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男主的死对头后最新章节列表_(祁宋沈辞)小说最新章节列表完整版

齐齐小baby

祁宋沈辞是小说《穿成病娇男主的死对头后》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成病娇男主的死对头后》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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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都跟老爷子说了什么?再不招,让你生不如死!”

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齐宋的鼻尖,刺耳的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浓重的喘息声刺激的齐宋睁开了双眼。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番景象,他记得他正码着字,家里的灯突然全都黑了,再接着他便没了知觉。

映入眼帘的是被吊在铁柱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少年一双骨瘦如柴的手腕被粗粗的铁链牢牢捆在柱子上,身上原本的浅色衬衫也被血迹污染的不成样子,血迹和汗水混迹在一起,将原本乌黑飘逸的碎发打湿,黏腻的贴在脸上,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苍白干裂的嘴唇。

旁边的小弟还在拿鞭子抽着,几乎一下比一下重,等一下,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沈辞,你小子看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是个命硬的,还是赶快招了吧,不然我们也没法跟二爷交代。”

等等,沈辞…二爷?

方才还觉得场景熟悉,这个名字何止是熟悉,不正是他在写的《都市狂少》的主角么,这场景怎么在他面前重演了?莫不是在做梦?

“二爷,那小子死活不招,还打吗?”方才施刑的人过来请示,齐宋才渐渐清醒过来。

此刻自己正坐在靠椅上,在外人看来他是眯了过去,在面对那样残酷的场景还能眯过去,这位二爷着实是狠毒。

齐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穿到了这个大魔头的身上。

促使沈辞黑化的罪魁祸首,祁宋。

看来当初写文的时候不该投机取巧随便取了个名字,不然也不会如此巧合的穿到他的身上。

望着面前已经不成人样的沈辞,齐宋心里阵阵发憷,如果他真要按照祁宋的轨迹走剧情,那日后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别看现在这么嚣张,日后……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沈辞被接回沈家还没有三个月,也就是说…他到现在已经被折磨了三个月了…

理了理思绪,沈辞是沈家老爷子的私生子,而祁宋则是沈老爷子收养的义弟,沈辞名义上的二叔。

沈老爷子生了重病,不良于行,突然将沈辞接了回来,还让原本管理沈家的祁宋带着,说是好好熟悉一下沈家的工作,这显然是威胁到了祁宋的地位。

祁宋此人不仅野心极大,还是个贪财好色之辈,原本喜欢的罗家大小姐却对沈辞一见钟情,更是点燃了祁宋的怒火,对沈辞恨之入骨,因此便借着好好管教沈辞的说法对他百般折磨。

前几日,沈老爷子对祁宋的态度突然有了转变,他便以为是沈辞当着老爷子的面告了状,所以才狠狠的折磨他。

书中的祁宋把他打的只剩下一口气才放,即便如此,沈辞也没说出半个字,他作为作者当然知道原因,自然是沈辞压根儿就没有给老爷子告过什么状,是他祁宋自己犯了疑心病。

真不是人啊!

自己也是倒霉,自作孽不可活,一心想着让沈辞成长,就得受尽折磨,这才安排了祁宋这样一个垃圾角色,没想到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辞单纯的跟个小白兔似的,连家族关系都没怎么搞清,哪里想着去告状,对祁宋一直是逆来顺受,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吭声。

这孩子…倒是挺可怜。

祁宋缓缓站起身子,旁边拿着的鞭子硬汉以为他是要亲自动手,便把鞭子递给了他,他并没有接。

沈辞还未完全陷入昏迷,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人慢慢走向他。

牙关一咬,倔强却透着星光的眸子直直看着他,“二叔,我说了没有便是没有,你即便打死我,也是没有。”

祁宋原本想着帮他把链子解开,可是转念一想,沈辞虽反应迟钝,但并不蠢,他这忽然间的转变,若是被他看出端倪了便不好了,所以还是不能做的太明显。

“松绑吧,这么大的事…量他也没有这个胆量敢嚼舌根。”他故意说的毫无感情,旁边的小弟也没有多想,帮他解开了铁链。

沈辞睫毛微颤,似乎没有想到眼前之人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以往不都是……

“把他身上处理一下,这幅鬼样子是准备让老家伙看到吗?”轻咳一声,祁宋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完就离开了这间刑房。

说来这祁宋也真是猖狂,还造了一件专门折磨人的刑房,放的最多的人恐怕就是沈辞了。

祁宋用了半日的时间好好消化了一下发生在他身上的诡异事件,多次确认不是在做梦,幸好才过了三个月,并且原主的戏份也不多,还有挽救的余地。

傍晚,助手带着沈辞进了他的办公室。

少年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卫衣,一尘不染的,站在他面前时双腿还有些发抖,长长的碎发遮挡住了眼睛,面色依旧苍白不堪,现在的他恐怕也只有十七岁左右的样子,却要面对着这个恶毒二叔的虐待摧残。

毕竟早上才刚受完刑,此刻连站都站不稳,却被带到了祁宋面前。

望着面前这个一尘不染的少年,脑海中忽然转到了另外一个画面。

祁宋被关进了铁笼子里,而笼子中正关着两只已经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藏獒,就像两头凶神恶煞的恶狼。

“二叔,这比起你当年对我做的,简直不值一提,如今…是时候还回来了。”

少年已不再是少年,而变成了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权者,而他祁宋,便是连蝼蚁都不如,死无葬身之地。

“二爷,您今日还得去罗公馆呢,之前说要带上小少爷的。”助手林威提醒道。

书中的祁宋虽不甘心罗家小姐中意沈辞,但罗文慧是罗家掌上明珠,深受宠爱,为了谈成与罗家的合作,祁宋还是将沈辞带上了。

收回思绪的祁宋扫了助手一眼,这个林威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刚才的话显然是在提醒他。

“那就带上吧,收拾的体面一些。”他懒懒的扫了瞥了沈辞一眼,身高还算可以,就是太瘦了,在被寻回沈家之前也吃了不少的苦,回来还得受他这个垃圾二叔的虐待,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罗家晚宴。

望着立镜前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冷酷的自己,倒是与现代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平添了几分邪气,或许是之前的自己整日窝在家里码字,是个不修边幅的屌丝,忽然这样打扮起来,他还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毕竟是写了几本大扑街的小神,这种场合装一装还是能过去的。

“祁二爷早早到啦!”罗文慧着一身复古红色旗袍,将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展露出来,这一身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看到祁宋便踩着名贵的粉钻高跟鞋过来,笑靥如花的打着招呼,还不忘往祁宋身后扫视一圈。

“罗小姐。”祁宋微微颔首,他在书中只是简单提了一下罗文慧的长相身材,没想到这一写实,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这老家伙对罗文慧一直念念不忘,又对沈辞一直耿耿于怀。

好色之徒总是对得不到的更加有野心,祁宋恐怕也是如此。

“沈小少爷呢?怎么没见?”罗文慧直奔主题。

正问着,林威便带着一人进了大厅,罗文慧的眼神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沈辞走到了祁宋身边,低低地喊了一声“二叔。”低眉顺眼的,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今天一身白色西装,身板还是有些瘦弱,将原本散在脸上的碎发梳了起来,露出了那双极致漂亮的眸子,俊美的下颚显得少年味十足。

一直对自己书中的人物相貌描写较为粗糙,只是这样将自己所创造出来的纸片人直直的摆在面前,还如此俊美,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尚未恢复的脸色了。

“沈小少爷,好久不见了,今天脸色怎么不太好?”见到正主,罗文慧也不再跟祁宋寒暄,直接走到了沈辞面前。

沈辞下意识的看了祁宋一眼,正巧对上祁宋深邃的视线,抿了抿唇语气平静道:“昨天没有休息好。”

沈辞态度冷淡,罗文慧尴尬的笑了笑,“那我们过去休息吧,我大哥正好在那边。”

祁宋走在前面,沈辞跟在他的身后,林威则是有意靠近沈辞,低声提醒道:“小少爷,您该知道我们这一趟是来做什么的,还请您不要拖了二爷的后腿。”

林威虽然说的是敬语,但语气却是透着警告,沈辞低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手指却攥紧了西装的一角。

祁宋自然听清楚了林威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威对他何等忠心,其实个中缘由恐怕只有他这个作者清楚了,他也不戳破。

罗家大少正在与人寒暄,看到他们过来便是立即过来与祁宋打招呼。

祁宋掌管着沈家的产业,这么多年又做的风生水起,祁二爷的名号也是渐渐打响了,临海市商会的人对他都存着敬意。

“祁二爷别来无恙啊,今日是带着小公子一块来的?”罗家大少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了,一看便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不过罗家做生意不实诚,之后吃了不少苦头。

祁宋点了点头,拉了一把沈辞的衣袖,将他拉到身侧,笑道:“小辞,叫罗大哥。”

小辞…

他第一次这么叫他…

沈辞还有些恍惚,木然的看着罗文涛。

“这孩子认生,没怎么带出来过,上不得台面,老罗,你别介意。”祁宋笑着致歉。

祁二爷都致歉了,罗文涛有些受宠若惊,忙摆了摆手道:“那有什么,孩子还小,那都不算事儿,日后多见见世面就好了。”

一番寒暄之后,几人一块碰了杯,沈辞本来不喝酒,却被罗文慧递了一杯上去,他不好拒绝,接二连三的喝了好几杯。

祁宋与罗文涛谈了一会儿事情,结局还算圆满,罗文涛清楚妹妹的想法,又见祁宋给了他这个面子,自然相互成全,很快便达成了合作。

祁宋从阳台出去的时候便发现沈辞不见了,林威去开车,沈辞一个人能躲到哪里去?

刚喝了几杯酒的沈辞头脑便有些发昏,去了洗手间,罗文慧则是扶着他一块。

刚进洗手间,沈辞便吐了个痛快,几乎将整个胃都要吐出去了,那只原本在后背拍着的手渐渐滑到了他的胸口,陌生的触感,刺鼻的香水味令他更加的排斥,抬手便将罗文慧推到了一边。

“沈…沈辞,你怎么了?”似乎没想到一向乖顺的小白兔会突然发脾气,罗文慧有些意外。

沈辞没理她,正要转身出去,罗文慧却挡在了门口,抵住了门。

“沈辞,你该猜到我对你是什么意思的。”罗文慧索性大胆的开口。

他们罗家家大业大,与沈家不相上下,刚才又达成了合作,他们两人可以说是天作之合,虽然年纪比他大了几岁,但…这么好看的兔子如果不早下手,恐怕就要被人抢走了。

罗文慧是在那次去沈公馆偶然遇见沈辞的,那天他刚洗完澡,露出那张不染尘俗的俊颜,当下便被勾了魂夺了魄。

正好两家也有生意来往,她心里便暗戳戳地打了这个算盘。

沈辞本就受了伤,又不胜酒力,此刻只觉得浑身难受,想要出去,此刻却被堵着房门,顿时一阵烦躁,“你让开!”

“沈辞,只要你答应跟我订婚,我就让开。”罗文慧显然有些强势。

“不可能,我不喜欢你。”沈辞几乎想都没想的拒绝。

这让罗文慧顿时觉得失了面子,她本以为沈辞年纪小,只需要稍稍一撩拨便能上钩,何曾想到他竟还是个硬骨头,拒绝的这么果断,她罗文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那些青年才俊哪个不是对她阿谀奉承,敬着捧着,也只有沈辞敢这么跟她说话了。

这更加激起了罗文慧心底的好胜心,“你也知道我们沈罗两家刚刚达成了合作,如果你得罪了我,合作便会泡汤,你们家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觉得你二叔会原谅你吗?”

这么一说,沈辞便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的跳,不管不顾的硬要冲出去,却被罗文慧一把拽住,她故意解开了旗袍领口的扣子,露出半边雪白肌肤,“沈辞,你若是现在冲出去,你猜大家会怎么看?沈家小公子酒后乱性…”

罗文慧有意试探,反正今天是绝对要将他拿下的,不管用什么方法。

沈辞厌恶的瞪了她一眼:“真是不可理喻。”

“当然,你也可以不跟我订婚,地下恋情也未尝不可,等我玩的尽兴了,说不定会放你一马。”说着便要贴上他的脸颊,沈辞这才觉得酒有问题,此刻浑身无力,就像一块放在砧板上的鱼肉。

然而下一刻,手腕便被一阵猛力拉住,后背顺势靠上一个硬朗的胸膛,鼻翼间瞬间传来一阵独有的清冽烟草香味。

“未曾想罗小姐还有如此的闲情逸致。”是熟悉的声音。

见祁宋踹门进来,罗文慧一阵尴尬,也就是说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你怎么会进来?”罗文慧面色不自然道。

祁宋边环住沈辞的身子边道:“酒会结束了,发现小辞不见了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还是跟罗小姐一起。”

祁宋直直的盯着罗文慧,那双眸子虽平静,但却透着冷意,罗文慧不由得想躲闪,奇怪,以往祁宋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充满柔情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冷静?

原本以为他会由着她,毕竟沈辞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并不亲,并且还与他抢家产的陌生侄子,是死是活都没关系,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我只是……想跟他深入了解一下。”

“罗小姐,我家孩子还小,怕是不能跟你深入了解,真是不好意思了,罗小姐还是将扣子扣好,免得出去引起闲言碎语,毕竟罗家的大家闺秀这么掉价也不好。”

“你…”祁宋什么时候这么毒舌了?他不是一向对她很温柔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冷漠?

沈辞无力的靠在他的胸膛,洗手间昏黄的灯光斜射下来,隐约看到他的半个侧脸,如刀削般的轮廓坚毅挺拔,薄唇轻启,说着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话,我家孩子……

“罗小姐若是还想两家继续合作下去,应当知道该怎么做吧,你大哥可是找了我不止一次。”之前的祁宋还想借着出卖沈辞的方法跟罗家合作,只有他这个作者知道,其实罗家也是巴不得要攀上沈家这棵大树,毕竟有些事情还指望沈家给他帮忙,所以根本没必要让着罗家。

罗文慧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只要稍稍跟罗文涛提一提,再宠爱的小姐能抵得过整个罗家的安危吗?

罗文慧虽不服气,但还是出了卫生间。

此刻的沈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双手紧紧的抓着祁宋的西装,双眸半眯,似梦似醒。

祁宋沉了口气,扶着沈辞的身子快速出了罗公馆。

他心里很乱,因为…事情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不,可以说是脱离了他的小说《都市狂少》的发展轨迹了。

他所写的这一晚沈辞只是简单的与罗家人谈生意,哪里想到那酒酒劲儿那么大,罗文慧也没这么大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直接进了汽车后座,林威注意到了沈辞的异常,正要问,祁宋却率先开口:“回我的住处,快点。”

林威不好再问,加大马力迅速往公寓的方向。

沈辞处于昏迷阶段,头靠在他的肩上,口中无意识的喊着什么,滚烫的气息就这么充斥在他的耳后,痒痒的,祁宋沉吟许久,没有再推开他,而是任由他这么靠着。

一双浓密的睫毛不安的轻颤着,“妈,别丢下我…”

这细小的呢喃声祁宋听了个清楚明白,沈辞的母亲是他一早就打算写死的,不为别的,只为主角成功的道路上少些牵绊。

哪里知道这样一个爹不疼,妈又不在身边的孩子,心里的创伤有多大。

“二爷打算怎么处理他?”林威试探的问道。

“今天他差点坏了我的好事,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今天去我的公寓,也隐蔽些,老家伙那边你替我打个掩护。”祁宋轻轻抚摸着沈辞发烫的额头,林威并没有看见。

“今夜我需要在您公寓守着吗?”林威想了想问道。

“不必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你还怕二爷我制服不了?”祁宋反问。

林威忙开口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您累了。”

“这么多年,我有清闲过吗?老家伙不知道又从哪里弄回来个种,真是晦气。”祁宋有意说的烦躁愤恨,不着痕迹的从后视镜中观察林威。

“老爷子让您带着他,您悠着些,吓一吓就好,别真的弄出了什么问题,届时很难跟老爷子交代。”

“我还用你来教吗?”祁宋厉着口气反问,林威便不敢再接话。

到了公寓之后,祁宋继续掺着沈辞进屋,林威则是看了两眼之后驱车离开了公寓。

这孩子太瘦,没几两肉,即便抱着上了台阶也并不觉得累。

刚将他放到床上,耳边便传来了他细碎的声音,也听不清是什么。

祁宋顾不上耳边的敏感,扶着他躺下,之后他便发现他瘦削的锁骨处有几道之前没有好全的红痕,显然已经发炎了,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愧疚。

他写作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周遭的人将主角虐的再惨,他都觉得是理所应当,怎么这会儿倒是多愁善感起来了,即便是继承了祁宋的身子,那么对沈辞也应当是厌恶啊。

没纠结那么多,躺下之后给他盖上薄毯,便准备下楼,但手腕却被一双细瘦无比的手掌抓住。

祁宋顿时觉得手腕一紧,“沈辞,松开。”

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祁宋迅速转过身子,便触及到那双朦胧漂亮的眸子正微微打量着他。

“酒醒了?”祁宋试探道。

若是醒了的话,两个男人就这么干瞪眼的望着,多尴尬啊。

虽说之前的祁宋是沈辞的死对头,如今这样的气氛,多少是有点怪异了。

“你是谁,真漂亮。”沈辞痴痴的看着祁宋喃喃道。

祁宋嗤笑一声:“大男人怎么能说漂亮,你小子是真醉昏头了。”他现在情况不对,若是就这么睡着了还好,其他的…祁宋打住没有让自己往下想。

沈辞朦朦胧胧的,意识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伸手朝着衬衫的领口而去,额头乃至脖子上的汗水仿佛被水浇过一般。

祁宋顿时慌了神,说啥来啥,罗文慧真是个祸害。

祁宋忙抱着他去了卫生间,也不管被扯的折皱不堪的衬衫,直接打开了淋浴喷头,冰凉的水顺着沈辞的头顶淋了下来。

沈辞面色怔然的坐在地上,任由水从脸上流下去,似乎还没搞明白眼前的状况,他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猫儿,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一双黑亮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祁宋,“二…二叔,你又要打我了吗?”

祁宋心里莫名一阵愧疚,他把这个角色塑造的可真是深入人心啊,让主角都产生阴影了,沈辞还是个爱记仇的人,别看他现在卑微乖顺,若是日后报起仇来,恐怕他会连骨头都不剩。

祁宋关掉喷头,蹲下身子,大概擦了一下要流进他双眸的水,“今天累了,没空打你。”说着便把他拽了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两件干净的衣服丢在床上。

转念一想他身上还有早上的伤,伤口本就发炎了,刚才又淋了水,恐怕情况更不好。

他又从一旁拿来药箱,走到床边,见沈辞还怔愣的站在浴室门口,没好气道:“过来,还杵在那里等着过年么?”

沈辞缓步走了过去,站在祁宋身侧。

祁宋扣出几粒消炎药放进他的手中,“把这药吃了。”说着也不再管他,在药箱中翻找着涂抹的药膏。

沈辞依旧警惕的看着他,仿佛并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他。

“怎么,怕把你毒死了?”祁宋皱眉问。

闻言,沈辞忙拿起水杯两口吞下了药。

祁宋的心肠并不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居家屌丝,他也快三十岁了,在面对沈辞的时候,也是作为作家,对自己创造的人物…可能会当做孩子一样吧,也许这么想有点矫情了。

这小子还真是吃硬不吃软,这么吼着跟他说话倒是管用,此刻林威不在这里,可以不必那么严格,只要这小子不要胡说就好。

他了解沈辞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不过自从他穿过来之后,有些事情也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所以还是不得不防的,他只要做的得体,不引人怀疑就好,毕竟…还是要为自己以后铺铺路的,万一再回不去了,他可不想死的连渣都不剩。

拉着他坐到了床边,便要开始解他的衬衫,沈辞忙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

祁宋直接一个眼神过去,充满威慑力,沈辞虽然不愿,但还是放下了手掌,隐忍着不去看他。

祁宋只管拿过药膏,撩开了衬衫,涂抹着那些殷红的伤口。

此刻沈辞铁定觉得他这个二叔有病,之前虐待了他那么久,现在又假好心的给他的伤口上药,唱的是哪一出?

祁宋索性不解释,也解释不清,难道说你二叔转性了?这不变态么。

感觉到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传来凉凉的触感,沈辞转过眸子看到这一幕,眼底充满了惊愕与茫然、不解,甚至是惊惑。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怕你伤口发炎,发高烧烧坏脑子,到时候你爸又过来兴师问罪,麻烦。”祁宋随口一说,也不知他听进去没。

沈公馆。

一个人影进了书房。

沈老爷子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抽着旱烟袋。

“老爷,当真就眼睁睁的看着二爷这么针对小少爷?小少爷的身板恐怕承受不住。”一人担心的说着。

烟圈扶摇直上,沈蔺晨缓缓睁开眸子,气息虚浮,“那孩子就缺磨练,如果连祁宋这关都过不了,也不配做我沈蔺晨的儿子了。”

“可是…二爷这么对待他,您便打算一直放任下去吗?”那人继续道。

“祁宋那小子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与我作对,他还不够格。”

第二天,沈辞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被子盖的整整齐齐,昨天的湿衣服也已经挂在阳台上晾了起来,他抚摸着身上光滑的真丝睡衣,神情有些恍惚。

下楼时看着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早餐,与之前不同,竟是普通的豆浆油条三明治。

沈辞木然的坐了下来,正吃着便发现贴在桌子一角便利贴,“吃完了赶紧滚。”

看着这行字,沈辞若有所思。

祁宋坐在办公桌旁,思绪已然不知飘到了哪里,早上还让人买了早餐,对那小子是不是太好了点?

正想着,林威拿着电话走了进来,“二爷,小少爷在学校出事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还没喘口气的功夫,便又往圣约翰中学赶。

圣约翰中学是临海市最大的一所中学,有各个名门世家的投资,所以建的十分华丽,便是从门口到办公室都有好长的一段距离。

祁宋着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走在林荫道上引起众学生的频频侧目。

“那是谁啊?看起来很有气质啊!”

“长的可真帅,光这一身高订的西装就不便宜。”

“你们没看新闻吗?他可是祁二爷,临海市的商业大亨,沈家二把手,赚钱手段杠杠的,频频上报纸呢!真是黄金单身汉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祁宋有些嗤之以鼻,那是你们不知道,他虽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就是个德行败坏的人渣。

老远便看到沈辞孤零零一人站在门口,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着一身深蓝色的改良版中山装,翻领整齐的立在脖颈四周,十分整齐利落,给人一种书卷气的感觉,应当是他们的校服,方才进来只见所有的男学生都这么穿,女学生则是穿着天蓝色的上衣,黑色裙装,颇有一种琼瑶剧的风格。

沈辞一个人站在门外,其他几个男生则是站在办公室里,正听着里面的“教诲”。

“丁老师,是他先动手的!他该打!”

老远便听到办公室里传出十分恶劣的声音。

祁宋渐渐走近,正巧撞见从里面丢出来的一本厚厚的书,朝着沈辞的后脑勺。

祁宋赶在砸到沈辞之前接住了那本书,响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沈辞也是适时的抬头,正巧触及到那张冷硬的面孔。

他抬头后祁宋才注意到他还在淌着血的眉角。

沈辞的皮肤过于白皙,额角处的脉络衬出一丝浅青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

与他对视,祁宋看不懂那双眸子里想表达什么,平静的有些过分了,只是在祁宋没有注意的时候,沈辞的双眸微微晃动了一瞬。

“沈同学,你刚转学过来没有多久,就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让你叫家长你又不叫,你是没有家长吗?”办公室里传出一阵中年男声。

祁宋站在墙壁另一边,里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看来你的家长也不注重对你的教育,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圣约翰中学也容不下你这种品德败坏的学生,你从哪来回哪去吧!”祁宋并未进去,正巧听见了里面的人对他的教训,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要开除他么。

沈辞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逆来顺受的,一般不会主动招惹别人,更别说是主动打人了,这老师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给他扣上了品德败坏的帽子。

虽说之前让人安排沈辞进来的时候,有意隐瞒他的身份,在学校中,他也受了不少的欺负,祁宋则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任由他被欺负。

面对里面的教训,沈辞面无表情的听着,也不反驳半个字,似乎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

从祁宋的角度看,沈辞几乎都是漠然的表情,对外界任何事都不慎在意,然而真相是…他几乎都暗暗地记下了这些仇恨,待他有能力之后,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有谁不是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了。

祁宋径自走到沈辞身旁,十分自然的拉住了他的手腕,两人一同进了办公室。

“丁老师好大的口气啊,行事作风便是如此草率的么?”

“您是?”丁明上下打量了一圈祁宋,见他衣着不凡,放缓了语气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见沈辞的家长么,我是他叔叔。”祁宋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站在办公室的三个男学生个个鼻青脸肿,一脸惨样。

他记得小说中这些人老是欺负沈辞,沈辞身上的伤就没好全过,怎么今天倒是换他们鼻青脸肿了?

当初写这一段的时候,直接略过了,并没有写那么细致,怎么现在还把过程演示的这么清楚了?

“叔叔?这…看起来有些年轻啊,他的父母呢?”丁明显然不认识祁宋,直接问道。

“这孩子暂时由我带着,怎么了?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祁宋语气冷硬,丁明感觉到了一丝不好惹。

自从祁宋进屋开始,三个男生也是不断的打量他,满脸的愤愤不平。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他们同班的三个男生说沈辞打了他们,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还是跟他的父母谈比较合适。”丁明目光闪烁,显然另有隐情。

“丁老师,你是在开玩笑么,我家孩子身娇体弱的,以一对三,还把他们打成这副德行,他们是智障还是缺心眼?”祁宋嗤笑。

“你!你怎么说话的!我爸是东盛银行副行长,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站在最跟前的男生被激怒了,指着祁宋便吼道。

丁明眉头一皱道:“宋辉,你住口,别多嘴!”

“原来是这样,丁老师,我大概明白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了。”这个丁明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指不定收了这个宋辉家给的什么好处了。

丁明脸色一红,“沈…沈先生,话可不能乱说。”

“不好意思,我姓祁,不姓沈。”祁宋从容的说道。

说到“祁”字,在场的几人面色如出一辙的一惊,这人气质这般独特,这么年轻就做了叔叔,说话淡定从容,临海市还有几个这样的人,只是他们没敢往那一块想。

“宋辉是吧,我倒是与东盛银行行长有几分交情,正好你在这,就不用我专门让人去通知了,回头给你爸捎句话,就说明天不用去上班了。”祁宋边说边走到他们面前的皮质沙发上坐下,二郎腿一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宋辉愣了,“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得罪我爸…”

“臭小子!小心老子撕烂你那张臭嘴!”宋辉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急促,紧接着便见一行人走了进来。

沈辞自动走到了祁宋身侧,视线有些恍惚的从方才被握住的手腕上收回。

“爸…爸,你怎么来了?”宋辉看着为首的富态男人震惊道。

“再不来怕你把宋家败光!”宋国富狠狠踹了一脚宋辉。

宋辉则是一脸茫然委屈的看着他,“爸,我都被欺负了,你怎么还打我?”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是谁!”宋国富又狠狠拍了他一巴掌。

随后赶紧走到了祁宋面前,正要说话,祁宋却低笑着调侃,“宋副行长教训儿子可真肯牺牲,连带着把自己都骂了。”

“这…害,二爷您别生气,那臭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小孩子家家的都是玩儿,过不了几天就好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了吧。”宋国富变脸挺快,刚才教训儿子的那个劲儿到祁宋这来就变成满脸堆笑的讨好了,此刻满脸堆笑,十分油腻。

“怎么能算?刚才你儿子张口闭口的要找我算账呢,咱今儿个就把这账摊开了好好算算怎么样?”

宋国富一脸的为难,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正巧这时校长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满头大汗的,应该是刚赶回来。

忙跑到了祁宋面前,笑的一脸歉意,“祁先生,有什么事让您助手处理就好了,还劳烦您专门跑一趟。”

校长看起来大约也有五十多岁了,脸上戴着厚重的老花镜,就这么站在祁宋面前,还弓着身子,看起来很是尊敬的样子,然而祁宋依旧保持着刚才悠闲的坐姿一动不动,都将一旁的丁明看呆了。

“这孩子在家一直都很乖,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今天一来就听丁老师说他把那三个同学打了,我倒是很意外,难道我这孩子还是个两面派不成?”祁宋扫了一眼沈辞道。

沈辞垂下眸子,看不清表情,只是他的双瞳微晃,众人并未注意。

“丁老师,你是怎么处理的?你这个班主任还想不想当了?”校长转个背就换了张脸,看来这里的人都是个变脸高手啊。

丁明瞠目结舌,“这…校长,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家孩子不像他们几个一样背后都有靠山?”祁宋反问。

丁明冷汗直冒,这个沈辞从第一天进班就默默无闻的,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他以为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透明,自然就偏向那几个家世背景特殊的学生,哪里知道今天竟然撞到了枪口上!这个姓祁的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所有人都敬着他,就连校长都对他这么尊敬!

“彭校长,我之所以没有表明身份,是想让孩子能有一个普通正常的学习环境,只是没想到…你们这聘请教师的水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祁宋解释的冠冕堂皇,之前明明就是故意不表明身份,让沈辞受尽欺负,现在他来了,只能渐渐开始“圆谎”了,希望他能力挽狂澜,让沈辞少受点欺负。

彭校长秒懂,直接瞪着丁明说:“你还愣在这干什么!你被开除了,收拾东西赶紧走人吧!”

丁明立即石化在当场,从没想过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跌到了地狱。

更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挤进的这所学校,就因为这么个不起眼的孩子断送了前程,十分恼怒不甘,“校长,我…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校长看了一眼祁宋,只见他面部线条冷硬,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这种事情你都能疏忽,实在太没有眼色了,这里实在容不下你了,赶快走吧!”校长内心着急,再不走,人家要是撤资了可没戏唱了。

校长显然不想跟他多说,招来保安把他拉了出去。

一切解决之后,宋国富再一次捧上他讨好的面容,然而祁宋压根儿不买账,“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有收回过吗?”

宋国富立即蔫了,苦苦哀求着祁宋,然而他则是立即起身出了办公室,沈辞见状也是跟在了他的身后离开了。

宋国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没想到竟然会因为他的儿子丢了一份那么好的工作,悔恨至极。

“爸,我真的没有骗人,是沈辞先打我们的!”

宋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拼命的解释着,一旁的两个男生也在不停的解释。

“那他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宋国富将信将疑的问。

“那是他打我们的时候,打碎了玻璃,玻璃渣溅起划到他脸上的,我们根本还没来得及对他动手!”宋辉气的恨不得撞墙。

宋国富愣在原地,“校长,我儿子不像撒谎啊…”

校长为难的摇了摇头道:“那又怎么样?沈辞看起来不像主动惹事的人,他们肯定惹了人家了,再者,没有撒谎又能如何?你们能与人祁二爷抗衡吗?”

虽然祁宋是个人渣,不过他的人际关系是真好使,随随便便摆个谱就把那群人吓得屁滚尿流,这倒是满足了他短暂的虚荣心,太爽快了!

林威已经将车开到了学校门口,他在车上等着,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二人先后坐进车里,都不曾言语,林威率先注意到沈辞脸上的伤痕,“小少爷,你受伤了?”

“没事。”沈辞垂着脑袋低声说。

祁宋这才想起来沈辞脸上的伤,刚才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还在淌血,这会儿伤口已经快结痂了。

“林威,去前面的药店。”祁宋接话道。

林威神色微愣,但还是加快了速度。

期间一路无话,祁宋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小说中他一直没有公开沈辞的身份,也就是说在他高中毕业之前,一直受着欺负,直到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现在他却改变了小说中的轨迹,背道而驰,这么早公开身份,对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身边没有那些荆棘,他还能快速成长吗?总不能将他保护成了温室里的花朵,干啥啥不行,那还是都市逆袭爽文吗?

真是太苦恼了。

一边顾着自己,一边又想着如何能够不改变主角成长的轨迹和小说的主线内容。祁宋却没有意识到自从自己意外到了这里之后,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发生着变化。

从沈辞的角度看,此刻的祁宋眉头紧锁,一脸的冷酷,正巧林威买药回来,从刚才就觉得他脸色不好,便以为是沈辞惹了什么大乱子,把祁宋气的不轻。

正踌躇着如何开口,祁宋却接过袋子,兀自捣鼓起了里面的东西。

正当林威怔然之际,祁宋边拿出创可贴和棉签边说:“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过清明?”

林威转身赶紧驱车,“二爷,是送小少爷回浅井湾吗?”沈辞刚回来的时候,沈蔺晨是给他安排了住处的,之后让他跟着祁宋,经常不能回去,林威知道祁宋看着他闹心,便想着快把他送到一边。

祁宋正拿棉签蘸着碘酒,突然接到一通电话,便沉着声说:“不了,去沈公馆。”

林威半愣,“二爷,小少爷这个样子,去了恐怕……”他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而喻。

沈蔺晨让祁宋带着沈辞,以往即便惩罚也只是在衣服里面,轻易看不见,沈辞那副懦弱的性子更不敢给沈蔺晨告状,否则以祁宋的手段,回头定然会想法子让他吃尽苦头,可如今竟然伤在了脸上,沈蔺晨看到了定然会不满。

祁宋没吱声,只管用棉签去触碰沈辞脸上的伤口,却在棉签刚碰上伤口的那一刻,沈辞转开了脸,戒备的盯着他看。

祁宋没好气道:“你想用这幅鬼样子见那老家伙好让他来责难我?”

沈辞没有反驳,只是冷淡的望着他。

祁宋不管,继续给他消毒,只是这次沈辞没有再避开了。

不得不说这沈公馆可真是气派,古色古香的建筑,占地面积以及环境都是绝佳的,这大别墅放在现代,怕是能卖不少钱。

祁宋刚进门,一只一米高的影子就扑向了他,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张露着獠牙的狗脸正要舔他,极其热情。

是一只大藏獒!

脑海中忽然间闪现出一幕他被藏獒咬碎骨头的场面,顿时头脑一阵发麻,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险些倒了下去。

然而刚退两步之后,腰间便突然一紧,一只手扶住了他。

祁宋站稳身子转过头正要给林威道谢,却触及到一张好看的少年脸庞。

竟然是沈辞扶住了他,林威进来正巧看到这一幕,意外道:“二爷,好久没回来了,您都不适应了吧,布鲁斯这是想您了。”

什么不适应,这么一只庞大的东西突然扑过来,是个正常人能不害怕吗?而且还有那么一番“惨不忍睹”的记忆,让祁宋一阵阵发怵。

立马扒拉开沈辞的手站定,“我看它是饿了。”说着便抬头挺胸的进了门。

沈辞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悱恻,随后将视线转向刚才那只兴奋的藏獒,狗狗接触到那双冰冷凌厉的视线,忙乖巧的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委屈的哼叫声。

今日应当是沈家人聚餐,厅堂里坐满了人,餐厅的桌上也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似乎就在等着还没赶到的人了。

许是方才被吓到的劲头还没过,再加上现实中的祁宋本就是个宅男,最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寒暄场面,心头有些不自在。

“二叔,您可算回来了。”刚一进门就听到一阵调侃的声音。

正是坐在皮质沙发旁的沈光祖。

身着黑色皮衣,里面的白色衬衫随意的开着领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几枚价格不菲的戒指,寸头更显几分痞气。

不过沈家的基因确实还不错,原本齐宋安排的败家子角色放在21世纪也是妥妥的偶像剧男主,就是这幅做派太吊儿郎当了,倒是符合他对角色的描写。

沈光祖便是沈蔺晨的大儿子,虽说同父异母,但近看,沈光祖与沈辞长的并不相像。

沈光祖浓眉大眼,五官生的大气,沈辞则要柔和许多。

祁宋渐渐走近,他并未起身,只是远远斜视着祁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祁宋注意到沈光祖的视线擦过他的肩头,投向他身后之人的身上,目光带着挑衅。

然而被盯的人却并未鸟他。

沙发上坐了一圈人,对于祁宋来说都是陌生的,他虽为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但并未亲身经历过这些人情世故,只能依着个人的特点去猜。

然而这些人的视线几乎都在他和沈辞身上打着转。

只是…偌大的厅堂中却坐满了人,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二叔,你们回来的太晚了,没有你们的位置了呢。”沈光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讥诮。

祁宋自然清楚他的心思,沈光祖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到了能掌事的年纪,然而他却是个不学无术的二混子,年纪轻轻就辍了学,仗着富二代的身份混迹在各个娱乐场所,沈蔺晨生了重病却指望不上他,只好都交给了祁宋。

沈光祖对祁宋是有敌意的,平白多出了个不相干的人抢了他的位置,哪里能服气,一直暗暗地和他对着干,现在沈家又突然将沈辞接了回来,也就意味着沈蔺晨要将祁宋从那个位置上踹下去了,沈光祖多少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存在的。

其实只有祁宋自己知道原主当初为了挤掉沈光祖做了多少“努力”,只是沈光祖还太嫩,敌不过老奸巨猾的祁二爷,自己没办法把他整下台,现在有老爷子亲自出马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再者,那个刚被接回来的小子一看便个软柿子,要对付他,用得着费神吗?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头,所以说此刻在这里的人,恐怕只有沈光祖一人心情是无比明媚的了。

“光祖,怎么能这么跟二叔说话。”

气氛正僵持间,只听一人的声音从厨房传出,紧接着便见一个身着老式旗袍,身材姣好的中年女人正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女人虽然四十多岁了,却是保养的很是精致,一头乌黑的头发烫成了时下最为流行的水波纹卷,看起来更是年轻了几岁。

“妈,我就是实话实说,二叔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祁宋本就猜到了这女人是谁,听沈光祖那么一喊,心里就更确定了。

原来是她,这可是个厉害角色,亦是当初自己安排的比较腹黑的一个女性,沈蔺晨的妻子,沈光祖的母亲,蒋雯。

蒋雯放下餐盘,笑容柔和的走到祁宋面前,“小祁难得回来一趟,快上桌吧,不必理会他们。”

“哦对了,还有…小沈,跟着你二叔一块落座,别拘谨,就当自己家。”蒋雯满脸柔和,看起来十分大方得体。

小祁,小沈…这么一叫怎么听着怪怪的,这辈分不就乱了么。

虽然祁宋很是讨厌这种场合,但还是淡淡的笑了笑道:“大哥呢,想来应当是有事要跟我说。”

沈辞就站在他的身旁,能够清楚的看到他此刻的表情,虽然嘴角挂着笑意,但那笑容却并未达眼底,就像是带着一张面具,让人难以区分真假。

“这…要不我们先吃饭…”蒋雯用商量的语气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宋打断了,“不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一家人聚餐了。”

祁宋虽然语气平缓,但意思却很是强硬,这让蒋雯感觉到一阵尴尬,扫了一眼一边坐着的人,正要接话,便见一人被管家扶着下了楼。

“是有多忙的事情,让你连跟我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是沈家的一家之主,沈蔺晨。

虽然生了重病腿脚不便,但听他的声音还是很洪厚的,不怒自威。

今天还真是齐活了,这该见的不该见的全都塞到今天了。

对于沈蔺晨,原主还是比较忌惮的,毕竟…从各方面都牢牢压制着他。

沈蔺晨径自坐到了主位,随后其余的人相继落座,还有一些不太亲近的人则是自觉的离开了沈公馆,位置自然就空了下来。

沈蔺晨当年白手起家,徒手打下了沈家的江山,又建立了商会,地位崇高,有些人自然是没有资格跟他同桌的,就像现在,他没有动筷子,那些人虽然上了桌,却依旧正襟危坐着不敢妄动。

祁宋迈步坐在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语气平静道:“看今日来的人多,大哥或许还有别的事要忙,不便占用您的时间。”

“当真吗?还是说另有其他的事情?”沈蔺晨语气意味深长,这才将视线转到了沈辞的身上。

沈辞就坐在祁宋的身旁,低垂着头不曾言语。

“你那脸怎么回事?”沈蔺晨没等祁宋回答,直接问道。

沈辞抬眸正巧与祁宋的视线对上,停顿了片刻。

其实祁宋也在等沈辞的答复,是在学校被同学打的,还是别的什么。

片刻后,“不小心被玻璃划破的,没什么事。”

沈蔺晨紧紧的盯着他的脸,那双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你刚从外面回来,之前也一直没怎么说过你,也是时候该给你立立沈家的规矩了,你最好改掉那穷乡僻壤学下的坏毛病,若是被我发现你有半个字的谎话,绝不姑息。”

沈蔺晨语气严厉,一旁的沈光祖眼神儿不断在两人身上打转,故意开口道:“爸,我之前倒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他脸上的伤不会跟二叔有关系吧。”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沈蔺晨瞪了沈光祖一眼,他忙闭上了嘴,不敢再言。

听着沈蔺晨的话,沈辞嘴唇紧抿,眉心微微抽搐,脸色渐渐发白。

祁宋知道,沈辞就是这么个沉默隐忍的性子,只是…在面对原主那么恶毒的折磨都没有怎么发作,怎的沈蔺晨三言两语就把他激成这个样子了?那日后可怎么办?

沈蔺晨这个人,行事一向狠辣,更别提对待这个并不亲的儿子,只会把他当做一把利剑,服从于自己,哪里会有多余的感情,便是只比原主祁宋多了一分血缘关系而已。

祁宋从桌底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再沉默,说些什么,当然,众人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沈辞放在腿上的手微颤,似乎是被惊到了。

祁宋了然,这孩子恐怕以为自己是在示意他长个心眼好好回答不要乱说话吧。

“我不会撒谎。”坚定的几个字落下,气氛一度凝重起来,还是蒋雯打破了这凝重的场面,“老爷,今天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在饭桌上,就别说那些扫兴的了。”

沈蔺晨没再多说,这才拿起筷子,周围坐着的人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

“对了小祁,之前我给你介绍的那些个姑娘,你都去见了没有?”蒋雯扯开话题看着祁宋道。

祁宋并未注意到沈辞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祁宋咽了口饭,“见过了。”确实见过了,蒋雯给原主介绍的那些姑娘家室姿色都是上上等的,只是原主是个奇葩,一心吊在罗文慧身上,其他的怎么都瞧不上,说也奇怪,这罗文慧除了长得好点,到底哪里吸引他了?难不成是给他下蛊了?还是自己设定的有问题?

“怎么样,喜欢哪个跟我说。”蒋雯笑着问。

“大嫂,我还不急。”祁宋无奈,他到这来是要走剧情,成功让自己解脱离开书中回到现实的,哪里有心思想那些破事。

虽然说男人喜欢美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他可没想着在书里谈恋爱,把自己困在这个虚幻的世界。

“怎么不急了,你都三十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大哥时常提起你的终身大事呢,也别忙着连自己的事都耽误了,要是这样,我们沈家该对不住你了。”蒋雯虽然面带笑容,但祁宋并未错过她眼里的算计。

她是沈光祖的生母,心里想的什么,恐怕明眼人都清楚,只是她伪装的太好,让人难以发觉。

若是祁宋忙于自己的事了,便无暇顾及沈家的事,此刻便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机会,而那些人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

“有劳大嫂费心了,有合适的一定先告诉您。”

“那就好,对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我一定帮你寻最能拿得出手的。”蒋雯是没完了。

祁宋有些无语,但还是随口答道:“我要求不多,话少就行。”

话少…

蒋雯还不懂什么意思他便没辙了。

果真,蒋雯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他们并未注意到一旁的沈辞,不知在何时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之后,祁宋便被叫到了楼上,沈辞一直坐在厅堂中等,像是过了一年,又像是十年,直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抬眸一看,是那人下了楼。

只是与方才相比脸色差了很多,他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墨发也是散落了几根在鬓角,多了一分颓废之感,只是在那一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

沈辞倏地站了起来。

厅堂中没什么人了,沈辞一直跟在祁宋身后,直到出了沈公馆的大门。

沈辞注意到他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直到靠近轿车的时候,无力的趴在车窗外。

沈辞早就发觉到了不对劲,正要去开车门,却被祁宋一把挥开手臂,“滚开。”

一声冷漠到冰冻的声音从他微微发白的唇齿间吐出,沈辞的手僵在半空,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祁宋也不理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毫不停顿的关上车门,驱车离开了这里。

总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德行,可能平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惯了,一时间这么狼狈总觉得心里不爽。

祁宋是真的想骂娘,他没想到沈蔺晨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写文的时候直接将原主塑造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垃圾角色,却一直没有铺垫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么仔细经历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拥有原主全部记忆的。

之前记得的那些,几乎都是与沈辞有关的,原来祁宋这个人…变坏是有源头的。

其实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写文时总是忽略了一点,塑造角色时只是粗略的设置了好人坏人,却没有一个契机,也就是说在现实中几乎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变坏,总会有一个契机,然而他却并未在意这一点,所以只会给人一种简单的纸片人的感觉,然而自从自己进入这里之后,似乎一切都在慢慢改变着,可以说是更加完善了他之前的故事,人物特性也是越发丰满起来。

沈蔺晨对于祁宋可以说是近乎变态的苛刻,刚被叫上去,自然猜到了是兴师问罪,只是没想到上来便是一顿毒打,他的手下可是完全没有留情,照着他的后背就是好几棍子,还是那种带刺的棍子,拉扯着皮肉剥离般的疼痛,总之,剧情开始偏了,他在文中可没写过祁宋会被沈蔺晨虐待。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联想到原来的祁宋为什么这么变态了,看来是跟那人学的,你折磨了我,我就要从你儿子身上报复回来。

“自不量力的东西,你以为你的那些龌龊手段我不知道么!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沈家养的一条狗,只配摇尾乞怜,别以为我动不了了便治不了你,若是再不安分守己,当心你这条狗命!”

警告的意味十足,他自然是知道身边有眼线,不然沈蔺晨不会什么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只是原主太蠢,并没有意识到,看来以后要好好清一清身边的人了。

真是一报还一报,原主折磨了沈辞,他爹便立马报复了过来,只是这报应虽然落到他身上,但是疼的确是自己,可不说自己是个天大的倒霉蛋呢!

幸好他方才进去时脱了外套,还能遮挡住伤口,否则落在沈辞眼里就更尴尬了。

平日里拽的跟二五八万的祁二爷竟然混的不如一条狗,难怪后来祁宋野心爆棚,想要取代老家伙自己上位的,也是被折磨怕了,人被逼急了可能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说来也是好笑,自己一个原创作者竟然有些理解自己的反派角色了,此刻更是同情自己,可能代入感太强的缘故。

驱车没有走多远,后背实在疼痛难耐,今日这仇他定是要记住的,也让他有了反省,虽然自己是作者,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太过轻松,自己文中的bug似乎都在慢慢修复中,也就意味着一些新的东西会渐渐浮现,他得开始认真了。

趴在方向盘上的祁宋疼的快要晕过去,正要再次驱车时,右边的车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人影迅速钻了进来。

正迷糊的祁宋伸手便要打过去,本就无力,手腕顿时被抓了个正着。

“林威,你好大的胆子!”以为是林威追过来了,祁宋吃力的坐起身子,夜里天本就黑,还没开灯,看不清那人模样。

“二叔,是我。”安静的车里隐约能听见他喘气的声音,有些急促,应该是刚从那边追过来的。

祁宋怔然片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眯着眼睛近距离的望着他。

这清新陌生的气息有少许充斥在他的鼻尖,又是这该死的少年味,让祁宋有片刻的恍惚。

这少年味对于他这个老男人来说,攻略性实在太强。

两个大男人离这么近确实别扭,他试图抽出手腕,他反倒抓地更紧。

奇怪,平时怎么没发现这小子力气这么大,今天吃错药了?

沈辞不仅没有松手,还用了几分力道直接拽过了他的身子,“林威不在,我来开车。”

正要换位置,左手刚才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后背,祁宋忍着疼,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沈辞也感觉到了手掌心内温热滑腻的触感,以及浓重的血腥味。

随即打开了顶部的灯,昏黄的灯光迅速撒在了二人的身上。

也让沈辞看清楚了掌心的液体。

他眼珠微晃,半晌没有吱声。

祁宋被拉的歪过了身子,疼的他受不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殊不知此刻自己并不剩多少力气,这一巴掌仅比抚摸多上一丝力度。

“你个臭小子,不是让你滚么,还追上来,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祁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想尽快摆脱掉这人,总不能让自己在这孩子面前失了尊严。

沈辞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坐到了副驾驶,两人换了座位,自顾自的驱车驶向黑暗中。

祁宋本就浑身无力,又迷迷糊糊的,靠在车窗边便眯了过去,也再顾不上别的。

沈辞侧过眸子,昏黄的灯光扫在他的脸上,之前别人总说这个混蛋二叔长的不错,却从未仔细看过,今日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在他高挺的鼻梁旁渡下一层银辉,特别是眼尾的一颗泪痣异常显眼。

祁宋轻咳一声,沈辞立即挪开了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也是渐渐发白。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二叔,到了,我背你上去了。”

祁宋嘴里咕咚两声便没了动静。

沈辞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随后在车外走了一圈到副驾驶,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扶在他的腰间,将人放在了背上。

这是沈辞自己的住处。

祁宋埋在沈辞颈窝,呼吸有些粗重,沈辞的手紧了紧力度。

刚放到沙发上就听到那人叫嚣着,“王八蛋!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沈辞一尘不变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让他向下趴在沙发上,去解他的西装外套。

“滚开,别动爷!”再一次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沈辞并未在意,一只手遏制住了他那只不听话的手,注意到了茶几旁放的医药箱,随手拿了过来打开,只见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把银色的剪刀。

沈辞双眸微颤,脑海中忽然展现出之前在刑房中的场面,那人一脸的恶毒,鞭子一次次的抽在他的身上,那种刺骨的疼痛至今无法忘记,不止一次的想要…杀了他。

他拿过剪刀,缓缓地挪到了祁宋的脖颈处,直到渐渐贴近皮肉。

正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却注意到了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与记忆力恶毒的面孔形成两个极端的对比,脑海中又闪过几次为他出头的场面。

沈辞眉心紧皱,将剪刀挪向了渗血的部位,剪开了里层的布料,紧接着便看见带着血污的衬衫与伤口粘连在一起,一片血肉模糊。

方才注意到他外套后面隐约的血迹,他便猜想到了什么,只是亲眼看到这血肉模糊的后背,让他有些意外。

剪开衬衫,之后又见无数道新旧交替的伤口遍布在满背,血水不停的往外渗着。

沈辞此刻不知是什么心情,只是紧抿着嘴唇,便开始帮他止血。

“他打你了?”

祁宋无意识的喘息,思绪有些迷糊,只随口道:“谁敢打爷!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王八蛋。”

虽然说着嘴硬的话,但本就没多少力气,语气更显得很软,与平时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同。

沈辞没再多问,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向那张俊美柔和的脸,面部线条似乎比平日里顺眼许多。

收拾好一切之后,他拿过毯子盖在了祁宋的身上,自己则坐在窗户旁,眺望着漆黑的窗外,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小灯,面容被灯光笼罩,神色昏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祁宋是被疼醒的,后背的伤口是又疼又痒,他忍不住想挠,刚伸手就模模糊糊的看见窗户边坐着一个人影,这会儿正撑着额头,紧闭双眸,许是睡着了。

祁宋扫了一眼盖在身上的毯子,又摸了摸后背被敷了纱布,显然是已经被处理过的伤口,隐约想起一点昨夜的事,难不成昨天…他在这守了一夜?

一有这种念头,祁宋就感觉浑身别扭难受,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定然也不会蠢的去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辞渐渐转醒的时候便注意到那人已经穿戴整齐,臂弯挂着一件西装正“蹑手蹑脚”的要出门。

“二叔。”

听到身后略微朦胧的声音,祁宋的脚步倏地顿住。

祁宋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转过了身子,“你醒了。”

沈辞起身走向他,“你的伤还没好,要去哪里?”说着便要接过他臂弯的西装,然而祁宋却反射性的挪开。

“东江有急事处理,要出趟市,你…收拾好就去学校吧。”他说的是真的,一大早就接到一通电话,说是东江的银行出了点问题,需要他赶紧过去一趟。

祁宋也顾不得什么剧情不剧情的了,这么尴尬的场面还是早点结束为好,只是没想到他醒来的这么巧合。

“有什么急事不能等伤好了再去么。”沈辞微微收回手,注意到祁宋的脸色比昨天更苍白了一些。

祁宋疑惑,这孩子是怎么了,口气听起来怎么怪怪的,这…情绪发展走向不对啊…

不过此刻他们之间的谈话模式确实不太对劲,不能让这小子看出来一向恶毒的二叔转性了。

祁宋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管好你自己,不该问得别问。”说着直接出了门。

沈辞站在原地,神色晦暗莫测。

他收拾好之后去了学校,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本就衣着普通,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注意到他,今天的场面却是大不相同。

刚一进教室,就听到了来自周围的各种议论。

“真没想到他居然是祁二爷的侄子,看着怎么都不像好吗。”

“本就不是亲的,又怎么可能会像。”

“也是,祁二爷那么有气质,是多少女人的理想型,又岂能是其他人能够比得上的。”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沈家的孩子,不至于那么普通吧,掉在人堆里都找不见的那种。”

“他算什么沈家孩子,沈家原本只有一个孩子,名叫沈光祖,在临海办了数家舞厅酒吧,虽然没有继承沈家产业,但在临海也算混的有头有脸,他沈辞只不过是被半途捡回来的私生子,之前不晓得是在哪个山沟沟长大的呢,所以看起来才这般平庸,难怪之前沈家都没有在学校公开他的身份,恐怕也是嫌丢人吧。”

那人的声音十分刺耳,似乎是有意将这话说给他听,沈辞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独自一人趴在那里睡觉。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就像之前的三个月一样,然而,事实却不仅仅如此…

“怎么说都是私生子,只能说他那个妈有点手段,有那个本事爬上了沈老爷子的床,为他的儿子谋了个好前程,不过私生子终究是私生子见不得人,怪不得人家沈家都不愿意承认他的身份。”

见被议论的人自始自终没什么反应,人群中又一个人大胆的说着,本以为只是起个哄凑凑热闹,却不曾想下一刻,鼻子便挨了重重一拳。

周围的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刚才还稳稳的坐在座位上的人什么时候瞬移到了这里。

被打的人也是愣在当场,直到一滴血从鼻孔中流下来才慢慢回神。

他们这才近距离注意到这个以往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碎发随风轻拂,露出了那张让人窒息的冷酷面容。

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这个人。

刚才一句句议论声回放在众人脑海。

“长的那么普通,真没想到是祁宋的侄子。”

“沈家的人怎么能那么平庸。”

“……”

沈辞甩了甩拳头,那人便对上一双如同如猎鹰一般冷酷锐利的眸子,“把你嘴巴放干净点。”

那个男生捂着出血的鼻子,愣了愣神,随后撞了撞身后的人,紧接着便听到:“怎…怎么?恼羞成怒了?本来就是这样,还不让人说了,沈…沈辞,如果沈家承认你的身份,必定在你刚转入这个学校的时候就大张旗鼓的公开了,而不是让你默默无闻的过了这么长时间,莫不是…你本就不是沈家的人,而是你那个心机重的妈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沈家把你接了回来…”

是之前出口挑衅的那个男生,似乎是抓到了沈辞的痛点,逮着这一点便使劲说。

沈辞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那人看起来似乎很害怕,“怎么?你不会是又想打人了吧!怕不是被我说中……”

话还没说完,便被沈辞一脚踹翻在地,又狠狠的踩了几脚,只听一阵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周围的人连连退避,生怕殃及到自己。

此刻对于宋辉上次所说的话,他们有的人…已经不仅仅是将信将疑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辞,周身萦绕着丝丝凉气,一双如冷箭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薄唇紧抿,即便是打人,这种男性荷尔蒙爆棚的劲儿也让在场的女生们看的目瞪口呆。

她们以前一直不屑一顾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打的就是你。”沈辞冷冷扫了一眼被打之后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的人,正要转身,却见一位女生拉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闻老师,他们刚才……”女生惊呆了,原本以为沈辞会受欺负,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番颠覆级的反转景象。

“这位同学,你在干什么?”看着那两位男生鼻青脸肿的惨样,闻汐皱眉问道。

“闻老师,您刚来可能不知道,他叫沈辞,刚才他们一直在说他坏话,所以我才去叫您的。”小女生站在闻汐身旁,耐心的解释着。

他们原先的班主任丁明已经被开除离开了这里,闻汐是被新安排过来带他们的老师,只是没想到刚接手这个班就碰到这种事情。

人总是会先入为主的觉得先打人的是坏学生,再加上那些人的添油加醋。

“老师,我们也没多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就过来把我们揍了,也太不讲理了,不就仗着家里有钱吗,就能随便打人了,老师,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吧。”刚才被揍了鼻子的男生气哄哄的说。

闻汐沉了一口气,思索片刻道:“沈辞,给他们道歉。”

沈辞也不理会闻汐,不做多余的解释,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闻汐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伙子,应该刚毕业没有多久,脸上透过一丝为难之意,但刚才被打的两个男生直直的盯着他,似乎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闻汐走到沈辞身旁,再次开口:“沈辞同学,你打了人,做错了就应该给他们道歉,不然对他们不公平。”

沈辞冷笑一声道:“公平?这个世界有绝对的公平么?他们满嘴喷粪,我就应该默默受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沈辞说了这么多的话,以前一直默默无闻,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似乎在渐渐的改变着。

闻汐被怼的无话可说,这时其中一个同学开了口:“闻老师,你不必为难,以往学生犯错的时候,主任都会让他们去器材室反省,直到肯认错为止。”

闻汐正为难,这个同学倒是给了他台阶下,原本刚被安排过来,还没有什么底气,又碰到了这种事,一时间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合适。

他正要开口,却见沈辞连听都不听直接出了教室,朝器材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刚才替沈辞说话的那个女生开口了,“怎么能让他去器材室,那里之前闹过鬼,多久都没人去过了,破旧不堪,他一个人去不安全!”

“蔡思雅,你怎么处处帮他说话,你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被打脸的男生嘲笑道。

蔡思雅脸一红,没再理会他们,扭头就走了。

沈辞一人进了器材室,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过来的人。

打开门,只见教室内堆砌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废旧器材,厚厚的灰尘,以及遍布各个角落的蜘蛛网,没有想到圣约翰这么贵族的学校还有一个这样的教室,着实令人意外。

他扇了扇面前的灰尘,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与其与那群人无休止的争论,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待着。

脑海中闪过母亲那张温和柔美的面容,沈辞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阵刺痛,“阿辞,妈妈没本事继续供养你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爸爸在哪里吗,今天他来接你回家了。”

“你走吧,赶紧离开这里,你在只会拖累我,你就是个拖油瓶,只有你离开了,我才能够过更好的生活!”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一向温柔爱护的母亲突然变成那样,直到离开也不愿意再见他一面,当真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吗?

“你放心吧,我给你妈的钱足够让她过好下半辈子了,她不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么,如今她的目的达到了,你也该为她高兴。”沈蔺晨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他不愿意再去想那些让他心里不舒服的事,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沈辞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直到他要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刚才还开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紧紧的锁上了。

祁宋背着伤赶到了东江的银行,早晨接到电话说有一笔资金亏空了,还是用了他的印章,需要他亲自去看看,是否是他调走了那笔钱,赶到的时候,便发现银行里的工作人员正如往常一般的在工作,并没有电话里的人说的那么着急。

叫来负责人,负责人疑惑道:“二爷,我们这里好好的,并没有资金被调走啊,您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他确实接到了这通电话,说的也是东江银行。

也没再与他争论,而是让人将账本全部拿了上来,他查了个遍,银行的账目比比清晰,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么…那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正疑惑间,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

“祁二爷,还记得我吗?”

这声音极其耳熟,他回想了片刻,电话里的声音再次传来,“祁二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是宋国富,几天前刚让人撤了他的职,他怎么还敢打电话过来?

“想必您已经到了东江银行了吧。”随着这一声落下,祁宋立即反应过来是中计了,原来早晨的电话是…

原剧情里并没有这一出,其实从当初他去圣约翰学校帮沈辞出气之后,后面的剧情已经不受控制的在改变了。

“你想干什么?”祁宋沉着声音问。

“想干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宋国富话刚说完,前面的工作人员便拿过来一个信封。

祁宋放下电话立即打开了信封,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那个人已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他们是想支开他,这样才容易下手…

“看到了吧,二爷,其实我们只是想跟你做一笔生意,只要谈妥了,一切好说。”宋国富再也不是之前的卑躬屈膝点头哈腰,仿佛握着一张很好的底牌,语气十分嚣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祁宋有点气急败坏了。

“别急,你只需要带着五千万自己一个人过来,我们就放了他。”

祁宋嗤笑一声道:“宋国富,你可别逗了,你该知道那小子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我甚至自己都想除掉他,你这么做也算是在帮我处理掉这个隐患了。”

宋国富显然沉默了一阵,不过过了一会儿又道:“真的吗?那么之前你还上赶着帮这小子出头,你骗鬼呢。”

祁宋道:“若不是老家伙开口,你以为我会去帮他?若是没有他的存在,我可以顺顺利利的拿到沈家的产业,如今用你们的手做掉他是最合我的意了。”

祁宋心想撤了宋国富的职,他的财产也就一并没收了,眼下他们一心顾着钱,没有拿到钱定然不会真的杀了沈辞这个诱饵,不能表现的太过着急,否则他们会更加猖狂。

祁宋努力的回想着他们应该会把沈辞带到哪里,也尽量的去拖延时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前人模狗样的宋国富没想到也会做出绑架这种事。

不过沈辞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在学校里都能被绑架,真是一心给他惹事,消停不了。

“你!祁宋,算你狠!”宋国富恨恨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祁宋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个字,“靠。”

银行负责人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祁宋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道:“银行现在能挪出五千万吗?”

负责人震惊片刻道:“五千万…这个数目太多了,恐怕有点困难。”

“那能挪出多少?”

负责人伸了三根手指。

祁宋二话不说直接命令:“那就挪,我现在立刻要用。”

其实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沈辞毕竟是这本书的男主,应该不会那么快狗带吧?

负责人为难道:“不好意思二爷,这么一大笔的数目必须要有老爷子的印章才可以,不然我们不敢动啊。”

“我的不行吗?”祁宋继续问道。

负责人摇了摇头。

祁宋很疑惑,怎么自己连拿这些钱的权力都没有,难不成是老家伙又动了手脚?

虽犹豫,但还是打通了电话,“大哥,出事了,沈辞被绑架了。”说出了要五千万的要求。

虽然他想到了从沈蔺晨那里要五千万不那么容易,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人居然可以冷血到那个地步,沈辞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五千万?你在开玩笑,他值五千万?”

“没在开玩笑。”祁宋咬牙道。

“那就撕票吧,当我没生这个儿子。”

事情拉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黑暗中沈辞的脑袋重重的挨了一棒,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他被关进了一个铁笼子里,身上被踹了无数下,黑暗破旧的厂房内,一阵阵发霉恶心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尖。

“既然他不让我们好过,那么他也别想坐稳那个位置,你们几个过来。”没有勒索到钱的宋国富恶狠狠的砸了电话,随后叫了那几个小弟过来密谋着什么。

紧接着那几个小弟便围了过去,宋国富并没有出现,而是去了另外一边。

“爸,看来那个臭小子并不值什么钱,我们要不要给他爸打电话?沈家那么有钱,应该能拿得出手。”宋辉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你错了,沈家之前连那小子的身份都没有公布,还把他交给祁宋那个虎视眈眈盯着商会位置的人,可见并不在乎他,五千万…他未必肯出。”宋国富沉思道。

“那要怎么办?就这么留着这个废物?”宋辉不服气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沈老头子肯定知道祁宋的野心,他宁可让实权烂在手里,也不会让人就这么抢了过去,接回沈辞也只是为了牵制他,如今只要将绑架的锅推到祁宋的身上,你觉得沈老头子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吗?”

“您的意思是…沈蔺晨早就想除掉祁宋了,只是还没到时候,如今有了这个契机……”

“你还不算太笨。”宋国富点头道。

他继续说:“将沈辞折磨的越狠,祁宋就会死的更惨,到时候我们再借着帮忙救人的名头把沈辞送回去,沈老头子不至于连这点感谢的钱都不肯给吧。”

“爸,您这招借刀杀人使得真不错,简直是一箭双雕啊!”宋辉忍不住赞叹道。

“那你多学着点。”宋国富很得意,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他已然忘了刚才勒索不成的气急败坏。

再看沈辞,迷迷糊糊的靠在铁门旁,听到一旁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二爷,当真要这么折磨他,他可是沈老总的儿子。”

“您的意思是折磨的越狠,钱才能到手的越快是吗?我们明白了,一定好好配合您。”

离他被抓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他已经疼的快要直不起身子了。

二爷……

这个二爷…还能有谁?

耳边回想起那天早上,“东江那边有事,我要出趟市。”

原来…他所谓的事就是…对他新一轮的折磨。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晚帮他包扎伤口的场面,沈辞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他还是太稚嫩了,给了一点好处便能掉以轻心,早知道那日拿着剪刀还不如……

漆黑的厂房暗无天日,他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听见一阵脚步声,那人打开了铁门,进来便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是装清高么?你不是沈家少爷么?怎么到现在连一个肯救你的人都没有?看来你连一点可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这个人的声音显然是做了伪装,沈辞虽然神志不清,但仍旧听到这人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沈辞,你真是个可怜虫,虽然被接回沈家,但你那个父亲却连救你的钱都不肯掏,你那个二叔更是恶劣,连绑架你的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看来你这次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说着他挥动便起了手中的水果刀,在沈辞的身上一道道的划着。

沈辞紧咬着牙关,努力的睁开双眸试图去看面前的人是谁。

太过漆黑,那人的头上还戴着东西,难以看清,只是隐约注意到他拿着水果刀的壶口处有一颗黑色的痣。

这个人到底是誰?会是祁宋派来折磨他的吗?那么为什么他的口气中也带着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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