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雾商时砚是小说《惹到假千金你要到倒霉了》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惹到假千金你要到倒霉了》的章节内容
“滚——”
沈今雾刚赶到老宅，便看见大门上刺眼的“奠”字。
下一秒。
零零碎碎的东西混合着几件旧衣服，扔了出来，散落在泥水中。
“老爷子生前最疼你，可你连他葬礼都不露面！”
全身黑色孝服，妆容精致贵气的女人站在台阶上，趾高气昂地控诉：“沈家收养你到十八岁，仁至义尽！”
“今天起，你不再是我们女儿！”
闻声。
前来祭奠的宾客，纷纷朝沈夫人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白T黑裤、满身泥土和伤痕的女孩儿，狼狈不堪地站在雨中。
微风吹拂开她凌乱的碎发，精致的容颜浮现在众人眼前。
眉黛如画、美目流盼，面容干净得没有半分烟火气，美得令人窒息。
这张脸。
放到美女云集的帝都，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嘶——”
看清长相，宾客们深吸一口冷气。
原来她就是沈家声名狼藉的假千金！
听说。
当年沈家真千金病危，各大医院束手无策，下了无数病危通知。
绝望下听信大师建议，收养同岁孤儿沈今雾，为女求福。
果然。
没几年，沈云柔便奇迹般痊愈了。
沈家仁厚，非但没将沈今雾送走，反当亲生女儿养了十五年。
谁曾想。
沈今雾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人品才学样样比不上真千金，打架斗殴无恶不作。
甚至爆出勾引妹妹男友的不耻之事。
如今亲人找上门，为了荣华富贵，竟赖着不肯走。
漂亮又如何？
不过是个烂花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周围人议论纷纷，女孩儿如同没听见一般。
她攥紧翻越山川找到的复血草，布满血丝的双眸静静看着老人的遗照，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抖动。
老头儿，你不守信用。
明明说。
会努力撑着，等她找药回来救他的。
“别装了，不就是想要钱”沈夫人扯动红唇，刻薄冷笑：“云柔！”
“姐姐，这里有三万块，你先拿着用。”
沈云柔站出来，拿出银行卡递给沈今雾，温柔的声音带着施舍：“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孟郊的家人省吃俭用攒几年了。”
孟郊。
整个帝都乃至北洲都有名的贫民窟。
“……”
沈今雾没搭理她，蹲在地上，在乱糟糟衣物中翻找爷爷的东西。
“还有喔。”
沈云柔走上前，故意露出手上的百万戒指，笑里藏着炫耀：“漂亮吧？景哥哥送我的。”
“景哥哥还说，等我高考结束就来提亲。到时候——”
“沈云柔，你家住敦煌？”
沈今雾将爷爷的照片，一张张擦拭干净，小心翼翼放进书包。
“什么？”
沈云柔怔住，没反应过来。
“壁画那么多！”
女孩儿瞳眸微抬，嗓音极致冰冷，一字一句道：“别逼我在今天扇你。”
爷爷刚出殡，她不想扰了老人家清静。
“你——”
沈云柔造作的笑容僵住，脸颊红白交替，表情变得狰狞。
“行了！”
养父沈知华心里厌恶极了沈今雾，可在场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
为了面子，故作慈爱：“今雾啊，我们也舍不得你走，但更想你和家人在一起。”
“放心，以后有困难，能帮我们会尽量帮。”
一家三口的“善良”，惹得周围人赞赏声不断，骂沈今雾骂得更起劲了。
反观当事人，淡定地擦拭沾满泥土的东西，别说回话，连个余光都懒得给。
众人：“？？？”
惹她，好像踢到棉花了！
整理完爷爷的遗物。
沈今雾双膝跪地，恭敬地朝着灵堂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泪水混入雨水很快不见。
默哀几秒后。
起身面向沈家众人，声音冷绝：“今日起，我和沈家再无关系，至于这钱……”
女孩儿的目光掠过银行卡，眉眼微微眯起，开口：“留着买点开塞露，好好通通你们一家三口的脑子！”
“沈今雾——”
如此被羞辱，沈知华虚伪的面具险些戴不住。
“我姓裴！”
纠正沈知华的话，裴今雾掩下眼底悲怆的情绪，大步流星离开。
啊？
不是说贪图财产，赖着不肯走？
怎么个事儿？
宾客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走得这么爽快？”
沈夫人也觉得奇怪，咬紧牙关小声嘀咕：“看来不知道遗产的事。”
“闭嘴！”
沈知华立刻冷声呵斥住，环视四周，压低嗓音：“沈家的遗产跟她一个野种有什么关系？”
沈家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
短短几年，便从一个县城无名公司蜕变成稍有声望的大集团，举家从小城市搬到了帝都。
云柔更是搭上帝都豪门陆家的小公子，前途不可估量。
可偏偏——
老爷子猪油蒙了心，放着亲人不疼，对收养的沈今雾疼爱有加，还要将百分之八十的财产给她。
当初若不是老爷子看她可怜，非要留下。
他们早就将人扔出去了。
要钱？
没了老爷子庇护，碾死她比碾死蚂蚁还简单。
……
正值春季。
整座城市笼罩在蒙蒙烟雨中，路上行人寂寥。
身姿修挺、气质矜贵的男人靠坐在跑车后座，长腿优雅交叠，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资料，周身凌冽的气场强势得可怕。
“如何？”
男人微垂着头，晦暗不明的车灯下，勾勒出一张清隽冷贵的俊脸。
“回主子，线索断了。”风行躬下身，无比恭敬地回答：“除了幽灵，没发现地下城其他成员的踪迹。”
地下城。
是南洲新崛起的军工厂，在老大“幽灵”的带领下，发展迅猛。
不过几年，便成为北洲“S盟”的强大对手。
为了市场和原材料，两方厮杀多回，主子的S盟可栽了不少跟头。
查到幽灵闪现帝都，他们才追过来。
没想到。
转眼的功夫，线索突然断得干干净净。
男人指尖微顿，脸上沉着阴鸷的杀气，嗓音冷厉：“继续找。”
话音刚落。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时砚呐，照片都看完了咩？”老人欢脱的声音，显得略显刺耳：“还满意吧！”
“……”
男人扯了扯黑色领带，冷峻的面容上沉着一片冰霜，耐着性子：“奶奶，我需要您解释一下。相亲资料里，为什么会有男人？”
“额——”
老太太声音顿卡住，两秒后，瓮声瓮气解释：“这不是怕你不喜欢女孩儿，所以才……”
“放心，咱家开明得很。只要你喜欢，小猫小狗都行。”
“……”
商时砚缓缓掀开眼帘，深谙的眸子染着淡淡的疲惫，无奈扯动嘴角：“您老人家还怪好。”
男人笑着偏过头。
突然间。
一抹氤氲在袅袅烟雾里欣长的身影，猝不及防跃然于眼前。
车窗外。
女孩儿站在屋檐下，眼神麻木地望着远方。
她浑身湿透，身体慵懒地倚着墙，面容毫无血色，活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这不是被沈家赶出来的假千金？”
这张脸美得太有辨识度，副驾驶座上的风止一眼便认出来。
“假千金？”
商时砚眯起眼，吐出一口烟，眸底情绪晦暗不明。
“属下刚追捕幽灵，正好看见她被赶出来。”风止恭敬回答：“所有人欺负她一个，就挺惨的。”
“是么？”
男人细长的指腹搭在车窗上，闲散慵懒地弹了弹烟灰，凝视女孩儿的黑眸愈发深邃。
发了几秒呆。
小可怜收回视线，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透明液体，然后卷起右手袖子，露出深得见骨的血痕。
女孩儿表情没什么波动，随意擦了擦上面的血，用嘴咬开瓶盖。
没任何迟疑，将液体全部倒在伤口上。
血液混合着消毒水，哗啦啦往下滴，在地上积起一摊血红。
“卧、卧槽！”
风止差点握不住方向盘，钛合金狗眼瞪得老大，龇牙咧嘴感叹：“狠人呐！”
他们这些刀山火海里闯的大男人，清理伤口时，谁不嚎得跟杀猪似的？
她像没有痛觉，表情无比淡定，甚至中途还剥了颗水果糖吃。
“滴——”
听见喇叭声，裴今雾稍抬眼皮，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邃凌厉的黑眸。
“？”
裴今雾停顿几秒，确定男人在看她。
“风行。”
看着女孩儿茫然的小脸，商时砚适时地捻灭香烟，吩咐道：“过去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看着挺小的，别被坏人拐走。
“是。”
风行刚要行动，裴今雾已经处理好伤势，抽回视线，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忽然回头。
女孩儿双手插兜，漂亮的下巴微微扬起，淡淡道：“油箱七点钟反向，有问题。”
爷爷的祭日，不宜见血。
这男人刚说的话，她也听见了。
算还他份人情。
“油箱？”
风行、风止赶紧下车检查，果然发现不对劲。
若不及时检查，很可能在行驶过程中摩擦起火，从而引发爆炸。
“这款车油箱很隐蔽，她怎么发现的？”
风止惊叹，哪怕是4S店也得拆开，才能确定损坏位置。
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商时砚凸起的喉结滚动两下，唇角微微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假千金？
有点意思。
“喂？啊喂！”
老太太自言自语半天，没听见孙子回应，气得不行：“臭小子，你要气死我啊？男的女的你给句准话！”
“奶奶。”
男人合上资料，清峻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邪肆勾唇：“您孙子性取向……正常得很。”
——
两小时后。
帝都偏僻的贫民窟—孟郊。
无数破旧的房屋，挤在坑洼泥泞的道路两旁。
雾色月光笼罩下，整座村庄灰蒙蒙的，仿佛被世界隔绝开一般，有种阴森森的瘆人感。
裴今雾跟着地图，穿过七弯八绕的巷子。
最终停在一处简陋的房子前。
准确说，是亲戚家。
据沈家说这位亲戚，是母亲的外婆的妹妹夫家小姑的表妹……
她唤作小姨。
其实，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三岁时，跟随家人出海，发生海难。
父母拼尽全力，将最小的她扔到裴淑驾驶的小渔船上，得以存活。
奈何裴淑丈夫早逝，独自抚养女儿，达不到收养条件，只好忍痛将自己送到孤儿院。
以为自己被沈家收养，过上好日子，便没再打扰。
如今沈家找到她，裴淑毫不犹豫同意将自己接回来。
正因如此。
裴今雾才知道，自己还有父母、三个哥哥，三个姐姐。
只是海难后下落不明，详细资料全部被毁。
“你表姐过惯好日子，不知会不会嫌弃这儿。”
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打扫着简陋的房屋，唉声叹气：“听说性格孤僻，不太好管教。”
“唔。”
温简简蹲地上洗东西，安慰母亲：“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们对表姐好，她迟早——”
话音未落。
便看见一双满是泥泞的鞋，停在自己面前。
温简简微抬眼眸，顺着两条大长腿往上看，视线定格在一张略显狼狈，但超级漂亮的面容上。
“你……”温简简下意识吞咽口水，小声询问：“小姐姐，你找谁呀？”
“你好。”
女孩儿轻抿唇瓣，简短回答：“我找裴淑，从沈家过来的。”
她就是被沈家赶出来的表姐？
“妈妈妈……”温简简蹭一下站起身，声音控制不住颤抖：“表姐回来了。”
“吧嗒——”
看清对方的脸，裴淑眼睛一红，手中的扫把掉落在地。
……
半小时后。
裴今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乖乖在餐桌前吃东西。
她饭量大，又饿了一天，两碗面下肚还没饱。
裴淑干将剩下的面全煮了，整锅端给她。
“谢谢小姨。”
裴今雾礼貌道谢，继续吃。
长这么大了？
怎么那么瘦？
裴淑坐在对面，认真观察女孩儿，心疼坏了。
漂亮、礼貌、瘦小、无助，只是……有点能吃。
她觉得乖得很。
一点不像外面传的那样不堪！
——
用完餐。
裴淑将唯一的卧室收拾出来，让裴今雾休息。
“这条件不好，你将就将就。”知道老爷子刚去世，她心里难受，裴淑没忍心多问：“但你放心，只要有小姨一口吃的，定不会让你饿着。”
“是啊，表姐。”
温简简拿来干净的睡衣，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诚意：“你就放心住下，把这当自己家。”
母女俩怕耽误她休息，收拾完赶紧离开房间。
裴今雾注意到了。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的户型。
日子这么艰难，还答应养她……
思索几秒，裴今雾拿出包里碎屏的手机，拨打电话。
“雾雾，雾雾——”
刚接通，楼影咋咋呼呼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还活着。”
裴今雾拿远手机，眯起杏眼，嫌弃的吐出四个字。
“沈老的事我们听说了，节哀。”楼影抓了抓银色短发，刻意男性化的打扮衬得整个人帅气非凡。
“挺好的。”
裴今雾将爷爷的遗照拿出来，摆放在桌上。
“裴家跟你又不是真有血缘，干嘛非去？”楼影叹口气，劝说道：“回南洲吧，基地那帮家伙怪想你的。”
“裴家挺好的。”
裴今雾打了个哈欠，随意翻阅手机，眉眼透着慵懒：“再说，我得考大学。”
“啧啧啧。”
听她波澜不惊的话，楼影翻了个大白眼，觉得离谱：“什么大学，还辛苦您亲自去考？！”
“答应爷爷的。”
裴今雾抿嘴，目光暗下来。
爷爷临终前的心愿：上大学、找家人
他说：上大学明事理，以后懂得自己疼自己。找到家人，会有更多的人疼我们的小今雾。
“那行。”
提及沈老，楼影没敢再打趣，转到正题上来：“你让我找的手镯有消息了，资料发你邮箱。”
“嗯。”
裴今雾随意扫了眼，临挂电话时，又补充道：“再替我办件事。”
“行啊，祖宗你吩咐。”
楼影晃着酒杯，语气宠溺。
“在市中心买栋楼，换孟郊北部的地。过段时间，我们搬过去。”
“咳咳咳，什么？”
听完小祖宗的话，楼影差点被红酒呛死。
用市中心总价值超十几个亿的楼盘，换孟郊这个狗拉屎都嫌弃的地方？
“呼呼呼……”
楼影大口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暂且不说楼盘的事，就说孟郊的地买来能干啥？”
“……”
裴今雾将爷爷照片擦干净，想也不想的回答：“香菜吧，我喜欢吃香菜。”
“！！！”
楼影嘴巴微张，漂亮的脸上表情千变万化。
花几个亿买块地来……种香菜这么反人类的东西？
好好好！
你们有钱人都这么玩是吧？！
——
早上六点。
“今雾，你在哪个学校读书？”裴淑给她剥着鸡蛋，温柔询问：“吃完早餐，小姨送你过去。”
“没上课。”
裴今雾搅着粥，平静回答：“休学一年多了。”
小时候。
沈家夫妻容不下她，总趁着爷爷在道观清修，明里暗里给她苦头吃。
爷爷知道后，便带着她一起去道观。
平日除了在道观旁的学校上课，还让她跟着师傅强身健体。
高一刚结束，爷爷病重，她陪着爷爷回到帝都治疗。
高二开学。
她寻找的草药有消息，便请假去了外地。
沈家夫妇却谎称她厌学逃课，私自替她办理退学。
退回的几万学费，被沈云柔拿去给宠物狗买了名牌衣服。
后来爷爷病情加重。
她贴身照顾，也就没顾上学习的事儿。
算算。
她今年应该上高三。
“休学了？”
裴淑大吃一惊，差点没拿稳筷子。
她才十八岁啊。
难道像外面所说那样，不学无术？
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儿，裴淑摇头。
不像。
“跟我同级。”温简简吃着包子，脸颊鼓鼓的：“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得赶紧找学校呀。”
“别着急，小姨来想办法。”裴淑咬紧牙关，认真思考。
帝都不允许复读，今雾只能跟着学籍走，读高三。
基础不好，学起来会吃力。
但——
本科、专科都无所谓。
女孩儿多读点书，总没坏处。
“嗯。”温简简点着小脑袋，把自己的鸡蛋剥给裴今雾：“表姐别担心，落下的功课，我帮你补。”
温简简家庭情况不好，但特别争气。
凭本事考上帝都重点中学—帝中。
“小姨，其实……”
看着善良的母女，裴今雾不想给她们舔麻烦，轻声道：“不用找学校，高考问题不大，我自习就行。”
啥？
自习考大学？
母女对视，傻眼了。
——
用完早餐。
裴淑母女上班、上学。
裴今雾换了件黑色卫衣，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塞紧耳机往外走。
“真不要我陪你去？”
楼影正在赌场里玩得开心，随手扔钱的帅气动作，惹得周围的女孩儿尖叫不断。
“怕我吃亏？”
裴今雾骑着共享单车到车库，在一众豪车里，找到停放在角落里的小电驴。
“当然，祖宗你的命可值老多钱了！”
楼影抿了口红酒，声音刻意压低：“我听说最近北洲S盟的人在找你，出点什么意外，基地几个老东西不得疯了！”
“不怕死就来！”
裴今雾慵懒挑了下眉，语气狂妄得不行。
楼影语塞。
也是。
哪个不怕死，敢轻易招惹这位祖宗。
S盟也就没被毒打够，还敢作死。
挂断电话。
裴今雾戴上头盔，一个帅气的龙摆尾，小电驴跟阵风似的从跑车堆里“飙”出去。
——
半个小时后。
抵达北洲最有名的地下黑市——鬼市。
深藏地底，三更打着灯，贸易不相见。
聚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及法律之外的人和物。
她要找的玉镯，就在这儿。
裴今雾停好小电驴，往嘴里放了颗糖，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在鬼市的大街上。
由于建在地底，不见天日，灯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没人敢只身闯鬼市。
更别说女孩儿，孤身一人，大摇大摆在街道上逛。
这牛逼劲儿，很快引起周围商家的警惕。
裴今雾逛了一圈，终于角落里的古董店，找到要的东西。
一只玻璃种帝王绿手镯。
年轻时爷爷公司遭遇危机，奶奶忍痛卖掉换了钱。
这些年，爷爷一直想找回来，可直到去世也没下落。
“这镯子我要了！”
确认东西无误，裴今雾微抬了下眸开口。
“谁要买东西？”
盘着佛珠的中年男人，高高兴兴地跑出来。
看清对方后，脸顿时拉下来。
虽然裹得严实，戴着口罩，可看得出是个年轻的丫头片子。
穿得破破烂烂，跟个要饭似的。
“去去去，别捣乱！”老板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茶盏，没好气道：“这东西五百万，你全身上下有五百块吗？”
“……”
裴今雾嚼糖的动作慢下来，低垂的眼眸染上一丝戾气，掏出银行卡银行卡扔桌上。
嗯？
老板喝着茶，半信半疑地让店员去确认金额。
果不其然，真有五百万。
成。
这手镯原本是三百万收来的，五百万卖出去赚了。
准备开箱取货时，店员忽然凑到耳旁。
“对不住了！”
听完话，老板动作停住，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另一位顾客，也看中这个手镯。”
“我先要的。”
裴今雾微微抬眸，眼圈红得像血，周身笼罩着瘆人的低气压。
心情很不好，想杀人！
可理智提醒着，爷爷头七没过，打打杀杀不好。
“黑市规矩，价高者得。”老板不惧怕她一个丫头片子，比出手势：“对方出价八百万。”
有钱不赚，傻子。
“一千万。”
裴今雾沉着怒火，不情不愿地报出价格。
老板：“对方一千五百万。”
“……”
裴今雾眼神骤然变冷，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很紧：“两千万。”
此时。
另一间包厢。
男人挺阔的身姿陷在皮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漂亮的手指捻着香烟。
暖黄的灯光洒下，周身裹挟了一层光晕，说不出的矜冷高贵。
“主子，对方出价两千万。”风行恭敬道。
“继续跟。”
商时砚头都没抬，嗓音低沉而缓慢，犹如睥睨天下的王。
“那什么。”
听完店员的最新报价以及信息，老板提醒道：“小姑娘，放弃吧，对方可能不好惹。”
听说跑车的车牌号是S开头。
整个北洲，敢用S开头的只有百年家族、顶级豪门的“商氏”。
商家的府邸，便在帝都。
他惹不起啊！
裴今雾微微侧过头，眉眼锋利透着冷光，语气不耐到极致：“我好惹？”
老板：“？？？”
这丫头什么来路啊，穿得普普通通，砸几千万眼睛都不眨。
尼玛？
这下他俩人都不敢得罪了！
“对方出价三千万，势在必得。”
老板耸肩，表示很无奈：“你想要，继续加价。黑市不接受转账，只能刷卡支付！”
提醒：她卡里只有五百万。
裴今雾眉眼裹挟着寒意，身体里隐忍的怒火一触即发。
赶紧吃了颗糖，才冷静下来。
拿出手机给楼影发短信。
影：【你不是带够钱了？我打听过，手镯也就五百万啊！】
裴：【遇到个傻逼】
五百万的手镯，抬价到三千万。
有毛病！
楼影懂了，知道手镯对她的重要性，立马又给她转了小几千万。
“四千万。”
报完价，裴今雾放下手机。
这是她的极限。
再抬价她可就不忍了。
正好看看这个有钱的傻逼，长什么样。
——
“四千万？”
听完手下的报价，男人微微抬眸，波澜不惊的面容，有了一丝微小变化。
这款手镯不是顶级货品，价值也就五百万。
老太太找了很多年，既然喜欢，溢价也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
竟然有人出四千万来抢。
商时砚端起茶杯，动作优雅的拂开茶末，漆黑的眸子朝对面房间望去。
无法看清，只隐约判断出是个女孩儿。
看样子。
对方并未打算放弃。
他在这耗费的时间太多，容易暴露身份。
再者，老太太向来节俭。
多喜欢的东西，超过价值太多，收到也不会真的开心。
“走吧。”
男人眸子眯了眯，放下无聊的广告书，迈着修长的双腿，步伐极快地往外走。
“是，主子。”
风行、风止替商时砚披上风衣外套。
离开时，不忘瞅了眼对面的房间。
他们还是头回见，有人能从主子手里抢走东西。
——
付完款。
裴今雾将玉镯放进背包，离开古董店。
刚到停车场转角。
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
裴今雾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恰好摘掉口罩，帽檐下的面容精致漂亮，眸底却是一片寒凉。
“哟，美女啊。”
为首的男人顿时双眼放光，啧啧啧地打量着裴今雾，看她孤身一人，更加兴奋：“这有家酒吧不错，陪哥哥们尝尝？”
黑市里没有秘密。
她花几千万买玉镯的消息，早就走漏了。
这下。
不仅想劫财，还想劫色。
“滚！”
裴今雾双手依旧揣兜里，心里堆积着火，语气很不耐烦。
滚？
丫头片子，还没弄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行啊。”
男人走上前，不怀好意地盯着裴今夕，色眯眯道：“换个地方，哥儿几个陪你好好滚！”
不远处。
商时砚一行人乘电梯下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她怎么在这儿？”
风止激动得不行，对裴今雾猜到车子问题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又被欺负了！”
就这小身板，一拳下去就得见阎王。
“……”
商时砚停下脚步，抿着薄唇偏头望去，只看见女孩儿的侧面。
背着书包，低着头，双手揣在兜里。
衣服又大又旧，细胳膊细腿弱不禁风的样子，看着像个娇气包。
谁都能捏了捏。
商时砚蹙眉。
不好好上学，跑这个是非地来做什么？
“枪给我。”
商时砚眸子染上冰霜，声音锋利如刃，周身肆意的寒气令人畏惧。
“啊？”
风行、风止对视。
曾几何时，处理这种垃圾需要主子亲自动手处理了？
“是。”
风行转了转眼珠子，识相地交出枪。
话音刚落。
他们就看见弱不禁风的姑娘，一记左拳砸在男人脸上。
“砰——”
爆发力十足，下手又快又狠。
一米八的大汉，当即飞出去，肥胖的身子狠狠撞在承重墙上。
嘴里喷出鲜血，再重重摔回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风行：“啊？”
风止：“啊？？”
主子压根还没来得及开枪！
风止揉揉眼。
他好像对“弱不禁风”这个词有点误解了！
“呵。”
商时砚紧盯着女孩儿的黑眸不自觉眯起，唇角上扬起弧度，低哑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
没看错的话，她用的是左手。
豪门赶出来的……受气包？
小姑娘真是能给人惊喜。
“大哥，你没事吧？”
大哥回魂，吐出碎掉的牙齿，指着裴今雾叫唤：“MD，给我杀了这个小贱人。”
“是。”
其余混混被惹怒，拿枪的拿枪，提刀的提刀，发疯般地朝裴今雾靠近。
“主子……”
看形势不对，风行恭敬出声。
“别动，好好学着。”
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姿势随意地倚靠车头，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一幕。
看好戏。
“是。”
只听见邦邦硬的拳头声和踹人声，以及“啊、嗷”的痛叫声，不断在车库里回荡。
不到两分钟。
混混们伤得五花八门，摔得四仰八叉，蜷缩着身子痛苦哀嚎。
风行、风止：“……”
保镖们：“……”
美少女.战斗士？！
“滚！”裴今雾整理好衣服，不紧不慢地擦拭左手，气场强大得可怕：“别让我说第三遍！”
“走，快走！”
被打服了的混混们对视几秒，立刻挣扎着起来，拖着晕死过去的老大，连滚带爬地往出口跑。
现场安静下来。
裴今雾没立刻离开，而是慵懒地靠着墙，视线精准地落在不远处。
“又被看到了？她有透视眼吧！”
风止抓了抓头发，摸不着头脑。
看着打架超凶，此刻乖巧站着的女孩儿，商时砚薄唇微微上扬，迈开长腿走过去。
风行、风止赶紧跟上。
崇拜 。
“好巧。”
商时砚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糖，擦干净后，递到女孩儿面前：“又见面了。”
男人将近一米九，跟座山似的压下来，有种睥睨、令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裴今雾不喜欢仰视的感觉，没作声，漂亮的小脸上就写着六个字：
不高兴，莫惹我。
“芒果味的糖，我也喜欢。”
注意到她的情绪，商时砚幽深地勾了下嘴角，修挺的脖颈微微弯曲，语气礼貌：“准备回家？”
“……”
风行、风止表情挺复杂的。
芒果。
主子最讨厌的水果。
裴今雾：“？”
不问她为什么来这儿？也不好奇她打架？
还挺有边界感！
重点是，他也喜欢芒果味的糖。
“哦。”
裴今雾接过糖果，顺势剥进嘴里，但态度依旧警惕、冷漠又疏离，活脱脱一座小冰山。
“十分钟前，鬼市关口已经临时关闭。”
看见她手上的钥匙扣，商时砚低声提醒：“你有通关证么？”
十分钟前？
裴今雾拿出手机翻看，发现果然有提醒。
忙着打架，耽误了。
心情更差。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同行。”
男人音色干净磁性，黑到极致的双眸凝视着她，萧飒不失温润：“放心，我不是坏人，当是感谢你昨日的提醒。”
“……”
裴今雾抬眸，瞅了眼男人，又看向他身后的车。
科尼塞克Gemera。
世界上第一台四座超跑。
落地价超2000万，全球限量30台。
无论外观还是内部配置，皆为顶级。
有地表最强超跑的称号。
银灰色的外型，低调且奢华，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你是不是坏人，倒不重要。”
裴今雾眨了眨眼，漫不经心道：“我家路不好，刮坏你车，没钱赔。”
不担心他是坏人？
胆儿挺大啊！
“有保险。”
男人嗓音低沉好听，直勾勾盯着她：“坏了，不用你赔。”
不用赔？
“那行。”
最关心的问题解决，裴今雾答应得爽快。
临走前，拍下小电驴的位置。
让楼影派人来取。
商时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角落里停着的不起眼电瓶车。
车身有些旧，平平无奇的样子。
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普通电瓶车，而是用顶级装置重新改装过，性能比某些轿车还要好。
造价至少五百万。
骑着五百万的车，独自来黑市，还能一打五的……
假千金？
受气包？
商时砚收回视线，望着坐上车，正晃着脚尖看窗外的女孩儿。
男人眼底的深意，更浓。
——
车厢里。
格外安静。
风行和风止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后座的女孩儿。
裴今雾双腿并拢，书包放腿上，嘴里含着糖，表情淡然地看着窗外。
这副乖巧的模样，很难让人将她与一打五的“战斗士”形象联系起来。
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太牛了。
“昨天的事，多谢。”
商时砚微微侧眸，目光落在双手揣兜，乖巧吃糖的女孩儿身上：“商时砚，幸会。”
男人主动伸出手矜冷高贵的脸上，染上一丝温情。
“我姓裴。”
女孩儿侧过头，没伸手，只淡淡抬了下眸：“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必客气。”
助人为乐？
商时砚弯了弯唇角，眼底弥漫上几分笑意，柔声道：“日后需要帮忙，裴小姐随时联系我。”
说着。
很自然地拿出手机，再很自然地点开微信，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
裴今雾本想拒绝，转念一想，S盟的老巢就在北洲。
她对北洲，确实了解不多。
认识个人，也不错。
“行。”
裴今雾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添加时，副驾驶座的风止突然开口：
“主子，老太太发信息问您玉镯的事，怎么回？”
玉镯？
裴今雾指腹一顿。
“总不能告诉她，您花三千万都没能把手镯抢过来吧！”
三千万？
裴今雾看向商时砚，眉头拧起来。
原来。
他就是那个抬高价格的有钱傻逼！
很好！
女孩儿脸色顿时变冷，利落退出添加好友的页面，关上手机。
“怎么了？”
商时砚身体微僵，深邃的黑眸疑惑地动了动。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难不成。
说话吵到了？
商时砚偏过头，森冷的目光落在风止身上，警告意味十足。
“？”
风止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委屈巴巴闭上嘴。
“裴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商时砚微微倾身，岑薄的唇角勾起，语调显而易见的轻柔。
“……”
裴小姐双手抱在胸前，歪过头，闭眼。
完全不搭理。
两人靠得近，商时砚能看清女孩儿的模样。
长发勾在耳后，露出小巧晶莹的耳垂，精致的下巴在日光的渲染下越发漂亮惹眼。
只是脸颊上染着淡淡愠色，奶凶奶凶的，像只炸毛的野猫。
商时砚觉得小野猫有点可爱，想顺顺她的毛。
只是。
时机还不成熟，怕被爪子挠。
“……”
风行、风止两兄弟，嘴角抽搐，强忍着笑。
跟在主子身边十几年，还是头次见有人敢给他甩脸子。
意外的是，主子不仅没生气，隐约还有点……
纵容和宠溺？
——
半小时后。
导航越来越偏，道路越来越崎岖。
不查不要紧。
这不是帝都有名的贫民窟么？
看着细雨绵绵的天空，以及坑坑洼洼的道路。
风行瞪大双眼，方向盘握得极其紧，生怕不小心开沟里去。
就这地儿，来回一趟，跑车底盘就得废。
主子这路顺的……
联系方式没要到，倒贴几千万。
没多久。
车子停下，裴今雾抓住包，推门便要下车。
“裴小姐，稍等。”
商时砚长腿迈出车厢，迅速绕到对面，目光注视着女孩儿，“风止，伞！”
“是。”
伞刚撑开，猝不及防被拿走。
商主子左手举着伞，右手拉开车门伞微微倾斜，确保女孩儿不会淋湿半分。
仿佛在呵护价值连城的宝贝。
风止只感觉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老痛了。
很好。
只有他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用。”
裴今雾不习惯与人太靠近，又生着气，从男人伞下钻出去。
“谢谢。”
讲完该讲的礼貌，女孩儿戴上卫衣帽子，快步往巷子里跑。
天呢。
风行和风止再次惊呆。
裴小姐给主子甩了两次脸子。
太酷辣。
“……”
商时砚挺拔的身躯立在原地，并未生气，眉眼间的笑意反而加深了几分。
个性又警惕。
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被人轻易骗走。
直到女孩儿身影消失，商时砚才回到车上，脸上温情不再：“黑市那几个人，处理掉。”
“是。”
风行风止了然，怕他们对裴小姐打击报复吧。
只是。
主子对人家小姑娘，会不会太上心了？
——
“学校找好了。”
裴淑放下饭盒，擦着湿哒哒的头发，急吼吼道：“情况特殊，只能上私立。”
“条件不太好，但总归有学上。”
裴淑饭都没顾得上吃，告诉裴今雾好消息后，又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上班。
裴今雾打开手机，搜索学校信息。
学校在市区，但规模比较小。
因为是私立学校，投入有限，不受重视。
虽然本科率还不错，但重点大学的学生很少。
看得出。
这是小姨力所能及，能找到的最好学校。
肯定花了不少心血和功夫。
——
用过午餐。
裴今雾将买来的手镯，送到陵园，放在沈老爷子墓地旁。
陪着他说了会儿话。
准备回家时，楼影发来信息。
影：「月山居出新品了，尝尝？」
裴今雾擦拭完爷爷的遗照，想起他的嘱咐：好好活下去。
回复：「行」
一个小时后。
裴今雾到达月山居。
帝都赫赫有名的顶级西餐厅，环境优美，菜品俱佳。
上流人士聚会、谈事之地。
价格高昂，令人咋舌。
“几楼？”
裴今雾边往里走，边给楼影发信息。
影：「顶层小花园」
月山居一共十楼，按照消费能力划分。
越往上，价格越高。
顶层的小花园很少对外预订，一般人压根接触不到。
「哦」
裴今雾关掉手机，走到前台准备登记时，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
裴今雾回头。
只见妆容精致，名牌加身的沈云柔，不悦地盯着她。
“有预约，顶楼花园。”
裴今雾懒得搭理智障人士，回答店员。
顶楼花园？
景哥哥都只能订到一楼大厅餐位，她这种穷鬼，知道顶楼意味着什么吗？
帝都的金字塔端。
有资格上去的，全是顶级豪门中的豪门人士。
她可真能装！
“知道景哥哥带我来这吃饭散心，故意堵他是吧？”
沈云柔看了眼正停车的陆景，脸上的刻薄的笑，毫不加掩饰：“以前勾引景哥哥没成功，现在想卷土重来？”
裴今雾不搭理她。
“还是说……”
沈云柔讨厌裴今雾落魄了，还一副云淡风轻，不沾世俗的清高样，讽刺的话越发尖锐：“知道爷爷死了，没人再为你撑腰，懂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想勾搭景哥哥，也看你够不够啊——”
裴今雾签完字，反手抓住沈柔的脖子，狠狠拉到身前：“我不把你当人，你就真不做人了是吧？”
“啊！”
沈云柔整个人扭曲着身体，疼到叫不出声。
“你说得没错，爷爷去世，确实没人再为你们撑腰了。”
裴今雾捏住沈云柔的脖子，力度逐渐加重，嗓音冰冷瘆人：“所以想好好活着，你们最好别招惹我！”
“……”
沈云柔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儿变了。
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裴今雾，眼睛里充满了冰霜和杀气，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沈云柔丝毫不怀疑，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终于是知道怕，弱弱求饶：“姐姐……”
“再让我听见对你爷爷不恭敬，颈子上这颗没用的东西，就别想安然无恙，懂？”
“懂了。”
沈云柔心跳加速，恐惧地用力点头。
“不过，我看你这脑子就别治了。”裴今雾甩开沈云柔，嫌弃地擦拭手指，冷笑道：“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随后。
在沈云柔惊讶的目光中，进入顶楼专属电梯。
“没事吧？”
裴今雾离开，陆景才姗姗来迟。
他嘴上安慰沈云柔，目光却追随着透明电梯里的女孩儿。
震惊之余，更多是心动。
这样的脾气，配上漂亮的脸，确实足够令男人产生征服欲。
“怎么会——”
看见陆景，沈云柔立刻委屈的依偎过去，柔弱控诉：“姐姐竟然能上顶楼花园，肯定是勾搭上什么有钱人了。”
“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勾搭？
陆景蹙眉，没作声。
当初。
裴今雾深受沈老宠爱，外人猜测她极有可能成为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为此。
他想尽办法，接近她。
谁曾想。
这个假千金不仅不上道，全然无视。
还私下查到自己是陆家私生子的事。
为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便向外散播裴今雾想攀高枝，勾引自己的谣言。
如今沈老没了，她最后的仰仗也没了。
现下为了钱，竟然自甘下贱，勾搭有钱人。
虽说她现在是贫民窟贱民，但好歹这张脸能看。
若是能来求自己……
他倒是不介意花点小钱，养在外面解解闷。
“景哥哥，你在想什么？”
看他出神，沈云柔疑惑问道。
“想我们订婚礼，要不要在这里办。”
陆景皮笑肉不笑，敷衍回答。
“真的吗？”
沈云柔被哄得高高兴兴，激动不已往里走时，经理突然将人拦下。
“抱歉，两位进入了山月居的黑名单，请离开。”
“什么？”
沈云柔笑容僵住，立刻反驳：“我们提前预定了，预定人是豪门陆家的小公子。”
“什么陆家水家……”
经理面无表情回答：“这位小姐，惹到我们尊贵的顶楼客人，这是上面的意思。”
帝都豪门多如牛毛，没个几十亿资产，在这都排不上号。
“……”
沈云柔和陆景，各尴各的尬。
“露西，顶楼客人今天包场，闭店！”
经理将两人“请”出去后，顺手关上门。
“肯定是姐姐让她金主爸爸干的。”
被赶出来，沈云柔不甘心地望着山月居大门，嫉妒得不行。
一个声名狼藉、被赶出门的野种，得使多大的本事，才能勾搭上这种大人物？！
闭店。
这得花多少钱啊！
“……”
陆景阴沉着脸，没作声。
帝都，有本事让山月居闭店的人物，屈指可数。
裴今雾勾搭上的，到底是哪个？
——
顶楼花园。
裴今雾刚推开门，一道黑影忽然袭来。
女孩儿嘴角微动，双腿立在原地，右手插兜，左手反击。
速度又快又狠，两三招下后准确钳制住对方手臂。
“停停停！”
房间的灯亮起，一头利落银色短发、女扮男装的楼影，举着双手投降：“你丫真下狠手啊！”
“自找的。”
裴今雾轻懒一笑，松开对方，脚尖勾过椅子坐下。
“谁才是山月居老板啊？”
楼影揉着脖子，坐在裴今雾身边，边剥橙子边抱怨：“你这个老板做到，经理都认不出来的程度，不该反思反思？”
“拜托，我也很忙的好吗？还有很多漂亮小姐姐等着我去贴贴。”
“嗯？”
裴今雾咀嚼着橘子，挺懵地反问：“我是老板？”
价值九位数的顶级私厨，说忘就忘？
“不然呢。”
楼影无语，露出死亡微笑。
“……”
裴今雾思索几秒，扯动唇角：“好像还真是。”
报一丝，产业太多。
忘了。
“上菜吧，饿了。”
裴今雾眨眨眼，敷衍跳过话题。
“行。”听她饿了，楼影立刻联系厨房，上了一桌子好吃的。
特意强调，需要三碗米饭。
没错，三碗。
等待上菜的空隙。
裴今雾打开黑色软件，输入“帝都商氏”四个大字。
很快跳出几行字。
商氏家族。
北洲百年望族，顶级豪门，纵横商政，涉及黑白。
府邸坐落于帝都市中心。
十五年前。
仅十二岁的嫡长孙商时砚，进入家族企业，创立商氏财团。
短短数年，产业遍布全球，资产不可计数。
商氏家族的影响力，响彻海外。
除此之外。
再无其他信息。
啧。
还挺神秘。
“商时砚？”
楼影打完电话回来，正好瞥见手机上的内容，呢喃道：“听说这人不是心机深沉，手段狠厉，并非善类。
“重要的是，有那种毛病。”
“嗯？”
裴今雾偏过头，白皙的手肘支撑下巴。
“二十七岁的男人，身边从未有过女伴，你敢信？”
楼影八卦之心燃烧，激动得不行：“要么取向有问题，要么……那里不行。”
那里？
裴今雾睫毛颤了颤，认真听。
“听说，有个不知死活的明星，为了制造绯闻，偷偷钻进他的车。”
楼影继续补充，“商时砚动了大怒，连人带车直接扔进垃圾场。”
“这不是不行，是什么？”
“……”
裴今雾眨眨眼，脑海中浮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
不行？
真看不出来！
孟郊。
裴今雾刚进门，便被裴淑一把抱住：“雾雾，咱们要搬家啦。”
“这么好？”
裴今雾绯唇轻勾，故作惊讶。
“说有人征占这块地，下周让我们搬去市区房子。”
裴淑捏着拆迁单，手剧烈颤抖着：“我再三确认过，是真的。”
“这个破地儿，狗都嫌弃。还有大冤种用市区房子换？该不会是诈骗吧！”
温简简咬着笔杆，十分警惕地看向裴今雾，眨着小鹿眼：“表姐，你觉得呢？”
“……”
裴（大）今（冤）雾（种），微微撩开眼眸，缓缓出声：“也许、单纯、钱多？”
“啊啊啊——”
温简简捏紧小拳头，朝空气挥了两下：“有钱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又如何？”
“会的。”
裴今雾笑了，拍拍她的小脑袋瓜。
会的？
温简简一脸茫然。
这话啥意思？
——
翌日。
裴今雾和裴淑母女一起出门。
中途换了好几次公交，才到达“华高”。
“裴今雾同学是吧？”
年仅六十却头发花白的老校长，亲切问道。
“校长您好。”
裴今雾身体站得笔直，收起身上的桀骜，礼貌又恭敬。
来之前她查过资料。
眼前的老太太便是学校创始人——宋梅女士。
宋梅女士和丈夫，原是山里支教的老师。
丈夫早逝后，她倾尽所有创办了华高，继续完成夫妻心愿。
奈何资金有限，条件和资源远比不上市区的好学校。
哪怕报读的学生越来越少，宋校长始终不忘初心，坚持办学。
“听说你中途休学，落下不少课程。”宋校长领着裴今雾往教室走，耐心询问。
“嗯。”
裴今雾漫不经心看着四周，设施老旧，环境但却干净整洁，很有文化气息。
“这样啊……”
宋校长推了推掉漆的眼镜，思索片刻道：“距离高考还有段时间，找老师私补应该能提上点分。”
补课？
裴今雾微怔，下意识想拒绝。
“六科老师。”
校长拍拍她的肩，笑眯眯补充：“别担心，我都会安排好。”
夺少？
上午老师嗡嗡嗡，下午嗡嗡嗡，晚上嗡嗡嗡。
课余时间还得听嗡嗡。
她真的会崩溃。
裴今雾脚步顿住，蠕动唇瓣：“校长——”
“先上课，有事后面说。”
恰好电话响起，宋校长将她交给班主任，便匆匆离开。
裴今雾愣在原地，觉得脑瓜子疼。
读书只是为完成爷爷遗愿。
其实。
她自学能力真还行，不用浪费资源。
几秒后。
emo中的裴今雾被班主任领进教室。
听见动静。
正做题的同学们，纷纷抬头。
只见台上站着位高挑纤瘦、五官精致的女孩儿，丑兮兮的蓝白校服，在她身上也变得气质好看起来，天生的美人骨相。
“我靠，咱们华高也能有这么漂亮的女生？”
“这长相、这气质，不比隔壁帝中校花沈云柔好看多了？！”
“诶诶诶，野哥野哥，这姐妹儿你认识吗？”
后排男生兴奋地转过头，询问靠着墙壁，眯着眼睛小憩的徐青野。
徐青野是华高最有钱的小爷，家里养的猪，连起来能绕地球两圈。
成绩不好，又不愿意走后门进公校。
被亲爹送到华高，打算拿个高中文凭后，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吵你爹呢！”
徐青野烦躁撩开眼皮，目光落在裴今雾脸上时神情呆滞了几秒，不耐烦道：“没有！”
“不应该啊。”
男同学们蹙眉，都觉得挺奇怪的。
按理说这张脸在帝都，早应该出名的，怎么没听说过呢？
“听说她在帝中上了几天课就被开除了。”
赞赏声中，插入一道突兀的话，“我表姐是帝中的，昨天听说她名字后，我特地打听求证过。”
“逃课打架、学习差、人品也不行。反正……挺一言难尽的。”
“问题学生啊，真的假的？”
有人张着嘴，挺惊讶的：“若真是这样，宋校长怎么能把人送到我们班，影响到赵茜茜怎么办？”
赵茜茜可是华高建校以来，第一个闯进全省前五十名的学生。
她若是能考上帝大，华高的声望便会增加，撤校的事或许还有转机。
听见这话。
正低着头做题的赵茜茜，抽空看了眼台上的女孩儿。
表情淡漠，一身桀骜，看着就不太好惹。
长相、人品、过去都和她没关系。
但要惹事让华高蒙羞，或影响自己学习。
她可不会客气。
“你个子高，坐最后一排没问题吧？”
班主任指着后排，轻声问道。
“可以。”
裴今雾瞄了眼，拎着书包坐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喂，新同学。”
刚坐下，徐青野双手环抱胸前，不太友好地开口：“来华高就得老实点，别影响我们学习，懂了吗？”
裴今雾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慵懒偏过头，正好看见他的成绩单。
47、60、43、40、40、30.
六科总分：250。
“……”
裴今雾就挺无语的，就这成绩还有下降空间？
“看什么？”
见女生盯着自己，徐青野心脏咯噔一下，将成绩单塞进抽屉，脸颊有些热：“记清楚，敢作妖惹事，耽误赵茜茜为校争光，我就……”
真吵。
裴今雾懒得搭理他，起身丢垃圾，顺便挪了下椅子。
“啊——”
徐青野毫无防备，摔了个大屁墩儿。
“野哥，哈哈哈……”
周围的男生们笑得四仰八叉。
新同学还挺有个性。
——
当了一上午好学生，裴今雾早就饿得不行。
大约是风评不好，没人搭理她。
正琢磨食堂在哪儿时，一个脸圆圆的女生走了上来。
“裴今雾同学，你好。我是班长唐圆，老师让我带你去食堂。”
裴今雾撩开眼皮，眸光落在唐圆身上。
女孩儿长得不算高，但皮肤特别白，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很是灵动。
可能是因为害羞，声音小小的。
汤圆？
这名字跟她的长相还怪搭。
“行啊。”
提到吃的，裴今雾没拒绝。
“你还没食堂卡吧？”
唐圆将卡拿出来，递给裴今雾，声音轻甜：“我的先借你用。”
卡？
还真没时间办！
“谢谢你，汤圆同学。”
裴今雾接过食堂卡，礼貌地道了个谢，然后直奔窗口：“这个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那个……我都要！”
很快。
一只胖鸡腿，一份麻辣肉片，一碗蛋花汤，一份茄子，以及三碗压实的米饭，摆放在桌上。
“……”
唐圆表情僵住，轻声提醒：“裴今雾同学，两个人吃不完。”
食堂阿姨手不抖，给量特足。
两个人？
“？”
裴今雾捏着筷子，漫不经心回了句：“唐圆同学，这是我自己的午餐。你的，也需要我点吗？”
其实她正常饭量，比这多。
只是食堂阿姨怕她浪费，不卖她了。
“？？？”
一个人吃四人份量？
大胃王啊！
唐圆表情垮掉，严重怀疑听力出故障。
半小时后。
被一碗面撑着的唐圆同学，呆坐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裴今雾面前一堆空盘子。
嘴从“▄”形，变成“O”形。
她一米七几，看着才九十多斤，
吃这么多，还不长肉。
汤圆偷偷捏了捏肚子上的肉。
有时候吃饭真的挺无助的，想报警。
恰好这时。
徐青野带着几个死党，刚和赵茜茜吃完饭。
路过食堂，看见裴今雾的“战绩”，惊讶出声：“我去，新同学饿死鬼投胎啊！”
“不是，这和传说中逃学打架的‘二世姐’形象不太相符啊。”
徐青野：“哟，还挺能吃！”
“？”
正看单词的赵茜茜也好奇望过去，正好看见新同学双手捧着个比脸大的碗，咕噜咕噜喝汤。
碗底剩的几粒葱花，也被她夹进嘴里。
俨然是个不浪费一滴粮食的好青年。
“你们不觉得……”
赵茜茜关上书，看着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呆呆的裴今雾，很认真道：“新同学，有点可爱？”
徐青野和兄弟们：“还真是！”
凶萌凶萌的！
——
吃完饭。
裴今雾办了食堂，回到教室。
下午数学课。
说的全是高考题，难度直接拉满。
老师在上面讲得激情昂扬，下面的学生唉声叹气。
怨气，比地狱里的鬼还重。
裴今雾是中途插班进来的，没领到复习资料，桌上除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
只能凭借耳朵听。
听一半发现老师说的题，六岁接触过。
好像没什么难度，她甚至还有更简单的解题方法。
真无聊。
裴今雾左手撑着头，右手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最后一个题老师也没解出来，同学们试着解答一下，明天我们再讲。”
数学老师讲完题，抬眸正好瞧见裴今雾低着头发呆。
哎。
摇头叹气。
得，又是个废的。
数学老师觉得血压有点高，视线转到另一边，想缓缓。
好巧不巧。
旁边正是蒙着校服，昏头大睡的徐青野。
血压飙得更高了。
造的什么孽，遇到这两尊大佛。
——
徐青野睡饱了，醒来下意识瞅了眼新同桌。
发现裴今雾正握着笔，好像在做数学题。
草稿纸上写了很多东西，有数字，有字母，还有乱七八糟的符号。
分开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就很陌生。
鬼画符一样。
原以为他的字和格式够丑，没想到新同学的更惨不忍睹。
听说她小学初中是在山里学校上的，高二没读几天就休学。
现在插班进来，直接跳读高三。
这种题，可能做得来。
估计也是像他一样，装装样子，把日子混完就行。
谢天谢地。
不出意外，他“千年倒一”的身份，马上就要雪耻了。
想到这里。
徐青野心情大好，嘴角快咧到耳朵后面。
下课铃响起。
裴今雾背上书包，离开教室。
赵茜茜替老师收作业本，路过裴今雾桌子上，余光扫到她抽屉里的草稿纸。
虽然字迹潦草，笔锋却很有力。
重要的是。
上面的题，发现全是老师说过的。
只是草稿纸上的解题方法，比老师说的更加简洁。
赵茜茜眉头皱了下，将草稿纸摊平，发现下面还有。
这个题，是老师解到一半没解出来，留着下堂课来讲的。
虽然解题过程非常简略，但答案是对的。
老师没做出来的题，裴今雾算出来了？
可她不是才上到高一，学习成绩不行么？
赵茜茜抿嘴，陷入沉思。
——
离开华高。
裴今雾边往外公交站走，边看手机。
影：【有位神秘人请你帮忙设计一件珠宝，价格还不错。】
裴今雾拧了下眉：【懒】
学习、搬家、适应新环境。
哪有这闲工夫。
消息发出后，对方陷入久久的沉默。
几分钟后。
影：【对你的这句话，我总结为以下六点……】
钱摆在面前，竟然有人嫌懒不要。
气死。
真想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影：【对了，基地查了帝都十五年前的重大海难。挺奇怪的，所有资料都没了。】
提到家人，裴今雾眸光暗沉下来。
如果被救走，总记得还有个女儿（妹妹）吧？
如果没活下来……
家里人应该是爱她的。
不然不会海难发生时，齐心协力将她扔上“小姨”的渔船。
想到这里。
裴今雾拢了拢外套，心脏闷闷的。
影：【不过，很大可能，你家人同你一样，冲上沙滩上被救走了。】
雾：【谢谢，有被安慰到，但是不多】
影：【不客气，嘻嘻。】
正在这时。
身旁传来嘲杂的声响，有人高声大喊：“医生！有没有医生！”
裴今雾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年过古稀、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手捂着胸膛昏厥在人行道上，鼻腔和嘴角都在流血。
陪伴的中年男子，焦急呼救。
路过车辆纷纷绕行，周围人怕惹上麻烦，谁也不敢上前。
【有事】
裴今雾简单回了俩字，将手机放进兜里，快步走上前。
拨开人群，蹲在老人身旁，手指搭上脉搏上，又检查他的瞳孔。
急性心梗。
抢救不及时，会有生命危险。
裴今雾立刻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檀木盒子。
准备施针时，有人突然开口：“哟，这是干什么？针灸啊！”
“穿着校服，还是个学生吧，学过医么？”
“这些学生整天上网，上傻了吧。老先生满脸是血，哪里是几根针能救的！”
“120马上就来了，可别让她瞎折腾！”
“你想干什么？
闻声，老爷子身旁的中年男人，吓得一把将裴今雾的手推开：“别碰我家老爷子。”
“急性心梗，黄金救援时间四分钟。”
裴今雾捻着针，脸色苍白冷厉，声音哑到极致：“目前看，已经浪费三分半钟。”
“……”
“最后十秒，想要他死，还是活？”
“我——”
中年男人明显慌不择乱，整个人都在发抖，结结巴巴道：“活，我当然要老爷子活着。”
老爷子出事，他家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男人眼圈通红，脸色惨白，声音颤抖：“你保证能救活我家老爷子么？”
裴今雾给针消毒，递给他一个余光，面无表情：“你闭嘴，或许能。”
“是！”
中年男人立刻噤声，老实地退到旁边。
这是最后的希望，他不能放弃。
“你还真敢让她弄——”
还有好事的想反驳，对上女孩儿清冷的面容，莫名害怕。
没人再大声蛐蛐。
只敢凑近嘀咕，一副等看好戏的表情。
好好好，不听劝。
弄出人命，算她活该。
裴今雾右手娴熟的捻着针，左手取穴。
内关、三阴交、神门。
各施一针。
三针下去，老先生口鼻的血顿时止住。
周围蛐蛐的人：“耶？”
真有两把刷子啊！
鉴于是急性心梗，裴今雾又往人中、极泉、大陵施针。
昏迷的老人倏然睁眼，大口喘气。
随后。
裴今雾从包里拿出一个无名药瓶，倒出两粒黑黢黢的小药丸，喂进他嘴里。
不到三秒。
老先生的呼吸变得正常、平缓，眼神变得清明。
“老爷子！”中年男人立刻跌跌撞撞跑过去，两泪纵横：“您没事吧？”
“咳咳——”
老先生目光落在眼前漂亮、乖巧的女娃娃，茫然眼珠转了转，嗓音沙哑：“到天堂了吗？”
肯定是。
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漂亮的姑娘。
“差点就到了。”
确认老先生恢复正常，裴今雾才收回手，望向中年男人：“扶着他，现在不能乱动。”
“是。”
中年男人感动得不行，一个劲地向裴今雾鞠躬、道谢。
“我去，真救活了！”
人堆里炸锅了，一个个激动不已：“还是用的中医针灸治疗，厉害得嘞！”
“看手法像学过，可小姑娘穿的还是华高校服……”
“华高就在我家旁边！”大妈立刻接话，激动感叹道：“那个私立学校的学生，这么厉害？”
“刚才给他吃的黑色药丸是什么？很神奇的样子！”
“那个小姑娘，药丸是治心脏病的嘛？能不能卖我几颗？”
“……”
质疑声逐渐变成赞赏。
激烈的讨论声中，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在路旁。
几位西装笔挺的黑衣人，护着位气质极好，眼睛通红的老太太出现。
“呜呜呜……”
老太太表情急切，一路小跑上前。
“你个死老头儿，乱跑什么？”
“不生气了啊。”
老先生立刻抓住妻子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从兜里掏出一个柿子饼，满脸宠爱：“你爱吃，给。”
偷偷离开，就为了给她买这个？
老太太看着柿子饼，再说不出责怪的话。
“老夫人，这位是老爷的救命恩人。”
管家指着整理针灸盒的裴今雾，无比感激地开口。
“是吗？”
平复好心情的老太太，注意到身旁的裴今雾，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姑娘，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老头儿今天下午陪她出来逛街。
转眼功夫，人突然消失了。
直到管家打来电话，她才知道出事了。
若不是她。
死老头可能早就见阎王了。
“不客气。”
裴今雾不太习惯与人亲近，淡定地抽回手，又倒出几粒药丸：“按时服用两天，老先生便会恢复正常。”
“谢谢，太谢谢了。”
老太太命人接过，手忙脚乱地掏出钱包：“多少钱啊，我……”
“积德的事，不收钱。”
裴今雾阻止她的动作，面色平静无波。
老夫人这才看清女孩儿的面容。
模样精致，气质不俗，干净乖巧，看着很叫人舒心。
这姑娘跟她那个不孝孙，是不是有点配？
“银针两个小时后，才能拔掉。”裴今雾整理着书包，提醒。
“针灸时间这么久啊？”
老太太眼珠子一咕噜，满脸慈爱道：“你看方便跟我们回趟家么？”
“正好，让家里人好好感谢你。”
裴今雾看了眼时间。
快六点。
太晚回去，小姨会担心。
“抱歉，我还有事。”裴今雾摇头，拒绝。
“这样啊。”
老太太挺失落的，不好强人所难，又出它法：“那我加你个微信，方便送还银针。”
银针挺重要的。
特殊材质，地球上找不到第二套。
又加微信？
裴今雾蹙眉，最近想加她微信的人，怎么那么多！
“行。”
惦记着银针，裴今雾还是与老太太互加联系方式。
简单交代注意事项。
裴今雾微微颔首，坐上公交车离开。
——
车子驶离视线。
老太太不舍地收回目光，这想起给孙子报平安：
“时砚啊，你爷爷找到了。”
“他运气好，遇到个懂医术的小姑娘，现在人没事了。”
“找到就行。”
商时砚揉着太阳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我接触那么多年中医，不会看错。小姑娘，绝对是个中医高手。”
“是么？”
商时砚紧绷的身体放松，慵懒靠着车座，指尖敲着键盘，重新开始处理工作：“好好谢谢人家。”
“肯定要谢的。”
老夫人停顿两秒，瓮声瓮气道：“这样，我把她微信推给你。你加上后，约人家出来吃顿饭。”
“？”
知道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商时砚指腹微停，眉眼幽深道：“行了奶奶，别折腾了。”
“我保证一年内，领个女朋友回家。”
什么意思？
寡了快三十年，前几天还在相亲，这就有喜欢的人了？
肯定是随便找个人敷衍她们！
“你少来！”
老太太冷哼两声，迫切地解释：“你是不知道，哎哟，那个神医姑娘又乖巧又漂亮，还不爱钱，气质好得不像话。”
“相信奶奶，你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先聊聊，若是能对上眼——
哎呀。
越想，老太太越觉得高兴。
又发照片？
这些年，他看的照片还少啊！
乖巧、漂亮……
男人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抹傲娇的身影。
漂亮是挺漂亮的，乖巧……
有点难说。
“行了奶奶，我晚上回去看您和爷爷。”
商时砚捏了捏眉心，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借口公事忙，赶紧挂掉电话。
——
结束对话。
商时砚慵懒抬了下眉，看向驾驶座的风行，语气淡漠：“J·Five那边如何？”
“回主子，对方拒绝了。”
J·Five是珠宝设计行业赫赫有名的大佬，专注于私人订制。
设计感十足，深受名媛千金、豪门富太青睐。
可惜。
她本人低调随性，接单全凭心情。
这不。
主子出价八位数请她出山，替老夫人设计珠宝，也被拒绝了。
“加价了么？”
男人浓黑的剑眉蹙起，冷峻矜贵的面容上染上一丝阴郁。
“加了。”风行老老实实回答，“对方说，咳咳，不缺这点小钱。”
八位数的小钱？
还挺狂！
“继续沟通。”
商时砚慵懒地松了松领带，沉声吩咐：“价格方面不是问题。”
奶奶最喜欢这位设计师。
上次没能买到手镯，这次怎么也要让她老人家开心。
“是。”
风行恭敬颔首，提醒：“主子，半小时后有场跨国会议。”
“回财团。”
商时砚吩咐完，余光突然看见一个吃着棒棒糖，高兴蹦跶的小孩儿。
“等等。”
男人似是想到什么，矜薄的嘴唇勾起，毫不迟疑：“去附近商场。”
商场？
这样就赶不上会议了。
“是。”
风止本想提醒，见主子表情严肃，必然有更重要的事，立刻调转方向。
油门踩得飞快。
——
十分钟后。
商场。
负一楼，零食区。
风行和风止跟个木偶似的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盯着正认真挑选芒果糖的主子， 下巴和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所以，主子丢掉上亿的跨国会议，就为了买糖？”
风止偏头过，嘴角狠狠抽动：“啊？”
“目前看是。”
风行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直挺挺的，表情一言难尽。
“首先，主子讨厌芒果。其次，不会给咱俩买……”风止眯着眼，露出柯南脸，十分认真分析：“那这糖是给谁买的？”
“……”
风行歪过头，眼神深深地盯着风止，不言而喻。
“我擦！”
风止一整个凌乱。
主子这棵铁树，真开花了？
——
孟郊。
裴今雾刚吃完饭，温简简便将厚厚一沓书放在她手边。
“表姐，你先熟悉下课本。我做完这几个题，就给你补课哈。”
“不——”
裴今雾没来得及拒绝，温简简已经投入到试卷中，埋头苦学。
反正闲得无聊，裴今雾随意翻看课本，当作打发时间。
半小时后。
裴今雾翻完课本，见温简简还没动静，掀眸望去。
“这题明显超纲了！”
温同学咬着笔头，头发挠得像鸡窝，痛苦面具碎碎念：“我很怀疑出题老师的精神状态，真的有人能做出来么？”
“？”
裴今雾瞅了眼试卷，左手撑着下巴，弯着唇角道：“答案是8。”
比课上的那题难点。
所以。
她五岁才接触到这个知识点。
“对。”
温简简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望向裴今雾：“表姐，你怎么知道？”
“假设角A是30，中间画分界线，连接BE……”
裴今雾拿起铅笔，在卷子上勾画，稍稍点拨，温简简顿时恍然大悟：“没错，就是这样。”
很快，笑容僵住。
“表姐。”温简简握着笔，凑到裴今雾面前，清澈的两只大眼直直地盯着她：“这是奥数的难度。”
多少大学生都解不出来，更别说只上到高一的表姐。
裴今雾眨眨眼，想不到更好的措辞，随口敷衍：“我刚看书了啊。”
什么？
看一遍书，就会做奥数题了？
尊嘟假嘟！
“我还有几个题不会，表姐你能再帮我看看么？”
温简简舔了舔嘴唇，满眼期待地盯着裴今雾：“待会儿给你做炸鸡吃。”
炸鸡？
裴今雾黯淡的眸子释放光芒，将柠檬水推得远远的，语气坚定得跟入党一般：“题，拿来。”
“好嘞。”
温简简麻溜地拿出题目，上到语数外，下到物化生。
这叫几个题？
温简简：“炸鸡裹上芝士，再榨一杯芒果汁。”
“也行。”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累了。
——
裴今雾讲得很仔细。
温简简从头到尾捏着笔，星星眼，惊讶得跟只小木偶似的，一动不动盯着裴今雾。
“还有哪里不懂？”
“没有了。”
温简简赶紧摆手，崇拜得不行：“呜呜呜，表姐你好厉害，解题思路比老师还简单。”
“多放点芝士，我爱吃。”
裴今雾拍拍温简简的肩，从兜里摸出一颗芒果糖扔进嘴里，起身去浴室。
裴淑正好推门进来，没看见人，疑惑问道：“简简，给你表姐补完课了？”
温简简趴在桌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深受打击：“我何德何能，配给我表姐补课？”
“？”
裴淑不解。
“从今以后，表姐就是我唯一的神！”温简简精神分裂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详细复述刚才发生的事。
“所以……”
裴淑深受震撼，不可置信地张开嘴：“你表姐说自习考大学的话，不是夸口？”
“当然！”
温简简用力点头，收拾好书籍，卷起袖子屁颠屁颠往厨房走：“好了，表姐给我补课累了，我去给她弄炸鸡。”
这都怎么回事？
听着浴室的水声，裴淑呆呆坐在椅子上，脑瓜子迷迷糊糊的。
只上到高一的今雾，给上重点高中、全市排名前三十的简简补课？
乖乖。
她岂不是捡了个宝贝回家？
——
华高。
裴今雾右肩挂着书包，左手拿着手机，边往里走边听电话。
“上次找你设计珠宝的大款，还记得吗？”楼影夹着女士香烟，却一口没进嘴，唇角勾着淡魅的笑。
“嗯？”
裴今雾回忆了下，找她设计珠宝的大款挺多的。
没印象。
“开价八位数，请你出山那位。”哪怕隔着听筒，楼影略显兴奋的声音，无法掩饰住：“刚才闲得无聊，我追踪了下单人的信息，你猜对方是谁？”
“谁？”
裴今雾从包里揪出一块小饼干，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应声。
“商氏财团总裁—商时砚！”
听见这三个字，裴今雾脚步倏然停住，咀嚼小敏感的动作也慢下来。
“对方说，只要你同意，开多少价都可以。”
楼影的烟灭了，又抽了支点燃，夹在指腹间自燃，八卦得不行：“他不是不行？出这么大的血找你设计珠宝，送谁啊？！”
裴今雾没心情吃小饼干了。
满脑子都是买玉镯，被商时砚抬价，多付出去的三千五百万。
三千五百万！
她能买多少芒果糖和小饼干！
“知道你忙，所以再次拒绝他的邀请。”
楼影笑着说。
“不用。”
裴今雾抿着唇，清脆悦耳的嗓音微冷：“他的单，我接。”
“啊？”
楼影一头雾水，怎么又突然接了。
“有钱是吧？”
裴今雾掀动长睫，澄澈的眸危险地眯起，“我倒要看他多有钱！”
“？”
楼影听得一头雾水，“姓商的怎么惹到你了？”
“手镯。”
女孩儿眼尾染上浓郁的戾气，冰冷的字眼一个个从唇齿间蹦出来。
“咳咳。”
楼影差点被烟呛到，立刻坐直身体：“你是说，黑市里哄抬手镯价格，害你多付三千五百万的傻逼，是商时砚？”
“……”
裴今雾没作声，嘴里的小饼干嚼得咯吱咯吱响。
还挺瘆人的。
“明白了。”
楼影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道：“我让对方亲自和你谈。”
动小祖宗的钱，可比动她的命严重多了！
不出意外的话。
这位商先生，要狠狠掉层皮了。
——
结束通话。
裴今雾将手机扔进包里，迈着修长笔直的长腿往教室方向走。
刚到转角处，便看见徐青野和赵茜茜坐在阶梯上生无可恋，身旁还放着两摞厚重的资料。
明显是累瘫了。
“要帮忙？”
看着两人涨红的脸，裴今雾微微抬眸。
“就你这小身板？”
徐青野抬眸看她一眼，腿比他胳膊还细，稍不小心就能骨折的样子，嫌弃得不行：“不用不用，帮我叫两个男生。”
赵茜茜盯着裴今雾，满脑子都是她那张写满答案的草稿纸。
“麻烦。”
裴今雾卷起袖子，在两人的注视下，一左一右将两捆资料轻轻松松拎起来。
“路。”
“啊？”
徐青野和赵茜茜懵逼几秒，同时把腚挪到两边，让出通道。
裴今雾脸不红心不跳，拎着两摞资料，一步两阶梯，走得飞快。
“？”
徐青野表情呆滞，有点怀疑人生：“我他喵没看错吧？”
两捆资料加起来近百斤，比她人还重。
裴今雾拎着，怎么像没重量一般？
她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没看错。”
赵茜茜收回视线，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眼睛还放光。
她现在觉得新同学不仅可爱。
还有趣！
——
教室里。
徐青野歪着头，小心翼翼观察新同桌。
书包是男款，虽然干净，但是皱巴巴的，底部还破了个洞。
他往扔垃圾桶的，都比这好。
桌上放着的手机，有点厚，边框磨得掉漆，标识他没见过。
应该是杂牌机。
女孩儿校服外套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卫衣，袖子还短半截。
大概是饿了，硬邦邦的馒头也吃得津津有味。
听说她住贫民窟？
难怪，吃不饱穿不暖。
真惨。
想起裴今雾刚来时，自己对她凶巴巴的态度。
徐青野：我真该死啊！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裴今雾淡定地吃着馒头，没看徐青野，警告的声音裹挟着几分冷意。
“刚才的事，谢谢嗷。”
徐青野心肝儿颤了颤，打开书包，将里面一堆零食全抱给裴今雾。
其实。
他发现裴今雾同学除了性格冷，凶起来的时候吓人，以及和他一样是学渣外……
人蛮热心的，没啥坏毛病。
“？”
裴今雾偏过头，看见堆得跟小山似的零食，精致的眉眼微挑。
“以后大家免不得要一起经常进办公室挨训，算是难兄难弟了。”
徐青野拍拍胸脯，自信满满道：“放心，有我罩着，华高没人敢欺负你。”
欺负？
这两个字，有点陌生。
“哦。”
裴今雾挑了几个喜欢的零食，漫不经心地勾动唇角，“谢谢你，好心人。”
“不客气。”
对上女孩儿漂亮的面庞，好心人没出息的红了脸。
——
中午放学。
裴今雾回请唐圆吃饭。
恰好徐青野听见，嚷嚷着要加入。
把赵茜茜也叫上，说热闹。
最后养猪大王之子，富二代徐青野，抢着买单。
“这次全市毕业联欢会，帝中派出了沈云柔。”
徐青野放下筷子，骂骂咧咧：“还没比赛呢，帝中那帮孙子已经在传，第一名非他们莫属。”
“听说沈云柔有内部消息，提早两个月就在练，跳的还是她拿过金奖的舞蹈。”
唐圆的脸皱成包子，眉头紧锁：“这和内定有什么区别？真不公平，”
这次全市高三毕业生联欢会，公、私立学校必须带节目参加。
要来许多领导，市里非常重视。
排名第一的表演者，不仅能拿到奖金，还能上省级电视的新闻封面。
“茜茜，你也准备的舞蹈吧，叫啥名字来着？”
唐圆看向边吃饭边背单词的赵茜茜，轻声问。
赵茜茜舞蹈方面非常有天赋，高中前拿过不少舞蹈大奖。
只是家里横遭变故，无力再支付她高额的学习费用。
再后来……
赵茜茜便忍痛放弃跳舞，专心学习。
毕竟。
上大学、找工作，才是穷人家孩子最好的出路。
“《破晓》。”
赵茜茜的手指收紧，神情落寞：“玄月老师最特别的作品。”
玄月老师是前几年，风靡舞蹈界的“天才编舞家”。
不少顶级的舞蹈家能出圈，全靠她的编舞。
只可惜，玄月老师从不露真容。
《破晓》这支舞后，她便销声匿迹了。
玄月？
听见这个名字，正埋头干饭的裴今雾，手指顿了几秒，勾唇笑。
啧。
还挺会挑。
“我觉得你的舞跳得比沈云柔好。”
唐圆安慰赵茜茜，声音暖暖的：“周六的排练，我陪你去。”
虽然看不懂，无法指点，但总不会让帝中的欺负她。
“我也去。”徐青野接话，看向裴今雾：“雾姐，你有空吧？”
“？”
裴今雾吃得饱饱的，心情还不错，“行。”
“成。”
徐青野一拍桌子，兴奋得不行，“帝中的学生不是总是鼓吹沈云柔神颜？这次带雾姐过去，好好打他们的脸！”
“排练完请你们吃火锅，它家甜品一绝。”
裴今雾听到的：“阿巴阿巴阿巴……甜品一绝！”
——
下午放学。
裴今雾刚出校门，微信便响了起来。
“神医姑娘，没打扰到你吧？”
老夫人激动又兴奋，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她的快乐。
“没有。”
裴今雾剥了颗糖放嘴里，打开老夫人发的地址，礼貌道：“我大概二十分钟到。”
“好呢，好呢。”
老夫人急忙回答，笑眯眯道：“我就在小农场，恭候神医姑娘。”
“……”
欢快地结束与裴今雾的通话，老夫人打开通讯录，拨通“不孝孙”电话。
“奶奶。”
“时砚呐，咳咳咳……”
老夫人变脸飞快，装出一副病殃殃的状态：“奶奶有点不舒服，你回来看看。”
“不舒服？”
接到电话时，商时砚刚从南洲处理事情回来。
听她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平静勾唇：“您确定是自己不舒服？”
“啊？也可以是你爷爷。”
撒谎被拆穿的老太太，心虚得理直气壮：“别管是谁病了，反正你今天必须六点回庄园。”
“不然——”
老太太又拿出断绝关系那套，威胁道：“以后就别喊我奶奶。”
“嘟嘟嘟——”
不等问清楚情况，老太太已经将电话挂断。
商时砚捏了捏眉心，无奈摇头。
老太太真是越活越孩子气。
“给王妈打电话。”
商时砚玩着从南洲带回来的芒果糖，吩咐道。
“是。”
风行很快问清楚真实情况：“主子，老爷子的恩人下午六点会来家里。老太太，想让您作陪。”
果然有事。
他今年27，不是72。
老太太对自己的孙子多不自信，生怕娶不到媳妇儿。
“通知高层开会。”
商时砚将糖果放进西装口袋，冷酷的眉眼微垂，周身的疏冷气息：“告诉奶奶，我晚点回去。”
想了想，又补充道：“备一份谢礼送给对方。”
人不到，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是。”
风行应声，立刻去处理。
“主子，这是裴小姐的资料。”
风止立从袋子里拿出一份个人档案，双手递上前。
裴今雾，十八岁。
三岁成为孤儿，被沈家收养。
因为行为乖张，品德不端，私生活混乱。
十八岁时，被沈家赶出门。
目前住在孟郊贫民窟的亲戚家。
成绩不好，高二时因为逃课打架被学校开除，休学一年多。
前两天，重新入读华高。
私生活混乱、逃学打架的具体细节，附在后面。
这些信息。
单独拎出来，都能令人眼前一黑的程度。
“勾引妹妹男友……”
商时砚翻阅的动作停下，目光落在妹妹男友照片上。
“呵。”
男人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氤氲着寒气，嘲讽轻笑。
小姑娘只是小，不至于瞎。
还有——
不学无术，一眼看出油箱有问题？
住贫民窟，开百万改装的电瓶车？
至于打架。
她那个懒洋洋，谁都不爱搭理的样子，别人若不先招惹，她必然不会动手。
打架斗殴，不学无术。
他怎么那么不信！
“嘶——”
商时砚觉得无聊，将档案撕碎，随手扔进垃圾桶，嗓音冷冽：“两天，你就拿这种垃圾给我看？”
“回主子，确实查不到。”风止回答，
真就挺奇怪的！
裴小姐的资料，能查到的少之又少。
仅有的几条，全在说她不好。
她在道观十来年的资料，更是像被刻意抹掉。
一查一个不吱声。
他都怀疑，她有没有正常生活在地球上。
“主子，需要让黑客团介入么？”
风止小心翼翼问道。
S盟的黑客团，可是聚集全世界顶尖计算机人才。
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查清楚。
更别说查个18岁的姑娘。
“不用。”
商时砚目光深了深，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眼底兴趣浓郁。
谁都有隐私和秘密，没必要查到底。
小姑娘不愿让别人知道，自然有她的道理。
他要尊重她。
或许不久将来，愿意主动告诉自己。
——
郊区。
裴今雾呆呆站在原地，脑海中响起老夫人的话。
“我家就住郊区一个小农场。”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栋建筑面积上千平的中式庄园，溪流潺潺，绿荫环绕。
美得像个世外桃源。
目测价格，至少十几个小目标。
她老人家管这地儿，叫“小农场”？
正在这时。
老夫人满脸笑容走上来，亲切拉住她的手：“神医姑娘，你来了？”
“老夫人好。”
裴今雾微微点头，乖巧又礼貌。
“什么夫人？那么见外！”
老夫人看着穿着卫衣，头发披在肩头，面容白皙又精致的女孩儿，欢喜得不行：“跟我孙子一样，叫我奶奶就行。”
嗯？
跟着您孙子叫？
这关系，裴今雾有点晕。
“我家老头子早起说不舒服。”
老夫人拉着裴今雾往里走，睁着眼睛说瞎话：“今天可能要耽误点时间，替他看看！”
“可以。”
行医之人，救死扶伤是本分。更何况。
老夫人和老太太年龄和爷爷相仿。
看到他们，她总能想到爷爷。
——
房间里。
老爷子躺在床上装病，看老婆眼神行事。
时不时咳嗽两声，装得还挺像。
趁裴今雾手指搭在老人脉上，认真感受。
“小姑娘，真谢谢你。”
老爷子望着乖巧的女孩儿，心里也很满意。
不怪老婆子说。
他看着也觉得比那些个“矫揉造作”的名媛千金顺眼。
“不客气。”
裴今雾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老爷子脸上。
忽然有种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上次她就觉得，老爷子像一个人。
可偏偏想不起来。
——
“商时砚到哪儿了？”
趁裴今雾把脉的空隙，老夫人跑到外面。
“额。”
王妈挺为难地回答，“大少爷刚来电话说，财团临时有会，暂时回不来。”
“混账东西！”
老夫人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孙媳妇儿，要是敢给我弄丢，饶不了他！”
“继续给他打电话！”
再回房间时，检查已经结束。
“神医姑娘，我家老头儿是不是病得有点严重？”
老夫人站在裴今雾后面，伸长脖子，很紧张询问：“要不您今晚留下，好好替他扎扎针。”
老爷子眼睛瞪老大：“……”
什么都扎，只会害了我
“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养就行。”
裴今雾被逗乐了，给银针消毒、入盒，轻声解释。
吃了她的药，想有问题都难。
“没大问题？”
老夫人眉头一蹙，很失落地样子，喃喃自语：“这怎么能没问题？”
“神医姑娘，你要不再给他瞧瞧？”
“或者给我瞧瞧也行。”老夫人捂住胸膛，“总觉得心脏疼呢。”
“奶奶，心脏在左边。
裴今雾忍不住抬眸，表情挺复杂的：“您捂的是……右边。
“还有。”
又补充一句，“您光听声音就很健康，不用检查。”
“是么？”
老夫人嘴角抽了抽，尴尬而笑。
这一走。
以后估计没啥见面机会了。
老夫人决定，为不争气的孙子努力一把。
“神医姑娘，有男朋友么？”
——
晚安。
男朋友？
裴今雾有点懵。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没有的话，考虑考虑我孙子？”
老太太握住裴今雾的手，生怕人跑掉，卖力推销：“从小洁身自好，长得帅、身材好、而且超会赚钱。”
就是年纪，有点大。
“重要的是，我们家风好，女人地位高得可怕。”
商氏祖训第一条：听老婆话，宠老婆，会发大财。
所以商氏能延续了几百年，强盛不衰，越来越有钱。
哦。
裴今雾懂了。
老太太要给她介绍对象。
“我——”
裴今雾想拒绝，奈何刚开口就被打断。
“你先不用回答，看看照片，再做决定。”
老太太赶紧去拿手机，生怕迟一秒，这孙子就“处理”不掉了。
虽说她商时砚年龄大了点，但颇有几分姿色。
常年运动，身材管理不错。
希望他能争点气。
钱和脸，总得发挥一个作用吧。
——
裴今雾等了许久，没等来老太太。
反而接到楼影电话：
“商时砚那边又联系J.Five设计部了，看样子要得挺急的。”
“约定十五分钟后对接，价格的事交给你了。”
“嗯。”
时间紧迫，裴今雾只好留下告别字条离开。
留在京都，原本就是为了完成爷爷心愿。
学业结束，她会回到南洲。
没当面拒绝老太太，也挺好的。
不出意外。
她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
“找到了。”
“神医姑娘——”
老太太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终于在抽屉找到张商时砚特领口微敞，露着腹肌的照片。
听说小姑娘都喜欢这种。
只是。
高高兴兴出来，出来客厅早没人了。
看见字条，老太太愣在原地。
有种到手的宝贝飞了的感觉。
得。
白折腾。
老太太拿着药丸感叹。
她那个不孝孙，没福气，活该单身一辈子。
“老婆老婆，神医姑娘呢？”
戴着围裙，端着零食的商老爷子，从厨房出来，四处张望。
“都怪你！”
老太太笑容僵在脸上，气得无处可发。
“？”
商老爷子挺无辜的。
商时砚找不到媳妇儿，干他什么事？
“生个不争气的儿子，又生个不争气的孙子。”
“儿子老婆我帮着追的，孙子媳妇儿也得我操心？”
“真无语！”
老太太越想越气，干脆将老爷子种的菜全拔了。
老爷子：我的菜。(T＿T)
不敢怒，也不敢言。
——
车里。
商时砚刚开完会，听说老太太气得不轻，把菜园子都祸害了。
老爷子不敢冲妻子发火，便将电话打到这儿。
警告他赶紧回来哄人。
商时砚听得头都大了，第一次见奶奶如此大的反应。
到底什么女孩儿，能让她激动成这样？
“回庄园。”
商时砚坐进车里，松开领口的两颗纽扣，“联系J.Five。”
老太太这次估计不好哄，只能动用糖衣炮弹。
不然。
祖孙关系真要破裂了。
——
车子行驶没多久。
风止的声音突然响起：“主子，好像是裴小姐。”
闻声。
小憩中的男人倏然掀开黑眸，朝外面望去。
只见女孩儿站在公交站台前，姿势慵懒地倚靠着墙，耳朵上戴了只耳机。
夕阳落下，金色的光芒正好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发着光，漂亮又惹眼。
只是。
女孩儿垂着脑袋，往包里不知翻什么。
最后，找到一颗空糖纸。
整个人颓废地蹲在地上，很不高兴的皱眉。
明明两天没见，商时砚却觉得仿若隔世。
一瞬间。
疲惫尽消，心情也变得愉悦。
“停车。”
商时砚迈着长腿走到女孩儿面前蹲下，嗓音醇厚低哑：“小同学，在这等什么呢？”
“？”
裴今雾正因没找到糖，还要处理珠宝设计的事，心情郁闷。
想着待会儿谈判，要狠狠收拾商时砚泄愤。
谁知抬眸，她要收拾的人，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
男人穿着墨蓝色西装，领口微微敞，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白皙好看的颈线落入眼底。
再往下，是性感精壮的胸膛，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肌肉线条。
楼影给她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
她估摸着，商时砚的腹肌有八块。
啧。
“怎么？”
看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领口，男人深邃的眸子轻眯，领口往下压了压。
“我没看你腹肌。”
裴今雾顿了两秒，淡定地收回视线。
“呵。”
男人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低哑的嗓音流入耳膜，贯通血液和身体，裴今雾感觉全身上下升起一股强烈的的酥麻。
“笑什么？”
裴今雾疑惑看他，脸颊微微发热。
“看来，裴小姐还记得我。”
商时砚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俊美矜贵的脸上，笑容更甚。
“……”
裴今雾抿嘴，浪费她三千五百万的人。
化成灰她都记得。
“找这个？”
商时砚将糖果递给她，轻声细语询问：“我这里正好有，尝尝味道。”
可看见糖的牌子时，睫毛抖动了下。
南洲的糖。
这牌子在南洲很火，数量又少。
排队有时候也买不到。
南洲和北洲离得远，她一直没机会去买。
想这个味道很久了。
没想到——
他不仅竟然也喜欢这个牌子。
“谢谢。”
糖瘾犯了，心里烦躁，想吃点甜的压压。
最终。
还是没经住诱惑，接过糖果。
“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商时砚看了眼雾蒙蒙的天空，暴雨将至。
她一个小姑娘回孟郊，不安全。
话音刚落。
天空乌云密布，雨点开始降落，有逐渐增大之势。
裴今雾迟疑几秒，还是坐上商时砚的车。
刚落座。
风行的声音响起：“主子，和J.Five设计师约定的时间到了。”
“嗯。”
商时砚看了眼女孩儿单薄的衣服，拿起干净的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有个工作需要处理，你自己玩儿。”
很有边界感，没碰到她丝毫。
语气还跟哄小孩儿似的。
“……”
看着身上的毯子，又看着男人买的糖。
裴今雾微微拧了下眉。
吃人嘴软。
她要不……稍稍给他打个折？
——
晚上还有一章。
车厢里。
裴今雾窝在角落里，细长的双腿翘着，戴着耳机悠闲地打游戏。
远程操控聊天页面。
“主子，J.Five报价五千万。”
风止拿着ipad，看见对方发的价格，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这个价格，她怎么不去抢银行？
一千万足够高了。
没想到J.Five狮子大张口，将价格直接提到五千万。
谁给她的勇气？梁静茹小姐么！
“五千万，她挺敢说。”
商时砚翻阅着明细表，剑眉拧起，嘴角扯出薄凉森冷的弧度。
不可否认J.Five设计水平顶级，但这个价格明摆着将他当大怨种。
“告诉她，这个价格不行。”
商时砚将明细表盖上，随意扔在桌板上，眼底沉着一片阴影。
听见这话。
游戏打得正开心的女孩儿，倦懒地掀了下眼皮。
敲了几个字：【五千万，拒绝议价】
当初手镯她亏三千五万。
现在要他五千万，不过分吧？
隔两秒。
又敲了几个字：【五分钟时间考虑】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张狂、不可一世。
上次他也是五分钟，将手镯价格抬到四千万。
看男人阴沉着脸，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裴今雾心情愉悦。
“商氏集团和她有过往来冲突？”
商时砚面色如墨，偏头望向风止，眸光冷得掉渣。
他感觉这位J.Five设计师，对他敌意很大。
“回主子，印象中没有。”
风止认真想了想。
他们是第一次和J.Five设计师合作。
早期和J.Five女士联系的时候，对方只说没空，不接单。
后来突然又接单，但态度差得一塌糊涂。
凶巴巴的，好像抢了她钱一样。
“答应她。”
商时砚阴沉着脸，活那么多年，竟然在小阴沟里翻船，被个设计师捏住七寸。
老夫人指定要蓝锥矿宝石，只有J.Five有。
主子很早就答应，会在老夫人会在她七十大寿时。
邀请J.Five设计师制成首饰，送给她当贺礼。
此时。
距离老夫人寿礼只有两周。
时间紧迫，主子只能在她们这下单。
坐地起价……
若知道主子的身份，不知还敢不敢如此猖狂！
“答应她。”
怕旁边姑娘无聊，商时砚没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是，主子。”风止答，“老夫人收到这件寿礼，肯定会高兴。”
寿礼？
听见这话，裴今雾玩游戏的动作僵住，缓缓侧眸望向男人。
他高价找她设计这套首饰，不是送给其他女人？
还挺孝顺！
——
双方确定合同，这事儿就算板上钉钉。
五千万很快打进裴今雾的账户。
“雾妹，还是你聪明。昨天收购全球的所有蓝锥矿宝石，截断商时砚最后的退路。”
“他有钱，咱们有货物和人，buff叠满。五千万，他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
“这下不仅找回上次白花的3500万，还赚1500万。”
楼影夹着烟，漂亮的狐狸眼兴奋地眯起：“这钱够南洲基地一周的开销了，他估计脸都气青了吧？！”
谁让他欺负这位小祖宗？
踢到钢板了吧！
“怎么样，现在心里是不是舒畅多了？”
听着楼影叽叽喳喳，裴今雾舔了舔嘴唇。
嗯。
心里舒畅了。
看商时砚都没那么讨厌。
——
事情处理完。
商时砚整理好情绪，侧眸望向身旁的女孩儿。
发现她玩着手机，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
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怎么那么喜欢吃芒果糖？”
商时砚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语气轻柔：“这些都给你。”
商场买的、南洲买的
加起来不少。
他一直放在车里，等着“偶遇”用来哄小姑娘的。
“？”
看着袋子里的糖，女孩儿疑惑地眨了眨眼，揣摩男人的心思。
“上次着急，没来得急赶紧裴小姐。”
商时砚注视着女孩儿的面容，语气透着诱哄：“这点东西，不值什么钱。”
“行。”
裴今雾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几秒，微一挑眉，“谢谢商先生。”
“不客气。”
商时砚顺势拿出手机，轻声细语道：“加个微信，以后糖吃完了，我再给你送。”
“以后？”
裴今雾掀开眼帘，清澈的眸光正好对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啧。
好看的“东西”，果然让人赏心悦目。
裴今雾打开添加页面。
滴——
添加成功。
“路上小心。”
恰好到达目的地，商时砚目送裴今雾离开。
直到女孩儿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裴小姐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风止挺吃惊的。
竟然没有给主子甩脸色。
“……”
看着女孩儿的微信，商时砚扯动薄唇。
原来。
不是小姑娘不好哄，而是方式没用对。
——
翌日。
裴今雾乖乖上课，乖乖下课，准时吃饭。
经过舞蹈室时，突然听见熟悉的音乐。
《破晓》。
她十六岁，爷爷生病时写的曲，编的舞。
风格偏现代。
犹如幼蝶破蛹，需要极强的爆发力。
普通的舞蹈生驾驭不住。
裴今雾走近，发现赵茜茜在做最后的练习。
明天彩排，后天就要上舞台。
赵茜茜穿着白色舞蹈服，四肢纤美，腰细身软，情绪控制完美。
天生的好舞者。
她的资质和条件，不比沈云柔的三脚猫好看？！
“左脚掌用力勾地，右手指天，背不要驼……”
听见声音，赵茜茜回头。
正好看见裴今雾捧着奶茶，坐在椅子上，慵懒望着她。
赵茜茜没中断，试着按照她教的练。
果然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会跳玄月老师的舞？”
舞蹈结束，赵茜茜走上去，疑惑问道。
“啊？”
裴今雾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看过她的视频，还不错。”
“是吧，她真的好厉害！”
听裴今雾也是偶像的粉丝，赵茜茜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希望上台不要给她丢脸。”
低迷的那段时间，全是靠玄月老师的舞过来的。
对她而言。
玄月不仅是她的舞蹈导师，也是她的精神支柱。
“想拿奖么？”
裴今雾偏头望着赵茜茜，唇角翘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拿不了。”赵茜茜笑着摇头，谦虚得不行：“玄月老师的舞挺难的，好几个动作我都找不到发力点。”
“还有，光这件舞蹈服，上去就能笑死人。”
她虽然有底子在，但硬件设施跟不上。
听说帝中沈云柔准备的舞蹈服，价值几十万呢。
“可以。”
裴今雾将空掉的杯子，扔进垃圾桶，语气轻漫：“我说你能拿奖，你就能拿！”
——
晚安。
“呼——”
两个小时后，赵茜茜累得瘫倒在地上。
看着旁边翘着腿，姿态随意的裴今雾，怀疑人生：“你这是吃了几个玄月老师？”
她对《破晓》熟悉得可怕。
不仅每个动作都会，还能抠到到细节。
许多之前她无法连贯、完成的动作，在裴今雾同学的指导下，进展神速。
效果比之前，不知好多少倍。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玄月。
“你的舞蹈什么大问题，按照刚才的技巧和方式，明天彩排舞台多熟悉几遍就行。”
“至于舞蹈服装……”裴今雾想了想，“我有个朋友跳过舞，正好有条差不多的，借过来用用就行。”
“快上课，走了。”
裴今雾打了个哈欠，跳下桌子，边走边回忆那条价值七位数的裙子放哪儿了？
“今雾，等等！”
赵茜茜立刻爬起来，小碎步跟在裴今雾身后，对她的怀疑完全变成崇拜：“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更确定草稿纸上的答案，也是她写的。
哪个王八蛋传她是个废物？
传闻有误会！
……
与此同时。
学校其他学生，看见赵茜茜跟在“不良学生”裴今雾身后，笑得跟太阳花一样。
“学霸怎么和裴今雾搅合在一起？”
角落里，几个女生正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有人看见她在月山居吃饭。”
“月山居？”
听见这个名字，所有女生同时睁大双眸，“那可是顶级餐厅，我从门口路过都会自卑。”
华高的学生，大多家庭都一般。
餐厅都很少进，更别说是消费一次，抵普通家庭几十年甚至少百年收入的“月山居”。
“裴今雾家不是在孟郊？她怎么去得起月山居？！”
“漂亮啊。”
其中一个女生阴阳怪气出声：“有时候漂亮的脸蛋，比家庭学习有用多了。”
“才来几天，就让徐青野变成她的小跟班。”
“玩这么花？”
其他人眼神纷纷变得鄙夷起来：“真不知道收进来干嘛，赵茜茜肯定会被带坏。”
“所以啊。”女生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浮现不怀好意的笑：“这种人就该让她滚出华高，你们觉得呢？”
其余女生跟着点头。
——
周六放学。
徐青野和唐圆，陪赵茜茜去帝都文演中心排练。
裴今雾处理工作室处理“珠宝设计”的事。
打车过去去汇合。
下车后。
女孩儿压低帽檐，只露出三分之一的精致面容，单手插兜，嘴里含着糖，边走边和楼影通话。
气质好得不像话。
“嗯，就是那件衣服，我晚点去取。”
话音刚落。
不远处忽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格外刺耳。
“跟你们说个好笑的，刚在后台看见华高的人了。
华高？
闻声。
裴今雾缓缓掀开眼帘，只见几个穿着帝中校服的男女生，围着穿着舞蹈服，妆容精致的女生。
她认识。
沈云柔。
“她们今年该不会还是诗歌朗诵吧？”男女生笑得歪来倒去，吐槽声巨大。
“你们敢想，当年在一众舞蹈、唱歌、乐器中突然出现诗歌朗诵，有多离谱？”
“可笑的是，演讲者还把自己读感动哭了。”
“咋的，华高的学生要入党啊！”
言语间，尽是对华高的蔑视和鄙夷。
裴今雾说了句“有事”，挂断电话。
环视周围一圈，在角落里发现几颗断掉的粉笔。
女孩儿捡起来，放在指腹间摩挲，微凉的澄眸懒洋洋地看着几人。
周身的温度，伴随着对方嘲笑一寸寸变低。
“听说今年不是诗歌朗诵，改跳舞。”穿着名牌衣服的男生，脸上尽是蔑视和讥笑。
“噗——”
这话一出，四周的学生笑得更加夸张，“在我们云柔女神后面出场跳舞？华高学生怎么敢啊！”
整个帝都的高中部学校都参加联欢会，一个学校出一个节目，按片区上台表演。
华高和帝中挨得近，表演正好排在帝中后面。
“就是，咱们云柔可是舞蹈大赛冠军，学习不错形象又好，有谁比她更适合上新闻封面？”
“这次的第一名，肯定是云柔。”
“大家别这么说。”
夸赞声不绝于耳，正化妆的沈云柔不禁红了脸，微微垂下头，露出羞涩红润的脸，夹着声音道：
“这次参加表演的人很多，大家都好厉害的样子，我不一定能拿奖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次的联欢会，比以往每年都不同。
不仅有奖金，还能上新闻封面。
到时候。
她在帝都名媛圈子里的知名度，会大幅度提高，便能接触到更高端的圈子。
说不定——
还会遇到比陆景更有钱有实力的豪门公子。
比如：帝都最有名的男人、顶级豪门商家的长孙-商时砚。
听说他未婚，还没女朋友。
若是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成功加入商家，这辈子算是飞黄腾达了。
为此。
她选择玄月老师具有高难度的舞，提前许久开始准备。
这支舞她连奖都拿过，没道理联欢会失败。
上新闻的机会，志在必得。
“行了行了。”
主动为沈云柔提包的男生，摆手嚷嚷：“大好的日子，别提华高那群垃圾生。”
“是是是。”
旁边的男生附和，“想到就倒胃口，待会儿离他们远点，别沾了穷酸晦气。”
“哈哈哈……”
一堆人又在笑，声音刺激着裴今雾的耳膜。
啧。
嘴真臭。
裴今雾将糖咬碎，抬起左手，指腹一弹。
“啊——”
笑声戛然而止，声音变成痛叫。
“谁他妈用粉笔砸人！”
嘴全肿了。
——
下午两点。
帝中的彩排结束。
三人送赵茜茜到入口，正好遇到提着裙摆退场的沈云柔。
她一支《飞天》舞蹈，引得现场欢呼热烈，掌声不断。
此刻，傲得像只斗胜的母鸡。
“听说你们也跳玄月老师的舞？”
没想到裴今雾也在，沈云柔特意停下脚步，看她一副寒酸样，心里得意极了。
”嘁。”
徐青野翻了个白眼。
“行，去吧。”
裴今雾则玩游戏，一枪一个小喽喽，动作又帅又酷。
“嗯。”
赵茜茜捏了捏手，用力点头。
“怎么说呢？“
看赵茜茜穿的舞蹈服，沈云柔轻笑两声，软软道：“隔行如隔山，祝你们成功吧！”
语罢。
沈云柔特意走到台下观众区，等着看华高的笑话。
毕竟
有对比，才显得她更完美。
——
宝子们，五一快乐。
“下一个节目，来自华高的独舞—《破晓》，大家掌声有请！”
主持人报完幕，台下无人鼓掌，反而议论纷纷。
“华高？哪个华高？帝都有这个学校么？”
“哎呀，帝中旁边的私立学校。又小又破，没出过啥成绩，不知道很正常。”
“这种学校能有什么好节目！”
“能不能直接下一个？”有人不满抱怨，“刚看完宋女神的专业舞，其他的应该没啥意思。”
接下来。
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手机，甚至还有人吃东西。
全然不给台上的人半分尊重。
“操！”
徐青野捏紧拳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私立学校就低人一等？
等赵茜茜争气，考上帝都大学。
羡慕死这帮势利眼的孙子。
“来了来了！”
看见灯光暗下，唐圆激动提醒。
“……”
裴今雾这才退出游戏，放下手机，望向舞台。
音乐响起。
赵茜茜缓缓走了出来，站到孤独的光束下，身体佝偻着。
“穿的什么鬼？”
看见她灰旧的裙子，帝中的人笑出声：“舞台的门槛真低，什么人都能进来。”
“干什么呢这是，能不能快点跳！”
“不得不说华高的人心理素质真牛，敢在沈女神后面出场。”
“我有预感，看完她的舞，得再看沈女神的洗洗眼。”
“行啦你们，别开玩笑。”
听见夸赞的话，沈云柔表面客气，虚荣心却得到极强的满足。
这时，音乐响起。
台上女孩儿开始动作，冷光照映下的舞姿，凄凉又优美。
“嗯？她真的好像会跳舞！”
学过舞的女生出声，身旁玩手机的几个同学跟着抬头。
女孩儿动作越来越快，混合多种乐器的音乐也在加速。
极具节奏感的鼓声，一下一下地敲在人们的信仰上，像要冲破束缚，寻找光明和未来。
台下许多的人心，随着音乐和动作，不自觉被抓紧，情绪被带动到极致。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后，赵茜茜整个人跳跃而起，最后再重重落地。
“哇——”
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引得一片惊呼声。
这时。
聊天的不聊了，吃东西的也不吃了。
几乎所有的人直勾勾盯着台上，屏住呼吸，期待她后面的动作。
“砰。”
直到有人手机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沈云柔才猛地抽回理智。
她握紧手指，脸色苍白。
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入神了！
原以为华高的人跳玄月老师的舞蹈，不过是蹭自己的热度。
随便划拉两下，交差走人就行。
没想到。
对方不仅会跳，还跳得特别好。
这样的基础、情感和爆发力，她都没办法做到。
沈云柔出神时，赵茜茜已经站起身。
《破晓》的音乐已经进入高潮，激烈又震撼人心。
“啊啊啊——”
徐青野和唐圆两人直接站起来，手臂用力挥舞着。
炸裂。
太炸裂了。
随着灯光颜色逐渐变暖，赵茜茜的动作跟着变慢。
女孩儿的动作从激烈走向柔和，完美全是绝望、挣扎、努力、成功的全过程。
最后。
灯光再次变成一束，照耀在舞台中央。
原本孤独的女孩儿，抱住双臂，头轻轻靠在上面。
嘴角含笑，幸福又美好。
《破晓》独舞，正式结束。
音乐声停止。
赵茜茜呼吸凌乱，小心翼翼抬起头。
发现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脏砰砰直跳。
正紧张时——
掌声和议论声，同时响起。
“我去！原以为要给我拉坨大的，没想到给我开个大的！”
“华高的学生？一分钟内，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不是，一个快倒闭的私立学校，玩这么大？”
“我承认，刚才对她的声音太大了。”
“大家有没有觉得，这女生的舞比沈云柔的舞好看？”
“对对对，我也觉得。”女同学捂着嘴，小声说：“沈云柔的舞蹈基础很好，动作也标准，但就给人一种跳完特别累，这辈子完了的感觉。”
这女生的舞不一样。
积极、阳光、向上。
看完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我觉得明天正式比赛，说不定华高这个节目能获奖。”
“……”
女同学无效挡嘴，说的话被沈云柔和狗腿子们尽收耳底。
“说什么呢？”
为首的男同学站出来维护，“她什么东西，能跟云柔比？”
华高这种地方出来的学生。
要成绩没成绩，要背景没背景。
敢抢他女神的风头？
弄不死她！
“实话啊。”
俩女生吓得不轻，缩着脖子说完，赶紧拎着书包溜了。
“……”
沈云柔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脸色更加苍白。
学过舞的都知道。
华高这女生不简单。
可是……
她到底为什么能把《破晓》这支舞跳得那么好？
许多细节的地方，好像玄月老师亲自指导。
和她本人的动作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沈云柔又觉得好笑。
她曾出高价都能请到玄月老师指导自己，赵茜茜这种穷鬼，又怎么可能接触到她？
沈云柔心里乱极了。
准备那么久。
这次是她挤进上层圈子，最重要的机会。
输给这样的底层人，绝对会被那些瞧不起她出身的名媛千金笑死。
无论如何。
她都必须要赢。
想到这里，沈云柔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
彩排效果好。
徐青野、赵茜茜和唐圆都特别开心。
吃大餐时，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了几个菜。
看着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裴今雾同学心情也不错。
“看到没，帝中那帮孙子的脸，比炭还黑。”
徐青野拍着桌子大笑，第一次觉得那么畅快：“雾姐入学太晚，不然还能和赵茜茜一起上台表演。”
“就咱们雾姐这张脸，往那儿一站，绝对炸裂，还有帝中孙子们什么事。”
“对。”
唐圆从碗里抬起脸，不清不楚道：“这颜值和我爱豆有一拼，进娱乐圈绝对火得一塌糊涂。”
说到这个。
“话说……”
唐圆放下筷子，凑到裴今雾面前，认真观察：“今雾，你真的和我家爱豆有点像诶。”
裴今雾：“？”
——
晚安。
“什么豆？”
裴今雾眼里只有吃的，没听清唐圆的话。
“国民偶像，影视歌三栖的当红小生，多金影帝。”
提到偶像，唐圆饭都不吃了，“今雾，你不会连他都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
裴今雾喝了口水，声音随意。
她很大部分时间都陪爷爷住道观，回到帝都也是跑去实验室之类的地方。
没关注过其他东西。
“我给你看看。”
唐圆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找到江既白的账号。
置顶便是他本人照片
“今雾，是不是真和你有点像？”
“……”
看着照片中，年轻帅气却面无表情的男人，裴今雾握着叉子的指腹倏然捏紧，唇角微微抿起淡淡的弧度。
啧。
是有点像。
——
孟郊。
裴今雾陪裴淑母亲打包行李。
市区的房子下来，正在做最后装修、散气。
再过一周，她们就能搬过去。
“小姨……”
裴今雾将行李放到角落，想到网上看到的那男人，蠕动红唇：“当初你救我时，看到我家人了么？”
“啊？”
裴淑动作停止，笑容逐渐消失，眼底流过一丝慌乱：“雾雾你……”
“小姨，从开始我就知道。”
裴今雾抬眼笑了笑，精致洁白的小脸在灯光下氲着温柔。
原以为爷爷去世后，她会一个人待在帝都。
小姨和简简的出现，她很感激。
“我的确见过你家人。”
裴淑擦掉眼角的泪水，红着眼眶道：“当时我跟随渔船出海，正好遇到你父母轮船失事。”
“你家人冒着暴雨，拼尽全力，将你送到我的小船上，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可是……”
裴淑越说越难受，声音带上哭腔，愧疚得不行。
“都过去了。”
裴今雾拍拍裴淑的手，以示安慰。
“雨太大了，我没看清你父母的脸，但看到他们身旁还有几个孩子。”
“三个男孩儿差不多高，年龄有十来岁的样子。”
十来岁岁？
裴今雾眨眨眼，回忆江既白的资料。
他今年二十八岁，正好比她大十来岁。
“至于其他人……”时间太久远，裴淑回想很困难，“对，还有姐姐的。现场太乱了，实在记不太清有几个。”
若是雾雾家人都活着，肯定没谁敢欺负她。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家破人亡了！
“我知道了。”
裴今雾问完信息，轻声安抚裴淑，“无论如何，你们永远会是我的亲人。”
“嗯嗯。”
裴淑感动坏了，下定决心要好好赚钱，将简简和雾雾一起抚养长大。
绝不让两个孩子再过苦日子。
——
搬完东西，裴今雾回到房间。
打开手机。
搜索：【江既白】
资料上只有身高、体重以及演艺经历。
除此外，没有其他有用信息。
退出搜索页面，裴今雾点开楼影微信：【查查这个人】
配图：江既白.jpg
【这小白脸谁啊？长得还挺帅！】
楼影垂死梦中惊坐起，瞌睡都没了。
裴今雾：【先查】
楼影：【行】
她不说，楼影也没多问。
放下手机时，扫到下面的红标。
S：【睡了吗？】
裴今雾看了眼时间。
七点半。
谁晚上七点半就睡觉？
有毛病！
裴今雾淡淡瞥了眼，将手机扔床桌上，拿着衣服去浴室。
洗完澡。
又被温简简缠着交了几个题。
大概十点。
裴今雾躺到床上，看着发黄的天花板。
闭着眼，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分钟后，在床头摸到商时砚送的糖。
吃了一颗，整颗人都平静了。
深夜。
裴今雾做梦了。
梦里。
商时砚站在她面前，深海般墨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漂亮的指腹慢悠悠解着衬衫扣子。
“裴小姐喜欢看我这儿？”
扣子散开，露出白皙精壮的胸膛，精壮漂亮，腹肌分明。
往下，是性感的人鱼线……
再往下……
“是不是没看清？”
男人薄唇噙笑，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蛊惑和妖冶的味道，仿佛要将对面的人吸附进身体里去：“这次让裴小姐看个够！””
“……”
看着逐渐逼近的男人，裴今雾脑海中响起楼影的话。
“他啊，那里不行。”
下一秒。
裴今雾被吓醒，坐在床头，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烫。
她怎么会梦到商时砚？
肯定是这男人太频繁出现在她面前了。
肯定是。
——
城市另一端。
奢华、安静的包房里。
男人挺拔的身躯陷在卡座里，长腿自然交叠。
右手随意搭着扶手，左手摇晃着一杯红酒，薄唇抿着，目光紧盯着微信页面。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
他发出去的微信，至今没有任何反应。
很明显。
小姑娘不想搭理他。
“风止。”
商时砚剑眉拧了下，漫不经心的语调里，藏了些宠溺和纵容：“派人去南洲买点芒果糖。”
“明天中午前，让私人飞机送过来。”
“是。”
风止从刚开始的惊讶，变成现在的淡定。
为了追求裴小姐，指不定还有更离谱的事。
他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Fine。
“什么糖，动用到私人飞机？”
话音刚落，包房的门突然推开。
穿着一身冲锋衣，戴着口罩的江既白走了进来。
男人将帽子摘下来，随手扔沙发上，卷起袖子，端起酒杯灌了两口，疑惑问：
“我记得，你不是讨厌芒果糖？
“有个小姑娘喜欢吃。”
男人眯了眯眼，嘴角扯出轻柔的笑，漫不经心之中又藏着纵容和宠溺。
小姑娘？
江既白嗅出点别样的东西，语气玩味：“该不会是为了她，忤逆老太太吧？”
听说前些日子。
老太太在大街上捡了个“神医姑娘”回家，喜欢得不行，吵着要人家做孙媳妇儿。
商时砚故意躲着不见人，气得老太太扬言要和他断绝祖孙关系。
江既白挺吃惊。
商时砚有多孝顺，他是知道的。
之前不喜欢相亲，也任由老太太折腾。
这次——
真稀奇了！
“什么样的女孩儿，能让堂堂商氏财团总裁动心？”
江既白端着酒杯，扬了扬下巴：“照片有么？我看看！”
雾姐：找啊找啊找哥哥……
“没有！”
商时砚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明暗烟圈氤氲出几分无奈。
“？”
江既白微微抬头，清俊帅气的面容浮现一丝疑惑。
“还在追。”
商时砚弹了弹烟灰，优越的眉骨微动，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理直气壮的，也不嫌丢脸。
“还有你商大总裁追不到的人？”
江既白当时就笑了，漂亮妖异的丹凤眼翘起弧度。
这姑娘得多特别？！
“小姑娘太好，难追是应该的。”
商时砚又看了眼手机，跟块“望妻石”似的。
“啧。”
江既白又喝了半杯酒，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你那边怎么样？”
商时砚拿开他手边的酒瓶，吩咐风行给上醒酒茶。
“哪有那么容易。”
江既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眉眼深沉，“十五年，或许……”
早就没希望了
后面半句话，江既白选择沉默。
十五年前，他突然从国外陌生的地方醒来。
脑部受到严重撞击，记忆几乎全无。
照顾他的华裔老夫妻说，他在医院昏迷了三年。
中途有替他找过家人，但都无疾而终。
醒来后。
脑子里始终有个声音提醒他：找妹妹。
没错。
这是他仅存的记忆。
他有个不知道名字、年龄……甚至在哪儿都不知道的妹妹。
寻找多年未果后，他决定进入娱乐圈。
影、视、歌全面发展，成为知名偶像，频繁大荧幕上。
若妹妹还活着，肯定会看到他。
多少年过去，他早已火遍全球，却没见到妹妹的身影。
“再等等，S盟那边也在找。”
商时砚的眸子微微一暗，淡淡地道：“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谢了。”
江既白朝他扬了下杯子，藏起低落的情绪。
“谢什么。”
商时砚嗓音里溢出低沉的愉悦声，“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找到后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以后出嫁，我会给它备份厚厚的嫁妆。”
“那行，替我妹妹谢谢商爷。”
有被调侃的话安慰到，江既白脸上消沉渐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要见不到妹妹，他便会一直找。
——
凌晨十二点。
商时砚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私人手机，彻底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
“风行。”
商时砚放下手机，不敢打扰她休息，“孟郊拆迁的事如何了？”
孟郊那个地方，牛鬼蛇神混杂。
她再有身手，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时间长，难免有危险。
他不想任何一点意外发生在她身上。
“回主子，三天前已经有人收购孟郊的西侧地盘。”风行恭敬道：“其中就包括裴小姐的家。”
“三天前？”
商时砚陡然变了脸，漆黑的眸子爬上丝丝寒光，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一周后，孟郊的人便会搬去云之上。”
云之上？
这地位于市区，价格不低。
云之上换孟郊？
这笔生意，稳亏十几亿。
谁会这么做？
“谁买的？”商时砚继续问。
“只知道对方姓楼，男性，23岁，半年前刚从南洲过来。”
风行如实回答，“除此之外，没查到有用的信息。”
主要南洲是“地下城”的势力范围，他们S盟的黑客团没法展开调查。
“对了，主子。”
似乎想到什么，风行再次补充：“孟郊的地盘后期用途已经公布，用来……”
风行顿了顿，组织语言：“种香菜。”
男性？
23岁？
捕捉到关键信息，商时砚抿紧薄唇，眼底释放出摄人心魄的寒气。
种香菜？
他最好真的是种香菜，别有其他打算。
——
翌日。
毕业联欢会正式举行。
全市每个学校，抽选学生代表参加。
文化中心格外热闹。
裴今雾取完裙子回来，找一圈才找到华高的位置。
大堂角落，堆放扫把垃圾的地方。
因为椅子不够，华高的学生被迫挤在一起坐。
宋校长礼貌地站在门边，准备和其他学校带队的老师打招呼。
经过宋校长时，大部分人主动忽略她伸出来的手。
宋校长尴尬笑笑，很快调整好情绪，跟华高的学生说话。
裴今雾抿嘴，清冷的眸底染上骇人的杀气。
“今雾，你来了？”
看见裴今雾，宋校长拖着不太流利的双腿上前，温柔彼此道：“这么大的太阳，辛苦你了孩子。”
并未因为裴今雾是差生，区别对待。
“不辛苦。”
裴今雾定定地盯着宋校长，沙哑出声。
“告诉茜茜，别紧张，千万要注意安全，奖不奖的不重要。”
对比周围带队老师嘱咐表演学生动作、注意力这些技巧问题，宋校长的话格外暖心。
她只要自己的学生平平安安来学校，平平安安回到家。
“不重要么？”
裴今雾扯动粉唇，嗓音又沉又冷：“我觉得还挺重要的。”
“什么？”
大堂里有些吵，宋校长没听清。
“您坐着休息，待会儿会很忙。”
裴今雾没回答，交代徐青野照看校长，便拎着衣服往后台走去。
忙？
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看着女孩儿纤细却挺拔的背影，宋校长无奈笑笑。
——
后台。
所有表演者在一个房间化妆。
赵茜茜穿着昨天裙子，紧张地坐在角落。
距离联欢会开始，不到二十分钟，也不知道今雾能不能借到舞蹈裙。
帝中的人回头看了眼赵茜茜，故意出声——
“天呐云柔，你舞蹈服怎么换了？”
“这牌子好像是the one的高级定制，很贵吧！”
“贵么？妈妈买的，不太清楚，好像就五十万。”
沈云柔浅浅微笑，云淡风轻：“随便在衣柜里挑，发现它比昨天那套更适合今天的舞蹈。”
哇。
衣柜里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就是六位数以上。
这才是真正的名媛千金，家里得多有钱有势啊？
“云柔，穿上这条裙子，全场焦点非你莫属。”
女生彩虹屁一顿夸，努力地拉近双方距离，提高音量信仰赵茜茜：“不某些人穿的裙子，我奶奶都显老气。”
“哈哈哈……”
“对了，威少已经买好蛋糕，就等着云柔拿奖了。”
“好啊。”
沈云柔岁月静好的笑，余光看了眼焦灼的赵茜茜，以及她身上的破烂，嘴角的讥笑更盛。
昨日彩排完。
她心里不踏实，怕真的输给赵茜茜。
便让爸爸找各种渠道，忍痛花五十万买了the one的裙子。
这个牌子，专为舞者定制高级赛服，名气很大。
穿上它，成功率至少提高一半。
再加上——
沈云柔望向不远处，主管播放舞蹈音乐的男人朝她微微点头。顿时自信不少。
所有都准备好了。
争？
一个土包子，拿什么跟自己争？
不自量力。
——
晚安喽。
联欢会正式开始。
每个节目控制在十分钟内，很快便到西区的学校。
沈云柔站起身，同学们替她拎着五十万的奢侈舞裙。
几人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地往候场区走去。
路过转角时。
“云柔，华高的学生。”
有人提醒出声，“她手里拿的，好像是赵茜茜跳舞的裙子。”
“？”
沈云柔顺势望去，只见穷酸打扮的裴今雾，拎着个黑色垃圾袋。
“我听说，赵茜茜没舞蹈裙。这裙子，是找别人借的。”
“借的？”
沈云柔被逗笑了，语气里满是嫌弃：“用垃圾袋装的舞蹈裙，能是什么好货色？”
“是啊。”
女生们很会看脸色，又恭维起来，“突然觉得咱们云柔，穿着五十万裙子和赵茜茜同台跳舞，有点掉价。”
“哎呀。”
沈云柔撩了下头发，“今年又有笑话看了。”
——
“今雾，你来了？”
看见裴今雾出现，焦虑不安的赵茜茜立刻站起来，小跑到她身边：“天热，赶紧喝点水。”
“去试试。”
裴今雾接过水杯，将袋子递给赵茜茜，“送去护理过，刚取回来，没有任何问题。”
“嗯嗯。”
赵茜茜打开袋子，看见裙子的瞬间，有些懵。
这牌子她在电视上看过。
好像叫“The one”，专门定制高级赛服。
据说最便宜的也要五位数，贵的高达七位数。
她身上这条裙子，自己没见过，不知道价格。
但从款式和材质推测，绝对不会便宜。
“今雾，这条裙子是不是太贵了？”
赵茜茜小心翼翼问道，生怕给人家碰坏，让今雾为难，“要不我还是穿自己的吧？”
“不贵。”
裴今雾将杯子放下，翘着二郎腿，语调漫不经心：“这是她最便宜的一条。”
原本还有几条更贵的，不知道被她扔哪儿去了。
“可是……”
赵茜茜犹犹豫豫，不太敢穿。
“还有十五分。”裴今雾看了眼她，语气威严：“别浪费时间。”
“好。”
赵茜茜不敢反驳，点头说好：“今雾，我会加油的。”
——
很快。
主持人报幕，帝中节目上场。
聚光灯下。
沈云柔跳着舞，裙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迅速吸引全场的焦点。
“那么多节目，也就这个能看。”
台下评委们议论起来。
“是啊，玄月老师的这支《飞天》舞难度不低，能跳成这样不容易。”
左边的女评委是专业的舞蹈老师，微笑着评价：“只是——”
“什么？”
“技巧很足，动作很流畅，像被困在盒子里规规矩矩，美则美矣，没有灵动性。”
攻击性太强，没投入感情。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评委老师蹙眉。
这样的学生，她不太喜欢。
“舞蹈类节目，还剩最后一个。”
女评委翻开节目表，看到《破晓》二字，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竟然有两个学生跳玄月老师的舞蹈？
相比之下。
《破晓》要投入的感情要多，难度远比《飞天》的要高。
一般舞蹈生，是不会轻易选这个曲目的。
她倒是有点期待了。
“啪啪啪——”
沈云柔一舞毕。
评委们满意点头，纷纷打出高分。
综合得分91。
全场最高。
联欢会节目到这里，只剩下几个。
如果不出大变故的话，冠军基本就是帝中沈云柔的。
帝中的学生高兴得不行。
拥着沈云柔往外走时，看见要上台的赵茜茜。
她穿着黑白相配的裙子，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纤长的天鹅颈。
灯光之下，整个人美得不像话。
这裙子……
沈云柔笑容僵了下。
这条裙子跟她身上的是同个品牌，但比她的贵很多，好像一百多万。
她都只在电视上看过。
赵茜茜这种穷比怎么买的起？
所以。
她穿的，很有可能是假货。
想到这里，沈云柔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真掉价。
“走吧。”
沈云柔收回视线，路过机器控制后台时，与音响师交换眼神。
随后。
安心地坐到台下，等着看好戏。
——
主持人介绍完毕。
赵茜茜走到台上，瞬间引起一阵小骚动。
大多在夸奖她裙子好看？
“云柔说是假货。”
沈云柔的狗腿子立刻传话过去，耸耸肩。
“假货啊？”
其他人挺惊讶的，毕竟看起来真的特别贵气。
但沈云柔常穿这个牌子，肯定不会认错。
“肯定听说我们云柔穿The one的牌子，她也学着穿来争风头。没想到……”女生讥笑，嫌弃得不行：“谁想到，学虎不成反类犬，我都替她尴尬。”
尴尬？
沈云柔给父母报完喜，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更尴尬的事，还在后面呢。
“叮——”
伴随着灯光暗下，音乐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台上。
昨天彩排，许多人都看见赵茜茜的舞台表现力。
今天妆容齐全，人们的期待感直接拉满。
“鼓掌！”
气氛组组长徐青野，激动地出声。
宋校长领着华高的学生们，哗啦啦开始鼓掌。
裴今雾放下手机，推高鸭舌帽，澄澈的眸子认真望着舞台。
所有人翘首以待。
一分钟过去，没音乐。
五分钟过去，还是没音乐。
台下开始躁动，主持人出来说了句：“抱歉各位，播放器故障，导致磁带损坏工作人员正在抢修。”
“修复时间，暂时不确定。”
播放器故障？
赵茜茜站在光束下，手足无措。
“雾姐怎么办？”
徐青野发现不对劲，转过头来问裴今雾，“这踏马也太倒霉了吧？”
后面没几个节目，用不到播放器音乐
怎么偏偏坏在她这里。
这么大场地，没音乐伴奏，这还怎么跳？
想想那场面都窒息。
“……”
裴今雾抿着嘴，阴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几秒后。
扔下一句话，她站起身迈开长腿，往后台走去。
“雾姐——”
徐青野一脸茫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笑死人，华高怎么老是闹这种笑话？”
帝中的人笑着议论，声音大得传入华高学生耳朵里。
“昨天不还挺张狂，笑得挺开心的？”
“今天怎么不笑了？是生性就不爱笑么？”
“诗朗诵都不要音乐，跳舞没音乐也能跳吧？”
“哈哈哈。”
“帝中这群……”
徐青野狠狠瞪过去，极其不爽的骂了句“傻逼”。
——
晚上还有更。
“没办法，播放器电路全烧了。”
裴今雾到后台时，技术人员正在“紧急”抢修，“没几个小时修不好。”
“几个小时？”工作人员旁边急得团团转，“总不能让评委等吧？！”
全是地区的领导，得罪不起啊！
“陈主任，你看这样行么？”
旁边有人插话，语气很随意，“就是个私立学校，没多重要。”
“要么无伴奏跳，要么直接下去，反正后面节目全是玩乐器，的确用不着伴奏播放器。”
私立学校？
陈主任看了眼名单。
华高是吧？
听说生源不行，明年就得撤校，跳不跳的无所谓。
倒是后面几个，都是西区的好高中。
以后免不了要来往，肯定不能怠慢。
“那就直接让她下——”
领导想了想，觉得这建议可以，正下命令时。
“谁说她没伴奏？”
一道清冽冰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
听见声音，领导和几个工作人员，同时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华高校服，戴着鸭舌帽的女生，单手插兜，眸光清寒的凝着他们。
哪怕相隔距离，看不清全脸，依然能感觉到她身上强大的气场。
嗯？
华高还有这样气质不俗的学生？
“这位同学，你什么意思？”陈主任疑惑地看着她。
“？”
技术人员也看她，心里略慌。
难不成，她能修好？
“台上乐器都能用，是吧？”
裴今雾边问，边脱掉校服外套，卷起卫衣袖子。
“？”陈主任点头，有点茫然：“能用啊。”
架子鼓、钢琴、大小提琴、电吉他……
为了方便学生表演，文化中心准备得很齐全。
“行。”
裴今雾将校服扔在旁边，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一堆乐器中。
“？？？”
“？？？”
技术人员和陈主任等几个负责人，全看傻眼了。
这女孩儿该不会现场弹奏出《破晓》的曲子吧？
这首曲子多复杂，他们再了解不过。
玄月本人来了，也未必能现场敲出来……
“……”
赵茜茜在台上等了几分钟，没等来音乐，反而等来台下叽叽歪歪的不满声。
大多是让她走的。
还有说华高故意搞事情的。
赵茜茜精神遭受着极大压力，咬着嘴唇，冷水在眼眶打转。
正在这时——
“按照你的节奏，我配合你。”
赵茜茜猛地回头，看见裴今雾坐在钢琴前，表情淡然地注视着她。
“今雾！”
淡黄的光落在她身上，像个闪闪发光的小太阳，瞬间温暖了她冰冻的心。
赵茜茜眼眶顿时就红了，泪水打转。
但深知此时最重要的，是完成表演。
她深吸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进入准备状态。
“角落里的女生在干什么？”
下面的人也注意到裴今雾，满头疑惑：“她该不会现场演奏吧？”
“《破晓》这首曲目包括十几种乐器，她一个人能敲出来，我把脑袋割下来给她当皮球拍！”
“华高真会闹笑话，一年闹一个，年年不重复。”
沈云柔脸上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她会不会乐器，自己还不知道？
整天跟着爷爷往山里跑，乡野村姑，土包子。
估计连钢琴都没碰过。
能弹出《破晓》的曲？
笑话！
评委老师们也静下来，疑惑盯着台上的两人。
“叮——”
众人怀疑揣测时，大堂里响起钢琴的声音。
紧接着。
赵茜茜挥动着双手，翩翩起舞。
钢琴声后，裴今雾将大提琴放到腿边，左手弹钢琴，右手拉大提琴，悦耳的音乐声响彻整个大堂。
赵茜茜迅速融入到音乐，整个舞台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紧接着。
钢琴、大提琴，鼓声同时响起时，听起与《破晓》毫无差别。
甚至现场版的音效，更棒更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