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魏琛陈黎的小说,《重生之极致宠婚》全文阅读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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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琛陈黎是小说《重生之极致宠婚》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重生之极致宠婚》的章节内容

主角是魏琛陈黎的小说,《重生之极致宠婚》全文阅读完整版

魏琛知道自己死了,身体成了植物人,灵魂飘散在虚空之中。无论他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如何的不想死,他都无法回到那具身体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任身上插满管子。

这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已经七八点了,天还没有大亮。

魏琛的灵魂飘在身体的上方,不知道第几百次的往床上的身体里钻,想要钻进身体里,他想活着,他不想死!

结果依旧徒劳无功,魏琛颓然的重新飘回虚空,盯着病床上的身体,心中百味杂陈。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背着军绿色画夹的青年走了进来。可以看得出青年的生活过的有些拮据,牛仔裤洗的发白,宽大的套头毛衣有几处已经可以看见明显的脱线了,就连青年十分爱护的画夹的边角处也裂开了,露出里面棕色的开了边的硬纸板。

青年很瘦弱,牛仔裤下面的两条腿像竹竿一样,面上也呈现出病态的苍白。青年的眼睛很大,但是眼睛里却满满都是戒备,好像拒绝融入这个世界一样,把自己锁在一个自己的世界里。

魏琛认识这个青年,青年名叫陈黎,在法律上和他有着最为亲密的关系,他们是一对已经注册结婚的合法夫夫。事实上,他们一点亲密的关系都没有,这个婚姻有名无实,只是商业,不,应该说是阴谋后的产物。

魏琛也知道青年从小就患有自闭症,拒绝所有人的关爱和好意,他们结婚已经有五年了,可是记忆中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一来自闭的青年不善于表达,二来,他也不想应付这个青年。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自闭的,连话都说不全的青年,在他历经背叛,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甚至被伤的成为植物人后,无怨无悔的守在他的身边。

魏琛看着青年走到他的身边,用瘦弱的手指按摩他逐渐僵硬的身体,一下又一下,近乎偏执的做着手上的动作,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青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深秋的天气带着微凉,可是青年脸上却已经沁出了汗水,在脸上滑下,汇聚在下巴上,最后成串的滴落。

青年是这般的瘦弱,可是为了他却如此偏执。

魏琛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酸,飘过去想把青年面上的汗水擦拭,可是手碰到青年的时候,却从青年身上穿了过去。

现在,他好像除了看着,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魏琛看着病床上的身体,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魏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终于完成了一组按摩,他看着青年背起了破旧的画夹,起身离开了病房。

之前,魏琛的灵魂无法远离身体,可是今天魏琛的灵魂可以跟着青年一起离去,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被一股无情的力量给拽回去。

魏琛跟在青年的身后,看到青年徒步走到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公园里,找了一个角落坐着,打开画夹,在素描纸上写了一句话,就把这张纸挂在了旁边。

看到写着“人体素描,一张30元”的纸,魏琛只觉得眼眶发热,如果灵魂体能够流泪的话,魏琛觉得他这会儿已经是哭了。

是啊,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住在医院里的高额住院费哪里来的?不就是青年一点一点的打拼来的吗?他知道青年有自闭,把自己关在自己世界里,不想和外面的世界接触。

可是青年为了他,竟是在没有任何治疗的情况之下,血淋淋的撕开了心门,把一直深藏在心里的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陈黎,你没必要这么做。”魏琛走到陈黎身边,伸手想要轻轻触碰青年,轻声的低喃着。

可惜陈黎无法听见魏琛的声音。

深秋的阳光裹挟着清风,便时有发黄的枝叶从树梢上飘落而下。

树下,有一个青年正在执笔作画,青年虽然瘦弱,却依旧可以从五官上看出好看的痕迹。青年有一双大眼睛,睫毛浓密卷翘,此刻正沉浸在画画之中,这双大眼中满是专注,少了之前的怯懦和戒备。

青年的唇型饱满,看上去是微微嘟起的,不是撒娇胜似撒娇。

或许因为青年这样的样貌,公园里来往的很多人愿意让青年为自己画上一幅画,便是静静的排队,坐在青年的面前。

青年全程未语一词,仿若不知疲惫,全程的注意力都在素描纸上,执笔挥洒,青年认真极了,大概画画就是青年的世界里最美的事情了,就算排了一支挺长的队伍等待着青年,可是青年每一笔落下,都是最真心的。

魏琛一直站在青年的身旁,看青年从上午画到了中午,在为青年干着急,在青年画画的这段时间,他没有喝水,没有吃东西,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不断的运作着。

“陈黎,你该吃饭了。”魏琛飘到青年的身边,用最大的音量说道。

青年还是无法听见。

就这样,直到日沉月升。

当夜色开始弥漫,青年终于收了作画工具,随手将今天挣到的钱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青年背上画夹,安静的离开。

魏琛以为青年会去吃饭,结果没有,青年只是往医院的方向走。

魏琛看了看天色,这才想起来,青年之前的每一天都是这个时间回到医院的。

魏琛的瞳孔不禁一缩,难道之前青年都是不吃不喝的吗?又飘到了青年身边,呵斥道:“你必须去吃饭!必须去!”话落,正想伸手去拉青年,手却穿过了青年的手腕,魏琛心里无力而又气愤。

青年最后是去吃饭了,白馒头就矿泉水,别说营养价值了,就是饱不饱还是一个问题,而这却是青年一天的吃食。

魏琛气的想要打掉青年手上的廉价的吃食,可是没有实体的他,无论怎么挥手都是徒劳无功的。

青年简单了吃了晚餐后,就回到了医院里,自从魏琛车祸住院,青年就不离不弃的照顾着,医院里的护士都认识青年了,多多少少也知道青年的情况,在经过青年身边的时候,会快速往青年的怀里塞一些吃的,面包,牛奶等等。

魏琛终于知道为什么青年晚上回到病房,怀里会有这么多吃的了。可是魏琛也知道,把自己关在一个世界里的青年,不知道怎么接受别人给予的温暖,这些吃的,最后都被青年放进了柜子里,没有一次青年打开吃过。

病房门口到了,平时安静的病床里,此刻却传来了一道满是嘲讽的声音。

“怎么?你魏琛不是有能耐吗?现在不是像一个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让一个傻子给你把屎把尿,你这样活着不憋屈吗?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魏琛第一次在青年的脸上看到表情,急切?或者是气愤?他还没看清,青年就推开病房的门,跑进去了。

病房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两个人,魏琛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身上的怨气突然就弥漫而起,仿佛要凝成了实质。

陈青,伍子康。

一个他用心喜欢过的人,一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好哥们。而结果,就是这两个人,把他推向了深渊。

魏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陈青和伍子康,恨不得现在就化成厉鬼,啖其肉饮其血。

“你们……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将魏琛的思绪拉回,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陈黎的方向,以此来确认刚刚说这句话的人,是陈黎。

仿佛要回应魏琛的确认一般,陈黎再次开口了,“出去!滚……滚出去!”

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却充满了愤怒,这是魏琛第一次见到陈黎除了怯懦之外的情绪,这也是魏琛第一次听到陈黎开口说话。

原来,陈黎也会有情绪表达,也会开口说话的,而这都是为了自己。

魏琛心里涌起一阵热流,飘到陈黎身边,伸手轻轻的触碰陈黎的脸,想把他的嘴角向上提起,告诉他笑,告诉他不用和那两个畜牲计较。

“傻子也会说话了?”显然,陈黎就算是生气了,也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陈青和伍子康面上嘲笑的表情越发的扩大了,陈青更是走到陈黎的面前,拍拍陈黎的脸,无情的嘲笑道。

“出去!出去!”陈黎却恍然不觉陈青这样的动作带着侮辱,近乎偏执的重复着出去两个字。

“你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别忘了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伍子康发出一声嗤笑,而后一点一点的接近病床上的魏琛。

陈青显然是知道自己这次的目的的,又拍了拍陈黎的脸,才阴笑着走到病床边上去,他们这次来,就是让魏琛死的,最好是彻底的死了,一点痕迹都不要留。

“你们……出去!”陈黎紧紧的盯着他们看,眼神中满是愤怒和戒备之色,直到看到陈青和伍子康的手,往魏琛的呼吸机探去的时候,陈黎疯了。

是的,陈黎疯了,虽然此刻他的面上再次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然而就算是自从昏迷之后一直以灵魂的状态呆在这个病房里的魏琛都不知道陈黎何时在病房里藏了一把刀。

直到陈黎将这把刀掏出来,朝病床边上的陈青刺去的时候,魏琛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挡在了陈黎的面前,为陈青和伍子康这样的人,赔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而自己也不值得陈黎这般对待。

心急之下,魏琛忘记自己是一个灵魂,根本就无法阻止陈黎,眼睁睁的看着陈黎从自己身上穿过,狠狠的将刀刺向了陈青的背部。

陈青和伍子康根本就想不到陈黎会如此大胆,一时反应不及,陈青就被陈黎给刺伤了。

伍子康的反应也是快的,快步从病床上爬过去,扣住陈黎的手,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将陈黎给制服,毕竟陈黎看起来那么的瘦弱。

然而事实却出乎伍子康的意料,就算他已经扣住了陈黎的手,那把刀,却更深的扎进了陈青的皮肉里,鲜血喷出,喷了陈黎一脸。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染上了鲜血,看上去无比的触目惊心,伍子康不由的一阵心悸,手下就是一松,陈黎借着这个机会,抽出了水果刀,转而就朝伍子康刺去。

陈黎的手上没有章法,带着满腔的恨意,狠狠地挥动着手上的水果刀,伍子康有些怕了,想要远远的逃开陈黎疯狂的攻击,可是陈黎却死死的锁定了他。

“砰!\"

一声巨响响起,陈黎的身体晃了晃,终究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后脑勺里溢出的血,很快就染红了一滩地板。

陈青忍住背后的疼痛,那一瞬间力量爆发之后,手上的氧气瓶已经落在地上了,上面还沾着陈黎的血。

然而陈青却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蹲下身捡起陈黎已经握不住的水果刀,一下又一下的往陈黎的身上扎去。

“让你杀我?你一个傻子也敢杀我?”陈青一张俊秀的面庞扭曲了,从陈黎身上溅出的血液喷洒在陈青的脸上,疯狂而又病态的。

陈黎没有喊过一声痛,他的目光呆滞的看着上空,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陈黎似乎看到了魏琛了,他朝着魏琛微微的弯起了嘴角。

陈黎笑了,在他只活了二十多年的短暂一生中,第一次笑了。

时间已经进入了夏季,这个夏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魏琛从床上惊坐而起,脸上,身体上都是汗水,混混沌沌的脑中却最后映出一张人脸,满脸的血污,双眼无神,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明明是一张可以称之为恐怖的脸,可是魏琛却感觉不到任何害怕来,只觉得心脏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疼,让他整个人不由得蜷缩起来,却依旧无法抵抗那股疼痛。

“陈黎……”魏琛低喃着梦中那个人的名字,心里的疼痛却越来越剧烈了,也是这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告诉魏琛,他还活着,不再是病床上那一具一点意识都没有的冰冷的身体。

或许是他心里的怨念太过强烈,又或许是老天爷怜悯他的遭遇,让他醒在了五年之前,这时候,他还没有和陈黎结婚,对于陈黎的人生而言,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改变的时候。

到了半夜的时候,风雨终于停了,魏琛却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索性从床上爬起来,也不开灯,让自己融入黑暗之中,让五年之后的记忆再次鞭挞自己,就算皮开肉绽,就算遍体鳞伤,他也在所不惜。

……

转眼之间,黑夜逝去,天光大亮,魏琛再一次在黑夜中静坐了一夜。

今天是端午,按照魏家的传统是要回魏家老宅过端午的,魏琛换了一身衣服,就开车回老宅了。

魏家老宅位于魔都的郊区,有百年历史了,现在住在里面的是魏家的主事者,魏琛的爷爷。

魏家是华国的一个大世家,顺着族谱甚至可以追溯到唐朝,建国后的那一场大灾难让魏家举家出国,等到国内形势开始转好的时候,魏家又回来了,并且抓住了改革的春风,一下子就在魔都站稳了脚跟,到现在魏家已经是魔都的大家族了。

魏琛从帝都回到魔都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三点多了,魏家人差不多都已经回来了,整个魏家现在倒是热热闹闹的。

魏琛从小就聪明,再加之是长房的大儿子,有那么一点嫡长子的意思,自然也是最受关注的,这会儿回到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把目光投射在魏琛的身上,然而没多久就自动避开了。魏琛自小面部神经就不发达,也就是俗话说的有点面瘫,又是老爷子亲自培养长大的,身上的气质多多少少遗传了老爷子,五官虽然长的帅气,可是也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在。

前段日子还好,魏琛眼中见到熟人起码还会流露出笑意来,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目光冰冷,犹如一把利刃,拒绝所有人靠近的同时,也让人有些望而生畏了,为此有些人还在私底下说魏琛越来越像老爷子了。

魏琛目不斜视,直接越过众人径直上楼,来到老爷子的书房,这个时间点,魏老爷子十之八九都是在书房里。

魏琛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复后,魏琛开门进去,老爷子手中持着一把粗豪,正在宣纸上肆意挥洒,见魏琛进来,也没抬眼看魏琛。

“爷爷,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和陈黎结婚。”魏琛垂目,掩去眼中闪过的种种情绪,说道。

魏老爷子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本来行云流水一般的字也出现了停滞,一副好好的书法作品便是出现了瑕疵,老爷子干脆收起笔,把宣纸拧起,有了瑕疵的作品,自然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这时,魏老爷子才抬头对上魏琛略显冰冷的双眸,道:“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就算陈黎是傻子你也愿意和他结婚?”

魏琛坚定的点头,冰冷的双眸在此刻染上了一丝的温情,“我愿意和他结婚,无关乎他是陈家的陈黎,只因为他是陈黎。”

魏老爷子的目光何其犀利,马上就捕捉到了魏琛眼中的那抹温情,这让他大感震惊。这几日孙子的变化他可是看在眼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收起了全部的情感,目光也是冰冷的让人看不透一丝的情绪。可是现在,孙子在提起陈黎的时候,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温情却不似有假。

那是什么改变了魏琛?要知道几天前魏琛提起和陈黎的婚事的时候还无比的抗拒,甚至和他这个当爷爷的大吵了一架。

魏老爷子终究是魏老爷子,心里就算波涛汹涌,面上却丝毫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他继续摊开宣纸,挥笔作画,道:“你能想开就好,既然已经答应和陈黎结婚,那婚后就莫要辜负了陈黎。”

“我会好好待他的。”魏琛阖目,掩去眸中汹涌的情绪,开口时却掷地有声。

这辈子,我一定会把陈黎放在心尖上宠着,谁也别想伤害陈黎一丝一毫,就算是陈家也不行!

……

晚上的时候,天南海北的魏家人因为端午节而聚在了一起,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在魏家这样子的大家族里,人多,就不用指望可以和气美满,没有把勾心斗角搬上台面已经是魏家最大的和谐了。

魏琛从魏老爷子的书房出来后,没有扎到人堆里去,而是拿着一杯酒,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远方沉思。

这会儿大厅里回来的魏家人却已经聊开了,甚至有些无所顾虑,尽管魏琛站的远,这些话却真真切切的落进了魏琛的耳中。

“陈家的婚事定下来了?”一个贵妇模样打扮的人朝身边的人挤眉弄眼道。

“我看是定下来了。”另一个贵妇说道,满脸的幸灾乐祸,“老爷子态度强硬,魏琛就算不想娶也得娶呦!”

“定的是陈家的那个傻子吧?”

“是啊,陈家可不舍得把女儿嫁到魏家来,他们的女儿可都是要嫁给官老爷的,作用可比嫁给我们魏家大的多了。”

“谁说老爷子看中魏琛来着?这不就要断了魏琛的后路吗?娶了一个男的,生不了孩子,魏琛就算再有能力,也没资格继承魏家了。也不知道他这次是哪里惹到了老爷子,老爷子竟然给他订了这么一个鸡肋的婚事。”贵妇状似感叹,眉眼之间却满是笑意。

“要我说我们魏家也不差陈家这个助力,可是老爷子却偏偏这么做了,你说是不是老爷子已经厌弃了魏琛,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左右大家脸面都比较好看?”另一个贵妇挤眉弄眼道。

两人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了这桩婚事中的另外一个主角——陈黎。

陈黎是谁?纵观整个魔都的上流社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就是陈家的傻子,陈家人耻于提及的废物!

陈家在魔都商界地位同魏家等同,但从整个华国来看,陈家比之魏家显赫了不少。毕竟帝都那个坐在高位的陈家当家人陈仲偃可是魔都陈家现任家主陈时淮的亲叔叔,如此,陈家在华国党政军三界都是有一定地位的。

陈黎是陈时淮大儿子陈云生的私生子,也是陈云生唯一的一个私生子。

陈云生是出了名的惧内,和陈夫人结婚后就没有和其他女人有往来,陈黎是唯一的意外,和陈夫人的女儿相差不过几个月。这下谁都看出来了,陈黎是陈云生趁着陈夫人怀孕的时候出轨生下来的私生子。

也不知道陈云生做了什么,陈黎是被陈家当家陈时淮领回去认祖归宗的。

有些人纵有富贵命,却没富贵享,陈黎就是这样的人,陈家少爷身份尊贵,可耐不住陈黎是一个自闭症患者的事实。

说的好听点陈黎是自闭症患者,说的难听一点,陈黎就是一个傻子,起码就连陈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陈黎的存在,对陈云生而言,是他出轨的见证,是他完美婚姻的污点。于陈夫人而言,更是一根心头刺,恨不得将其拔掉,不将陈黎赶出陈家的门已经是陈夫人仁慈了,又怎么可能对陈黎好呢?

可想而知,陈黎在陈家的地位如何,受到的待遇如何。

要是不相干的外人说一句公道话,他们都会觉得陈家心善,才会将这么一个傻子养大成人。

不过也仅仅是养大成人,这不在陈黎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就想着要把陈黎给嫁出去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个不事生产的豪门傻子,仅有的一点价值就是商业联姻了,这也是在有人家愿意要这个傻子的前提之下。

也不知道陈家这边和魏家达成了什么协议,魏家竟是同意陈黎嫁过来,还让陈黎嫁给魏家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魏琛。

没人知道魏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外界也是众说纷纭。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魏琛在某些地方惹的魏老爷子不快,这是变相的剥夺了魏琛的继承权了。

别说是外界了,就连魏家自己人也是这么想的,为此除了魏琛这一房的人之外,其他房都是带着看戏的心理,幸灾乐祸的等待魏琛为了拒绝这件婚事和魏老爷子做斗争。

“说真的,我还挺可怜魏琛的。”一个贵妇说着这话,却是掩着嘴笑着,“到时候要娶一个傻子。听说陈家那个傻子现在连说话都不会,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哑巴。”

“我也听说了,好像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面,也不懂听人话,什么事都不会做,上次让他自己放热水洗澡,差点把陈家给淹了,要不是陈家的佣人看着这傻子,说不得还把自己给淹死了。”

“有这事?啧啧,那魏琛这次娶的可不是老婆,而是一个祖宗哟,要天天揣在裤腰带里伺候着,就怕稍微不留神,就把家给拆了。”

“那我们以后可要远着那傻子一点,不然那傻子什么时候又犯傻了,我们这些连带的亲戚不就是遭殃了。”

“瞧你这话说的,哈哈哈。”

……

这些人在说起陈黎的时候,一口一个那傻子,好似忘记了陈黎的名字一般,一脸的鄙夷之色从这些贵妇精致的妆容之下跃然而出,精致好看的脸,在这一刻竟是说不出的丑陋。

这边的谈论一句不落的落进了魏琛的耳中,魏琛因为面瘫的原因,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怎么改变,只是双眸却愈发的冰冷了,他掐掉手中的烟,转身进了魏家客厅。

谈论这个话题的人见魏琛进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魏琛现在是魏家的弃子而变得有恃无恐,又或许是因为谈论即将和魏琛结婚的那个傻子,是对魏琛面子的极大的削弱,她们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魏琛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盯着这些人,而后直接抡起一旁的凳子,重重的朝那几个长舌妇砸去。

去他妈的绅士风度,去他妈的不和女人计较,谁要是再敢说陈黎不是,他魏琛就和谁拼命!

尽管魏琛砸椅子的时候控制了方向,没有真正的砸到嚼舌根的贵妇身上,但是椅子砸落在地上的巨大声响,还是引起了客厅里其他人的注意。

而刚刚还在笑话魏琛和陈黎的那几个贵妇,也被魏琛突如其来的疯狂给吓到了,等反应过来,怒瞪着魏琛,道:“魏琛你疯了!”

其中一个贵妇的儿子跑了过来,想要为他的母亲出头,站在贵妇的身前,冲魏琛龇牙咧嘴,“魏琛你有病吧?你和那傻子结婚是你的事?他妈的发什么疯?要发疯也朝那傻子发!做什么……”

左一个那傻子,右一个那傻子,完全就在挑战着魏琛的怒气值,再加之魏琛刚刚从五年之后重生回来没多久,本就是戾气最重的时候,还没等这个男人说完,抡起拳头,兜头兜脸的往男人脸上砸了下去。

没等男的做出反应,魏琛直接抓住他的领子,用力把人提了起来,面上表情不变,眼中却冰寒俞甚,“再说傻子试试?”

魏琛在魏家人眼里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魏家人几乎没有见过魏琛发怒过,往往魏琛不用发怒,只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着人就会让人心生胆怯了。故而谁也没想到魏琛今天竟然会勃然大怒,还到动手打人的地步。而且这一下也不轻,刚刚那个男人估计被打落了牙齿,血都从嘴角溢出来了。

自己的儿子被打,那贵妇自然不乐意,上前抓住魏琛的手,正打算开口撒泼打滚,魏琛却递过一个冰冷的眼神,冷冷的说道:“闭嘴!”

贵妇刚到了喉头的话就被魏琛给吓回去了,呛的她直咳嗽。

魏琛扣住男人衣领的手重重的往前一推,把男人推开,冰冷的双眸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末了,说道:“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你们说陈黎傻子!否则,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话落,魏琛也没等其他人的反应,转身大步离开魏家大宅,直到走到大门之外,魏琛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紧绷着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法松弛。

魏家大宅内,所有人因为魏琛突来的怒气而沉默了,直到魏琛走远,他们才回过神来,针对刚刚的事讨论了起来,却下意识的避开了陈黎,倒是没有一人再说那傻子了,毕竟刚刚魏琛的样子太过恐怖了。

楼上,魏老爷子沉默的目睹了这一切,略显浑浊的双眼注视着魏琛离开的方向,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沉淀,许久之后他才转而和管家说道:“让刘医生去看看。”刘医生是魏家老宅的家庭医生,一般的时候都是住在魏家老宅的。

管家领命下去了。

魏老爷子这才慢慢的踱步回书房,看到书桌上面放着这份企划书,魏老爷子这才微微的笑了。

他原以为魏琛同意和陈黎结婚,是想拿着这件事当筹码,让自己把他调回魔都。毕竟魔都才是魏家的大本营,留在魔都,就意味着留在了魏家的核心。

而帝都于魏家而言,虽是一块肥肉,但却不是那么好吞咽的肥肉,毕竟帝都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魏家想要分一杯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然而一旦在帝都能够发展起来,那么魏家又将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在魏琛提出要留在帝都发展时,魏老爷子有些惊讶,思量过后,却有些恍然。

魏琛,聪明而又有野心,也不枉他亲自培养教导。

翌日午后,天气晴朗,太阳高悬,热辣辣的阳光洒落而下,大地都被炙烤的冒着青烟,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在火热的阳光下,都有些蔫头蔫脑了。

这里是魔都的高级住宅区,花园别墅错落有致,其中占据了最好的位置的就是陈家的房子。

这不是陈家的老宅,而是陈云生一家居住之所,恰逢端午放假,陈云生的儿子陈青和女儿陈瑜趁着端午小长假回家小聚。

陈青是陈云生的儿子,今年二十三岁,在帝都B大读商业管理。陈瑜是陈云生的女儿,今年二十一,就读于魔都F大,学的是服装设计。

陈云生和他夫人杜佳荨对这一双儿女是极尽宠爱,陈青和陈瑜也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为陈云生和杜佳荨长了不少脸。每当有人提起这一双儿女的时候,陈氏夫妻皆是满脸笑意,骄傲异常。

与之相比,若是有人在他们面前提起陈黎,这对夫妻,一个便开始闪烁其辞,摆出尴尬的模样,一个彻底黑了脸,下一瞬就拂袖而去。

两厢对比,自是亲疏立显。

再晚些时候,陈青就要收拾行李返校了,杜佳荨就推了下午的聚会,在家陪着陈青。这会儿正在陈青的卧房里,忙前忙后的帮陈青收拾行李,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昨天早上刚回来,今天就要走了,早让你报帝都的学校吧?你偏不听,一年到头来,也没空回家几次。”

杜佳荨合上陈青的行李箱,嗔怪道。

陈青身高腿长,五官完全遗传了杜佳荨和陈云生的优点,是一个十足十的帅小伙,这会儿听了杜佳荨的抱怨,马上走到杜佳荨的身边,揽住杜佳荨,哄道:“我这不有时间就回来了吗?帝都到魔都坐飞机的话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妈你要是想我了,一个电话,我马上飞回来看你。”

“可别,到时候你爸不得说我浪费你的时间。”显然杜佳荨吃陈青这一套,嘴里说着别,面上却是笑呵呵的。

母子之间其乐融融,直到管家的敲门声打断了母子的谈话,“夫人,魏家大少爷来了。”

母子俩面上的笑容皆是一收,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没想到魏琛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我去看看。”陈青起身,决定亲自把魏琛迎进来。他知道魏琛喜欢自己,所以他心里估摸着魏琛这次来,估计是想拒绝和陈黎结婚的事。

“去吧,好好招待魏少爷。”杜佳荨道,马上就端起了陈夫人的姿态。

……

魏琛驾着车,驶过曲折的道路,最后在陈家的大门前把车停妥后,魏琛的目光落在陈家的别墅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踌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心里只因为想要见见陈黎,他就开车来了陈家了,可是现在到了陈家,魏琛却又害怕见到陈黎了。

见了陈黎,他要说些什么?他要怎么做?魏琛有些迷茫,又有些近而情怯了。

最终,所有的迷茫和胆怯终是抵不过心里那股想要见见陈黎的冲动,魏琛还是按下了门铃。

在按下门铃的那一刻,魏琛平复了心里所有复杂的情绪,静静的等待大门的开启。

来开门的不是陈家的管家,而是陈青亲自前来迎接的,打开门,见到魏琛的时候,陈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魏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冰冷的双眸猛的对上陈青俊帅的脸庞,一股怒火差点就压抑不住的迸射而出,最终还是被魏琛忍下去了,可是垂在两侧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上头青筋暴起。

魏琛的怒气来的快,隐藏的也快,陈青还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魏琛就面无表情的朝陈青点点头,双眸里除了一片冰冷外再无其他感情。

“魏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陈青嘴里问着,心里却是知道魏琛这次是为了和陈黎的婚事来的,待会估计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吊着魏琛,让他对自己心存幻想,又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和陈黎结婚,也是一个问题。

“我是来找陈黎的。”魏琛也不和陈青废话,一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青心道果然,面上却带着同情的说道:“这是祖父的意思,我也和祖父说过了,陈黎他不适合你,可是祖父不愿意,你也知道,我祖父比较固执,他要是决定的事情,就算是我爸,也不能改变的。”

陈青这是在绕一个弯的告诉魏琛,魏琛和陈黎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魏琛你就不要想着改变这个事实了。

也不知道魏琛听懂陈青的意思没有,回了一个“嗯。”字就不说话了。

杜佳荨端着花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魏琛进来就把花茶放下,雍容的笑道:“魏琛来啦?是不是知道陈青今天要去帝都了,过来送他的?”魏琛的心思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却不会乐见其成,陈青将来是要继承陈家的,怎么可能和一个男的纠缠不清?所以这会儿杜丽荨虽然是未语三分笑,客客气气的一种态度,心里却是不待见魏琛的,甚至恨不得陈青马上和魏琛断了往来。

要不是魏琛是魏家的孙子,以后或许对陈青有所助力,她早就把人赶出去了,哪里还容得陈青去把人迎接进来。

“陈夫人。”魏琛礼貌的问好,至于杜佳荨是什么态度,现在的他并不是很在意,“我这次来,是想见见陈黎的。”

杜佳荨也知道魏琛的目的,抿了一口花茶,道:“魏琛,不是做伯母的说你,你和陈黎的婚事既然是陈魏两家定下来的事实,就很难改变了。我也知道你心里不愿意,陈黎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清楚,让他和你结婚确实是委屈你了。可是这件事你不能这么想啊,你得看看魏家在这件事上得到了什么利益,和陈家联姻,魏家以后若想去帝都发展,还不是我陈家一句话的事,你得为魏家想想啊。”杜丽荨颇为语重心长。

魏琛冷冷的看了杜佳荨一眼,道:“这一句话的事,我魏家受之有愧。”意思是就算魏家想去帝都发展,也不需要你陈家插手。魏琛虽然不知道他爷爷为什么会答应他和陈黎的婚事,但是绝对不是看中了陈家在帝都中的势力。

他魏家,还没有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杜佳荨和陈青没想到魏琛会回答的这么强硬,杜丽荨更是逼视着魏琛说道:“这么说,和陈黎的婚事你是打算拒绝到底了?”

魏琛无辜,“我何时说过我拒绝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带陈黎去注册结婚的。”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就尽快完成,陈家于陈黎而言,并不是一个温暖的港湾,能早一日带陈黎离开,对陈黎而言,就是少了一分的折磨。

魏琛知道陈黎在陈家生活的并不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黎在陈家会受到这般的待遇。

魏琛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陈黎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还不如说是一间小阁楼,阁楼房门紧闭,佣人带着魏琛在阁楼门口停下,道:“魏先生,小少爷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就先下去了。”说到陈黎的时候,这个佣人嘴里没有一丝的恭敬,魏琛甚至听出了鄙夷。

显然,在陈家,一个佣人都是看不起陈黎的,如果没有主人的授意,佣人会将鄙夷之感表现的如此的明目张胆?

魏琛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却已经为陈黎的处境感到心疼,越发觉得早点带陈黎离开陈家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佣人退下之后,魏琛上前轻轻的敲了敲房门,里面一片安静,没人回应,魏琛心里知道以陈黎的性格是不会前来开门的,可是感受到里面寂静的环境,魏琛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慌张,敲门的动作不禁变得更加的急切了。

等待魏琛的依旧是一片安静,魏琛心里越来越急切,甚至好像被人掏空了一般,心跳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这一瞬间,魏琛失去了理智,转身一个回旋踢,狠狠的将房门给踢开了。

房门踢开的瞬间,一股热气和着刺鼻的颜料味一股脑的就兜在了魏琛的身上,魏琛也顾不得这些不适,在小小的逼仄的阁楼里寻找陈黎的身影。

阁楼较小,魏琛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陈黎,瘦弱的青年笔挺的坐在画板之前,手上拿着彩笔在纸上挥洒着,外面阳光正好,可是青年笔下的世界,却是一片深沉的颜色,加上逼仄的空间,直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压抑感,差点让人窒息。

陈家其实是有中央空调的,尽管盛夏时节,外头的空气一团的火热,但是陈家别墅里却凉爽如春,唯一例外的就是位于顶上的阁楼了,直接接受阳光的直射,温度高的和室外有的一拼,又因为窗户是关着的,气流不流通,这个房间里的温度可想而知。

魏琛这才进来一会儿,额上就已经渗出汗珠了,可是魏琛像是没有了感觉一般,呆呆的看着青年的背影,一时之间忘记了言语,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这一刻脑中似有烟花开始绽放,青年挺直的背影和记忆中那张满是血污却带着笑意的脸重合,魏琛竟是欣喜若狂,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下一瞬便是有晶莹的泪珠从魏琛的眼中落下,划过脸颊,在坚毅的下巴上汇成水珠,滴落而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魏琛才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朝陈黎迈步而去,最后在陈黎的身旁停下,伸手想要去触碰陈黎,可是抬手的瞬间又堪堪的停下了,现在的陈黎,完全的把自己囿于自己界定的世界中,别人的一点触碰,于陈黎而言,都是最煎熬的事。

“陈黎……”魏琛轻轻的叫着陈黎的名字,当这两个字跃然于魏琛的舌尖上时,竟是说不出的温柔。

青年像是没发现有人进来,目光落在远方,而画纸上,恰好有一抹阳光从窗户中跳跃了进来,落在了颜色最为浓重黑沉的地方。

夏日的阳光无比的热情,使得这个世界像是被笼罩在蒸笼里一般,热的让人口干舌燥,大汗淋漓,陈家这间阁楼尤甚。

陈黎成天的闷在这间阁楼里,就算是铁人,身体也是会有承受的极限的,所以魏琛在走到陈黎身边,目光触及到陈黎那张呈现出病态的通红的脸,魏琛心里所有的缱绻荡然无存,瞬间充满对陈黎的担心。

魏琛直接挡在了陈黎的面前,隔绝了陈黎观察窗外世界的目光,陈黎这时候才知道有人闯进了自己的世界,戒备和怯懦瞬间爬上陈黎的双眼,手上的画笔也随之落下,黑色的颜料在地上绽放,陈黎浑身开始发抖。

魏琛知道自己已经惊扰了陈黎,可是他知道以现在陈黎的身体状况,必须离开这方天地,现在细细一看,陈黎面色虽然通红,可是目光中却已经有一些神志不清的感觉了,皮肤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白色结晶,显然是汗水蒸发后,留下来的盐份。

魏琛半蹲下身,虽然无法在脸上扯出温柔的笑意,但是他尽量放柔自己的眼神,不让陈黎为此产生紧迫感。

“陈黎,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陈黎听了犹犹豫豫的抬头看向了魏琛。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魏琛温柔的复述了一遍,并没有贸然伸手去触碰陈黎。

按理说,自闭症患者都会把自己关在一个世界里,拒绝外面渗透进来的温暖和好意,可是陈黎这会儿看到魏琛后,眼中的戒备竟是慢慢的消失。

魏琛察觉到了陈黎的变化,眉眼之中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只要陈黎不会拒绝他的好意,他会用之后无数的日子,一点一点的将陈黎从那个扭曲孤独的世界里拉出来。

“我叫魏琛,你可以叫我阿琛。”魏琛说着又不着痕迹的靠近了陈黎一点点,耐心的引导陈黎。

陈黎这时候也有了动作,他动作僵硬的抬起手,往魏琛的脸上伸过去,眼看就要碰到魏琛的脸的时候,陈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怯懦的将手收了回去。

“陈黎,没事的,来摸摸我的脸。”魏琛看出了陈黎的意图,又靠近了陈黎几分,用温柔的声音诱哄道。

陈黎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目光却一直落在魏琛的脸上,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戒备,而怯懦也在一点点的褪去,他又重新抬起了手,想要去触碰魏琛。也不知道此刻陈黎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的手有些颤抖,却一点点的靠近魏琛的脸。

终于,指尖终于轻轻的触碰到了魏琛的脸,从那上面传来的温度,让陈黎微微蜷缩了手指,等陈黎对上魏琛鼓励的目光的时候,僵硬的手才慢慢的放松,开始慢慢的在魏琛的脸上轻轻的摸了起来,像是要确认着什么似的。

魏琛双眼中溢满了柔情,为了方便陈黎抚摸自己,他现在完全蹲在了陈黎的面前,而陈黎也没对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产生任何的抵触来。

一人坐着,一人蹲着,安静的阁楼里,慢慢的有着温情在流泄着,直到……

“陈黎,你在干嘛!”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方天地的宁静。

陈青上来看到的就是陈黎将手搁在了魏琛的脸上,他也不管陈黎是什么意图,就是一声呵斥,反正傻子肯定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陈黎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惊站而起,或许是身体内的暑气太重,又或许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陈黎猛地站起后,就支撑不住了,整个人一晃,晕厥了过去。

“陈黎!”魏琛眼疾手快的起身,将晕倒的陈黎揽进自己的怀里。

陈黎住院了,在阁楼里晕倒的那一瞬间,魏琛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脑中不禁映出前世的时候,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陈黎被杀,眼睁睁的看着陈黎在自己的面前断了气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场景,心中不由得生出恐惧来,抱着陈黎的手青筋暴起的同时,却止不住的颤抖。

陈黎这次晕倒有些严重,到了医院的时候,直接进了急诊科,甚至进行了抢救,是中暑引起的热衰竭,如果发现的晚一些,或者是送医院送的晚一些,有可能就会演化成为热射症,到时候将会有生命危险。

魏琛从医生口中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怒火中烧,直接一拳就打在了墙壁上。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自己没去见陈黎,那陈黎在那样高温的环境下,是不是……魏琛不敢想象,只要一想起那种可能,魏琛心里就是一阵恐慌,一颗心无处安放。

陈青跟着魏琛一起过来了,倒不是他关心陈黎的病情,而是他惊诧于魏琛对陈黎的在乎,陈黎晕过去的那一瞬间,魏琛眼中的惊恐和现在的愤怒都不似作假。

陈青的目光微沉,盯着愤怒捶墙的魏琛,心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才走到魏琛的身边,想要伸手安慰魏琛。“魏大哥……”可是手还没碰到魏琛的肩膀上,就被魏琛猛的一下子推开了。陈青始料未及,被魏琛一推,直接跌坐在地上。

“滚,你他妈的有多远滚多远!”魏琛看着跌坐在地的陈青,面无表情,目中却怒火滔天。陈黎今天为什么会晕倒?还不是陈家对他的漠视和亏待?

陈青被魏琛这个眼神盯得没了脾气,甚至有些心惊,从地上爬起,留下一句“毛病!”后,就转身离开。此刻,陈青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魏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到自己刚刚在魏琛这边受到的屈辱,陈青的表情愈发的阴鸷了,心中有东西在酝酿。

……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病房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病房里才有一点点的亮度。

魏琛支着下巴坐在陈黎的病床边上,回想起医生在再次检查完陈黎的身体时,对自己说的话,魏琛又不禁怒火中烧,有些后悔中午只是推了陈青,而不是狠狠的给陈青一个教训。

魏琛胸膛剧烈起伏,做了好多个深呼吸才把心中暴戾的怒火给压下去,余下的却是对病床上的陈黎满满的心疼。

魏琛看着陈黎,却不敢妄自去碰他,就怕他的一个动作,让陈黎惊醒,不再安眠。

陈黎早些时候醒来一次,见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也没有哭闹,病房里没人的时候,他就呆呆的像个木偶一样的躺着,如果没人进来,他可以盯着天花板盯一个下午,什么事都不做。

等到医生到病房里为陈黎检查身体的时候,陈黎戒备的蜷缩在病床的一角,医生来到陈黎身边的时候,陈黎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害怕,却没有反抗,或许说是不敢反抗。

医生检查的时候全程观察陈黎,公事公办完后,在病例上刷刷的写了什么,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当病房的门关上时,医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面上不禁露出悲悯的神情来。

他手上接过这么多病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陈黎这样的病人,唉,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当时医生在给陈黎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了陈黎身上有许多还未痊愈的淤青痕迹,有旧,有新,显然是长期受到了虐待。

所以当医生检查出来,魏琛前去询问病情的时候,医生盯着魏琛看了好一会儿,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病人会中暑这么严重?”他虽然从医多年,也见惯了生生死死,可是却无法容忍家庭暴力这一块。

魏琛从医生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点端倪,于是就有些急切的问道:“医生,病人他到底怎么样了?”面上表情虽然无法改变,但眼中的担心也是真真切切。

“你先回答我你和病人什么关系?”医生一步不让,如果眼前这人就是虐待病人的那个人,那他没必要让他知道病人的病情,甚至会通知警察局来处理这件事,这是一起影响恶劣的家庭暴力事件。

魏琛这会儿算是知道自己不将陈黎的关系掰扯清楚,医生是不会让自己进去见陈黎,更不会把陈黎的病情告诉自己的。

“我是他的未婚夫,今天第一次到他家里去见他。”魏琛的声音低沉,带着怒气,也带着满满的担忧。

医生打量了魏琛好一会儿,见他表现出来的情绪不似作假,这才有些凝重的开口,“病人患有自闭症,这点你应该知道。”

魏琛点头。

“病人的身体不是很好,暑气大,贫血,营养不良,发育不良……这些都是小问题,可以通过调理恢复健康,最严重的是病人的心理问题。我想病人应该长期处于一个封闭而且暴力的环境中,这使得他的自闭症越来越严重。他害怕他人的接近,却无法对他人的接近做出拒绝的反应,而是默默的承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之前在做出拒绝反应的时候,遭受到暴力的报复,所以已经潜意识的被动的接受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而这,也使得病人自闭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将病人从黑暗中拉回,我担心他总有一天会溺毙在黑暗中那就永远回不来了。”医生说着,看了魏琛一眼,继续道:“你既然是病人的未婚夫,我看你对病人的担心不假,希望你可以给病人换一个环境,永远不要回到病人之前待过的那个环境里,那样的环境对病人也是一种暗示,对病人的病情无益。”

“好。”这个好字,几乎是魏琛咬着牙说出的,其中有浓烈的愤怒,魏琛面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但却双目赤红,两只手攥紧,其中青筋暴起,骨关节捏的咯咯作响,可见他现在正忍受着心中无边的愤怒。

医生没有出言开解魏琛,而是问道:“需要我报警吗?”这么严重的家庭暴力,必须要有警察的介入。

魏琛却摇摇头,“不用了,这些都没用。”于陈家而言,报警怎么可能有用?

医生估计也感觉到其中的隐情,拍了拍魏琛的肩膀,道:“等病人醒了,好好对他吧,他受太多的苦了。”

魏琛不语,赤红的双目看向虚掩的病房,病床上陈黎昏迷未醒,安安静静的,惹人心疼。

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陈黎就醒过来了,满目雪白的世界,让陈黎的目光愣了一愣,而后双眼就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其中没有一点的神采。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陈黎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子,无神的双眼中染上了戒备,然而下一秒,跃进陈黎耳中的却是一道低沉温柔的声音。

魏琛提着一份粥进了病房,见陈黎已经醒了,就把粥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温柔的说道:“醒了?肚子饿了吗?我给你打了粥,起来喝一点吧。”

陈黎这才转头,当看到魏琛的脸时,被子下紧攥的手,慢慢的松开了,眼中的戒备之色也逐渐消失了。

魏琛一直在注意着陈黎的表情,见到陈黎这番模样,魏琛心里一喜,动手抬高了陈黎的病床,让陈黎坐起来。

“饿了吗?”魏琛打开粥的盖子,鲜香的气味马上就溢散而出,陈黎鼻尖翕动,目光直直的落在魏琛手中的粥上。

魏琛也不吊着陈黎的胃口,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感觉粥还带着微温之后,把勺子送到了陈黎的嘴边。这些照顾人的动作明明是魏琛第一次做,魏琛却觉得自己做起来却无比的顺手。

陈黎呆呆的看看嘴边的粥,又看看魏琛,才慢慢的张嘴让魏琛把粥喂进来,连咀嚼都没有,就直接吞了下去,也不知道是饿狠了,还是不知道怎么吃东西。

“慢点吃,不急。”魏琛见陈黎有些狼吞虎咽的架势,好在今天点的是粥,要是饭的话,陈黎还不得噎到?

之后,魏琛自己吃了一口,特意放慢了动作,教陈黎怎么吃,才又喂了陈黎吃第二口,陈黎这次就学着魏琛的样子,细嚼慢咽,面上还是呆呆的,但是魏琛感觉的到,陈黎放松了不少。

直到将最后一口粥喂进陈黎的嘴里,魏琛才将装粥的盒子放下,拿过纸巾将陈黎嘴角的粥渍擦去,放下陈黎的病床,末了揉了揉陈黎的头发,“好好休息。”

陈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琛,突然之间魏琛就明白了陈黎的意思,帮陈黎掖了掖被角,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魏琛对上陈黎无神的双眼,郑重的说道:“永远陪着你。”

陈黎的的大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闪了闪,稍纵即逝。

魏琛虽然没有捕捉到这抹情绪,心里却有些高兴,这是不是说明,陈黎会渐渐的为他放下心防,允许他进入他的世界?

忍不住伸手再次揉了揉陈黎柔软的头发,魏琛道:“再躺一会,晚点我带你出去走走。”

也不知道陈黎有没有听懂,竟是主动蹭了蹭魏琛的手,双眼却依旧盯着魏琛看。

陈黎的这个动作让魏琛很是惊喜,手掌留恋的在陈黎的发顶上轻轻的揉娑着,尽管面上无法做出笑的表情,可是魏琛的眼神却温柔的仿佛可以将陈黎溺毙在其中。

魏琛正想将手从陈黎发顶上拿开,陈黎的头却向上一顶,动作有些急切,显然是不愿意魏琛将手拿开。

“真乖~”

魏琛理解了陈黎的意思,面上虽然毫无表情,语气中却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

陈黎只要一开始作画,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周围的一切再也影响不了他,他的画笔落下,看似在画布上抹出一副杂乱无章的色块,可是当色块不断堆积的时候,一副摄人心魄的画就慢慢的显现出来了。

魏琛安静的站在陈黎的旁边看陈黎画画,陈黎笔下的画,就是他心里的世界,他可以透过画,窥探陈黎的心思。

刚开始的时候,魏琛并不知道陈黎在画什么,等到二十分钟左右,画布上的画逐渐成型了之后,魏琛才看清陈黎画的是什么。

陈黎画的是周围的景色,却没有一个色块能够体现出盛夏的生机盎然,色彩浓重低沉,绿油油的树木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来往的行人成了索命的厉鬼。

这,就是陈黎心中的世界,外界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充满恶意的,阴森恐怖的,仿佛会轻易的将他扼杀了一般。

看到这样的画,魏琛心中充满对陈黎的心疼,抬头看了一眼因为树叶而斑驳的阳光。心想,以后的日子,他一定会把阳光洒满陈黎的世界,让陈黎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恶意,也不是那么阴森恐怖的。

陈黎在树上点了最后一笔浓重的黑,才算是完成了这幅画,无论谁看到这副画,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压抑感,明明抽象大于写实,可是看似混乱的线条和色块却仿佛可以压迫空气,陡然让人觉得窒息。

“小伙子画画的不错。”

就在陈黎收笔的这一刻,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陈黎被这道陌生的声音一刺激,手上的画笔马上就吓掉了,腾的站起,畏畏缩缩的躲在了魏琛的身后。

魏琛捏了捏陈黎的手,暗暗的安抚了陈黎的情绪后,才将目光落在了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和陈黎边上的老者,冰冷的问道:“有事?”

老者的穿着倒是前卫过头了,从头到脚起码有五个艳丽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就有些闪闪发光了。头发发白,脸上皱纹堆叠,也不知道是因为经常笑呵呵的缘故还是因为岁月的雕刻。

看上去就有些不正经了,魏琛心里也有一些警觉。

老者见到陈黎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刚刚开口有些贸然了,马上开口认错,道:“是我的错,打扰到你们了,如果造成你们的困扰,我感到非常的抱歉。”他估计是看出了魏琛的警觉,收敛了脸上的笑,真诚的说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者不仅笑着,还态度诚恳的认了错,魏琛也不可能板着态度对老者,只是再次问道:“这位老先生,请问有事吗?”相较于之前对待老人的态度,现在有礼貌了许多。

“我也是一个爱画之人,刚刚看了那个小伙子的画,觉得对我的胃口,就忍不住过来了,也是我唐突了。”老者解释。

他现在是看出来了,这个画画风格特别的年轻人,心理上有问题,不然也不会作出如此阴沉却震慑人心的画。

老者也知道陈黎心理上的问题,猜测陈黎估计害怕和生人接触,也没等魏琛下逐客令,就转身离去了,不过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和一张名片。

一句话是,这是我的名片,先生你先收着,总有用到的时候。

待老者走远之后,魏琛才翻看老者的名片,这一看,魏琛的目光不禁沉了沉。

诸葛余,Q大美院教授。

魏琛又搜索了诸葛余的名字,出来了一大串的成就,但概括起来无非就是这个人是享誉中外的画家,是一个新的流派的创始人。

陈黎长期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内,极少接触阳光,使得陈黎的皮肤白皙细腻,可也正是这样的白皙,反衬出陈黎皮肤上的淤青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随着魏琛将陈黎的衣服一点一点的往上推,青黑色的淤青也越来越多,有新有旧,斑驳而狰狞的错落在陈黎的皮肤上,白皙和青黑糅杂在一起,着实可怖。

魏琛没有再将陈黎的衣服拉上去,或者脱下陈黎的裤子查看,一来他不想惊扰了陈黎,二来,他不敢看。仅仅只是腰上的一部分就如此触目惊心了,那其他地方又会如何?魏琛想想就觉得心里一阵紧缩,生疼生疼的。

“病人长期生活在一个孤独而暴力的空间内。”

——医生的话再次在魏琛的脑中响起,他原先以为陈黎遭受的只是陈家的冷暴力,现在看来,何止是冷暴力这么简单?这一道道新旧交替的淤青,可不就说明了陈家带给了陈黎怎样的痛苦!

难怪陈黎会比其他的自闭症患者更加害怕接触人群,原来他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同时,还承受着来自外界的无尽恶意!

魏琛用了非常大的控制力才压制住心里升起的怒火,动作轻柔的给陈黎把衣服拉好,掖好被角,又出去嘱咐值班的护士多注意病房里的动静,才压抑着滔天的怒气离开了医院,再次往陈家而去。

……

陈青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来打算回学校的,现在却请了一周的假,留在了魔都。出差半个月有余的陈青父亲陈云生今天也回到家里了,陈青的妹妹陈瑜特地从学校里回来,一家人差了陈黎,不然倒也是团团圆圆了。

不过,或许正因为这次没了陈黎的存在,这一家人才会觉得这次团聚来的尤为难得。

夜幕降临,陈家的餐桌上倒也是其乐融融,直到管家进来通报说魏琛来了。

餐桌上的气氛为此一凝,杜佳荨目光一暗,把刚刚举起的筷子放下,陈青更是直接皱起眉头,目光中有些愤怒。

昨天魏琛抱着昏迷的陈黎离开时,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他们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心惊。明明没有朝着他们发怒,可是那冰冷的气质却犹如实质一般,仿佛可以将人穿透。

而陈青对魏琛,除了那一刻的心惊之外,更多的是愤怒。他和魏琛认识十多年了,魏琛没有和他说过一次重话,而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傻子和他发火!

陈云生和陈瑜是局外人,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听到魏琛过来了,只是奇怪魏琛这个点过来。

陈云生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管家说道:“让魏少爷进来吧。”

管家隐晦的看了杜丽荨一眼,见杜佳荨面上没什么抗拒的表情后,才出去把魏琛请了进来。

“魏少爷,里边请。”管家把魏琛领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有劳了。”魏琛朝管家礼貌的点点头,眼神冰冷,看不出一点情绪。

……

“魏琛来啦,是来找陈青的吗?”在管家去将魏琛请进来的这段时间里,陈云生已经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了,笑眯眯的看着魏琛。

“我这次来,是想和伯父讨论一下陈黎的病情的。”魏琛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魏琛到达陈家的时候,天气还是晴朗的,这会儿刚到陈家没多久,大雨就哗啦啦的落下了,雷声轰鸣,使得这个本该平静的夏夜,变得有些聒噪。

陈家的客厅里,陈云生和魏琛相对而坐,气氛倒是有些凝结。

陈云生不动声色的看着魏琛,他有点把不准魏琛这次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魏琛和陈黎要结婚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可是看魏琛这个样子,不像是来拒绝这件婚事的。

“这事是我疏忽了。”尽管猜不透魏琛的来意,陈云生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刚出差回来,这才刚坐下吃上一口热饭,没有去医院看陈黎,还不了解陈黎的病情,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疏忽。”

“伯父辛苦了。”魏琛顺着陈云生的话说道,他又何尝不知道陈云生的意思。陈云生这话说的轻巧,看似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就截断了魏琛的话头,告诉魏琛不是我不知道陈黎的病情,而是我实在太忙,顾不上陈黎的病情。

当然,如果魏琛今天的目的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主动权就被陈云生这么一句轻巧的“认错”给掌握了。但是今天魏琛的目的却不是兴师问罪,不觉得自己有错的陈家人,又怎么会给别人问罪的机会?所以来的时候,魏琛直接就“定罪”了。

“有件事我要先和伯父先说声对不起。”魏琛直视陈云生的双眼,说是要说对不起,双眼却满是冰寒之色,所谓的对不起,也只是场面话而已。

“但说无妨。”陈云生面上笑容不变,目光却已经沉了下去。

“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魏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冰冷的视线扫视了一圈,恰似一道惊雷炸响,世界明灭之间,魏琛毫无表情的脸被闪电照的越发的明亮,却透着一股诡异来,在场的陈家人心里都不由得一惊,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爬满了鸡皮疙瘩。

以陈家在魔都的地位而言,魏琛报警这件事其实撼动不了他们丝毫,让他们感到心惊的是魏琛刚刚透出的那股诡异的感觉来,明明那张面瘫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在闪电明灭的那一瞬间,他们似乎从魏琛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决然和病态的仇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陈云生和杜佳荨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只是两夫妻再次看向魏琛的时候,目光中都多了一点探究之色。陈青也是冷静自持的,经过昨天和现在,陈青心里已经在探究魏琛态度改变的原因了。

如此,场面倒是有些沉默下来了。

“魏琛,你到底什么意思?”不久之后,最年轻的陈瑜沉不住气了,气呼呼的鼓着一张脸,质问魏琛。这个时间点来她家打扰了他们的晚餐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报警了,他们陈家是不怕警察,但是找上门的晦气,谁也不会笑吟吟的去迎接。

“我什么意思?呵!”魏琛想扯起一抹冷笑,在不甚发达的面部神经的牵引下,这个冷笑却尤为狰狞,“作为陈黎的未婚夫,我可不能像你们这般冷眼旁观陈黎受尽虐待。”

魏琛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冰冷的目光直取陈瑜,陈瑜没由来的一阵瑟缩,正想开口顶撞回去,却被上前来的杜佳荨按住了手,耳边马上就响起了杜丽荨清贵的声音,“魏少爷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陈黎在我陈家住着,我们没有少了他吃少了他喝,他喜欢画画,我们也为他添置了一套画具,要不是他自己不争气,我恨不得把他送到Q大B大甚至国外去读书,给他最好的教育,又何来虐待一说?”杜丽荨掀着眼皮看魏琛,嘴角轻挑,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陈夫人慈悲心肠。”魏琛道:“陈黎这么多年来倒是麻烦您了,其实还要感谢您同意给他冠上陈这个姓,让他不幸的成了你们陈家的人。”话说的是一点都不客气了。

杜佳荨正想开口回什么的时候,警察来了。

警察是被管家请进来的,他们知道他们现在在陈家,态度恭敬,看到陈云生和杜丽荨后,马上就上前来打招呼了。笑话,杜佳荨他爸可是他的顶头上司,魔都市公安局的局长,他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杜丽荨和陈家。

可是……

领头的警察看了一眼魏琛,额头上就析出了冷汗,这个是魏家的少爷,他同样得罪不起啊!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两只老虎相争,干嘛把他一个小片警给卷进来啊?这个题,他真的不会解。

“你们谁报的警?因为什么事报的警?”一一和在场的人打了招呼后,警察也破罐子破摔,提着嗓子问道。

“我。”魏琛直接站了出来,“是我报的警。”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警察吞了吞口水,稳住自己的身形,颇有些虚张声势的问道:“为什么报警?”

魏琛把带来的文件袋递到警察的面前,道:“这是我未婚夫陈黎的验伤报告,我怀疑他在陈家的时候,遭受家暴。”

警察接过魏琛递过来的文件袋,为难的看了一眼魏琛,又看了一眼陈家的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开这份报告。

在警察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时候,杜佳荨目光闪了闪,才对恭候在一旁的管家说道:“把照顾陈黎少爷的佣人找来。”

管家领命而去,陈云生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微微的眯起了眼。

几分钟后,管家带着畏畏缩缩的佣人上来了,她胆怯的扫了周围一眼,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杜佳荨淡淡的扫了佣人一眼,道:“魏少爷说陈黎少爷受了我们陈家的虐待,你给魏少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佣人抖了抖,才颤颤巍巍的说道:“是陈黎少爷自己……自己摔的……陈黎少爷……他……他脑子有问题,经常呆着呆着就自己打自己,我们也拦不住啊!”越说到后面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底气也越来越足。

“魏少爷和郑警官可有听清?陈黎是自闭症患者,他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拦也拦不住。”杜佳荨道。

魏琛却没有管杜佳荨,而是直接走到佣人的面前,视线逼人落在佣人的身上,冰冷的说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在陈黎伤口上找到了你的皮肤组织?在掐痕上找到了你折断的指甲?”

“这……这……”佣人目光开始闪烁,双手绞着,一只手不自觉的摸娑着右手的大拇指,指甲刚刚修剪过,圆润平滑。

“怎么?难道是陈黎拧下你的指甲,然后插到自己的皮肤上?”魏琛的声音越发的冰冷,压迫感更是朝佣人扑面而去。

佣人本就心虚,在魏琛的压力下,心理一个承受不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哭啼啼的承认了自己虐待陈黎的事。

“郑警官可听见了?”魏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而看着郑警官。

“听……听见了。”郑警官还有些懵,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接下来却不知道要怎么动作。

“是我管教不严,才让手下的人做出这样的事,郑警官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杜佳荨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改变,不咸不淡的睨了佣人一眼,道。

“把人抓起来!”得了杜佳荨的命令,郑警官才让手下的人去把佣人扣起来,心里却戚戚然,从陈家抓人,尽管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佣人,到底还是拂了陈家的脸面,自己算是得罪陈家了。

佣人被扣,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魏琛却向郑警官拿回文件袋。

郑警官不解,“魏少爷,这是指控嫌疑人的证据,你为什么要收回?”

魏琛扬扬手中的文件袋,道:“哪有什么验伤报告,只是我引诱嫌疑人就范的手段罢了,里面不过是几张白纸。”

杜佳荨眉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就舒展了,只是落在魏琛身上的视线就有些冰冷了。

郑警官深知陈魏两家的事不是自己能够围观的,抓了佣人后,马上就告辞离开,他一个小人物可撼不动这陈魏两家这两个庞然大物。

郑警官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魏琛冰冷的声音响起,“这次要多谢陈夫人大义灭亲了,才能抓到虐待陈黎的罪魁祸首。”话里的讽刺,郑警官就算隔着一扇门,也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是啊,怎么会不讽刺?陈家的少爷竟然被佣人虐待住院,而陈家的人却毫无所察,这要是传出去,还指不定别人怎么笑话,怎么想呢。

大义灭亲?灭亲倒是有,又何来大义?真真讽刺至极的。

“啧啧,这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下人虐待吧?指不定不是下人虐待的,而是她指使的,都说陈夫人慈悲,可我看就是一个蛇蝎毒妇!”一个实习警察经历了刚刚这一切,在一旁小声的和前辈嘀咕道。

前辈不轻不重的踹了实习警察一脚,轻声呵斥,“闭嘴,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郑警官将两个下属的话听进耳朵里,面上没说什么,心下对魏琛却有些另眼相看。这个魏家少爷不仅用几张白纸耍了陈家人不说,还一下子就打破了陈家夫人杜佳荨努力维持了好几年的善人形象。

这事要传出去,估计是人都会和实习警察想的那般,认为是杜佳荨故意让下人虐待陈黎的。魏琛这件事做得,只抓了陈家里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看似没有对陈家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一只无形的巴掌却狠狠的落在陈家人,特别是陈夫人的脸上,还让人抓不出一点错处来,站在了情与理的至高点上了。

啧啧,还真是兵不血刃啊!

郑警官能够想到的事,杜佳荨自然也能够想到,可是她只能生生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就算心里气急,面上还要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魏琛啊,这次的事就到这里了,你也不要怪你伯母,下人们的事,你伯母也有管不到的时候,陈黎没事就好了。”陈云生还是笑眯眯的,出声缓和了客厅里的气氛,顺便给彼此留下一个楼梯。

魏琛却不想顺势下了这个楼梯,看了一眼陈云生,冷然道:“你们陈家容不下的陈黎,我魏琛会放在心尖上宝贝着。今后陈黎若是再因为你们受到一点伤害,我魏琛就算是拼了这条命,都要把你们一起拉下地狱!”他魏琛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怎么会怕死?

窗外的大雨越来越大了,天上就像是漏了筛子一般,弹珠一般大小的雨点一串接着一串洒落而下,间或之间有雷声轰鸣,光影明灭,哗哗的雨声和轰鸣的雷声,惊扰了整个世界的安眠。

魏琛的话,同窗外的雷声一齐响起,掷地有声,却疯狂决绝。

“魏琛!”陈青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喊了一声,“你今天到底来干嘛的?你要是真的不想和陈黎结婚,你可以明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弄这些手段。这很难看,你知道吗?”陈青紧皱的眉头,话里语重心长。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就顺带提一句,我和陈黎打算明天去领结婚证,你们来不来见证都没什么必要,只要把陈黎的户口本给我带过来就可以了。”魏琛回视陈青的怒火,语带笑意,却目光冰冷。

“话已至此,我就先告辞了,希望我明天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准备好陈黎的户口本了。”话落,魏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的留念,就像这次和陈家撕破脸皮。

魏琛离去,陈家客厅的气氛却凝固了好一会儿,陈瑜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让魏琛和陈黎那个傻子结婚,看魏琛还能得瑟到什么时候!”

“不。”杜佳荨冷声道:“他越表现的在乎陈黎,就越要让他和陈黎结婚。”

“为什么?”陈瑜不解,魏琛都那么在乎陈黎了,还让陈黎嫁给魏琛,不就是如了魏琛的愿了吗?

杜佳荨没有解释,只是冷冷的看了陈云生一眼,转身回楼上。

陈云生摸摸鼻子,大气不敢吭一声。

陈瑜怎么都想不明白,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陈青,陈青哪里还有刚刚表现出来的愤怒,笑着摸了摸陈瑜的头,也不解释,只说道:“魏琛他不傻。”

是啊,魏琛不傻,和陈黎结婚,就没有了魏家的后代,也就一定意义上失去了继承魏家的资格。今天魏琛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反着来拒绝和陈黎结婚的事,他以为他们陈家不想让陈黎有一个好的归宿,就表现出在乎陈黎的样子,甚至激怒他们陈家,为的就是让他们陈家解除他和陈黎的婚约。

这招聪明是聪明,可是魏琛却把他们都当成了傻子,以为看不透他那点伎俩。

魏琛回到医院的时候,陈黎还没有醒来,他去浴室里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压下了心中升腾的火气。而后在陈黎的病床边上坐下,支着下巴温柔的注视着陈黎。

“你如果再长胖一点,一定也会是一个大帅哥,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看,要是能再胖一点就好了。”他看着陈黎的五官,低声的喃喃道:“以后我一定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带你吃遍全世界。”

衰弱的面部神经无法让魏琛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可是他的眉眼之间却满是笑意,温柔的犹如一湾深潭,随时都能把人溺毙在里面。

夏天的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到了后半夜,雨就停了。魏琛在病房的沙发上躺下,对着陈黎的病床轻轻的道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溜了进来,投射在沙发上,正好落在了魏琛的双眼上,魏琛抬手挡住阳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缓了一会儿,才从沙发上坐起,走到窗户边,刷拉的一声拉开了窗帘,任金光色的阳光洒满房间。

这会儿陈黎已经醒了,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感觉到魏琛走近,眼珠子一转,视线就落在了魏琛的身上。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魏琛道。

陈黎不说话,也不摇头,就直勾勾的看着魏琛。

这是要让魏琛带他出去画画呢,昨天魏琛说的话陈黎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魏琛知道陈黎的意思,“嗯,我记得。你先起来洗脸刷牙,洗完之后,我就带你出去。还记得我昨天教你的吗?”

陈黎听了,也不躺着了,眼睛一亮,就从床上起来,也不用魏琛跟,自己进了卫生间,学着魏琛之前教他的样子洗脸刷牙。

很快,魏琛就发现陈黎的学习能力很强,自己昨天就教陈黎洗漱过一次,今天陈黎自己做起来就有模有样了。

是啊,在昨天之前,陈黎连最简单的洗漱都不会。然而从今天看来,陈黎不是不是傻的学不会,而是根本没人教。

魏琛无法想象,在陈黎二十年的人生里,他在陈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连一个最简单的刷牙洗脸都不舍得花时间教给陈黎,那其他呢?是不是有时候连饭都懒得给陈黎吃?也难怪陈黎会是这么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了。

魏琛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陈黎已经洗漱完了,等陈黎走到魏琛身边,用大眼睛看着魏琛的时候,魏琛才回神,目光中不禁染上心疼,道:“真乖。”

陈黎看着魏琛,不说话。

“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画画。”

陈黎眼睛一亮。

魏琛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于陈黎的魅力还没有画画大。

……

两人正准备出门,病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就在两人打开病房的门,准备出去的时候。

“这是要出去?”陈青把鼻梁上的墨镜取下,笑着问道。

在陈青出现的时候,陈黎往魏琛的身后缩了缩,呆滞的眼中有些害怕,不敢去看陈青。

“嗯,带他出去走走。”魏琛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能够感受到陈黎在看到陈青的时候,被他握在手掌里的手瑟缩了一下,魏琛温柔的捏了捏,用掌上的轻柔的力道安抚着陈黎。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陈青的眼睛,陈青目光一暗,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和陈黎去登记吗?我把他的户口本带过来了。”

“麻烦了。”魏琛眼神淡漠。

“这样吧,过几天我就要去帝都了,既然今天都过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要见证你们结婚,省得到时候我去帝都,就见不到了。”陈青笑着说道,嘴角轻挑,似有一丝不怀好意的味道。

就在陈青以为魏琛会觉得为难的时候,魏琛却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病房的门。

陈青看着紧闭的门扉,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

病房内,陈黎看着魏琛,魏琛也看着陈黎,相顾无言。陈黎是不会开口说话,魏琛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和陈黎说。

“那个……黎黎。”魏琛有些艰涩的开口,双眼却异常坚定和温柔的看着陈黎,“黎黎,和我结婚好吗?”

陈黎依旧看着魏琛,眼神呆滞,似乎不理解结婚是什么。

魏琛伸手揉了揉陈黎的头发,带着点诱哄的说道:“结婚就是我们成为一家人,以后我会护在你的身边,谁也不能欺负你了。所以,黎黎,我们结婚好不好?”

一家人?

陈黎偏了偏头,一家人这三个字就像一股暖流,注入了陈黎的心田,使得陈黎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在魏琛满怀希望的注视下,陈黎轻微的点了点头,这个点头的动作弧度虽然小,可是魏琛却是看的真真切切,一时之间,魏琛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劲地朝陈黎说谢谢。

谢谢你愿意给我补偿你的机会,谢谢你愿意给我宠你的机会。

陈黎,谢谢你。我会尽快的爱上你,给你最心无旁骛和最纯粹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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