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航清许乐知最新章节内容_顾航清许乐知小说连载中全文免费阅读

常读小说

顾航清许乐知是小说《为了气我你傍了个富豪》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为了气我你傍了个富豪》的章节内容

顾航清许乐知最新章节内容_顾航清许乐知小说连载中全文免费阅读

“知知,陆川行回国了。”

许乐知躺在男人怀里,眼神瞥见宋星月发来的信息。

心头梗住。

顿时对身旁男人兴趣全无,如冰雨杂头,迅速从娇软绯红中清醒过来。

陆川行突然回国了?

她脸色黯淡。

男人似乎并未察觉出怀里女人异样,修长指骨轻柔摩挲着她柔软黑发,俯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嗓音含着一股烟嗓味,环绕在耳边酥酥麻麻。

“想好了吗?不后悔?”

不等她回答,男人微侧身解衬衫纽扣,露出精壮紧致腹肌。

深邃凤眼里含着似水柔情。

面前一切让她有种不真实感触。

她本是想着去酒吧之前把自己送给眼前的男人,下午这个想法在脑海里疯狂生长。

她想在婚前试试男人某方面是否如她意。

他照顾了她三年,促她破壳成长,破茧成蝶。

这个月过完,他们会在浔洲结婚。

可就是刚刚,许乐知收到陆川行回国信息,乱了心绪。

“我好像生理期来了。”许乐知屏住呼吸,从男人怀里挣脱开。

这是此刻她能找到最好的理由。

男人解纽扣的手戛然而止,逆着光看不清表情,颀长身影笼罩着半露香肩的女人。

女人漆黑卷发散落在两侧,衬得那张脸娇俏动人,一双漆黑瞳孔扑闪扑闪,似是在向面前的男人撒娇求饶。

瓷白肌肤下,女人妖冶红唇,显得既野又欲。

男人沉默,起身去到浴室,冷水不断扑在脸上。

刚刚,他差点控制不住。

他知道许乐知并不是生理期到来,他清楚记得她每一次生理期时间。

男人望着镜中立体面孔,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三年,他感觉与许乐知之间隔着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

良久,浴室门打开,男人衣衫整洁走出,棱骨分明的脸染上几分冷意。

许乐知抬眸,刚好撞上一双深邃瞳孔,男人表情冰得可怖。

直愣愣盯着她,不给躲避空间。

她自知理亏,走上前拥住男人臂弯,笑嘻嘻道:“下次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我们都快结婚了,来日方长嘛。”

她犹如一只柔弱的小兔子,头搭在男人肩头,神情委屈巴巴,璀璨眼眸波光闪闪。

不禁让人犹生保护欲。

他曾说过,他允许许乐知在任何时候说不。

男人勾起嘴角,许乐知这番动作他很满意,眉间似被甜奶油抹平。

他勾起女人下巴,身体前倾,邪魅笑道:“下次可没有这么好运让你逃掉。”

许乐知仰头,能感受到他鼻息间散发出的气息,扑在她脸上,痒痒的。

这位差一步之遥与许乐知缠绵悱恻的男人是顾航清,航之集团总裁。

浔洲首富,做事心狠手辣,雷厉风行。

许乐知是他金屋藏娇的未婚妻。

她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叫顾二爷。

-----

浔洲,Z酒吧。

许乐知按照约定时间赴宋星月的约。

宋星月穿着一件浮夸粉红蓬蓬裙,马尾高高扎起,手拎香奶奶粉色手提包。

与她本人平时的风格格格不入。

不禁咂舌,这姐妹,失个恋把脑袋癫傻了吧!

宋星月拥着她,眼泪不自觉簌簌往下掉,嘴里喊着:“知知,赵奇太坏了,我对他那么好,他竟敢劈腿十八线女明星!”

她越说越来气,哭声也越来越大,眼泪顺着鼻涕一起哐哐往下流。

许乐知跟着一起骂赵奇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好啦,好啦,今晚我给你点10个男模,任你选,好不好?”

“赵奇就是个渣男,不值得你为他掉那么多眼泪。”

听见男模,宋星月眼泪嗖一下收住,口出豪言。

“就是,天下好男人这么多,我五年时光只当养了个小白脸。”

赵奇有一张盛世容颜,大学里公认长得好看。

最主要是,他非常能提供情绪价值,哄得宋星月眉开眼笑,快乐无比。

不然也入不了浔洲宋家,宋星月的眼。

她一向喜欢帅哥。

许乐知今晚的任务,就是陪失恋的宋星月喝酒,喝到烂醉。

“你怎么知道陆川行回国了?”

酒吧最角落卡座里,许乐知晃着玻璃杯里的酒,半偎在软皮沙发里,淡声问。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航清的那句“下次可没那么好运让你逃掉”。

不禁红了脸。

男人看似面部阴沉,许乐知依然捕捉到了他嘴角忽而闪过一抹邪魅。

与平时不同,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宋星月正在涂着唇釉,修复刚才哭花的脸。

“听我哥宋言安说的,陆川行下午落地浔洲。”

许乐知眯着眼睛,酒吧陆陆续续有人进进出出,还有一小时男模才上班,她可以养会神。

似是想到什么,她蠕动唇瓣:“一个人回来的?”

“我哥说是一个人。”

这就有意思了,许乐知微微扬起嘴角。

-----

一小时后。

酒吧二楼贵族包厢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浔洲大半公子哥聚集在此地,点的酒一瓶比一瓶奢侈。

陆川行神情懒散地倚在栏杆旁,指尖处夹着一抹殷红,忽明忽暗。

“哟,陆少,那不是你前女友吗?”

周以信话一出,众人纷纷靠近栏杆处往下看,好奇浔洲陆少的前女友长什么样。

陆川行唯一承认过的女朋友。

很多人从未见过,只听闻陆氏集团陆少大学时谈了个女朋友。

国色天香。

“陆少,你前女友太绝了吧,天仙一般的存在。”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句,随后有人跟着附和。

“这姿色果然名不虚传。”

“确实美,陆少好狠的心,晾个大美女在国内,自己出国潇洒三年。”

“陆少,你确定已经是前女友了?”

众人哄堂一笑,这意思明显不过。只要陆川行放话,在场想追的男士一大把。

也有反对声出现。

“美是美,不如赵家的掌上明珠赵栀羽美,那才是倾国倾城。”

“和陆少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众说纷纭。

陆川行不以为意。

萧淮璟随着大众目光望去,刚好看见有10位男人齐刷刷站在最角落卡座前。

嚯,这架势,豪爽的很!

“川行,许乐知还有点男模的习惯?”

“这癖好,不好惹哟!”

萧淮璟,周以信是陆川行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这群人里,也只有他俩见过许乐知。

陆川行眸光微动,视线定格在楼下女人脸上。

瞬时面容僵硬,神情变得晦暗起来。

三年不见,许乐知胆子真是越发得大。

十位高大健硕,长相极好的男人在两个女人面前站定。

不得不说,太养眼!

“今晚把我姐妹照顾好,有奖。”

许乐知食指指着宋星月,笑靥如花。

她朝着宋星月使了个眼色:“任你选,我买单。”

“知知大气。”

Z酒吧消费是出了名的贵,点一名男模起步价是一万,后按时间计费,一小时五千。

有些男模碰到金主大方,一晚上赚个几万不足为奇,

宋星月饮下一杯烈酒,对着其中一名肌肉结实的男人,勾了勾手指,邪魅笑道。

“你,过来。”

肌肉男乖巧听话走到宋星月身旁,等她指挥。

宋星月伸手在男人腹肌上按了按,结实有劲,是块好料。

“就你了。”

“看上去白嫩白嫩,才20吧?”

她行为嚣张跋扈,竟明目张胆在肌肉男胸前摸了一把。

肌肉男怯怯点头:“刚好20。”

这一幕恰巧被二楼栏杆处的男人尽收眼底,他咔嚓一声拍一张照片。

发给宋言安,并附上:再不来,你妹妹要被男模拐走。

宋言安:速来!!!

少爷群中,还有人在刨根问底。

“陆少,那位确定是前女友了吗?”

陆川行目光再次落在女人曈眸清亮的脸上。

只见她黑色长卷发如泼墨般摊在脑后,一袭青灰色收腰长裙,露出精美漂亮锁骨,修长脖颈处,镶嵌着一条亮闪闪的钻石项链。

随意一个动作,气质非凡,尽显风情。

旁桌男性时不时朝着许乐知所在位置瞟上两眼。

纵使得不到,只是看看,便是一场视觉盛宴。

陆川行认出许乐知脖颈那条项链是Y.Z珠宝店上季度最新款。

价值百万。

他冷哼一声:“不过是个拜金女而已,不值一提。”

三年前,她就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

此话一出,包厢内顿时鸦雀无声,楼下女人的美貌在此刻也变得黯然失色。

他们这个圈子最讨厌拜金女,为了钱毫无底线尊严。

----

宋言安火急火燎赶到Z酒吧时,宋星月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她整个身体挂在肌肉男身上,时不时捧着对方英俊的脸大笑。

宋言安气息沉默,神情冰冷,气压低到能将身旁人冻死。

他一把将宋星月从肌肉男怀里拽出。

“别碰我。”

宋星月踉踉跄跄,甩开宋言安的手,整个人因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肌肉男察觉出气氛不对,看着男人阴沉可怖的神情,自觉默默退出现场。

生怕慢一步会被宋言安抓回去生吞活剥。

许乐知见宋言安气压不对,小心翼翼找个理由欲要离开。

她疑惑宋言安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她见过宋言安发脾气,是在宋星月毕业典礼上,有胆大的男孩对宋星月现场求婚。

当即宋言安脸黑了下来,对求婚男低声吼道:“下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宋星月是宋家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女孩,赵奇劈腿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带着宋星月点男模,喝醉酒。怕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乐知,这种局面我不希望有下次。

许乐知前脚刚踏出去一步,身后宋言安青筋凸起,冷着嗓子命令。

她低着头,低声呢喃,如同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批评。

“不会,再也不会有下次。”

“两个女人到酒吧玩,不知道带个异性,安全些。”

???

许乐知抬起眼皮,盯着影影绰绰灯光下那张严厉的脸。

宋言安果然脸硬心软,不忍对他们责备至深。

人间大爱!

“遵命,遵命。”她笑嘻嘻道:“没其他事我先撤了。”

“我送你吧。”

宋家人一直把许乐知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从读大学时认识宋星月开始。

段梅去世后,宋家人对许乐知更好,宋星月有的,会给她也准备一份。

她很感谢宋星月,让她感受到了时隔多年未有的温暖。

许乐知晃了下宝马车钥匙:“不用,我开车过来的。”

“路上小心。”

另一侧。

陆川行摁灭烟,解开精致衬衫袖口,领口处微微敞开,随意拿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踱步朝着楼下走。

“你去哪儿?”

萧淮璟一脸懵,看了眼时间以为他要提前撤局。

陆川行戴上金丝边眼镜,清了清嗓子:“卫生间。”

萧淮璟更懵了,脱口而出:“卫生间楼上就有,你朝着楼下走干嘛?”

“太拥挤了。”

陆川行不理会,继续迈着步子下楼。

周以信不怀好意地笑:“我看不是楼上太拥挤,是想去楼下邂逅。”

“死鸭子嘴硬,旧情难忘。”

......

夜幕微凉,浔洲下起淅淅沥沥小雨。

酒吧里声音大得震耳欲聋,许乐知胸口有些发闷。

她站在酒吧外的窗户边透透气,脑海里不禁想起宋星月说的那句话。

“陆川行回国了,你还好吗?”

她还好吗?

许乐知不知道。

她只记得陆川行消失之前对她言语贬低,说她恶心,骂她物质拜金。

她只记得找不到陆川行的另一天,常年因病卧床的段梅突发心梗至死。

三年前,浔洲,九月,许乐知的天塌了。

她失去了爱她的妈妈,失去了她爱的陆川行。

她在满城风雨里一遍一遍敲着陆家大门,询问陆川行去了哪里。

最后,她得知,陆川行漂洋过海是去讨赵栀羽欢心。

“你还是如三年前一样拜金。”

一道冷厉男声将许乐知思绪拉回。

她掀起眼皮,盯着昏暗灯光下冷若冰霜的男人。

霎时心跳乱了节拍,许乐知惊慌失措。

脑子里嗡嗡嗡一片,耳边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她清晰听见左心房处传来一声声跳动。

她无数次在深夜梦到过他们再次相遇的场景。

次次虚无缥缈,无疾而终。

现回眸,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她居然会在这里碰见陆川行!

真的是他!!!

男人不疾不徐朝她走来,手臂弯搭了件昂贵西装外套,白色衬衫上是一张轮廓分明英俊的脸,鼻骨处嵌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矜贵气质。

与三年前不同,陆川行气质更加成熟。

许乐知努力平复小鹿乱撞的内心,嘴角微微弯起,对他的话不以为意。

她不再是三年前会因陆川行一句话而彻夜不眠的女孩。

她不再絮絮叨叨地解释。

“嗯,那又如何,我目前的金主对我很好。”

陆川行怔愣,许乐知承认了她拜金?

她何曾用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在他看来,许乐知听话,顺从,不会忤逆。

听到金主二字,陆川行神情一窒,脸色冷了一度。

她有男朋友了?

不可能,浔洲上流圈层富二代他认识,他们更加看重门当户对。

绝不会找只有美貌贪恋钱财的女人。

何况,许乐知有个大量需要用钱的妈。

所以,她是做别人小三了?

只有勾引老男人,奉献身体,许乐知才能付得起她妈妈昂贵医疗费。

陆川行更加笃定这个想法。

“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更可耻!”

他眯着眼眸,视线落在女人慵懒绝美脸上,目光冷冽,声音夹杂着嫌弃。

陆川行最看不起小三上位,破坏他人家庭,夺取他人财产,害得家破人亡。

这种心机令人不屑。

许乐知嗤一下笑出了声,语气骄软:“陆先生想多了,我对做小三不感兴趣。”

她佩服陆川行脑回路,在陆川行心里,她多么不堪。

如同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面,她的尊严被陆川行踩在地上摩擦。

她不至于落魄到拆散别人家庭的地步。

联系不上陆川行时,段梅去世时,都不曾有过这种念头。

面前女人肌肤瓷白,神色慵懒,衬得那张红唇妖冶魅惑。

陆川行一时看出了神。

这位如妖孽般的女人,他想念了三年。

与之前不同,许乐知身上多了份淡然的气质。

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我要走了,我家那位门禁森严。”

许乐知懒散随意,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往粉色宝马车边走。

背影笔挺,极致风韵。

陆川行不得不承认,许乐知比三年前更美,更具诱惑力。

他心里有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蔓延全身每一处角落。

疯狂生长。

“等等。”

许乐知停下脚步,微微侧身,转头上下打量陆川行,神情平静如水。

如果是以前,她看见陆川行一定会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责怪他当初突然人间蒸发。

对她不管不顾。

失望在时间洪流里被冲刷洗礼,曾深入骨髓的伤害被赤裸裸拿到太阳底下暴晒,借着狂风吹干。

留下的痕迹越发淡然。

三年,有太多改变。

许乐知性子沉稳不少,修身养性,不会一股脑付出全部。

加上顾航清三年调教,她不再是听话顺从,似丑小鸭卷入太子爷豪门生活,被嘲笑布满全身的女孩。

“陆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许乐知质问。

陆川行欲言又止,眉心拧紧。

微风拂来,一阵淡淡清香沁入他的鼻间,似是海棠花的味道。

这好闻的香味,他熟稔于心,来自眼前的女人。

见男人迟迟未开口,许乐知转身离开,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低哑暗沉的声音。

“他给你多少?”

“做我情人吧,我能给你的比三年前更多。”

男人一气呵成。

“什么?”

许乐知下巴微抬,视线定格在陆川行幽黑深邃的瞳孔里。

三年前,说她下贱的是他。

毫无征兆分手的是他。

拉黑她所有联系方式的,还是他。

许乐知不是没听清,她是不敢置信。

“做我情人,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男人又重复一句。

“你能给多少?”

许乐知勾起嘴角,投去看好戏的眼神。

情人?不是我们复合吧!

豪门圈里的情人,是登不上台面的女人,不配拥有名份,不配正大光明与金主逛街吃饭。

原来在陆川行眼里,她是一件可以标价的商品。只要出价高,他能把她买走。

她有种错觉,三年青春喂了狗。

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在原地恬不知耻等他。

“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陆川行脱口而出,脸上有些许傲慢。

浔洲除了顾家,没有谁能和陆家媲美,他自是有信心许乐知会回到他身旁。

他确实为了赵栀羽不顾一切前往美国,只想博美人芳心,顺其自然在一起。

他低看了许乐知的魅力,在异国他乡对她疯狂想念。

第一年,他耐着性子想要融入赵栀羽生活,却发觉他不爱她。

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也有联姻想法。

陆川行也觉得,他和赵栀羽是良配。

第二年,他经常梦到许乐知气质绝伦的脸,她似猫一样娇软依偎在他怀里。

第三年,他和赵栀羽发生分歧,不断争吵,两人在细碎生活里渐渐疲倦。

然后,他回国了,他要重新追回许乐知。

把她当情人圈养起来,他不允许其他男人碰她。

许乐知不就是要钱吗,他有钱,他可以满足她所有要求。

陆川行在等许乐知开价,一股得意之感在心底晃荡。

今晚,她非他莫属。

“抱歉,我要结婚了。”

男人半信半疑,许乐知爱他爱到失心忘我的地步。

怎么可能说结婚就结婚!

一定是借口。

“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赔罪的机会。”

男人语气加重,略显急促。

许乐知置之不理,她没有杂碎时间陪陆川行浪费。

她坐上宝马车,启动引擎,余光瞟到男人猛踢路边石墩。

无奈摇摇头。

陆川行脸色冷青,嘴角透露着愤怒,气压低到足以令周围人不敢靠近。

萧淮璟疑惑,谁欠他钱了?

陆少也不缺钱呐。

周以信手搭在怀里女人的肩上,吸口烟吐出,看向陆川行。

“顾家太子爷没来吗?他不知道你今天回国?”

陆川行闷一口酒,舔了舔腮帮,心情差到极点。

“他有事。”

顾航清大陆川行五岁,大学在法国就读,直到三年前才回国。

正好是陆川行去美国时。

周以信松开女人,往陆川行身旁坐近了一步,贼眉鼠眼道:“小道消息,听说顾家太子爷谈恋爱了。”

“他不是从不沾美色,自称对女人不感兴趣。会谈恋爱?”

陆川行放下酒杯,顾航清恋爱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哪个女人能入得了顾太子爷的眼,他毕业后可是把全部精力用在了事业上的魔鬼。

顾家曾安排过相亲,全被他拒之门外,甚至说对女人不感兴趣。

“这就是不知道了,只是听说,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

安月湾。

许乐知脱下米白色高跟鞋,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

脚踝处传来丝丝疼痛,她低头看,后脚骨处已破皮流血。

她忍着疼痛走进浴室,放好水,准备泡澡。

许乐知倒好红酒,抿一口,踏进浴缸,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闷在水里。

猛的一大片回忆袭来。

段梅葬礼当晚,许乐知自杀了。

她承受不住一下子失去两位爱人的痛。

只记得那夜滂沱大雨,珍珠大的雨点密密麻麻齐天而下。

许乐知站在桥上俯瞰桥下一片汪洋,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水里激起一大片浪花,她瘦削身体夹着雨点一起融入河里。

许乐知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意义。

可她并没有自杀成功,她被救了!

再次醒来时许乐知躺在病床上,病房空无一人。

直到很晚,一名身穿黑色手工西服,面容冷峻的男人朝她走来。

借着半开门隐暗光线,许乐知朦胧中看清男人的脸,天生的眉目疏淡,一副从容自若的神态。

鼻梁高挺,眸目如漆,面部线条似玉般精雕玉琢,唇角弯起。

隔着不远的距离,许乐知能感觉到男人眼中渗透出一股暖意。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再送来晚一步,你就有生命危险。”

“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选择自杀。”

旁边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说道,对许乐知的行为嗤之以鼻。

却对他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男人很恭敬。

打开灯,许乐知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她第一次见到长着一张找不出任何缺陷的脸,用任何形容词都形容不了。

比陆川行好看千万倍。

许乐知气色惨白,撑着虚弱身体开口道:“谢谢。”

男人示意医生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顿时寂静无声。

他颀长身影倚在窗边,抬手看了眼手腕处那枚精贵名表,来自意大利一个品牌,许乐知见陆川行带过。

价值不菲。

他似乎很忙,不停的在看时间。

许乐知倒是镇定自若,此时的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对方很有可能是想要讹她一笔钱,或许他手腕处只是块假表。

面容精致的男人目光从手腕处挪开,落在许乐知脸上,他轻蹙眉头,看起来十分愁容。

片刻,他开口,声音磁性悦耳:“你愿意跟我结婚吗?除了爱,我都能给你。”

许乐知怔愣,她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一时间手足无措。

结婚?她想过和陆川行结婚。

甚至婚礼场景,孩子名字都想过。

此刻,却是陌生人问她,愿意结婚吗?

男人再次开口:“你现在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什么时候结婚?”

“三年后,日子由我选。”

“好,我答应。”

许乐知脱口而出,她不明白为何会答应他,或许是她无家可归,亦或许是她心里憋着一口气。

总之,她想赌,赌一把。

即使结婚也是在三年后,她大可静观其变。

她不清楚为何眼前的男人会救他,不清楚他有何目的,他不说,她便不问。

“明天我再来看你,照顾你的护工明天会到。”

“如果你对我刚刚说的话不放心,可以签合约。”

男人坚硬的轮廓蕴着几许清冷,唇角不再勾起,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

许乐知摘下脖颈处一枚镂空的圆圈玉坠。

她伸手递给男人:“我相信你,这条玉坠便是证物。”

这条玉坠陪伴了她23年,周岁礼上段梅送给她的礼物,寓意是希望能给她带来好运。

现在她送给他,他救了她,许乐知欠他一条命。

男人接过,放进西装上衣内衬口袋里,贴着左心房跳动的位置。

“对了,你叫什么?”

许乐知倾身上前,探出一张脑袋看着站在门口男人的背影,满脸纯真。

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男人没有回头,背着光,他低哑着声音道:“叫我顾二爷。”

“我叫许乐知。”

顾二爷,显然不是他的真名。

“咳咳咳。”

回忆来的太猛烈,许乐知不禁呛了水。

好不容易缓过来,手机来了条消息。

江池:明天有位重要客户到公司谈珠宝设计项目,你负责。

许乐知:好。

江池是许乐知BOSS,顾二爷介绍她来这家公司。

一待便是三年,她听同事八卦过江池不是真正的老板。

真正的老板从未露过面,是真是假,只能当作八卦听听。

毕竟,江池对她挺好的。

许乐知是学设计出身,曾在大学时给宋家‘月’高奢服装品牌设计过一款夏季裙,风靡一时,炙手可热。

也为宋家那季度盈利带来了创新记录。

宋家为了表示感谢,给过许乐知一张卡,她没收。

宋星月一家人把她当女儿看待,她作为谢礼而设计。

算是回馈他们一家人给予她的温暖。

----

夏日尽,初秋袭来。

梧桐开始飘出柳絮,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给浔洲增添别样风味。

许乐知一大早来到公司,整理出会议室,备好合同。

余光瞥见合同里的甲方公司是陆氏集团!

不会这么巧吧?

许乐知心如擂鼓,她并不想在这里碰见陆川行,且与他谈合作。

陆川行昨日才回国,此刻应该在陪父母。

陆氏也不会安排他来对接合同,他突然回国,也许是想念父母朋友。

许乐知再次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一阵仓促铃声响起,是江池。

“乐知,抱歉,我临时要出差去苏城谈项目,今天的客户由你全权负责。”

电话里声音一片嘈杂,许乐知听出是在机场。

她的本职工作是设计,从未接待过客户,万一搞砸了可咋整。

还没等她开口,江池撇下一句:“我相信你,加油!”

啪一声挂断电话。

对待项目这么随意???

江池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能跟上他思维跳跃步伐的人,堪称神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许乐知只能埋着头应付。

上午十点,她换了身职业西服套装,显得严谨内敛些,第一次代表公司签合同,正式点好。

她不想令人失望。

“知知姐,他们来了。”

前台实习生温可火急火燎敲响设计总监的门,并开口。

许乐知猛地站起,询问:“对方来了几人?”

“三人,为首的男人看起来不太好惹。”

温可提了下眼镜,替许乐知担忧。

“你先带他们去会议室,我即刻就到。”

许乐知到总裁办查看监控回放,

为首男人穿着干练灰色西装,走起路来雷厉风行,身旁跟着一男一女。

隔着屏幕,男人脸上染上几分严肃,清晰可见。

难怪温可说不好惹。

这副模样确实不好惹,似是简安欠他几百万一样。

不知情的定会误以为是来讨债而不是谈合作。

许乐知起身,挽起头发,白色衬衣领口处解开一粒纽扣,衣摆扎进半身裙里。

散发出一股职场精英的气质。

“久等了,今天由我来和你们讨论合同事项。”

许乐知推开会议室大门,边走边说。

坐在中间,背对着会议桌的男人闻声回眸,直愣愣盯着迎面走来的女人。

蓦地,他嘴角泛起涟漪,瞳孔亮了几分。

真是天助他也!

陆川行想了一晚上,以什么理由闯进许乐知生活里。

强取豪夺,制造邂逅,甚至是在许乐知所在的公司门口蹲她。

仿若电影场景般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

他很坚定,势必要把她重新追到手,且成为他情人。

昨晚,他托人查过许乐知三年来在浔洲生活的痕迹。

得到的回复是她毕恭毕敬在这简安这家公司工作了三年,除了上班,加班,回家。

生活没有其他浪花,更没有所谓的恋爱,结婚。

天还未亮,陆远敲开他的门递给他一份文件。

要求他今天到简安谈珠宝项目。

他顿时兴奋不已,暗自惊喜他与许乐知缘分不浅。

他总能在简安看到许乐知身影,兴许能约一顿饭,或者来一场邂逅。

简安是三年前空降浔洲的设计公司,来头不小。

豪门世家都知道简安设计是出了名的好,他们设计出的珠宝,全国各地富家太太,豪门千金非常喜欢。

几百万的珠宝买起来眼也不眨。

除去珠宝设计,简安设计服装,建筑艺术都很在行。

传闻他们公司有两个设计人非常厉害,江池是其中之一。

陆氏这次想要一款价值千万的珠宝,设计起来不能俗,不能媚。

他们指着这款珠宝突破今年公司的财政记录。

陆川行惊讶来谈合作的人会是许乐知。

欲擒故纵!

一定是欲擒故纵!

从昨夜到此刻,他确定许乐知是故意拒绝他,故意说要结婚。

她一定是还在生气三年前他抛下她不管不顾的事。

只要他道歉,缠着她,不出一个月,许乐知肯定会回到他身边。

“你好,我是许乐知,简安公司的设计总监,我们江总临时有事需要出差。”

“今天由我来跟你们对接。”

许乐知礼貌性一一握手,露出职业性八颗牙微笑。

“我和许小姐是旧识,关系很好。”

陆川行双腿交叠坐在软质皮椅上,十指交叉,骨节分明。

特意拖着长长尾音,生怕别人不知他与许乐知是旧识。

这一幕,刚好被端着咖啡进来的温可听见……

“你和许总监从前认识吗?”

陆川行身旁的女人林影好奇道,一双八卦小眼神。

这次是她第二次见许乐知,她们曾合作过一次陆氏的珠宝设计项目。

林影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许乐知时,她讶异地合不上嘴。

实在是个出色的美人。

简安设计公司藏龙卧虎,设计总监人美能力强。

林影是陆氏集团销售部经理,同时是陆氏集团风云人物。

曾经半年时间给陆氏带来过两个亿的销售额,人称卖命女郎。

许乐知知道她,她当时为陆家Y.Z珠宝设计夏季产品时,与林影打过交道。

陆川行挺了挺背,颇为自豪:“是的,我和许总监曾是大学校友兼....”

大学时,许乐知设计的作品经常被导师当作楷模,希望同系同学能学习许乐知对设计独特看法。

三年时间升到总监不足为奇,年纪轻轻事业平步青云。

“咳,咳,这是我准备好的合同,你们看一下。”

许乐知打断他的话,她大概猜到陆川行想说什么。

兼女友!

陆川行眼尾勾起,似笑非笑,识相闭嘴。

小样,既然你喜欢玩欲擒故纵,那本少爷就陪你玩。

林影接过许乐知手中的合同,作出一个打招呼的手势,莞尔一笑:“好久不见,既然都认识,这次合同直奔重点,不用客套。”

许乐知表示赞同,她也想速战速决,签合同无非是对于设计价格异议,完工时间的确定。

至于做工及出售,自有陆川行右边研发部经理杜星彬,及左边销售女王林影对接。

陆川行只是项目承接人。

“那就直奔主题,这次我们想推出适用于冬天一款项链珠宝,定价在一千万。”

“本次产品对标消费者是全国各地豪门世家,且只对外出售8枚。”

“产品样式,不能俗气,不能艳丽,也不能太浮夸。”

“唯一要求是给消费者眼前一亮的视觉感,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方面,都需要别致。”

陆川行抿了口咖啡,微挑眉,语调闲闲道:“许总监,没问题吧?”

许乐知一一记下陆川行提出的要求,黑睫闪了闪,抬起眼皮注视着陆川行:“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中途有任何项目上需要沟通的事宜,由林影来和我对接。”

许乐知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坚定不移。

林影受宠若惊,第一次被被指名点姓,很有成就感。

但她余光瞟了眼陆川行冷下去的脸,颤巍巍道:“按理说也是与研发部杜经理对接,你设计好第一道程序是他们将产品落地,再由我们销售。”

许乐知听出林影话里的顾虑,混职场最忌讳抢名誉。

“可以,与宋经理对接也行。”

陆川行握紧拳头,他是陆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浔洲除去顾家,谁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他出面谈合作,被公然嫌弃,传到公司去,脸往哪儿搁。

杜星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紧张的额头冒汗。

他慌忙拒绝,“许总监,我们公司一直以来,都没有越过老板和下面员工对接的规矩,除了老板提前沟通好。”

“许总监不要让我们为难。”

短暂的肃静。

许乐知果断利索道:“好,还请陆总中途有其他想法及时与我联系。”

男人这才神色缓和,笑意盈盈:“没问题,许总监,我现在加你微信。”

“设计最终定稿,需要在本月底结束。”陆川行冷不丁说一句。

林影不敢置信,倒吸一口凉气:“九月底?今天是九月1号,意味着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她是在替许乐知鸣不平,珠宝设计不比装修,服装设计,珠宝有一定复杂性。

从整个外形,颜色,做工,材质加之陆川行提的要求,一个月时间太仓促。

定稿之前会有无数次毁稿重来,陆总是要把牛马往死里逼!

许乐知清除困难性,这个月压力会非常大。

过完这个月她要结婚了,婚后或许会有宝宝,或许会去度蜜月。

可能这将会是她近几年最后一次全力以赴的倾心设计。

“没问题,按照陆总说的时间来,我会在合同里注明。”

合同顺利签订好,许乐知送陆川行一行人离开。

“对了,许总监,我会一直留在国内,希望往后与许简安的合作会越来越多。”

出公司时,陆川行对许乐知意味深长道。

什么?不回国了?

国外的女朋友也不要了?

许乐知佯装笑意,口是心非道:“希望能一直合作。”

刚回公司,一群小姐姐蜂拥而至八卦道:“乐知,你跟陆氏集团继承人陆川行是旧相识呀?”

“好羡慕呀,你有没有他联系方式?”

“他好帅呀,第一次见到真人把我惊艳到了。”

许乐知无奈摇头,无了个大语!

“认真工作,我和陆总并不熟悉。”

众人纷纷疑惑看着温可。

温可懵了,刚刚陆总明明亲口说是旧相识,怎么就不熟了。

她也不懂。

九月浔洲阴晴不定,午后阳光褪去,天空灰蒙蒙一片,整座城市似是被乌云笼罩着。

令人感到压抑。

忽而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许乐知以为是江池打电话来要对她夸奖一番。

按下接听键看也没看,便脱口而出:“我厉害吧,第一次签合同算是比较顺利。”

电话那头静默无言,久久未出声。

许乐知察觉出不对劲,看了眼屏幕,瞬时深吸一口气,支支吾吾:“顾,顾二爷。”

“晚上到云景别墅来,陪我吃顿饭。”

隔着听筒,许乐知能听出顾航清语气里的不悦,他生气时,语气冷硬。

“好,下班后我过去。”

往常只有周末许乐知才会去云景别墅陪顾航清吃饭,三年不曾变过。

今天才周一,又让她去吃饭?

这不是件好事,许乐知第六感告诉她。

----

陆氏集团。

陆川行打开许乐知微信朋友圈,里面空空如也。

他原是想通过朋友圈看看这几年她的状况,对她了解更多些。

大四在读时,他计划过毕业即结婚,迎娶许乐知。

陆远夫妇不支持,他们希望陆川行能找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例如赵栀羽。

他想过坚持选择许乐知,对抗父母。

在一次台球桌上,设计系江梦清和几位新闻系男孩一起打桌球,她走过去告诉陆川行,许乐知大二追他只是为了两万元赌注。

陆川行那时只觉不可思议,怅然若失。

“许乐知是拜金女,追求你也是和设计系女孩打赌,如果她追到了就给两万给她。”

“许乐知不是真的爱你,只是为了钱而已。”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设计系那几个女生,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是江梦清原话。

事后陆川行又托人一一查证。

刚好那时赵栀羽在国外受到脚伤,一句她需要他。

抛下国内一切飞至美国。

临走前一晚,他当面诋毁许乐知,说尽肮脏龌龊的话。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许乐知时的场景,是在篮球场。

他刚打完一场球赛,许乐知作为啦啦队员在中途停场时表演。

人群里,她穿着露脐上衣,紧身短裤,扎着高高马尾,身材高挑肤白貌美。

美的不可挑剔。

跳起舞来洋溢自信。

陆川行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中间领舞的她。

比赛结束后,许乐知小跑到陆川行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她开口道。

“你是陆川行吗?我想做你女朋友。”

“你可以拒绝我,但我明天,后天,大后天还会找你。”

简单两句话,抨击陆川行内心,他轻笑,眸光潋滟而炙热。

他没有犹豫,他本就看上她了。

陆川行牵起许乐知细软修长的手,消失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中。

陆川行过了三年他自认为最幸福的日子,有许乐知的陪伴。

大学时,许乐知爱笑,天真。

她喜欢向他要钱,一要就是十几万,她知道许乐知有个卧病在床钱罐子的妈妈。

江梦清的话,托人查后得到的回复,陆川行不得不深信,许乐知接近他,只是为了钱。

她从未爱过他。

他只是她的提款机。

后来,他后悔了,只要许乐知回头,他甘愿是她提款机。

----

云景别墅。

许乐知回去换了件淡紫色长裙,外披米色薄款大衣,衬得她如雪般的肌肤完美无瑕。

宝马车开进院落,她踩着白色高跟鞋缓缓走下车。

远处看似一朵含苞待放紫玫瑰,清丽动人。

她一颦一笑走进别墅里。

客厅设计直通顶层,中间镂空,客厅左边是旋转楼梯。

两米长水晶吊灯镶嵌着一颗颗碎钻,照得别墅里灯光通明,光线柔美又不失大气。

大厅中间墙壁挂了一张巨幅油画,木质地板上铺设精致毛绒绒地毯。

许乐知走近沙发处,站定。

男人坐在昂贵黑色软皮沙发上,双腿交叠,上半身倾斜后仰,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他专注盯着手里报纸,未曾看过许乐知一眼。

而餐桌上有刚出锅的四菜一汤,有油焖大虾,爆炒猪心,莲藕汤.......

全是许乐知喜欢的菜品。

当然,还有牛排。

“张妈,弄好你先回去。”

顾航清蠕动唇瓣,依旧未抬眼。

张妈摆好碗筷,放好高脚杯倒了两杯红酒,才缓缓开口回道。

“好的,马上离开。”

许乐知瞥眼张妈,又回头看了眼顾航清。

气氛不太活跃。

他可能还在为那天生理期事件生气。

顾航清并非平易近人之人,对许乐知却很是温柔。

她很少很少见过顾航清冷厉着脸,如若有,就是有事要发生。

“今天怎么有空喊我过来吃饭?”

许乐知拿起茶几上青花釉茶杯,边观察顾航清神情,边往他眼前推了推。

男人放下报纸,揉了揉眉骨,脸色不悦。

“先吃饭。”

许乐知不敢在出声,动作轻缓,小心翼翼走到餐桌边。

哇噢!全是她喜欢的。

只要他俩在一起吃饭,餐桌上永远都是许乐知喜欢的菜品。

她忽抬头,眼角漾起笑意,一双桃花眼轻微上挑,妩媚动人。

他心情不悦,却依旧备好她喜爱的菜,许乐知很欣慰。

她观察对面男人脸色,发觉比刚刚柔和许多,盛碗莲藕汤给他,缓缓问道。

“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吗?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你是航之集团的高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压力是肯定的。”

“是被老板骂了吗?”

许乐知耐心询问。

三年前顾航清只是说他在航之集团工作,许乐知便先入为主认定他是航之的高管。

他给她卡,帮她推荐工作,送她安月湾的公寓。

卡里有100万,许乐知没收,只接受了简安的工作。

顾航清姓顾,出手大方,许乐知怀疑过他与航之集团顾家的关系。

那次自杀出院后她向宋星月打听,关于航之集团的事。

宋星月说航之集团的少爷常年居住国外,主要发展国外公司产业。

几乎不回国,国内公司由他父亲顾明董事长管理。

顾明有一个得力助手,姓顾,航之集团高管,权力很大。

结合宋星月所说,加之顾航清所作所为。

许乐知对他高管的身份深信不疑。

顾二爷,许就因他是航之集团,除去董事长外,最大的管理人。

所以叫二爷。

她也曾话里话外也问过,顾航清从未反驳辩解过。

乌云笼罩的浔洲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不断飘打窗户上的玻璃。

噼里啪啦,凝成水沿着玻璃窗缓缓往下。

顾航清切着白色瓷盘里的七分熟牛排,慢条斯理放入嘴里。

许乐知喜欢中餐,他喜欢西餐。

在法国时,他经常以牛排或是欧包代替主食。

“你和陆氏集团的陆川行是旧相识?”

男人掀起眼皮,目光犀利在女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静静盯着许乐知,神情意味不明。

她直愣愣对上顾航清的眼神,不明所以。

今天发生的事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温可坐实小喇叭称呼,之前许乐知半信半疑,这下次彻底相信。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一下午时间,这股风吹到了顾航清耳里。

既然他问了,许乐知便如实告知:“是的,他是我大学同学,且是我前男友。”

听到这句话,顾航清刚入嘴的一口红酒差点喷出,被呛得满脸通红。

“你慢点,你慢点。”

许乐知赶紧绕到他身后,不停拍打他背部。

反应不用这么大吧!她记得以前有说过大学谈过恋爱呀!

顾航清缓醒过来,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许乐知。

“你说的谈过一次恋爱就是他?”

“是的。”

“谈了多久?”

“三年。”

“这次只谈珠宝项目吗?”

“是的。”

“你们俩单独对接?”

“是的。”

顾航清问什么,许乐知答什么。

他们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确实应坦诚相待,实不相瞒。

许乐知以为顾航清会问他们之间因为什么而分手。

她已做好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之间,因为一场赌约相识;因为相互了解后相爱;因为矛盾误会,白月光而分手。

那场赌注,许乐知确实有参加。

许建明跳楼后,段梅得了脑梗。

这件事发生在许乐知高中毕业,收到录取通知书当天。

高三暑假,原本计划出国旅游的她,选择打暑假工挣大学生活费。

开学后,许乐知边上课边打工,负担段梅的医疗费用,她没有心思浪费在哭上面。

这场意外,迫使她的生活,她的性情发生巨大变化,可谓是天壤之别。

大二时,有人提出打赌,谁追到陆川行,便可以获得两万奖金。

许乐知毫不犹豫报名参加,最后获得胜利,却没有要那笔奖金。

她发现她爱上陆川行了。

餐桌前,顾航清迟迟没有问出许乐知所想的那个问题。

男人神情凝重,眼底暗沉,他走到窗前点燃一根雪茄,瞬间烟雾袅袅。

许乐知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会不会因为之前未坦白而生气?她应该提前和他坦白的。

遇到顾航清后,许乐知学会打高尔夫,学会品红酒识花香,学会弹钢琴。

学会开赛车,学会穿衣打扮颜色搭配......

顾航清让她学,她便不推辞,按照他的要求,一一学会。

许乐知问过为什么学这些,顾航清只说是以后可以用的到。

每周末餐桌上,许乐知会侃侃而谈与顾航清分享她这周会了哪些技能,会了哪些东西。

每每这时,顾航清看她的眼神会很欣慰,他希望许乐知学会爱自己。

“对不起。”

“搬过来。”

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为彼此的默契心照不宣。

许乐知想为自己没有坦诚而道歉,顾航清则语气里不含丝毫情绪。

“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顾航清说话声很轻,还是落入了许乐知耳里。

窗外雨停了,散发出浓烈的雨水气味,顺着窗户缝隙蔓延至许乐知鼻息间。

顾航清只穿了件白色衬衫,版型简约,衬得轮廓更加分明。

光影打在他发丝上,男人漫不经心摁灭烟头,最后一点猩红消失在雨夜。

顾航清回眸,缓缓道:“明天晚上我会去参加一场宴会,过完明晚,你般过来同我一起住。”

他霸道命令,语气里没有商量。

“我......”

许乐知支支吾吾。

似是猜到她心中顾虑,男人继续说道。

“你住二楼,我住三楼,婚礼举行之前,我不会强人所难。”

不会强人所难,许乐知相信,他对她一直很尊重。

顾航清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们是即将结婚的情侣,住在一起理所应当。

只是,她心里升起一抹顾虑,得知陆川行是她前男友后,顾航清是不悦,亦或是自卑?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身份地位,家境条件不如陆川行?

他对她很好,她知道顾航清很要强。

不管,以后慢慢补偿他就好了!

许乐知点点头,“好,后天下班后我回去收拾一下就搬过来。”

“今晚住这,雨后开车不安全。”

扔下最后一句话,顾航清起身上了楼。

二楼有许乐知的房间,张妈每天都会进去打扫,是顾航清三年前给她准备的。

有时遇上不好的天气,她便会留宿云景别墅。

而顾航清,从未有过分外之举,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亲密。

上一次许乐知主动奉献,还临时改了主意。

相识三年,她很少称呼他二爷。

知道顾航清真实名字时,是在相识的第二年。

她无意间进入他书房看见了一本英文书上的字,才知道他原来叫顾航清。

她从未喊过他名字。

许乐知喝完汤,洗完澡。躺在柔软踏实的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竟然有些期待与顾航清即将到来的同居生活。

正准备进入梦乡,许乐知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她强行睁开一只眼,瞟眼时间。

半夜12点!!!

哪个人如此闲情逸致,大半夜打电话骚扰人。

她一定要破口大骂。

紧接着屏幕闪起宋星月三个字,瞬时浇灭许乐知心里怨气。

她拿宋星月实在没办法,谁让是她心里无敌小可爱!

“什么事?”

许乐知强忍心头怒火,声音低软柔和。

“知知,明天下午你请假到我家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许乐知蹙眉,重要事情?半夜十二点?

“发生什么事了吗?用不用我现在就过去?”

半夜十二点说有重要事情,许乐知脑海里第一想法是宋星月是不是受了欺负。

她一定会现在奔过去给她怀抱。

电话那头不紧不慢道:“没什么大事,你明天中午来我家吃饭,下午请假,就这样说定了。”

啪一声,电话挂了。

怎么她认识的人都有不等别人说完就挂电话的习惯?江池是这样,宋星月又是。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冒出来,洒在落地窗上,折射出一条金线落到许乐知脸上。

照映出脸部轮廓,浑身散发出白玫瑰的气息,令人心神迷离。

许乐知七点半起床,云景别墅了无声响。

只有张妈在楼下准备早餐。

许乐知揉了揉头发,半伏在扶手上,神情慵懒。

“张妈,二爷呢?”

听闻声音,张妈回头温柔回道:“一早便去了公司,我早餐做好了,你下来吃。”

“好,我先洗漱。”

许乐知早已习惯,她经常在云景别墅看不见顾航清的身影,他大部分心思全在事业上。

仔细算算,她与顾航清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周末她到云景别墅来,陪顾航清吃饭,他经常不在家。

有时一大早就去公司,有时晚上有应酬。

他似乎很忙,顾航清不在的时候,许乐知会自己在别墅里找点事做,安安静静等他下班。

他们之间,从不会越矩。

自从昨天晚上,许乐知发觉三年来自己并不了解顾航清。

他沉默寡言,行动上对许乐知很好。

让她学会很多技能提升自己,让枯萎渺小的红玫瑰在无垠沙漠找到水源。

从而坚韧不拔,学会绽放。

可三年之久,她不知道顾航清的喜好,不知道他爱喝什么红酒,爱吃什么菜系。

他们见面时,经常是她在侃侃而谈,分享近期有趣的事。

顾航清则是负责倾听。

此刻想想,许乐知觉得挺可笑,结婚前夕,却发现不了解自己的未婚夫。

-----

宋家。

许乐知十二点火急火燎赶到,宋星月拉着她的手,似是看到救星般。

“知知,晚上陪我参加一场宴会。”

就这?

许乐知表情惊讶,满脸不相信:“你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有重要的事,就这?”

宋星月坚定地点点头,且表情认真道:“是的,今天晚上的宴会比较重要。是赵家举办的,说是为了赵栀羽在浔洲的首次露面。”

“赵家就这一个女儿,准备回国发展混迹娱乐圈,他父亲赵先宏肯定会为她准备一场回国宴。”

“今晚浔洲贵族都会到场,我们宋家也有被邀请。”

许乐知突然想起昨晚顾航清也说今晚有一场宴会,会不会是同一场。

赵家宴请宾客全是浔洲豪门世家,身份地位高不可攀。

顾航清去的不会是宋星月口中说的宴会,太不现实!

她一字不漏听完宋星月的话,提出疑问:“那你拉着我去干什么?我跟他们也不熟。”

宋星月面色绯红,犹如少女般娇羞。

“听说航之集团的太子爷今晚也会去,我想看看传说中的真人,真有传言中风流倜傥,帅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吗?”

看着宋星月表情,许乐知瞬间明了,佯装生气道:“好你个月月,是想拉着我当电灯泡。”

宋星月急了:“不是不是,我也不认识顾家的太子爷,你比较聪明,你陪着我,万一临时出现什么状况也能应付。”

“再者,这位顾家太子爷来无影去无踪,他很少参加宴会,这次欣然答应,好好的机会。”

许乐知想拒绝,一个她不认识的圈子,里面都是不认识的人。

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她,比在家设计珠宝更令人恐慌。

“去嘛,去嘛,礼服我都帮你备好了。”

“对了,赵栀羽,你不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吗?”

宋星月知道,陆川行突然消失给许乐知带来重大打击,他的消失,许乐知母亲去世,再到许乐知自杀。

一件件阴影接踵而至。

宋星月恨不能对陆川行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好在有好心人及时救了许乐知,不然她宋星月的人生即将灰暗。

她倒想看看赵栀羽是何方人物,真有传闻中那般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吗?

提到赵栀羽时,许乐知内心有了波动。

一位能让陆川行毫不犹豫离开的女人。

最终在宋星月不断纠缠下,许乐知同意陪同宋星月一起参加赵家的宴会。

“知知,你都好久没来阿姨家,阿姨跟叔叔很想你。”

许乐知进门,李惠子热情洋溢给了她一个拥抱。

“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确实有点忙,等忙完这阵子,我会经常来看叔叔阿姨。”

许乐知快要成婚之事,宋家人不知,包括宋星月。

三年前,她答应顾航清可以结婚后,顾航清特地说过这件事需要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待时机成熟自然能说。

许乐知藏在心里三年,闭口不言。

李惠子摸了摸许乐知头发,待她如女儿般宠溺笑道:“没事,没事,只要我们知知心里记挂着我们就好了。”

许乐知也跟着笑了:“放心,阿姨,我和月月会一直陪着你的。”

自段梅去世后。李惠子,宋德恩对她比大学时还要好,经常让宋星月转交她买的礼物。

李惠子知道,若直接给许乐知钱,她会拒绝。送一些生活用品,化妆护肤必需品,自然不好拒绝。

在许乐知心里,宋星月是她人生中的救赎。

餐桌上,宋家一家人其乐融融。

李惠子眼睛一闪,笑意斐然,“言安,今晚宴会你好好物色一下,看有没有能看得上眼的女孩,赶紧要个联系方式交流一下。”

宋言安婚姻大事,一直是她心里未落地的石头,一天未能解决,她记挂一天。

宋星月嬉皮笑脸跟着附和:“是呀,哥,你今晚可要看仔细了,不要错失佳人。”

“你先管好自己,不要着急我。今天晚上我倒是可以帮你留意留意,能上这种宴会的人家,都不差。”宋言安淡定地将话题抛给她。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宋星月反而有点不适应,她剜了眼宋言安。

倏地,她像是又想到什么,抡着大眼睛说道:“你们知道吗?我有个小道消息,今晚航之集团的太子爷会去。”

李惠子疑惑:“航之的太子爷?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星月撇撇嘴,对李惠子不懂世事的态度感到无奈。

李惠子平日里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她和宋言安生活起居,她很少掺和宋德恩的生意经。

也只是偶尔才会和一些太太们打打麻将,次数少之又少。

宋星月都能理解,她内心对李惠子十分敬佩,她继续道:“这位太子爷我也只是听说,人很帅,气质冷冽,气场强大。”

“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在浔洲的宴会上,我挺想见见像什么样。”

许乐知安静夹着菜听宋星月这番侃侃而谈,她对她口中帅气的男人不感兴趣,她不犯花痴。

但宋星月不是,她一向喜欢帅哥,对长相优雅男性恨不得买回家天天看。

宋德恩在听到顾家太子爷时面容不悦,含着笑的脸倏地暗沉。

顾家太子爷不好惹,传闻性情暴躁,脾气阴晴不定,且心狠手辣。

近5年,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最好不要和他有染。”宋德恩语气沉重。

他的掌上明珠宋星月单纯可爱,性子直爽,顾太子爷城府颇深,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适合有往来。

欢乐氛围赫然冷了下来。

宋星月吓了一跳,好奇心促使她更想知道原由:“为什么?他真有传说中那么恐怖?”

她多多少少听过关于这位太子爷的风光事迹,基本是关于工作上惊人的能力。

宋德恩回得直截了当:“他手段很多,和他谈项目都需要多长几个心眼子,看看可以,其他不行。”

宋星月揣着明白装糊涂:“爸爸,你所说的其他是什么?”

宋德恩瞟了她一眼:“我说的你自然清楚,无非男女那点事。”

他看着宋星月说到顾太子爷时脸上表情心花怒放,他担心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你了解他?”宋星月半开玩笑。

几个字便惹得宋德恩发脾气,高声吼着:“月月,你好自为之,我说的话你要放心里去。”

餐桌上一时间陷入窘迫,许乐知放下筷子,轻轻扯了扯宋星月衣角。

提醒她不要直言不讳。

李惠子见情况不妙,忙着打圆场。

“德恩,月月怎么可能会与素不相识的什么太子爷有染呢!她今晚去宴会只是想长长见识。”

“你很少带她去这种场所,每次都是宋言安陪着,她自然也要多接触接触。”

“掉入帅哥堆里,对帅这个字就不会如此花痴啦。”

宋德恩嘴唇抽动一下,他觉得李惠子说的颇有道理。

他的确很少带宋星月参加大型宴会,看似热闹,里面实则利益熏天,勾心斗角。

每一场宴会都是名与利的风月场所,他并不想让宋星月卷进去。

他的这颗明珠,可以永远保持天真乐观。

见宋德恩动容,宋言安跟着劝说:“父亲,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好好带着月月,不会与太子爷有染。”

许乐知同时附和:“叔叔,今晚还有我陪着,月月不会破格,你放心。”

宋德恩无奈摇摇头,语重心长:“月月,我不是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和顾家太子爷,完全是两种人。”

“我也是害怕你再次受伤害。”

前男友赵齐伤害过一次宋星月,被宋德恩逐出浔洲。

而顾家太子爷,不是宋德恩能惹得起的人物。

宋星月看着大家一副认真愁容的模样,刹时捧腹大笑,决定不逗他们了。

“我开玩笑的,你们一个个这么当真。”

她仅仅是想看看传闻中长相帅气冷冽的男人是个什么样。

她一向好奇心强,浔洲有这么号人物,更想寻踪觅迹,一探到底。

何况,她也是有自知之明,那么大一号人物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

闻言,最先展开笑容的依旧是宋德恩,他眉目舒展,笑呵呵道。

“这孩子,和小时候一样,古灵精怪,骗起我们来一套一套。”

许乐知能看出,宋德恩眼里含满宠溺。

宋德恩刚刚说的话,她也赞成。

宋星月单纯善良,不适合和心机太深的异性交往,容易被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是我随便说的一句,没想到引起大误会。”

宋言安放下手里筷子,尴尬地看向宋父宋母。

他不应该打趣宋星月,破坏餐桌氛围。

“这样,为了表示歉意,晚上我带月月和知知偷偷看一眼太子爷,让她们大开眼界。”

他打趣道,笑得贼眉鼠眼,与平时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他完全不符。

李惠子说:“别想着看什么太子爷,你今晚势必要照顾好你两位妹妹,还有自己多留意留意女孩。”

“活到三十岁,连场恋爱都不谈。”

宋言安三十岁,是个母胎boy,是李惠子心中一根刺。

她主张不论男孩,女孩,可以多谈几场恋爱,但必须专心,不能有脚踏两条船的想法。

婚姻路太长,多了解异性才能知道是否合适。

宋言安大学毕业后依旧未恋爱过,李惠子明里暗里想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最终都无疾而终,宋言安肯定不会去。

餐桌上鸦雀无声。

李惠子招呼许乐知,给她夹菜:“知知,你多吃点。”

“你近期有没有恋爱的计划呀?”

许乐知愣了愣,抿嘴微笑:“阿姨,我暂时还没有。”

李惠子撇撇嘴,像撒娇少女般,略显娇嗔:“可惜了,谁能让知知做儿媳妇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宋氏一家都知道许乐知和陆川行的关系,怕她提名思人,从没有提过。

三年前,许乐知痊愈后,李惠子极力撮合她和宋言安。

她只能谎称,自己暂时不想恋爱。

她不想让李惠子替她担忧。

午餐结束,许乐知陪着宋星月试礼服。

“知知,你说我穿什么颜色的礼服好看?”

宋星月带许乐知到一家高定礼服定制中心挑选。

因临时挑选,能选择的并不多。

有大红鱼尾裙,白色仙女裙,金色收腰长摆裙,黑色赫本复古裙……

许乐知眼神落在一件鹅黄色收腰现代风裙上。

做工细腻,柔软纯粹,穿在宋星月身上娇俏不失气质。

“就这件,肯定很适合你。”

“知知眼光不错,我也觉得这件非常好看。”

“知知,那你呢?”

宋星月走到黑色赫本裙面前。

“我觉得这件适合你。”

礼服推荐师走过来礼貌提醒:“不好意思,这件在你们来一小时前已经被定走了。”

“没事,我在看看。”

最终许乐知选了件银白色礼服。

夜色渐浓,昏黄路灯沿着街道一盏盏亮起,像一颗颗璀璨繁星,照亮整个浔洲。

九月,满城桂花香,一簇簇桂花混着梧桐落下飘絮,密密麻麻在空中扬起。

赵家举行的宴会在利峰山庄,浔洲最昂贵有名的庄园。

七点,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利峰山庄前。

往下俯瞰,整个浔洲夜色尽收眼底,山下黑暗冷清,山上旖旎通亮,形成鲜明对比。

宋言安一袭黑色西服,内里雪白衬衣领子非常挺挺,一条黑色领带十分耀眼。

是爱马仕最昂贵的一款。

他颀长优雅,皮肤白里透红,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忧郁。

与中午在宋家餐桌上的宋言安判若两人。

宋言安绕到后座右边门处,半弯腰绅士地帮许乐知打开车门。

女人踩着七厘米淡金色高跟鞋,徐徐下车。

她身穿一袭银白色长裙,上面镶嵌着银色亮片,纱翼轻柔的面料在攘攘人群里显得珠光宝气。

紧身设计凸显出她妖娆的身线,前凸后翘,气质迷人。

宋星月眼光不错,这套礼服简直是为许乐知量身打造。

宋星月穿的是一套鹅黄落地裙,肩部是镂空的设计,胸前呈V字,露出整片白皙锁骨。

她佩戴着淡黄项链和耳环,一头茶色长发披在耳后,宛如森林里逃跑出的精灵。

典雅的同时增添了几分俏皮。

三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宴会厅,琳琅满目的红酒香槟映入眼帘,各式各样的甜品摆在宴会中间。

还有媒体记者纷纷拿起相机拍照摄影。

许乐知环视一周,这不像一场宴会,倒像是给商人提供合作的场所。

“你们先逛逛,我那边有生意往来的朋友,我过去打声招呼。”

交待完二人,宋言安拿一杯香槟朝宴会厅另一头走去。

宋星月咂舌:“”啧啧啧,月月,你看看,说是要照顾我们俩,自己先跑去风流潇洒。”

“晚上回去一定要和妈咪告状。”

宴会厅响起音乐,一对对男女默契牵手朝舞池中央去。

伴随着舒缓音乐声纵身起舞。

宋星月拉着许乐知要往舞台上奔,许乐知摆摆手。

“我不会跳,你去跳,我在那里等你。”

两人又黏糊了一会。

见许乐知实在不想跳,宋星月只好放开她,随便拉了个男舞伴往舞池中央奔。

宴会厅右边有一面金边柜,柜子里各式各样的古玩收藏。

有古董,字画,陶瓷,玉雕。

陈列一整面墙,看上去十分壮观。

“我刚刚进门时,看到一位帅哥,长的特别帅气,听说是顾家的独生子。”

许乐知站在古玩柜前,听到旁边两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孩在窃窃私语。

说话者是那位长发及腰,小家碧玉型。

站在她旁边另一位短发姑娘,喝了两口果汁,神情怠慢。

“我对帅哥不感兴趣。”

许乐情不自禁看了两眼短发姑娘,觉得她又美又飒。

长发姑娘不依不饶,继续着这个话题:“听说他就在二楼最里面包厢里,你陪我看两眼,好不好。”

短发姑娘持怀疑的眼神:“浔洲顾家的独生子,你也敢去招惹?”

“我不是招惹,我就是上去偷看两眼,看完就走。”

长发姑娘用手肘撞了下短发姑娘,示意她小点声。

许乐知嘴角扬了扬,佯装自己只是一心过来欣赏古玩的藏家,对于她们刚刚的对话,一句话也没听见。

年轻真好,可以肆无忌惮讨论帅哥,欣赏帅哥。

哪怕是顾家独生子,也可以壮着胆子调侃一番。

只是,许乐知不懂。

明明她们也是达官显贵人家的子女,怎就一心对着首富家的独生子一见倾心。

不过,貌似没人能不喜欢帅哥!

------

二楼888vip室。

一群富家少爷在娱乐消遣。

“太子爷,看局面,你今晚是想把陆少的钱全部赢走呐!”

说话的是江池。

二楼右边房间,几位男人在牌桌上玩起牌。

他们这群人下午便到了,约好一起切磋下牌技。

陆川行今天玩牌,玩几场输几场,全部输给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身上。

似是对面男人有备而来,丝毫不留情面。

男人冷哼一声,没有出声。

陆川行耷拉着脸,不敢质疑。

航之集团在浔洲有一定影响力,两家又是世交。

顾航清三个字跟随了陆川行整个童年。

陆远经常在他面前夸顾航清成绩好,小小年纪聪明自律。

大学在法国就读,同时在法国开拓航之集团的酒水生意。

非常有头脑的人,让陆川行多跟着他学习。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顾航清,今天牌局明显是针对他而来。

他回国举行饭局,也有喊他.......

周以信瞟了眼牌上的人,为了活跃下气氛,同时能让陆川行心情好些。

他把话题引到女人身上。

“陆少,你猜刚刚我去楼下,看见了谁?”

萧淮璟看了眼周以信,转了两圈手里的佛珠,瞬时明白他的想法,帮他打配合。

“还能是谁,上次酒吧偶遇的前女友?”

陆川行握牌的手紧了紧,眼眸亮了起来,竖着耳朵听他俩的对话。

萧淮璟思虑片刻又疑问:“不能吧,这种场合她能来参加?”

周以信兴趣来了:“谁说不是呢,就是她,穿了件银色长裙。我自认为是阅美女无数的人,都看得挪不开眼。”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太让人有非分之想了。”

周以信满脸流氓之气,想入非非,表情贱嗖嗖。

陆川行急了,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威胁:“想不想活了,我的女人你也敢想?”

坐在太子爷旁边的江池,小心翼翼窥探了眼身旁的男人。

男人冰冷神情如寒冬白雪,紧绷着一张脸,眼神锐利深幽,寒气冰人。

牌桌上另外三人只顾着打趣刚刚的话题,丝毫未注意到对着门而坐的男人,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又是欲擒故纵

宋星月跳完舞,热得通红。

她在展柜前找到许乐知,拉着她往楼梯上走。

“知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跟着我走就是了。”

许乐知一股脑跟着宋星月得步伐,踩着柔软地垫,来到了二楼。

长长走廊看不到底,来来往往的宾客少之又少。

与一楼风花酒月场所是两片天地。

给人一种严肃神秘的感觉。

许乐知拽了拽宋星月裙角,压低声音:“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乱跑。”

“我们下去找言安哥。”

宋星月置若罔闻,给许乐知作心理建设:“你别害怕,有什么事我扛着。”

许乐知心突突直跳,右眼皮跳得飞快。

如若现在能看到宋言安,有他陪着一起,她才能安心些。

跌跌撞撞,许乐知终究是跟着宋星月来到一扇房间门口,上面写着888VIP贵宾室。

路过的服务生看见两人鬼鬼祟祟,过来绅士提醒:“您好,这里面是贵宾, 两位小姐是要找人吗?”

宋星月深吸一口气,假装淡定道:“是的,我有朋友在里面。”

“需要我帮你们联系一下吗?”

“不用,我自己联系。”

服务生表示理解后,端着酒水下楼。

“知知,传闻中浔洲太子爷就在里面,我打开门看看,你等会帮我做掩护。”

???

许乐知一脸问号,她差点忘记展柜前长发女孩说的,太子爷就在二楼最里面包厢。

早知道要发生这种社死现场,打死她也不会跟着宋星月上来。

她知道宋星月对太子爷充满好奇,喜欢只是随口一说。

宋星月本就是大大咧咧,人来疯的性子,做事经常出乎意料。

完全不像是富家培养出的千金。

许乐知对她这种直爽,毫无遮掩的性格很是喜欢。

至于现在,她很不喜欢……

-----

888VIP贵宾室。

“六个六,谁要。”

陆川行语气在听见前女友后明显开心了起来。

今天虽然他输得最多,一下午输了100万。

想到等会能见到许乐知,黑云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恨不能立马结束牌局。

“八个八。”

顾航清扔出八个八,众人惊呆了眼睛,一个个不可置信般看着他。

江池怕顾航清是走了神,特意提醒了他一下:“你们是一家。”

“我知道。”

男人头也没抬,盯着手里的牌,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陆川行火气上头,牌往桌子中间一扔:“你有毒吧,知道我们是一家你还吃我的牌?”

男人垂着眼帘,丝毫没有道歉或是想挽回局面的态度,不悦道:“玩不起?”

周以信向萧淮璟传递眼神,像在说:他们之间怎么了?

萧淮璟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气氛越来越僵硬,顾航清和陆川行,哪个都不好惹。

“说吧,我哪里惹到你了,你今天明显在针对我。”

陆川行舔舔腮帮,从西装裤口袋掏出烟,点燃。

他想不出有任何地方惹到顾航清,看不懂他今日行为。

烟可以短暂压住他心头怒火,摁住他蠢蠢欲动的拳头。

航之集团与陆氏集团虽说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若要真细细论起来,航之集团在浔洲势力更大,权力更大,给浔洲带来的GDP更高。

两家之间合作多年,陆川行不好不留情面把关系弄僵。

顾航清依旧未回答,逾规越矩的是他,他心知肚明。

最后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里,陆川行走到吧台处倒两杯红酒。

一杯递给顾航清。

他放低姿态:“航清哥,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明天我去你公司,好好赔礼道歉。”

“这杯酒为我刚才出言不逊向你道歉。”

说完他喉咙间滚动,酒一饮而尽。

在利益与冲动面前,陆川行心里有数,再气不过他也不可得罪顾航清。

他的手段,他不是没听过。

顾航清拿起高脚杯,晃了晃,突然轻笑了一下,正准备仰头喝时。

门口处传来砰一声大动静。

房间内所有眼睛齐刷刷朝着门口望去。

.......

许乐知破门而入,咚一下摔倒在地。

与其说是摔倒,不如说是被宋星月推了进去,没有站稳脚跟,整个人扑在了柔软地毯上。

这下是真的社死。

宋星月直杵杵站在门口,往里瞟一眼,不敢往前再踏一步。

她也没想到里面人这么多,只能由着许乐知脸朝地趴在地毯上。

紧张到忘记去搀扶她起来。

片刻。许乐知强撑着身体忍住疼痛缓缓爬起,刚好对上了牌桌上对门而坐,男人诧异的瞳孔。

而男人身旁半弯腰的身影也抬起头,直勾勾朝着许乐知看去。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顾航清?陆川行?

这两人认识?且此刻在同一个牌桌上,陆川行看上去是在恭维顾航清。

什么情况?

不管什么情况,她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不想与陆川行有染,但也不能承认自己认识顾航清。

她答应过顾航清,除了在安月湾和云景别墅,其他任何场合他们需要装作不认识。

许乐知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突然脑子里灵机一动。

“抱歉,找错了房间号。”

她尴尬地笑,转身准备走。

“知知?你是来找我的吗?”

陆川行放下酒杯,大步走到许乐知面前,双手放在她肩两侧,眼神暧昧。

他以为许乐知是浪子回头想通了,毕竟做他情人能获得到的好处数不胜数。

谁都未注意,门对面牌桌上有一抹身影动了动,藏在牌桌下的手攥紧了拳。

许乐知身体一僵,心里怒骂陆川行一千遍。

什么场合,这么自恋,太没有眼力劲。

许乐知能感受到背后齐刷刷注视她的眼睛,在场的都是大人物,一个也惹不起。

面前金丝边眼镜男人眼神坚定,态度坚决。

不知情者会误以为是求婚现场。

许乐知抻了抻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优雅淡定。

“不好意思,我们之间不熟。”

熟吗?确实不熟,有三年之久未有过任何联系。

人是最容易变的生物。

不熟?又在欲擒故纵?

陆川行不生气,只定定看着女人惊慌失措的脸上有几分倔强。

都找上门来,却还说不熟。

陆川行不禁低笑出了声。

他松开女人似纸片般薄肩,转而拉住她的手,阴郁脸上盛满笑容,语气十分温柔:“想我了?专门过来找我。”

“放手。”许乐知压低声音,只有陆川行能听到的距离。

不等陆川行回,一条扫把尾朝着陆川行砸去。

“好你个陆川行,公众场合吃我们知知豆腐,看我不打死你。”

若不是陆川行眼疾手快,真就被宋星月一扫把打在脸上。

陆川行侧身,扫把落了空。他反手扣住宋星月的手,呵斥道:“你不看什么场合,就乱来。”

场面一时慌乱起来。

许乐知往牌桌那边看了一眼,顾航清直勾勾盯着她。

眼神凌厉得她心里发怵。

这几天顾航清仿若变了一个人,她开始看不太懂他。

牌桌处男人扬起手机,对着许乐知面不改色,食指轻轻点了两下。

仅是一个简单动作,许乐知立马会意。

她这几年,能坐上总监位置,最会察言观色,看旁人举动。

许乐知点开微信,迸出一条消息。

宴会结束后,等我。

顾航清只有简短几个字,他没有说要解释。

没有说他为何会出现在陆川行的圈子里。

这时碰巧服务生进来提醒:“楼下宴会要开始了,请少爷小姐到楼下去参加开幕。”

周以信,萧淮璟,江池纷纷上前拉开几人。

只有对门的男人,一动不动看着这场戏剧性的表演唯美落幕。

......

楼下宴会流光溢彩,场面盛大隆重。

舞台中央赵先宏拿着话筒侃侃而谈。

“尊敬的来宾,各位先生,女士,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本女的宴会,愿意赏赵某一个面子......”

许乐知听得犯困,都是些冠冕堂皇语调,词儿也显得假情假意。

她最不喜欢这种场面。

宋星月握着她的手有些哆哆嗦嗦,她还未从刚刚惊险一幕中回神。

许乐知打趣道。

“你呀你,要去看顾家太子爷的是你,现在害怕的又是你。”

说到顾家太子爷,她心有余悸,刚刚场面太乱。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宴会结束,等顾航清来找她。

舞台处隐隐约约传来:“接下来有请我爱女赵栀羽......”

她正游离时,身旁咋咋呼呼的宋星月摇着她胳膊。

“知知,你快看,那就是赵栀羽。”

二楼旋转楼梯上,一个身着黑色赫本裙的女人,沿着扶手款款而下。

许乐知抬眸,这件正是她看中的那件黑色赫本裙。

女人脸小精致,大眼睛双眼皮,鼻梁高挺薄唇性感,身线极致妖娆。

黑色赫本裙穿在她身上,美轮美奂,典雅惊艳,不张扬,不刺眼。

乌黑长发挽成小圆髻扎在脑后,反而头顶戴着一顶镶满钻石银色皇冠,那般耀眼夺目。

许乐知不得不承认,她是美的,超乎自己内心对她幻想的美。

难怪陆川行会为了赵栀羽抛弃她。

赵栀羽站在金光环绕的舞台上,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她唇间噙着笑,连女人都看得离不开眼,更何况现场男士。

宋星月小嘴鼓囊囊,似有替许乐知打抱不平之样。

“我看也就那样,不如知知你美,她看上去妖里妖气,定是心术不正。”

许乐知赶忙捂住她的嘴,宋星月发出“呜呜”声。

好不容易挣脱,听见她又说了一句:“我说的是事实。”

许乐知做了个“嘘”表情,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压低声音,在宋星月耳畔低语:“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种话也敢乱说。”

“话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在场的都是浔洲上层圈子的人物,宋家虽不如陆氏,航之,在浔洲也算是能排的上号。

也许在场,只有她是借着宋家颜面来参宴。

她更需要小心翼翼,疏忽不得。

许乐知很清楚,她设计虽是厉害,且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浔洲乃至世界,并不缺她一位优秀设计师,离了谁都能转。

宋星月点点头,表示理解,食指放在唇瓣中间,算是回应了她。

台上赵栀羽手握话筒,台下一群记者或半蹲,或站,或坐,手里纷纷拿着相机对着上面女人咔嚓拍摄。

他们势必要连夜赶稿子,写文章排版,好登上明日报纸。

让赵栀羽以最快速度让浔洲有名或不有名的人都认识。

资本力量就是狠狠砸钱。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回国的宴会,感谢我的父亲......”

又是一堆感谢之语,许乐知实在听得走心,这类虚无缥缈的话。

谁让资本爱听呢!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主持人接过话筒,许乐知知道赵栀羽和赵先宏讲话彻底结束。

难怪赵栀羽回国要勇闯娱乐圈,也的确合适。

“今日非常庆幸,请到浔洲一位大人物来参加此次宴会。”

“有请顾氏航之集团董事长,顾总顾航清上来讲两句话。”

底下一片哗然,宴会厅掌声夹杂着话语声响彻整片上空。

“顾家太子爷升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真正接手顾家了?”

“现在都是董事长了,难不成有假吗?”

“听说他三年前就回浔洲,就是为了接手顾家产业,只是没有走漏风声。”

“没有听到航之集团召开发布会呀。”

许乐知双目圆睁,心跳的仿佛要炸开。

耳边不断传来周围人讨论这位航之董事长。

顾航清就是航之集团董事长?他不是高管,原来他是董事长!

他的身份,竟掩藏了三年!

她对他,原来是这么不了解!

许乐知有些站不稳,摇晃两下。

手被宋星月一把抓住,她不明所以道:“知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乐知感到额头有细密汗珠汩汩冒出,她掌心汗黏黏一片。

她唇瓣蠕动两下,说不出话,只觉胸口处似滚烫的热水沸腾响动。

良久,许乐知定下心来,没有刚才那般紧张。

她摆了下手,语气很轻:“我没事,可能刚刚吃坏了肚子,微微有些痛。”

宋星月扶她到大厅窗帘后软皮沙发上休息。

脚步挪动时,许乐知余光隐隐看到台上男人锐利目光也朝着她投来。

她实在没有心思再听台上的人讲什么。

她只觉仿若笑话般,被轻易骗了三年。

原来,她一直是破不了壳的小丑,无声无息地,卷进另一场豪门纷争。

宋言安找到她们时,宴会即将进入尾声。

“原来你们在这呀,害我好找。”宋言安越过人群朝她们挥手。

待走近时,许乐知才看清来的不止他一人。

他身后,有陆川行,赵栀羽,周以信及萧淮璟。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许乐知都认识。

一抹红色身影在赵栀羽身后闪动,方才露出面孔,她一袭红短裙,齐肩长短发。

看上许乐知的眼神,不可一世,趾高气扬。

许乐知认识她,大学时与她同系,是江梦清。

她听说她家境并不是很好,怎会和刚回国的赵栀羽熟络,且混进陆川行圈子。

宋星月站起身,挽着宋言安臂弯,略带撒娇道:“今晚累了,以后类似这样的宴会我再也不想来。”

她斜着瞟了眼陆川行,试图从他眼神里探出今晚滑稽的一刻有没有被宋言安知道。

陆川行显然没有发现宋星月投来的目光。

他身旁站着赵栀羽,他怎敢随意剽窃别的女人。

许乐知不禁有些想笑,堂堂陆少也有怕的人,或许是爱到骨子里,才会怕吧!

宋星月借机扫视一圈这些人,扫到萧淮璟时,对方微笑着绅士伸出手朝她打招呼。

她一脸莫名其妙。

许乐知认识的这些人,她同样认识,独独对萧淮璟不是很记心。

甚至是印象不深刻。

自陆川行出国,她已很久未与许乐知一起,和这群人玩。

大学时,只记得周以信是浔洲大学传闻中的花花公子,长得风流倜傥,一股流氓气派。

迷惑诸多大一女生芳心,甘愿奉上其身体。

倒是萧淮璟,她一直以为他是GAY,未听说过他有女朋友。

宋言安宠溺摸了摸宋星月头发,温柔道:“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等会就回去。”

也就是此时,赵栀羽径直走到许乐知面前,微抬下颌,语气带有挑衅意味。

“你就是为了钱接近陆少的许乐知?”

她虽一直在国外,对国内发生的事,关于陆川行一切,了如指掌。

江梦清每周或是半个月会向她汇报一次关于陆川行近况。

从他大一开始。

她知道许乐知是陆川行前女友,一谈就是三年。

她曾在陆川行喝醉时听说他嘴里念叨着许乐知三个字。

那一刻,她嫉妒的发疯,她感到不安。

她知道陆川行动了真心,所以她毅然决然回国闯国内娱乐圈。

许乐知面对直截了当的问题,脸颊火热热的辣。

她能回什么呢?

解释她不是为了钱接近陆川行,是因为爱?

太可笑,她和他,不过是三年前尘封旧事,被她牢牢摁在心底深处。

她无意间闯进他生活里,肆无忌惮贪婪着他每一寸光阴。

后来,她遭了报应。

自段梅去世,她便相信因果,她把段梅突发心梗之事定在自己头上。

许乐知微微一笑,没有辩解亦未反驳。

倒是宋星月看不下去,站到许乐知前面,将她挡在身后。

“请你搞搞清楚,陆川行也不是什么好人,有心上人还来招惹我们家知知,有没有自知之明。”

陆川行剜了她一眼,眼神鄙夷,说着说着又说到他头上来。

赵栀羽似是很得意,对宋星月说的话不以为意。

仍是直愣愣看着许乐知,嘴角弯出势在必得弧度:“敢不敢跟我来一场钢琴比赛?”

她听江梦清说过,许乐知除了会设计,其余什么也不会。

最张扬的一次是在参加过啦啦队训练。

家境贫寒,嗜钱如命,小井小市,毫无大家闺秀之气。

也配站在陆川行身旁。

一旁的江梦清嚷着嗓子讽刺道:“不会连钢琴都没碰过吧。”

又转头看向赵栀羽,语气里尽是嘲笑:“莫非在这里来一场啦啦队表演,许乐知最擅长的就是跳啦啦操。”

话落,空气瞬时凝固住,大家都在等着看许乐知反应。

陆川行开口,打破氛围,朝着赵栀羽道:“算了吧,比什么赛呢,今晚只要大家玩得开心就行。”

他知道许乐知不会弹钢琴,她从未学过。

在赵家这场宴会上弹琴,只会招来更多嘲讽。

他未揭穿许乐知不会弹钢琴的事,不愿让她在众人面前损失体面。

赵栀羽看似放弃,实则依旧不依不饶:“怎么,不敢比吗?”

“怎么比?”许乐知问。

陆川行被吓了一跳,表情诧异,许乐知是要答赢比赛?

他脸色冷了下来,他了解她骨子里的傲气,不甘示弱。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是能出头的场合吗?

都是社会名流,她一上场,便知她对钢琴一窍不通。

同时被吓一跳的,还有赵栀羽和江梦清。

江梦清定了定身体,说着比赛规则:“在现场找10个人,可由你们找,也可由我们找。”

“钢琴曲任选,再由10人投票,这样比赛公平公正。”

她微扬下巴看着许乐知,似规则仅说与她一人听。

宋星月不服气辩驳道:“今天本就是赵栀羽小姐的宴会,现场找10个人,肯定都会向着赵小姐吧。”

江梦清不听其辩说,加重了语气:“只问敢不敢比?”

“我比。”

许乐知越过宋星月,站在赵栀羽面前,眼神坚定,重复了句:“不就是弹琴嘛,来吧。”

宋星月惊讶着张开嘴,眼睛瞪得铜铃般,不可思议。

瞧着许乐知一副自信模样,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乐知会弹琴她是知道的,但也是三年前才突然开始学,算是半路出家。

像赵栀羽这种千金,几乎从小学琴是必备。

宋星月想起她小时候也有学过,初中毕业后实在不感兴趣,再也不碰了。

为此李惠子狠狠骂过她,她坚定地还是不学。

陆川行一群人也向许乐知投来趣味的眼神,都在等好戏开场。

而二楼楼梯隐秘扶手处,男人嘴边噙起一抹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愧培养了三年,到了该丰收的时候.....

江梦影不知从哪里找来了10个人,男男女女分配挺均匀。

从穿着看像是浔洲中层老板的儿子或者女儿。

落地窗旁摆着一台黑白相间钢琴架,赵栀羽挺直背脊,优雅走上去。

她选了一首{I Wanna Be Your Slave}

音乐声一开始,许乐知便听出这首曲。

曲目悠扬,节奏轻快,不觉间,宴会里的人听到声音纷纷往落地窗边走。

只听见人群中男人在说。

“哇,赵小姐弹得太好听了吧,真是有颜值有才华,又有能力。”

站在她旁边女生点头附道:“这首曲子节奏比较快,听上去很舒适。”

许乐知看着阶梯上赵栀羽沉迷在钢琴键里,修长的手指不断转变,仿若每一根琴键在指腹间,任由她使唤。

确实好听.....

一曲完毕,赵栀羽站起身,朝着观众深深鞠躬,像从魔堡里走出的公主,时时刻刻散发出优雅气息。

霎时间掌声沸腾,都在为她叫嚣,展示着她的优秀。

赵栀羽走下台阶,从许乐知身旁走过时,递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是胜利者看阶下囚的眼神,带着嘲讽,讥笑及三分炫耀。

“怎么办,知知,你确定要上去弹吗?”

宋星月一脸慌张看着她,许乐知是她带过来的,她应当保护她。

明摆着许乐知要输,她不能让太过戏剧性一幕发生在赵家宴会上。

成为整个浔洲上流社会茶余饭后谈资,且带有鄙夷。

许乐知拍了拍握住她手的手背,示意对方不要紧张。

她淡定从容走到钢琴旁,抚摸了一遍琴键,熟悉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有半年没有碰过琴键,投入在工作上的时间越来越多。

许乐知抚臀而坐,指尖在白色琴键上跳跃,缓慢成长....

台下有位男生说:“秋日私语,我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

三年前,顾航清要求她学钢琴,为她找最好的私教老师,一学就是一年,不落下每一天。

学的枯燥时,她问过顾航清,为什么要学,有什么用。

顾航清只说,学了自然能用得到。

秋日私语是许乐知最喜欢的一首曲子,琴声缓慢带有些悲凉,亦能听出舒缓唯美的氛围。

陆川行看着台间钢琴凳上银白裙曲卷发,极其漂亮的女人。

瞳孔亮起几分。

三年期间,许乐知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弹琴,竟弹得如此好听,多么优雅。

宋星月张着得嘴全程未闭合,太惊讶了!

她真是个宝藏女孩,短短三年,钢琴弹得这么好!

曲子弹到高潮时,台下议论声越来越多。

“好听,好听。”

“舞台上女孩是谁家千金?好像没听说过。”

“长得还很漂亮噢。”

“我觉得比前面赵家千金弹的好听。”

有人跟着附和:“我也觉得,闭着眼睛享受这首曲子,超有感觉。”

一曲闭目,许乐知缓缓睁开眼,台下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

她越过人群看见赵栀羽脸上染上几分愤怒,脸色明显变了。

江梦清满脸不可置信,许乐知不是不会弹钢琴吗???

接下来到了10个人投票环节。

氛围变得越发严肃紧张起来,每个人秉着看好戏的态度。

有为赵栀羽呐喊的,也有为许乐知打call的。

赵栀羽,许乐知两人站在台上,背对着观众。

10个人手里每人拿着一枝玫瑰,投哪个就把玫瑰放在那个人手里。

许乐知背对观众席,手放在身后,感受着一枝又一枝玫瑰捏在手里。

直到江梦清开口:“请转身。”

她才细细数着手里有多少枝。

一共五枝,她和赵小姐打成平手。

宋星月第一个尖叫到蹦起,冲到台上给许乐知大大拥抱。

她是真心为许乐知感到开心的人,虽然她确实不知道许乐知是什么时候学会弹钢琴。

人群里,陆川行默默鼓起了掌,为这位三年不见使他刮目相看的女孩。

“打成了平手,这下没话说吧!”

宋星月扬起眉头,带有挑衅意味。

这群人太欺负人,她家许乐知终于掰回一局。

“不行,还是得定胜负,既然是比赛就得有输赢。”

江梦清咄咄逼人道。

她哪有份量,能在宴会上说出这句话。

许乐知看了眼宋星月,对方投来秒懂眼神,大家心照不宣。

都知道这是赵栀羽想法,她堂堂赵家千金,怎能与一个没背景,没资源没人脉的小丑打成平手。

不知是凑巧亦或是天意。

她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看见了顾航清。

航之集团是浔洲最富有集团,可谓只手遮天,他现如今又是航之董事长。

他一定会把票投给她。

赵栀羽夺过江梦清手里话筒,看着台下不动声色的男人,忽然开口。

“顾太子爷,噢不,现在是顾总,还请你帮忙投一下最后决定性一票。”

听见顾太子爷四个字时,许乐知不自觉低下头,生怕抬眸就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瞳孔。

现场氛围越来越火热,有顾航清参与,众人纷纷起哄。

紧接而来的是,许乐知也跟着紧张起来,心揪成一团。

她本不在意比赛,打成平手后,她暗自呼了口气,没有丢丑。

但顾航清加入,让整件事升华几度,原本是一件简单娱乐性质的事变成了利益纷争。

且她不确定,顾航清那票是不是会投给自己。

这几天一下子发生太多事,她对顾航清的了解仅仅限于表面。

所有人自觉给顾航清让出一条道,他拿着服务生递过来的玫瑰,缓缓走到台上。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静到能听见周围人呼吸声。

这场比赛没有赌注,没有条约,只是一场非常简单的比赛。

在此刻,显得不平常起来。

赵栀羽脸微扬起,神色中透露着桀骜不驯与势在必得。

有顾航清加持,她赢定了。

所有人目光跟着顾航清。

他走到赵栀羽面前,停顿了下,台下掌声如雷,响彻整个大厅。

直到他对着话筒说了句:“不好意思。”

径直走到许乐知面前,把手里玫瑰放入她手里。

男人宽大厚重手掌触到女人柔软细腻肌肤,许乐知轻抖了下,迅速缩回手。

玫瑰上细微小刺在她缩回那刻,留下一道小小的口子。

如眼前英俊男人,像手中带刺玫瑰,一碰即会留下伤痕。

“我认为这位小姐弹的更好,我更喜欢秋日私语这首钢琴曲。”

投完最后一票,男人转身离开,消失在宴会厅内。

赵栀羽脸色被气得发白,狠狠剜了眼许乐知。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跟着她一起离开的,还有陆川行那群人。

只有宋星月和宋言安,在身旁一直夸她厉害,让人眼前一亮。

“好你个知知,连我也瞒着,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弹钢琴的?”

“竟弹得如此之好。”

她知道宋星月要开启喋喋不休说话模式。

她赶紧对着宋言安使眼色,好在对方一下子便授意。

面对宋星月频繁发问,她实在没有心境回答她各种问题。

许乐知脑海里浮现的是顾航清航之董事长身份,她需要在今晚彻底了解他的身份。

她想亲口听见他说。

宴会结束。

热闹的宴会厅渐渐变得冷清,用人走茶凉形容不为过。

原本喧闹之声也变成寂静无声,只能看见三三两两服务人员在收拾最后嘈杂。

许乐知婉拒宋言安说要送她回去,她握着手机,手机屏幕停留在顾航清对话框。

她在等顾航清联系她。

宴会厅里人越来越少,有不少灯频频被灭,许乐知摩搓两下手掌。

恍惚间,她不太确定顾航清会不会联系她。

但她也不可能在庄园过上一夜。

忽然一道人影迅速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未看清来人时,已被对方牵着手转到一处更隐秘,更黑暗的地方。

她的嘴被一道有力手掌用力摁住,许乐知吓得发出呜呜声。

她越反抗,那道人影按得越发用力。

相互撕扯中,那只手终于松了点,许乐知顺势狠狠咬住对方手上的肉。

势必要往死里咬。

“松口,是我。”

是陆川行!

“找我什么事?有事说事,用这种手段太卑劣。”

许乐知冷着脸,她方才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做我情人这件事,想好了没有?”

陆川行双手捏住她肩两侧,力度有些重,许乐知踉跄一下。

这男人,三年之久,怎么还没有成熟?

是上次她阐述的有问题还是对方理解能力不太行?

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许乐知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我对做别人情人这件事,不感兴趣。”

“不管你问多少遍,我依旧是这个回答。”

男人握住她肩的手转而摁住她的头,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

许乐知往旁一侧,灵活躲开。

“你再这样,我喊了。”

陆川行依旧不依不饶,像是在向许乐知表忠心:“我不是让你一直做我情人,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等我安顿好手头上棘手的事,我会给你一个陆太太名声。”

“我会告诉浔洲所有人,你是我的陆太太。”

这个人一定是走火入魔了,许乐知在心里吐槽。

她仍旧冷着一张脸,甚至在听见陆川行这段煽情话后,脸色变得更加冷淡。

男人似是想起什么来,突然问道:“你妈妈呢?我没有查到有关你妈妈的消息。”

“她死了。”许乐知声音冷漠到自己都未察觉。

“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

许乐知脸上布满不耐烦,“问完了吗?”

她牵起裙摆,目光沉沉越过陆川行身侧,往宴会大厅门口走。

身后男人颤抖着嘴角,一副不可思议,继而陷入内疚自责。

只是这些,与许乐知无关,他们之间终究是场华丽绚烂的梦,一触即破。

再不恢复从前。

今夜心情跌落谷底,听见陆川行问起段梅时。

许乐知眼泪控制不住般全部涌了出来。

亲人离世,是心底深处一辈子阴暗潮湿。

她时不时会想念段梅,刚好,她的忌日快到了。

不知不觉间,许乐知走到大厅门前,手机跳出一条消息。

出大厅左走,我在这里等你。

是顾航清。

天空又在淅淅沥沥下起雨,浔洲九月,总是暗沉沉一片。

许乐知吸着雨水落下含着腥涩味道,踩着高跟鞋,牵着礼服裙两侧。

坐进一辆迈巴赫后座。

车窗摇下半截,男人望向窗外,指尖夹着一直抽完一半的烟。

微薄空气凝成冰,车里两人谁也未说话。

顾航清猛吸一口,狠狠吐出烟雾顺着微风往外飘。

“咳,咳。”许乐知仍被呛了两下。

男人扔掉烟蒂,示意司机开车。

迈巴赫缓缓启动,离开利峰山庄,一圈又一圈往山下行驶。

许乐知一路提心吊胆,在看到山下昏黄路灯徐徐映入眼帘后,揪着的心才落下去。

一路上顾航清没有说过一句话,未曾看过她一眼。

车子行驶到广阔无垠路边时,车子突然停下,司机关上所有窗户并下车。

许乐知看着司机走到离车一米处,站定抽烟。

她的头猛地被一双宽阔有力大手死死按住。

男人雷厉风行俯身而下,将许乐知双手别在头顶,炽热气息扑面而来。

许乐知偏头,气息呼在她耳窝处,酥酥痒痒,瞬间明白顾航清要干嘛!

肆无忌惮地在……车里?

男人似乎是情场高手,另一只空余手掌轻挠她腰间。

仅两下,许乐知咯咯笑出声,她最怕痒了。

男人终是撬开了她留香的唇齿,留下一抹淡淡夹杂着烟味的苦涩。

她的银色裙带往在慌乱中不自觉从她香肩滑落。

男人越来越张狂,他今晚一定是疯了。

任由许乐知哭喊,痛苦,呜咽,他不为所动,冷若冰霜的眼眸深邃地盯着她。

像海上卷起的巨浪,随着狂风一拍一拍席卷而来,兴奋,张狂,霸道。

随着气息越来越弱,男人嗯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汗液滴在女人脊背上。

她流着泪疲倦着身体趴在软座上,一动不动。

心如死灰。

顾航清拉上与前座隔离的黑色帘子后,半降车窗,才示意司机上车。

启动引擎,车子疾驰在空旷路上。

许乐知失神蜷在后座,随手扯住男人扔在一旁的西装外套。

盖住发抖的身体。

车子停在云景别墅院子里,她摇摇欲坠地上楼,脑子里一片空白。

清晨天边泛起蟹壳青,暖黄金光缓缓上升,照在洁白无瑕床边,破碎了一地温柔。

许乐知迷迷糊糊睁开眼,强烈照光让她有些许不适。

缓了许久,她才再次把眼睛打开,身旁空无一人。

地上散落的衣服乱成一团,从房间门口到床边,像在诉说着昨夜有多疯狂。

许乐知一点一点接受着现实,昨夜一幕幕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走进浴室,看着雪白肌肤上到处留下男人践踏过的痕迹,眼泪簌簌往下掉。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她逃不掉躲不过。

她洗漱完下楼,已快到正午。

楼下只有张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砂锅里不知是煮了什么,飘出来的香味占满许乐知鼻尖。

她很喜欢张妈的厨艺,好吃不油腻,与外面昂贵餐厅售卖的菜品不分伯仲,甚至更胜一筹。

许乐知走过去问了句:“顾,顾总呢?”

张妈微顿,抬眸打量了她一眼,才开口:“去公司了,二爷吩咐你中午在这用午餐。”

许乐知突然明白过来,她在云景别墅时,一直是叫顾二爷,从未喊过顾总或是航清。

难怪张妈用异样眼神看她。

待张妈把几样菜端上桌后,她解下围裙要离开。

她从不会在这幢别墅里吃饭,更不会和顾航清共坐一桌。

即使以前顾航清有客道邀请过,张妈也是拒绝。

或许这是她数年来工作的原则吧!至少许乐知非常认可她,从人品到态度。

快走时,张妈说了句:“二爷有吩咐,许小姐今天开始住在这里就行,需要搬行李联系我,我帮你找人。”

许乐知点点头,表示有需要会不吝啬她的帮忙。

看着桌上的菜,虾仁,大闸蟹,爆炒黄牛肉,时蔬,鱼汤,都是她心喜的。

顾航清经常变着花样对她好,她很感动。

她的命,都是他的。

可对于昨晚的事,在她毫无防备,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强行而入。

许乐知耿耿于怀。

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与顾航清相处,不,是航之集团董事长顾总。

她认识了三年的人,竟是浔洲大boss。

纷纷扰扰间,她拼死想离开的豪门圈却不知不觉又卷了进去。

午饭结束,许乐知离开了别墅,她暂时还不想这么快搬进来。

不想每天见到顾航清。

回到安月湾后,许乐知简单整理一下,拿出手机找到江池的号码,拨打出去。

“我下午去公司,你在公司吗?跟你沟通一下关于陆氏集团珠宝设计问题。”

她为了事业算是付出了很多时间精力,很少将时间浪费在享受上,特别是段梅去世后。

为了减少对她和陆川行的思念,她只能不断让自己忙碌起来。

忙到精疲力竭,疲惫不堪时,再也没有精力与时间去想念他们。

“听说你不舒服,下午不用来公司也行,放你一天假。”

电话那头很吵,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显然江池也不在公司,抠抠脚指许乐知也能知道听说是听谁说。

除了顾航清还能是谁!

她的工作就是顾航清推荐到简安,和江池认识并不为奇。

只是......许乐知想起公司小姐姐八卦的话,江池并不是简安老板,背后有真正大boss。

这boss,不会就是顾航清吧??

许乐知顺道又请了一天假,反正江池主动开口,她只好顺着杆往上爬。

她突然想起李惠子生日快要到了,要约宋星月次日陪她一起挑选礼物。

往年李惠子生日,她每年都会参加,今年无一例外。

李惠子比较低调,不喜欢如其他太太一样生日时大操大办,请各家太太前去祝贺。

她一直以家人相聚为主,只要一家人在那天抽出时间陪她,就心满意足。

请好假,许乐知找到宋星月的聊天对话框,消息刚发出去,一条热搜弹了出来。

她点开查看,心跌入谷底。

一条刺眼引人注目的标题:全城寻找弹钢琴的女孩!

上面只有一个视频,是她在赵家宴会上弹秋日私语,不知被谁拍下来且发到网上。

下面评论大多是夸她漂亮,钢琴弹的好。

许乐知无奈叹口气,网络太发达并非是件好事。

.......

夜幕微微降临,路边城市挺立路灯纷纷亮起,一簇簇暖黄色,似要温暖早秋的凉意。

陆远手里拿着报纸,接过陆川行递过去的上好碧螺春。

放下嘴边抿一口,表情严肃道:“我们想在安城创办连锁药店,进货渠道离不开航之集团。”

“你也知道现在金融业每况愈下,不如从前。仅仅靠珠宝和娱乐,不开拓新项目,陆氏迟早倒退。”

“现如今大环境不佳,各行各业都有难处,你既回国,理应帮父亲排忧解难。”

陆川行站在陆远身侧,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听着陆远语重心长。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陆远的话:“你有什么吩咐随时跟我说,上次找简安安排设计的珠宝,我也会催促。”

“至于你说的安城药店之事,我会去实地考察一番。”

安城在浔洲隔壁,离的并不远,车程一小时左右即能到。

陆川行刚回国,对公司大小事务完全不知,只能跟在陆远身后慢慢学习。

陆远摆摆手,摇头道:“不用实地考察,我已经在着手安排。”

微顿,他目光盯着陆川行,“有一件事非常棘手,需要你帮我解决。”

“你说。”

陆远继续抿口茶,放下报纸,站起身走到窗前。

“打通进货渠道这件事,我想交由你。航之集团靠着地产发家,地产慢慢退出市场。”

“三年前却转战医疗,赚的盆满钵满。顾航清非常有商业头脑。”

“他早在三年前就已回国,短短数年就让航之成功转型,可见他厉害之处。”

“若还是他父亲顾明管理公司,我也好去谈合作。顾航清的脾气,你多少听过。”

陆远目光又回到陆川行身上,这次眼神中带有期望。

“这件事,你能不能帮父亲谈下来?”

陆川行想起昨日在牌桌上,顾航清莫名其妙视他为敌,或许可以趁着这次项目,让两人关系变得好些。

他看出陆远眼神里的期望,他也想趁着这次项目展示能力,让陆远对他刮目相看。

“好,交给我。”

陆川行信誓旦旦道。

次日阳光明媚,太阳和煦,浔洲久违晴天像个闺阁中的姑娘,终于露出笑脸。

她约好宋星月一起到如卉商场挑选礼物。

如卉商场是浔洲最大最贵情调最高的商场,能逛之人非富即贵,最少也小有财富。

许乐知三年靠着设计积攒不少钱,顾航清平时会给她卡,但都被她拒绝。

他第一次给她的100万,她分文未动。

那次拒绝后,他又偷偷放入了她包里。

许乐知走进一家咖啡店,要了杯拿铁,静静坐在软椅上等宋星月。

蓦地,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嘲讽:“拜金女,好巧呀!”

是赵栀羽和江梦清。

这两人是何时厮混在一起的,许乐知不晓。

但拜金女三个字,她实在不喜欢,听起来锐利刺耳,仿若给她贴上明晃晃只为利益的标签。

许乐知只是微笑点头并未理睬。

周三中午商场人不多却也不算少,似乎很些人慕名而来或是当成旅游景点观望。

原本静谧咖啡厅在此刻显得并不安静。

赵栀羽双手搭在胸前,眼神微挑,一副傲慢神情,出口却是咄咄逼人。

“我想你应该知道,川行不会对你再感兴趣。”

“麻烦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噢,我忘了,你们还有项目上需要合作对吧?”

赵栀羽无意间知道陆氏因珠宝设计项目找简安,碰头人刚好是许乐知,心里气得发狂。

在陆川行面前,她善解人意,表示一切皆可理解,有工作往来实属正常。

她眼神锐利地盯着许乐知。

许乐知放下手中咖啡,轻笑一声:“我对陆川行不感兴趣,你不用一直揪着三年前的事不放,我不会和他有染,你大可放心。”

她扬起倔强的头颅,眼神清透且坚定,面部没有表情,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她说出口的话是真是假。

三年前,她对陆川行真心对待,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他提出任何条件,她从不拒绝,甚至做到无懈可击,找不出任何缺点来。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吃回头草不是她风格,只当陆川行在三年前已经死了,随着段梅一起。

听见这句话时,赵栀羽脸色变了变,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失重感。

突然,许乐知被猝不及防直面而来的咖啡液吓了一跳,咖啡液顺着她睫毛往下滴,沾染白色内衬一角。

赵栀羽悬在空中的手顿了顿,瞬间露出微笑:“ 男人你抢,风头你也抢!却在这装清纯小白花。”

“是以为我赵栀羽好欺负是吗?”

许乐知一头雾水,拿纸巾擦干脸上苦啧啧咖啡液体,深呼一口气道:“我并不明白赵小姐在说什么?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赵栀羽哼了一声,神情仍是桀骜不驯,嗓音尖锐了几分,朝着江梦清道:“我们走!”

“站住。”

刚跨出两步,许乐知沉着嗓音喊住她们。

两人同时回头,同时“啊!”尖叫了一声,顿时引来周围人注意。

许乐知朝着两人泼咖啡这幕,被咖啡厅角落里胖男士悄悄拍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

“好自为之。”

许乐知勾起嘴角,目光凌厉盯着前面两位女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会轻易去伤害他人,但在被伤害时,她会毫不犹豫反击。

学会反击,也是顾航清交给她的人生道理。

江梦清擦拭脸颊时脱口骂道:“你有病吧,昨晚明明是我们栀羽的宴会,却被你抢去风头,还有脸在这里装!”

她准备上前扯住许乐知衣角,被赵栀羽一把拉回。

许乐知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之所以如此气愤,是因为今天她突然冲上的热搜。

视频是中午12点发出,原本网上铺天盖地应是“赵家千金杀回国内娱乐圈,签约陆氏旗下娱乐公司”的新闻。

赵先宏斥巨资为她举办一场盛大宴会,请了浔洲各大记者报社。

目的就是替赵栀羽铺路,声势浩大,能在第一时间博得舆论关注,成为焦点,为她日后提升名气冲锋前阵。

却不想中途杀出一个程咬金,许乐知弹钢琴的视频在网上疯传。

热度不比赵家千金差,甚快要盖过她。

“许乐知,你给我等着!”

赵栀羽气呼呼说完,带着江梦清离开咖啡厅。

人群慢慢散开,宋星月才火急火燎赶到,看着许乐知狼狈样子先是捧腹大笑。

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为她打抱不平。

“我家知知就是优秀,那个热搜我看了,别说,真是美。”

“赵栀羽看着人畜无害,表面水灵甜美,没想到泼起人来毫不留情,真是表里不一。”

“知知,我帮你找陆川行,让他管管好自己女朋友,不要出来乱咬人。”

许乐知摇摇头:“别找陆川行,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至于赵栀羽,我刚才也还手回去,算是两清吧。”

她得罪赵栀子羽后续会发生什么并不知,但她不能拉上宋星月。

有钱人家本就是个巨大利益网,如若因她一点小事闹得人尽皆知。

宋家日后在浔洲会很艰难,毕竟不是火大的事情没必要引起往后的为难。

待宋星月还要说,许乐知打断她:“哎呀,今天是来陪我挑选礼物的,别的事先放在一旁。”

“其实你不用买礼物给我妈妈,她不缺什么的,你只要人到了就好。”

“那怎么行,心意总归要的,你就好好帮我选吧。”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入商场里面.......

之后几日,许乐知生活似乎归于平静。

顾航清出奇没有要求她要搬进云景,却也未主动解释他欺瞒她三年的事。

那晚发生的暧昧似未留下一丝痕迹般消失殆尽,无任何涟漪。

突然冲出的热搜,他也未询问过她缘由或是关心安慰。

顾航清就像突然从她身边消失般,一连几日不见身影,亦没有音讯。

陆川行也并未冒昧地守在她公司或是私下骚扰她。

毕竟赵栀羽回国,他需要腾出更多时间陪伴她。

只有宋星月,每日发消息分享她每日所遇到的事。

许乐知上班,下班,回家。

生活平淡的掀不起波澜,明明这就是许乐知想要的平淡,自由生活。

却彷佛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头里,如鲠在喉,万般难咽。

一周后,许乐知再次迎来重创,她的名字又又又冲上浔洲首榜。

这次,却不是夸赞的舆论,漫天卷地是观众鸣不平,舆论谩骂的声音。

简安工作室。

许乐知如平常一样在办公室设计稿件,忙得焦头烂额。

陆氏珠宝设计需要灵感,她今日老是心不在焉,无法集中精力。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敲门声。

许乐知喊了声:“进来。”

“乐知姐,楼下……”

温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脸色难看,看起来很为难。

许乐知蹙起眉头,她了解温可,定又是发生了件在她看来的大事。

暑期来的这批实习生里,数温可性子慢,能力稍弱些。

奈何脾气好,愿意学,也愿吃苦,除了爱八卦,没有大缺点。

最重要的是,没有心机。这点非常入她的眼。

不然也不会为了她和江池发生争执,她执意要留下温可,虽只是前台,一年后可以转其他部门。

有简安工作过的经历,履历相当漂亮!这是多少应届毕业生,实习生求之不来的机遇。

特别是在当下大环境倒退的情境下。

“直接说。”许乐知头也没抬,继续画着手中的稿子。

“楼下有很多记者,直言说要采访你,都被保安拦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许乐知顿住,停下手里的彩色笔,疑惑道:“ 记者?”

温可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把手机递给许乐知,带有担心的口吻:“ 你先看看这个视频吧。”

许乐知点开视频,是那天她朝着赵栀羽和江梦清泼咖啡的情景。

也只有她泼咖啡的视频,许乐知勾起嘴角,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专门安排人拍下且发入网络,标题非常引人注目──钢琴女卸下伪装,竟心似蛇蝎。

视频底下有关联着她弹钢琴的视频,两个视频热度越来越高,在浔洲炸开了天。

第一个视频夸许乐知的留言也出现反转,诋毁谩骂之声铺天盖地。

“恶女!”

“表里不一,我就说她怎么会突然在赵家宴会上弹钢琴,就是为了抢风头。”

“这么有心机的女人,滚出浔洲……”

类似这种声音还有很多很多,网友总是听风就是雨,骂起人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

真若事情发生到他们头上,又像个吃了亏的弱者对世间愤愤不平。

许乐知将手机递还给温可,淡然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通知楼下保安千万不要让她们进来,否则报警。”

温可慌张地点点头,看着镇定自若的许乐知,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温可离开后,许乐知拿起手机找到江池拨打出去,并讲清事情原委。

电话那头反常只讲了句:“嗯,知道了。”

许乐知没管那么多,挂断电话,随后她拿起包,从容不迫坐上电梯去到一楼。

简安所在的大厦,只有一个出口。无论许乐知如何逃,都无法躲避记者们的视线。

除非她待在楼上不下去,吃喝也在简安。

正如温可所说,楼下被堵的水泄不通。记者只有十几个,但围观的路人及吃瓜的群众倒是不少。

每个看戏人手里都举着手机,在等着某个明星出场一般。

许乐知压低帽檐,她庆幸自己早上出门时心血来潮带了顶帽子。

在此刻可作为及时草帮她遮掩住那份不堪。

她快速朝着大门走出,只听人群里有人喊了声:“她就是弹钢琴的女孩。”

记者蜂拥而至,挡住她的去路。

许乐知努力把帽檐压低,不敢松懈半分,话筒一个接一个直至她嘴边。

记者一,“你好,请问你跟赵家赵栀羽小姐是什么关系?你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宴会上弹奏钢琴?”

记者二,“你对着赵小姐泼咖啡,是有什么仇恨吗?”

记者三,“听说你跟赵小姐是因为某个男人有分歧,那个男人是陆氏集团陆川行先生吗?”

……

许乐知只觉脑袋里嗡嗡嗡一片,耳边不断灌入不同记者问话的声音。

刺耳却一针见血。

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扯了下她压低的帽檐,帽子一下子从她发丝间离开。

挟裹着长发散落,根根铺在脑后,衬映出她眉目间多了几许风情。

照相机不停咔嚓咔嚓,对着她俏丽容颜拍了起来。

人群里有声音不断在说:“好漂亮。”

“许小姐的容颜不敢染指。”

“哇,长得真好看。”

许乐知以为自己将要淹没在记者咄咄逼人话语里及闪烁刺眼的相机里时。

一双手拨开人群强而有力的拉住她,快速往大门口走。

许乐知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尼古丁薄荷香,低头看着牵住她宽阔手掌。

心里莫名涌起十足安全感。

是顾航清。

她拨打的不是江池的号码?

来的人怎么会是顾航清!

彻底走出大楼,坐进迈巴赫后座时,许乐知才反应过来。

江池的号码就在顾航清的上面,所以,她刚刚确实是拨打错了!

男人吩咐司机开车,不一会那些记者的身影就模糊不清,被远远甩在原地。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迈巴赫里鸦雀无声。

许乐知眨眼打量了旁边人一眼,怕被发现,立马收了回来。

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面部看着有些憔悴,似是刚经历一场战争。

突然,男人说了句:“什么时候学会偷偷看人了?”

许乐知尴尬地垂下头,揉搓着手指,不回答。

顾航清朝着她的方向望了眼,点燃根烟,继续说道:“张妈说你没有住进云景,准备什么时候搬进去?”

“我这几天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新项目上出了点纰漏。”

纰漏?什么项目需要在公司几天?

整整一周,顾航清消失了整整七天时间。

这番说辞令许乐知听上去很不舒服,尽管他解释时看上去很真诚。

可他只字未提那夜他对她的肆意,未提及他期瞒已久的真实身份。

许乐知咬紧下嘴唇,用力咬到出血才开口“嗯,知道了。”

良久,车子缓缓停在了云景别墅院子里……

正午烈日当头,虽是九月天,只要出太阳浔洲即会显得异常燥热。

云景别墅里,没有张妈身影,顾航清似乎心情不错。

许乐知第一次见系上围裙身在厨房的他。

顾航清换了件单薄休闲服,他挽起衣服袖口,埋头在捣弄着平底锅中的牛排,米色围裙在他身上显得毫无违和感。

隔着半扇透明玻璃,男人露出好看侧颜,他专心致志摆着手里作品,眼神里显现出略带幸福神情。

他突然回眸朝着许乐知笑了下,嘴唇示意再等等,马上就好。

望着男人清秀没有缺陷的脸,许乐知一时竟恍恍然。

这一幕似曾相识。陆川行也带她去过他的住处,为她在厨房里精心制作过早餐。

一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为了某位无家庭背景,只是长得好看的女人研磨食品。

虽是味道差,许乐知却很动容,一口气吃完。

“知知,我好了。”

许乐知回过神,顾航清已站在她面前,手里端着煎熟的牛排,距离很近。

“我想聊聊……”

话未说完,男人便打断她,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一般。

他往高脚杯里倒红酒,嗓音里含着愉悦:“边吃边聊。”

红酒顺着杯壁涌到杯底,肆无忌惮地毫无分寸向四下分散开,而后才慢慢悠悠平静如水。

许乐知想起那晚,顾航清霸道且张狂的举动。现在他随意表情动作,仿如那夜真实发生的事情不复存在。

餐桌上,许乐知握着刀叉安分咀嚼着,却食不知味,她在等他主动开口。

饭局进行一半时,男人握住杯柄,眼神懒散随意。

朝许乐知的杯子碰了碰,懒散抿了口,问:“想说什么?问吧!”

许乐知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眼前男人却以一种居高临下态度对她,且不以为意。

“为什么骗我?”

许乐知开门见山,如若三年前知道他是航之集团继承人,无论如何,她决不同意结婚这类荒唐事。

经历陆川行后,她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

“骗你什么?”

男人眼神带有戏谑性落在许乐知身上,酒杯在他指尖来回晃动。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集团高管,为何不说清楚你的真实身份?”

这次,她眼神不再游离,而是坚定望向对面男人深邃瞳孔。

男人一饮而尽,起身又往酒杯里倒了点,走到许乐知身后。

他突然俯身,贴在她耳后,动作极其暧昧,许乐知感受到他呼之欲出的气息。

“你确定是我骗你?”男人声音深沉,又有几分轻佻。

仔细想来,顾航清确实从未骗过她,从始至终。

顾航清轻笑一声:“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回首那时,是他们相识仅一个月,许乐知对他工作及家庭好奇。

从一个月相处中,及许乐知对他的了解,问过他在公司是不是做管理的。

“我记得你那时嗯了一声,这代表你并未否认。”

许乐知声音很低,她咬着牙说出一句话,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撞上了顾航清侧脸。

男人轻轻在她软耳处碰了下,许乐知下意识闪躲,却没有可逃离之地。

“噢?我好像也并未承认,不是吗?”

许乐知心猛地一紧,所以是她沉迷于她自己的世界,还是她太过于相信顾航清。

他语气轻佻且不以为意,带有耍赖和看好戏态度。

顾航清一直都清楚许乐知会错了意,但他并未有过解释或是有过提醒。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