈,只能回去陪老爷子一起吃晚饭。
“你这小子,怎么只顾着自己吃,不知道照顾人?”
在爷爷的眼神威力之下,宋祁安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沈南风的碗中。
老爷子口味清淡,家中保姆做的是清蒸鱼,看起来也是鲜美可口,可东西放进碗里的一瞬间,沈南风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腥味直冲鼻腔,没忍住,直接偏头捂住了鼻子。
“怎么了?”宋祁安立刻看向她。
沈南风竭力压下想呕吐的冲动,勉强摇了摇头。
“没事,我不太喜欢吃这个。”
宋祁安的眉头皱的更紧。
“可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鱼的吗?”
他仍然记得她的喜好,从小到大,宋家的餐桌上每一餐都会有一条新鲜的鱼。
甚至宋祁安那时还曾为了沈南风去学过钓鱼,亲手给她钓到过不少鲜美的活鱼。
只不过这些事,在婚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了。
人都是会变的。
沈南风淡声开口:“但我现在不喜欢了。”
饭后回到房间,她第一时间去了卫生间。
这个月,沈南风的大姨妈一直迟迟没有到访。
她心里早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上一次宋祁安让她测试时,沈南风糊弄了过去,但现在,连她自己心里都有点打鼓了。
……
饭后宋祁安迟迟没有回房,沈南风有点无聊,正打算出门去花园转转,就听到了拐角处家里几个下人在闲谈。
“陈医生昨晚又来了,听说不让老爷子出门,谁知他今天又去了医院。”
“唉,没办法,老爷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少爷和少奶奶,这不还把人带回家里了吗。”
“也不知道这活还能做多久,我听陈医生的意思,老爷子好像没多少日子了。”
“是啊,你没看连少爷最近都不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吗?说什么听什么,他什么时候这么顺从过。”
……
沈南风的脚步猛的顿住。
怪不得爷爷今天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不少,她还以为是被她跟宋祁安的事气的。
原来爷爷竟然生病了,还这么严重。
怪不得在病房里宋祁安会主动配合她演那场戏,还说什么一定不会离婚,白头到老之类的话。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想,宋祁安恐怕是为了老爷子的身体,在跟她演戏罢了。
原来是这样。
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疼痛,让沈南风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心底的火苗反复生锈又被浇灭,这种感觉已经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回到房间时,宋祁安已经在等她。
“刚才去哪儿了?到处都没找到人。”
沈南风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直接问道:“爷爷的身体出了问题是吗?”
宋祁安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爷爷上了年纪,怕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
不等沈南风说什么,他已经靠了过来,单手抚上她的腰。
这是他主动的信号。
婚后这么多年,宋祁安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以往每到这时,沈南风也都会害羞的迎合。
可现在,沈南风心里只觉得烦躁,甚至一把挥开了他的手。
宋祁安还没有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笑着开口:“爷爷不是说让我们赶紧生个孩子吗?”
沈南风冷冷的回:“你不是也说过永远不会让我生下你的孩子吗?”
宋祁安闭上了嘴,气氛一时之间降至冰点。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她从小长得好看,并且是惹眼的那种漂亮,从小到大身边的臭小子一茬又一茬,也令他这个哥哥头疼了许久。
可似乎在她的身份变成他妻子的那一天起,宋祁安就再也没有认真的看过她的脸。
以至于现下他才发觉,沈南风的眉宇中多了几分岁月平添的柔和,整个人的气质比幼时更加惹眼。
“现在我同意了。”他哑着嗓子开口。
沈南风心下一片冰凉,缓缓勾唇。
“是吗?可现在,我不愿意了。”
“别忘记我们已经快要离婚了。”
“宋祁安,不要把我当成狗一样呼来喝去,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是个人。”
宋祁安盯着她越说越发红的眼眶,忍住了想将人之间在身下的冲动,不耐烦的皱起了眉。
“你又在闹什么?”
沈南风突然没了耐心,总之无论她有多委屈,落在一个不关心自己的人眼里都只是胡闹。
她直接翻了个身。
“算了。”
宋祁安盯着她的背影,眉心跳了跳。
沈南风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她常年练瑜伽,身材纤细却并不干瘦,反而是凹凸有致的身形。
她穿着睡衣,白皙修长的脖颈下是半裸的肩头,腰线在臀部提升,隐入衣料。
宋祁安的呼吸渐渐发沉,然而,等他凑近的瞬间,沈南风像是触电一般的从床上弹开。
她一脸惊恐,仿佛他的触碰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事情。
“宋祁安,你精虫上脑不分场合吗?”
男人就是这样,明明两个人上一秒还在吵架闹脾气,下一秒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认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在床上被解决。
沈南风讨厌这种自己的情绪不被重视的感觉。
宋祁安深吸一口气,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纵容,让沈南风的大小姐脾气比以往更重。
“精虫上脑?呵,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他抿唇看向她,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
“那最好。”
回应他的是女人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
沈南风直接去了隔壁的客房。
她最近心烦意乱,却一直不敢去医院确认。
如果真的有了动静,现在跟宋祁安待在一起恐怕会有危险。
睡着前,沈南风的手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小腹。
她无法感知到那里面是否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降临,可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第二天一早沈南风下去的迟了些,人刚一走近,就敏锐的觉察到饭桌上气氛不对。
老爷子坐在首位,垂着眼,正在喝粥。宋祁安脸上倒是瞧不出什么端倪,见她过来也没什么反应。
沈南风跟爷爷打了招呼,老爷子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模样。
“起来了?看你最近都瘦了,特意让陈嫂做了你爱吃的,多吃一点。”
沈南风乖巧地应了一声谢。
饭桌上的确有很多他爱吃的东西,可这顿饭沈南风吃的也是心不在焉。
直到老爷子的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拉回。
“昨晚睡得怎么样?”
沈南风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宋祁安。
他该不会说漏嘴了吧?
“别想瞒着我,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这点事还是能看出来的。”
老爷子清咳一声,随即锐利的目光看向宋祁安,恨铁不成钢道:“肯定是这臭小子又惹你生气了!没事,你说出来,爷爷替你做主。”
沈南风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赶忙凑上去撒娇道:“爷爷,我们两个真的没什么事,昨晚就是我闺蜜工作出了点问题,我跟她聊到半夜,索性就去别的房间睡下了。”
“真的吗?”老爷子微微皱着眉。
沈南风十分肯定的点头。
“这才对嘛,你们小夫妻哪有年纪轻轻就分房睡的道理。”
眼看着老爷子脸上又有了笑容,沈南风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忽然话锋一转道:“家里很久没有人气了,你们两个就留下陪我多住一段时间吧。”
沈南风一愣,然后赶紧看向宋祁安,希望他能开口拒绝,可后者却浑然不在意的点头:“好。”
沈南风一句想拒绝的话被堵了回去,只能憋气的应下。
看来今晚是躲不过去了。
不过好在最近宋祁安看她格外不顺眼,应该不会真的碰她。
饭后路过二楼书房,沈南风透过没关严的门缝听到里面传出宋祁安的声音。
“……好,你乖乖吃饭,注意身体。”
沈南风的脚步顿时被钉在原地。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宋祁安这样温柔的声音了。
被横眉冷对久了,她甚至有些不太习惯,脑中自动浮现出宋祁安说这话时带着笑意的眉眼。
这么贴心的叮嘱身体,恐怕是在跟林霜通话吧。
沈南风愣神的功夫,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眼看到她,宋祁安愣了一下,接着冷冷勾唇。
“什么时候有了偷窥的癖好?你这是在查岗?”
沈南风回神,反唇相讥:“碰巧路过而已,你心虚什么?”
接着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还是我打扰了你跟小情人温存?那我现在就走。”
转身的功夫,沈南风的胳膊被人从身后大力扯住。
再一回头,对上的就是他愠怒的眸。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南风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皱起眉不耐烦的挣扎,语气也变得硬邦邦:“就是字面意思,你听不懂吗?”
宋祁安冷哼一声,不再跟她废话,手下一个用力,便轻而易举的将人扯进自己怀里。
沈南风的呼吸瞬间一紧,想起爷爷的房间就在这里不远处,连忙压低了嗓音怒视着他。
“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沈南风,为了离婚,现在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了?”
他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好,很好。”
话音将将落下,宋祁安忽然低头直接吻了上来。
沈南风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想去推,可无奈自己用力半天都不能将男人撼动分毫。
宋祁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这个吻更像是为了发泄,他呼吸粗重,狠狠在她的唇上碾过。
沈南风呼痛,他的动作这才缓和下来。
“我告诉你,想离婚,你做梦,别再搞这些无聊的把戏。”
他放开她,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门外的沈南风双唇红肿,带着微微的痛感,不用想都知道一定肿了。
这里是爷爷家,为了不让老人操心,她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遮掩。
可这些,宋祁安都不在乎。
她对着书房的门,压着嗓音暗骂一句:“狗男人!”
然后愤愤离去。
屋内,男人听到这小猫一样的抱怨声缓缓勾唇,连日来笼罩在脸上的阴霾也仿佛瞬间散开。
盯着手机里云归刚发来的搞怪照片,他心情颇好的转发给了沈南风。
晚餐时,沈南风找了个借口没有下去。
嘴还是肿的,无论盖了多少层粉看起来都有些怪异,沈南风索性躲了过去。
但她万万没想到,宋祁安会被保姆扶进房间。
宋祁安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气,脸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红,整个人看起来状态跟往日里完全不同。
沈南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从保姆手里接过他的胳膊。
“这是怎么了?”她有点紧张的问。
保姆笑了笑,恭恭敬敬的回答:“没事,刚才跟姥爷喝了几杯酒,少爷好像喝醉了,说要回房早点休息。”
说完那人就转身退出了房间。
沈南风一头雾水,她记得宋祁安酒量不错,况且爷爷又一贯不喜欢喝酒,怎么会一顿饭的功夫就喝成这样?
她还来不及深究,男人几乎整个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沈南风只能艰难地先把人扶进屋子。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开始喝酒了?”
宋祁安没有回答她,他的眼睛睁着,可眼神却有些迷离,仿佛找不到焦点似的。
沈南风费劲地把人扶到床边,终于支撑不住,只能一把将人甩在了床上。
好在宋祁安自己稳住了身形,坐下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今晚去隔壁睡。”
嗓音仍旧平稳,语气却是命令,直接点燃了沈南风心中的怒火。
“凭什么?今天早上爷爷就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你又想被他发现?”
宋祁安闭上了眼,一副不愿跟她多谈的样子。
“少废话,快去。”
沈南风来了脾气,转身就想走,可几步之后她又重新退了回来。
“我先看着你睡下再走。”
沈南风在心底暗骂自己的没出息,尽管到了这一步,她仍然担心宋祁安会出什么意外,毕竟他很少喝醉过。
宋祁安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只是在眼神里仿佛多了些沈南风看不懂的东西。
“是你自己不走的。”
他嘴里说着沈南风听不懂的话,嗓音微哑,说着就扶住一旁的床头想站起来。
沈南风看见,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可宋祁安却一个没站稳,连带着她一起倒了下去。
两个人重重摔在床上,沈南风更是直接摔在了宋祁安的身上。
倒下去的瞬间,她听到宋祁安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连忙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
“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压到你了?”
她起身的瞬间,后背忽然抵上一只大手,接着一个用力,不由分说将她重新按了回去。
双唇相接,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沈南风的呼吸瞬间被对方夺走,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被宋祁安压在了身下。
宋祁安的呼吸很沉,嘴里有淡淡的酒香味,唇齿交缠,连她也仿佛跟着醉了起来,脑袋开始发昏。
不对劲……
宋祁安越吻越深入,另一只手也不老实的开始扶上她肩头的睡衣布料。
胸口一凉,沈南风的睡衣竟然直接被他撕开。
宋祁安仿佛更加急不可耐,松开了她,那个吻也顺着她的脖梗一路蜿蜒向下。
沈南风能觉察到他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连带着她身上仿佛也跟着一起起火。
沈南风费尽力气保持清明,一手拼死抵住男人的肩膀,呼吸微乱:“你怎么了?”
宋祁安因着这个动作抬头看她,眼神仿佛孩童一般茫然,然后聚焦在她脸上。
“南风……”
他一开口,熟悉的称呼让沈南风瞬间僵住。
忘了以前有多久,宋祁安不曾这样亲昵的叫过她的名字了。
沈南风几乎是一瞬间有了想落泪的冲动,趁这个空档,宋祁安又重新压了上来,竟然直接含住了她的耳垂。
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瞬间蔓延全身,沈南风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微微张着小嘴,拼命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
可宋祁安仍不满足,松开她的同时一吻又落在她纤细修长的脖颈上。
那处皮肤极薄,下面便是血管。他就像一个侵略者,一寸一寸开拓着她的疆土。
沈南风浑身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整个皮肤都拢上一层粉色。
宋祁安的眸色渐渐加深,整个屋内只有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分不出彼此。
“你……到底怎么了?”
这晚的宋祁安实在太反常,沈南风忍不住问了一句,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沈南风下意识低头,看到他极快地皱了一下眉。
“爷爷今晚给我喝的酒里加了东西。”
“是……补身体的药品。”
宋祁安说的隐晦,沈南风却瞬间懂了。
她一张脸通红,连眼睛都瞪大,完全没想到爷爷竟然会这么做。
转念又一想,怪不得今天要故意多留他们一天,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一瞬间,沈南风有些手足无措。
“那……那怎么办啊?”
她之前在电视里见过,吃过这种药后如果不得到排解,好像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听完她的猜想,宋祁安低低的笑了起来。
此刻,他的一张俊脸比往日多添了几分生气,看的沈南风心跳不自觉加快。
“你都从哪听说这些稀奇古怪的理论?”
看她松了一口气,宋祁安的眸色加深,声音也比刚才冷静不少。
“我不强求,如果你不想,可以去隔壁。”
他难得尊重她的意见,沈南风见她难受却竭力隐忍的模样,连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心有不忍,可最终还是一咬牙,翻身从他的身下钻了出去。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身体有事没事都别叫我哈!”
沈南风逃也似的去拉门把手,可手下一用力,房门却没撼动分毫。
她愣住了,不死心的又去试,结果仍然一样。
再一转头,宋祁安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仿佛已经到达临界点,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爷爷叫人锁了房门。”
沈南风愣住了。
“那、那怎么办啊?”
此刻的宋祁安在她眼里仿佛是一只随时会暴起攻击的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宋祁安一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她惊恐的神色,他瞬间懂了,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小白眼狼。”他低声道。
“什么?”
沈南风没听清,就看到男人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想去扶,但脚步刚迈出去就又收了回来。
宋祁安进了浴室。
里面水声响了许久,直到沈南风等的困意来袭,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过去。
水声停的瞬间,沈南风就已经清醒了。
但她仍闭着眼维持着那个姿势装睡,直到身边多出一个人的呼吸声,旁边的床垫也陷了下去。
“别装了。”
“放心睡吧,我不会碰你的。”
宋祁安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如常,沈南风壮着胆子睁眼,只见到了他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祁安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生气。
可能是怪爷爷自作主张吧。
忍了忍,沈南风还是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脊背。
背对着她的宋祁安瞬间皱眉。
“你没事吧?是不是还是很难受?”
宋祁安闭上眼,咬着牙,眉心突突的跳着。
他之前怎么从来没觉得沈南风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娇媚。
几句话就能撩拨得他心神不宁。
“我没事,快睡吧。”宋祁安冷冷答道。
可他越是这样避之不提,沈南风就越是无法放心,又向他的方向凑近了几分。
“我听说这种药很伤身体的,你以后会不会……哎!”
话还没说完,宋祁安就瞬间翻身将她抱进了怀里,双臂用力,似乎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锢的沈南风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伸手想推开。
“别乱动!否则我不能保证还能不能忍得下去。”
只一句话,就让怀里的女人安静了下来。
宋祁安无声的深吸一口气,闻着沈南风身上飘来的阵阵馨香味道,他紧紧闭上眼。
“睡吧。”
沈南风僵硬着没动,直到过了半天,确定宋祁安没有想进一步的想法,她才后知后觉的有些不自在。
他们从没这样亲密的相拥入睡过。
哪怕是从前,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房事之后也都是各睡各的,一张大床,两人各站一边,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老死不相往来。
这还是第一次,沈南风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耳畔仿佛就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对方的体温通过双臂源源不断的朝她身上传输,她的头下就枕着他的胳膊。
沈南风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跟人打架那次。”
话匣子仿佛瞬间被打开,宋祁安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在沈南风看不到的头顶勾起了唇,笑容温和。
“嗯。”
他只淡淡应了一声,沈南风就滔滔不绝的说道:“那时候你用椅子打断了人家一条胳膊,爷爷气得不行,回到家把你打了一顿就送进房间关了禁闭,几天几夜都不让你出来。”
宋祁安点点头:“我被关了三天,你溜进来跟我呆了两天,爷爷每天只让人送一人份的饭进来,我饿了两天肚子。”
沈南风没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那次宋祁安动手的原因。
从小到大,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架。
原因是学校里有人传出风言风语,说沈南风是宋家给宋祁安养的童养媳。
那时的宋祁安才十几岁,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听人在背地里这样嘲笑沈南风,当时就跟人动了手。
后来他被爷爷关了起来,沈南风被吓得半死,趁半夜竟然偷偷从阳台爬进了他的房间,说什么都要留下来陪他。
那时宋祁安怎么哄都没用,只能将人留了下来。
晚上沈南风不敢睡觉,他们两个就是这样躺在一张床上,宋祁安用被子将她包裹起来,在旁边跟她聊天说话。
那时候沈南风真的吓坏了,她害怕宋家人会生气因此把她赶出家门,但又对宋祁安心存愧疚,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打算陪他一起。
当时年龄小,沈南风并不明白老爷子这只是小惩大诫。
她是真的以为宋祁安会被关一辈子,溜进去的时候,也是真打算陪他一辈子。
“你当时还说,要跟我一起被关一辈子。爷爷要是晚几天将我放出去,我恐怕就先一步被饿死了。”
两个人都默契的笑了起来,这一瞬间,仿佛他们不再是剑拔弩张濒临婚姻破灭的夫妻,而是变回了曾经那对亲密无间的兄妹。
“谁让你不告诉我?而且当时爷爷就是因为发现我在你那里才把你放出去的,你应该感谢我。”
听着怀里女人娇憨的话语,宋祁安微微点头。
“是,托你的福。”
话音落下,周围重新陷入安静。可此刻,一股无言的情感在两人之间蔓延,宋祁安动了动唇,忽然开口道:“我们不要离婚。”
沈南风在他怀里愣住了。
“你……说什么?”
他重复:“我们不要离婚,嗯?”
尽管知道他是为了老爷子的身体,可此刻沈南风还是在他怀里悄悄红了眼眶,为了不让他听出端倪,她甚至不敢张口回答。
又过了半晌没听到她的回答,宋祁安催促:“睡着了?”
沈南风吸了吸鼻子,刚想张口,宋祁安放在枕边的手机在夜色中突兀的亮了起来。
两个人都下意识看向那个方向。
宋祁安瞬间松开了她,在沈南风看清来电显示之前将手机拿了起来。
沈南风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半夜这个时间能让他如此紧张的电话,恐怕只会是一个人打过来的。
宋祁安翻身下了床,走进卫生间去接,没过几分钟之后他就走了出来,眉头微微皱着。
“我有点急事,要先离开。”
心里早有预料,可此刻的沈南风脸色仍然不是很好。
“房门被爷爷锁住了。”
宋祁安走到一边的床头,打开第二个抽屉。
“这里有钥匙。”
他拿起钥匙站直身子,透过窗外的月色,沈南风看清了他脸上的几分愧疚。
原来……他还会愧疚吗?
“你先休息,我可能会回来的很晚。”
叮嘱完他转身就想走,可沈南风的心却猛的一沉,身体先大脑一步快速伸出手,直接拉住了他。
宋祁安停下脚步回头。
“能不能别走?”沈南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起码在这一夜,她不想让他离开。
黄粱美梦也好,就这一碗,沈南风想给他们之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宋祁安顿了顿,就在沈南风心里深处几分希望的同时,他开口了:“抱歉,我会尽快赶回来陪你。”
宋祁安还是走了。
早已预想的结局,可沈南风的胸口还是传来窒息般的疼痛。
她站在窗边,亲眼看着宋祁安的车子在夜空中划破黑暗,从大门开了出去。
沈南风渐渐握紧了拳。
她不甘心。
如果说这段婚姻的开始就是个错误,那她做错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将错就错。
可宋祁安不该这样对她。
手机叮的一声响,沈南风收到了金老师工作室发来的邮件。
她的资料和试稿顺利通过,可以被金老师邀请去项目组,以独立编剧人的身份参与项目。
这是沈南风一直以来的梦想和目标。
沈南风熄灭手机,手指渐渐攥紧。
既然迟早是要走的,那何不勇敢一次?
半小时后,沈南风跟着宋祁安来到医院。
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林霜又作妖了。
宋祁安看起来很着急,下车之后便急步往院内走去。
沈南风小跑着跟上,在人最多的电梯口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宋祁安回头看到她,满脸错愕。
沈南风深呼吸,用两秒钟的时间调整状态,紧接着拔足嗓门,大声吼道:“老公,你不要我了吗!”
这一嗓子她中气十足,立马引来了周围无数人的围观。
宋祁安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他咬着牙,眼神中带上几分危险,压低嗓音警告她:“沈南风,别在这里作妖。”
沈南风面色不改,心中却是得意。
这算什么作妖,她不过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真相说出来而已,让渣男受到一点应有的代价!
于是沈南风吸了吸鼻子,做势就捂住脸,假装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知道,她比我温柔比我贴心,你婚内出轨也是情有可原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能跟你花前月下,是因为我在家里替你担负家庭重任,负重前行!”
沈南风越说越入戏,甚至眼角还真的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周围许多人围了上来,都对着两个人指指点点。大部分人看着宋祁安的眼神别有深意,甚至沈南风还听到不远处有一个老大爷义愤填膺的开口。
“这小伙子长得正正经经,没想到也是个禽兽!抛弃糟糠之妻出轨,迟早会遭报应的!”
沈南风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狠狠点头。
“小姑娘,为了这种渣男伤心不值得!阿姨看你是个好孩子,你跟他离婚,阿姨给你介绍个新的对象!”
宋祁安闭了闭眼,眉心突突的跳着,再一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女孩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神。
“替我担负家庭重任?”
宋祁安上前一步。沈南风心底下意识一慌,整个人向后退去。
“负重前行?”
他咬着后槽牙,将沈南风逼至角落,低头盯着她问道:“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负什么重了?”
沈南风张了张口,可违心的话的确再难说出口。
总不能说她在家洗衣做饭刷碗吧,这些是家里都有保姆,她除了做饭其他都很少插手……
可事已至此,总不能认怂。
下一秒,沈南风捉住他胸前的衣领,将宋祁安昂贵的西装外套拽得皱成一团。
“不要紧,我愿意放手,如果你实在很担心她的话,就上去见她吧,没关系的老公。”
宋祁安的眸色瞬间一紧。
“你叫我什么?”
他的嗓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压迫和沈南风读不懂的东西。
“我……”那两个字绕在嘴边,可对上他的眼,沈南风无论如何也再难叫出口。
下一秒宋祁安松开了她,转而握住她的手腕。
眼见着他要把自己带往电梯的方向,沈南风有点慌了,这情节怎么不按自己的剧本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是要见小三吗?带你一起啊。”宋祁安头也没回,声音却透着寒意。
沈南风才不想去见林霜。
闹这一出原本就是为了解气,现在目的达到,还去见她做什么?只平白白碍自己的眼。
于是沈南风当机立断:“我不去!”
此时两人已经进入电梯,不知是不是被刚才那出戏给震慑到,外面围了一圈人,愣是没人敢进来,偌大的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怎么又不去了?刚才不是还哀怨的很吗?”
“我……我给你空间!你自己去吧。”
说罢,沈南风就想走。
一脚刚刚踏出电梯口,她的手腕就被人拽住给拉了回来,紧接着电梯门被关上,沈南风被他逼至角落,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遮住了电梯内大部分光源。
沈南风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听出宋祁安的声音有几分无奈。
“是云归的病情有些反复,医院叫我来看看,你想到什么了?”
沈南风眨了眨眼,傻了。
她愣神的功夫,只觉额头划过一片柔软,紧接着宋祁安松开了她,电梯门也自动打开。
“不早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乖乖在家呆着。”
沈南风愣愣地点头转身,门外的一群吃瓜群众也是看得一头雾水。
怎么电梯门关合的功夫,这两夫妻看起来就像是和好了?
沈南风脑袋发懵的朝医院外走去,后之后觉得羞红了脸。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击,结果居然闹了个乌龙。
好想找条缝钻进去。
反应过来的沈南风顿住脚步,也想跟上楼去看看云归的情况。
可才刚一转头,她就见到手里拿着一堆检查报告单朝这个方向走来的林霜。
林霜见到她显然也很惊讶,不过短暂的发愣之后就很快扬起一个笑脸来,姿态自若的跟她打招呼。
“南风姐你也来了,祁安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
沈南风盯着她,她能看得出林霜脸上的笑很得意,显然是在借机炫耀。
可宋祁安不是说,他是来看云归的吗?
心跳漏了一瞬,沈南风难以置信,宋祁安竟然会为了林霜拿云归的屎来骗她。
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呢,就算他实话实说,她也不会做什么。
“不过既然你来了,南风姐,我也想当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霜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从那堆检查报告单中抽出一张来递给她。
“虽然胎心有些不稳,但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我的宝宝很健康呢。”
沈南风一瞬间如坠冰窖,看着眼前检查报告单上那张b超照片,上面隐隐绰绰,是些她看不懂的影像。
但下面的字她却认得。
林霜,竟然怀孕了。
林霜观察着沈南风的神色,愈发得意起来,故意用一只手扶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祁安太紧张了,宝宝只是闹腾了一点,他就非要我来看过医生才放心。对了,他人呢?”
沈南风深吸一口气,心底有些不耐烦陪她继续这样演戏,于是冷着一张脸直截了当的开口:“在别人的妻子面前炫耀怀了他的孩子,你当第三者当得这么理直气壮吗?”
沈南风说这话时的声音不小,音量也足够旁边路过的几个人听清楚,看到周围人霎时朝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林霜咬了咬下唇,一瞬间破防。
“我凭什么不能理直气壮?我的宝宝是无辜的,他爸爸跟我很相爱,别忘了你是怎么嫁给宋祁安的!你抢走的是我的位置!”
林霜的声音里带着不甘,显然还对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沈南风直接冷笑一声。
“相爱?他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娶我啊,林霜,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沈南风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步,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我明白了,你是因为知道我即将跟他离婚,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吗?”
成功看到林霜脸上完美无瑕的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缝,沈南风心底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她继续说道:“那我劝你下次说话之前三思,小心惹得我不高兴我又反悔不想离婚了,到时候你还是个任人唾骂的第三者,连这孩子生出来之后也只能被叫做私生子,见不得光。”
“你——”
林霜脸上伪善的面具被沈南风三言两语轻易击破,她刚想上前一步直接动手,余光却忽然瞟到了什么,紧接着整个人的表情忽然委屈了起来。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刹那间就挤出两滴眼泪来。
“南风姐,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对一个病人直接动手吧?”
沈南风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便是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她就看到宋祁安紧张的把林霜揽在怀里,上下打量着。
“你没事吧?”
宋祁安紧锁着眉,显然很紧张林霜的身体。
林霜做事歪倒靠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我没事,就是……我也不知道南风姐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刚才只是好意想跟她打个招呼而已。”
沈南风见到这一幕精彩的表演,如果不是因为身在医院,简直都想给林霜拍手叫好了。
“我真应该带个摄影机再跟你说话,你刚才的表演比你之前那么多作品里的演技都自然多了,真应该放到网上去给你那些黑粉看看,谁说你没演技的?”
听她这样嘲讽,林霜的眼底立即闪过一抹恨意。她侧过头去收敛起眸中的情绪,呜呜的哭的更厉害了。
“沈南风,你说够了没有?”
宋祁安似乎是忍无可忍,一字一顿的质问她。
沈南风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这些人的脸皮怎么能这样厚。
上一秒才刚刚堂而皇之的骗了她,现在竟然就能在她面前兴师问罪。
沈南风深吸一口气,懒得再去理会他,只对林霜说道:“我劝你也别演了,这里人多眼杂,虽然你戴着口罩,但刚才好像有不少人都拍了视频,万一被人放到网上去认出来,知道你未婚先孕做第三者,你以后的星途恐怕就断送了吧?”
沈南风震慑的话起到了些作用,林霜的哭声立马止住了,有些惊慌失措的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口罩。
可这话却惹得宋祁安更加不快。
“你在胡说什么?沈南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跋扈了?”
沈南风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狗男人,更跋扈的他还没见过呢。
离开医院时,沈南风余光看到了宋祁安停在路边的那辆豪车。
她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找到了二手车直卖网站,在上面对着那辆车便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上传资料后将金额直接调整至五千,然后填了宋祁安的电话号码。
医院里,林霜一直哭个不停,直到被宋祁安带进没人的病房才安静了不少。
她抽抽噎噎的捏着宋祁安的衣袖。
“祁安,你别怪南风姐,她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
“她说的没错。”
宋祁安冷着一张脸,一句话就让林霜被吓住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怀了孕,的确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地方,除了产检,没必要有事没事都来这里。”
林霜顿时白了脸色,试图为自己辩解:“是宝宝半夜有些闹腾,我不舒服才……”
“他才几个月大?”宋祈安直视向她,“一个胚胎,就会闹腾了?”
林霜彻底没了声音。
“我说过,只要孩子能平安生下来,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这话,宋祁安直接起身,不再看她。
“我会让人送你回去,以后没事不要再来医院。”
等人走后,林霜收起脸上委屈的表情,满脸愤恨的拿出手机。
“妈——”
翌日一早,刚刚走进办公室的宋祁安就发现了办公桌上端端正正放着的一封快递文件夹。
他低头看了一眼,问一旁站着的顾城:“这是什么?”
顾城显得有些局促:“这是一大早夫人那边寄来的快件。”
宋祁安脸上没什么表情,打开那封文件夹,从里面拿出几张纸。
他一眼就看到了标题加粗的几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呵。”
昨晚沈南风没再回老爷子那边,给老爷子发了个信,说有工作要处理,就不见了踪影。
她能有什么工作?
宋祁安扬手将那封离婚协议书扔进一旁的碎纸机里,冷冷对顾城吩咐。
“去查一查夫人最近在做什么,跟什么人接触。”
“是。”
另外一边,沈南风一大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简历来到影视公司面试。
她想在出国之前多历练,于是隐瞒了自己就是北安的身份,想多进几个剧组学习。
可沈南风万万没想到,一连面试了几个剧组,她自认为自己在面试时的表现不错,提出的是稿创意也都很满意,却接连被拒绝。
直到下午面试完第三个剧组时,沈南风反应了过来。
如果不是她的工作能力在一夜之间倒退十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在背后故意搞破坏,让她无法进入工作。
不用想,沈南风也能猜到这事是谁做的。
她气的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宋氏集团——”
另外一边,宋祁安坐在会议室里,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在不停的震动。
整个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能看出宋祁安今天情绪不佳,站在前面汇报的项目经理更是小心翼翼,头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的冒出来。
顾城坐在一边,更是大气不敢出。
今天整整一天,宋祁安的电话就没有停过。
很多二手车交易中介或是网站打来电话,说要向宋祁安先生买车,开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离谱。
偏偏宋祁安这部手机是工作号码,尤为重要,为了不漏接重要客户的电话,只能任由它这样响着。
他的脸色也就跟着阴沉了一天。
直到会议结束,宋祁安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向办公室,顾城在身后小跑着都险些没能跟上。
远远的,他在办公室门口见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别人不知道,顾城心里却很清楚。这些骚扰电话并不足以让宋祁安的心情变得这样差,唯一的原因就只出在沈南风身上。
见到她的一瞬间,宋祁安拧起眉。
“没记错的话,沈小姐已经辞职了吧,还来这里做什么?”
沈南风毫不示弱:“没记错的话,我还是你的合法妻子,来公司探望丈夫,很正常吧?”
顾城悄悄在心里捏了把汗,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立刻道:“宋总,这里还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签署,您看……”
宋祁安看他一眼,终于抬起脚步进了办公室。
文件签好字后,顾城立刻脚底抹油开溜。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一瞬,沈南风僵持不下去了,将自己的简历往宋祁安的办公桌上重重一摔。
“是不是你做的?”
宋祁安慢条斯理的扫了一眼。
她简历上用的还是大学时期拍的一寸照,青春洋溢的一张脸,高调马尾辫,她那时总喜欢穿些奇奇怪怪的衣服,胸前还戴着个蝴蝶结。
倒是很可爱。
于是宋祁安动了动,伸手将那份简历拿了过来。
“什么?”
看他故意装傻,沈南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绕过去来到他身边。
“我说,是不是你故意让人阻碍我找工作的?”
“是。”
见宋祁安承认的痛快,沈南风反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宋祁安的手指轻轻在那份简历上点了点。
“你毕业后履历空白,虽然面试情况不错,但他们能给你的也只是编剧助理的职位,你知道这样的职位每个月能赚多少钱吗?”
沈南风没有回答。
宋祁安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买不起你身上这件上衣。”
她深吸一口气,却无从反驳。
沈南风做这样的工作当然不是为了赚钱,可这些话说出来,他也不会懂。
于是她强调:“这与你无关,我喜欢这份工作。”
“喜欢能当饭吃么?”
宋祁安伸手一把将人拉下,沈南风迫不得已被按在他的腿上,几番用力都无法抽身。
“不要意气用事,南风。”
沈南风安静下来。
宋祁安像是循循善诱,语速很慢,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她散落在肩膀上的碎发。
“离婚后净身出户,你难道打算靠这份工作来养活自己吗?别傻了,从小到大,宋家花在你身上的钱是几十上百倍,不是为了让你长大之后自甘堕落的。”
沈南风听懂了。
宋祁安这是瞧不起她,不相信她能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
他以为她是自小被圈养的金丝雀,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就会饿死在今天。
何其荒唐。
沈南风不想替自己辩解,反正无论她做出什么成绩,获得怎样的成就,在宋祁安眼里永远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高高在上,自然瞧不起脚下的任何一个人。
可实则,从上大学后,沈南风自己赚到第一笔稿费开始,她就再也没用过宋家的钱。
她凭自己的能力拿到全额奖学金,每年学费全免,宋家打来的生活费也都被她存在那张卡里,从没动过。
不过宋祁安至少有一点没说错,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名牌,价值不菲,家里的衣服首饰包包也都是定时让人送来,她没在这些事上花过钱。
可这些,沈南风本就不在乎。
“这就是你随意插手干涉我工作自由的理由?宋祁安,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她气鼓鼓的说着,又忽然想到什么,勾唇冷笑。
“那林霜呢?她做演员又能赚到些什么钱?明明演技差口碑又差,你却不惜砸钱替她买粉丝买水军,这样有意义吗?”
宋祁安的眉头瞬间皱起。
“你跟她不一样。”
她就知道是这样。
明明很想问,问自己跟林霜凭什么不一样,可这些自取其辱的话沈南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红了眼眶。
“乖,别闹了,回家来,你如果想做这一行,我可以请人帮你先做一部剧。”
瞧瞧,多么大手笔,宋祁安甚至只需要动动嘴,就能帮她在圈子里直接打响名气。
“我不需要。”沈南风一字一顿道,“你无权干涉我的工作自由,不管赚多少钱,都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宋祁安手下一个用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顿时靠近,沈南风的唇堪堪擦过他的下巴。
她被迫坐在他的腿上,仰头只能触到宋祁安紧绷的一张脸。
沈南风脸色胀红,带着怨气道:“这里是办公室,宋总,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宋祁安满不在乎的轻笑一声,侧过头便直接吻在她的脖颈上。
“宋夫人刚才不还说自己是合法的吗?怕什么?”
宋祁安一边说,一边埋头向她脖颈更深处。
沈南风被他弄得有点痒,偏头想躲过去,可无奈人坐在他腿上,整个腰都被他揽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她怒了:“宋先生,我没有跟即将离婚的前夫做这种事的癖好,请你放开我。”
宋祁安的动作一顿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接着竟然毫无预兆的含住了她敏感的耳垂。
“嗯……”
沈南风立刻叮咛一声,反应过来后红透了脸,急忙伸手去推他。
宋祁安主动将人放开,低头紧盯着怀里的女人,嗓音微沉,似是蛊惑一般开口:“别闹了,搬回家里去,别让爷爷担心,嗯?”
沈南风瞪着眼,眶瞬间酸涩。
果然,他心里在乎的只有爷爷的身体,却并不是真心实意想挽回她这个妻子,否则也不会用切断她的工作这种卑劣的手段。
思及此,沈南风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说不呢?”
她看到宋祁安极快的皱了一下眉,嗓音已然染上几分不耐烦:“我的耐心有限。”
“哦。”沈南风点点头,“我倒是很有耐心,离婚协议如果你不签字,那我就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吧。”
说完她起身就想走,可屁股刚抬起来,又被男人一巴掌按了回去。
“你以什么理由提起离婚诉讼?”
沈南风勾唇冷笑一声。
“我的丈夫婚后不见人影,一个月回家的次数不超过五次,跟我同房的次数不超过一次……这算是婚后失德吧?”
这么多年,沈南风十分懂得什么话是在宋祁安的雷点上蹦迪。
她说完的瞬间,果真看到宋祁安的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放开我,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去吃饭。”
她知道这个理由能拿捏宋祁安,毕竟不按时吃饭她的胃病很有可能会复发。
如今沈南风能倚仗的,便也只有宋祁安心里那点曾身为哥哥的习惯了。
果真,听完她说这话,宋祁安立刻将刚才的不悦放在了脑后,皱眉看着她:“你还没吃饭?”
“拜你所赐,忙着面试哪里有空,快放开我。”
她翻了个白眼,好在这次终于顺利从宋祁安的腿上站了起来。
却没想自己正往门口走去,却听到身后也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沈南风回头皱眉:“你跟来干什么?”
宋祁安面色不变:“陪你吃饭。”
她厌恶的皱眉,挡在宋祁安面前:“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去吃。”
可宋祁安却根本不管,一手拉起她大步流星的便朝门口走去。
他很用力,路上尽管沈南风几次呼痛,宋祁安都不曾松开她半分。
直到离开公司,宋祁安拉着她一起朝商业街的位置拐去。
沈南风忍无可忍,看了一眼周围熙熙攘攘下班的人群,索性把心一横,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吗?”
这一声,沈南风吼的中气十足,语气悲切,立刻吸引来了周围无数人的目光,宋祁安的脚步也跟着停下,回头不解的看向她。
目的达到,沈南风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唇,紧接着迅速进入状态,接着演道:“这个家你不要了?我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
说着,在宋周围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沈南风抬手捂起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就为了一个比你大十岁的老女人——老公,你让我净身出户,我带着孩子怎么活啊?”
一出大戏演完,周围人乌泱泱的围了上来。
这场景宋祁安并不陌生,毕竟上次在医院里她就已经闹过这样一次。
但很显然,宋祁安低估了路人的道德感。
“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啊?看着也一表人才的,怎么能为了那种老女人抛妻弃子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脑子都有毛病的。”
“这女人真可怜,被老公赶出家门,以后该怎么活哦。”
……
周围人的指责声层出不穷,宋祁安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紧盯着沈南风。
“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南风只想脱身,此刻看到身边有人拿出了手机,就用一只手捂着半张脸,迅速转身。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说完,她转身就走。
身边人自动为沈南风让开一条路,宋祁安抬脚想去追,却被一个大妈直接挡在了眼前。
“小伙子你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动手吧?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这会儿功夫沈南风已经挤出人群,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回头看着宋祁安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偷笑起来。
沈南风没有注意到此刻在距离自己几米远的马路边,有一个骑着机车的少年刚刚摘下头盔。
少年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唇角。
“美女姐姐,那个是你老公吗?”
刚才那一番动静闹得不小,少年听了个大概,此刻抓到了落单的沈南风,笑着问道。
沈南枫心里一惊,谨慎的摇头。
“这跟你没关系吧?”
少年也不恼,笑起来时唇边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我就是心疼你,姐姐,你老公太渣了,这种人跟他离婚就对了!”
沈南风眉头皱得更紧,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屁孩,决心不理他,于是绕过摩托车就走向了路边。
身后的少年跟了上来。
“姐姐你要去哪儿啊?不如我送你吧?”
“谢谢,不用了。”
沈南风伸长了脖子。想打一辆出租车,然而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的出租车寥寥无几,有的也已经载了乘客。
她捏着手机,心里有些犹豫,如果此时叫网约车的话,说不定还得排队,万一宋祁安反应过来追上来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她的窘迫,那少年拍了拍自己身后空出的位置,直接将一个黑色的头盔递了过来。
“放心吧姐姐,我不是坏人。”
沈南风一咬牙,接过头盔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走喽——”
少年迎着风启动摩托,迅速穿进车流当中。头盔下他的唇角高高扬起,感受到身后女人捏住他衣角的动作,笑容更大了几分。
沈南风回到家时,何爽已经坐在电视机前开始吃小龙虾了。
她吸了吸鼻子,走过去靠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何爽看她一眼,凭借多年闺蜜的默契,直接问道:“怎么了?面试不顺利吗?”
沈南风重重叹了口气,摆摆手,有些无力:“别提了。”
何爽喝了一口啤酒,满足地微眯起双眼。
“我说你就不应该去面试那什么编剧助理,以你的资历,哪用得着去做那种辛苦的工作?”
“你不知道,都是宋祁安在背后搞鬼,我现在是彻底找不到工作了。”
听到这个名字,何爽瞪大了双眼。
“不是吧,他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沈南风嫌弃的点头:“为了逼我回家,他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南风说完就开始吃东西,并没注意到一旁何爽有些微妙的神色。
“他费这么大劲想逼你回家,该不会是因为心里对你余情未了,不想离婚吧?”
沈南风剥龙虾的动作一顿,紧接着若无其事的摇头。
“怎么可能?林霜现在……他只是顾念爷爷的身体,不愿我们离婚的事情刺激到爷爷而已。”
“那个林霜就是个狐狸精,从小就跟你不对付,处处欺负你,还总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让别人都同情她,心机婊!”
听到这话,沈南风的思绪不由的飘远。
在发现两家抱错了孩子之后,沈家父母会在每个周末固定带着沈南风去林家。
一来是为了看望林霜,二来也是想让沈南风跟姐的亲生父母多多接触,增进感情。
起初,林家父母对沈南风不错,也会在每个周末精心为她准备礼物。
可林霜那时却会躲进自己屋里悄悄的哭,被人问起就说觉得两家父母都分走了对她的爱,觉得别人都更喜欢沈南风,最后逼得四位家长没办法,只好对她偏心一些。
除此之外,林霜还会偷偷弄坏林家父母送给沈南风的礼物,再假装不经意间让四个家长发现,然后污蔑到沈南风头上。
渐渐的,林家父母对沈南风的态度越来越差,到最后甚至看到她就要皱眉。
偏偏沈家父母心善,将沈南风的学校安排跟林霜在一起,他在学校里更加变本加厉扮演一个受到伤害的小白兔,到处散播谣言,说沈南风抢走了自己的爸妈。
那时的沈南风不懂,明明两家父母都对林霜很好,她为什么还要用那些手段。
直到沈家父母去世之后,沈南风走投无路,才终于懂得了林霜那些年苦心经营的目的。
她就是要让沈南风的身边空无一人,让全世界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沈南风一边回忆着,一边无意识地将一个刚刚剥好的小龙虾送进嘴里。
然而那清蒸小龙虾不知是否不太新鲜,刚一入嘴,便有一股腥味,直冲脑门,让她瞬间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
一旁的何爽错愕地看着她,沈南风根本顾不及回答,匆忙起身就奔向了卫生间,关起门呕起来。
何爽被吓了一跳,在外面不停的拍着卫生间的门。
“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啊?是不是这家小龙虾不干净,可我吃了也没什么问题啊,你要不要吃点药?”
沈南风吐的根本抽不出空来回答,直到几分钟之后,胃里的酸水都被吐了出来,她这才感觉缓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