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滢司马璟煜小说(真千金重生后全侯府火葬场)-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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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滢司马璟煜小说(真千金重生后全侯府火葬场)-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明明该是最燥热的七月,此刻却清冷得瘆人。

黎月滢病体孱弱,整个人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痴痴的看向窗外,希望阿爹阿娘,以及哥哥们,能来看看她。

她的时日不多了。

就在这时,黎家的大门被人推开,黎月滢心心念念的五个人走进来。

惊喜的呼喊声未从喉间滚出。

她尚来不及高兴,就瞥见人群的正中央,被他们如众星拱月般围绕着的少女——黎烟烟。

黎烟烟的模样珠圆玉润,被养得极好。

与黎烟烟相比,她二人,一个灿若明珠,一个卑贱似泥。

黎月滢愣了。

黎烟烟不是死了吗?

死在自己回家的那一天……

黎月滢是黎家的真千金,她年少走丢,被黎家寻回来时,正逢八月仲秋。

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要和家人团聚,可她等来的,却是府内假千金,黎烟烟自烧的消息。

“都是烟烟不好,占了自己不该占的位置。烟烟不愿让阿爹、阿娘以及阿兄为难,这就离开。”

“十五年前,是烟烟欠了月滢姐姐,今日便都还给你!”

烈火吞噬了黎烟烟的小院,也烧掉了黎家人对她仅剩的爱。

才见第一面的阿兄一巴掌打在黎月滢的脸上,将她打得头昏脑胀,几欲作呕。

方才还笑着接她回家的阿娘将她关进马厩,三天三夜不给吃喝。

黎月滢被饿得胃如针扎,一边呕血,一边啃马厩里,连马儿都不愿意吃的干草充饥。

好不容易挨过了饥饿。

黎月滢本以为,阿爹、阿娘和阿兄会意识到,黎烟烟的自烧其实与她无半点干系,是黎烟烟抢了她十五年的富贵生活,而自己从未想过要逼死她。

但是并没有。

阿兄将她拖去黎烟烟的灵前,让她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阿娘将她关在黎烟烟烧毁的卧房里,闻着黑烟为黎烟烟抄经忏悔。

黎月滢绝望到浑身颤抖。

后来,为了改变黎家的困境,黎月滢被安排代替黎烟烟,嫁给了京城第一凶狠的纨绔——司马璟煜。

她在司马璟煜身边周旋,好不容易从水火之中将黎家捞出来,却再次被黎家弃如敝履。

他们嫌弃她以身求荣,将她关在柴房等死,却反手将未死的黎烟烟接回来。

原来,黎烟烟不过假死。

为的是要逃避即将嫁给司马璟煜的命运。

柴房外,黎烟烟看了眼她的方向,得意的朝她比着口型讥讽:“就算你是亲生的又如何?只有我才是阿爹阿娘最疼爱的女儿,阿兄最偏爱的妹妹!”

“只有我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白月光,而你,连坨狗屎都不如!”

“我不过假死,他们却能让你生不如死。”

“轰——”

惊雷大作。

黎月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发疯一样冲向黎烟烟,恨不能当场将黎烟烟的脖子拧断!

“贱人,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阿兄一脚踹开她的心口,将她的心脉踹断。

阿娘拼了命的上前,用发簪划花她的脸,刺进她的身体:“你个贱人,不许你伤害我的女儿!”

黎月滢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的眼角凝出血泪——明明我才是您的亲女儿啊!

“呵。”

“若有来世,再不愿做黎家女,我必要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黎月滢瞪圆双眼,面目全非。

七月的天,却忽然下起冰雹,将她的尸体掩埋。

“轰——”

又是一声闷雷响,激得黎月滢浑身轻颤。

她惊醒得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下人房残破的屋顶。

黎月滢眯了下眼睛,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这是重生了。

三日前,黎月滢死不瞑目,却忽然回到了刚被认亲回黎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满心欢喜,满眼期待,甚至还在路上,用自己身上仅存的银两,为府内五人分别买了礼物。

她紧张雀跃,一路都未曾休息。

可她到府上时,却因为黎烟烟的突然自烧,精心准备的礼物被丢进了府外的臭水沟,连同她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家的心脏。

随后,黎月滢被关进了下人房,等待处决。

黎月滢垂眸,捂着心口苦笑。

这里,已经不会痛了呢。

“阿月,你怎么满头是汗,是做噩梦了吗。”芸娘小心上前,伸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担忧的看向她。

黎月滢自小走丢,人生的前十五年,一直生活在偏僻的乡下。

在那时,养父母对她的态度非打即骂,她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只有住在她家隔壁的芸娘。

芸娘与她在村里的境况一般无二,两个小姑娘相互扶持,勉强走到了今天。

黎月滢被亲生父母认回去时,她向芸娘抛出了橄榄枝,芸娘毫不犹豫和她一起离开了村子。

只是没想到,黎家却成了她们另一个深渊。

前世,芸娘为了护她,死在了黎家人的刀下……

见她表情微窒,芸娘忍不住上前,轻轻拥住她的肩膀安慰:“阿月别怕,他们都是你的亲人,等想通了,一定会对你好的。”

黎月滢只是苦笑。

“和我来黎家,你后悔吗。”

“不后悔!”芸娘笑得没心没肺,黎月滢死水一样的胸腔仿佛又重新被注入了活力。

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黎月滢低头蹭了蹭她的臂弯。

下一秒,大哥黎庭川走进来,冷眼瞪向榻上的黎月滢,声音冰冷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醒了就起来,去烟烟的灵位前磕头!”

“你的罪,就算在灵位前磕满一万个响头,也赎不清!”

“我的罪?我有什么罪。”

“害你亲爱的妹妹,死得面目全非、死得痛苦不堪、到最后连具全尸都抛不出来的罪吗。”黎月滢嗤笑。

“贱人!”

黎庭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暴怒着朝这边冲过来。

黎月滢却毫不顾忌的笑:“如果不是你,在当初上街时,只顾着去追自己的心上人,又怎么会弄丢自己的亲妹妹?”

“如果你不弄丢我,黎烟烟根本进不了黎家。”

“所谓的走失、认亲、自己点火,都统统不会发生。”

“若这么论,真正害死黎烟烟的人,是你啊,我的好大哥。”黎月滢双眸清澈,毫不犹豫撕扯黎庭川心底最深的那一块疮疤。

见黎庭川一副难以置信受伤的模样,黎月滢只感觉一阵暗爽。

下一秒,黎庭川看向她的眼神更冷。

“够了!”

“黎月滢,你根本不配做我妹妹!”

“跟我去磕头!”

黎庭川伸手去抓黎月滢的手腕,却被她狠狠甩开。几次三番被拂面子,黎庭川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他居高临下睨向黎月滢,一字一顿的道:“黎月滢。”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怜惜你。”

“呵呵。”

后者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前者,黎庭川的后槽牙发出响动,抬起一个巴掌朝黎月滢扇过去:“黎月滢,你别给脸不要!”

“啪!”

一个巴掌利落的甩在脸上。

黎庭川一脸惊愕的看向黎月滢,他没想到黎月滢居然敢对他动手!

黎月滢甩了甩手腕,忍不住啧了一声:“真可惜。”

饿了那么多天,该打人的时候都使不上来力气。

黎月滢抬眼瞥向黎庭川,对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嗤之以鼻:“大哥怕是误会了。”

“自从被养父养母捡走,我成天在乡下做粗活,有的是力气扇人。”

她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小花。

说来也真是可笑。

小时候,黎月滢被养父母欺负时,心心念念的满是她在黎家的几个哥哥。

她心里总想着,若哥哥们还在,一定会护着她,不让她吃苦。

如今,哥哥们的确都还在。

只是全都变成了畜牲。

“黎月滢,你到底要闹什么,今天是烟烟的葬礼,你别胡闹。”黎庭川眉头紧蹙,语气里满含着威胁。

黎月滢无所谓。

前世,她一心讨好黎家,对黎烟烟的死虽然没有愧疚,却也饱含同情,可是这一世,她心里眼底,只有她自己。

“既然知道日子重要就少来惹我,免得我到时候一个不高兴去大闹灵堂,让黎烟烟死了都不安生。”黎月滢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影。

黎庭川的脸色黢黑,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愤恨的离开。

黎月滢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转身回屋,却听见一声笑音自墙头上传来。

黎月滢下意识回头。

“是你……”

黎月滢的娇躯下意识颤抖,后怕的感觉朝她翻涌。

这种感觉,哪怕再次面对黎庭川时,都没有出现。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前世。

那男人将她压在榻上,与她耳鬓厮磨,逼她做出各种羞辱的动作……

黎月滢咬牙,俏脸忍不住染上了一抹绯红。

男人仿佛发现了什么趣事,看向她的眼神愈发的深邃。

司马璟煜瞳仁漆黑,天边的冷日将他的瞳孔照得雪亮,此刻正炯炯的鄙视她,仿佛夜里讨食的饿狼。

而她,就是恶狼口中最美味的存在。

黎月滢的心咯噔一跳,下意识想逃,扭身逃也似的回了屋内。

背靠在门板上,黎月滢心跳如雷,久久难平。

墙头上的人嗤笑一声。

暗叹一声:“有趣。”

半夜,黎月滢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在院子里闲逛,品味前世为她带去痛楚的每一处。

月光下,黎月滢看到自己的生母——黎乔氏鬼鬼祟祟离了府,乘着马车朝远处而去。

黎月滢扬眉,心里猜出了十之七八,再回神时,她的人已经朝黎乔氏的方向追过去。

……

暗巷繁杂,虽然重生一世,却鲜少有机会上街闲逛的黎月滢险些迷路。

小院内,落英缤纷。

屋内陈设一应俱全,细节之处无比透着贴心,看模样像是准备已久。

里面的人儿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急匆匆提着裙摆上前,她面若皎玉,头戴珠钗,娇娇弱弱朝面前人唤了一句:“阿娘~”

黎月滢的指甲嵌进掌心里。

用疼痛扼止自己进去打人的冲动。

院子里住的人,是黎烟烟。

原来,全家人早知道,黎烟烟没死。

不,他们不仅知道黎烟烟没死,还是黎烟烟假死潜逃的帮凶。

黎烟烟委屈可怜的看向黎乔氏。

黎乔氏紧握着她的手,怜惜得抬手,替她将鬓角的碎发抿于耳后:“娘的烟烟受苦了。”

“烟烟别怕,等那件事过去了,娘立刻接你回家!”黎乔氏拍拍她的手,与她做保障。

黎烟烟满眼惊喜,却又故意低下头去,委屈试探:“可烟烟毕竟不是黎家的亲生女儿……”

“月滢姐姐离家多年,阿娘该多疼惜她才是……”

黎烟烟说着就要落泪,看模样她楚楚可怜,仿佛自己才是整场事件的受害者。

这恶心作呕的话,听得黎月滢想笑,却能引发黎乔氏无尽舐犊情深,拉着她的手不愿放开:“胡说什么,阿娘眼里的女儿只有你这一个!”

“黎月滢就算是我亲生的,但到底十五年了从未养在身旁。”

“她今日敢公然在家里撒野,来日还不知会是什么脾性。”

“像她那样的泼妇行径,如何做的了我黎家的女儿?”黎乔氏翻了个白眼,对自己口中的亲生女儿,很是不屑一顾。

“若不是黎家出事,正巧需要有人嫁去司马家平事。”

“而那司马家的世子又向来浪.荡不堪,手段残忍,阿娘又怎么会认她回来?”

“在阿娘心里,早已经把她当成个死人!”

黎乔氏嫌弃的啐了一口唾沫。

见黎乔氏对黎月滢多有不屑,黎烟烟的眼神更加得意。

就算那个人才是亲生的又如何,她嫡女的位分、她爹娘的宠爱、她兄长的爱护,都是属于自己的!

捏死黎月滢,对她而言,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黎烟烟又和黎乔氏哭了许久。

临走之前,黎乔氏好生与黎烟烟叮嘱:“你且放宽心在外面住下,府内的事一切有阿娘帮你料理。”

“等回头风头过了,阿娘就找理由接你回家。”

“到时候,你还是风风光光的黎家嫡女!”

“多谢阿娘。”

黎烟烟志得意满送走黎乔氏。

阴影中,黎月滢隐去了身形。

不知道何时已来到她身边的芸娘早已经泣不成声,饶是如她那般迟钝的人,也瞬间弄明白了黎家的想法打算:“那黎烟烟竟是假死,为的是要你替她嫁入龙潭虎穴……”

司马家势大,黎家不敢轻易招惹。

公然悔婚或是换亲,黎家都不敢,所以他们只能出此下策,让黎烟烟假死离开。

并且凑巧的事,这个时候,她这个真千金恰好找回来。

这样,不仅让黎烟烟顺理成章脱离了陷阱,还往她头上结结实实扣了个善妒的屎盆子,让她才进京城,就丑了名声,被黎家人搓磨。

“黎家人早知道黎烟烟未死,却以此做筏,在府内各种搓磨作践你……”

芸娘难以置信,觉得这不可能是为人亲生父母兄长可以做出来的事儿。

黎月滢却是苦笑,喃喃的猜测:“或许是在弥补他们心里,万一不得要将黎烟烟送出去的愧疚吧。”

月光下,黎月滢神态自若,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写满麻木,不带有一丝情感,只剩下仇恨。

“他们明明亏欠了你十五年……将你害得这么苦,如今好不容易将你找回来,却是为了让你委身于什么司马府世子,好让你用身家性命,换黎家全家的平安……”

“这算什么事,她们怎么敢,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事!”芸娘被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强烈的恶意和恶心的做派!

见芸娘落泪,黎月滢有些不忍。

她拿出帕子来替芸娘拭泪,可自己的双眼却干干的,怎么也哭不出来。

或许是她早就在重生之前,哭干了眼泪。

芸娘见她如此,怜惜得拉着她的手,说着就要往回冲:“阿月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戳穿他们的嘴脸,让他们再不敢这般对你!”

“大不了撕破脸后我与你一起回乡下去,再不在这高门大院受这等鸟气!”

黎月滢拽住她:“别急。”

如今,她们两个孤女,势单力薄。

与其现在拆穿后被黎家掣肘搓磨,不如将一切狠狠报复回去。

“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让黎家满门上下,跪下来求我原谅。”

好不容易安抚住芸娘,二人一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看着天边破晓的日光,前世的回忆在脑海中翻江倒海,化作仇恨的沃土,滋养她心中复仇的枝丫。

黎月滢望着黎烟烟小院的方向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黎家人已经迫不及待,来了她的下人房。

为首的黎乔氏打扮富贵,前呼后拥,不可一世而来,面上再没了初见时候的慈母模样。

黎月滢从小长在乡下,哪怕骨子里是侯门嫡女,外表却粗糙得仿佛一颗野草,这让黎乔氏颇有些不满的蹙起了眉头。

黎月滢收回目光,瞥向黎乔氏。

“娘。”

她不冷不热的开口,远没有别院里黎烟烟的热忱,让黎乔氏瞬间有种热恋贴在冷屁股上的忽视感,让她很是不爽的蹙起了眉头:“都回来几日了,还一点规矩都没有!”

黎月滢懒得理她。

想起自己的正事,黎乔氏道:“你也是好运。”

“烟烟原本和京城名门的司马家定了亲事。如今,烟烟已死,这婚事又退不得,便便宜到你头上了。”

“待嫁去了司马家,可要好好替家里筹谋打算,万莫忘了家里接你回来的恩情!”

黎乔氏嘴脸鄙夷,仿佛给了黎月滢天大的恩赐。

听听,明明是对她百害无一利的事儿,却被她们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黎月滢扯起嘴角,道:“好啊,我嫁。”

“只是……”

黎月滢的话让黎乔氏的心忽上忽下,忍不住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娘打算给月滢多少嫁妆。”黎月滢掀开眼皮,直视面前的黎乔氏。

“嫁妆?!”黎乔氏下意识反驳,右眼皮突突直跳。

黎月滢却是笑得一脸无辜:“这嫁女儿的,不都该给嫁妆吗。”

“你出嫁之日,嫁妆自然会一分不少的给……”

“不。”黎月滢开口打断,“我现在就要,十万两,你给我,我替黎烟烟嫁给司马璟煜。你不给我,我现在就死,让黎家彻底没有活路。”

黎月滢说罢,反手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根素银簪子,拿锋利的簪尾抵住自己的喉咙。

黎乔氏被气得上眼皮突突的,没想到黎月滢会突然蹦出来威胁她!

“你疯了?!”

“为了区区十万两白银,就葬送黎家满门,这买卖可不值。”

“你胡说!”黎乔氏跳脚。

黎月滢却不疾不徐:“昨日黎烟烟葬礼,司马璟煜来过黎府,他见过我。”

“司马璟煜的脾气,娘亲您久在京城,应该比我更加知晓。”

“之前您不愿让黎烟烟嫁去,黎烟烟之死,已经扫了司马璟煜的兴致,若此刻我也死了,黎家又要再换个人,恐怕司马璟煜不会答应。”

“到时候若他一怒之下,屠了黎家满门……那我们正好在地府里相聚。”黎月滢笑得一脸冷漠。

她的话让黎乔氏的脸色一白。

司马璟煜是将军府司马家的世子。

司马家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司马璟煜又是向来不讲情面,喜怒无常的。他若想处理了黎家,黎家根本逃不了。

黎乔氏给了身侧嬷嬷一个眼神。

那嬷嬷会意,提着衣摆速速离开,不过片刻后返回,看了黎月滢一眼,道:“夫人,月滢小姐所言,属实……”

黎乔氏被气得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贱蹄子拿捏!

黎乔氏的胸腔被气得上下起伏不绝,仿佛下一秒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咽过气去。

“娘亲考虑清楚了吗。”

黎月滢手里的素银簪子又离自己的咽喉近了些许。

她是黎家现在唯一可以嫁去司马家的女儿。

这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

她必须捏紧这个筹码,让自己的利益可以达到最大化。

黎月滢的素白的小脸上始终含着笑,冷风拂面,带起她鬓发飞扬,整个人张扬利落,明明是乡下回来的贱蹄子,却让人难以将其忽视。

黎乔氏到底畏惧司马璟煜。

只好咬了牙点头:“嫁妆给你!但你若不老老实实的嫁过去,回头有你的好看!”

黎乔氏给身边嬷嬷递了个眼神。

对方从库房内取了张银票回来,却不敢递给黎月滢,只塞在了一旁芸娘的手里。

对黎月滢这个像刺猬一样浑身锋芒的女儿不喜,黎乔氏面色青白,扭了身拂袖离开。

黎月滢无所谓的看了她的背影。

身侧,芸娘担忧上前:“阿月,你真要嫁给那什么……司马璟煜?那人风评极差,你……”

“无妨。”

前世,黎乔氏也曾让她替嫁给司马璟煜。

因为无意间听说了司马璟煜的名声,前世的她抵死不从,却还是被黎乔氏打断了双腿硬塞进了花轿里。

这一回,她主动答应,不止是为了嫁妆,她还要司马璟煜,做她的盟友。

“走吧芸娘,随我出府。”

黎月滢牵着芸娘的手。

芸娘不解:“我们这是?”

“去做生意。”

“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为了方便自己做生意,黎月滢先是在附近买了一栋宅院。

前世,她刚嫁到司马家后不久,蛮夷来犯。

为了加固城墙,朝廷征用了不少壮丁敲打石头,垒固城墙。

城墙打多沿山势而建,板车无法推入山谷,运送石头,箩筐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打定了主意,黎月滢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编织坊:“大叔,您这里有多少箩筐簸箕,我都要了。”

卖箩筐的大叔一愣。

“这……”

大叔的话还没说完,黎月滢已经掏出一张银票。

看到银票上的金额,大叔立刻喜笑颜开:“好嘞!姑娘放心,您要的东西一定会尽快送到您的府上!”

虽然不知道黎月滢买这么多箩筐是要做什么,可她毕竟出手阔绰,大叔等人直接点头,约好了时间送货上门。

......

黎家。

被连唬带骗,敲竹杠弄走了十万两白银,黎乔氏气得有些上火,地上满是她砸碎的瓷器物件。

“该死的白养狼,主意打到她娘的头上来了!”

黎乔氏咬牙切齿,举起手边的茶盏正要往地上砸,却被走进来的黎家次子黎庭暮阻拦:“阿娘何必恼怒。”

“那可是十万两白银!”

“黎月滢确实过分,不过阿娘也别担心,那银子,她迟早得吐出来。”黎庭暮一脸的笃定。

黎乔氏欣喜的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黎家三子,就数黎庭暮最是聪慧,黎庭暮嗤笑,道:“若黎月滢失身于司马璟煜,司马家碍于面子,又怎么可能还会找我们家要嫁妆?”

“到时候,十万两白银可以拿回来,黎月滢也要嫁,黎家的忙司马家也要帮,这不是一举三得的事儿?”

“儿子已经打听好了。”

“这两日,司马璟煜一直在清平坊寻欢……”

黎月滢至晚方归。

黎乔氏鄙夷的堵在门口:“果然是乡下来的没有教养,这么晚了才回来!”

“您有事吗。”

黎月滢累了一天,实在懒得与她废话。

“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娘,你即将出嫁,这是娘给你准备的一盅甜汤,你喝了以后赶紧去睡。”

甜汤?

黎乔氏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

这甜汤,十有七八有诈。

黎月滢接过去,眼神却往黎乔氏手腕上那条冰种帝王绿翡翠镯子上飘:“娘亲与其整这虚头巴脑的,不如来点实在的。”

黎乔氏一愣。

顺着黎月滢的眼神明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下意识想要发怒,但想到自己图谋的东西,只好耐着性子忍着痛,将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咬牙切齿的塞进黎月滢的手里:“就当是阿娘给你添妆了。”

“那便多谢了。”

黎月滢含笑,表面上将甜汤一饮而尽,实则暗中将其全都倒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黎家事出反常,那汤里十有七八被下了东西。

而黎家的目的,她也能猜到个七八成。

司马家势大,黎家不愿意招惹得罪,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让黎烟烟假死出府,好换了她回来替嫁。

黎家的目的,估计是想把她提前送上司马璟煜的床,用她的名声,彻底让黎家和司马家锁死,并从中牟利。

只可惜,司马璟煜那种人,又岂会受这种虚名影响?

不过,黎月滢还是十分配合的。

毕竟她的生意合作伙伴,是司马璟煜。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去见那个男人一面。

夜深人静,黎月滢假装昏迷在榻上,黎家人见了,立刻如饿虎扑食般上前,将她从房间内抬了出去。

“赶紧将银票搜出来,将人送去清平坊!”

黎月滢虚闭着双眼。

距离司马璟煜越近,黎月滢越觉得紧张。

前世的很多记忆在脑海中翻江倒海,男人的眉眼,仿佛刻进了她的灵魂,让她哪怕闭着双眼也能轻而易举的捕捉。从前被他双手触碰过的位置,又在此刻激起阵阵火花。

黎月滢下意识咬着下唇。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将自己放下,紧接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继而是那声熟悉的轻笑。

“黎家还真是迫不及待。”

司马璟煜的指腹从她的脸颊上划过。

敏.感的触觉让黎月滢如芒在背,卷翘的羽睫抖个不停,像是两只扑火的蝶儿。

司马璟煜随意的坐在一旁:“别装了。”

闻言,黎月滢掀开了眼皮。

她起身,面前被递来一杯酒,司马璟煜单手撑头,好整以暇的看她:“上次见时还胆小如雀儿,这次倒是胆大。”

男人的声音低沉,打着旋冒出来,让黎月滢倍感压力。

“月滢这次来,是想和司马世子合作。”

黎月滢伸手,接过司马璟煜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指尖擦触在一起,司马璟煜瞥向指腹处尚存的余温,眼底的兴味更浓。

“哦?”

“黎家是个什么东西,司马世子应该很清楚。月滢想和司马世子合作,搞垮黎家。”黎月滢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锋芒。

身为黎家女,却一心搞垮黎家。

有趣。

司马璟煜笑了,自斟自酌的喝了一口酒:“你恨黎家?”

“是。”

司马璟煜不置可否:“的确该恨。”

“十五年认错,好不容易被认回来,却要被送来替嫁给我这个恶鬼。我若是你,也该恨极了黎家。”

“你比你那个假妹妹黎烟烟有趣。但还不够。”

不够与他合谋。

黎月滢虽然看着老练,可她手里的筹码终究太少,引不起他的注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黎月滢不疾不徐,同样给自己斟了杯酒,又道:“司马世子今日可有上街去买箩筐?”

司马璟煜一愣。

最近朝堂忙着修城墙,今日,他的确让人上街去采买箩筐,用来运石。

可府上的人回来时却说,箩筐都被一个女人买走。

难道……

“东西是我买走的。”

“若司马世子答应合作,箩筐可以全数送给司马世子,这是我的诚意。”也是证明我实力的答卷。

京城与蛮夷虽然互相不对付日久,却隐藏得极好。

司马璟煜倒是没想到,黎月滢一个刚回京的闺阁女子,竟然能注意到这些。

司马璟煜忽然上前,单手擒住黎月滢的下巴。

“唔”

男人的手劲很大,黎月滢感觉自己的下巴即将被捏碎,却始终执拗的看向他。

她眼眶微红,却连眉头都不愿意蹙一下,眼神执拗得仿佛在发光,让司马璟煜看向她的眼神渐深。

有趣。

明知道他危险却敢孤身犯险。

审时度势的能力极佳。

与黎家那群豺狼周旋,尚能不落下风。

有趣。

“想和本世子合作,可以。”

“但前提是,你要能活过明天。”

黎家的人既然今夜把她送来,明日必然会发难。

该怎么应对,要如何应对,他很好奇黎月滢的行动。

黎月滢抬手,握住司马璟煜的手,笑道:“还请世子,拭目以待。”

司马璟煜放开她时,黎月滢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透。

不过既然迈出来第一步,她就没想过要回头。

“哗啦——”

眼前忽然一暗,下一秒,身侧一沉,男人已经平稳的躺在了她身边。

黎月滢被吓了一跳,惊愕的瞪向眼前人,羞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睡觉。”司马璟煜仿佛看傻子一样看她,“这屋里只有一张床,难不成让本世子睡地上?”

黎月滢哽住。

想要自己下床,却发现,黎乔氏为了能让她和司马璟煜顺利发生点什么,竟然直接扒了她的外衣。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个肚.兜和一条寝裤。

该死,她想下去都下不去!

司马璟煜看她,眼神里恍过一丝玩味儿:“孤身犯险都不怕,现在却怕了?”

“谁说我怕了!只是小女子的睡相不好,害怕扰了世子的清梦!”

“无妨。”

黎月滢泄了气。

左右前世也睡过百八六十回,黎月滢索性两眼一闭,被子一拉,谁也不爱。

身侧的少女双颊气得鼓鼓的,颤抖的眼皮将她的情绪暴露得一览无遗,司马璟煜好笑得看她,径自闭上了双眼。

这一夜,黎月滢睡得并不安生。

身边人的气息熟悉又陌生,让黎月滢心惊胆战。

夜晚虽然平静,却如退潮后的海滩,所有的激烈汹涌退却后,只剩下一层浮着白沫的浅浅浪花,相互温吞、推挤、永无休止。

半夜三更。

一声呢喃不自觉从她的喉间滚出:“阿煜……”

身侧,男人的双眼睁开了一瞬,复又重新闭合。

……

翌日。

黎月滢醒来时,司马璟煜早已经不知所踪。

床头摆着一套干净衣物,黎月滢麻溜的爬出锦被,将衣裳套好后,匆匆回了黎家。

黎府门口。

早早守候的黎乔氏严阵以待,看到黎月滢出现,扬起巴掌就冲了过去:“好你个贱蹄子,才来京城多久就学会爬男人的床了!”

“我黎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道廉耻的东西!”

“你这贱人,根本抵不过我家烟烟的半分好,为什么死在大火里的是我的烟烟,不是你这个贱人!”

黎乔氏又踢又踹,仿佛她当真做了什么劳什子伤天害理之事。

见黎乔氏飞扑过来,黎月滢直接侧身避过。

尚来不及反应的黎乔氏脚下一滑,直接在黎月滢跟前摔了个狗吃屎,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黎月滢居高临下的睨向她。

“黎夫人,你身为我娘,我才从外面回来就嚷嚷着我已失身,不太好吧?”

黎乔氏坐在地上嗤笑:“有什么不好!”

“你大晚上的夜不归宿,不是去爬了男人的床是什么!”黎乔氏咬牙切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黎月滢吆五喝六的开口,“来人,给我上家法!”

昨夜,她在黎月滢屋里,将她的东西几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白天时给她的那张十万两的银票。

只要一想到自己在黎月滢那里亏了十万两,黎乔氏就被气得够呛,恨不能当场将黎月滢给吃了。

几个家丁匆匆从府内出来,将黎月滢团团围住。

这骤然而生的变故,让附近路过的百姓忍不住驻足观望。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黎家新认回来的大小姐吗,我听刚才黎夫人的意思,怕是这黎月滢不知检点,才来京中没几日,就跑去和男人私会……”

“竟有此事?”

“啧啧啧,之前黎家的小姐黎烟烟,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个假的……”

“假的又如何,这真的比假的可差远了!就是可惜了,黎烟烟小姐那么好的姑娘,居然因为这种人选择自.焚!”

“谁说不是呢……”

周遭的百姓议论纷纷,踩高捧低,黎月滢却不在乎。

她只是自上而下睨向黎乔氏:“你说我失身,证据呢?”

“证据?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吗!”黎乔氏的嘴巴里唾沫星子横飞,恨不能啐到黎月滢的脸上。

“既如此,那为了我的清白,便去找宫中的嬷嬷过来验身吧。”

“只是,我可得提醒您。”

“我现在的身份可是司马府未来的少夫人,您如此对我,就不怕司马府的人知道了,过来质问?”

“若真闹开了,打得可是司马家的脸。”

“这一巴掌,您打得起吗。”

黎月滢双眼冰冷,压迫感十足。

她赌黎乔氏打不起。

阁楼二层,司马璟煜满意得看着这一幕,这妮子,倒还挺会狐假虎威的。

黎乔氏双手叉腰:“反正和你春风一度的就是司马璟煜!”

“哦?母亲如此笃定,难道一切都是您在谋划?要害司马家世子?”黎月滢逼近,吓得黎乔氏连连后退。

“你……”

“司马世子,家母言行无状冒犯了您,还请您发落!”

不就想看她会怎么处理吗?

既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帮个忙,不过分吧?

黎乔氏确实不敢打她,就算她设计黎月滢失贞于司马璟煜,也只敢拿捏黎月滢。

如今她搬出司马家,更是不敢对她下手,只能又气又恨的看着她。

“什么司马世子,才刚爬过他的床,今天还敢叫他来帮他?就是坐实了你们的奸情!”

而且司马璟煜是什么性格,怎么可能过来帮她!

她看黎月滢的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我看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不承认!”

正说着,一道戏谑的声音骤然响起:“本世子倒是不知,自己何时与黎家小姐有了私情?”

黎乔氏心下一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走过来的俊美男人,反应过来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司马世子,您怎么在这?”

“今天有人当街说我与黎小姐有私情,本世子不得过来自证清白?”

司马璟煜懒懒的开口。

“要说我真的与这黎小姐有什么,大概是你们把与我司马家的婚约换到这位黎小姐身上。”

“这……司马世子,我们也是没办法,烟烟因这贱蹄子走了,只能让她替代烟烟履行这婚约了,可不敢违了这婚约。”

“你一口一个贱蹄子称呼本世子的未婚妻,是不把本世子放在眼里吗?”

黎乔氏吓了一跳,连忙道:

“世子,哪敢啊,只是这贱……黎月滢婚前失贞,我一时气愤,这才口不择言。”

闻言,司马璟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那你倒是说说,我与黎小姐如何有私情了?”

面对他淡漠的眼神,黎乔氏哪怕心里再怎么害怕,依旧咬牙道:

“臣妇身边的婢女亲眼看到她跟世子进了清平坊,随后一整晚都不见她回来,要不然臣妇也不敢口出狂言。”

司马璟煜冷笑起来,“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可知污蔑本世子的后果?”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骤然狠厉起来。

黎乔氏心里直打哆嗦,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依旧坚持道:“臣妇所言非虚,世子该不会是污了我女儿的清白,不愿负责吧?”

“若本世子做了那等不要脸之事,自当负责,但若本世子没有呢?黎夫人又当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黎乔氏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

难道他们昨晚真的没有做什么?

不可能!自己亲眼看着黎月滢喝下带药的甜汤,还亲眼见到她被送到清平坊。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定。

“若臣妇确实为污蔑世子,臣妇自当承担所有后果。”

该说不说,黎乔氏确实疼爱黎烟烟,甚至为了她不惜得罪司马璟煜。

“好,黎夫人果真有胆量!那今日我们便去宫中请嬷嬷为黎小姐验明正身。”

司马璟煜的目光冷冷的落在黎乔氏身上。

“若查出我与黎小姐清清白白,希望黎夫人能承担得起本世子的怒火。”

黎乔氏不甘的反击回去。

“若证明臣妇句句属实,还望世子能担起自己的责任,同时对我们黎府做出相应的赔偿。”

“自然。”

司马璟煜点头同意了,随后就派自己身边的小厮去宫里请人。

很快,司马璟煜的小厮请来了一个嬷嬷。

嬷嬷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情况,看着越来越多人围观的黎府门口,她没有多说什么。

“请问是哪个黎小姐要验明正身?”

黎月滢上前一步。

“是我。”

“那你随老奴过来吧。”

黎月滢点头,在众人的目下走进黎府。

黎乔氏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自信。

只要黎月滢身败名裂,她的烟烟很快就能回来了!

很快,嬷嬷验明正身后就带着黎月滢出来。

还没等黎月滢开口,黎乔氏立马怒斥道:“我就说这贱蹄子肯定做了不要脸的事!今天要不世子负责,要不我就把这贱蹄子给打死!”

说着,下手就要打黎月滢。

还没等黎月滢开口,那老嬷嬷冷声开口:“老奴还没有说结果呢,黎夫人怎如此着急给自己女儿定罪?”

“不用说,就她昨晚的行径,验出的结果定然如我所说。”

司马璟煜冷笑起来,一瞬间镇住了要发疯的黎乔氏。

看她安静下来,司马璟煜这才转头看向嬷嬷。

“你说说,结果是什么?”

“老奴几番查验,黎小姐依旧是清清白白之身。”

“不可能,昨天晚上……”

她刚想要说昨天晚上自己亲自下的药,话到嘴边硬生生转了个弯。

“定是世子与这嬷嬷串通好,世子手眼通天,想要做这事自然轻而易举。”

“倒不如今天扒了她的衣服让大家看一看。”

说着,竟命人上前来扯她的衣服。

行了那等事,身上定有痕迹,她只需要露一点就行。

至于她会因为这事丢了司马家的脸,从而被司马家磋磨,这她就不管了。

反正她的目的达到就行。

黎月滢心中冷笑。

这世道何其在乎女子的名声,她的好母亲为了那黎烟烟,竟当街污蔑她的清白,母女仿若仇人一样。

若是普通闺阁女子,定是有口难言。

但重活一世的黎月滢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她在下人上前时厉喝道:

“我看谁敢!世子就在眼前,母亲就敢如此辱我?若母亲当真想跟司马家撕破脸,便让人当街脱女儿的衣服吧。”

“左右过后,我不过以死证清白,至于司马家的怒火,不知母亲可承受得起?”

刚想要上前护住她的司马璟煜身形顿了顿,最后还是站在一旁看戏。

黎月滢看向黎乔氏,表情变得受伤起来。

“母亲说这么多,甚至不惜当街扒我衣服,不就是想要做实我与世子之间的私情。”

“你可知,若我的衣服真的被当众扒下,我可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母亲不待见我,在门口闹这一出,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泫然欲泣,一副被母亲伤透的模样。

“我知我从小不在母亲身边侍奉,活于山野田间,性子不讨喜,母亲喜爱大家闺秀,不待见我也是正常。”

“可母亲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我的清白做文章!”

“况且,不在母亲身边侍奉非我所愿,女儿也曾羡慕在父亲膝下欢快的孩子,奈何造化弄人……”

说到伤心处,一滴泪从她的眼底滑落,配上她凄苦的表情,看着好不可怜。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母亲身边,母亲却是要我的命……”

周围的百姓听此,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黎月滢身为黎乔氏的亲生女儿,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污她清白,安的是什么心?

谁家的女儿不是疼着爱护着?

可怜的黎月滢,走失十几年,好不容易回来,还要被亲生母亲如此搓磨。

司马璟煜饶有趣味的勾起唇,这女人倒是牙尖嘴利,倒打一耙的功夫一流。

黎乔氏被堵得哑是口无言,只能气急败坏道:“你……你一派胡言!正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在你犯下这等羞耻之事时,我才会这么痛在心里。”

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不能因你是我的女儿而选择包庇,怕你一错再错!你有羞耻心的话,就不该在这里跟我闹,我可是你娘。”

黎月滢一脸落寞的低下头垂泪,“是啊,你是我的娘啊,在没有任何证据下,非要说是我做错了?”

“娘说我有羞耻之心,我正因为有,才娘这般作贱我的时候,才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娘却认为我在闹……”

黎月滢表现得越可怜,就衬得黎乔氏越恶毒,也让她越发气愤,更加口不择言。

“你……你少在那惺惺作态,你一个乡野丫头,能被我们黎府认回来,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现在居然还敢如此作态!”

她若懂事点,就该认下她与司马璟煜的私情,也不用她被外人指指点点。

黎乔氏丝毫不觉得这事是她挑起来,就不允许人反击了。

所以,她这话一出,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有必要这么坑害吗?

“原来母亲竟是这样看我的。”

司马璟煜见时机成熟,跟着上前一步,冷声开口:“黎夫人,事实证明我与黎小姐确实清清白白,你如此污蔑本世子,你当如何?”

黎乔氏表情慌乱,她在黎月滢面前还能装腔作势,在司马璟煜面前是真的硬气不起来。

“不,我说的都是事实,这嬷嬷定是世子的人,不怪她帮着世子!”

“可怜我一片慈母心,为了女儿的清白豁出去了,女儿却如此待我!我当真是命苦啊!生出这样的白眼狼!”

说到最后,竟装着跟黎月滢一样哭嚎起来。

只是她的演技太拙劣了,让人不忍直神。

司马璟煜却是被她这番行为气笑了。

“黎夫人好歹是官夫人,如今竟跟市井泼妇一般闹事,本世子算是长见识了。”

周围的百姓也因他的话低声笑了起来。

黎乔氏脸一阵青一阵白,此时也装不下去了,整个人都不不来台。

司马璟煜懒得跟她费话,命令身边的护卫道:“本世子好歹有官职在身,黎夫人不过一介白身,竟敢当街污蔑本世子,本世子有权问你罪!”

说着,就让护卫把黎乔氏押下。

黎乔氏整个人都慌了,正当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声叫喊突然响起:“世子手下留情!”

来人正是黎父。

他刚下朝回来就听到下人禀报了这件事,吓得他不顾形象一路小跑回来,如今脸上都是汗。

黎乔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站马跑到黎父的身后,哭诉道:“老爷,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刚认回来的女儿,竟然伙同外人一起欺负我。”

黎父直接一声厉喝:“闭嘴!”

黎乔氏吓得立马住嘴,黎父则满脸讨好的走向司马璟煜。

“世子,不知拙荆做了什么,竟若得世子如此动怒。”

司马璟煜懒懒的扫了他一眼,他身边的护卫就上前替他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一遍。

“黎夫人今天当真是好大的威风,我们世子爷刚从清平坊回来,就听得她污蔑世子爷与你家小姐有私情。”

“我们爷也见不得有人如此污蔑他,就请宫里的嬷嬷验明了黎小姐的清白,可你夫人非要说嬷嬷是爷的人。”

“我们爷再怎么厉害,都厉害不到宫里也有人,况且,爷行事坦荡,若真做了什么,定会承认。”

一直想叫冤的嬷嬷适时开口:“老奴只是宫里教规矩的嬷嬷,是陛下的人,黎夫人张嘴就给我扣这么大的锅,当真不把圣上看在眼里。”

牵扯到皇上,这事可就大了,黎父连忙道:“贱内今日行事确实有失分寸,下官在此向世子道歉,还有向这么嬷嬷道歉。”

司马璟煜嗤笑起来,“本世子是爱寻欢作乐,但不至于作贱清白女子。”

“当然,若有人脱光躺在本世子床上,本世子不介意享受一番,但没做过的事硬要本世子承认,本世子可不受这样的委屈。”

黎父立马点头哈腰起来,“是是是,都是拙荆的错,她应该是听信了某人贱婢的谗言,下官一会下去就问她的罪!”

说着,转头看向黎乔氏,“还不快向世子道歉?”

黎乔氏眼里闪过一抹怨怼,却碍于黎父的威严,不得不低下头。

“世子爷对不起,是我听信了这贱婢的谗言,冤枉了世子,在这里向世子道歉。”

司马景嗤笑的看着她,并不打算接受她的道歉。

“黎夫人不会以为,简单的道歉本事就会原谅你吧,从开始本世子就说了,你若非要执着于此,必要承担本世子的怒火。”

听到他的话,黎父现在只想抽死黎乔氏。

这个蠢女人在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连司马景瑞都敢得罪!

但是哪怕他心里再怎么恼恨,依旧陪笑道:“这次确实是拙荆有过错,世子放心,等这事过后,我定奉上厚礼,以赔偿今日世子爷的损失。”

他能有什么损失,不过是被黎乔氏污蔑几句,反倒被黎月莹反咬过去,她也落得更没脸。

说着,他又看向黎月滢,“月滢,这次是母亲犯糊涂了,你就暂且原谅你母亲一次。”

黎父语气情真意切,表情却透露着,如果她不原谅黎乔氏,便是她不忠不孝。

黎月滢压了压嘴角,掩掉眼里的讥讽。

黎父老奸巨猾,手段确实比黎乔氏是高上一个档位。

她还没有说什么,司马璟煜便开口:“黎大人,本世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就当着本世子的面威胁本世子的未婚妻了?”

黎父听出了司马璟煜对黎月滢的维护,心念一动,跟着开口:“世子,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代拙荆向月滢道歉。”

“说什么道歉,本世子可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

黎父明白司马璟煜是非要他们出血了,咬了咬牙,开口:“下官愿奉上白银千两,以弥补世子的损失。”

司马璟煜冷笑起来,“本世子就值白银千两?”

黎父心里暗骂起来,一千两还不够吗?

一千两够普通商贾之家十年的嚼用了,面上依旧挂着讨好的笑容。

本来前段时间被黎月滢敲诈了十万两,府里有些入不敷出,现在估计要大出血才能平息司马璟煜的怒火。

“自然不止,这只是下官一点小心意,下官听说世子看上城东的一个马场。”

“正好,那个马场属于下官,若世子不嫌弃,下官明日便把地契奉上。”

黎乔氏这一出,可真是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司马璟煜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城东那个马场价值不低,没想到黎大人这么舍得

看来是真的怕得罪他。

“黎大人这么热情,本世子也不好拒绝,明日,本世子等着黎大人把东西送过来。”

说完,他意味深长看了黎月滢一眼,转身离开。

黎父哪怕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面上依旧乐呵呵的把送他。

直到司司马璟煜彻底离开,他的脸色这才沉了下来,瞪了黎乔氏一眼。

“丢人现眼的东西,快跟我进来。”

了解他的黎乔氏立马知道,这是黎父要发火前的征兆。

她的心里顿时惶恐起来,想要拉着黎月滢垫背,等有事情的时候,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她的身上。

黎父却在进府后微笑的看着黎月滢:“月滢,我与你母亲还有事要谈,你也累了吧,先回自己院子休息。”

黎乔氏也明白黎父要做什么,看了黎乔氏一眼,点点头离开了。

等到进了正厅,禀退所有下人之后,黎父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怒得直接扇了黎乔氏一巴掌,“贱妇,谁给你的胆子敢算计司马璟煜?”

黎乔氏被他扇得险些摔倒在地,捂着被扇肿的半边脸满脸委屈的看着黎父。

“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们黎府吗?”

黎父冷笑起来,“哼,为了黎府?所以你当街污蔑自己女儿的清白,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

“你难道不知,从我们认她回来开始,她代表的便是我们黎府的脸面!”

“如果她的名声毁了,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还是由你这个母亲亲手扣上的污名,传出去也只落得个恶母的名号!”

黎乔氏跟着哭诉起来,“老爷,我不也是没办法吗?我们得罪了郡国公府,处境艰难,我只是想尽快跟司马家绑在一起。”

黎父只是普通的从三品秘书监,勉强够到上朝的资格,而他们的敌人,却是正二品大员开国郡公。

至于他们为什么招惹到正二品大员,全因他们的一对好儿女。

开国郡公有一个极其疼爱的女儿江如蓉,在一次宴会中,不知道因何事与黎烟烟起了冲突。

黎庭川性格冲,见不得黎烟烟受委屈,当场为她出头,导致江如蓉意外落水。

被救上来后,江如蓉回去就大病一场,似乎还落下了病根。

哪怕最后的结果表明,江如蓉确实是因意外落水的,开国郡公府依旧记恨上他们。

黎父也想带着这对儿女赔礼道歉,却连他们的面都见不到。

随后就是郡国郡公一系列对他们黎府的针对。

好在,黎父聪明的拿着婚约请求司马家出手,暂时压住开国郡公。

不过,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黎烟烟不愿意嫁给司马璟煜那个浪.荡子。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这才与黎月滢相认,有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前世的黎月滢就做得很好,利用司马璟煜成功斗倒了开国公府,挽救濒危的黎府。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们的羞辱与背叛。

听到黎乔氏确实是为黎府着想,黎父的脸色缓和了一点,语气依旧带着怒意。

“简直蠢笨如猪!我们黎家所有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顺,你毁了黎月滢的名声,对我们黎府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黎父恼怒的不是黎乔氏想要诬陷女儿,而是她的行为影响到了黎府。

“等你的恶名传出去,你以为从小被你教导的烟烟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一听到影响到黎烟烟的亲亲,黎乔氏立刻着急起来。

“老爷,这可怎么办?”

黎父坐回主位瞥了她一眼,“你现在是知道怕了?”

“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能与司马家彻底绑上关系,这样,老爷在朝堂上也能好过一点。”

“现在开国郡公还不能对我怎么样,反倒是你,以后你对黎月滢好一点。”

“我……”

黎乔氏现在厌极了黎月滢,怎么可能还会对她好?

黎父也不喜欢黎月滢,为了大局着想,只能这么做。

再加上司马璟煜对她似乎有点不一样,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儿。

“我知道你不喜欢黎月滢,不喜欢你也得忍着,私底下不管你怎么样,在外人面前,至少要做好表面功夫。”

黎父语重心长的道。

“怎么说她如今也是司马璟煜的未婚妻,在外必须维护好她的名声。”

黎父已经强令下了命令,黎乔氏只能低眉顺眼的应下。

看着结发多年的妻子委屈的模样,黎父也不想冲她发火,叹了一口气。

“你如果真的想黎府与司马家绑上关系,你就不该在公开场合指责她,还想给她扣上不贞这么大的帽子。”

“这等丑事,就该在私底下进行。”

黎父语重心长。

“如果成功了,我们也拿到司马璟煜的把柄,到时候我们想要求他做点什么也不过分。”

“就算不成功,也只是跟以前一样,不至于连名声都丢了,像你今天的行为,我们黎府已经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黎乔氏低下头不敢作声,黎父见她这样,话锋一转:“你跟我说说,这个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黎乔氏惊讶的抬起头,很快又被她掩饰下去,假装糊涂道:“老爷,你在说什么?什么主意谁出的?”

黎父讥讽的看着她,“你以为就你这脑子,能想到这个问题吗?”

黎乔氏被他的话气到了,嘴上仍旧道:“老爷,这个主意当然是我想的。”

黎父根本不相信她,“你老实点就交代吧,就你那点伎俩骗不了我。”

无奈,黎乔氏只能小声的说出黎庭暮的名字。

黎父气的当场甩了手中的茶盏,“果然是这个蠢货,净出这种馊主意。”

黎乔氏被吓了一跳,黎父紧接着开口:“让人下去,罚黎庭暮禁足思过三天。”

“老爷……”

黎乔氏刚想要为黎庭暮求情,黎父跟着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也能逃得过吗?把你身边的秋菊拉出来,立刻杖毙。”

黎乔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询问:“老爷,秋菊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杖毙她?”

秋菊可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心腹丫鬟,要没了她,自己以后办事也不方便。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她敢给主人进谗言,这样的恶奴留不得。”

做戏做全套,既然跟司马璟煜说了要处置恶奴,自然要推出一个。

黎乔氏身边的秋菊就是很好的替死鬼,即能惩罚了黎乔氏,也能让司马璟煜看到他道歉的诚心。

明白了黎父的意思,黎乔氏只能忍痛应下。

……

当黎庭暮知道父亲要进给他禁足的时候,他首先的反应是不解与错愕。

很快他就打听到府门前发生的事情,知道父亲是要为黎月滢出口气。

本就对黎月英不喜的黎庭暮,更加厌恶她了。

从这个妹妹回府开始,他们黎府就没有过安生的日子。

如今父亲更是为了她给他禁足!

他黎庭暮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也因此怨恨上了黎月滢。

该死的黎月滢,别让他逮到机会,否则定叫她好看!

黎月滢也知道了黎父做的事情,知道是做戏给她看的,对此嗤之以鼻。

她刚来黎府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待遇,谁见了都恨不得踩她一脚。

如今这样,不过是看司马璟煜对她的态度不同罢了。

芸娘却是面露担忧,“阿月,今天这事闹这么大,往后对你恐怕名声不好。”

“芸娘不用担心这事,我有分寸影响不到我的。”

“我就是担心,毕竟孝字压一头,你这么得罪黎夫人,我怕她以后对你不利。”

唯一比较幸运的是,阿月的婚事没有捏在黎乔氏的手里。

要不然,只怕她会为了谋取黎府的利益,不知道会把阿月嫁给什么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我娘真要出手对付我,我也有办法应对回去。”

黎月滢小脸上满是自信,前世她能稳住司马璟煜这个纨绔,并成功斗倒开国郡公府,自然有这份实力与自信。

芸娘并不知道实情,只当是黎月滢安慰她,心里的担忧更甚。

见她这样子,黎月滢无奈的叹息。

“芸娘真的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应对,况且我身后还有司马璟煜呢。”

“那司马璟煜也不是什么良人,他如何帮得了你?”

“我说了我有办法,今天在府门的时候,他不也出手帮我了吗?”

芸娘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黎月滢笑着看向芸娘,“我的事倒不必担心,倒是芸娘,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只跟在阿月身边就好了。”

“芸娘不打算出去闯荡一番吗?”

芸娘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摇了摇头,表情也变得局促起来。

“我什么也不会,只要在阿月身边帮到阿月就行。”

黎月滢知道劝不动芸娘,只能慢慢来。

到下午的时候,李月莹又带着云娘出门了,黎乔氏自然知道了这件事,对此却无可奈何。

黎父可是下了死命令,让她对黎月滢好一点。

“贱蹄子,不愧是乡野出来的,连一点规矩都不懂,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

“冬春,你去查查那贱蹄子出去做什么。”

秋菊已经被打死,她身边能用的只有冬春了。

冬春与秋菊在黎乔氏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有些情分在的,看着曾经的好友被打死,她心里对黎月滢也是有怨恨的。

得了命令的她立刻退了下去。

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煽动黎乔氏对付黎月滢。

另一边,黎月滢不想管黎府的各种阴谋诡计,将来她是肯定要离开黎府的。

如果黎府要自己作死,那她也没有办法。

如今她正在街道各处寻找适合的店面,打算开一家茶楼。

一般的茶楼自然是不赚钱的,但她这茶楼跟普通的茶楼不一样,主打的是高端。

不过,在找适合店面的时候,她还要去见一个人。

一边想着,脚步慢慢走向附近的医馆。

医馆外,一个衣着朴素,模样狼狈的年轻男人拉着一个老大夫,满脸恳求之色。

“李大夫,求你再给我妹妹开一剂药吧,我妹妹实在难受。”

“秦公子,不是我不想给你开,而是……你欠医馆的银钱太多了。”

老大夫也是一脸的为难。

“以前我们也是看在你的才气,才允许你先欠着,其他人都没有这种待遇。”

“可是你妹妹这病开销太大,我们医馆可承担不起,你要想抓药,就先把医馆欠的钱还了吧。”

“李大夫,我也是没有办法,这几日我都在努力抄书了,一定会尽快给还医馆的钱的。”

被叫秦公子的年轻男人虽然看着满身落魄,实则气质斐然,那张脸更是清雅俊秀,放在人群里也是引人注意的那种。

“你求我我也没有办法,老板已经明确说了,不再给你抓药了。”

要不是看在秦文恌是今年的案首解元,只怕在他出现医馆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赶走了。

正在两人纠缠不休的时候,黎月滢上前一步。

“他的医药费多少?我出了。”

秦文恌和李大夫同时看过去,便看到黎月滢笑意盈盈的样子。

“姑娘,你可知他欠了我们医馆多少钱吗?”

黎月滢不知道,但她要招揽面前的男人,这可是未来的状元郎秦文恌!

状元郎并不稀奇,每三年都能出一位,面前的人却跟那些状元并不一样。

她见过秦文恌前世的样子,满腹经纶,足智多谋。

本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却为了救治相依为命的妹妹,被迫成为了四皇子身边得力助手,也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开国郡公是四皇子的人,她要对付开国郡公,免不了要对付四皇子,前世她在秦文恌身上栽了不少跟头。

就连司马璟煜也在他手上吃过亏。

这可是个绝世天才!

明白对手的厉害,这辈子她要第一时间把这人收编到自己麾下。

只可惜这人前世的结果并不好,四皇子本就是个自大且易猜忌的人,秦文恌的过分优秀让四皇子觉得自己被他控制了。

这个念头越来越重,最后自然是以秦文恌惨死为结局。

可不能让这样的人才为四皇子所用。

“这位公子欠了多少?”

“五两!他欠了我们医馆足足五两。”

一个农户一年未必有一两银子,秦文耀却足足欠了她们五两,不怪他们不再给她抓药。

他们也不想得罪这个将来有可能成为状元的人

实在是没办法。

“行,那五两我出了。”

李大夫惊讶于黎月滢的痛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秦文恌。

心里怀疑黎月滢是看上秦文恌了,不然怎么会帮他出这个钱?

不过也是,秦文恌本就优秀,又是今年的解元,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京中更是有不少爱慕他的女子,不怪他这么想。

很快,黎月滢替秦文恌付了医药费,并把他这未来一年的医药费一块预付了。

秦文恌一脸感激的过来致谢。

“姑娘今日大恩大德,秦某必铭记于心,等我将来赚了钱,定会把今日欠姑娘的银钱归还。”

“不必了,我本就有事来找你,这些钱权当与你交个朋友。”

秦文恌默然不语,心里隐约明白黎月滢的意思。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请秦公子喝茶吧。”

秦文恌随着黎月滢来到一间茶楼,两人坐在包间里,看着底下人来人往。

黎月滢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询问:“秦公子觉得这茶楼的茶如何?”

秦文恌低垂下眉眼,“这位小姐见谅,我出身贫寒,未尝品茗过什么好茶,不懂茶中之意,姑娘不妨直说。”

秦文恌这话很明确,黎月滢有话就直说,不必跟他要弯子。

黎月滢笑了起来。

“秦公子倒是个直爽之人,那我有话直说了,我想要秦公子,以后都听命于我。”

秦文恌眉头微微一皱,便听得黎月滢继续道:“作为条件,我会派专门的大夫为你的妹妹医治,并且资助你读书,直到你中举为止。”

一听到自己的妹妹,秦文恌神情微动,他如今最大的烦恼就是他妹妹秦献仪。

一年前秦献仪得了重病,他求遍体了各处的医馆都没有办法医治,只能用药暂时吊着她的命。

但这东西十分消耗钱财。

这一年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积蓄,始终不能暂缓妹妹的病情。

好不容易有一间医馆愿意先给他开药,以后再还钱,如今也因欠的金额巨大拒绝了他的求助。

黎月滢的出现,正好缓解了她的扬眉之急。

也因为秦献仪的病,他也没有任何的心思读书,来年的科考本就无望。

黎月滢的话无疑给了他希望。

他犹豫起来没有急着答应。

“不知你想要我做什么?”

“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让你效忠于我,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三年之后也可以离开,但你必须保证,十年之内不得出手对付我。”

前面的话秦献仪还能了解,后面的话是真的不解了。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出手对付她,除非他是触及了他的利益。

最最重要的是,面前的人为什么要招揽他?

还觉得他很厉害的样子。

虽然他得了个解元,但他很确定,他除了才学方面并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值得吸引人的。

而且他将来入朝为官,他一个女子,不像其他闺阁女子一般在家学刺绣礼仪,反倒过来找招揽他这一无四处的人。

“我能问一下这位小姐,是看上我什么了。”

难道真如李大夫说想,是看上他了?

“这你就不必管了,反正你答不答应?还有,我叫黎月滢。”

一听到这个名字,秦文恌立马瞪大眼,脸上带着不可自信。

黎府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多少也听说过了。

黎家真正的小姐回来,要小姐也因真小姐的嫉妒选择自.焚。

京城有多少人说,这位小姐善妒。

可他如今看着这,似乎并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

再加上他听早上听到的在黎府门前发生的事情,越发觉得这位黎小姐并没有传闻中这么草包。

思虑良久,秦文恌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我答应请黎小姐,只是黎小姐不得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放心吧,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而现在,我就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秦文恌点点头。

“不知黎小姐要我做什么?”

“我最近打算开一家茶楼,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到茶楼坐上那么一会,如果有人想跟你论诗辩学的时候,你可以挑几个看得上眼的,跟他论道一番。”

听着这话,秦文恌眼里满是不解。

“不知黎小姐要我做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

“这事不好说,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等之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既然他选择了听从黎月滢,这又是她吩咐的第一件事,秦文恌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点点头同意了。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黎小姐说的去做的。”

“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去进行就行。”

说完这句话之后,黎月滢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给秦文恌留了一些个钱袋子。

秦文恌望着桌上的钱袋,久久不语。

……

两天后,黎月滢的文书楼迅速开了起来,起初的时候,来茶楼的人寥寥无几人,大多是感到好奇。

不过,那些人进了茶楼后都感到惊讶和好奇。

因为茶楼的装修实在是太雅致了,看着就不像是接待普通人的。

一些普通人看到茶楼装修便望而却步,看着就不是自己能消费得起的。

而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习惯去熟悉的茶馆,并不会来这种新开的,没有任何名气的地方。

因此,开业几天,茶楼招待的人数只有寥寥数人。

芸娘看着心里倒是有些着急,她知道黎月滢为这间茶楼投入了多少银钱。

如果没一直没有客人来的话,只怕这茶楼经营不下去,他们投下的钱也会打水漂。

这可是阿月的嫁妆!

要是打水漂了,阿月以后嫁到司马府之后,没有任何依仗,连银钱也不多,只怕处镜会十分艰难。

“阿月,茶楼开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客人来,要不我们也学着其他茶楼一样,先做一些活动吧,好歹吸引一些人过来。”

黎月滢抿了一口茶,笑意盈盈的摇了摇头。

“芸娘,不用着急,你且看着,不出三日,绝对会有客人来。”

“况且,我这茶楼主打的是高端市场,主要用以接待文人墨客以及达官贵人。”

“要是像其他茶楼一样搞活动,到时把普通人吸引过来,只会拉低我们茶楼的格调,到时候画虎不成类犬。”

黎月滢的目标很明确,不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弃自己的计划。

她知道未来几年京城的局势,必须要攒够足够的银钱,还要有自己的势力。

至少能保证自己在未来几年里,能平安的活下去。

芸娘知道黎月滢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她就是忍不住担心。

尤其她家人还那副德性,往后阿月都要靠自己,她自然希望黎月莹能强大一点。

黎月滢看着芸娘那样子,就知道她不相信自己,挑了挑眉没有过多解释。

反正几天之后,芸娘自然会知道。

正说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黎月滢唇角微勾。

“芸娘你看,我们的客人这不就来了。”

云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入目的是一个衣服尘旧,却难掩风姿的清俊书生。

她有些疑惑起来。

“不就是一个书生吗?我们这几天偶尔也会来几个书生,但这些书生大多喝口茶就走了,对我们茶楼并不感兴趣。”

那些书走的时候,似乎还嫌他们茶楼的茶贵。

但贵有贵的道理,他们这些茶选用的都是上等好茶。

看到又来了一个书生,芸娘只当来人是普通的客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觉得他能影响到他们茶楼的生意。

黎月滢笃定的开口:“他与以往的书生不一样,你且看着吧。”

芸娘心里疑惑,也知道黎月滢不是无地放矢之人,便不再多言,而是细细观察起那个书生。

那书生来到茶楼后,并不着急点茶,而是往茶楼内看一圈,随后选了二楼靠窗的一个包间。

等他上去二楼之后,直接把二楼的窗户打开,随后自己也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他坐下后不久,一个长相斯文的茶艺师上来替他煮茶,还给他上了茶楼的点心。

等这一系列事情做完之后,书生什么也不做,就拿着一本书细细看了起来。

书生长得好看,站在窗边低头看书的模样,看着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芸娘一眨不眨的看着,怎么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直到她的眼睛看累了,收回视线,也还是不理解。

“阿月,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

“芸娘,你不必着急,我们再等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喊:

“秦兄!?”

一直静静看书的书生这时才有了反,他望向声音的来源,微微一笑。

“李兄。”

不错,这书生正是黎月滢邀请过来的秦文恌。

前段时间因为黎月滢的帮助,他的妹妹有专门的大夫看治,病情有所缓解,也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仍有一些情况需要他处理,这才耽误了一些时日,直到茶楼开了有几天才有空过来。

楼下的男人看到秦文恌是很是高兴。

“没有想到秦兄这么有雅致,来茶楼喝茶居然也不喊我。”

“这不是听说李兄前段时间有事在忙,没有时间,这才不敢过多叨扰。”

“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为了来年的科考忧愁罢了。”

说着,他不在言语,转身进了文书楼打算去找秦文恌。

随着李兄的到来,很快又有一批书生来到了文书楼,他们来文书楼的目的,都是为了找秦文恌。

芸娘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黎月滢微微一笑,“自然是名人效应,芸娘,你就说我又没有骗你?”

“确实厉害,阿月是怎么想到的?”

秦文恌本就是今年的解元,只等来年再次参加科举,然后中状元。

因此,他在京城有一定声望,一举一动备受嘱目。

这些书生大多折服于秦文恌的才华,想跟他谈诗论道。

尤其是希望能得到他的提点。好让他们再来明年的科举考试更加顺畅一点。

随着这一批书生的进入茶楼,文书楼很快热闹起来。

最先来的人是找秦文恌的,后来的人或多或少是来找其他的书生一起论道,或者是看这里热闹,跟着过来凑一下。

清冷了几天的茶楼第一次有了人气。

不过这才第一天,来的人并不多。

而在他们论道的当中,自然也会提及这个茶楼。

“这文书楼倒是别致,与其他的茶楼不一样,居然还有专门的茶艺师来煮茶。”

煮茶的人看着也不是一般人,在他们论道时,居然还能说上几句话,一看就是读过书的。

这让他们更加好奇了。

小小的文书楼居然卧虎藏龙,看着就跟外面的茶楼不一楼。

“何止啊,我看他们的茶居然用的是御前龙井。”

这些茶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喝得到,而现在,他们居然在小小的文书楼看到了。

可见文书楼背后的人不简单,想到这里,不少出生心里都有了别的想法。

最先过来的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看像秦文恌。

“秦兄,你可知这茶楼幕后的主人是谁?”

秦文恌微笑着摇摇头,“不知,我只知道茶楼与其他的不一样,这才过来坐上一坐,倒是让心境开阔了不少。”

秦文恌的地位摆在这里,他的话一出,立刻有人赞同了点点头。

“确实,我也感觉这茶楼跟其他的茶楼不一样。”

有了秦文恌的带头,其他人纷纷夸赞起来。

此刻的秦文恌似乎明白了,黎月滢为什么让他来茶楼坐上一坐的意思了。

没想到,居然是利用自己的名气为茶楼增加人气,而且他所能吸引过来的人,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秦文恌不是什么人都结交,他所结交的朋友,大多是有点才气在身的,

这些朋友也会认识其他的朋友,一吸引一个,逐下递推,这茶楼的人自然而然就多起来了。

茶楼的目标人群以及客人的定位也很明显,大多是像他这样的读书人或者是达官贵人。

这茶楼应该不会接待普通人

事实也正如秦文恌所预料的这样。

等这家茶楼彻底开起来的时候,她的一系列举措也可以运用起来。

看着茶楼逐渐多起来的人,黎月滢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过后几天,秦文恌都会过来这里。

等时间长了,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今年的解元喜欢来文书楼喝茶。

到时候他们想要找秦文恌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来到这里。

而随着这个传言传出去,文书楼的名声也就打出去了。

同时,也可以让一些景仰秦文恌,或者羡慕秦文恌的书生过来这里。

既然秦文恌这么喜欢这里,证明这个地方跟其他的不一样。

而他们也来到这里消费,让他们有种自己跟秦文恌地位同等的感觉。

用简单的话概述便是,一个人是名人,另一个是普通人,两人消费同一种产品,那名人就跟普通人一样。

不过以文书楼消费的情况,他们想要经常过来,还需要掂量一下。

后面的几天里,秦文恌果然天天来文书楼。

当然,黎月滢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把他的茶水全免了,给了他一个终身免费。

有了秦文恌的带动,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这里就成为京城所有书生的聚集地。

他们探讨论诗,或讨论时下朝政,有时候还会说一些别人未知的秘辛。

不过这些书生终归没有进入朝堂所,了解的并不多。

而黎月滢的另一个目标人群,相信很快也会到来。

这些书生未来可能都要走进朝堂,那些世家大族不可能没有投资。

如今京城的书生都爱来她的文书楼,那些世家大族想要拉拢这些书生,自然也要来这里消费。

另一个消费人群不就到了吗?

看着越来越热闹的文书楼,黎月滢知道还缺了点火候。

“芸娘,我打算在这里办一场诗词论道宴会怎样。”

芸娘本就因黎月滢的说的名人计划惊讶不已,而今还听到她要举办诗词宴,有些惊讶的瞪大眼。

“可以是可以,但是……阿月你一个女子突然要在文书楼办诗词宴,恐怕有些不妥吧。”

“那些人再怎么说也是外男,恐怕会对你的名声有损。”

这些道理黎月滢当然也明白,所以她并不打算由她出面举办,

如今的她在京城中就属于默默无闻,有名的也只有黎烟烟自.焚,以及黎乔氏在黎府大门口大闹的那两件事。

也可以说名声不太好。

以她名义举办宴会,邀请所有书生来参加,只怕那些书生连理都不理她。

还会讥笑她的狂妄自大,一个闺阁女子,哪来的脸敢举办诗词宴,还邀请京城的所有书生?

想到这里,黎月滢站了起来,芸娘疑惑的看着她。

“阿月,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找有资格举办诗词论道的人。”

她必须要一场正式的论道,彻底奠定她文书楼的地位。

而这个人,无疑是司马璟煜。

他的身份地位足够,若由他来邀请,那些书生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他的出面,也在变相的告诉京城所有人,文书楼是挂靠在他们司马家的。

因为文书楼这几天的火热,引来不少人的试探以及探查。

如果他们发现文书楼是一个闺阁女子开的,定然会暗中算计她,让她把文书楼出手给他们。

那她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靠山。

一个让所有人都畏惧,不敢动他的靠山。

是司马璟煜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诗词论道宴还缺少一个文坛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这个黎月滢心中有了大概的人选,不过还不大确定。

……

当司马璟煜知道黎月滢来找他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因为之前的事情,让他对黎月滢比较感兴趣,对她也有所关注。

也知道了她暗中开了一家茶楼。

原本他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迅速火爆京城。

文书楼的兴盛也影响到其他酒楼的生意,遭到了不少同行的嫉妒。

这其中,他帮她扫不少想要算计他的人。

同时,他也惊讶于这个女人的实力与大胆,还有她所善用的名人效应。

望着面前这大胆的女人,司马璟煜笑道:“黎小姐,不知今日登门拜访,所谓何事?”

“世子,我来这里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黎月滢直接开门见山,倒让司马璟煜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黎小姐想要跟我谈什么交易?又以什么条件来谈?黎小姐该知道,想跟我司马璟煜做交易并不简单。”

他清俊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带着威胁。

“必须拿出让能打动我的东西,黎小姐似乎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本要跟我做交易呢?”

黎月滢丝毫不慌。

“不知世子有没有听说最近兴起的文书楼?”

“当然知道,这可是本世子的未婚妻开的,本世子当然要关注。”

黎月滢并不吃惊司马璟煜知道这件事,依旧面色如常。

“既然世子知道了,我就不妨直说,我这文书楼看着热闹。”

“但在别人看来,终归只是一件附庸风雅的茶楼罢了,所以我需要一场论道彻底奠定它的地位。”

司马璟煜瞬间反应过了,明白黎月滢是要把文书楼打造成经典代表,表情变得惊讶。

黎月滢这目标有点难做啊。

恰如铅山县那古寺一般,原本只是一间破落的庙宇。

却因有两个文学大家在那里论道,谈古今往事,辩哲学理论。

从而一战成名,也因此,古寺香火兴盛起来,也有一些文学大家喜爱在那里论道。

“看来,本世子的未婚妻野心不小。”

“世子过誉了,比起世子,我这只是小打小闹。”

司马璟煜不觉得是小打小闹,她正在做一个别人从来都不敢想的事。

这个女人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也确实有可以跟他合作的资本。

不过他司马璟煜从来不做无用之事,真要合作的话还需要观望一番

“说了这么多,那你打算拿什么来跟我做交易呢?”

“你该知道,钱财方面本世子从来都不缺。”

来之前,黎月滢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我知道世子不缺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我也没准备。”

“哦,既然如此,你打算以什么打动我?”

黎月滢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有着坚定与自信。

“若世子能举办这场论道,我有办法邀请张阁老过来。”

司马璟煜瞳孔紧缩,看向黎月滢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更多的却是探究。

“哦?章阁老可是两朝元老,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黎小姐一个闺阁女子,有什么办法邀请他来你这小小的文书楼?”

“这点世子就不必管了,只要世子愿意同我合作,我就有办法请他过来。”

司马璟煜笑了起来,“黎小姐倒是大胆,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本世子没有理由拒绝。”

黎月滢就知道他会同意,前世的她可是清楚的知道。

司马家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受尽帝王的宠爱,实则早就遭到猜忌。

为了稍稍打消帝王的疑虑,司马璟煜必须表现出放.荡不羁,不堪大用的样子,要是他也能力太过优秀。

只怕会让帝王不安,夜不能寐。

章阁老原名章立群,是两朝元老,坚定的保皇派,深受帝王的信任。

章立群性格古板,家族治风极严,同时他在文学方面极高,在学术坛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要是他能出面,能瞬间吸引全京城的所有书生。

就算黎月滢以自己的名义举办宴会,也绝对会有人过来。

但他明白黎月滢的意思,她是要让京城所有人都明白。

文书楼是他司马家的,想要对付文书楼还要掂量掂量司马家的力量。

该说不说,这个女人确实好算计。

不过……

如果由他出面举办,这场盛会再请章阁老过来,外人以为他司马家与章立群有交情。

帝王估计也会看在章阁老的面子上,稍稍打消对司马家的猜忌。

而且,他若能以此结识张阁老,对司马家今后的发展也是有巨大的帮助,至少能让司马家的灭亡时间延长一点。

如果能拉拢到他的话,自然是更好。

可以说,这事对司马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黎月滢之所以这么自信,全因秦文恌是章立群的学生,而秦文恌是她的人。

当然,单凭秦文恌是不可能邀请得了章立群的,她只是需要秦文恌替她引荐一番。

有了前世的经验,她知道怎么做章阁老会答应她。

“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的关系,那黎小姐能否跟我说一下,你是凭什么能邀请到章阁老呢?”

司马璟煜突然靠近,放大的俊脸让黎月滢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后仰,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栽去。

司马璟煜见此,下意识搂住她的腰,扶住她的身形。

随着他的拉近,黎月滢整个人跌入他的怀里。

司马璟煜只感觉鼻尖传来一阵清香,手上的腰肢纤细柔.软,跟她那自信张扬,却异常倔强固执完全不同。

黎月滢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抬起头便看到他含笑的媚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上辈子司马璟煜对她做的各种羞耻事情,小脸不自觉的染上一抹绯红,心脏更是的砰砰直跳。

只听得司马璟煜在她耳边温柔道:“黎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站着还能摔倒。”

黎月滢因这一变故有些慌了神,“我……你……明明是你突然靠近,吓我一跳,不然我怎么会摔倒。”

说到最后,她总算稳定了心神。

“黎小姐这话真让人伤心,是我拉了你一把才让你不至于摔倒,现在反倒倒打一耙,怪在我的身上了。”

黎月滢无语,感觉是司马璟煜才是倒打一耙的人。

在司马璟煜楼着她的腰肢往他怀里贴的时候,黎月滢终于察觉到了姿势不对。

她连忙推了司马璟煜一把,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脸上的热度依旧未消。

司马璟煜捻了捻刚才搂住她腰肢的手指,心里有些遗憾。

“自然事情已经谈好了,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就先告辞了。”

“黎小姐不留下来多待一会?”

说完之后,也不管司马璟煜什么反应,起身就告辞了。

看着黎月滢几乎六落荒而逃的背影,司马璟煜唇角弯起一抹笑意。

这个女人倒是有趣,只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

……

离开司马府之后,黎月滢的脸还是有些烫。

刚才司马璟煜那动作是什么意思?

是想对她耍流氓吗?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是个浪.荡子,死性不改。

不过好在,这次谈话挺顺利。

确定好合作之后,黎月滢开始准备论道的事宜,就在她打算重新布置文书楼的时候。

司马璟煜带着大批人马走了进来,一瞬间把楼内挤得满满当当。

黎月滢眉头紧皱起来,向前一步。

“世子,今天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司马璟煜目光悠悠地扫过文书楼的装饰,眼里有着明显的嫌弃。

“你这个文书楼太多寒酸,配不上本世子身份。”

说完之后,司马璟煜冲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些家丁立马把司马懿景要准备的东西陆陆续续搬进来。

黎月滢本就拥挤的文书楼更加拥挤了。

她看着抬进来的东西,居然都是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的桌椅,就连茶具也是罕见的上等陶瓷制作,入手温凉,一看就价值不低。

黎月滢表情有一瞬间惊讶,随后是更多疑惑。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璟煜淡定的指挥家丁把黎月滢原本的桌椅换掉。

黎月滢连忙上前阻止。

“世子,这些东西是我好不容易准备齐全的,你要搬去哪里?”

“你这些东西,太廉价,我说了配不上本世子,想要让本世子出面帮你举办论道会,就按本世子要求的来。”

黎月滢有些无语,还是耐心劝道:

“世子,你的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我怕不小心磕坏碰坏赔不起,你还是带回去吧。”

事后又搬走,得是多大的工程。

虽然她的这些东西不甚名贵,但摆在这茶楼足够了。

司马璟煜带来的这些东西,一般的富贵人家还不一定买得起。

“不过几件破烂玩意,本世子送你了。”

司马璟煜有钱有势,一般的东西他还真看不上。

再加上他从黎父身上敲诈了一大笔银钱,现在他的不缺钱。

只当把从黎父身上敲诈来的钱花在黎月滢身上,司马璟煜也不亏,反而赚到了。

黎月滢瞠目结舌,这么名贵的东西,再司马璟煜看来,居然只是破烂玩意?

“这……”

黎月滢还想要说什么,就听得司马璟煜继续道:

“你这文书楼主打的不是雅致吗?我现在在给你加个奢华。”

“我知道你茶楼想要吸引的是那方面的客人,你以为就你现在的布置,真的能留住享受过好东西的权贵吗?”

司马璟煜反问她,黎月滢沉默了。

“这茶楼或许真的能吸引到那些穷书生,那些却是贵人不屑来你这,太穷酸。”

听着这话,黎月滢看了看自己楼内的布置。

一点也不穷酸好吧,是司马璟煜看惯了好东西。

“况且,你连本世子都留不住,给别谈论其他了,他们可不会来这种拉低自己身份的地方。”

黎月滢听着司马璟煜这话,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是不是有点自谦过头了?

就他这样的浪.荡子,见过好东西不少,京城除了皇宫那位,还有谁能比得上?

她要是能留下司马璟煜,等于能把京城所有贵人都能留下。

看着黎月滢这表情,司马璟煜仿佛猜到了什么,笑道:

“本世子平日里看着是有些奢华,但京城中比本世子会享受的大有人在。”

“有的人不止看外在,还要看他的内涵。”

黎月滢明白了他的意思。

司马璟煜品味确实高,也代表着京城多许权贵的高奢要求。

但比起那些真正有涵养,有品味,且稍微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

见黎月滢听明白了他的话,司马璟煜继续道:

“既然本世子打算跟你合作,自然看不得本世子的合作者这么寒酸。”

黎月滢也不是扭捏的人,当即行礼道谢,“如此,月滢便谢过世子。”

司马璟煜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算不得什么,只希望黎小姐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世子所求,月滢没有欺瞒的道理,一定会满足世子的要求。”

司马璟煜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要是这个女人没有办法完成他的要求也可以,只不过她要接受自己的一点小小的“惩罚”。

就是希望,到时候她能接受才是。

有了司马璟煜安排的人,文书楼接下来的布置,黎月滢除了日常观察之外,基本就是甩手掌柜了。

司马璟煜请来的人都是专业人士,若自己在那指手画脚,只怕会徒增笑话。

之后的时间里,黎月滢白天继续迎客,晚上则悄无声息的给文书楼布置更换。

茶楼在一点点的变化,一些常来的熟客很快发现其中变化。

只是他们不知变化了什么,就知道茶楼的物件似乎更加名贵了。

楼内的一些摆放也有了变动,看着更加有格调内涵。

这其中,秦文恌发现得最早,心里也更加惊讶,对黎月滢又重新审视起来。

在他确定以后会跟随黎月滢后,特意去了解了一番。

越是了解,他心里越是惊讶,这黎月滢真的跟传闻中那个善妒,粗鄙无礼的完全不一样。

反倒十分聪慧,在被污蔑清白的时候,还能反将一军,还在众人无知无觉中开了个茶楼。

不过几天时间,就把文书楼经营成如今这热闹的摸样。

文书楼的火爆可不是靠他。

他只是前期吸引找来一部分人过来,真正留下他们的是黎月滢。

再看看现在茶楼的变化,心中暗叹,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黎月滢。

此时,一个书生惊奇看着面前由金丝楠木制成的矮桌,眼里满是震惊。

“秦兄,你说茶楼的老板究竟是谁,不过短短几天,这些桌椅就换上这么名贵的金丝楠木,好生厉害。”

秦文恌点点头,“幕后之人确实厉害。”

那书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凑到秦文恌的身边。

“秦兄,你知道王书生吗?”

秦文恌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王书生的。

名叫王泽语,是本次乡试的第二名,也是极有可能在下次科举中中状元的热门人选。

见秦文恌点头,书生才继续道:“那王书生背后不是开国郡公府嘛。”

书生看着秦文恌,犹犹豫豫继续道:

“这茶楼最近比较火,听说有不少势力看上了,他们就去查茶楼幕后之人,结果什么也查不出来。”

秦文恌心念微动,知道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便继续问:“这怎么牵扯到王书生了?”

“主要是他背后的势力,据说那开国郡公府查不出来是什么人,以为是个没权没势的人开的,就放话要收购这茶楼。”

“结果你猜这么着?”

秦文恌很给面的接着问下去:“怎么样?”

“结果司马家的人出面警告他了!”

说到这里,书生感叹一声:“不得不说,这司马家是真的厉害啊。”

“只是稍微透露的信息,就把所有的人给吓退了,原本还探查的其他势力也都收回了。”

秦文恌表情有些怪异,疑惑的询问:“既然如此,那他们之前为什么没有出面?反而等到现在。”

“谁知道呢,大概是想要低调一点吧,结果茶楼莫名奇妙就火了,还招来这么多觊觎之人,烦了,这才站出来吧。”

秦文恌沉默不语,书生或许不知道茶楼幕后之人是谁,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茶楼的火爆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经营得好。

……

黎月滢不知道秦文恌心里的想法,茶楼热闹起来了,同时鱼龙混杂起来呢,出现了不少想要惹事的人。

这些黎月滢都要去处理,并且她不方便出面,就更加不好处理了。

好在,在司马璟煜站出来警告了开国郡公府后,来闹事的人少了不少。

不过还是有好多事情要她头疼的。

书生看着茶楼热闹的景像,感叹起来。

“秦兄你看,茶楼这几天是不是来了不少权贵,估计都是冲着司马璟煜来的。”

“我还听说,文书楼打算弄个什么限制出来,不让普通人来了,感觉以后我们还想再来就难了。”

秦文恌听着书生的话没有说话,目光跟着落在楼下。

看着那些衣着华贵的权贵子弟,他们的脸上都有着对他们书生的傲慢与轻视。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想巴结讨好这些权贵的人跟着来了,

一时间,茶楼的人倒显得有些多起来。

正想着,一个说书先生走上台,听着底下在他出现后就调侃的声音,整了整衣服,慢悠悠开口:

“话说武阳山有一美娇娘……”

说书先生妙语连珠的给底下看客讲故事,引得台下一阵吆喝。

这是茶楼爆火后新设的,也确实吸引到了不少人。

而且他也注意到,茶楼新增加了好多适合论道的地方。

就在时说书先生正说到关键时候,突然停住了,本被勾起好奇心的人急忙询问:

“后来呢,月娘跟那个书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说到关键时候就不说了,赶紧说呀!”

一些权贵子弟更是粗暴,直接往台上丢银钱。

说书先生看在台上的众人,脸上笑容不变,见气氛烘托够了,才悠悠开口:

“各位看官不要着急,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一句话,瞬间吸引来茶楼所有人的目光。

“我们茶楼新张开业,没想到能吸引如此多的贵客来赏脸,这其中更是有不少文人墨客,我们文书楼承蒙各位厚爱。”

说书先生礼貌的冲众人作揖,才继续开口:

“司马世子也看到了各位的热情,想要乘着这东风,在这茶楼里举办的一场论道。”

“届时,世子会给适合的人发出邀请函,还请收到邀请的贵客前来参加。”

“当然,没有收到邀请的客官也可以前来观看。”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一片哗然,同时心里都暗自思忖如何拿到邀请函。

既然是论道,当然了要请有有名望的人。

说书先生能在这里说这事,证明司马璟煜打算邀请京城里的书生,而他邀请的人,定是司马璟煜认可的。

能得司马璟煜认可本就难得,更何况,论道代表着实力与才气。

如果他们能得这邀请函,地位少说能上升一个台阶。

同样,也容易获得其他势力的认可,对未来前途也有帮助。

说书先生笑眯眯的看着底下蠢蠢欲动的众人,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收到邀请的人也不要灰心,再论道的时候如果觉得自己有实力,并且能成功让所有人信服,届时,也可以申请上场。”

这句话给一些觉得没有希望的书生一点甜头。

也为吸引人到时候来观看。

如果他们真的能在那场论道当中力压所有人,这绝对是一战成名的机会。

一些对家势力瞬间明白了这场论道的意义,想也没想就站出来道:

“司马璟煜这个纨绔子弟,他有什么资格举办这场论道。”

决不能让这才论道开启,要真是开启了,只怕文书楼会成为下一个古寺。

一个茶楼的兴起顶多让同行嫉妒,可若茶楼背后的人是司马璟煜,其中的问题可就大了。

绝对会壮大司马家族的实力。

如今的司马家势力已经够强大了,如果还有这样的茶楼存在,只怕愈发强大他们。

这段时间他们也看出来了,茶楼接待的多是京城中比较有名望的书生。

这些书生看着只是有个秀才在身。

可别忘了,明年就要科考了,这些书生当中肯定会有人进入朝堂。

若司马璟煜以此与这些书生结识,这里不就成了司马璟煜人才聚集地了吗?

面对质疑,说书先生早有说辞,“司马世子没有资格,难道你就有资格吗?”

确实,就算司马璟煜真的是个纨绔,那他也是有实力,且所有人都不敢得罪的那种。

场上一时间有些安静,说书先生继续道:

“而且,世子本就爱热闹,看到有这么多人光顾,这才想着举办论道会再热闹一番。”

“到时候世子会出面,不过他不喜欢被人打扰,当然,美人除外。”

所以你们别多想了,世子爱玩乐,并没有你们想的这么多花花肠子。

“世子也知道,以他的名声肯定会有人质疑他的。”

“诸位也不必担心,我们届时会邀请文坛圣人,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很多,尤其是他说的文坛圣人。

能被称为圣人的,绝对是被所有人都认可的存在。

若他们又机会认识,哪怕放话被圣人认可过,对自己的帮助绝对是比任何时候收获都大。

一时间,茶楼内人心浮动。

秦文恌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有些惊讶,一旁的书生一脸震惊道:

“不愧是司马世子,一出手就玩这么大!就是可惜,居然只要美人作陪。”

若能以此机会认识司马璟煜也是好的,有了他的帮助,至少前途无碍。

秦文恌认可的点点头,同时隐约能猜到,黎月滢和司马璟煜大概达成了某种合作。

至于为什么不是以婚约为绑定……

司马璟煜可不是会因为婚约而放弃自己原则的人。

不错,确实是原则。

司马璟煜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举办论道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碰。

先不说这东西有多麻烦,还容易引得上面的人怀疑。

别人或许看不清,秦文恌却是能猜到,司马家表面看着风光,实则早就被那位猜忌。

……

楼上。

黎月滢满意的看着底下的一幕,司马璟煜啧了声。

“黎小姐,难为你还能帮本世子把纨绔的名声维持下去。”

黎月滢笑着看着他,“当然,这可是世子精心经营的人设,月滢怎敢坏了世子的计划。”

“黎小姐知道这么多,就不怕我会杀人灭口吗?”

“我相信世子不会的。”

“黎小姐就这么笃定?本世子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虽然外面对本世子的传言确实有误,但有一点他们没有说错。”

司马璟煜目光直勾勾的看黎月滢,“本世子确实视人命如草芥,黎小姐不怕吗?”

“当然不怕,月滢可是世子的未婚妻,更是世子的合作对象。”

黎月滢不紧不慢的开口,目光不惧的回望他。

“世子再怎么残忍,也不会对自己的朋友下手吧。”

“朋友。”

司马璟煜低低的笑了起来,“黎小姐居然还想和本世子做朋友,本世子的朋友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黎月滢知道司马璟煜的意思,她认真的看着他。

“我既然能跟世子合作,自然不会惧怕这些。”

司马璟煜微微一愣,随后笑容更加放肆了。

“有趣,有趣,黎小姐比我想的还要不一样。”

“世子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希望这件事后,我们还能有其他的合作。”

黎月滢再次提出之前的合作请求。

司马璟煜这次没有明确拒绝,给出了确切时间答复。

“那就等着场论道结束再谈论吧。”

还要看她有没有能力邀请章立群过来,也算是对她的考验。

黎月滢跟着笑了起来。

“世子不会失望的。”

……

确定茶楼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后,黎月滢辞别了司马璟煜回到了黎府。

一进到主厅,便看到黎乔氏阴沉的脸色。

她随意的行礼,“娘,我回来了。”

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黎乔氏看她这样子,生气的一拍桌子,怒道:

“你个死丫头,不过认回府不久,居然天天跑出去撒野!”

虽然她听了黎父的话,这个月都没有理黎月滢。

可看着她天天跑出去外面,日常也不见来请安,见到她这个母亲还这么没规矩,她还是被气到了。

“母亲,黎府还没有规矩不让子女出门吧?”

“你还有脸顶嘴,你看看你现在,还有点女儿家的样子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母亲不喜我,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在顶嘴。”

怕黎月滢这句话传到黎父耳边,黎乔氏连忙喝道:“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母亲要没有什么事,女儿就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直接离开了。

黎乔氏快被她给气死了,气息都有些不稳,胸口上下起伏,“逆女!逆女!”

她怎么有种女儿,果然,一点也比不上她的烟烟!

想到黎烟烟,自己好像有段时间没有去看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自己。

还是自己的烟烟贴心。

想到这里,她起身去了黎烟烟所在的别院。

黎乔氏刚走进别院,黎烟烟便娇娇软软的扑到她怀里,“阿娘~你好久没有来看烟烟了。”

“娘的烟烟哦,娘这几天都在为黎月滢那个死丫头在忙呢,让烟烟在这受苦了。”

黎烟烟眼里闪过一抹暗忙,“没事的阿娘,毕竟月滢姐姐才是你的亲女儿,阿娘想着她也是正常。”

看着她眼里的暗淡,黎乔氏连忙道:

“烟烟这是什么话,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黎月滢那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哪里能比得过我的烟烟。”

“娘,月滢姐姐是做了什么事情吗,让娘这么为她劳心费力。”

“还能是什么,我是她娘,她天天往外跑就算,连我这个娘都不知道尊重了。”

一说到黎月滢,黎乔氏语气满是怒意。

黎烟烟假意瞪大眼,“月滢姐姐身为女子,怎么还天天往外跑?”

“难道外面有什么吸引她的人?月滢姐姐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说到这里,她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

“娘,我只是胡乱猜测的,娘千万不要误会月滢姐姐。”

原本黎乔氏还没有这么想,黎烟烟一提,让她不得不多想。

黎月滢这死丫头不会真有心上人了吧?

随即她就想到了黎父和她说过的话,叹了一口气。

“那天因为司马世子的事,你爹明确要求我对她好一点了,就她那样子,我怎么对她好?只能不管她了。”

听着黎乔氏抱怨的话,黎烟烟知道她对黎月滢又多不满,只是碍于黎父不敢做什么。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算计,面上依旧一派天真,疑惑的问:

“可是娘,爹只是让对她好一点啊,没有说不让你教她规矩。”

“月滢姐姐毕竟为闺阁女子,将来还要嫁给司马世子,这么规矩,我怕将来被司马家的嫌弃。”

“不若娘就以教她规矩为名,让月滢姐姐好好待在府里,再请个嬷嬷教她规矩。”

“想来,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反而会夸赞娘呢。”

听着黎烟烟的话,黎乔氏若有所思起来。

确实,这个野丫头这么目无尊长,要是一直放任下去,只怕以后会出事。

尤其她还有司马璟煜的未婚妻,要是她真有什么情郎。

到时候不愿意嫁给他,又或者给他带个绿帽子,从而惹怒了司马家,让他来找他们麻烦,那是就糟糕了。

黎烟烟看看黎乔氏脸上还在犹豫,继续道:

“娘,我们这也是为了黎家,要是将来司马璟煜因为月滢怪罪我们黎家,届时,开国郡公肯定也会踩上一脚,那我们黎家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可是……我看黎月滢那野丫头得了司马璟煜的好感的,你爹也那样说了……”

说到底,黎乔氏还是有些胆小。

黎烟烟连忙道:“娘,我们也没有对月滢姐姐做什么啊,就只是让她学规矩而已。”

“要是司马家真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你也是为了月滢姐姐好啊。”

“而且,月滢姐姐惹娘亲这么生气,烟烟也是为娘打抱不平。”

说到这里,她神色有些黯淡下来。

“月滢姐姐怎么说也是娘的亲生女儿,只能先试着让她写规矩了,同时也让她知道,你才是她的娘,就该尊敬着你,而不是天天这么气你。”

黎乔氏被黎烟烟说得很心动,确实,自己才是她的娘啊!

黎月滢那死丫头这么不尊重自己,自己就应该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免得以后还想骑到她这个娘头上。

而且,她教她规矩,也确实是为了她好,老爷也没有理由说他。

就是司马家的知道了,也没有道理怪罪她。

想明白之后,黎乔氏当即心神一定,也隐约有了决定。

黎烟烟看黎乔氏这样子,知道她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黎月滢你就是真千金又如何?黎家的人终究是向着我

黎乔氏回到黎府后,立即下了给黎月滢禁足的命令。

第二天一早,当黎月滢想要出去的时候,门口两个家丁直接拦住她的去路。

黎月滢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道:“你们干什么?”

“夫人又令,没有她的命令,以后不许小姐再出去。”

黎月滢眼神当即冷了下来,讥笑道:“凭什么?让开,让我出去!”

她的茶楼正发展着,离不得人。

黎乔氏这一出,简直在她忍耐的边缘蹦跶。

“这是夫人的命令,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黎月滢知道,今天黎乔氏是铁了心不让她出去了,不再争辩什么,转身离开。

当她找到黎乔氏的时候,看着她正慢条斯理的坐在主位上喝着茶。

想到黎月滢今天吃瘪的摸样,她的心里就莫名的畅快。

今天,她要黎月滢明白,谁才是府里真正的主人!

她一个乡野丫头,能被认回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居然还敢骑在她头上撒野!

黎月滢进来之后直接开口:“娘,我要出去,你让那些下人拦着我做什么?”

黎乔氏冷哼一声,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

“你怎么还有脸说?”

“娘都能拦我了,怎么还不给我说了?”

“我要再不拦着你,你天天出去外面也,指不定那天就给我们招惹出麻烦来了。”

“请问娘,我是哪里给黎府招惹了麻烦呢?让娘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都说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有京城有那个闺阁女子是像你一样,天天往外跑的?”

黎乔氏说得理直气壮。

“你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待在黎府,平时就在屋子抄抄佛经锻炼心性,我会按时抽查你。”

她这话明显,是要把黎月滢禁足在府里的意思。

“娘,你没有理由禁足我,女儿可没有犯什么大错,而且,若今天你把我无缘无故禁足的事传出,只怕又要招来不少的议论。”

“我是你母亲,在府里教自己女儿规矩,外人有什么资格来议论我?”

看黎乔氏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她是铁了心要把她禁足了,黎月滢冷笑一声。

“行,我知道了。”

她转身就要立刻,黎乔氏立马厉喝一声:“站住!”

黎月滢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娘,是还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母亲,你就这个态度对我?”

“那娘也得真当好一个母亲才是。”

黎月滢讥笑回去,不再管黎乔氏气急败坏的摸样,黎月滢抬脚回了自己院落。

原本的好心情被黎乔氏这么一弄,瞬间不好了。

她知道黎乔氏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是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挑衅了,想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

不过,既然黎乔氏不允许她出门,她当然还有其他的办法。

而且,她感觉黎乔氏这次的行为,估计又是受到了谁的挑拨。

毕竟,那天那件事后,黎乔氏明显得到了黎父的警告,不敢再磋磨她。

甚至,连她身为黎府小姐该有的东西也没有被克扣。

可见黎乔氏是十分惧怕黎父的。

可就是今天,她突然一改之前的样子,居然又想对付她。

只不过不像之前一样无脑针对,多了个教她规矩的名头。

就在黎月滢想得入神的时候,一个面相刻薄的婆子不知何时走进院落。

当她看到黎月懒懒的坐在椅子上,随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上来就揪住她的肩膀强迫让她坐直。

她的力道极大,黎月滢瞬间感觉自己的肩膀要被他捏碎。

她的口中还喃喃骂道:

“好啊,夫人说得果然没有错,你就是个规矩的野丫头。”

黎月滢眉头紧皱起来,生气的站起身把婆子甩开。

婆子被黎月滢大力甩开,屁股着地,痛得哎呦一声。

“你你你……”

她生气的指着黎月滢,整个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被这么弄一下,黎月滢的脸色相当不好。

“你干什么!”

婆子这时候也缓解了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看着黎月滢的目光相当难看。

“我奉夫人的命令,过来教小姐规矩礼仪。”

“叫我规矩礼仪?”

黎月滢被她这话气笑了,教她什么规矩礼仪?

她做什么越矩的事情,需要特地请个人来教她礼仪?

“敢问我是做错了什么了?居然要母亲特地请人过来教我规矩礼仪?”

黎月滢冷冷的看看她。

“还有,就嬷嬷刚才的行为,目无尊卑,更是有失分寸吧,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我?”

“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就你这样的乡野丫头,我教你绰绰有余!”

嬷嬷很是自信,她虽然比不少宫中专门教导礼仪的嬷嬷,但自认为教黎月滢这个毫无规矩的野丫头,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黎乔氏也是觉得黎月滢一点规矩都不懂,才随便打发了一个嬷嬷过来。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教黎月滢规矩,不过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威严。

黎月滢眉头紧皱起来,嬷嬷见她这样子,更是阴阳怪气道:

“果然是坐没有坐相,站没有站没有站像,一点也比不得我们烟烟小姐。”

“我可怜的烟烟小姐,要不是你的回来,她不至于想不开。”

黎月滢没有理会她的哭嚎,直接坐了下来,冷声道:

“从回到黎府后开始,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所有的事都是你们自认为我错了。”

“结果母亲还要给我扣个没规矩的名头,母亲是非要如此作贱我,但我却不愿担这样的罪名。”

嬷嬷当即不悦道: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抱怨起自己的母亲来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如此说她!果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嬷嬷,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您何必一直揪着我,说我不懂规矩呢?”

“少废话,从今天起,我就留在小姐的院子,监视小姐的一言一行,还请小姐不要让我为难。”

黎月滢垂下眸子,这是怕自己偷偷出去吗?

她的嘴角有着淡淡的讥讽,黎乔氏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出去了。

教她礼仪可以,不过这个嬷嬷还不够格。

前世的她嫁给司马璟煜后,因为礼仪的事情受到了不少的嘲弄。

虽然司马璟煜叫她不必在意这些东西,但是,向来要强的她不能在这方面受到挫折。

而且想要挽救黎府,还少不了其他贵人的相助。

那些贵人都嫌她言行举止粗鄙没规矩,都不愿意她交往。

她只能苦练这方面的东西,到后面终于有了当家主母的模样,也让她的交际圈逐渐扩大起来。

可以说,她在礼仪方面绝对无可挑剔。

奈何,黎家家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她,根本不曾注意过她平日的言行举止,面对她也只有讥讽与贬低。

而她前世会过得这么辛苦,也全都是黎家人的不作为,只想利用她巴结好司马家。

但凡他们教一点自己的礼仪,不至于让她后面过如此辛苦。

而现在,黎乔氏居然还想拿着这方面的东西搓磨她,简直可笑。

这些可都是她用血与泪学会的东西。

“就嬷嬷这样的,恐怕还教不了我。”

嬷嬷当即阴阳怪气道:

“小姐未免太过狂妄自大了,你从小生活在乡野,没有受过任何的礼仪教养,我怎么就教不了你了?”

黎月滢不欲与她争辩,直接坐了下来。

嬷嬷还想要对黎月滢动手,黎月滢直接抬出司马璟煜。

“嬷嬷可要清楚了,你要强迫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要是让司马璟煜知道了,不知道嬷嬷该怎么向母亲交代呢?”

她知道自己黎府小姐的身份形同虚设,从来就没有想过用这个身份震慑住她。

那嬷嬷果然面露忌惮,她看着岿然不动的黎月滢,只能无奈先回去禀报黎乔氏。

……

司马府,黎月滢被黎乔氏禁足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他的耳边。

司马璟煜有些疑惑,“黎月滢是又做了什么被禁足了吗?”

他还等着看黎月滢怎么邀请章立群呢,她要是就这么被禁足,甚至在论道开始前都不能出去,那他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回世子,据黎夫人的说法,说黎小姐没有规矩,怕坏了他们黎府的名声,这才禁足不给她出去的。”

“规矩?这玩意不是可有可无吗?”

况且,他与黎月滢接触当中,发现她的礼仪比世家贵女还要好。

有些人的礼节是刻在骨子里的,黎月滢就是这样人。

偏偏黎夫人一点都没看出来,还以这样的名义禁足她。

传出去未免引人发笑。

底下的人低下头不敢说话,心说不是谁都能像世子一样,可以直接无视一切。

那黎小姐怎么说也只是闺阁女子,再没有成为别人的当家主母前,她的母亲永远能拿捏她一头。

司马璟煜拧眉深思起来,他们的合作还离不开黎月滢,她要是不在,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想了一下,他直接抬手。

“去,既然那黎夫人要教本世子的未婚妻规矩,怎么能寒酸得随便打发人来教,立刻去宫里请个教仪嬷嬷,亲自教导黎小姐规矩。”

司马璟煜大概知道,黎乔氏是故意磋磨黎月滢,他身为黎月滢的合作者,不能见死不救,当然要把她救出来。

他知道黎月滢的礼仪没有问题,但还是让人请了自己的人过去。

就黎乔氏那胡搅蛮缠的样子,还得有个人相助,黎月滢才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出府。

也要黎乔氏往后都不能再以这个为借口禁足她。

……

黎府内,黎乔氏在知道黎月滢不愿学礼仪的时候,当即气势汹汹的来到她的院里。

一进来就怒骂:

“好你个死丫头,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嬷嬷教你礼仪,你竟然还敢拒绝!”

黎月滢满脸嘲讽的看着她。

“娘说的找的嬷嬷,却是连基本的尊卑都不知道吗?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凭什么教我礼仪?”

“什么规矩不规矩,她做那些也是为了教你,要不是你不服管教,她怎么会这样子。”

黎月滢惊讶的看着她,哪怕已经知道黎乔氏是什么样子,还是被他这句话给震惊到了。

有这样的母亲吗?不分青红皂白,居然偏帮着一个下人都不向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娘,你了解事情的经过吗?”

黎乔氏理所当然当,“这还用了解吗?我请的嬷嬷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你不懂规矩!”

黎月滢的表情当即有些讥讽,“娘心中已经认定我是什么样的人,那别人说什么自然都会相信。”

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永远无法逾越。

黎乔氏只当黎月滢是屈服了,心里更是得意。

“你也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好好学好礼仪,对你对黎家都有好处!”

“你将来可是要嫁到司马府,要还是这么没规矩的样子,就怕司马府的人拿你问罪。”

要不是黎月滢前世知道司马府是什么情况,估计还真信了她的邪。

而且,黎乔氏绝对不是真的为她好,只不过是找个能拿捏她的理由。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来报。

“夫人,司马府来人了。”

黎乔氏表情一惊,也有些心虚。

“他们怎么来了?”

“司马世子知道夫人要教小姐礼仪,他说这是他们司马府未来的主母,要教礼仪也要去宫里请个正经嬷嬷,而不是随便哪找来的疯婆子。”

说着,眼神下意识看一下黎乔氏旁边正自鸣得意的嬷嬷。

那嬷嬷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要不是因为对方是司马府的人,她肯定要破口大骂。

下人可不管这么多,他只如实禀报事情。

听到这话,黎乔氏也有些心惊,这些只在黎府发生的事情。

司马璟煜居然也能知道,证明司马府在他们府上安插有钉子。

但她以前对黎月滢做的事情,是不是都被他们知道了?

“司马家来的是什么人?”

“就来了宫里的一个嬷嬷和一个管事。”

这两人,显然是为了黎月滢的礼仪方面过来的。

一听来了嬷嬷,黎乔氏就知道她不能再插手黎月滢叫礼仪方面的事情了,心中暗恨,却也不得不扬起一抹笑。

“那快点请他们进来吧。”

很快,教仪嬷嬷和管事被下人带了进来,嬷嬷规规矩矩的冲黎乔氏行礼。

“我受世子之托,特地从宫里过来教黎小姐礼仪。”

“这府中教导小姐的事情,怎么能麻烦嬷嬷呢!”

“黎小姐未来毕竟是司马家的当家主母,既然黎夫人要教礼仪,自然不能随便找个人来教,世子便请来了老奴。”

嬷嬷依旧一板一眼地说着,言语中却在指出她苛责黎月滢。

哪家府上教小姐礼仪的,请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婆子。

更何况是司马璟煜的未婚妻。

黎乔氏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却还是自圆其说:

“我是打算先教她基础的规矩,等她稍微学会了,再请个专门的教养嬷嬷来教她。”

其实不过是因为这个婆子会拿捏人,这才派她过去。

因为她要这个婆子教黎月滢的规矩,是怎么尊重她的这个母亲。

嬷嬷没有管她这自欺欺人的话,直接道:“以后教导黎小姐的事情就由我来接手,希望黎夫人不要再插手。”

“这是当然……”

黎乔氏心里再怎么暗恨,也只能微笑着应下。

嬷嬷继续开口:“还有,黎月滢不需要禁足,黎夫人就不必拿这种无谓的借口磋磨自家的女儿。”

黎乔氏没有想到嬷嬷说话这么直接,脸色僵了僵,却还是坚定道:

“不行,在她没有学会礼仪规矩前,绝对不能出府。”

嬷嬷眉头紧皱起来,黎乔氏再怎么说也是黎府的当家主母,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好,太过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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