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丁三两最新章节内容_李愔丁三两小说连载中全文免费阅读

齐齐小baby

李愔丁三两是小说《大唐手握农场系统李二逼我上位》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大唐手握农场系统李二逼我上位》的章节内容

李愔丁三两最新章节内容_李愔丁三两小说连载中全文免费阅读

贞观十年秋,落叶缤纷,繁花似锦。

皇宫中某处宫殿里气氛凝重,极为萧瑟。

隋炀帝孙女,大唐贵妃杨氏,此时眉头紧拧,眼眸湿润。

她抬头看向南方的天际,黯然神伤。

“半年了,我儿李愔连个音信都没有,他到交州没有,过的还好么。”

看到杨妃如此悲恸,整日以泪洗面,跪在地上的李祐也忍不住了。

“母妃,都怪我,我不该偷看宫女洗澡。”

李恽也红着眼睛:“母妃,我也不该去偷父皇的内库。”

杨妃一听这个,气不打一处来。

“那叫内帑,不是内库!”

“你李祐干的事情,没胆子承认,你的弟弟李愔替你扛了。”

“还有你,你李恽干的好事,不敢直面陛下责罚,让你兄长李愔背锅,你们俩,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可怜我儿李愔,那交州之地,远去长安三万里,野蛮荒芜,瘴气丛生,他该怎么办啊。”

母子三人痛哭,杨妃思念心切,悲痛不已。

今日九九重阳,家中少一人,筷子多一双。

李祐鼻涕横流:“李愔弟弟聪明凌厉,没有他,父皇的考核,我过不了啊。”

李恽红了眼睛:“没有李愔兄长,我偷父皇的内库,给谁啊。”

此刻,距离长安三千多里之外的交州,一处宅子之中,李愔缓缓睁开眼,整个人都麻了。

“我这是,穿越了?”

“还穿越到大唐来了?”

一阵记忆钻进脑海,瞬间,李愔沉默了。

大唐皇帝李世民第六子,李愔,给李祐扛事,替李恽背锅,顶撞李世民,被送到交州砍甘蔗。

但凡历朝历代,皇子被送到其他地方就职,那都是纵享丝滑乐无边,根本不想回长安。

李愔对历史不熟,但他懂地理啊。

他此刻无比确信,李世民是真生气了,发狠了,这他么哪里是封地啊,这是发配啊。

因为这个地方叫交州,就是后世人眼中的广东广西越南中北部。

在这里,没有长安各地风土人情,只有瘴气丛生。

看不到美丽的歌舞,少数民族万种风情,只有鳄鱼龇牙,猴子遍地。

这是土人的天堂,文明人的地狱。

这一刻,刚刚还因为赶上了穿越浪潮而兴奋的李愔,直接蔫吧了。

“难度太大了,但凡换个地方,我也能折腾一下啊。”

“就这破地方,我这个皇子身份有没有都没啥分别了,啥也不是。”

就在李愔懊恼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心儿怦怦跳的声音。

那是喜悦的声音。

“恭喜宿主解锁农场系统,奖励新手礼包。”

“新手礼包发放中……新手礼包发放完成。”

李愔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置身在某个空间里了。

面前还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面板。

【宿主:李愔

声望值:10。

拥有空间:一亩地

新手礼包奖励:良种一袋,播种之后,十二小时成熟。

“系统,这声望值怎么这么少啊。”

“当前宿主拥有仆役十人,所以声望值较低,拥护宿主的人越多,宿主的声望值就越高。”

李愔这才想起来,李世民封他为交州大都督的时候,给了十个丫鬟仆役,一百个兵卒。

李世民真抠啊!

不光如此,这一百个兵卒,似乎并不怎么服气啊。

从繁华的长安,到这鸟不拉屎的交州正常人能服气才怪呢,他们估摸着心里面都摆烂了,毕竟跟着李愔这种庶出的皇子,还去了这么一个偏远之地,能有啥前途。

得亏交州这个地方穷的稳定,光是天灾饥饿都让当地百姓喝一壶了,他们也没空研究什么揭竿而起的学问,不然李愔有理由相信,出现问题,这些兵卒绝对撒腿就跑。

不过,既然有了系统,这所谓的声望,根本就不在话下嘛。

“系统,这声望值能干啥啊。”

“宿主,声望值可以在系统商城里购买所需之物。”

打开系统商城,李愔发现,系统商城里,一亩地才1声望值。

“哦?那我攒上一年声望值,买上十万亩地,全部种上粮食,那我的封地岂不是无敌于天下?”

啪!很快啊!

系统泼冷水了:“宿主目前可掌控领土有限,系统空间最多可开垦一亩地,请宿主扩大势力范围,系统空间方能自动解锁。”

李愔愣住了,啥意思,这就是说,我的领土越大,这个农场系统的空间就越大?

一瞬间,李愔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虽然目前交州整个封地名义上都是李愔的,但李愔可控的,也不过是自己的都督府而已,所以,农场系统空间,只能开垦出一亩地。

但只要李愔不断地扩大自己影响力范围,农场系统空间就无限大。

世界上最宽广的地方,不是陆地,而是海洋!

这一刻,李愔嘴角扬起。

李世民问我要去往何方,我看向大海的方向。

下一步,李愔要笼络人心,扩大势力,积攒声望。

“系统,先把这一亩地种上良种。”

来都来了,千万不能苦了自己。

交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后世的南方有着千差万别。

山里的人还靠着野果充饥,十里八乡土人遍地,叽里呱啦话都听不懂。

能指望这有啥好东西?

先种上良种,后面的事情,慢慢来!

“殿下,交州刺史丁三两前来拜见。”

门外,衣着清凉的老头一副公鸭嗓,急匆匆进门,朝着李愔行礼。

这人是老黄,李世民给李愔派来的总管,一个苦了一辈子,即将告老的太监。

老黄朝着李愔挑眉:“殿下,这交州刺史肯定带来地方特产,殿下您一路上食不甘味,正好可以解解馋啊。”

从李世民下令让他跟着李愔的那天,老黄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想要善终是不可能了。

陛下的儿子里面,这位殿下排行老六,行事作风也颇为剑走偏锋。

别的皇子总是搞一些冷门的招数,皇宫里鸡飞狗跳也就罢了,但面前这位,搞出来的净是一些邪门儿的招。

老黄知道,他这辈子能不能回到长安,能不能荣归故里,全靠这位殿下了,得伺候好啊。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李愔听到交州刺史送来特产,瞬间来了兴致。

“传这个丁三两进来。”

交州之地,地处偏远,李愔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但没成想,丁三两带着东西进来的时候,竟然会如此寒酸。

满满两大箱子特产,除了甘蔗,就是香蕉。

直接把李愔看傻了。

就这?

交州好歹也那么大一片地方,就拿这个迎接考验皇子?

哪个皇子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李愔很不高兴,但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丁三两进门,李愔瞬间意识到,这地方不是一般的穷苦。

自古以来,交州这个地方,远离中原,未曾开发,但凡任何中原王朝派往此地的官员,那跟发配三千里有啥区别。

毕竟,从秦皇汉武时期,对于某些犯人,动辄就发配百越,发配岭南,发配交州。

明面上是皇帝有好生之德,不杀你,给你一个机会建设偏远之地。

但凡是被发配的人,比死还要难受。

毕竟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从中原到交州,三千里,暂且不说到了以后怎么办,光是这长途跋涉,佩戴枷锁,步行前往,就是一道鬼门关。

丁三两一身粗布衣,补丁布满全身,皮包骨头,比乞丐还要乞丐。

一进门,丁三两噗通一声当场跪下,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李愔的手,半天不肯松开。

“殿下啊,您终于来了,微臣在这交州之地,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老黄当即脸色一变:“丁刺史,慎言。”

老黄服侍了一辈子宫里的人,当场就快吓尿了,要不是身上少了二两肉,尿的不利索,可能直接就尿了。

这六殿下是什么人,你丁三两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你口口声声把殿下盼来,你是盼着殿下不好啊。

李愔眯起眼睛,也不废话,直接质问。

“丁三两,你堂堂交州刺史,为何衣着如此寒酸,我大唐官员代表的是大唐颜面,看来你在这里把大唐颜面丢光了啊。”

一听到这个,丁三两哭的更来劲儿了。

“殿下啊,臣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思念长安啊。”

“这交州之地,穷山恶水,刁民无数,臣水土不服,人家骂我,我都听不懂,吃了上顿没下顿,臣愧对陛下隆恩,愧对殿下挂念啊。”

但凡是皇子到封地来,封地之上最大的官员要过来进行一场汇报,无非就是说封地多么祥和,多么富饶,请陛下放心,请殿下放心。

但丁三两一上来,就整这么一出大活,直接把李愔给看愣住了。

“这地方,真有这么穷苦?”

“你是交州刺史,交州最大的官员,他们敢这么欺负你?”

丁三两哭了,看来眼前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殿下似乎还不太明白,穷山恶水,皇帝政令不管用啊。

“殿下,此地民风彪悍,臣无能啊。臣一没有万贯家财,不能打通脉络,二没有粮草充足,不能笼络民心,这才落到如此下场啊。”

“就连今日所献之物,那也是臣家中老仆打破头才抢来的,去晚了,连片叶子都没有啊。”

李愔当即不高兴了,我千辛万苦穿越到大唐,还是贞观年间,我不是过来跟这些南蛮嘻嘻哈哈的,我还准备扩大领土,好好享受享受呢。

“荔枝呢?这地方不是盛产荔枝么?我来之前可听人说了,你丁三两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啊。”

丁三两当场瞪大眼珠,以头抢地。

“殿下,那都是污蔑,那都是污蔑啊,臣在这里不受欺负就不错了,那荔枝,十年了,我连荔枝壳都没见过啊。”

一旁的脸老黄面带唏嘘,看来这丁三两说的是真的。

天底下都一样,没有利益,你就是官再大,你的命令也出不了府邸啊。

李愔头疼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关键之处。

在这地方,似乎钱粮比起官职皇权更加管用。

“什么?你的意思是,只要有钱粮,就能让民心归拢?”

丁三两错愕点头,这一点,难道陛下的六儿子他不知道?

“殿下,您来了,臣的靠山就来了,若是朝廷肯拨一批粮食,臣发誓,不把朝廷威严立起来,我把脑袋砍下来给您当夜壶!”

李祐心中大致有了个想法,等待明日,农场系统粮食成熟,那自己就拥有了第一波大米。

这些大米,让丁三两去运作,用来收拢民心,声望值,自然增加。

声望值增加,在系统商城之中购买粮食,继续笼络人心。

这,永动机啊!

想到这里,李愔假装愤怒。

“丁三两,你个没用的窝囊废,大唐将交州放在你手上,你不思改善民生,教化百姓之举,不做功在千秋之事,死罪难逃!”

丁三两继续磕头:“殿下,臣愧对陛下隆恩,愧对殿下器重,臣不怕死啊,只是憋屈啊。”

十年了,你们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巴掌打完了,李愔知道,该给甜枣了。

“不过,念在你心系大唐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明日开始,本王从自己的库房之中拨出粮食给你,你若是能收拢民心,恢复我交州王之威严,那我就不杀你。”

“若是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丁三两一听到此话,眼珠子都直了。

“殿下,您要从自己库房之中拿出粮食?”

“这……十年了,朝廷不闻不问,直到殿下来了,才有起色,我丁三两若是不能完成殿下所托,提头来见!”

这一刻,丁三两身体不由激动到发抖。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刺史穷。

我丁三两这次一定要扬眉吐气,我不是为了证明我一个小小刺史多么了不起,我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交州,是我大唐地界,我大唐官员失去的威严,我要亲手拿回来!

“还有,你好好查查,哪家的荔枝最多,过些日子,本王要亲手抓了他,好好盘问一番,为何不献上荔枝。”

李愔很记仇,我可以不收,但你不能不送啊。

这不是欺负我李愔年幼老实吗!

“明日清晨,你就过来取粮食,记住了,我要这交州之地,响彻我交州王的名号。”

丁三两千恩万谢前脚离开,李愔就迫不及待打开农场系统面板。

就在方才,他听到了一声悦耳动听之音。

叮,声望值+5。

一个丁三两,还不确定此人是不是完全心悦诚服,就值5声望值,那要是丁三两心悦诚服,那得多少。

若是整个交州之地,从上到下都心悦诚服,那我李愔不得起飞了。

此时此刻李愔信心满满,过上几天,丁三两收拢人心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兵去查贪污。

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贪墨了荔枝,竟然不送到交州王府。

想到这一百个兵卒,李愔顺势就打开了农场系统商城。

【每日商城物价浮动,购买所需声望值不同,请宿主谨慎购买。】

谨慎

看不起谁呢!

李愔可是拥有整个交州的男人,虽然现在只有十五点声望值,但那只是暂时的。

未来可期!

今日牛价,5声望值一头。

李愔大手一挥:“购买三头牛。”

正好十五点声望值,正好三头牛。

……

交州之地,王府不大,后院的房间里,大通铺被整理的整整齐齐,依稀可见曾经左武卫的雄风。

此刻,典军统领张象咧着嘴,坐在低矮的凳子上,心里憋屈的很。

面前围着几个小队长,眼巴巴等待着他做决定。

“统领,您倒是说句话啊,您不说话,咱谁也不敢动啊。”

张象现在面临两难。

自从那天军营之中出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太对劲儿。

但仗着自己在灭突厥的事情立下军功,还曾协助李靖将军捉拿颉利可汗,他有恃无恐。

谁知道,第二天调令就来了。

这一百人,都是那天不长眼的。

好好的日子,吃着大肉喝着小酒,突然就被人给阴了,那能不憋屈吗。

离开长安,那就意味着没有了前途。

若是这皇子是陛下极为喜爱之人,那也罢了,不管到哪里,只要护卫有功,那指定回到长安就会官升一级,在军中混到告老。

可惜,这交州王是陛下儿子中排行老六的存在,而六皇子的生母杨妃又是杨广的孙女,六皇子注定是不可能有所建树,也不敢有所建树。

“嗨呀!”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殿下虽然纨绔,虽然性子有些乖张,虽然总是干一些邪门儿的事情,虽然不咋喜爱读书,虽然也不怎么体恤下属……”

张象心里面苦,这六皇子,除了皇家血脉,实在是挑不出来任何好啊。

“反正,来都来了,这是陛下给咱们的重任,哪怕殿下再能闯祸,咱们也得给平咯。”

一时间,苦闷的气氛蔓延着。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公鸭嗓。

“典军统领张象何在,殿下前来视察护卫军,还不快快迎接。”

张象一个哆嗦,当即对十个人严肃说道:“给我笑,一会儿都给我露出笑脸,谁他么敢皱眉,老子饶不了他。”

李愔背着手,缓缓走入后院,看到了队列整齐的护卫军。

张象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殿下,护卫军除二十人守卫王府,其余人等到齐,请殿下检阅!”

李愔点点头,拍了拍张象的肩膀。“张象是吧,不错,很有精神!”

张象一听这个,心里面越发没底了。

这一路上六皇子又是让他们抓兔子,又是让他们打鸟,又是让他们逮住老虎陪玩,又是让他们扮作贼人偷盗各地县衙库房。

那是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突然之间,李愔来这么一下,还挺像回事。

但越是像回事,张象越难受,他被整不会了。

“为陛下效劳,为殿下尽忠。”

李愔可不信这些兵油子嘴上的鬼话,记忆里,这些兵都是从左武卫出来的,以前也是战场上征战多年的老兵。

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兵,哪个没点绝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所以,一定要打压他们心中的那一股傲气,让他们明白,在这里,跟着自己,才是王道。

“我知道,你们跟着我来到这交州之地,心里面颇为不服啊。”

“你们肯定心里面想,这六皇子跟个纨绔子弟一样,啥也不会啥也不懂,还被陛下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你们的前途没了啊。”

张象当即不吭声了。

其他兵卒,此时也不吭气儿了,惊讶看着李愔,大气不敢喘。

他们虽然没有这么想,但所思所想,跟这也差不多。

李愔不怒自威,指着张象鼻子。

“你,还有你们,是不是在心里怨恨本王。”

张象连连摇头:“殿下,末将不敢。”

“不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在长安上有老下有小,混在军中等待告老,少说也能积攒一份家业,吃喝不愁。”

“可一旦到了这交州,一切都得从头再来,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远离你们的挚友亲朋伙伴同僚,别说你们,我心里都有怨气啊。”

“这怪谁?能怪我吗?”

李愔嘴角扬起:“要怪,就怪当今圣上。”

老黄本来就身体不好,李愔这一句话,直接把他裤裆都吓湿了。

虎狼之词啊!

陛下的儿子,果然非同凡响。

张象等人瞬间彻底大脑一片空白,愣是半天支支吾吾憋不出来一个字。

他感动吗?

他不敢动。

“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吗?”李愔开始继续忽悠。

“你们都是什么人,平民,百姓,大头兵,你们在左武卫,长安那么多宗亲勋贵,豪门世家的子嗣往哪里安排啊?”

“你们觉得只有长安才能建功立业,豪门子弟也是这么想的,张象,你爹是程咬金吗?你有宰相叔叔吗?”

“你们以为很多人等着看你们笑话是吧?屁!你们被人看笑话的资格都没有!”

一瞬间,强大的压迫感让所有兵卒鸦雀无声。

清风徐来,却吹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张象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战功不少,却始终是个大头兵,小队长了。

他无从反驳,因为殿下说的有理。

李愔知道差不多了,是时候打鸡血了,于是轻咳一声,开始施展大洗脑术。

成不成功另说,那得看李愔能不能给这些人带来比长安更多的好处,但李愔今天只需要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你们如果不想跟着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成为长安军卒之中的笑柄,家人跟着受鄙夷,儿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一路上我观察你们许久,心性坚韧,不畏艰险,忠诚可靠,放眼天下,这样的雄兵,谁人不想要啊。”

“谁说交州无法建功立业,谁说在这里不能名垂青史,谁说这偏远之地,无法光宗耀祖?”

一瞬间,张象看向李愔的眼神变了。

六殿下不像传闻中那般稚嫩愚蠢青涩跋扈啊。

一旁的老黄眼珠子都快直了,心中翻江倒海,震惊程度不亚于前隋他进宫那天被人割掉二两肉的时候。

这辈子都在服侍皇亲国戚,他老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

但前后如此反常,做事风格相差如此之大,一到交州,就如同鱼入大海,鸟飞青天一般的存在,只有六殿下一个。

这六殿下,绝非陛下口中那般顽劣不堪,方才一席话,先是打压这些老兵的傲气,又将矛头指向了勋贵世家。

这天底下,陛下最恨的就是世家啊,平民百姓最恨最怕的也是世家。

随后三句话,恩威并施,肯定了护卫军,又激发了这些失落之人心中的那股气。

一瞬间,老黄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六殿下,以前绝对是在藏拙。

大才啊,陛下日理万机,自家出了这个如此精明的儿子,怎么都忽视了。

李愔背着手慢慢踱步。

“张象,你来告诉我,这交州繁华,还是长安繁华。”

张象哆嗦着,不敢开口。

“说话啊,有胆子想,没胆子说,我李愔不带这样的孬种建功立业。”

张象被这么一激,当即梗着脖子。

“回殿下,是长安繁华。”

李愔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兵卒。

“你来回答我,在长安赚的多,还是在交州赚的多。”

那兵卒哆哆嗦嗦好半天:“殿下,长安赚的多。”

李愔再指向另外一名兵卒。

“我问你,你在长安吃喝享受好呢,还是在交州吃喝享受好。”

“殿下,是长安。”

张象心里已经凉了,他搞不明白,这六殿下要干啥。

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六殿下因为他们说了实话,就驱赶他们回去,他难辞其咎。

但下一刻,李愔的声音让张象心头一震。

李愔点点头:“好,不错,很有精神!你们跟我一样,爱说实话,很对本王的脾气。”

“三年,甚至用不了三年,本王要把这交州之地,变成比长安更繁华的地方,你们在这里吃穿用度享受人生,远比长安更加舒坦,你们在这里,赚到的金钱,荣耀,要比长安多百倍。”

“本王话放在这里,跟着我,有朝一日你们再回长安,那些豪门世家都得对你们以礼相待,左邻右舍对你们充满敬仰,亲朋好友为你们光宗耀祖而自豪。”

张象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被点燃了。

是啊,谁不想被人敬仰,谁不想光宗耀祖位列祠堂,谁不想百年之后清明时节被后人上头香。

但,六殿下,他真的能做到吗

不光他有这个疑问,所有兵卒,此刻都陷入了纠结之中。

李愔不给他们思索的机会:“本王话说完了,爱信不信,赞成本王的,就留下来,反对本王的,就此离开,一路上费用朝廷报销。”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这一刻,张象心中的那团火,骤然熊熊燃烧。

去他娘的长安,人死鸟朝天。

他几乎可以想象,回到长安,自己在同僚面前,根本抬不起头,运气不好,还要被挂逃兵的名号,全家不保。

能说出方才那般话的人,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几个,六殿下看起来不像胡说八道的。

“我赞成!”

“我赞成”

……

李愔很满意,这些兵卒确实不是孬种,不瞻前顾后,颇有胆识,果然能在战争之中活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好,今日本王高兴,奖励你们三头牛,敞开了吃,明日开始,本王要带着你们,在这交州土地上,建功立业!”

三头牛被丫鬟牵了出来,这一刻,兵卒们一个个口水都快流到裤裆里了。

这一路上,他们吃过什么苦,受过多少累,只有自己清楚。

天色渐晚,李愔挥挥手回自己的房间,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嗷嗷叫声,宛如一群饥渴的狼崽子。

老黄跟在李愔身后,心里面胆战心惊,又惊又喜。

惊的是,六殿下身为皇子,用这般笼络人心之术,危险。

喜的是,天高皇帝远,这交州之地,说不定,真能让自己这个老太监,焕发第二春。

屋子里,李愔发现老黄一直在看他,那眼神颇为玩味,搞得人鸡皮疙瘩一身。

“行了老黄,你下去吧,明日清晨,本王要干一件大事。”

老黄心里笑麻了,点头称是,赶紧退出。

下一刻,李愔迫不及待打开了系统面板。

就在方才,张象带头喊出“我赞成”的时候,系统动了。

声望值+10。

声望值+4。

声望值+3。

声望值+6。

……

花了十五点声望值购买了三头牛,早已归零,此时直接变成了210。

搞定了一百护卫军,声望收获满满,李愔心里面这叫一个美啊。

小曲都哼了起来。

“先到咸阳为王上,后到咸阳……”

“翠儿,把母妃临走前带的那棵人参拿出来,本王今天高兴,泡脚!”

与此同时,李愔决定要享受享受人间美味啊,毕竟,从睁开眼到现在,他还没吃东西呢。

打开农场系统,一头扎进了商城的海洋。

先来个冰镇西瓜爽一爽!

什么?10声望值?

我李愔刚刚收获那么多声望值,就不能花一点享受享受?

吃着冰镇西瓜,李愔发现,让一百兵卒死心塌地之后,这农场系统空间,可以拓宽了。

“恭喜宿主,掌控领土扩大,农场系统可扩展,是否扩展。”

“扩展!”

“农场空间扩展成功,花费100声望值,附赠一亩良田,一袋良种,是否播种。”

李愔心头暗爽,只有靠自己的人格魅力掌控的地方,才算是实际领土。

比如,先前就没有王府后院,那里是属于护卫军的。

现在,就属于李愔了。

“播种!”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愔早早就睁开了眼睛。

倒不是他早睡早起,主要是农场系统收获提醒了。

打开系统面板,李愔瞬间被爽到了。

【宿主:李愔

声望值:100。

拥有空间:两亩地,大米2000斤。】

农场空间里,一间库房堆积的满满当当。

此时,两亩良田空荡荡,那岂不是说,一亩地产值1000斤。

李愔虎躯一震。

起飞了!

“殿下,丁三两来了。”

老黄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李愔笑了笑,在翠儿的服侍下穿衣服,出门的时候,看到丁三两苦哈哈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李愔,似乎在期待什么。

看到李愔出来,丁三两当即跪倒在地。

唐朝不兴跪拜之礼,但对于丁三两来说,李愔的身份不光是皇子,更是他的希望。

“殿下,臣昨夜冥思苦想,想出了一番对策,只要殿下答应,定然可以收服民心。”

丁三两拿出一本册子,恭敬的递了过来。

李愔翻看了一眼,挑起眉毛。

“丁三两,你这法子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丁三两一愣,他昨晚上已经想好了,只要手里有粮食,从上到下逐一打点,只要有好处,那些交州本地人,还有土人,一定会对他另眼相待。

过去的那一口憋闷之气,一定可以一扫而空。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刺史穷。

但没想到,李愔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这交州也是大唐天下,我李愔是交州王,在这里做事,我还要看他们脸色?想拿我的粮食,那就得死心塌地跟着本王干。”

“你这法子,跟肉包子打狗有啥区别,今日有粮,这些土人势力奉承你,明日没有了,他们不得咬死你。”

丁三两脸色苍白,他突然意识到,昨夜自己想出气心切,心,不稳了。

“行了,传我令下去,今日开始,在交州地界征徭役,你和张象一起去办,凡是参加徭役者,一日三餐,白米管够。”

今日阳光明媚,老黄本以为是愉快的一天,没成想,一大早,李愔就给他来了个惊喜。

什么叫他么的惊喜。

惊喜就是,封地皇子,未经圣上允许,征徭役。

天下刚刚安定才多久,大唐三年两灾,民间穷苦,这交州地界,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这若是传到长安,定然会被人弹劾,这罪名往小了说,那是压迫百姓。

往大了说, 那他么是谋反啊。

丁三两腿软了,根本站不起来。

“殿下,万万不可啊,陛下说过,他在位期间,大唐不征徭役啊,殿下若是如此,有违唐律啊。”

李愔嘴角扬起:“他是他,本王是本王。”

“唐律适合长安,这交州之地,本王说的算,在交州,本王就是律法。”

“你办不办,你不办就滚蛋,这刺史我就换人了啊。”

丁三两心一横,牙一咬,心中大喝一声“干了!”

“殿下,臣遵命!”

李愔满意的点头,这交州之地,集中人力干大事才是王道,现在自己有了粮食,征徭役算什么,日后还要大兴土木搞建设,修路挖渠开荒山。

想到这里,李愔一阵兴奋。

“老黄,拿交州城舆图来。”

“翠儿,给本王准备纸笔,本王要画点好东西。”

翠儿一听,脸上一红,这殿下不会又要让侍女脱光衣服画画吧?

直到她拿来笔墨纸砚,发现李愔在纸张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方形之时,她才意识到,殿下好像开始干正事了。

“老黄,看到没,这一片地方,就是本王在交州做事的开始。”

老黄呆呆地看着纸上那个巨大的宛如长安城坊间一样的图,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殿下,您这画的是什么啊?”

“老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本王这么说吧,这样的地方,一旦建成,里面可以容纳几万人一起做事,到时候啥事做不成啊,是吧?”

老黄心都颤抖了起来,他很想伸出手摸摸李愔的额头,殿下,难道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夺舍了?

这哪里是皇宫里以前那个爱搞邪门儿的六殿下啊。

这谋划,听起来很热血沸腾啊。

……

交州,此时也叫岭南,交州城,也叫广州城,唐初之时,郡县收拢,设有广州、桂州、容州、邕州、安南五个地方,共属岭南五管。

交州地界,两广之地,天气炎热,路上行人瘦削无比,有气无力。

“交州王有令,今日起征徭役,兴土木,可在城门口报名。”

张象张贴告示,挑了个嗓门儿最大的兵卒,站在桌子上,大喊着。

交州这个地方虽然穷,但人也多。

一听到征徭役,一个个摇头叹气。

“农活都干不完,一家人都吃不饱,这要是去应征,家里人不得饿死啊。”

“那也得去啊,就地里这点粮食,一年到头缴税都不够,去干徭役,能抵税啊。”

“贼老天,让不让人活啊。”

下一刻,他们又听到了一句话。

“应征徭役者,一天管三顿饭。”

本来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突然之间,因为这一句话,直接沸腾了。

就像这九月的交州天气,冷不丁就会把人给煮沸了。

“什么?还管饭!兄弟,你上有老下有小,就别凑热闹了,这个徭役不管多苦,让我来。”

“管饭的徭役?这会不会是骗人啊。”

“丢,骗人又如何,我家的地一年到头都种不出一百斤粮,还不如去干徭役,累死也比种地强。”

很快啊!

城门口,就围拢了茫茫多的人头。

张象本来以为,这交州人穷山恶水,不好说话,哪怕征徭役,参与之人也不多吧。

但没成想,一句管饭,直接炸了锅了。

张象回头看丁三两,此时的丁三两,哪里还有一方大员的样子,眼珠子直勾勾的,跟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有啥区别。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殿下口中的管饭,威力得多大啊。

丁三两也懵了,他万万没想到,殿下真干啊。

此时他心中紧张了起来,若是殿下拿不出来那么多粮食,这些人弄不好会哗变吧?

短短一炷香,光那名册都换了两本了,少说也有上千人,这么多人若是闹民变,那得震惊朝野啊。

就在丁三两发愣的时候,突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清香。

丁三两鼻子猛地抽动着,瞬间看向了城门的方向。

王府护卫军,推着几辆大板车,板车上的麻袋满满当当,香气四溢。

“那是,大米的清香。”

本来犹豫要不要报名的民夫,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瞬间暴躁了起来。

“军爷,我要报名,我要干徭役,我能干到死。”

“军爷,俺也一样!”

丁三两哭了。

来到交州这么多年了,他就吃过三次大米。

第一次是他上任的时候,从家里的带的,到了交州,也只剩下一把了。

第二次是刺史府修建完成,当时丁三两咬咬牙,拿出俸禄,买上了三斤。

第三次,贞观五年冯盎觐见陛下归来,大宴三天。

丁三两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

一旁的张象看傻了:“丁刺史,你哭啥?”

“没事,我就是替百姓高兴。”

张象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也替陛下哭一哭,你看看这些百姓,眼珠子都绿了,这得是多饿啊。”

丁三两叹息一声:“张统领,你不知道啊,这交州之地,极为复杂,自武德四年回归大唐以来,前栅栏宿猫,后篱笆走狗,百姓不易啊。”

“你看看,征徭役,征徭役都这么高兴,我这辈子头回见啊。”

清晨,听到要征徭役之时,丁三两心中已经万念俱灰。

本就不富裕的官员生涯,这次要彻底完犊子了。

此时,他心中猛地一颤,这个六皇子,这个交州王,难道是陛下最厉害的皇子?是专门过来拯救交州这不毛之地的?

一定是!

丁三两暗暗下定决心,陛下原来并没有忘记自己。

我丁三两无以为报,一定要辅佐六皇子,将交州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他日,我定要上奏陛下,歌颂六皇子的恩德。

这一刻,丁三两突然好像开悟了,原来,这就是官场啊,揣摩圣意,然后配合就是了。

就在丁三两沉浸在所谓的开悟之后的兴奋中的时候,一阵叫喊声传来。

“征徭役,那就是骗人的鬼话,千万不要上当啊。”

说话之人极为年轻,面色苍白之中带着一丝丝坚毅。

“我自北方而来,一路向南,目之所及,皆是贫苦,官家徭役,哪个不是家破人亡生离死别,看来这交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丁三两心头一颤,听这年轻人的意思,北方各州,早就开始动用徭役了?

难不成,这是陛下默许的?

尼玛,我在交州守规矩,这北方各州,徭役随便用。

我守着这破规矩有个屁用啊,那跟耕牛脖子上的绳,有什么两样。

张象一点也不慌:“年轻人,我看你身材魁梧,容貌英俊,为何会说出这般丧心病狂的话呢?”

那年轻人嘴角冷笑:“我自小见过的官多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我们这可是王府徭役,那是陛下的亲儿子,交州王征徭役。”

年轻人身体一颤:“交州王?哼!那就更了不得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今圣上三令五申在位之时不征徭役,看来,这皇子和那些官员一丘之貉。”

张象见过这样愤世嫉俗的年轻人太多了,嘴角微微一笑,心中早已明白过来。

看着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民夫们,张象大声开口:“殿下有令,王府徭役,一天管三顿饭!”

一瞬间,那年轻人身体抖动了起来。

“什么?管饭?”

但凡是征徭役的,都是自己带饭食,毕竟,参加徭役,可以免除一定的赋税。

官家之所以征徭役,正是想要用民夫这样的不花钱的劳力。

可没成想,这交州王,竟然管饭!

还他么是三顿!

这一刻,张象看到了世界上最快的变脸速度。

上一刻,悲愤不已的年轻人,此时脸上骤然绽放。

“这位将军,我能参加吗?我虽然不是交州之人,但也是大唐子民啊,我想为陛下尽一份力,我想为殿下出一份工。”

城门楼上,李愔本来还没有在意这个年轻人,这个年纪的人,老逆反多了去了,但听听也就罢了。

成熟的男人,那都是先糊口,再谈理想。

这让李愔想起了宿舍里面那些义子们,每一次李愔带饭回来,“义父”的叫声响彻整个楼道。

那年轻人似乎是担心张象不同意,当即拍着胸脯表示:“若是真的一天管三顿饭,只要能让我吃饱,我能干十年!”

张象大笑,这一刻,城门外响彻欢愉的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

“将军,在下河东薛氏薛安都六世孙,薛礼!”

城门楼上,正在享受日光浴,翠儿正在按脚的李愔,猛地起身,洗脚桶都踢翻了。

啥玩意儿?薛礼?

那不就是薛仁贵吗?

河东薛氏,薛安六世孙,这年头应该不会有冒名顶替的吧,毕竟往来各地,那都是需要身份骨碟的。

看样子,薛仁贵现在只有二十出头,铁骨铮铮硬邦邦的汉子,就是脚下有些虚浮,听闻薛仁贵饭量大,可见这家伙是饿坏了。

“翠儿,让张象带薛礼到王府见我。”

……

王府之中,偏房的桌子上堆满了大碗。

交州之地随处可见的绿菜,用盐煮后,就是下饭菜。

桌子前,薛礼稳稳坐着,拿起筷子大口干饭。

一桶又一桶白米饭,上来之后,片刻之后风卷残云又见了底。

张象在一旁脸都绿了。

还得是殿下啊,看出来这叫薛礼的家伙没安好心啊,他这么去干徭役,一天不得吃掉几十个人的饭量,光干那些活,浪费了啊。

但不得不说,张象看到薛礼吃饭,本来已经吃饱的他,竟然感觉自己有些饿了,口水也跟着流淌。

真下饭。

吃饱喝足,薛仁贵拍着肚皮,朝着张象拱手。

“多谢将军。”

“诶,不要谢我,走,随我去见殿下。”

薛仁贵脑门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殿下?自己不会吃太多了,被盯上了吧。

片刻之后,书房里,李愔正在画图纸,听到脚步声,缓缓回头。

“殿下,人带到了。”

李愔打量着薛仁贵,薛仁贵也打量着李愔,随后躬身行礼。

“草民薛礼,见过殿下。”

李愔点点头:“起来吧,薛仁贵。”

听到殿下叫出自己的字,薛仁贵一瞬间冷汗流下。

“草民斗胆,殿下怎会知道草民的表字,难不成殿下听过我的故事?”

薛仁贵之所以出来到交州,那也是在乡里打了人,没办法,出来避避风头。

“没有。”李愔笑了笑,“但你吃饭的样子,写满了故事。”

“你既然是薛安六世孙,那应该在祖地,为何会到交州这不毛之地?”

“回殿下,草民本来即将大婚,想着卖些粮食,换点钱,好当做礼钱,刚进城就有人告诉我,草民不能卖粮,草民一时不忿,打了他。”

李愔无语了,打人?

“打人你用得着跑这么远吗?你不会是在祖地杀人了吧?”

“冤枉啊,殿下,我薛礼从小读书种田知书达理,怎么会暴起杀人啊,只因……”薛仁贵为难了一下。

“只因什么?”

“只因……那被我打的人,是县丞的亲外甥,乡里人一听我得罪了县丞,这婚配也没了,还派官差抓我,我没办法,只能跑了。”

李愔心头大喜,自己扩展领土,那是需要猛人的。

猛人在哪里?

面前这不就是猛人嘛!

李世民啊李世民,虽然过些年之后,你比我更需要薛仁贵,但那都多少年以后的事了,现在,他是我的。

“一个县丞,也敢胡作非为,罢了,本王看来,你回乡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就在这里跟着本王干吧,你知书达理,武艺傍身,本王正好也缺一些得力之人,你可愿意?”

薛仁贵心里面其实是有些犹豫的,方才在城门外那是饿坏了,一听到三顿饭,当即眼珠子都直了。

就差当场叫义父了。

此时,吃饱饭了,他心中思索着,他日还是要回到故乡的。

“你不用犹豫,本王在交州建功立业,他日你回乡定然光宗耀祖,现在回去,你不过依旧是一名逃犯而已。”

这龙门县的县丞扇动了一下翅膀,一个权利的小小任性,我李愔就获得如此猛将,这不得杀猪宰牛庆祝一番?

在李愔眼中,交州这片土地,就算是所有将领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薛仁贵。

此时的交州,需要一百个薛仁贵。

“薛仁贵,你莫要以为本王只是一个封地皇子就无法实现你的抱负,你这样天赐大恨但胸怀大志之人是个好苗子,本王的征途,可不是这小小交州,本王的目标,那是星辰大海。”

这一刻,薛仁贵眼睛里通透了。

虽然远离家乡,但若是自己跟随交州王建功立业,那他日回乡,谁敢说不?

那时候,列祖列宗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而且,星辰大海,那光是听起来,就浑身梆硬,热血沸腾。

噗通!薛仁贵当即跪拜。

“殿下,薛仁贵飘零半生,只恨未逢伯乐,若殿下不弃,薛仁贵愿为殿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今日起,你就是本王贴身侍卫了。”

薛仁贵起身:“多谢殿下,敢问殿下,薛礼饭量有些大,这……”

“格局小了,本王在乎你这样的饭量?那么多民夫,本王二话不说就养了,还差你一个?”

这一刻,薛仁贵如遭雷击。

原来如此!

原来是那些民夫无法果腹,殿下拿出库房粮食,养活民夫。

这拳拳爱民之心,自己竟然误会殿下。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此刻,李愔背对着薛仁贵,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仿佛给李愔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宛如神迹。

薛仁贵看呆了,眼眶湿润。

这一刻,李愔在薛仁贵心中,形象瞬间高大,一抬手就能摸到天的那种高大。

李愔刚拿起笔,准备写点啥字的时候,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

声望值+20。

李愔兴奋了起来,这薛仁贵,只是一个简单的劝说,就他么二十点声望值。

交州刺史也才5点啊。

随后,系统之中,一阵爆金币的声音猛地传来,下一刻,李愔发现,自己的农场系统之中,下起了声望雨。

声望值+1、声望值+2、声望值+1……

一场征徭役,声望值直接增加到了500!

农场系统空间提示出现:农场空间可扩展。

李愔挥挥手:“薛仁贵,你先退下,去熟悉一下王府,本王要做点事情。”

薛仁贵现在还在兴奋劲儿上,退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关上。

李愔打开农场系统,看到扩展空间的提示,就知道,自己可控制的领土,又增加了。

也就是说,张象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将工坊的范围划出道道了。

若是李世民把自己送到其他封地,画一片工坊,那是要费点功夫的,毕竟,中原地区的土地开垦程度高,金贵的很。

豪门世家,地方宗族,那得有扯皮的功夫的。

得亏这是交州,到处都是荒野,到处都是土地,虽然不一定平整,但稍加修葺,想怎么用,都没有人会多说一句话。

“扩展空间。”

下一刻,农场空间又扩大了,只不过,这一次扩大了,仅仅多了一亩地的范围。

“购买良田!”

“购买良种一袋。”

“购买白菜种子一袋,青菜种子一袋,土豆种子一袋,红薯种子一袋,玉米种子一袋。”

“种植良种一亩,土豆一亩,青菜白菜红薯混种一亩。”

“购买调味料一套,购买菜谱一本。”

这一次,购买良田的费用是15声望值。

每一袋良种,都是5声望值。

调味料一套,50声望值。

一本菜谱,100声望值。

这价格,着实有些让人摸不透规律。

看来,这农场系统商城里价格浮动,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现在李愔拥有三亩良田,之所以种上一亩土豆,那主要是解馋,毕竟吃牛肉的时候,没有土豆,总是少点什么滋味儿。

青菜,白菜这种东西,百搭的菜品,在如今还是比较匮乏的,极为珍贵,都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起的。

接下来,李愔准备空间再继续扩大之后,种上一些水果蔬菜。

到了交州这种地方,本来已经够苦闷了,吃喝之上千万不能委屈自己。

都有系统了,那不得吃好点?

“老黄,把那个年轻的厨子,叫什么来着,李大嘴,对,就是他,给我叫来。”

不多时,李大嘴出现的时候,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李愔。

“大嘴,你知道本王找你啥事吗?”

李大嘴当即身躯一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我知道错了,求殿下饶小的一命。”

“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愔一愣,啥情况?

我就是找个厨子来培训培训,至少做出来的饭菜得符合我的口味吧,结果上来就整了个这么大的瓜?

“那你就从实招来。”李愔坐在椅子上,玩味笑了起来。

李大嘴哆嗦着。

“小的不该一下做那么多米饭,咱王府的库房里,没米粮了,从长安过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全吃光了。”

李愔一愣,捂着额头。

“停吧停吧,就这事?”

“就这屁大点事,本王会对你做什么?本王是那种人吗?”

李大嘴呆呆看着李愔,随后立马低下脑袋。

不是,殿下你这一路上拿鞭子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李愔也是头疼,李世民派来的这个厨子,厨艺倒还行,唯一的问题就是胆小。

“大嘴,今天让你过来,是本王有个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

“这是昨夜本王连夜准备的一本菜谱,里面记录了各种各样的神仙菜系,你回去就给我背下,以后,本王吃饭只吃这些。”

李大嘴狐疑偷偷瞄了一眼李愔,心里面更加抖的不行了,甚至隐约感觉裤子都有了湿气。

这六殿下行事作风,他在宫里面是听说过的。

这本菜谱,会不会是给自己下套啊。

打开菜谱,李大嘴愣住了。

“殿下,这菜谱上的东西,这这这……小的没见过啊。”

“无妨,很快你就会见到了,好好学,把你以前的那些啥手艺都给忘了,这菜谱你学会了,别说交州城,就是整个大唐,你都能横着走。”

李大嘴苦着脸,他信吗?

他肯定不信啊!

要是能有这样的菜谱,那在皇宫里切墩的时候,那御厨不得先学会了?

李愔转头,打开箱子,心中一动,系统的那一套调味料箱子就出现了。

“这箱子里都是调味的东西,上面都有标识,你自己琢磨,用完了就上报到老黄那,本王自然会给你补充。”

“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过了今天,本王可没有空理你,到时候你做不出来,小心我把你阉了给老黄当干儿子。”

李愔吓唬人的本事还是挺大的,毕竟身份在这里摆着呢。

一下子,李大嘴就又开始发抖了。

“殿下,这油,油炸,炒菜又是何物?”

“这是一种做菜的方式,具体本王也不清楚,但是,本王吃过,你要是做的不太对劲儿,本王还是能吃出来的。”

“这油从哪里来呢?”李大嘴这会儿也被菜谱上的东西吸引了。

“本王记得这交州之地有一种东西,叫菜籽,你去找来,那油就是用这玩意儿榨出来的。”

李大嘴心里面这会儿已经不害怕了,人一旦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就会下意识自信起来。

但是,同时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难道,殿下是懂厨艺的?

对,一定是!

陛下身为天子,陛下的儿子会的东西多点,不是很正常吗?

此刻,李大嘴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难道说,来交州的路上,殿下之所以每日没事就要鞭策他的原因,竟然是想要他李大嘴在厨艺上更进一步!

嘶……

这大人物的心思,果然不一样啊。

原来,殿下一直都看得起自己,一直都觉得自己能成为更好的厨子!

这一刻,李大嘴突然想通了,他感觉自己无比幸福。

殿下,用心良苦,只恨自己现在才明白!

“殿下,小的保证学会这些东西,小的现在就去找那种菜籽,榨油。”

这年头,市面上是有菜籽油的,只是并不用来炒菜,而是用来寺庙之中燃烧,供奉一类的。

“李大嘴,只要你学会这些菜谱,本王封你为交州特级厨师!”

李大嘴前脚刚走,在一旁服侍的翠儿就捂着嘴偷笑了。

“殿下,您不是昨天还要看兵法么,怎么看上菜谱了。”

李愔战术后仰,躺在摇椅上。

“翠儿啊翠儿,你懂啥啊,想要吃点好的,那就得花心思。”

“对了,我问你,今天还没有人给本王送荔枝吗?”

翠儿摇头了,李愔很生气。

看来,这交州百姓里面,有坏人啊。

那么,是时候招兵买马了。

征服一个地方,唇枪舌战是没用的,得用物理手段。

听说岭南这个地方,有些氏族,积攒了不少财富,虽然比不上那些五姓七望,但也不差多少。

本王可以不收,但你们不能不送。

……

张象手里拿着舆图,站在李愔圈定的这一片土地上,脸上忧心忡忡。

已经到了正午饭点,之前还一脸担忧,害怕被骗的民夫,这会儿一个个嗷嗷干饭。

明明空气燥热,再加上人一多,身上的汗臭味儿,本就难熬。

可这会儿,空气里全都是米饭清香。

哼哧哼哧!

几十人上百人一起干饭的样子,恐怖如斯。

张象身着军服,挎着腰刀,走过这些民夫中间的时候,民夫一个个从地上起来,朝着张象行礼。

“军爷,我有个不情之请,这徭役,我家儿子能来吗?”

张象嘴角扬起:“当然可以,这工坊建造完成之后,可就不能随意回家了,但这几天,你们完全可以告诉你们的亲戚朋友,这王府征徭役,一天管三顿饭!”

三顿饭的威力是巨大的,张象这会儿深信不疑。

要知道,他打仗那会儿,一天吃上两顿糙米就不错了。

“统领,殿下有急事找你。”一个兵卒急匆匆跑来。

王府里,张象汇报的时候,低着头,一问三不知。

李愔脸色阴沉。

“这人员在册,每个人都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如何居住,吃喝拉撒,如何安排,你心里没底吗?”

张象挠挠头:“殿下,末将是个粗人,只会舞刀弄枪,带兵训练,您说的这些,末将真的用功了,可也是真的不懂啊。”

李愔叹息一声,这也是啊,李世民挑给自己的人,大都是不识字的,要说这能管理好工坊的人,怕是不好找啊。

“今日开始,你就负责在民间各地,寻找体格健壮之人,年轻的最好,然后练兵。”

一听到练兵,张象腿又要软了。

好不容易今天刚兴奋过,这会儿直接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又是征徭役,又是招兵买马练兵。

不是,殿下,您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殿下,万万不可啊。皇子在封地,除了护卫军一百人,不能有其他兵卒啊。”

李愔诧异看着张象:“谁说本王要让他们当兵卒?本王培养的那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江湖人士,就叫,黑风寨吧。”

有组织,有纪律的江湖人士,叫黑风寨。

张象一听这个,脑门上都是冷汗。

哪怕这名字再像山贼,可有组织有纪律,还让我一个典军统领带队练兵,那要是传到朝堂之上,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殿下三思啊。”

“还思什么思啊,再想,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就赶紧去办,朝堂之上有人问,你就说是本王的意思,本王行事诡谲,为人乖张,你只能听命。”

李愔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语重心长拍了拍张象的肩膀。

“张象啊,当典军统领,是有很多规矩的,但如果黑风寨的头子,一个叫做张麻子的人,去百越之地为大唐开疆拓土,你说这样的人,会不会受到嘉奖?”

张象感觉脑子快要烧糊了,不是,我张象是典军统领啊,怎么就张麻子了?

怎么就跟百越之地还有关系了?

突然,他心里面一颤,悟了。

原来,殿下是这么个意思啊!

这开疆拓土的话说出来,是不是很大胆?对,大胆就对了,那就是殿下的性子。

“殿下,末将懂了。”

李愔很满意,张象这人不愧是兵油子的头,有点东西。

“去把丁三两叫来,反正他这个刺史啥也不干,本王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李愔心中大概盘算过,在自己农场系统空间未曾扩大到一定程度之前,他需要每日保证至少有一亩地种着粮食,收获一千斤大米。

毕竟,民夫是会越来越多的,养兵训练也是极为消耗粮食的。

接下来,李愔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个,拓展农场空间,赚取足够多的声望值。

想要拓展农场空间,那就需要开疆拓土,领土越大,空间才能越大,那就少不了招兵买马。

声望值更不用说了,但凡李愔在交州这个地界上,做出的任何有影响力,有益于交州百姓的事情,那都会收获一定的声望值。

想到这里,李愔的计划更加清晰了。

这第一件事,就是制盐。

打开系统商城,李愔翻看着商城之中的各种物品,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海盐炼制手册》!

花费声望200。

现在李愔自己的声望值还不多,一下子就要花二百,有点子肉疼。

但李愔知道,这200声望值花出去,绝对是值得的。

交州之地,背靠大海,地处大唐南方,制盐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无穷无尽,再方便不过了。

如今天底下百姓常用的盐有两种,一种是醋布,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又酸又臭之中带着点咸味儿。

一种是粗盐,也就是杂质极多的那种盐巴,苦涩至极,弄不好里面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严重的还会中毒。

至于精盐细盐,那都是达官贵人才用得起的玩意儿。

大唐缺粮食,更缺盐。

从贩夫走卒,到大唐兵卒,没有盐,那就意味着没力气干活,没劲儿打仗。

李愔决定了,这声望积攒第一步,就从盐开始。

声望声望,声音越大,名望才会越高。

如果有人问,李愔你不怕功高震主,惹恼皇帝?

怕个屁!风浪越大,鱼越贵!

“殿下,丁三两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

丁三两进来的时候,眼中饱含热泪。

李愔好奇问道:“丁三两,你是被谁给打哭了吗”

这一问,丁三两自己也呆了,旋即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多次失态,哭哭笑笑,眼角有泪痕啊。

“微臣孟浪失态,让殿下担忧了。”

“无妨,我跟你商量个事情,你这个刺史平时也不忙,所以呢,这民夫徭役的事情,以后就你亲自来操办,这民间读书人,有能力之人,你该招揽就招揽,你放心,本王绝不会亏待他们的,待遇从厚。”

丁三两揉了揉眼睛,掐了一下大腿。

他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殿下,这民夫徭役之事,难道不是张象统领负责吗?而且,微臣身为刺史,若是去管这些事情,其他事情便会耽搁啊。”

李愔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这刺史,就是拴条狗在那,这交州也不会乱套。”

这就有点打击人了,虽然丁三两被排挤在交州体系之外,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上官。

但李愔才不给他这个面子呢:“爱干不干,这一年啊,一万贯的薪俸,本王还怕找不到人吗?”

嘶……

上一刻还纠结犹豫,还挑肥拣瘦,还觉得自己是刺史,不应该做这些下属要做的事情的丁三两,这一刻老腰突然挺直。

“殿下,您看人真准啊,微臣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愔不忘揶揄两句。

“你可是刺史啊,那么多公务。”

“诶,殿下多虑了,微臣这就去买条狗。”

一万贯啊那可是!

常言道,当官不搞钱,你当这个官图啥?

他丁三两这辈子施展抱负是无望了,难道就不能挣点钱,享受享受?

一年一万贯啊那可是,就算是当朝宰相房玄龄,一年也不过一百贯薪俸,再加上其他各类奖赏,撑死两百贯,就算是加上他人各种逢年过节的意思,哪怕再怎么意思,也撑死一两千贯。

自己只需要买条狗,然后跟着殿下,一年就能拿一万贯!

妈呀,真香。

“不知道,殿下要用这些民夫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

“制盐,赚钱,搞批发。”

刚刚高兴没三秒的丁三两,瞬间脑瓜子嗡嗡作响。

盐,那东西不都是大唐官方统一调配吗?

这大唐自从建立至今,就没有不缺盐的时候。

甚至农闲之时,官仓拿出来售卖分发的盐都会减少,特意用这样的方式减少消耗。

“殿下,这盐从何来?如何制作?”

“这里有一本书,你给我学会了,本王只看结果。”

丁三两接过李愔手里的书册,嘴里也不由跟着念:“海盐炼制手册,殿下是想要用海水制盐?这海水制盐可没那么简单啊……”

但,又翻看了几页之后,丁三两突然感觉脑门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开了个洞一样,太阳照进来了,也通透了。

“原来如此!神乎其技啊!”

半个月匆匆而过。

交州这个地方,贫苦之人多,一听说征徭役管饭,几乎在十天之内,各地的人都开始朝着交州城涌来了,携家带口,都要来这里被管饭。

本来头一天只有几百人的工地,如今已经积攒了五千人之多。

张象招兵买马也极为顺利,挑选出来的五百人,都是年轻精壮的汉子,唯一的缺点是,这交州的人啊,没有北方汉子个头高。

不过,这一点李愔一点也不担心,为什么要找年轻人,那就是年轻人吃好点,还是有长高点的可能。

丁三两那边,进展迅速,虽然丁三两一直被排挤在交州官员体系之外,俗称拴狗刺史,但丁三两这么多年,还是留心了不少好苗子,一窝蜂,一百多号出身寒微,颇有能耐知书达理的一批人,就顺理成章到了李愔这里,在王府,工坊做事。

最让李愔惊喜的,就是李大嘴了。

这家伙现在土豆炖牛肉已经有些出神入化了,炒菜也是手拿把抓。

正午时分,王府之中,护卫军正在吃大锅饭,一个个口水直流。

“大嘴啊,你这是遇到神仙了吧,咋突然做饭就这么好吃了。”

“就是啊,这猪肉,咋我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么香呢。”

李大嘴听到恭维的话,身体都后仰了起来,鼻孔都快到天上了。

“这有句俗话说得好啊,不经厨子手,哪得五味香,殿下可是说了,你们平日里辛苦,得给你们吃好,喝好。”

“行了,你们先吃着,今日殿下想吃火锅,我得去给殿下准备着。”

此时的李愔,正在书房里,盘算着最近的声望值,和系统情况。

经过前段时间人员上的增加,现在李愔的声望值已经快积攒到一万大关了。

这连续半个月,李愔除了种粮食,就是种瓜果蔬菜。

如今手底下人多了,粮食消耗是恐怖的。五六千人,每日粮食消耗在一万斤上下。

由于地盘一直没有再度扩大,靠系统那三亩地,已经有些跟不上趟了。

这会儿翠儿正在一旁给李愔切西瓜,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

“殿下,我怎么感觉,您比在宫里吃的还好呢。”

“翠儿啊,你这话说错了,本王到了这交州啊,连个荔枝都没有吃过,怎么能叫吃的好呢?”李愔缓缓起身,整理衣衫。

“殿下,您想吃荔枝,他们怎么敢不给您送过来,实在不行,薛仁贵都说了,抢他们的荔枝就行了。”

李愔听到翠儿的话,先是摆摆手,随后突然一愣。

对啊,为什么不能抢?

不光荔枝要抢。

这交州这么大的地方,我李愔的封地,那些官员的位置,也得抢啊。

如果这些官员都不是自己人,那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那以后还怎么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他们?

官员任命是户部的事情,但这地方太远,户部的人千里迢迢管不着,我李愔多分担一点,无可厚非吧。

“翠儿,你真聪明。”

那就先从交州城这些大官开始抢吧。

本王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连荔枝也不给我,那是你们自己不中用啊。

……

正午,交州别驾、长史、司马,三人在交州城里一处优雅的宅邸之中,饮酒看歌舞。

“刘兄,王兄,你们说这殿下到了交州,这些日子光在折腾了,又是征徭役,又是招揽人手,咱们是幸好没有上门拜谒啊,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天高皇帝远的,丁三两那个位置啊,一条狗也能干,哈哈哈。至于六皇子所为,我已经如实上奏,明哲保身,咱千万不能出事。”

“陈兄,咱们能出啥事,就不说别的,我们三人,名义上是闲散官,可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都是我们的人,这交州啊,皇子说话不管用。”

三人面前,歌女款款抚琴,舞姿曼妙,三人拍着大腿,摇头晃脑,那叫一个舒坦。

砰!

骤然,一声巨响传来。

随后,一阵吵闹声传来。

刘文元不乐意了:“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刚想起身,就看到了一身甲胄的张象,带着人冲了进来。

“我乃交州别驾刘文元,你是何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闯入本官府邸,来人,把他抓起来!”

张象冷笑,亮出令牌。

“刘文元是吧,殿下有令,刘文元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欺上瞒下,证据确凿,押入大牢候审。”

“这交州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都已经落网,就差你们仨了,正好,免得我再多跑了。”

刘文元当即一拍桌子:“你们胆敢!皇子在封地不得干涉当地政务,这是唐律!”

张象冷笑:“唐律是吧,呵呵,行啊,一会儿咱有的说。这宅子看着不错啊,听说价值三千贯,啧啧,比长安的还贵啊,你没有贪污受贿,以你的俸禄,可买不起啊。”

刘文元心头一颤当即否认。

“这不是我家宅子,这是朋友的。”

突然,后院之中,传来一阵惊呼。

“报!统领,后院冰窖之中冰块儿极多,里面有满满十大箱荔枝!”

张象眯起眼睛:“这么多荔枝,也不知道献给殿下,竟然藏私!刘文元,你该当何罪。”

刘文元一瞬间脑瓜子嗡嗡作响,脱口而出。

“不是,是谁把这满满十大箱荔枝放我家冰窖里了,这不是陷害我吗?”

张象猛地一拍桌子:“你这会儿知道这是你家宅子了?就你们这种官员,先打死再查,就没有一个冤假错案的。”

此时的王府里,李愔面前摆放着肥牛,羊肉,青菜,土豆,玉米等各色菜蔬。

李愔慵懒的躺在一旁的竹椅上,轻轻摇晃着。

铜锅之下炭火旺盛,红彤彤的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整个屋子里,都是火锅那诱人的味道。

“殿下,您不饿吗?”李大嘴提醒着。

“不着急,等点东西。”

李愔在等什么,当然是荔枝啊。

噔噔噔……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之时,还有张象兴奋的大嗓门。

“殿下,末将回来了!”

李愔猛地睁开眼,哼起了小曲。

“先到咸阳为王上……”

这吃着火锅,唱着歌,系统里,就开始变化了。

昨夜,张象就抓了功曹几人,今日正午,抓住了交州三大闲职。

虽然这三人是闲职,但这三人在当地的宗族势力并不小,可以说铁板一块,油盐不进。

哪怕功曹几人这种实权派,也是他们的傀儡。

上下贯通,沆瀣一气,趴在交州百姓头上吸血。

这样的人,能忍吗?

当然不能忍!

这铁板一块的官场,房玄龄来了也没用。

一夜雷霆手段,那些排挤过丁三两的官员,一个个在交州城大牢里,眼巴巴的等待天亮。

他们仰起头,还以为上峰会来救他们出去,可直到天亮了,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而这一夜,丁三两已经召唤了正儿八经踏实能干的官员,重新任命。

直到这一刻,这些人才意识到交州王要来真的。于是竹筒倒豆子一样,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整个交州官场的秘密,各家各户的丑事,豪门大户的恩怨,都在李愔面前的册子里记着。

手握把柄,李愔决定让李大嘴做火锅。

此时,张象归来,抬着一大箱荔枝出现,系统也来了动静。

人在家中坐,吃着火锅哼着歌,系统就发生了变化。

李愔缓缓起身:“翠儿,剥荔枝。”

“张象,本王留下一箱,其他的,分发给护卫军们。”

张象大喜,这荔枝是好东西啊,自打到了这交州,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一下就有了九大箱,这不得起飞了。

“多谢殿下!”

李愔屏退左右,心潮澎湃打开系统面板。

这一刻,农场系统里提示李愔,可以扩展空间了。

“扩展空间!”

下一刻,农场系统翻江倒海,随后出现一行字:空间扩展完成,可容纳良田三十亩。

“购买良田二十七亩。”

下一刻,声望值瞬间降低,随之而来,空间之中,遍地良田,清风徐来,气息宜人。

加上之前的三亩地,现在已经有三十亩了。

如果都种米粮,那么只要一天,就可以产出三万斤大米。

“购买存储库房十间。”

这农场系统,基本上每一个项目都需要使用声望值购买,李愔也不客气,为了避免粮食放不下的情况,直接购买十间库房。

与此同时,李愔还注意到,声望值,此时就像是水涨船高一般,发出一阵阵响动。

声望值+10。

声望值+15。

……

足足出现了一百多个增加条目,一瞬间,李愔想明白了。

今日交州城官场大换血,那些勤恳能干的官员们,这一刻心里面踏实了,心悦诚服,自己不光领土扩大,声望值,也开始猛增。

“这就对了,后续这些官员治理之下,更多地方官员归附,那声望值增加,就更多了,若是百姓得到好处,那岂不是得起飞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愔当即大手一挥。

“翠儿,下羊肉,本王要饱餐一顿!”

后院之中,张象将荔枝分发下去之后,所有护卫军都振奋了。

不少兵卒眼中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了,殿下是唯一一个把他们当人的。

放在以前,上峰官员就算是打了胜仗还得没事把他们训斥一顿,更别说发点啥好东西了。那帮狗官自己都不够吃呢可殿下不一样,十箱荔枝,殿下只留一箱,剩下的,全给了咱们这些粗人。

这一刻,过去那些年受过的苦,受过得罪,熬过的夜,啃过的硬骨头,都仿佛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

他们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不管殿下要干啥,他们都跟着。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那又如何!

“兄弟们,咱们选择留下,跟随殿下,肯定不会错。”张象语重心长,“明日开始,抓紧练兵。”

护卫军齐刷刷点头,眼神坚定。

骤然,不知道是谁抽动了一下鼻子。

随后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到最后,所有护卫军都躁动了起来。

这是一种船新的香味儿,瞬间就洞穿了张象等人的心理防线。

“统领,这啥味儿啊,怎么就这么香。”

张象看向后院厨房的方向:“肯定是李大嘴那厮故意的,走,咱们兄弟也不是泥捏的,咱去好好看看,他弄的啥!”

李愔坐在桌子前,桌子上火锅中肉片翻滚,翠儿给李愔盛好放在一旁。

一筷子下去,肉片夹杂着蘸汁,像是棉花里裹上白嫩的少女,越发诱人了。

一口下去,李愔感觉像是回到了穿越前,在家门口十元小火锅店里偷偷享受人生。

终于在这大唐,美滋滋吃上一顿美味的火锅了。

爽啊!

这一刻,他深刻的意识到,如果人世间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那就吃火锅。一顿不行,就两顿。

“大嘴,这个底料味道做的不错。”

听到李愔的话,李大嘴那叫一个兴奋。

“那是殿下的菜谱厉害。”

殿下说那菜谱就是随便一写,李大嘴心中惊骇,这可不是胡写的,绝对是有底子的。

殿下是真的啥都会啊。

就在李大嘴发愣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咕叽咕叽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湿润中摩擦。

李大嘴打开门,当场愣住。

薛仁贵张大嘴巴,咧着嘴冲着屋里一个劲儿张望,方才的声音,是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薛侍卫,你饿了么?”

李大嘴知道薛仁贵饭量大,此时也不戳破。

薛仁贵连连摇头

“那薛侍卫是想吃火锅了?”

薛仁贵摇头,哗啦啦水声跟着出现。

下一刻,墙头上,屋顶上到处都是人影,不是护卫军又是何人?

李大嘴倒吸凉气,看来自己低估了火锅的威力啊。

一群钢筋铁骨的汉子,此时一个个伸着头,鼻子不停地抽动着,眼珠子都直直勾勾盯着火锅的方向。

咕噜噜……

有个护卫军没忍住一张纸,口水从嘴角仿佛瀑布一般,不争气的流淌而下。

李愔起身看向众人。

“张象这火锅香不香?”

护卫军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包括站在李愔面前的张象。

“既然如此,你们是不是很想吃?”

护卫军点头如捣蒜。

“本王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承诺,若是你们一个月之内,带出来的兵卒,能扫平交州境内所有山贼土匪,本王就奖励你们连续吃一个月火锅!”

此话一出,张象振奋了猛的张开嘴,水流如柱。

“殿下,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啊。”

李愔摇头:“张象,就你这样子,本王骗你有啥好处啊?你这都不敢答应,以后还凭什么出去建功立业。”

张象挠挠头,听出来李愔玩笑之意,咧开嘴一笑:“殿下,我们就怕到时候殿下破费啊。”

李愔背着手:“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张象朝着李愔拱手:“殿下就等着好消息吧!”

午后,天空之中飘起了一阵细雨,给交州城蒙上了一层天青色。

交州这地方雨来的快也去得快,半个时辰过后,天空就已经放晴。

碧空如洗,空气中都布满了泥土芬芳。

一辆马车在烟火气中穿城而过,哒哒的马蹄声清脆悦耳。

薛仁贵抹了一把脸,挥舞了一下鞭子:“殿下,这交州就这点不好,下个小雨,明明雨点没落身上,我偏偏觉得人都湿透了。”

“这有啥,你是没见过回南天。”

薛仁贵确信自己确实没听过回南天这个词,但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停下了马车。

工坊到了。

工坊在交州城外,经过一段时间建设之后,和一开始简直天差地别。

此时,工坊里,最兴奋就是丁三两了,他手里捧着一把细密的白花花的刚产出的盐,心潮澎湃。

“大人,这海盐不能吃啊。”

说话之人是丁三两找来的读书人出身贫苦踏实肯干,暴晒十几天脸上脱了皮却依旧不在乎。

无他,他们这些人每年会有五百贯收入,在这个多灾多难的时代,在交州这片大部分人还得靠啃果子果腹的时代,他们绝对是傲视群雄一般的存在。

此时他极为急切:“从小到大我见过不少人用海水晒盐,吃了之后上吐下泻,甚至还有人当场死掉的。”

其他人也开始劝说。

“古往今来若是这海水能制盐,那咱大海边的人难道还能缺盐不成?”

“是啊大人,若是真能用海水采盐,为何先前就没人去做。”

“大人,这工坊里民夫如此之多,每日光是粮食就得消耗无数,若只是为了制盐,那不就是胡搞么。”

“是啊,我等过来可不光是为了钱,我等是想实现心中抱负干一些大事啊。”

丁三两可不会因为这些人三言两语就被说动,殿下给他的海水制盐之法他日夜品读,苦思冥想,若只是糊弄人的把式他能不知道吗?

他无比自信:“这海盐不出意外便是殿下所需要的,而且据我所知,民夫之中早就有人偷偷塞嘴里尝过了,若是有事,他们为何不说。”

“你们这些人,把脑子从脚后跟里拿出来用用吧,这可是革新之法,神仙之术,此法成,大唐盐商要改天换地啊。”

丁三两不傻,海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能用来制造如此纯净的精盐,那将会是天下盐仓。

难怪,难怪殿下如此自信,原来他有神仙之法啊。

“丁三两,你在这愣着干什么,今日出盐,本王为何还没看到?”

李愔出现的瞬间,一旁那些被丁三两招来的人,此时一个个脸上都难受住了。

本以为殿下是一位深谋远虑之人,怎么还是个半大孩子啊,这他的话能信吗?

下一刻,丁三两小跑冲过去。

“殿下,精盐做成,幸不辱命!”

“您看是不是这样的?”

丁三两几天没睡了,忐忑看着李愔生怕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不对。

李愔也不废话,直接抓起迎着阳光朝着地上开始撒盐。

这一手,就是李愔从小就会的招,用来判断这盐到底是不是真的。

菜市场的法子,在大唐贞观年间,竟然用上了。

“没错,就是这样的精盐。”

丁三两一听,猴子一样跳起来,手舞足蹈,口中高喊:“成了,我成了!”

一旁的薛仁贵挠着脑袋,嘴里嘟囔了起来。

“殿下,这丁刺史,是不是癔症了。”

所谓癔症,在这时代,那意思就是这人疯了。

李愔看到丁三两那花白四十多岁花白的头发,突然明白了,这些年这家伙也太憋屈了。

鬼知道他遇到过啥事,不就是盐么,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李愔不知道的是,丁三两身为地方大员,受到排挤,苦熬十年,直到李愔来到交州,才开始翻身。

“哈哈哈,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刺史穷,我制出来盐了。”

“殿下,今天开始,我丁三两要发疯,我要发疯,我要让交州,成为大唐盐最多的地方。”

薛仁贵眼巴巴问李愔。

“殿下,他搞那么多盐干什么?”

李愔一听就知道薛仁贵虽然从小到大家道中落日子过的一般,但也不愁吃喝。

李愔叹息一声:“丁三两,你来告诉他,如果交州成了大唐盐仓,那将会发生什么。”

丁三两是不会搞关系,是不会跟交州本地的官员拉帮结派,是有些孤傲清高,但他是工部出身,户部任职,成为地方大员之后,脑袋里的东西海了去了。

此时听到李愔给他一个台阶,顺势就铺就了一个装逼的舞台,这一刻,丁三两心中那压制不住的曾经的傲气和傲骨,都他娘的熬出油,喷射而出了。

“殿下,那丁某人就献丑了。”

下一刻,丁三两扫过众人,淡淡一笑,腰杆也直了,头发在阳光下似乎发白的地方也变少了。

“这盐,乃是一国之本,堪比粮食。”

“如今大唐各地,哪怕是长安这种繁华之处,普通人也没有足够的盐,为什么?”

丁三两情绪激动了起来:“就是因为没有如此制盐之法啊!”

“没有盐,你们干活能有力气吗?”

周围的民夫还有那些年轻的读书人一个个脸上泛起了羞愧。

是啊,光吃饭,不吃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生存?

大唐不光有百姓要种田,还有兵卒要打仗。

大唐以武立国,和突厥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打打杀杀,若是没有盐,那岂不是跟笑话一般。

“所以,这盐,很重要,没有不行!”

“放在以往,有人告诉我,他能从海水之中弄出来盐,不是二十文一斤的粗盐,糙盐,而是最珍贵的,一斤能卖一百文的细盐,打死我也不信。”

“今天,我信了!”

丁三两死死抱住李愔的大腿。

“殿下,您真乃神人也!”

这一刻,所有人恍然大悟。

就连方才那些对李愔年纪颇有想法的人,此刻一个个心头震撼,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盐,制盐之法,是这位十几岁的殿下的?

那这殿下,岂不是无敌了!

这些人神色激动,互相对视。

这一刻,他们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殿下拥有如此神仙手段,那定然在大唐可以横着走,人间全无敌。

那自己等人,跟随殿下做事,那岂不是也近乎……无敌!

这一刻,李愔也感受到了系统之中的变化。

声望值+10。

声望值+15。

……

一连串声望值如同爆金币一般,叮叮乱响。

这一刻,这些曾经空有热血,身上有些能耐,却饱受欺凌的人,对李愔的评价越发高了。

所以,李愔的声望值在飞速增加。

但,还是太慢!

“殿下,这盐有了,下面该弄啥啊。”

薛仁贵提出的问题,让众人脸上一变,随后露出一阵鄙夷。

不是,你都有这么多盐了,而且工坊这么大,就近靠着大海,一天到晚那得多少盐啊。

这宝贝都在你手里了,你还不知道该怎么用?

“殿下,依我看,咱们就直接把盐运送到大唐各地,开盐号,售卖。”

说话的是张友来,胶州这地方一个商人的后代,祖上也阔过,但到了大唐年间,突然就没落了。

张友来从小跟随父辈东奔西跑,做梦都想有属于自己的铺子。听说,祖上的时候,他们拥有几十间铺子,蔚为壮观。

此时他朝着李愔行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愔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开盐号,开铺子,是这时代经营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商铺,信任关系无法建立,买你的东西不靠谱怎么办?

此时,另外一个青年人站了出来。

“殿下,草民常思君,父母皆是农户,草民以为如今大唐精盐极为珍贵,寻常精盐,能卖到一百文一斤,普通百姓连粗盐都吃不起,若是能把精盐卖给普通百姓,定然不同凡响。”

李愔摆摆手,这常思君的想法也正常,李世民不是常说民为水,君为舟么,天天在朝堂上这么自吹自擂,千里之外的交州也知道的。

但普通人真的买得起吗?

张友来没有说价格,但想来开盐号,价格自然跟市价精盐一般。

常思君也没有说价格,但他希望让普通百姓买得起。

李愔倒是不着急说出自己的看法,转头看向丁三两。

“丁刺史,你在交州这个地界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丁三两看了一眼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了。

“殿下,咱到我那,慢慢说。”

丁三两在工坊之中的住处极为简陋,甚至比起征徭役的民夫住的还要差一些。

但,屋子简陋,不代表里面空荡荡。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丁三两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本小册子。

噗通!

丁三两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小册子。

“殿下,我早已经想好了,殿下此番制盐之后,定然龙颜大悦,殿下若是自己开铺子,运送,那花费极多,但如若陛下开口……”

听到这里,李愔直接打断了。

“丁三两,我觉得你这个刺史脑瓜子也不是太灵光。”

“若是本王要跟他合作,何须到了这交州才开始呢?”

丁三两面色变得诡异起来,心里面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殿下难道和陛下,不是一回事?

可于情于理,就算是说到天边,殿下和陛下,也是亲父子啊。

可殿下言语之中,字字句句,怎么跟仇人一样啊。

一旁的薛仁贵那才叫疑惑呢。

如果殿下跟陛下不是一回事,那我费劲儿巴拉跟随殿下,要干的建功立业的大事,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造反?

两人大眼瞪小眼,汗流浃背了。

李愔笑了笑。

“盐,不卖不行,不卖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无法建设交州。”

“你们以为,本王制盐,只是为了自己?”

难道,不是吗?

李愔冷笑:“交州这个地方,就如你所说,前栅栏宿猫,后篱笆走狗,钱都在哪里?”

“反正不在库房里,也不在你我手里,更不在百姓手里。”

“本王要把交州变成大唐最繁华的地方,丁三两,你说,该不该从大唐其他地方搞钱?”

丁三两连连点头:“那是得从其他地方搞钱,据我所知,本地豪绅乡民,穷苦的很,若是有钱,天下商贾早来了。”

薛仁贵提出了自己疑问:“殿下,其他地方的钱,可都在豪门世家手里啊,您是说,咱们要对他们动手?”

李愔微微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明日开始,工坊之中所有的盐,对外出售,价格,二十文一斤,和大唐的粗盐一个价格。”

“殿下不可,若是如此,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才二十文一斤,若是来个豪门巨富,那能把咱们所有的盐都给包了啊。”

李愔嘴角扬起。

“你猜他们这么干,京城会怎么想?”

时隔多年,丁三两感觉久违的熟悉,回来了。

“殿下高明啊!”

“这盐,只能殿下您卖给别人,民间经营,若是有人敢齐刷刷收购,那岂不是如同造反!”

“而且,此举还避免了舟车成本,咱们只需要在交州等着,就有人来进货。”

“这钱,从各地,流入咱们交州,嘶……不光沿途官道附近的人受益,这商贾,百姓,官员,从上到下,都有好处啊。交州这地方,一下子就活了。”

“一举多得,一举多得啊。”

丁三两不愧是十年不得志的刺史,眼珠子里闪烁着光泽,那都是铜钱的形状。

“我终于能喊出来那句话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刺史穷!”

“说干就干,殿下,您说,咱们该怎么干!”

薛仁贵这会儿拉着丁三两的袍子,赶紧降降火。

“丁刺史,你别急,可这不是把圣上当枪使了。”

李愔还没有开口,丁三两就板着脸。

“薛仁贵,怎么说话呢,陛下和殿下血浓于水,那是家事,再者,你以为殿下此举,陛下不同意?”

李愔目瞪口呆,这一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你辩经。

这一刻,李愔觉得,丁三两这十年,是真活该啊,不亏不亏。

半个月之后,李愔的书房里,丁三两急匆匆出现,兴奋的跳了起来。

要知道,李愔来到交州的时候,丁三两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现在他突然跳起来,跟看到瞎子炯炯有神,瘸子飞身一跃哑巴振臂高呼一样。

“老丁,你悠着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

这半个月里,李愔做了不少事情。

种了十天粮食,此时农田系统空间里,还有交州王府的库房里,早就堆满了粮食。

三十万斤大米,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当然,如今工坊消耗,养兵消耗也是巨大的。

一天的消耗,也在上万斤米粮。

但即便如此,依旧充盈的很。

除此之外,李愔种了不少瓜果菜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老黄这些日子脸上肉眼可见的年轻了,薛仁贵嘴巴也甜了,张象也会阿谀奉承了。

毕竟,谁会跟美味过不去呢。

丁三两出现的时候,李愔正在吃西瓜。

话还没说,丁三两就疯狂吞咽口水。

咕噜~

咕噜~

李愔也不客气,大手一挥。

“老丁,来一块儿,这东西好吃啊,你在这交州,一辈子也吃不到的。”

丁三两注视着西瓜,脑海里闪过一个词。

“这是,寒瓜?”

于是乎,丁三两一边吃西瓜,一边吐西瓜子,一边讲述这十几天做的事情。

“殿下,小的制作了上千份告示,上百份邸报,按照您的意思,交州到长安沿途所有的驿馆,所有人都出动。”

“日夜不停,八百里加急,一路送,一路贴,人停马不停,就在方才,工坊外,出现了第一批商贾,江南道过来的。”

“殿下,之前小的给那些驿馆兵卒许诺过,事情办好,定然有重谢,您看……”

李愔也不是小气的人,大手一挥。

“你统计一下名单,凡是卖力干活的,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每个人,一百斤大米。”

这次参与的驿卒充其量也就一百来号人,整个交州的人马都用上了,出一万斤大米,这些兵卒怕是得笑出猪叫。

“走,去工坊看看。”

……

工坊之外,十几辆马车里,已经有人擦汗了。

“这交州之地如此炎热,路还不好,咱不会来错地方了吧?”

“不可能,我看那告示之上说了,交州之地,精盐,二十文一斤,跟寻常的粗盐一个价格,咱们买回去,转手再卖,一百文一斤,这不得赚疯了。”

工坊之外,守卫听到这对话,眼角露出一阵嘲笑。

同时心里面也不停地嘀咕:这事情你们能想到,工坊能想不到么?如今天下都知道交州这地方的盐二十文一斤,过段时间,别说一百文一斤,三十文一斤的价,都得多少人跟你们争呢。

这正是李愔的策略。

或许,第一批人在这里可以赚到不少钱,毕竟差价摆在那儿呢。

但商贾趋之若鹜之时,想要卖出,那价格最后一定会稳定在一个合适的数字。

李愔才不管他们相互之间怎么竞争,李愔要的是大唐各地的钱,流向交州。

工坊外,薛仁贵拿着笔墨,坐在桌子旁。

“名字。”

“李三宝。”

“从哪里来的?”

“从江南道过来的。”

“要多少斤?”

“这位爷,您看我先买上一百斤如何?”

叫李三宝的商贾,很明显是有些不相信的,他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便宜的精盐。

要知道,寻常之时,精盐,至少一百文一斤,这上下差八十文呢。

他不敢相信,这泼天富贵,竟然还能落在他头上。

明明商贾都说,大唐最赚钱的地方在长安,可这一次,机会竟然出现在交州?

这里面,难道有诈?

他说出一百斤,是想试探一番。

薛仁贵眯起眼睛,撇了撇嘴。

“你这厮,这赚钱的事就在你面前,你只买一百斤,活该你穷啊,别人都乘坐马车,就你,赶驴车,鼠目寸光。”

李三宝苦笑着,眼巴巴交了钱,盯着工坊大门的地方。

很快,一辆板车出现,上面的麻袋结结实实,鼓鼓囊囊,李三宝迫不及待打开。

一瞬间,一股湿咸味道扑面而来。

他愣住了。

是真的,是真的精盐,质地细腻,颗粒精巧,这成色,比先前在任何地方见过的精盐,都好上一百倍。

他小心翼翼捏了一撮,塞进嘴里,只是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咸味儿,没有一点点苦涩。

舌头上传来的味道,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天底下,这种盐,当属第一!这位爷,我还想要一千斤。”

李三宝立马追加。

薛仁贵冷笑:“你想要多少就多少?你以为我这工坊是什么地方。想要买,明天再来吧,每个人,一天只能买一次。”

倒不是薛仁贵故意这么说,李愔也没有限制他们一天只能买一次。

但一个商贾,有钱不赚,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里有坑。

薛仁贵面对这种人,只能礼貌的说声:“滚。”

就这,李三宝离开的时候,还感恩戴德。

“我这就滚,只要明天能买就行。”

只是在走出人群之后,面色沮丧,后悔了。

要是今日,自己直接购买一千斤,那得赚多少钱啊。

如果他是第一个往北去售卖的人,光这一趟,就能让他成为江南道巨富,直接翻身。

他此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小心,叫你谨慎,叫你胆小,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后面其他商贾,这会儿一个个眼睛里几乎要冒火了。

这是盐吗?

这他么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啊!躺着,都能抓住!

此时的工坊外不远处,马车里,丁三两看到这一幕,兴奋不已。

“殿下,您看,他们跟疯了一样,咱们的盐,不出半年,定然能卖到大唐每一个地方。”

李愔掀开帘子,微微眯眼。

“不行,再征徭役,招揽做事之人,半年,也太慢了,一个月,本王要让天底下的人,都往交州跑。”

虽然现在没有报纸,但李愔的策略就是人传人,口口相传,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来交州贩盐,能发大财!

如此一来,交州不繁华才怪呢。

人越多,声望值就越多。

三天之后,交州之地,安南国公府。

此时冯盎正在训练自己的侍卫,自打贞观四年之后,冯盎就带着圣命坚守岭南,也就是俗称的交州,并按照世代传承,定居在这安南之地。

身为耿国公,天高皇帝远,按理说在这偏远之地,那就是土皇帝。

但冯盎这个年纪,却丝毫不敢僭越。

“你们好生训练,年初之时,我与卢国公通信,卢国公说了,他用一整头牛,以盐焗之,烤熟之后,极为美味。”

“你们好好练,练好了,我就用这盐焗牛,奖励你们!”

二十多个侍卫一听,顿时眉梢露出喜色。

“公爷,您不是说卢国公不会写字么,您跟他通信,他也看不懂啊。”

冯盎撇了撇嘴:“你个小家伙,你懂个什么,卢国公虽然写字不好,但他画功一绝,我一看就心领神会。”

“公爷,这耕牛可是金贵之物,您之前不是说不能随意吃牛肉么?”

冯盎叹息一声,看向了北方。

他的儿子都去了北方,任职去了。

这安南之地,独留他一人,没有儿子们陪伴,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少了点什么。

“我儿智戴爱吃牛肉啊。”

“你们今日托他的福,精盐腌牛肉,五十斤盐,这可是五贯钱啊,就这还是人家给面子,不然更贵呢。”

冯盎喜欢看这些年轻人,每次看到年轻人嗷嗷叫,他就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武略极好,天下皆知。

“老了啊,幸好,今天这五贯钱,花得值。”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急不可耐从外面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冯盎激动了:“难道是我儿回来了?”

他儿子很多,指不定就公干的时候,回来一趟,也很正常嘛。

“不是不是,咱今早不是买了很多精盐,一斤一百文,就在方才,交州那边来的客商,拉来了几千斤精盐啊。”

冯盎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降价了,他们卖他们的盐,干我何事。”

“老爷,您听我说完,他们为了抢生意,争着降价,上来就九十文一斤,然后八十多,到现在,已经降到三十文一斤了。”

老管事抽着脸:“老爷,城中的盐贩子,都快哭了,老百姓争相购买这新到的精盐。”

冯盎一听,有些难受,他不是奢靡之人,这一头牛,加上五十斤盐,他也是勉为其难才花的。

这会儿一听降价了,三十文一斤,一瞬间,冯盎脑瓜子嗡嗡作响。

“假的,这盐一定是假的,让安南郡守去看看,到底啥情况。”

老管事从背后拿出来一个袋子,展开,眼睛里都是精光。

“老爷,是真的,比咱以前买的精盐都好啊。”

冯盎当即胡子乱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来,让我好好尝尝!”

精盐就是他冯盎这种身份,也舍不得大吃特吃,可现在,他刚狠下心花了一大笔之后,突然听闻,不知道哪里来的盐,不光成色好,还便宜。

精打细算之人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放在以往,冯盎绝对能急火攻心。

他忍住了,粗大的手指往里面一钻,拨动了两下,拿出来,指尖上已经有不少盐粒了。

“嘶……嗯嗯嗯……”

冯盎两眼放光:“好东西,好东西啊,这味道,纯正。”

“你现在就去,把早上买的都给我原价退咯。”

老管事一脸为难:“老爷,要不算了,咱好歹也是国公府,总是退货,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吃不起呢。”

冯盎不是吃不起,主要是,家大业大,这岭南所处的地界,根本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跟长安什么的完全比不了。

国公府,也没有太多的钱粮去浪费啊。

更何况,他的几个儿子那都在各地任职,少不了各方面打点,你意思意思,我懂你意思,不然,这还有什么意思。

冯盎深吸一口气:“走,老夫要亲自问问,这盐到底哪里来的。”

“能制作出这种盐的人,定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同一时间,交州城王府里,李愔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系统提示。

声望值+100。

一时间,李愔也摸不着头脑,这哪里的大人物盯上我了?

算了,在这交州地界上,也没有几个大人物吧。

“张象呢,又去哪个勾栏里通下水道了。”

李愔背着手,朝着外面喊了一句话。

很快,后院里,就有一个脚步飞一般出现,提着裤子的张象谄媚的跑了过来。

“殿下,搁这儿呢,您有什么吩咐。”

“收着点,你今天这个样子,有点过于谄媚了,本王不喜欢。”

张象一听李愔这话,当即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不可能,殿下,您就是打我,骂我,就算是要对我用刑,我也得这样。”

“要不是您,俺们这些东西,现在还在长安苦哈哈呢。”

李愔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老黄给出了解释。

“殿下,您看这些兵油子,您昨天不是赏赐了他们一些钱么,看把他们烧的,我昨晚上都看到了,这张象带着自己的几个关系要好的,上那勾栏里,一晚上没出来。”

张象挑起眉毛,看老黄的脸变得极为恐惧。

倒不是说害怕老黄,毕竟他一个典军统领,对一个太监有什么好怕的。

主要是,他想到,自己在勾栏之中七进七出的时候,外面有个老太监盯着。

嘶……

陛下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怪不得,要把老黄送这么远的地方。

“你啥眼神,老身说你两句,那是为你好。”

李愔差点笑出声:“老黄,算了算了,你不说本王也知道,这护卫军花钱消遣,合理合规,也没什么嘛。”

不过,听老黄的意思,那股酸味儿,颇有太监上青楼的酸楚。

“老黄,明日开始,会陆续有盐商,各地的商贾来到交州,这些人你负责接见,收钱,安排他们每人购买的份量。”

“今日你去一趟工坊,告诉工坊的工匠,自今日开始,他们可以选择在工坊之中长期做工,每日工钱十文钱。”

三天,盐就被各路商贾给抢的差不多了,运往了大唐各地。

正好,此时李愔出手,给这些民夫定下规矩,每日发工钱,管饭,声望值,不得直接爆炸。

想想就刺激!

库房里,李愔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铜钱的气息。

这味道,还挺不错的嘛。

唯一不好的,就是过于占地方。

“老黄,我让你准备的新王府,安排的怎么样了?”

老黄笑盈盈朝着李愔拱手:“殿下,老奴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交州城您也想重新划分,不如一并画在图纸上,直接建好,您说是不是呢。”

李愔对住的地方要求一般,对吃的要求倒是有些高。

看着堆积如同小山的铜钱,李愔点点头,老黄的安排还行,看起来这个老头并不因为年纪过大,显得笨拙。

“先在这里建造这世上最坚固的库房,日后,本王的钱,比这多十倍,百倍。”

钱不钱的,李愔倒不觉得重要,重要的是,声望值。

这玩意儿可比铜钱值钱多了。

如果不是领土面积影响农场空间,限制了李愔的发挥,现在,那积攒的声望值,李愔能一口气花完。

甚至,还能散尽这几日的财物,直接用钱换声望。

“殿下,按照丁三两的册子里来看,这些日子,一共售卖出去十万斤盐,收益,两千贯。”

李愔挑眉,看向库房。

“这里面是两千贯?”

“那也不是,这里面是您赏赐过护卫军之后剩下的。”

李愔当即摇头叹息,这古人也太难了。

出门要买个东西,带着铜钱,一贯钱一千个铜钱,那一串就够人受了。

嘶……

不敢想,上次给张象他们的不算多,这库房里还剩下不到两千贯。

这就已经堆积如同小山了,那以后还了得。

“老黄,平日库房之中,但凡铜钱积攒过多之时,你就换成等价值的黄金。”

老黄挺起腰杆,连连点头。

他现在感觉自己又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会儿他刚刚入宫,身下还有点疼,但那会儿,他是悸动的,哪怕他住的地方阴暗潮湿,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阳光。

这种被人重用的感觉,真爽啊。

交州,需要一百个老黄!

李愔不在乎老黄,张象,丁三两亦或是薛仁贵在为自己做事的过程中获得多少便利。

只要他们忠诚。

这就是忠诚的价码。

……

正值下午,工坊内外人满为患,高大的围墙内外,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围墙外面,排队的商贾擦着汗,有的人刚刚从偏北的地方赶过来,马不停蹄,睡觉都不踏实。

山高路远,泥泞不堪,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他们到这里做什么?

明明已经如此苦不堪言了,可他们眉眼之中却带着憧憬和炽热。

已经有乡邻带着交州特产的精盐回去了,交州有个新词,叫批发。

批发的话,一斤,只要二十文钱。

此时,一个商贾看到如此之多的人围拢在工坊之外,懊恼不已。

“我若是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上那些家中特产,到交州城里,岂不是被人抢光了?”

“我真傻,真的。”

就在此时,骤然,工坊大门紧闭着,但围墙中,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

围墙里,老黄站在高处,尽管老迈,但他尽量挺直腰杆。

“今日开始,但凡在工坊之内做工,依据工种不同,劳苦程度不同,分发工钱,最低每日五文钱,最高,每日十文钱。”

这些民夫衣着褴褛,连日在工坊之中门口苦干,本以为管饭吃饱就已经是神仙待遇了。

毕竟,他们在家里种田的时候,在跟着那些地主当佃农的时候,别说肉汤了,就是米饭,就是盐巴,都没有多少。

一天,能吃一碗粟子就不错了。

可自打他们来到工坊,不光能吃饱,如今,还发工钱。

民夫一个个眼珠子通红。

“这一天十文钱,一个月就是三百文,一年那就是好多钱啊。”

“天呢,征徭役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走上绝路了,没成想,活了,不光活了,还活的滋润了。”

丁三两站在一旁,虽然不明白李愔的意思,但他趁着民夫兴奋的时候,直接严肃了起来。

“你们给我听好了,交州王爱民如子,不忍心看你们受人间疾苦,给你们一份差事,让你们吃饱饭,如今,又给了你们翻身的机会,你等若是不珍惜,就别怪我不客气。”

丁三两话音落下,民夫之中就有人站了出来。

“大人放心,我们虽然粗鄙,但我们也懂得知恩图报。交州王如此待我们,我们怎么可能让他寒心。”

“就是就是,咱虽然是粗人,但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今天开始,俺决定少休息会儿,一天多干两个时辰,摸黑也要干。”

民夫的动静很大,一浪接一浪。

老黄感觉很带劲儿,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从那个臭水沟里面爬了出来,天空之中,阳光猛烈,他身上这辈子的臭烘烘的味道,一去不返了。

丁三两心惊肉跳。

要知道,如此民意,群情激奋,那如若被陛下知道,该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不行,下次上书陛下,一定要掩盖这一点,多说说殿下功绩。

……

此时,遥远的长安城里,杨妃面前跪着李祐和李恽。

自从李愔去到交州那个地方之后,杨妃整日以泪洗面,如今更加憔悴了。

看到李祐和李恽,杨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儿李愔在的时候,你们嚣张跋扈,坏事做尽,李愔去了交州,李祐,你怎么不去看宫女洗澡了?”

李祐埋着头,膝盖早就习惯了这种强度,自从李愔去了交州,每天罚跪,他习以为常。

“母妃,李愔弟弟不在,我不敢。”

“呵,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噗嗤……

李恽笑出了声音,意识到杨妃正在气头上,立马捂着嘴,脸上憋的通红。

“还有你,李恽,你李愔弟弟不在,你偷你父皇的钱,给谁呢?”

李恽脑袋快钻进裤裆里了,声音也带着哭腔。

“母妃,父皇内库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啊,我就拿了几锭金子。”

“内帑,那是内帑!”杨妃快要气晕过去了,“我儿可怜啊,交州那种地方,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交州,王府。

李愔左边放着哈密瓜,右边放着葡萄。

翠儿和红儿一颗颗往嘴里喂。

突然,系统动了。

声望值+5。

声望值+10。

……

农场系统空间可扩展。

李愔笑了,果然,他不需要钱,但钱,真的可以立大功。

这日子,真他娘的享受啊。

王府之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先前那段时间,哪怕李愔不远万里来到这交州,哪怕李愔是皇子,也是没人搭理的。

李愔也明白,这种地方,穷山恶水,人们都以宗族作为根基,皇权到了这里算个屁,能顶吃的,喝的,还是能给我们族人带来好处?

但今日,门槛外,一大片人,大箱小箱,在门外排着队张望。

“这位管事,我是桂州之地的地方官,人微言轻,知道殿下千里迢迢来到交州,身为交州官员,我专门前来拜谒。”

宰相门房,天子内侍,贵人丫鬟,那可都是需要巴结的存在。

这几日,老黄连日处理各地商人的事情,有些疲惫,但一看到这些人的嘴脸,当即就来了精神。

早些时候干嘛了?现在想起来了?

当时殿下来的时候,一个个爱搭不理,门可罗雀。

如今殿下雷霆手段,交州商贾如云,盐商所过之处,如过江之鲫,你们这时候过来拜谒了?

扬眉吐气啊,老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马车路过,丁三两从工坊回来,风尘仆仆,依旧是一身朴素衣服,依旧是过去那个穷刺史,依旧是先前那个无权无势没有半点依仗的外来人。

但这次,所有人的态度,大相径庭。

丁三两深吸一口气,嘴角撇着,脖子已经红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尤其是看到这些曾经横眉冷对自己的交州本地官的那种谄媚之色之后,他过去十年那一口气,瞬间释然了。

这些人啊,哪里能跟长安来的人相比,他们,不过是草台班子罢了。

丁三两下马车之后,几个官员直接就围了上来。

“丁刺史,你可得给我们说点好话啊,咱们同僚十年,我可没有胡来过啊。”

“老丁,你我之间的关系,用不着多说什么了吧?殿下那边,还请你美言几句。”

以前拼了命想要融入的人群,现在根本用不着丁三两自己动嘴,人家主动就贴了过来。

殿下来之前,你们对我爱搭不理。

如今殿下来了,你们对我丁三两,高攀不起。

这感觉,真爽。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王府方向,随后摆摆手。

还没开口,就感觉自己腰间,袖袋,各种能放东西的地方,一阵沉甸甸的。

“丁刺史,您可不能拒绝啊,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您不拿,我们心里面不踏实啊。”

“是啊,您不拿,这殿下怎么拿,殿下不拿,我们这些人还如何加官进爵啊……”

这一刻,丁三两刚刚平复的内心,勃然大怒。

交州,怎么净是这样的官,难怪,难怪这么多年,交州这个地方,贫苦无比,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各地灾难横行。

有这样的官员,别说交州,就是大唐也禁不住他们消耗啊。

“丢雷楼某!”丁三两忍不住了,爆了粗口。

下一刻,一个官员谄媚的点点头。

“丁刺史说的有理,丢,一定要丢,我看啊,咱们这金锭子,就得丢在殿下的库房里。”

台阶上,老黄看着这一切,笑呵呵朝着丁三两开口。

“丁刺史,殿下还等你呢。”

丁三两这才抽身离开,这些交州官员,削尖脑袋,那一个个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这地方功绩是一样不干,这金银财宝,是一样不肯少,捞,除了捞,还有啥?

看到丁三两离去,老黄这才笑盈盈摸了摸下巴,没有胡子,也摸出了有胡子的气势。

殿下已经说过了,这些人,要好好拿捏。

老黄深吸一口气:“交州之地,大唐福地,诸位都是交州父母官,百姓仰仗之所在,殿下器重之所在,所以,殿下做了个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

王府书房里,丁三两胸膛起伏着。

“殿下,您看看那些人,真狗。”

李愔拍拍手,笑呵呵一点也不着急。

“丁三两,你这人虽然是交州刺史,但本王现在知道为什么到交州历练的人是你了。”

“你以为前倨后恭,是他们不行。”

“但本王这么看来,你也不开窍啊。”

丁三两一脸不服,若是李愔说他能力不行,办事不力,他绝无多言,毕竟,李愔提供的那些东西,有些他还真理解不了,得跟工匠一起琢磨。

可说为官,殿下啊殿下,这为官,能一样吗。

“怎么?不服啊?”

“来来来,本王给你好好讲讲。”

李愔指了指香蕉,翠儿就轻巧的拿起香蕉,用小刀在案上切成一片一片的,再浇上樱桃汁。

李愔坐在躺椅上,闭目开口。

“这为官地方,你若是没有自己的心腹,那指定是不行的。”

“当然,你可以说,圣上就没有给你派心腹,但在本王看来,这就是找借口。”

“不管是贪官,清官,只要办事,你就给好处,当自己心腹,先用了再说。”

“他日若是出了事情,拉出去一刀砍了,还能平息民怨,地方政绩也有改善,何乐不为?”

“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

丁三两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言论,当然,或许他以前也想过,但第一次从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口中说出来,哪怕这个人是陛下的儿子,当今大唐皇子。

他也有点接受不了。

“殿下,这虎狼之词啊,贪官如何用,为官不为民,不堪大用啊。”

“你急个啥啊,用不用,杀不杀,怎么处置,你是交州刺史,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李愔起身,“现在,本王需要你把他们都一个个用起来,本王希望,交州这个地方,自上而下,消息灵通,铁板一块,都是本王的人。”

丁三两不理解,但本能的点头。

“殿下,工坊又征召了一批民夫,三千人出头,其中还有一些山中的土人,我拿不定主意。”

李愔严肃看着丁三两:“土人怎么了,交州地界,那都是咱大唐子民啊,语言不通,你就去教,这可是教化之功,千年以后,你丁三两也名垂青史的。”

一瞬间,丁三两来了兴致。

这种人,你说给他多少钱,多大权利,他是没有太多的兴致。

但你说,名垂青史。

丁三两当即虎躯一颤:我愿意!

再从王府出来,已经被老黄拿捏的地方官员们,一个个脸上松弛了不少,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便秘后绽放的菊花。

“多谢黄总管,您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啊。”

“黄总管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啊。”

“是啊,若不是黄总管这番话,我今晚怕是根本睡不着啊。”

老黄不动声色,指了指王府侧面的小路。

“一会儿,你们的东西就从那边进王府吧,殿下不稀罕你们这些东西,大唐地大物博,殿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非就是体谅你们这些人啊,不想让你们寒心。”

官员们猛地一颤,演技开始狂飙。

其中一个青衣官员,更是眼泪横流,瞬间,袖袍都被眼泪打湿了。

噗通!

“殿下爱民如子,殿下心疼下官,这让我何以为报啊,殿下嫌弃我,黄总管,您可不能嫌弃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您养老送终……干爹!”

“干爹!”

一时间,干爹之声此起彼伏,王府门口,声泪俱下。

老黄可是经历过两代皇朝的老太监,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些地方官员脑子里想什么,他门儿清。

借势拿捏,老黄轻车熟路。

殿下说的什么拉拢一批,团结一批,打击一批。

老黄有自己一套理解,先前抓的那批,那就是打击,后来那些布衣之身进入工坊的人,应该就是拉拢。

这些,应该就是所谓的团结吧?

可惜了,交州这个地方穷,这些人一点也不穷,十几名官员,出手就是黄金千两,价值连城,殿下说了,收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老黄有时候也好奇,这殿下年纪轻轻,怎会懂的如此之多呢?

接下来,应该就是丁三两过来收割了吧?

果然,老黄思忖的功夫,丁三两就出来了,只不过这次出来,丁三两眼中的同仇敌忾少了不少,多了一些柔和,还有深谋远虑。

“丁刺史,您终于出来了,我们等的好辛苦啊。”

“丁刺史,殿下怎么说?方才黄总管都说了,这事情,他美言几句,剩下的都得看您了,殿下对我们这些下官怎么样,都看您如何汇报了。”

丁三两出大门的时候,思忖了许久,心中斗争了许久。

此时出门,自然已经想通了。

“哈哈,诸位同僚,丁某人不辱使命,殿下虽然不高兴,但对你们,还是有些期许的。”

听到这话,十几名官员当即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那句话,这交州这么大,殿下需要有人出力,你们若是愿意好好听话,那殿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但若是你们再像以往那般,我丁某人,第一个不答应。”

丁三两这些年,真就没有这么爽过。

翻身,扬眉吐气,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门外发生的事情,李愔一点也不在意,在交州这个地方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拉拢一批能干的人,打击一批搞破坏的人,现在又团结这些愿意听话的人。

等结果就对了。

果然,不出一炷香,系统就开始出现动静了。

声望值+10。

声望值+14。

声望值+11。

……

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行字:农场系统空间可扩展。

李愔迫不及待点进去,要知道不掌控这些地方官的时候,这交州虽然名义上是李愔的,可实际控制系统根本不认账。

现在,这地方官员一个个投诚,被死死拿捏,系统空间,少说也能扩展个一二十亩良田吧?

下一刻,打开农场系统的李愔,直接笑了。

“扩展!”

因为他看到了待扩展区域的数字:50亩良田。

“全部购买良种,全部种上。”

先种上大米,如今交州民夫徭役养兵练兵,都需要大量的粮食。

系统空间越大,粮食越多。

粮食越多,就可以不停地积攒声望值。

声望值越高,就能种更多粮食,用来扩大领土,增加农场系统空间。

完美闭环。

“李大嘴呢,翠儿,告诉他,今天吃火锅!”

“薛仁贵呢,跟我去看看练兵。”

……

交州城已经完全不是旧日气象了。

李愔的马车一路上也没有感觉有多颠簸,比起刚来的时候,屁股都能裂开,强太多了。

“殿下,前些日子,我从工坊之中找了几百民夫,带着他们把交州城外的官道,还有咱们经常用的路全给修了,全都是青石板铺着,这下您出来就不累了。”

堂堂薛仁贵,竟然也精于此道?

李愔本以为薛仁贵用兵练兵打仗猛,但没想到,洞察上司心思这块儿,也是有点东西的。

“这点路,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古代的路,和后世的路,那是两个概念。

后世的人哪怕走过最差的路,那好歹也是经过平整的,但在唐朝,交州这种地方,大雨一直下,各种泥泞,各种大坑。

寻常人想要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人,不光是要走路而已,有没有路,都是另说,就算是有,这路走一趟,脱一层皮。

要想富,先修路。

花钱?

李愔不在乎,毕竟,那可是声望值啊。

“薛仁贵,明日开始,你就负责带队修路,以交州为中心,四通八达覆盖整个交州地界,本王要那些商贾,一进入交州地界,就不想离开。”

李愔决定将交州这个地方,打造成一个批发中心,大唐批发,尽在交州的时候,如果路好点,娱乐项目多点,那就是交州赚钱交州花,一文别想带回长安。

“殿下,这修路的事情,这么着急吗?可是您知道的,交州雨多,修好的路,很快就会坏掉。”

“不重要,我有一法,修出来的路,可保十年不坏!”

薛仁贵倒吸凉气。

什么样的路,十年不坏?风吹日晒雨淋,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更别说路了。

此时,李愔已经一头钻进了系统之中。

“系统,水泥制作法。”

“水泥制作法,价值3000声望值,是否购买?”

“买了!”

三千声望值,虽然花出去很心疼,毕竟,如果买良种,那得是多少粮食。

但,水泥一出,交州这个地方,不管是水渠,还是道路,都要起飞。

到时候,声望值千百倍回来,还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

山间,张象开辟出来的训练场上,现在已经有五百名兵卒了。

校场泥泞不堪,五百兵卒都是新兵蛋子,自然没有多少老练可言,看着他们练习对战之术时一板一眼的样子,张象就觉得难受。

但,奈何他就这水平啊,他打了一辈子仗,也就带几十号人,到了这交州,还能带一百号人。

若是他有练兵的本事,早就是将军了。

这会儿,可把他给愁的啊。

“就你们这样的,我一百个人不到一炷香就给你们灭咯。”

兵卒们大气不敢喘,毕竟,他们能有一口饭吃,很不容易。

到这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练习上阵搏杀之术。

如果这都做不好,万一被赶走了,家里也没有良田,又不会手艺,只能逃荒,早晚得饿死。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出现。

本来还面带严肃之色的张象,猛地脸上绽放出灿烂的花朵。

“嘿嘿,殿下,您来了……”

张象三步两步到了马车跟前,薛仁贵掀开帘子,露出李愔真容。

李愔打量着张象,又看了看气氛严肃的校场,心中也纳闷儿,这是练兵,出了什么情况?

“张象,最近练兵如何,本王已经迫不及待要检验他们的实力了,要知道,这些兵卒,每天吃饭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话里话外,李愔直接给张象压力。

这些人练没练出来,张象身为统领,那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但问题是,现在比不得以前,以前练兵,没练出来,那上了战场活不下来,也有的说。

现在不一样啊,交州这个地方,粮食多珍贵啊。

殿下的粮食,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这如果死一个,那得多可惜。

这些都是好苗子,张象自己整不明白,只能干着急。

“那个,殿下……其实还行,可上阵杀敌还需要一段时日。”

李愔板起了脸,倒不是说不认可张象,主要是,这也太慢了。

交州这个地方,现在还没有完全拿下,丁三两也不止一次提到过,整个交州,流口山贼极多,没办法,百姓活不下去,就会有人铤而走险。

“张象,你是不是,不会练兵啊?”

这一话出口,一旁的薛仁贵没忍住,直接笑了。

要不是李愔在跟前,张象绝对跟薛仁贵急眼。

“殿下,这,末将……”

李愔摆摆手,心中大致知道了什么情况,张象以前是跟着别人练兵的,手底下的人那都是现成的。

新兵蛋子训练,那也是一门学问。

“老薛,你说句话啊,你笑个屁啊。”

薛仁贵看李愔脸色,知道这事李愔成竹在胸,这才假模假式的拉着张象到了一旁。

“那个,老张,我跟你说,这练兵我从小就会。”

“嗯?你还有这本事?”

“对啊,跟我一样练就行了,干干农活,练练枪法,看看兵书,哦对,得多吃饭。”

张象脑门上都是黑线。

你这法子,也就你自己行,换谁都得废了。

“那个,老薛,你一边凉快去。”

李愔倒是不担心,打开系统面板,进入商城。

“系统,练兵锻体之法。”

“练兵锻体之法,价值2000声望值。”

很明显,这些价值极高的玩意儿,哪个都不便宜。

但李愔不怕花费声望值,还是那句话,今日花费的声望值,他日就会以千倍百倍甚至万倍的速度归来。

张象垂头丧气,站在李愔面前,不敢吭声。

“练兵之法,你不懂可以问本王啊。”

“啊?”张象以为会是疾风骤雨一般的批评,可没成想,殿下嘴里说出这句话。

不是,殿下还懂练兵?

“殿下,您懂练兵之法?”

“略懂,当然,本王也不擅长,只是没事写了一本册子给你。”

张象接过锻体练兵法的册子,迅速翻开。

随后着急忙慌的拉着薛仁贵:“老薛,你看看,我认字不多。”

薛仁贵笑嘻嘻拿起书册,神气活现,明明在笑,可嘴角竟然朝下。

“哎呀,老张啊,还是得多读书啊。”

“不是,你别墨迹啊,快看看,上面写的啥。”

薛仁贵越是卖关子,张象就越是着急。

突然,薛仁贵本来还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变了。

他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历史,但这样的锻体练兵之法,他是头一次见。

新奇的东西有点多,蔚为壮观,且极为详细。

嘶……

薛仁贵倒吸凉气。

哪怕是他祖上也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啊,若是他祖上有,相信也不会家道中落。

别说家道中落,就算是他薛仁贵只是一介平头老百姓,手里有这样的练兵之法,那飞黄腾达都是最起码的。

恐怖如斯!

薛仁贵看向了李愔,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薛仁贵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是被一个男人给征服了。

张象更急了,瞪大眼睛,梗着脖子。

“老薛,你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啥也不知道啊。”

薛仁贵朝着李愔深深行礼,随后将手里的册子郑重放在张象手里。

“老张,听我一句劝,今天开始,你每天学十个字。”

“这里面的东西,放眼古今,皆是神物,若是当年高祖有如此练兵之法,只怕杨广早就没了。”

“若是陈胜吴广有这般东西,怕是就没有刘邦什么事了。”

张象满头雾水,脸上阴晴不定。

“不是,老薛,我读少,你别骗我啊。”

“这册子真有那么神?”

薛仁贵用力点头:“你记住了,这东西只能你一个人看,我也不会看的,你学会了,就开始练兵,相信我,用不了半年,你的兵,上天下地无所不能,高山大河如履平地。”

这一番话,直接把张象给整的热血沸腾了起来。

如果殿下说,他可能会存疑一下,毕竟,殿下是皇子,皇子肯定对于兵法是不怎么了解的。

但薛仁贵不一样,过去一段时间接触,张象知道,薛仁贵此人,日后可以当大将。

他说好,那肯定是牛的不行的东西。

噗通!

张象跪在地上。

“殿下,您放心,这兵一个月我练不成,我把脑袋砍下来给您当夜壶!”

李愔叹息摇头,哭笑不得。

我他么用不着你这么大的夜壶。

从校场回来,薛仁贵拿着水泥制作法就直接一头钻进了自己屋子里。

方法都在这里了,至于需要什么,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而李愔刚刚坐到火锅跟前,就看到了急匆匆出现的老黄。

“殿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李愔夹了一筷子羊肉:“啥消息,你老黄都这么兴奋?难不成那些官员送的东西价值连城?”

“殿下,那些官员送的东西是价值连城,但老奴听说的消息,是关于冯盎的。”

冯盎?

李愔眯起眼睛,在交州,这个人是任何人都绕不开的。

毕竟,岭南现在也是交州范围,都说岭南王是冯盎,但那只是民间的称呼,冯盎自己也不敢这么说。

再说了,冯盎此人沉稳老练,开枝散叶之后,子嗣都去到了其他地方任职,他也不敢这么狂吧?

“冯盎啊,怎么了?”

老黄添油加醋开始了,一听就知道老黄讲故事是专业的,兴许隋炀帝小时候就是老黄给他讲各类故事呢。

“冯盎国公府在安南,那边的情况虽然比交州要好一些,但也不咋行,这消息还是盐商带回来的,说是耿国公跟盐商闹别扭了,说当地都是什么奸商,要顶什么肺。”

李愔挑眉:“奸商,我顶你个肺?”

“对对对,殿下,就是这句话。然后,现在冯盎已经在赶来交州的路上了。”

这一下,李愔心里面大概明白了。

冯盎来拜谒,那意味着可以掌控的范围更大了。

怪不得老黄这么高兴,毕竟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但如果有冯盎的支持,那很多事情太好办了。

虽然李愔也不需要冯盎,但架不住冯盎万一需要李愔呢?

“他人呢?”

“回来的盐贩子说了,在路上呢。”

“那不着急,等他来了再说。李大嘴,上酒,本王要尝尝这荔枝酒。”

……

王府之中,这几日出现了奇异景象。

平日里温文儒雅的丁三两,走起路上骂骂咧咧,嘴里都是什么铺盖啊,丢雷楼某一类的话。

无他,工坊的事情比较忙,忙起来焦头烂额,再加上有些人冥顽不灵,怎么教都不会,那肯定得嘴上不干净。

丫鬟们一个个都知道这位丁刺史脾气大,只有到了殿下跟前才跟温顺的小猫一样,看到丁刺史就偷偷笑。

反倒是张象,平日里五大三粗,最喜欢在丫鬟面前舞枪弄棒,有时候能惊起一片惊呼,有时候能羞红一众女眷。

但,这两天,张象开始读书了。

嘴里磕磕巴巴,但摇头晃脑的样子,还挺有章法的。

今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张象就去了薛仁贵的屋子,被薛仁贵赶出来之后,这才叹息着,要找李愔评评理。

这会儿的李愔大清早起来,这是要去接见冯盎呢,突然就被张象谄媚的脸给拦着了。

“嘿嘿,殿下,您看看我写的对吗?”

“找薛仁贵啊,本王还有事。”

“老薛天天嘴里喊什么水泥,铁渣,石灰,我听不懂啊。”

“那行,本王给你瞧瞧,一个月很快,你可得抓抓紧了。”

打开张象学论语的白纸,李愔当场人麻了。

“抡语,恐子。”

“额,张象,你确定是这么写的吗?”

张象挠挠头:“嘿嘿,老薛说是这么写的。”

李愔继续看去,哭笑不得。

“我问你啊,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是什么意思?”

张象一听,当即拍着胸脯开始显摆了,还把手背后,装模作样。

“殿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我还没发怒,这已经很君子了。”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