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山柳祁夜南是小说《她提离婚他发癫祁总哭晕在洗手间》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她提离婚他发癫祁总哭晕在洗手间》的章节内容
阮山柳才进家门,就听到女人的娇笑声。
熟悉女声嗲嗲地拖着长音,叫着她丈夫的名字!
她才出差两天,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就算知道自己的婚姻名存实亡,阮山柳的怒火也蹭地窜了起来!
大步绕过屏风,她看到丈夫的‘救命恩人’祝梦梦,婚前两人就不清不楚,现在竟然直接登堂入室!
“你回来了?”
即便阮山柳回来,两人竟然也都完全没有任何被抓包的反应,祝梦梦瞥了她一眼,随口打了声招呼,祁夜南更是连看都没看她。
阮山柳正要说什么,却被祝梦梦颈间一抹亮色晃了眼。
她猛然怔住,几秒后大步走上前,一把扯住祝梦梦的项链!
“你为什么带着它?!”
这项链上的挂坠,是她丈夫祁夜南和她结婚三年来,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啊——”
明明阮山柳没有用力,但祝梦梦还是发出一声痛苦娇弱的惊叫,“好痛啊,你这是做什么!”
“放手!”
听到祝梦梦喊疼,始终一言不发的祁夜南脸色猛地变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语气很重:“阮山柳,你发什么疯?”
阮山柳松开手,转过身来,和祁夜南对视。
男人只穿了衬衫,袖子随意卷了两道,即便姿态松弛,身上上位者的气势却也不容忽视。
完美的五官,完美的身材,掌握北城财政命脉……如果能稍稍喜欢她一点,他就是全世界最无可挑剔的丈夫。
但此刻,男人冷冰冰地盯着阮山柳,看她的眼神和看路人没什么分别。
“你为什么把这项链给祝梦梦带?”深吸口气,阮山柳质问。
如果不是祁夜南首肯,祝梦梦没这个胆子。
“一条项链而已,梦梦喜欢的话给她就好了。”祁夜南语气淡淡,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修长双腿交叠,仿佛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他已经忘了有关这项链的事,忘了这是他送给阮山柳的唯一礼物。
阮山柳闭了闭眼,转身突然伸手,这次她用了全力,一把将祝梦梦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
随后,她将这玉佩丢在了祁夜南身上!
既然他完全不在乎,那么她可以把项链还给他!
不仅是项链,这段感情她也可以不要!
“你又要做什么?”
祁夜南没伸手,项链滑落在地,他皱起眉,显然很是不悦。
阮山柳没回答,而是转向祝梦梦:“祝梦梦,这里是我家,请你现在离开。”
一切发生得太快,几秒后祝梦梦才反应过来,捂着眼睛呜咽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呀?我只是来做客而已,你何必这么生气?”
“阮山柳,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祁夜南沉着嗓音,周身气压瞬间降低。
阮山柳却没有看他。
她盯着祝梦梦,此刻才发现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她不舍得穿的手工定制真丝睡袍,头上戴的是她花大价钱从国外定来的珍珠发夹。
还有刚才被她拽下来的项链!都是她的!
“客人?”冷笑一声,阮山柳看向祁夜南,“客人在家里穿着我的衣服,用着我的东西?”
“好了,你在计较什么?”祁夜南眼神逐渐变得不耐烦,“梦梦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针对她?父母坐牢,又留给她一身的债,她无家可归,不来这里还有谁能收留她?”
“所以她就要穿这个家里女主人的衣服?是不是还要住进主卧?还要你陪着?!”阮山柳言辞锐利,却是在遮掩心底的痛。
祁夜南沉沉眼神落在阮山柳身上,显然不喜欢她这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平日里喜欢嫉妒也就算了,连梦梦的醋也要吃?”
“我只是表达我的不满。”阮山柳知道祁夜南不喜欢歇斯底里的女人,所以她将声音压下来,一字一顿。
“自从结婚开始你们的绯闻就没断过,外面谁不知道你祁总养了个金丝雀?难道我不能质疑你们的关系?你把她带回家,我不能不满?”
“你别再胡说了!”
祁夜南声音里明显压了怒火。
“外界的传闻你也信?你就是在诋毁梦梦!”
“夜南哥,别因为我和姐姐吵架。”
祝梦梦在此时柔柔弱弱地开口,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捂着脖子上不存在的伤痕。
“既然姐姐不高兴,那我这就走。”
“可以啊,你走吧,算你识相。”阮山柳立刻冷漠地说。
“闭嘴。”祁夜南却上前,挡在阮山柳面前,伸手拉住了祝梦梦的手腕。
看他毫不犹豫选择其他女人的模样,阮山柳心口一痛。
结婚三年,她以为自己怎么都能焐热祁夜南的心,可时间和事实证明,那只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她欺负你。”
转过头去,祁夜南柔声安抚祝梦梦。
“我只是不想你和姐姐为了我闹别扭,不管怎么样,你们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祝梦梦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
阮山柳快要气笑了,她正想开口骂这个绿茶,祁夜南手机响起。
看见来电人的名字,他脸色阴沉地将屏幕对准阮山柳:“你给妈告状?”
打来电话的正是祁母。
“我才进门,我怎么告状?”
阮山柳想解释,可祁夜南完全没听见她说什么,带着祝梦梦直接离开:“好,既然这个家是你的,那我们走。阮山柳,我不会再回来了!”
男人高大身影护着别的女人,阮山柳眼底刺痛,仿佛有泪水在酝酿。
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呢?
两人即将走到玄关时,阮山柳抬高声音开口。
“祁夜南,我们离婚吧!”
祁夜南脚步停住。
他转过头来,剑眉皱起,眉心隆起不小的山丘,看向阮山柳的眼神带着不耐烦,也带着两分的难以置信。
但冷峻面容里的惊讶很快就被嘲讽取代。
“离婚?你有资格提离婚?”
他一字一顿。
“当年是你处心积虑一定要嫁给我!我当年说过我不会爱你,你说你能接受,现在你要离婚?”
阮山柳闭了闭眼睛。
她当年并未想过祁夜南会这样绝情。
她以为自己能焐热他的心,可惜事与愿违,他的确不喜欢她,对她的示好全都视而不见,完全不领情。
后来她并不指望祁夜南会喜欢她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祁家付出,做好祁夫人该做的事。
比如处理祁家大大小小繁杂事务,祭祖,生日宴,祁家各房子弟上学工作……她能做的,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婆婆对她很是满意,说她将家里掌管得很好,也数次在祁夜南面前夸奖她。
即便结婚三年来祁夜南很少回家,她也将委屈默默吞回肚子里。
却没想到最终她的付出只感动了自己,祁夜南并不领情。
“我现在看清了。”阮山柳缓缓开口,语气平和,“祁总,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吧。你的钱我一分不要,净身出户。”
减少财产的纠纷,离婚的速度能快些,阮山柳只想把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从祁夜南身边救走,多余的钱她一分都不想要。
可回应她的依然是祁夜南的嘲讽。
“当年说结婚的是你,现在说离婚的也是你,怎么,你的人生是儿戏?”
“我是认真的。”阮山柳忽视一旁祝梦梦投来的不屑目光,回答道。
祁夜南一声嗤笑,唇角扬起的弧度都是如此完美,可惜语气里的随意让人不容忽视,仿佛阮山柳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好,那我随时奉陪。”
随着玄关大门砰地一声关闭,阮山柳单薄的身子颤了一下。
隔着落地窗,她看到祁夜南给祝梦梦开车门的样子。
他微微倾身,动作温和体贴,颀长身影透着优雅和矜贵,如果哪个女人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怕是真的会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一辈子吧。
至少她就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甚至有一次祁夜南忘了她还没上车,直接将车开走。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阮山柳拿起嗡嗡作响的手机。
打电话来的果然是婆婆方茹。
“妈。”接起电话,那头就响起方茹着急的询问。
“祝梦梦是不是在你家?”
“对,刚才在,但现在已经走了。”顿了顿,阮山柳又补充,“和夜南一起走的。”
“一起走的?祁夜南是眼瞎了吗!”方茹果然气得骂起来,“他又让那狐狸精给勾了魂!那女人也是,不要脸!知道我儿子结了婚还整天往他身边凑!”
阮山柳默默地听着。
方茹因为祝梦梦的事也骂了祁夜南很多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婆婆,她其实有些感动。
可即便方茹骂,祁夜南依然我行我素。
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唉……”
骂了一会儿,方茹长叹口气,又说起老生常谈的话。
“柳柳啊,你也要自己争点气,男人就算不顾家,也会顾自己的孩子,你早点给他生个孩子,也好拴住他的心,你说是不是?”
阮山柳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
祁夜南想不想要孩子,想不想要和她的孩子,这些暂且不论。
结婚三年,他从没碰过她。
他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碰不喜欢的女人。
所以她一个人要怎么努力才能生出个孩子来拴住他的心?简直可笑!
深吸口气,阮山柳直接道:“妈妈,我打算和夜南离婚了。”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方茹的声音瞬间抬高。
“我已经做好这个决定了,您也知道为什么。”
三年来她为祁家做的事,和祁夜南对她的冷漠,方茹都看在眼里。
沉默许久,方茹才道:“你今晚回老宅来吃饭吧,我待会儿会叫夜南一起过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再商量一下你们离婚的事。”
“妈妈,我……”阮山柳想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而且离婚是她和祁夜南两个人的事。
而且方茹不想让他们离婚,肯定又会阻挠。
阮山柳正想说自己不想回去,但方茹直接挂了电话。
没办法,她只得低叹口气,收拾起刚刚拿回来的行李。
可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助理吴攀,语气急促:“阮总,药厂送来的那批阿兹夫定原料运输过程出了问题!”
阮山柳猛地从沙发上站起,瞬间切换成工作模式,语气凌厉:“现在情况怎么样?有解决方案吗?”
“原料破损受潮,我正在让人检查还有多少能用的,应该很少。”
“我现在就过去。”阮山柳立刻说。
这批药物是几家医院订购用于临床的,如果不能及时提供,病人就会断药。
阿兹夫定用于治疗艾滋病,一旦断药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导致产生抗药性,重则身亡。
所以阮山柳非常重视这批原料,迅速开车赶往康雅药业仓库。
“阮总,我刚才问了,海运船的水密舱舱门出了问题,导致海水倒灌进货物舱,至于是人为还是意外我们还在查。”
才下车,吴攀就快步迎过来朝阮山柳解释。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重点是要尽快解决这件事。”阮山柳冷静地说。
她只在出差回来时穿的那条淡蓝色长裙外面套了一身黑色风衣外套,线条利落,纤细小腿被八厘米细高跟显得更加修长。
工作时她向来是不苟言笑的,安排起事务也很专业迅速,很快她想出对策:“国内其他几个备用仓库里还有库存吗?”
“有,但还是不够,还差七千箱。”吴攀回答。
“七千箱……”
阮山柳眯了眯眼睛,想起了一个人,说不定他那里还有原料。
只不过那人的公司和康雅向来是对手,他愿意帮她吗?
即便没什么希望,但阮山柳还是将电话打过去,想碰碰运气。
“二爷。”
电话接通,阮山柳语气恭敬。
风港集团底蕴深厚,管理层向来成谜,目前外界能联系到的唯一公司负责人只有人称二爷的这位。
药业只是风港集团众多产业下的其中一个,但和阮山柳的康雅药业一样,都在做有关艾滋病的药物。
所以,他这边肯定有阮山柳需要的原材料。
将自己这边船运出现问题,还需要七千箱原材料的事说了一下,阮山柳又补充:“这是几家医院订购的救命药,如果二爷能帮忙的话,我愿意高价收。”
电话那头,男人低沉嗓音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船运虽然风险小,但不代表零风险,康雅名声在外,阮总又是个细心的人,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阮山柳被问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最近要忙的事太多,又被祁夜南和祝梦梦的绯闻分了心。
她也早知道二爷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正要想个理由解释,却听对方说:“不过,既然是救命的药,按原价从我这里拿就行了。”
阮山柳惊喜地睁大眼睛:“谢谢二爷!等到这件事处理完,我一定登门拜访感谢您!”
很快风港集团那边的对接人员发来仓库地址,阮山柳亲自安排人前去取药,核对过后依次分发给订购的医院,确保批次和规格都没问题才离开。
忙完之后已经是夜里两点,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阮山柳猛地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方茹叫她回老宅吃晚饭,还喊了祁夜南一起。
她却一直在忙药的事情,完全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一家人等你一晚上,你不来,连个消息也不发,就这么任性吗?】
【我对你很失望。】
未读消息列表里,有祁夜南发来的话。
阮山柳闭了闭眼,想说自己在处理人命关天的紧急工作,可她给祁夜南解释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想了想,她没回家,而是开车去了祁家老宅。
虽然祁夜南从未尽到丈夫的职责,但公婆都很喜欢她,所以阮山柳还是要过去和他们解释一下的。
带着后备箱里她打算拿给方茹的礼物,来到祁家老宅时,整座别墅都已经关了灯,唯有门口佣人房里还亮着一盏小灯。
看阮山柳来了,佣人很是惊讶:“少夫人?夫人等了您一晚上呢!我去帮您叫……”
“不用。”阮山柳急忙摆手,“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她把礼物放在客厅茶几上,自己也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祁夜南已经不在老宅,她忙到现在也又累又困,本想等着公婆起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她再睁眼已经天光大亮,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暖融融的。
阮山柳急忙起身,看了看时间。
已经八点多了,看来方茹早就起了床,还给她盖了被子。
她急忙洗了把脸,在后面花园里找到了方茹:“妈妈对不起,我昨天突然有紧急工作处理,忘了和您说……”
“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该叫我们去帮你才是!自己一个人撑着就已经够辛苦了,哪还要道歉?”方茹摆手,一脸心疼。
阮山柳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方茹已经得知昨晚发生的事。
果然在拿出手机之后她看到热搜上的新闻,‘康雅药业和风港集团老对手初次合作’,讨论度很高,诸多营销号都有所猜测。
甚至有人写:‘传言风港集团二爷也姓阮,有没有可能他们是一家人?’
阮山柳只扫了一眼这些无稽之谈就挪开视线,看向另外几条花边新闻。
‘祁氏集团总裁携一未知女性,深夜出现在市妇婴医院门口 ’。
妇婴医院。
阮山柳被这几个字刺痛眼球,她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是祝梦梦。
所以昨晚她忙工作的时候,祁夜南在带着小三去看妇产科。
她怀孕了吗?难道怀了他的孩子?
“柳柳你别看这些!”显然婆婆方茹也早就看到了这个新闻,见阮山柳盯着手机一动不动,急忙劝道。
随后又骂起祁夜南:“这孩子在感情上从来都拎不清!虽然事业有成,可根本看不清谁真正对他好!柳柳啊,你再忍忍他,好不好?”
忍?
阮山柳没有说话。
她已经忍了三年等他回心转意,结果却等来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祁夜南不碰他不喜欢的女人,所以他碰了祝梦梦,甚至让她怀孕。
就在她出神想着这些时,玄关大门被人打开,又被不耐烦地甩上。
祁夜南带着一身清晨的寒意走进家门。
他身上披着的外套还是昨天那一件,进门后就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动作潇洒中透着矜贵,看得人挪不开眼。
但阮山柳却眼尖地注意到,他里面的衬衫换了一件,肯定是和祝梦梦去哪里过夜了。
心底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即便已经绝望,她还是会心痛。
“你可算回来了!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方茹一见祁夜南就指着他责怪。
祁夜南神色平淡,看都没看阮山柳一眼,只朝方茹淡淡道:“我送梦梦去医院,她不舒服。”
“她不舒服非要你去送?你是医生?”方茹皱着眉,“整天传绯闻,柳柳该多伤心你知不知道?赶快和祝梦梦把关系断了,以后也别再见面!”
阮山柳看向祁夜南,想听听他的反应。
实际上她没想到祁夜南会在此时回来,眼神里带了两分惊讶和期待。
祁夜南轻笑一声,语气冷嘲。
“妈,你为了报答阮山柳的救命之恩,已经牺牲了我的幸福,现在我也只是在关心我的救命恩人而已,不行么?”
“你不要在这里偷换概念!你那是关心救命恩人吗?”
方茹气得直拍大腿,“她大半夜的找你,不就是对你有意思?那么多次绯闻连解释都不解释,不就是故意的?”
“就算你是在关心救命恩人,她也有问题!明知道你有老婆还和你纠缠不清,她是什么好人?”
方茹哼了一声:“你想报恩可以,给她钱,给她工作,给她资源!给什么不行?我们家缺钱吗?需要你亲力亲为地陪着她报恩?”
祁夜南转身坐在沙发上,修长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腿上,姿态很是放松。
他语气淡然:“报恩的方式至少要让梦梦满意,她对你说的那些不感兴趣。”
“她对什么感兴趣?只对你感兴趣?除了问你要这要那还做了什么?”方茹气得嗓门都大了。
“三年了,你好好看看咱们柳柳都为你做了什么吧!家里那些该你做的事都是她在为你操劳!”
“你弟弟惹了祸是她去警局把人带出来,你妹妹被渣男欺负也是她出面解决的!祭祖的事她帮你操持,就连公司业务她也帮你跑过!你都看不见?”
方茹越是夸奖,阮山柳就越是难受。
自己做的这些事全都是一腔热情得不到回应,是自己感动自己。
祁夜南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帮忙。
“妈妈,您别生气了。”她轻声开口,声音很凉,带着绝望。
“就像夜南说的,他牺牲了他的幸福,所以,我不想让他继续牺牲幸福,也不想再耽误我自己的幸福,我是真的想和他离婚,希望你们也能成全我。”
话音落下,客厅里一片寂静。
方茹惊讶地看着她,就连祁夜南都抬起眼盯着阮山柳,眼神里带着审视。
许久的沉默过后,祁夜南冷哼一声:“又要演什么苦情戏?”
“我没有。”阮山柳和他对视,眼底只有坚毅。
“别演了,以前又不是没演过。”
祁夜南对她的坚毅嗤之以鼻,以前也是如此,实际上阮山柳从来都没骗过他,但数次误会之后在他眼里她成了一个只会演戏的骗子。
根本解释不清,他也不会听她的解释。
阮山柳深吸口气,正要说些什么,二楼楼梯处突然响起祁如海的声音:“祁夜南,你过来!”
祁父从楼上下来,皱着眉,眼眸间透着冷意,显然也看不下去自己儿子如此过分。
祁夜南站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领口褶皱。
随后他转头,深深看了阮山柳一眼,这才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方茹,她拉着阮山柳坐到沙发上,苦口婆心。
“柳柳啊,你再考虑考虑吧,怎么说也已经和夜南结婚三年了,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是不是?”
“妈,我已经考虑一段时间了。”阮山柳很冷静,她拿出工作时的态度,虽然不卑不亢,但很是疏离。
“如果夜南只是经常和别的女人传绯闻,或许我还能再忍忍,但他和祝梦梦你侬我侬,那么专一……有时候我都在怀疑,到底谁是小三。”
“你胡说什么!”方茹使劲拍了一下阮山柳,“你是他的夫人,这是我们祁家认定的!”
“我只觉得我像个小丑,他们两个那么恩爱,我这个所谓的正牌夫人又算什么?”
阮山柳笑得讽刺:“所以,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柳柳啊,你别这么想。”方茹一脸痛心疾首,“只是绯闻而已,夜南怎么可能真的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
阮山柳沉默着,如果不是怀孕,大半夜的去妇产医院做什么?
探望病人?还是去看痛经?
“而且你听夜南说的,他觉得他那是在报答恩人,说不定他真的是那样想的呢?等他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他就会改了!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不可能婚内出、轨!”
阮山柳并不相信方茹说的这些,事实已经如此,方茹再怎么担保祁夜南的人品,又能怎么样呢?
看出阮山柳根本听不进去,方茹也没有再劝,而是说:“柳柳啊,还有两个月我就要过生日了,能不能作为我的儿媳妇,给我过一次生日,然后你们再提离婚的事?”
“妈妈,就算离了婚,我也会来您的生日宴。”阮山柳试探着说。
“那怎么能一样呢?”方茹却说。
阮山柳不想答应,但方茹对她一直很好,三年来一直都在祁夜南面前维护她,所以她沉默着,也不好意思拒绝。
“哎呀,我的头好疼,都是被祁夜南给气的!偏头痛的病又要犯了,柳柳啊,你让我开心两天吧,好不好?我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了……”
看方茹按着太阳穴的难受模样,阮山柳终究还是心软了。
已经忍了三年,再忍两个月而已,也并非不行。
“好。”她深吸口气,无奈地答应下来,“妈您放心,我会以儿媳妇的身份来您生日宴的!”
听她说完这话方茹立刻开心起来,头也不疼了,将祁夜南叫下来,又拿出两箱包好的礼品。
“这个地址你拿好。”她把一个位于乡下的地址交给阮山柳,“这是我的老朋友,你们喊她沈阿姨就行,替我把礼物送给她,好不好?”
“知道了。”祁夜南点了头,接过东西就往门外走,一脸淡漠。
“妈您放心,我们一定把东西送到。”阮山柳多说了两句,知道方茹目的是让她和祁夜南多接触多建立感情。
可她知道,这根本没有任何用。
来到别墅外,看祁夜南已经去开驾驶座的门,阮山柳就去坐了后排。
他的副驾驶大概是留给祝梦梦的,她不想和她抢。
但下一刻祁夜南就开口:“等一下。”
隔着车子,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姿态松弛,但面容冰冷盯着阮山柳,瞳仁里没有任何感情。
阮山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男人连和她坐同一辆车都不想?
“我自己开车去。”说着她就要往后面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只是为了婆婆再忍两个月而已,她能做到。
但下一刻身后却响起脚步声,祁夜南大步走过来,动作迅速,一把抓住她手腕,随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有力的小臂上绷出好看线条,阮山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塞进了车子的副驾驶!
她看着男人、大步越过车子,坐进驾驶座,有些恍惚。
副驾上没有另一个女人的任何痕迹,她转身系好安全带,沉默地看着前方。
“昨天我不知道药出了问题。”随着车子发动,祁夜南冷着声音开口,“所以才发消息质问你,昨天的事也多亏了你。”
他语气虽然冷,却能听出几分不常见的复杂情绪,阮山柳愣了几秒才转过头来看向祁夜南,有些惊愕。
他还是第一次和她说这种话,怎么这么奇怪?
几秒后她礼貌笑笑,有些公事公办地回答:“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祁夜南不再开口,阮山柳却没忍住,又补充:“毕竟我再忙,也不如祁总大半夜送祝小姐去看妇科忙!”
咯吱一声,祁夜南踩下刹车。
男人英俊的脸上满是冰寒,甚至连车里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
“你这么受不了,怎么还不离婚?不是说要离吗?”
低沉嗓音里压了怒火,很是骇人。
阮山柳没看他,依然看向前方,缓缓开口:“是妈刚才和我说,等她生日之后再离婚。”
“还有两个月而已,你以为两个月能改变什么?”祁夜南却是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好像这是阮山柳的借口。
阮山柳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没信过她的话,所以她也没有过多解释,再忍两个月而已,何必说那么多?
刚好祁夜南手机响起,她更是有理由安静下来。
但打电话来的是祝梦梦。
“嗯,我还没忙完,你好些了吗?”
男人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耐心十足,与和她说话时的语气完全不同。
阮山柳只觉得胃好像被人扭了一下,疼得难受。
“孩子没事就好。”
她听不到电话那头祝梦梦的声音,但祁夜南说的话却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孩子,是祁夜南和那个女人的孩子。
看来祝梦梦是幸运的,成了祁夜南唯一碰过的女人!
打完电话祁夜南重新发动车子,阮山柳偏头看向副驾驶的车窗外,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车里安静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停在方茹给的那处地址。
阮山柳还以为这里是乡下,没想到位于一个乡间的度假区当中,周围绿树环绕,远处还有一片小小的人工湖,风景很是秀丽。
三米多高的围墙上还有铁丝电网,铁门之内是一栋颇为奢华的别墅。
和祁夜南一起提了礼盒下车,阮山柳走过去敲门,从对讲机里表明身份。
很快,铁门打开。
“你要找的人不在,我爸妈出去了,只有我在。”
门内响起熟悉的男声。
看到出来开门的人,阮山柳一下子愣住,手里的礼盒都差点掉在地上,她震惊地瞪大眼睛:“二爷?您怎么会住在这里?!”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只穿了一身随意的家居服,却流露出蓄势待发的猛兽气息。他看着阮山柳,不动声色地朝她笑笑:“阮总,没想到是你来拜访。”
“我之前说要好好感谢二爷您,没想到这就有机会了。”阮山柳急忙上前,“不过这礼物是我婆婆送给沈阿姨的,我该再给您补一个礼物才是!”
看着两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阮山柳身后,祁夜南的表情有些沉。
阮山柳脸上笑容如此灿烂,他已经很久没见了。
伸出手,他扯住阮山柳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昨天的事情,多谢二爷。”祁夜南冷淡道。
男人的视线在二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到了祁夜南的脸上,他的神态冷淡了些,微微让开了身体:“请进吧。”
阮山柳紧皱着眉头,以为祁夜南又在发什么神经,她直接甩开了祁夜南的手,和他并肩走了进去。
阮二爷将两人带入了会客室里,家中佣人上了茶。
“昨夜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小事,无须挂齿。”阮二爷的视线落在了阮山柳的身上,“劳动阮小姐亲自上门,倒是令我十分不好意思了。”
阮山柳微微一笑,她坐下的时候,特意选择了距离祁夜南比较远的位置,进屋之后,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祁夜南的身上。
她淡淡笑着:“对阮二爷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可对我来说,确实是帮我处理了特别棘手的一件事。”
“是阮小姐处理有方,我不过是成人之美而已。”阮二爷浅浅一笑,他拿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不愿再客套,忽然转了语气说,“我瞧着阮小姐有些眼熟。”
阮山柳愣了愣,没有想到阮二爷竟然会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她只以为是曾经在某个场所里见过。
“可能是我们在某个场合见过?”阮山柳不太确定地说。
阮二爷笑了笑:“我记性很好,确定我们并没有在某个场合见过面,你长得……像是我的一位故人。”
这明显类似于搭讪的话落在了阮山柳的耳里,让她稍稍的有些不安,注意力也往祁夜南的身上放了放,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又立刻将自己的注意力收了回来。
如今他们都已经要离婚了,她没必要在意祁夜南是怎么想的。
更何况,祁夜南和祝梦梦勾勾.搭搭在一起的时候,又何曾在意过她的感受。
阮山柳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能长得像阮二爷的故人,也是我的荣幸。”
能与阮二爷搭上关系,对以后的康雅药业的发展也极有好处。
谁料,这句话落下,祁夜南的表情稍稍有几分变化。
只是他稍稍抿了抿唇,并未有任何表态。
阮二爷微微一笑:“既然有缘,不如留下来用一顿晚饭?”
阮山柳微微蹙眉。
上门拜.谢是应当的,如果没有阮二爷的那一句似故人,她留下来用晚饭也不过分。
只是如今已经有了前提条件,再留下用饭,便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意味。
她想与阮二爷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却并没有真的打算将暧昧延续下去,否则万一事态的发展一发不可收拾,届时就更麻烦。
在这种事情上,她实在是没必要为了和祁夜南置气而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但这拒绝也不能太生硬,毕竟阮二爷的母亲,沈阿姨和方茹的关系不错。
更何况,以后康雅药业也要和阮二爷有合作,不能太驳了人家的面子。
须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才合适。
阮山柳正在心里寻找合适的措辞和理由,祁夜南却直接应了下来:“既然二爷诚意相邀,我们不答应,反而不合适。”
话音落下,阮山柳的视线转向了祁夜南,眸光里略带了几分责备。
只是当着阮二爷的面,她实在不愿此时和祁夜南发生任何的龌龊。
阮二爷的视线饶有兴趣地落在了祁夜南的身上:“这位是……”
“祁夜南。”祁夜南道。
“常听母亲提起,方阿姨有一个儿子,年少有为。”阮二爷虽嘴上如此说,神态却淡淡的,“今日才算有缘得见一面。”
祁夜南神色同样疏冷客气:“倒是未曾听闻我母亲提到阮二爷,若是知道沈阿姨的儿子便是大名鼎鼎的二爷,我一早便会携妻子上门拜会。”
不知是否是阮山柳的错觉,总觉得空气之中,隐隐多了几分对峙之感。
阮二爷原本松散的坐姿略略板正了些许,神色仍旧风轻云淡:“可见我与祁先生之间的缘分,不如与阮小姐之间的缘分要深。”
祁夜南的嘴角绷紧了,他眉梢微微一挑,气势倒是完全不输阮二爷:“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未免有些轻薄了。”
“我以为祁先生不太在意。”阮二爷微微一笑,侧身端起茶杯来,又饮了一口茶。
祁夜南的眸色微深:“无论在不在意,阮山柳仍旧是我的妻子。”
“所以祁先生对于阮小姐的维护究竟是出于爱意还是占有欲?亦或者,二者兼之?”阮二爷放下茶杯,毫不畏惧地与祁夜南对视。
祁夜南并未接这话,只道:“这不是二爷该关心的事情。”
“作为好友,稍稍关心罢了。”阮二爷这次将温和的目光放在了阮山柳的身上。
阮山柳的脸色却格外的不好看。
她不敢招惹阮二爷,费尽心思想要维护好两人之间的情谊,祁夜南却以为她与阮二爷……
便是祁夜南与祝梦梦之间如何,她也从未过问过。
阮山柳早就知道,因为祁夜南和祝梦梦之间的绯闻,她早就已经成为了圈子里的笑柄,但即便是这最后一丝的体面,她也实在是不想让人给撕破。
所以才在阮二爷的面前一直隐忍不发。
大约是瞧出了阮山柳的神色不太好看,阮二爷忽然道:“看来外界传闻不尽属实,祁先生对阮小姐也多是维护。不管是情侣还是夫妻之间,最忌讳有误会不说清楚,祁先生既然如此在意阮小姐,有些事情应当早早料理干净才是。”
这就是客气的场面话了。
阮山柳的胸口一直闷着一股气,此刻借机发挥:“恐怕要让二爷失望了,我和祁夜南已经在准备离婚了,他的那些事情,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祁夜南的神色暗了暗。
阮二爷一愣,他错愕地望向阮山柳,大概是没有预料到阮山柳竟然会同意离婚。
也对,毕竟外界传的都是阮山柳如何如何爱祁夜南,甚至有人笑谈,祁夜南和祝梦梦做那档子事情的时候,她就跟个丫鬟一样,端着水站在一旁伺候。
这样为爱低贱到尘埃里的女人,能同意离婚,才真的让人觉得格外意外和不可置信。
可这些事情到底是阮山柳的私事,阮二爷反倒不太方便过问,只歉意一笑:“抱歉,我对二位的事情……所知不多,还真的是……”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阮山柳却并不觉得,仍旧是开了口,淡声说:“我与祁先生也不过是露水姻缘,只能说无论家长如此撮合,到底是有缘无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好事,以后大家都不必为了彼此烦恼。”
她对祁夜南点了点头,愿意对外保留最后一分的体面。
“常言道,好聚好散,以后我与祁先生再见面,也能是朋友。”
“少见像阮小姐这样豁达的女性。”
“阮二爷见得少,不代表没有。”阮山柳微微一笑,神态不卑不亢,仿佛过去的事情倒也不算什么,“这话说的重了些,但阮二爷也不必捧着我,天底下痛快了离婚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不是自己的,终究抓不住而已。”
“是我见识浅薄了。”阮二爷倒也不恼,单手撑着太阳穴,眸光里露出了对阮山柳的欣赏,“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够结识更多如阮小姐这样的女性。”
“会有机会的。”
两人一番寒暄,却默契的不去看一旁的祁夜南。
祁夜南的眸色微深,脸色却平常,瞧不出半点异样来。
阮二爷似乎聊的十分尽兴,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面上露出了几分宠溺的无奈,将手机对阮山柳稍微扬了扬:“抱歉,我先去接一个电话。”
“您忙。”阮山柳十分客气。
阮二爷走出门,顺手将房门合上。
房间一时即将。
约莫三五分钟过去,祁夜南忽然倒了一杯茶,他慢慢品茗着,忽然道:“阮二爷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原来你是有了新的目标,这才和我提离婚的。”
他一向如此看待阮山柳,从前她还愿意解释,只是次数多了,便也知道,若是不相信她,解释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的用。
如果是放在之前,阮山柳也就不理会了,可今日一股恶气憋在胸口,阮山柳干脆回呛回去。
“如果是你觉得不错的话,那我该仔细斟酌斟酌了。”阮山柳冷声说。
祁夜南微微蹙眉:“你说话一定要夹枪带棒?”
“祁先生说话,又何曾客气过。”阮山柳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比对阮二爷还要疏离。
一股郁气莫名横在祁夜南的胸口。
他刚要开口,门却被推开,阮二爷去而复还。
“抱歉。”阮二爷却并未再坐下,他直接发起邀请来,“我其实一直很欣赏阮小姐的能力,刚好我有一片药材种植园在这边,如果阮小姐愿意的话,不如前去参观一番,也算是给我们指导一下。”
“这就是客气了,阮二爷的名声在外,说是我指导,实际上是让我学习才对。”阮山柳站了起来,“既然二爷诚意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阮二爷微微侧身,为阮山柳打开了门。
两个人竟然谁都没有去理会祁夜南。
祁夜南一直等到两人走到了门口,才轻咳出声:“这就是阮先生的待客之道?”
“抱歉,相谈甚欢,忘记了祁先生的存在。”阮二爷的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祁夜南的脸色稍稍难看,他起身:“康雅药业是母亲交给山柳打理,等我们离婚之后,这份产业大约是要收回来的,我一同参观学习。”
阮山柳的脸色却白了白,祁夜南这么积极,怕是想要将康雅药业收回去,交给祝梦梦打理。
可康雅药业是她的心血,绝不能让祝梦梦毁掉。
恰在此时,祁夜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倒也没有避讳人,直接将手机拿出来,打开屏幕一看。
是祝梦梦发来的信息。
【夜南,我好疼,好疼啊。】
阮山柳的这个位置刚刚好能够看到祁夜南的手机,她并不是故意要去看祁夜南的信息的,实在是无意间一瞥。
但现在,却刚好是她发作的机会。
“二爷,看来我老公的小情人不舒服,他要去照顾小情人,是没有办法和我们一同前往了。”
祁夜南想要给祝梦梦打电话的动作一顿,他微蹙着眉头看向阮山柳。
后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对阮二爷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走吧,我这次可要跟着阮二爷好好的学习学习。”
其实康雅药业也一直都有自己的种植田,但一直效益不好,阮山柳这几年和方茹想了许多的办法,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式。
如今既然有能够在阮家种植基地参观的机会,倒也刚好可以让她学习一番。
阮山柳已经打定了主意,其他的一切,她可以不要,但康雅药业是她一手管理整治的,而公司的运作又影响着数以万计的人的性命,如果祝梦梦是个有能力的,比她刚出色,更能让康雅药业发光发热,便是让她拱手相让也没什么。
可祝梦梦根本一点药理知识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将事关千万人性命的事情交托到她的手里?
虽然阮山柳如此说,但阮二爷还是出于礼貌,象征性地问了祁夜南一句:“祁先生是要去忙,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参观种植地?”
祁夜南将手机一收,单手抄在口袋里:“自然是跟着二爷一起去参观。”
阮山柳倒是有些意外,但也不打算过多的追问。
种植地与别墅有点距离,阮家司机开车到门口,阮二爷却亲自开车,让司机去接人。
这一片风景秀丽,路两旁几乎都是种植地,能够看到不少人戴着帽子在田里作业。
阮山柳和祁夜南坐在后排位置。
大概是为了防止尴尬,阮二爷一上车就开了音乐,但谁都没有再开口。
中途阮二爷忽然插/进来一个电话,他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
借着音乐的遮掩,阮山柳有点忍无可忍地问:“祝梦梦的身体不是很不舒服吗?你不去照顾她,跟着我去种植地做什么?”
祁夜南脸色未变,只淡淡道:“康业药业不是你的产业,说到底是祁家的产业,我关心一些倒也正常。”
一句话,让阮山柳更加确定了,祁夜南是想要将康雅药业收回去,当做礼物送给祝梦梦。
她在感情上怎么委屈都无所谓,是她眼瞎,也是她识人不明,更是她作茧自缚。
但康业药业,绝对不能交托到无能人的手中,否则稍有不慎,害了的是万千家庭。
“祁夜南,你和祝梦梦如何蜜里调油,是你们的事情。你如果想要逗她开口,送跑车,送房子,送昂贵的金银首饰。但康雅药业,事关无数人,绝对不是你们能拿来儿戏的!更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的爱情添砖加瓦的,我和你离婚,但又一个前提,康雅药业绝对不能送给祝梦梦,更不能由她来插手。”
祁夜南的眉头也紧皱着,神色不太好看:“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的拎不清。”
“废话不用说。”阮山柳一句话就结束了这段对话。
祁夜南也与她相顾无言,阴沉着脸转过头去看窗外。
一时之间,车内格外的即将,只有音乐声和阮二爷打电话的声音。
直到看到一个拔地而起的巨大指示牌,上面写着:药材种植园。
祁夜南忽然压低了声音:“阮山柳,你真的想离婚?”
“废话!”阮山柳简直觉得好笑。
祁夜南却忽然道:“离婚非儿戏,如果是因为吃醋拿这种事情撒气,没必要。”
阮山柳简直无话可说。
她忽然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一句戏言,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总之就是不爱你的人,在你上吊的时候,都要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在荡秋千。
生气过后,阮山柳却是格外的疲惫。
她这些年确实是感情一团乱,事业再如何优秀,却怎么都理不清和祁夜南之间的感情。
而且感情极大的影响了她的状态,导致她每次和祁夜南沟通,几乎都是以一种格外幽怨的状态,再加上祝梦梦的挑拨离间,她在祁夜南眼中大抵就是一个疯子。
思及此,阮山柳忽觉悲哀。
三年的婚姻感情,他们彼此却对彼此都不熟悉。
感情的事情不能怪祁夜南,毕竟他也是被方茹逼着结婚,可将她的东西送给祝梦梦诸如此类的事情,阮山柳实在是忍无可忍。
却也和祁夜南无话可说。
拐过一个路口,就进入了种植地。
种植地十分的规范,基础硬件设施都有,软件设施也比康雅的种植田要多得多。
阮山柳的注意力被吸引,一直在认真的看种植地的设备,心里冒出了许多的疑问来,只等着阮二爷打完电话,再一一询问。
车子停稳。
阮二爷的电话也进了尾声:“好,如果您这边有任何消息的话,还请到时候通知我。是,家父家母也为此着急,麻烦您了。”
电话挂断,阮二爷的眉宇之中挂上了几分淡淡的疲惫。
他稍稍出神几分钟,听到后车门打开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车外,祁夜南与阮山柳之间像是隔着一座山似的,阮二爷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来。
阮山柳听到他下车的声音,这才看向他:“二爷,打完电话了?”
阮二爷看着她那张脸,神色有些怔愣,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目都温柔了下来:“嗯。”
“走吧,里面去看。”阮二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三人刚进入基地,就有一个正在忙活的年轻人迎上来,满脸的朝气,看着阮二爷,笑嘻嘻地说:“二爷,来了?”愣了愣,他又问:“瞧着神色不太好?”
阮二爷点了点头:“那边给我消息了,不是她。”
他忽的转头对阮山柳说:“我一直在找一位故人,这位故人与你有几分相似。”
祁夜南的脸再度沉了沉。
阮二爷三番两次都提到这位故人,阮山柳再不接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她刚要开口,祁夜南忽然凉凉道:“二爷究竟是睹物思人,还是宛宛类卿?”
即便祁夜南开口如此不客气,阮二爷也只是温和着:“祁先生不必过分激动,我与阮小姐也不过是今天刚见面,觉得阮小姐和我的故人相似而已。实则,我是愿意将山柳当做妹妹看待的。”
祁夜南扯了扯嘴角,语气凉薄:“希望阮二爷是真的把山柳当做妹妹,而非是起了其他的心思。”
阮山柳终究是忍无可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客气的笑:“祁先生,我都已经要和你离婚了,我的人际关系如何,就用不着你担心了。”
祁夜南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即便是离了婚,说出去你也曾经是我的妻子,若是离开之后过得不太好,或者是被有心人当了替身,脸上无光的也是我。”
呵!
好大的脸啊。
阮山柳气得眼前一阵阵发昏,她牙尖嘴利:“祁先生放心,没有比在祁先生身边日子更难过的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伤人,按祁夜南的脾气,自然是不会惯着阮山柳。
但让他当着外人的面和阮山柳吵起来,必然也是做不到的。
阮山柳猜想,这句话应该也能够把祁夜南气走了。
可谁承想,祁夜南只是扫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阮二爷倒是有几分尴尬,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便轻咳一声:“走吧,里面还有其他可看的。我们种植基地最近刚购入了一批新的设备,也许山柳看了可以有更好的想法。”
祁夜南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阮先生,请问抽烟区在哪里?”
“那边。”阮二爷对祁夜南始终客气,但相较于阮山柳,态度也更冷淡些许,他对一旁的助理说,“小任,带祁先生去吸烟区。”
阮山柳便静静地等在一旁。
祁夜南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跟着小任走了。
等到看不到人之后,阮山柳才揉着眉心对阮二爷说:“抱歉,让你见笑了。”
“谁家没有点龌龊事?”阮二爷温声说,“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处理,那便干脆利落一点,不要拖泥带水。但若是还想试一试,倒也没什么丢人的。有时候,终究是得不到,所以不甘心。”
阮山柳摇了摇头:“我明白二爷的意思,我虽然不甘心,却也放得下。祁夜南的心里没有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放手,成全他人,亦是成全我。”
阮二爷垂下眸子来,满脸都是对她的疼惜:“你想得明白最好,倘若有需要帮得上忙……哪怕是帮不上忙,即便是心里不痛快,也可以来找我。”
对只见了一面的人如此温和体贴,又如此的周到。
阮山柳很难不多想,她虽然在与祁夜南的这一段婚姻里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正向反馈,但也不愿拿别人的感情来践踏。
不论阮山柳是想把她当替身,还是如何,至少目前为止都是善意。
她不可能以恶意去揣度帮助了她的人。
阮山柳笑了笑:“我想我还是有能力处理自己的事情,多谢阮二爷关怀。”
这句话说的进退有度,既没有伤了两人合作的情分,又提醒了阮二爷,他的行为举止已经过界。
阮二爷明显听懂了,却不以为意,仍旧直抒心臆:“我是真的只把你当妹妹看待的,可能对你来说,仅仅只是见过一面的异性对你这么好,让你心生警惕。但对我来说,你我就是有缘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和你保持距离,但我的话,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有用。”
阮山柳还从未直面过如此热烈直白的情感,她稍稍愣了愣,不免疑心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阮二爷为人坦荡,反倒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也许,阮二爷是真的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虽然这个说法牵强,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个例。
“多谢。”阮山柳实在是不能说出更多感激的话,只能吐出这么一句。
阮二爷带着阮山柳又在基地转了一圈,看到了许多要点,阮山柳掏出手机来,不仅拍了照,还认真地做了记录。
药材种植基地很大,阮二爷没办法陪着阮山柳逛完。
逛到一半的时候,阮二爷就因为公司的事情不得已离开。
他抱歉地看着阮山柳:“我让小任陪着你,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阮山柳怎么好意思总是劳烦他,便笑了笑:“好,二爷既然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多谢体谅。”阮二爷说完,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阮山柳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自顾自的逛着,没多久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阮二爷的助理小任,没太在意。
忽然,阮山柳看到了一处遮挡的特别严实的药材种植地。
她边往那边走,边问身后的人:“那边是种植什么的,二爷的秘密基地?”
“不知道。”祁夜南凉薄的声音响起。
阮山柳稍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上下扫视了一眼祁夜南:“竟然是你。”
她还以为祁夜南已经等得不耐烦,早就走了呢。
没有想到,竟然还没有走。
“让你失望了。”祁夜南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阮山柳只当他还是在发小孩子脾气,完全不理会他,而是越过他,去找小任。
只看到小任落后祁夜南几步路的距离,她有问题想要问小任,刚要抬手招呼,就听到祁夜南再次开口。
“在找阮二爷?”
这次阮山柳听出来了,带着一点阴阳怪气的。
阮山柳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把耐心给用光了,她压低了声音说:“祁夜南,你有完没完?”
“觉得我碍眼了?”祁夜南的声线略微沾了几分凉意,他微微地眯了眯眸子,“也对,毕竟你现在有更好的东家了,而且新东家似乎对你也挺不错的,确实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这个旧主踢掉。”
跟不讲理的人是没有办法讲得通道理的。
反正阮二爷都已经不在这里了,祁夜南也不怕别人看笑话,阮山柳就更不怕了。
她脸上挂着公关式的笑容:“原来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
祁夜南的脸直接黑了。
阮山柳忽然觉得很爽,以前她总是在意祁夜南如何看她,对祁夜南和祝梦梦之间多有容忍。
即便是祝梦梦多次挑衅,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不会发作。
但从今以后,阮山柳是不会再继续容忍的。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可怜了小任躲在后面,一时看看祁夜南,一时看看阮山柳。想要开口劝说一二,但想到了什么,又立刻闭了口,怕自己越掺和越乱。
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更好。
一时之间,不论是祁夜南还是阮山柳都不再说话。
大约静默了几分钟的时间,阮山柳忽然笑了笑,十分直白地对祁夜南说:“如果祁先生受不了我这样说话,早点离开就好了,你的小情人还在等你。”
“故意激怒我?”祁夜南微微地眯了眯眸子。
阮山柳挑着眉,双手抱胸:“祁先生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药业生意,即便是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做过?”祁夜南忽然说了一句。
小任也抬眸看向了祁夜南,忽的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好像是有一次,祁先生确实也和我们二爷谈过药材生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谈到中途的时候谈崩了,没成功。”
阮山柳想也不用想,祁夜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祝梦梦。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从结果来看,不适合的东西说到底还是不适合。祁先生想要让小情人早点接手康雅药业,但你的小情人并不适合,所以还是早点歇了这个心思吧。”
“你一口一个小情人,会让我觉得你还相当舍不得老东家,只不过是用阮二爷来让我吃醋而已。”祁夜南双手抄着口袋,冷淡地瞥了阮山柳一眼。
这句话相当于是精准的打在了阮山柳的痛点上,她心中确实还没那么快能放下祁夜南,但更不喜欢对方此刻这幅小人得意的姿态。
阮山柳近乎是咬着牙说:“祁先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倘若自己看不起自己,未免太可悲。”祁夜南对阮山柳的每句话都有回应,只是每一句话都不是什么好话。
恼恨之下,阮山柳刚要开口,却忽的清醒过来。
真的是气蒙了,她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的,不是来和祁夜南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的。
阮山柳侧眸扫了他一眼:“懒得和你争论。”
祁夜南冷哼一声,用态度回应阮山柳的这句话。
小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问:“两位,现在可以继续参观了吗?”
“那边是做什么的?”阮山柳没有忘记自己的问题,指着半山腰的一处建筑。
小任循着阮山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二爷让我们弄的新的试验田,想要嫁接培育新的药材,阮小姐想要去看看?”
“方便吗?”阮山柳不确定地问。
如果是新的药材的话,可能涉及到商业机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康雅和阮二爷之间还是存在竞争关系的。
小任笑道:“二爷说了,药材种植基地这边对阮小姐是无限、制开放,只要阮小姐想看,都可以看。”
阮山柳不自在地咳了咳,如果换成其他时候,她可能真的就转身走了。
但前脚阮二爷刚剖白了他自己,而阮山柳也有意维系这份情谊,后脚就摆出这种恨不得割裂的姿态来,不利于两家的合作。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就拜托你带我们去看一看了。”
祁夜南双手抄着口袋,跟在阮山柳的身后,小任就在前面带路。
大概是怕他们两个又吵起来,殃及无辜,小任走快了几步,和两人之间拉开了足足五六米的距离。
祁夜南神色冷淡疏离,在阮山柳的耳边开口:“我实在想不明白,阮二爷究竟是看上了你哪里,不过才一两面,就对你如此宠溺。还是说,其实在此之前,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这一番落在阮山柳的耳里解读就变了样。
再加之祁夜南的态度,阮山柳理解为他怀疑她给他戴绿帽子。
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
尤其是阮山柳在恨不得早点和他分开的情况之下,她嘲讽开口:“怎么,只许你给我戴绿帽子?我就不能和其他人暧昧了不成?”
祁夜南的神色骤变,周身充斥着低气压。
下一瞬,他听到阮山柳再次开口。
“祁夜南,心脏的人看着别人才脏。我与阮二爷之间始终是清清白白的,今日也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你因为与我的恩怨情仇,污蔑我就算了,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阮山柳在说完气话之后就后悔了。
她倒是不怕祁夜南误会自己,反正祁夜南也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
阮山柳担心的是给阮二爷造成什么麻烦,虽然祁夜南对她并不在意,但鬼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占有欲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不方便的还是阮二爷。
“怕我找你情、夫的麻烦?”祁夜南终于有一次能够猜中阮山柳的心思了,虽然和事实相差甚远。
阮山柳冷淡地扫了他一眼:“随便你怎么想,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仅仅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祁夜南忽略掉心中的那点不爽:“你放心,既然你愿意离婚,我也不会给你太难看,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呵。”阮山柳冷笑一声,“最好是如此。”
她也懒得再解释那么多。
争执之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实验田的门口。
小任走的稍微快了一点,终于等到了阮山柳和祁夜南,就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刚才更僵硬了。
他心里不免打鼓,只能匆匆把试验田的门开了。
“里面没什么人,进去可以随便看看。”小任恨不得现在能有一个电话把自己叫走。
心里的想法刚冒出来,手机铃声立刻响了起来,他接通,果然是工作上的事情。
小任看向了阮山柳:“阮小姐,你们先去参观,我这边有事,要先去忙了。”
“好,你去忙你自己的吧。”阮山柳温和地笑着说。
小任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便转身走了。
试验田很大,因为是建在半山腰的缘故,有几处的边缘是不太深的悬崖,竖着危险的牌子。
这里种植的药材是阮山柳不太清楚的种类,她拍了照片,避开一些涉及会泄露商业机密的地方。
而祁夜南就双手抄着口袋,缓慢地跟在阮山柳的身旁。
阮山柳拍照,他站在旁边。
她找地方休息,他也站在旁边。
哪怕是阮山柳特意避开他去找卫生间,他也跟在她的身后。
阮山柳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参观。”祁夜南言简意赅。
阮山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去参观,总是围着我转什么?”
“这一块试验田的位置比较偏僻,若是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掉下去。”
“奥,那又怎么样?”阮山柳顿了顿,狐疑地看着他,“你在担心我?”
问完,阮山柳就在心里嘲笑自己痴心妄想。
估计祁夜南恨不得她去死。
祁夜南慵懒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也没有盼着别人去死的癖好。”
阮山柳:……
也对,正常人对待陌生人也是会有最起码的善意的。
抛开她和祁夜南的关系,两人确实算是普通人。
还真的没有到了非得让彼此去死的程度。
“那我还真的是要多谢你的好心。”阮山柳本意是想表达自己的感谢,只是一开口,就变成了阴阳怪气。
祁夜南也不遑多让。
“只要你不在心里诅咒我去死就好。”
阮山柳:……
算了。
和这种人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阮山柳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这次祁夜南没有再跟着她。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阮山柳拍完了照片,直起腰身来,忽然感觉有水滴砸在脸上。
她抬头看天空。
“下雨了。”祁夜南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说,“回去吧。”
小任估计在忙,所以一直都没有来找他们。
也可能是被他们之间的气氛给吓到了,不敢来。
不过两人也是有手有脚的人,不可能一直等着小任。
阮山柳给阮二爷发了条信息,就和祁夜南一起往回去走。
实验田往山下的路不好走,尤其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下起了暴雨来,阮山柳和祁夜南都没有带雨伞,也没有其他避雨的工具。
雨实在是太大了,阮山柳和祁夜南冒雨往前走了一段路,两个人的身上都被打湿了。
雨线格外的密集,视线被模糊掉,看不清楚了。
阮山柳还在冒雨前进,祁夜南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臂,指了指岔路上的一个破庙:“往那边走,有地方可以避雨。”
走在前面的阮山柳顿了顿,她顺着祁夜南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倾盆的大雨之中,朝着祁夜南喊了一声:“知道了。”
路滑难行。
祁夜南拽着阮山柳就没有再松手。
两人现在的位置距离那所破庙还有七八百米的距离,平时这点距离不算问题,但现在大雨实在是太大了,这点距离就十分的艰难了。
他们走的跌跌撞撞的。
祁夜南抓着阮山柳的力气非常大,几乎弄疼了她。
阮山柳实在是忍无可忍,稍微动了一下,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来,她很大声地说:“有点疼。”
然后雨声实在是太大了,祁夜南根本听不见,倒是感受到了阮山柳的动作,他干脆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手臂,沉着脸说:“别动!路太难走了,容易滑下去!”
“疼,你放松一点。”阮山柳又喊了一声。
祁夜南很显然没有听清楚,他阴沉着脸,拧紧了眉头说:“事关生死,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
同样的,阮山柳也听不清祁夜南在说什么,却已经读懂了他的表情。
大概率是觉得她拖累了他。
明知道这种时刻,不是应该闹脾气的时候,但阮山柳还是忍不住,她直接用力的将自己的手臂从祁夜南的手中抽了出来,冷着脸,朝着那所破庙走去。
祁夜南抿了一下唇,他浑身都湿透了,隔着雨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看了一眼阮山柳。
真的是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喜欢给人添麻烦!
他快步朝着阮山柳走去。
黑云阴沉沉的,直接压了过来,遮住了唯一的光线。
四周顿时像是黑夜一样。
阮山柳摸索着,按照记忆里的方向,一步步地朝着破庙挪动步子。
忽然,脚下一滑!
阮山柳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啊!”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就在这时,一直温热的手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阮山柳!”祁夜南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
雷电在两人的头上响起,亮光破开了黑雾。
阮山柳便看清楚了祁夜南,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抓着身旁的一颗不算粗壮的小树苗。
“上来!”祁夜南用力拽着阮山柳,他冷硬的眉眼在雨水冲刷之下,呈现出几分温柔,那是结婚三年,阮山柳都不曾在祁夜南的脸上见到过的温柔神色,“别怕,慢慢的,先站稳,然后……”
陡然!
那颗小树苗根系下的泥土松动,向下倾斜,树根更是露出了地面!
祁夜南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阮山柳转头看了看身下的深渊,她再看被祁夜南抓住的那棵树,小树苗只剩下几根可怜的根系还扎在泥土里,却也已经开始岌岌可危了。
强烈的下坠力让祁夜南的身体不断的跟着她往下滑。
阮山柳松开了手,她说:“祁夜南,放手吧,要不然我们两个要一起摔死了。”
“闭嘴!”祁夜南的脸上横过一抹戾气,用力地拽着阮山柳的手,试图将她拉上来。
可就在这时候,那颗摇摇欲坠的小树苗终于被连根拔起!
祁夜南瞬间和阮山柳抱在一起,突变来的太快,没有给两人准备的时间。
黑暗之中,两人面对这面抱在一起,滚落这摔下悬崖。
阮山柳只能够感觉,脑后有一只手,死死地按着自己,她的脸埋在了祁夜南的胸口。
混乱间,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割在了身上。
裸、露的大腿,手臂等等,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身体依旧在翻滚着,不知什么时候能停。
忽然,阮山柳听到了祁夜南的闷哼声,她刚想开口,两人就同时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双双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阮山柳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耳边能够听到滴答的水声,鼻间嗅到了淡淡的水汽的味道。
阮山柳十分艰难的才将自己撑起来,刚坐好,就感觉有一只手握在了她的手臂上,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别动,你腿受伤了。”
四周太黑了,阮山柳什么都看不见,却在湿热的水汽之中,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腿确实是受伤了。
阮山柳的记忆还停留在祁夜南抱着她一起滚下来的时候,她抓住了祁夜南的手,着急地问:“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祁夜南的声音在黑暗之中稍微有几分怪异,“手机都打不开了,我们掉到了山脚下,命大,撞上的那块石头前面有一剁草垛。”
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草垛。
阮山柳察觉到了几分怪异,但还没开口,就听到祁夜南压抑的一声闷哼。
“你受伤了?哪儿伤到了?”阮山柳慌忙地问。
祁夜南不说话了,松开了手,黑暗之中,只响起两人的呼吸声。
阮山柳很急:“祁夜南,你说话!”
“腰。”祁夜南只吐出这么一个字来。
阮山柳已经适应了黑暗,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只在黑暗之中,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祁夜南的轮廓。
还是太黑了,看不清具体的细节。
阮山柳只能用手摸索着祁夜南的身体,试图查探他是否受伤了。
他咬着牙说:“阮山柳!”
“嗯?”阮山柳被焦急冲昏了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出格,“你别动,我看看你身上哪里受伤了。”
“都说了腰,不是……这里。”祁夜南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奇怪的隐忍。
阮山柳奥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顺着大腿摸到了他的腰身。
阮山柳把手放到了鼻下,刚想嗅一下,手腕再次被祁夜南给攥住了。
“没事,等天亮一点,我们就去外面看一看,能不能走回去。”
阮山柳的心里闪过一抹怪异,但也没有坚持,她点了点头:“好。”
祁夜南攥着她的手忽然松开了,他的声音昏昏沉沉,含糊不清:“我困了,休息一会儿。”
“别睡,容易着凉。”阮山柳。
可祁夜南已经没有了声音。
阮山柳几乎是凑上去,贴近了看,才看清楚了他的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祁夜南的双颊泛红。
她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滚烫。
祁夜南发烧了。
阮山柳晃了晃祁夜南的手臂:“祁夜南,你发烧了。”
“累。”祁夜南小声地呢喃了一声,他攥住了阮山柳的手腕,“别吵我。”
阮山柳的声音于是放得更低了:“祁夜南,你发烧了,别睡。”
这是一处山洞,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又都湿漉漉的,看天气,不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救援。
阮山柳摸出手机来,按着开机键,怎么按,手机都不亮。
她只能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私下环顾了一圈,看到山洞的身处堆积着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仔细地分辨了一下,竟然是一条陈旧的毛毯,而在毛毯的下面,还有干燥的稻草。
应该是有什么人把山洞当做了一个据点。
她将毛毯拿起来,放在鼻前闻了闻,并没有潮湿陈旧的味道,可能距离这里的主人上次过来也不算太久。
阮山柳的心里一动,她又四下摸了摸,竟然还摸到了打火机。
她忙把打火机打着,抓了一把稻草燃烧了起来,借着火光,这才看清楚了这个山洞的布置。
山洞里有很多人工的痕迹。
在墙角的位置,还放着一个纸盒,盒子里面竟然还有煤炭,煤炭旁边堆着一些干燥的枯树枝。
阮山柳的身上同样湿漉漉的,她浑身发抖的点了火,听到了噼里啪啦的树枝燃烧的声音,她这才转身去拖祁夜南。
祁夜南的脸色潮、红,紧闭着眼睛,浑身瑟瑟发抖着。
他的体重不算轻,阮山柳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总算是成功的把他给拽上了草垛,又立刻把他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剥光了。
然后把那条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做完了这一切,阮山柳感觉祁夜南发抖的没有那么厉害了。
但触手一摸,他还是烫得厉害。
她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衣服也剥了,只留下了贴身的衣服,她一边添火,一边把自己烤干,然后便钻进了毛毯里,用滚烫的身体抱着祁夜南。
怀里有了热源,祁夜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长手长脚的纠缠上来。
他死死地抱着阮山柳,身体的颤抖逐渐减缓,然后消失不见。
阮山柳不太放心,一直睁着眼睛,她时不时地摸一下祁夜南的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一次比一次暖,没有那么烫手了。
最后感觉祁夜南的热度平稳之后,阮山柳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
阮山柳睡得太迷糊,脑子也不太清楚,她紧皱着眉头
“阮山柳!”祁夜南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懊恼的怒火。
被吵醒的阮山柳顿时就睁开了眼睛,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视线与祁夜南的视线相对,这一瞬间,脑子像是卡机了一样。
“你……醒了?”
“嗯,退烧了。”祁夜南的喉结动了动,
很明显的,祁夜南的脸色变了。
下一秒,阮山柳终于反应过来,,同时推开了祁夜南。
祁夜南没预料到,冷不防的被她一推,摔倒在暄软的草垛上,腰上的伤再次被草给扎了一下,他的脸色猛然变得苍白。
祁夜南痛苦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厉害。
看着他这幅凄惨的模样,阮山柳愣了愣,才意识到他身上有伤,又手忙脚乱的把他给拽了起来,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石块上。
祁夜南刚退烧,但后腰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这个时候很虚弱,脚步虚浮。
他抬眸看向阮山柳:“杀人不过头点地。”
“我是不小心的……”阮山柳抿了抿唇,“真的不是故意的。”
祁夜南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他很少看见阮山柳这样毫无防备,甚至带着一点无措的模样。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曾经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无坚不摧的阮山柳,竟然也有弱点……也有让人想要去爱护与怜悯的时刻。
阮山柳的眼眶微微泛红,因为太着急,也太慌忙,她反而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和自持:“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没多大点事。”祁夜南不可能让阮山柳看自己后腰上的伤。
伤口也不似他说的那么轻,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阮山柳哭唧唧的模样。
会觉得心烦。
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觉得心烦。
“让我看一眼,就一眼。”阮山柳放缓了声音,温柔的简直不像话。
祁夜南的喉结动了动,他抬眸看向阮山柳,口吻冷厉:“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看到了又有什么用?”
一瞬间,阮山柳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她就那样无措地站在祁夜南的面前,死死地咬着唇,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良久,才哑声说:“对不起。”
瞧着她这幅模样,祁夜南又懊恼地皱起了眉头来,他的唇微微动了一下。
“我出去找找路,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阮山柳转身就往外走。
祁夜南盯着她的背影,胸口像是有什么情愫炸开,这种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感觉,让他更加的烦躁了。
直到阮山柳的身影消失,祁夜南才一只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风从洞口吹进来,吹在祁夜南的身上凉飕飕的,他才低头一看,自己还没有穿上衣服。
把被阮山柳放在一旁烤干的衣服拿起来穿上,他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心里忽然一咯噔。
这里地况复杂,只怕阮山柳自己一个人出去危险。
祁夜南来不及多想,快步往外走,虽然后腰上伤口随着他的走动,总是传来一阵阵的撕裂疼,但他也没时间多想。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洞口前的杂草有明显走动过的痕迹。
阮山柳应该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祁夜南一路跟着痕迹往外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忽然,他听到一阵谈话声传来。
“阮小姐,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我们带着人进去里面就可以了。”
是阮二爷的声音。
祁夜南的脸色沉了沉,一股不悦从心口升腾而起。
“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住,我给你们带路。”阮山柳的声音紧随其后的传来。
这声音听着很近,祁夜南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往前。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也可能是因为高烧才刚退不久,他强撑着一口气走到这里,眼前已经在阵阵发晕了。
祁夜南便随便找了颗大树靠着枝干,打算稍微缓一缓,等待救援。
“阮小姐,你对祁先生真的很在意。”
原本闭上了眼睛的祁夜南忽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等着阮山柳的话。
可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阮山柳才说:“毕竟是夫妻,这是应尽的本分,更何况,随便换成一个陌生人,眼看着对方遇险,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祁夜南的神色暗了暗。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阮二爷继续说,“祁夜南和祝梦梦之间的关系在圈子里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你仍旧能够坚持这么久。”
“很蠢,对不对?”
阮二爷正色道:“如果是你动手抢了祁夜南,我可能会谴责你。但你和祁夜南之间的关系,本就是正大光明的,你勇敢的表达爱,勇于去追求爱,只是最后的结果并不尽人意而已。这不是蠢,更何况,错也不在你。”
“多谢。”阮山柳语气复杂道,“不过大家并不会这么想。”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本身就说不清楚,旁人也只会以最简单的对错来论、功过,你不是为了旁人活,是为了自己活,始终记得这一点就好。”
阮山柳的语气轻松了些许:“和你聊天很开心。”
明明不远的距离,可是一行人偏偏走了小半个小时,才总算是找到了祁夜南。
他正脸色苍白地依靠着大树,瞧见阮山柳和阮二爷为首的队伍,也只是冷着脸,很是没有礼貌地说:“多谢两位还惦记着我。”
这话实在是太阴阳怪气了。
阮二爷诧异地扫了他一眼。
但阮山柳早就已经习惯了,祁夜南看到她的时候,惯常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也没什么好话的。
就好像昨晚的相濡以沫从未发生过一样。
阮二爷带来的人里面有急救医生,先给祁夜南查看了一下伤势。
祁夜南也没有抗拒,很配合。
李医生微微蹙眉:“怎么伤成了这样?伤口太大了,失血也多,体温过低。来两个人抬着,赶紧回去,只能在别墅里做手术了。”
阮家的别墅地下一层是有基础的医疗设施的,按照医院的要求,配备了所有的设备,就连急救间都等比例缩小。
简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于是阮山柳和祁夜南就被搜救队的人抬在担架上,送回了别墅。
祁夜南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里,阮山柳则被安排在了客房里休息。
医生给阮山柳做了检查,除了身上的擦伤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大的伤口。
阮山柳担心祁夜南的情况,坐不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阮二爷按住了她:“祁夜南的情况不危急,李医生会照顾好他的。”
“给你们添麻烦了。”阮山柳的脸色仍旧苍白着。
阮二爷盯着她看,半响,往后躺在了椅子上:“你不要总是和我这么客气,我说过了,我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看待的。而且,你们之所以发生意外,还是因为我昨天安排的不周到。”
“不,突然下暴雨,以及滑下山坡,是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阮山柳回道。
阮二爷看着她那望眼欲穿,很明显还是不太放心祁夜南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还没有放下心来。
“祁夜南的问题不大,就是简单的止血,伤口缝合。你稍微睡一下,休息休息,等你休息好了之后,他应该也已经恢复了一点。”
阮山柳苍白着脸:“算了,我还是等他从手术室里出来吧。”
“你嘴里虽然说着和他离婚,心里却还是放不下。”阮二爷微叹一声。
阮山柳怔怔地转过头去:“放下总是需要时间的。”
“希望你能够做到。”阮二爷低声说了一句,他忽然说,“对了,你喜欢吃蛋糕吗?医生说你们缺失了热量,吃点蛋糕可能会好一点。”
阮山柳对甜食的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说起来也奇怪,她每次看见各种各样的糕点,就有点走不动路了。
“挺喜欢的。”
阮二爷笑:“你果然和我的那位故人一样,既然你睡不着,不如去楼下等着?顺便,我亲手给你做蛋糕吃。”
阮山柳特别不好意思:“这……不合适吧?”
“没关系,我母亲也喜欢,给你做一份,也不过是顺手的。”
虽然阮二爷这样说,但是阮山柳明白,给她做一份蛋糕肯定不是顺手的。
但阮二爷给出的理由,让阮山柳没有办法拒绝,她只能点了点头:“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被阮二爷搀扶着下了楼,下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贵夫人。
那贵夫人穿着素雅清淡,却格外的有气势。
和方茹给阮山柳的感觉相似。
仅仅是一眼,阮山柳就猜到了,这沈阿姨。
她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沈阿姨。”
女人满脸笑意地站了起来:“你就是山柳啊?之前总是听方茹提起你,但一直没机会见面。”
“阿姨好。”阮山柳忙松开了被阮二爷搀扶的手,有些尴尬地看着沈阿姨,“之前太忙了,一直都没有机会登门。”
“如果不是发生了昨天的事情,今天这次的会面倒是个好事,都怪我家的阮二,没安排好你们。”沈阿姨瞪了阮二爷一眼。
阮二爷双手抄着口袋,无奈地看着沈阿姨,脸上带着极明显的纵容。
“妈,先坐下,别站着说话。”他说。
沈阿姨这才走过来,拉着阮山柳坐了下来,她的视线特别的直接,近乎是直勾勾地盯着阮山柳。
“我去做蛋糕给你们吃。”阮二爷说。
沈阿姨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嗔道:“赶紧去,别在这里妨碍我和小柳说话。”
阮山柳尴尬地笑了笑。
阮二爷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他刚进厨房,李医生就从地下室走了出来,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脱,他走到阮山柳的面前说:“别担心了,祁先生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现在还在睡着。不过这几天还得换药,而且祁先生的伤口也挺大的,我的建议是你们暂居一段时间,等祁先生的伤好一点再走。”
“麻烦您了。”阮山柳客客气气地说,她顿了顿才说,“祁夜南的伤口很大吗?”
李医生直接把手机掏了出来:“我这里有照片,给你看一眼。”
“好,谢谢。”阮山柳接过手机来,只见屏幕上一张照片被放大,几乎是巴掌大,很深的伤口,几乎可以看见骨头了。
阮山柳的脸都白了,她的唇崩得很紧。
她没有想到祁夜南的伤口那么厉害。
昨晚光纤湖南,而祁夜南又在发烧,她拖动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他后腰的位置。
“这……会留疤吧?”阮山柳问。
李医生点了点头:“不过为了救自己的夫人,留点疤算什么?再说了,男人的身上有疤也没关系的。”
阮山柳苦笑一声:“您不懂,他只怕会认为这是耻辱。”
李医生愣了愣,他何等人精,哪里不知道阮山柳的这句话里蕴藏着的意思,一时不敢接话。
气愤陷入了尴尬里。
还是沈阿姨开了口:“麻烦李医生了,你先去休息,我让厨娘准备了午饭,晚点下来用午饭吧。”
“奥,好。”李医生狼狈离开。
等客厅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沈阿姨才拉着阮山柳的手,问:“你和小祁还冷战呢?”
“不是冷战……”阮山柳微微蹙眉,“我已经决定了,等我婆婆生日宴会过后,我就和他离婚。”
沈阿姨叹了一口气:“你和小祁的事情,我倒是常听你婆婆说。可她虽然是小祁的生母,但架不住孩子自己有想法,她有时候也会问我,是不是她当初错了,不该强行促成你和小祁的婚姻,反倒是让你这样痛苦,吃了不少的苦头。”
阮山柳明白方茹的为难,就算方茹再怎么站在她这边,可祁夜南始终都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想法,早就已经不是可以被他人左右的小孩子了。
在他们感情这件事上,方茹始终都是有心无力。
“这一切也都是我自找的。”阮山柳很轻地说,“当初明知道祁夜南并不喜欢我,却仍旧抱着痴痴的想法,以为时间一长,我便能打动他。殊不知,在这世界上,感情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沈阿姨叹息一声:“我瞧着你就喜欢,如果不是我的三个儿子都已经有伴侣了,我……”
顿了顿,她忽然改了口。
“这样,要不然你给我做干女儿吧。如此一来,即便是你和祁夜南离婚了,有我们阮家给你撑腰,也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说起来奇怪,阮山柳不管是看见阮二爷还是沈阿姨,第一感觉,就是觉得他们特别的亲切。
对于沈阿姨的这个提议,她确实有几分心动。
可想了想,到底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情分是完全没有到了那个程度的。
阮山柳抿了抿唇,刚要开口拒绝。
“你别急着拒绝。”沈阿姨为人老练,早就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反正我是有这个想法的,你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再等等。我们两家,以后必然是少不了来往,时间久了,你心里的顾虑没了,再答应我也不迟。”
阮山柳很感激地看着沈阿姨。
毕竟以现在康雅和阮家的合作关系,很多事情,她若是一口回绝,反倒是显得不太好。
能拖延几分也挺好的。
时间稍微久一点,若是无人再提起这件事来,那阮山柳也可以假装不知道此事发生过。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沈阿姨便忽然说了一句:“你不要以为时间久了,我就会假装此事没有发生过。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让你做我的干女儿的,这件事,你好好地考虑考虑。”
沈阿姨都已经这样会说了,阮山柳反倒是不好拒绝了。
“我……想下去看一看祁夜南。”阮山柳迟疑着开口。
沈阿姨点头:“应该的,虽然我安排了人照顾他,但你也该去看看他。”
不想打扰两个人的相处,沈阿姨便没有再继续跟下去。
别墅的地下室并不潮湿,十分的明亮,因为硬件设施健全,新风系统也在安静的运作着。
阮山柳推开了房门,进去就见祁夜南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个男护工正在打湿毛巾,将祁夜南身上的脏污一点点的擦干净。
她走过去,对男护工说:“我来吧。”
“可是病人比较沉,擦身体的话,我怕你没力气帮他翻身。”男护工有些迟疑。
阮山柳笑了笑:“没事,我来做这种活儿就好了。”
“您是不是担心我照顾不好您先生?”男护工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急忙解释,“虽然我是男的,可我也很细心,我的工作也特别的细致。”
阮山柳看他一副生怕会失去这份工作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收回了手:“不是,我只是想亲自照顾他而已。”
“我来就行,毕竟你们是花了钱的。”男护工焦急地说。
阮山柳于是也歇了心思。
她也曾经有过窘境,知道在某些时刻,一份工作有多重要。
忽然,放在祁夜南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阮山柳的视线往那边扫了一眼,眼神暗了暗,是祝梦梦。
手机一直响着,阮山柳却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男护士正在给祁夜南擦胳膊,还以为是阮山柳没有听见,热心的把手机递给了她,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滑了接听。
“夜南,你在哪儿?我好疼啊,你能不能来 看看我?”祝梦梦啜泣着。
其实阮山柳不太想接这通电话的,毕竟她和祁夜南都要离婚了,至于祁夜南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事情,她不想干涉。
但现在祁夜南的情况,也需要向祝梦梦交代一下。
“是我,祁夜南昏……”
一句话都没有说完,祝梦梦的语气陡然就变了。
“阮山柳?怎么是你?夜南呢?昨天夜南就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你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让夜南留在你身边的?”
一串连珠炮似的话就从祝梦梦的嘴里冒了出来。
其实阮山柳是不想和祝梦梦产生任何争执的,反正和祁夜南离婚之后,她也不会再和祝梦梦有任何的交集。
可她抬眸,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就见男护工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看,眼底带着几分轻蔑。
阮山柳无语到想笑,这是把她当成小三了。
她走到了窗口的位置,懒洋洋地靠着窗户,语气冷淡之中带着几分倨傲:“祝小姐,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情。现在我和夜南还是夫妻,从法律角度来看,你是第三者。他在我这边留宿,原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几乎是一瞬间,那边的祝梦梦就爆发了。
“你不要脸!是你算计了夜南,让他不得不和你结婚!从始至终,夜南爱的人都只有我一个。”
阮山柳听着祝梦梦的这番废话,只觉得可笑。
当初结婚的时候,祁夜南确实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如果祁夜南真的那么抗拒,这件事也绝对是成不了的。
算了,这些东西是掰扯不清楚的。
她也懒得和祝梦梦浪费口舌,只是祝梦梦一再地挑衅她。
偶尔,阮山柳也会没有耐心。
她起了坏心思,勾了勾唇:“是吗?但是昨晚,他很卖力啊。是不是你……最近不太方便,所以才给了我机会?”
阮山柳不等祝梦梦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她不屑用这种方式方法来处理事情,但狗急了还会跳墙。
她更不想被祝梦梦一直纠缠不休。
电话挂断,阮山柳把手机丢在了祁夜南的床头。
男护士这个时候才看了一眼阮山柳,他认真地给祁夜南擦腿,到底是没忍住地问了一句:“姐,这个小三未免也太嚣张了。”
阮山柳刚要开口,只见躺在病床上的祁夜南悠悠转醒。
很明显,他刚刚一定听到了那通电话的内容。
“她不是小三。”祁夜南冷冷地说了一句,他扫视了一眼男护士,眉头轻微簇起,“出去。”
男护士稍稍愣了一下,忙应了一声,就转身往外走,关门的时候还同情地看了阮山柳一眼。
咔哒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阮山柳双手抱胸看着祁夜南:“刚刚我的话,你听见了吧。”
是肯定语气不是疑问语气。
祁夜南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见阮山柳似的。
“我无意挑拨离间你们之间的关系,但祝梦梦真的太烦人了。”阮山柳道,“相信你应该能够搞得定她,当然了,如果她不相信你,我……”
她顿了顿,原本要说,也与我无关。
可是阮山柳看着躺在床上的祁夜南,想到他也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落得这样。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解释。”
“不用。”祁夜南语气冷硬,态度十分明显的疏离。
就仿佛昨晚在山洞的一切暧昧,都未曾发生过。
阮山柳很难说得清楚心里的失落,在绝境之中,他们互相扶持,彼此照拂。
可是回到现实世界里,他们的关系仍旧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思及此,阮山柳连最后一点试图和祁夜南改变关系的心态都没有了。
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李医生说你当前的情况不适合移动,让我们在阮家养好伤之后再离开。”
“不。”
“什么?”
阮山柳万万没有想到会遭到祁夜南的否定。
“为什么?”阮山柳问,“你信不过李医生?”
祁夜南神色不变,他倏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长久地落在阮山柳的脸上,半响之后,他才道:“因为现在梦梦需要、我。”
这个理由还真的让阮山柳毫无反驳之力。
但不代表她不会生气。
“祁夜南!你疯了吗?为了祝梦梦,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阮山柳简直气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祁夜南。
“对。”祁夜南。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干脆的承认了,阮山柳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阮山柳冷着一张脸:“好好好,随便你!”
果然恋爱脑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理会。
话不投机半句多,阮山柳直接转身就出去了。
打开门,就看见男护士还在门口,抬头望着天。
看见阮山柳出来,他忙把手里的烟给掐掉了,带着几分怜爱地看着阮山柳:“姐。”
“你去告诉阮二爷,祁先生不想留在这里,让他安排人把祁先生送回去。”
男护士微微瞪大了眼睛:“可是医生说……”
“去做。”阮山柳,“祁先生要如何,就由着他。”
“姐,祁先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错误的诊断,您怎么也不拦着他一点?”
阮山柳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论是我的话还是我的态度,他一向都不会理会,也不会在乎。不过没关系,身体是他自己的,如果他自己不在乎,其他人替他在乎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男护士叹了一口气,折身上了楼。
没多长时间,男护士就下来了,身后跟着李医生。
李医生的脸上带着焦躁,他甚至都没时间和阮山柳打招呼,直接穿过门走了进去,打开门之后,他冷着脸,站在祁夜南的身边。
“祁先生,如果你执意要回去,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是阮二爷的意思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把伤养好之后再离开。”
祁夜南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刚想开口,李医生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当然了,如果祁先生一定要坚持的话,阮二爷的意思是让我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告知,希望您能够对自己的身体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李医生板着脸,站在祁夜南的床边,像是念经一样,念出了很长的一段专业用语。
阮山柳只听了个开头,就微微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慌忙往外走。
男护士一脸的惊讶,他一边认真听,一边做笔记。
阮山柳摇了摇头,都是一群疯子。
看李医生的状态,大概他还能念一段时间的经。
出了地下室,阮山柳还没走到沙发旁边,阮二爷的笑声就从旁边传来了。
“生气了?”
阮山柳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习惯了。”
阮二爷的手里端着一盘子甜点,他将盘子往阮山柳的面前递了递。
“吃点甜的,心情好。”
面对甜食,阮山柳确实是无法抗拒。
她拿起来一块,微笑着对阮二爷说:“谢谢。”
“不谢。”阮二爷,“你别担心,李医生对病人的关心和碎碎念堪比唐僧,所以祁先生很快就会撑不住。”
阮山柳咬了一口甜点,很郁闷道:“我没有想生气。”
“气到脸都变形了。”阮二爷伸手,捏了一下阮山柳的脸。
阮山柳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略微有些错愕地看着阮二爷。
“抱歉。”阮二爷轻咳一声,“我习惯性的对那位故人做这个动作了。”
阮山柳一点一点地吃着甜点,有些好奇:“是阮二爷的前女友?”
可沈阿姨也说了,阮二爷是有伴侣的。
如果是在还有伴侣的情况之下,阮二爷还惦记着曾经的前女友……她的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别扭。
“不是。”阮二爷十分坦然,“但是很亲近的人。”
奥,暧昧对象,白月光。
阮山柳把手里的小蛋糕吃完了,她是真的喜欢这一类的甜食。
阮二爷见状,把手里的盘子整个放在了她的手里:“喜欢吃就多吃一点,等过两天你们走的时候,我再做一点给你。”
他眼底的温柔几乎是不带任何的这样,仿佛含着一汪清水一般地注视着阮山柳。
不是那种带着占有欲的眼神。
更与情爱没有关系。
是很单纯的成就与喜爱。
阮山柳心里闪过的那抹古怪很快消失殆尽,她看着手里的甜点,又对上了阮二爷的视线。
“二爷对这位故人还真的是多有偏爱。”
阮二爷脸上的温柔褪去,露出几分伤感来:“是我没照顾好她。”
很显然,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斯人已逝,生人更重要,阮二爷也不必过于伤怀。”
“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只是我们找不到她。”阮二爷沉默了下来,他忽然就不想再谈。
从地下室网上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男护士扶着祁夜南站在楼梯的半途,他的神色苍白,目光锐利地落在阮山柳和阮二爷的身上。
当祁夜南和阮二爷视线相撞,空中带着淡淡的交锋的味道。
“阮二爷和我的妻子聊的不错。”
“小柳的身份不仅仅是你的妻子,她也是我未来的义妹,是康雅集团的总裁,更重要的是,她也是她自己。”
祁夜南挑起了一侧的眉梢来:“二爷的未来义妹?”
“小柳没有告诉你?我母亲十分喜欢小柳,想要认她做我的干女儿,不过小柳现在多有顾虑还没有答应,但我相信,小柳一定会答应下来的。”阮二爷扫了一眼阮山柳手里的盘子。
盘子不算重,但端着久了,手腕肯定会酸。
阮二爷从她的手里将盘子拿走,又从里面拿出来一块甜点来,无比自然地塞进了阮山柳的手里,就好像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祁先生如今应该不会打算离开了吧?”阮二爷微笑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工作,可以直接让你的下属送到这里来,放心,我们可以百分百保证你们隐私的安全性。”
这话的意思,就是别墅里虽然有安保,却不会偷、窥和偷听祁夜南和阮山柳的工作。
空气之中飘着淡淡的焦灼味。
阮二爷一直微笑着等着祁夜南的回复,然而祁夜南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
“二爷,不必麻烦了,既然祁先生执意要走,那就不必强行留宿了。”阮山柳扫了一眼祁夜南,口吻疏离冷淡。
不过话音才刚刚落地,祁夜南忽然道:“谁说我要走?”
“你现在不走,你的小情人该着急了。”阮山柳想到自己刚才那个无关大雅的玩笑,也不知道祁夜南有没有哄好祝梦梦。
祁夜南扫向阮山柳,唇瓣微微勾起,眼底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配合他脱口而出的话,简直就像是挑衅。
“梦梦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被挑拨的人。”
这话的意思就相当于是在直接告诉阮山柳,祝梦梦根本不在意她刚刚说的那几句谎话。
如果没有听到祝梦梦在电话里的歇斯底里,也许阮山柳还真的会相信他的话。
但现在,在清楚的听到了祝梦梦的癫狂之后,阮山柳反而觉得是祁夜南在无中生有了。
不过她心情很好,也懒得计较那么多。
“我在电话里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梦梦怀孕了。”祁夜南忽然正色道,“阮山柳,我郑重地请求你,不要再说这种会刺激到她的话。”
阮山柳的心里一哽,鼻腔忽然有点泛酸,但她很快压下去了那股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她点了点头,就像是一个倔强的不肯服输的人,在面对鲜血淋漓,早就已经溃败的现实面前,仍旧维持着自己那点仅有的体面。
“管好你的梦梦,不要让她来招惹我,等离婚之后,大家一切安好。”
她的声音里有细微的颤抖,眼尾微微地发着红,快速的眨动眼皮,几次试图将泪水逼回去。
祁夜南的请求是那样的体面,却没有给阮山柳留下任何的体面。
她怕自己再多呆一秒钟,都会忍不住地落泪,便匆匆转身,直奔楼梯。
上楼的时候,脚步略微有几分虚浮。
阮二爷微蹙着眉头,再对待祁夜南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的温和宽容,语气里的谴责意味十分明显。
“祁先生的房间在楼上,会有人带你去的。”
可他与二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立场立刻在这里谴责祁夜南,语气克制又疏离。
话音落下,阮二爷便匆匆忙忙也跟着上了楼。
刚踏上第一层的台阶,祁夜南就开了口。
“阮二爷,小柳是我的妻子。”
“祁先生都已经同意离婚了,何必要再自持身份要求他人必置身事外?恕我多嘴一句,祁先生的宝贝是个宝贝。你看不上的他人,在别人的眼中,也是个宝贝。”阮二爷丝毫不惧,直接和祁夜南硬刚。
祁夜南一愣,看着阮山柳和阮二爷的身影都消失在了楼梯上,他才回过神来,只吐出一句:“她惯会如此,才不是真的伤心。”
也罢,这种事情,又与他何干?
楼上,阮山柳通红着眼眶坐在化妆桌前,镜子里倒映出她的脸。
单薄消瘦,因为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脸色蜡黄而且苍白,尽管她在康雅药业有无数敬佩她的手下,也有不少对她释放出好感的异性来,可她想,相比起祝梦梦的那个类型,异性大概都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人。
无趣,又枯燥。
笃笃笃。
门被敲响。
阮山柳及时的打断了自己的想法,她转头去看。
房门门关,阮二爷就依靠着门框,脸上带着笑意:“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祁先生的那位小情人,但我想,她一定不比你好看。”
“不,她比我好看。”阮山柳却苦笑一声打款了阮二爷,“她的那种好看,是那种在异性眼中的好看。我也有我的气场和风格,只是男人更不喜欢这样强势于他们的人而已。”
她虽然嘴里这样说,心中也会因为祁夜南偶尔的区别对待而感到挫败,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灼灼,格外自信。
阮二爷瞧着她的状态,就知道她不需要自己过多的安抚。
“我原本以为你听到了祁夜南的那番话之后,心里会不舒服。”
“确实会不舒服,毕竟我是个人,更何况,如果对他没感情的话,当初也不会嫁给他。只是说到底,我们有缘无份而已,我明白,只是一时之间情绪很难过去而已。”
“你……比我认识的很多女生都……”
“大家都一样,或多或少而已。”阮山柳不太喜欢被人拿来和其他人比较,尤其是和同、性比较,“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你应该多认识一些女性。这样,就不会如同祁夜南一样,被一个人蒙骗了。”
阮二爷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比我认识的很多女生都干脆。不是贬低你或者其他女孩子的意思,只是觉得一定要有一个参照物。”
“我认为……”阮山柳的眼眶又微微地有点红了,她飞快地眨眼睛,试图将眼泪逼回去,“我比祁夜南优秀得多。”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眼泪不代表脆弱。”阮二爷抽出一张纸巾来,递给了阮山柳。
阮山柳的眼泪在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她用纸巾压着眼尾的红,对阮二爷说:“抱歉,让你见笑了。”
“你自己也说过了,你只是一时的情绪不太能够缓过去。既然你心中都明白,这种情绪是必不可少的,又何必强求自己呢?”
阮山柳的眼眶通红。
“我会替你保密的。”阮二爷低声问。
阮山柳看着他:“做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好。”
阮二爷挑了挑眉:“有没有可能我其实是一个中央空调?如果站在这个角度想的话,做我的女朋友就有点凄惨了。”
这句话逗笑了阮山柳,连带心里的那点痛苦都被她给压了下去。
有了阮二爷的暖心相伴,中午吃饭的时候,阮山柳的胃口也稍微好了点。
不过祁夜南并没有下楼来吃饭,正好这个时候,阮山柳也不太想碰到他。
可是吃完饭,上楼的时候,不经意的经过他的房间。
房间门大开,祁夜南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别担心,我会替你解决。”
阮山柳的脚步只是稍微顿了顿,便再度抬脚走人。
可她才刚走出去几步路,身后的门就嘭一声关上了。
屋内人的反应,就好像是说她刚刚在偷听似的。
阮山柳原本不想搭理祁夜南这种幼稚的行为,毕竟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还需要和阮二爷商议合作的事情。
只是这一刻,莫名的怒火从心中猛然升了起来。
想到自己中午的时候,甚至因为祁夜南这个人渣哭过,情绪低落成了那副模样,她就恨不得把祁夜南剁吧剁吧喂了狗。
怒火中烧之下,阮山柳直接转身砰砰几下,很用力地敲在了祁夜南的房门上。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门开了。
露出了祁夜南那张冷峻而漠然的脸来。
就是这张脸,对她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冷暴力。
“可是夜南,我真的害怕。”祝梦梦的声音好巧不巧地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
阮山柳本想理论的想法陡然一转,她勾了勾唇,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抱住了祁夜南的脖子,紧接着在他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吧唧。
甚至亲出了声音来。
“夜南?”电话里的祝梦梦愣了愣,提高了声音,不确定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在干什么?”
阮山柳无视掉祁夜南难看到近乎错愕的脸,她立刻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扬了扬眉梢:“老公,你真的太棒了,你先忙,我走了。”
紧接着,她就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关上了门,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祁夜南给关在了房内。
阮山柳飞快地跑回了房间,关门、反锁,动作一气呵成,就像是身后有什么索命的鬼怪似的,她捂着自己那砰砰不断跳动的心口,直接扑在了床上。
以往她和祁夜南都互相看不顺眼,她也清楚的知道祁夜南不喜欢自己,所以为了不惹他的嫌弃,阮山柳根本就没有主动过。
每次和祁夜南沟通,不是公事,基本上就是因为祝梦梦。
这样的亲密,竟然还是第一次。
阮山柳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里,轻轻地捶了一下被子。
虽然说讽刺性挺强的,但阮山柳竟然在这苦涩里,还是品味到了一点点的喜悦。
另一边。
门一关上,祝梦梦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了。
“夜南?刚刚是阿柳的声音吗?”祝梦梦小心翼翼的开口。
祁夜南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的唇线崩得很紧,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恼来,似乎十分不理解阮山柳刚刚的所作所为。
“夜南?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祝梦梦焦急地喊。
祁夜南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眉心微蹙:“稍晚一点我打给你,我先处理一下个人的私事。”
“你的私事是阿柳?”
祁夜南的眸色深了深:“这就是我的事情了。”
“我……”祝梦梦稍微哽了一下,她的声音再次弱了下去,姿态很低的模样,“我只是关心你。”
“你当下更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
祁夜南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紧皱着眉头,将手机丢在了床上,握住了门把手,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走廊上早就已经没有了人。
阮山柳这个罪魁祸首也已经飞快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夜南眸光沉沉地盯着阮山柳所在的那个房间,他仅仅是稍微动了一下,就感觉牵扯到了后腰上的伤口。
撕裂的疼痛提醒他回归现实。
咚咚咚。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祁夜南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得,慌张的又忙把门给关上了,却没有关实在,而是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一闪而逝。
笃笃笃。
来自于阮山柳房间方向的敲门声响起。
“谁?”阮山柳的声音似乎不太正常,略微有些紧绷。
“你好,我是阮淮的弟弟。”这是一个属于年轻男人的声音,比阮二爷的声音更年轻,也更有活力,可同样的,还是能够听到声音里属于阮家的沉稳。
阮淮就是阮二爷。
吱呀一声,门开了。
阮山柳有些狗狗祟祟得将头从门后探出来,她看着门外装扮靓丽的小奶狗,稍稍愣了愣:“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挺像的。”小奶狗却盯着阮山柳打量了一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也难怪我妈妈会想要认你做干女儿了。”
阮山柳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见走廊上空无一人,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看来她的那句话并没有给祁夜南和祝梦梦之间带来任何的矛盾,她彻底的打开了门,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行为真的很幼稚。
“是阮二爷要找我?”阮山柳很快回过神来,没让自己继续沉溺在这种情绪里。
小奶狗笑了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是我要找你,现在没什么事情了。”
阮山柳挺懵的:“啊?”
“你是在休息吗?”小奶狗继续问,“打扰你休息,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阮山柳迟疑地摇了摇头,“你……”
“对了,晚上有烧烤,我要去市区买食材,你要去吗?”小奶狗直接朝着阮山柳就发起了邀请来。
阮山柳整个人还处于蒙圈的状态,根本就不知道小奶狗的这个情况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她的第一反应是,阮家这么大的别墅,拥有那么多的家政人员,做一顿烧烤,竟然还需要当下去买菜。
是因为当下去买的食材比较新鲜?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阮山柳再打量眼前的男孩。
还是让阮少爷自己。
这合理吗?
“去吗?”小奶狗往阮山柳的面前凑了凑,格外的真诚,完全不给阮山柳选择的机会,“去吧去吧,就当做是陪我了。”
“可是我……”
还不等阮山柳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她就已经被小奶狗架着走了。
小奶狗过于没有边界感了,但意外的,阮山柳感觉自己并不讨厌对方的行为。
两人正好路过祁夜南房间的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一只手从门后伸出来,死死地攥住了阮山柳的手腕。
阮山柳被撕扯的有些疼,只能停留在了原主。
她微蹙着眉头看着祁夜南:“你干什么?”
“帮我上药。”祁夜南冷冷的,是吩咐的语气。
因为他的伤是因为阮山柳伤的,所以她在听到了祁夜南这样说话,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小奶狗这个时候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祁夜南,眼神复杂之中又带着几分轻蔑。
“你就是祁夜南?”
是一种很明显的不太尊重的语气,仿佛祁夜南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很明显的,这位小奶狗大概从阮淮的口中听说了祁夜南的所作所为。
阮山柳怕两人起冲突,忙说:“那个小、弟弟……”
“什么小、弟弟,我比你大,你要喊我一声小哥哥。”小奶狗抢白。
这么羞耻的话,阮山柳实在是说不出来,她尴尬地盯着小奶狗看了一会儿。
小奶狗倒是想扛不住了,退了一步:“你不想喊我小哥哥也行,那你喊我阿煜哥。”
阮山柳微蹙着眉头:“你为什么对做哥哥有这么大的执念?”
“因为你是……”阮煜稍稍顿了一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被他给吞了下去,“因为我年纪大。”
阮山柳可以肯定,刚刚阮煜肯定不是想说这个,不过不论他想说什么,都和自己没多大的关系。
“阮煜,抱歉,我可能没办法跟你去买食材了。我先生……名义上的先生受了伤,我需要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他都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你还愿意原谅他?”阮煜的脸色一变,看起来像是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
阮山柳被他搞得很莫名其妙,可至少能够确定阮煜是好心的。
“我不是原谅,是因为……他的伤是因为我,所以就算抛开那一层关系,我也该帮他上药。”
这个理由算是说服了阮煜,但他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狠狠地瞪了一眼祁夜南,这才松开了紧攥着阮山柳手腕的手,淡淡道:“那你换好药下楼,我等你……”
话都没有说完,祁夜南冷遮脸又说了一句:“我很困,因为伤口疼,睡不着。”
阮山柳get到了他的意思,她白了祁夜南一眼,这才对阮煜说:“你不用等我了,我没什么忌口的。至于我名义上的先生,他现在有伤,不能吃这些东西。”
阮煜忽然收起了那副愤世嫉俗的模样,幽幽得扫了一眼祁夜南,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走廊里瞬间便只剩下阮山柳和祁夜南了。
祁夜南将门打开,然后便趴在了床上。
阮山柳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她拿着碘伏和药膏跪坐在了祁夜南的身侧,掀开他的衬衣,又轻轻地揭开了他身上的绷带,看到了那个伤口。
伤口很深,还在流血,只是不太严重,只是一点血丝而已。
知道祁夜南受伤和真正见到这是两种概念。
阮山柳深吸了一口气,才安耐住自己想要哭的冲动,她感觉自己最近实在是太感性了,总是想要掉眼泪。
“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不论对方是什么人,你都会凑上去。”祁夜南忽然冷声说。
阮山柳心里的那点感动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冷着脸,不太想搭理祁夜南。
存了报复的心思之后,换药的手就稍微有点重。
祁夜南咬着牙,将闷哼声憋进了嗓子里。
“你故意的?”好不容易上好了药,他问,“因为我的那番话?”
阮山柳冷遮脸,按着他的后背,不让他起床,怕他伤到伤口:“祁先生,我好像没有义务一定要回答你的问题。更何况,我马上就要和你离婚了,和谁走得近,又和谁在一起,那都是我的事情。”
祁夜南的脸色变了几变,他忽而冷笑:“看来你是真的已经打算完全放弃我这个旧主了。”
“祁先生把我当成了什么?”阮山柳冷笑两声,“听你的语气,似乎是觉得我是你的奴隶了?”
“我没兴趣用这种姿态侮辱你。”
阮山柳冷哼一声,嘴里如此说,可身体却不是这样表达的。
但她也没兴趣搭理祁夜南,只是冷哼一声,话不投机半句多。
“药换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就在阮山柳起身的一瞬间,祁夜南忽然反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阮山柳猝不及防,整个人朝着祁夜南摔去。
担心碰到祁夜南的伤口,阮山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侧了侧身,让自己刚好贴着祁夜南的身侧倒在了床上。
她有几分恼怒:“祁夜南,你到底想干什么?”
祁夜南已经转过身来,他切着阮山柳的下巴:“就算我已经答应和你离婚了,但在我们还没有正式离婚之前,你不能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有那个想法,也不行。”
阮山柳真的是被他气笑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果我偏要呢?”阮山柳也是个倔脾气,明明心里是想要避开和任何人的暧昧的,她知道自己心里没腾干净为止,这个时候不管是招惹了谁,对彼此都是不公平的。
可面对祁夜南的这个态度,还是忍不住的呛声。
祁夜南危险地眯起眸子来:“你尽管可以试一试!”
“威胁我?”阮山柳偏偏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她使劲将自己的手从祁夜南的手里揪出来,“那就试试看吧。”
祁夜南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腕已经通红一片。
“你会后悔的。”祁夜南冷声说。
阮山柳已经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祁夜南:“祁先生不能既要又要,你既然已经和祝梦梦有了一个小家,就好好的经营你们的感情,不要对其他人指手画脚。只要你不过分,我也会对我们这段关系给于一个体面的交待。”
她说完,带着怒火,甩上门就出去了。
祁夜南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他躺在床上,胸口被怒火和其他的陌生情绪填满。
但奇异的是,脑海里只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他刚刚……似乎太用力了,把阮山柳的手腕抓出了痕迹来。
阮山柳的身体这么容易留下痕迹的吗?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阮山柳不想和祁夜南继续呆在同一个楼层,她下了楼,甩了甩自己隐隐发胀的手腕。
“你的手腕受伤了?”阮淮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几分紧张。
阮山柳下意识的把手腕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轻咳一声说:“不小心,没多大的事情。”
“还是让李医生看一眼。”阮淮急忙走过来,语气温柔又强硬,“伸出手来,给我看一看。”
一样是命令的语气,相比较起祁夜南来,阮淮的语气让阮山柳更容易接受。
她迟疑了片刻,并没有真的伸出自己的手,而是苦笑一声:“真的没事。”
“祁夜南和你动手了?”那知阮淮的眼神一变,陡然变得锋利了起来。
这还真的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虽然祁夜南并没有和她动手,可是冷暴力也早已经是常事了。
“没有。”阮山柳抬眸看向了阮淮,她能够明确的从阮淮的身上感受到他的关切,正是如此,就越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瞧见自己落魄的模样,她尽力掩盖着自己的失落,“口角之争而已。”
“就算是口角之争,他也不能对你这样!”阮淮紧皱着眉头,神色格外的严厉,义愤填膺的模样,眉宇之间流出来的心疼,是阮山柳从未接触过的情感。
方茹对她其实也很好,但哪种好总觉得是隔着一层的,让人不太踏实,带着淡淡的疏离。
和阮淮的这种直接纯粹的担忧,是完全不一样的。
阮淮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担忧,会让阮山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能够接收到对方的善意与好感,但那种感觉让阮山柳不太能够说得出来。
就是那种好感不像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
可是阮淮有时候做的事情,确实有点超出了界限,如果说阮山柳是他的妹妹的话,倒还能够理解。
然而她又不是。
所以阮山柳自己也搞不明白。
阮淮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哥……”阮山柳突兀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出来,她自己也愣了愣,所以没有注意到阮淮的表情变了。
“你喊我什么?”阮淮似乎不可置信地看着阮山柳。
阮山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稍稍的抿了抿唇:“对不起……”
“没事。”阮淮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有些不知所措,他激动地说,“真的没事,我……我很喜欢,真的!”
阮山柳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又一次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哥?”
“哎!”阮淮回应地特别大声,“你是打算给我做妹妹了,对不对?”
他那副激动又发自内心喜悦的模样,让阮山柳一时有些无言,她很轻地笑了一下,是纯粹的欢喜的笑容。
但是想到自己身份上的麻烦,又带着一点抱歉地看着阮淮:“真的对不起哥,算了,我还是不答应吧,等以后和祁夜南离了婚,不然容易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阮淮立刻道,“你喊我一声哥,以后我就给你撑腰,绝对不让祁夜南欺负你。”
阮山柳懊恼地皱了皱眉头,嫌弃自己刚刚实在是太冲动了,不应该这样。
可是抬头看着阮淮那高兴的模样,心里的那点懊恼又消下去了,她只剩下了满心的愧疚。
“哥,我回来了。”小奶狗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阮山柳和阮淮同时转过头去,她还没什么反应,阮淮已经十分激动地朝着小奶狗喊:“小柳喊我哥了!”
“什么!”小奶狗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在听到了阮淮的这句话之后,他微微地瞪大了眼睛,鼻间也略微的泛红,语气很娇气,“我也要听小柳喊我哥!”
阮山柳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阮淮和小奶狗:“可是我……”
小奶狗眼睛亮亮地凑到阮山柳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格外的热切:“小柳,喊哥。”
期待几乎是焊在了他的脸上。
本应该拒绝的,但阮山柳没有办法做到拒绝,她看着小奶狗,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几滚,始终都没有说出来。
小奶狗依旧眼睛亮晶晶且期待地看着阮山柳:“小柳?”
“可是……”阮山柳拒绝的话怎么都不太能够所出口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佣人进门来通报。
“阮先生,有一位姓祝的小姐说是要找借住在我们这里的祁先生。”
姓祝的,又是来找祁夜南的,阮山柳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她是不是叫祝梦梦?”
“对。”佣人往阮山柳的方向看过去,格外的毕恭毕敬,不经意抬眸的一眼,眼底也呈现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又忙把头给低了下去。
真的好像。
太像了。
阮山柳抿了抿唇,祝梦梦怎么会找上门来?
“小柳不想见她?”小奶狗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喊我一声哥,我帮你赶走她。”
阮山柳:……
“她怀了孕。”阮山柳斟酌了一下,“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不要太为难一个孕妇了。”
阮淮的脸色却变了几变:“怀了祁夜南的?”
阮山柳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小奶狗气呼呼的:“这一对渣男贱女!我现在就去把他们都赶走!”
“别……”阮山柳不想让事态走向更恶劣,更何况,阮家和祁家还是有不少合作的。
方茹又和沈阿姨是好朋友。
如果搞得太难看了,对谁都不太好。
不过她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因为阮淮这个老实稳重的人已经开口阻止了小奶狗:“阿煜!别胡闹。”
“行吧……”阮煜不满地撇了撇嘴,“那我带着小柳上楼。”
他一把扣住了阮山柳的手腕,试图继续诱哄着她:“小柳,你喊我一声阿煜哥,我给你买一辆跑车好不好?”
“阮小公子,我们家柳柳不论怎么说都是一个公司的总裁,打理着几万人的公司,一辆跑车,她还是有能力送给自己的。”
祁夜南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
阮煜不像阮淮那么温和,他的喜恶表现得特别明显。
“我送的,和她自己挣得,怎么能一样?”
“阮小公子对待其他女孩子的那一套不必用在柳柳的身上,她自有可以依仗的人。”祁夜南单手抄着口袋,步伐悠闲地往楼下走。
阮煜挑着眉,神色冷厉地盯着他:“我对小柳的感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变化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就不必思虑那么多了。”
祁夜南淡淡转头,看向阮淮,表面的客气疏冷,他还是愿意维持的。
“外面来找我的女士是我的朋友,麻烦阮先生请她进来。”他扫了一眼阮山柳,口吻有些微妙,“她正在怀孕期间,请你们尽量善待她。”
阮淮这人也一贯是会做面子工程的,淡笑着客气:“一定,祁先生放心。”
阮煜拽着阮山柳就往楼上走,与祁夜南擦肩而过的时候,很大声地吐出一句:“晦气!”
下一秒,祁夜南就攥住了阮山柳的手腕。
祁夜南静静地看着她:“留下。”
语气古井无波,但莫名的就是让阮山柳感觉有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
“恐怕我留下,祁先生的小情人会不高兴的。”阮山柳神色从容的从他的手腕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她淡淡一笑,“我就不打扰祁先生和你的小情人相会了。”
说完,她就跟着阮煜上了楼。
祁夜南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心口那股不明显的烦躁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在佣人的带领下进门来。
阮家的门户很大,十分的辉煌,一看就是那种不凡人家的感觉。
可跟着佣人进来的那个人影,脊背微微地佝偻着,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不和谐。
她进门之后,首先私下扫了一圈,紧接着又立刻收回了视线,只专心盯着脚下,像是一个放不开手脚的小仓鼠。
可怜又可悲。
大约能进阮家门的客人没有这样的,所以周围正在忙活的佣人们神色怪异一瞬,相互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做工的人,能留下来的素质肯定差不了。
尽管没有特别明显的嘲讽,可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两道哪怕不太明显的视线,都会成为压垮稻草的最后一根羽毛。
阮山柳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她不喜欢祝梦梦,但更不喜欢这种从贬低嘲讽祝梦梦身上来获得爽感的感觉。
没必要。
说到底,祝梦梦只是一个孕妇。
而她,还时刻掌控着自己的人生。
就在阮山柳打算做点什么,至少让氛围不至于这么奇怪的时候,有人首先开了口。
“梦梦。”祁夜南出声,声音格外的温柔,神色也温和下来,那是他从未对阮山柳流露出的神色。
阮山柳的心里一哽。
她撇过头去。
也对,即便是祝梦梦被人嘲笑了,也有人心疼她。
阮山柳自嘲地笑了一下,笑自己实在是妄自菲薄,竟然在某一瞬间想要做圣母。
“小柳,不难过,你有更好的。”阮煜忽然换了个位置,将阮山柳挡在了他的旁边,不让她去看那对狗男女,“一对狗男女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阮山柳的心里一暖,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谢谢。”
开口的声音略有几分明显的沙哑。
“你肯定吃了好多苦。”阮煜忽然凑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那张脸看了很长时间,“你知道吗?生性倔强的人,路都不好走。至于为什么倔强,是因为没有被善待过。”
阮山柳有点讶然,也有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