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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雍正是小说《宜修重生斗嫡姐当太后》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宜修重生斗嫡姐当太后》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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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死了,就这样一个人,凄凄凉凉的死在了景仁宫之中。

皇帝曾说,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只因她害死了心中挚爱纯元,想想也真是可笑啊!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嫡福晋之位,明明是属于自己儿子的位子,都被自己那伪善的嫡姐抢了,现在又变成了自己恶毒。

心中的巨大不甘形成执念,临终前,她恍惚听到了一个声音。

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做出什么改变?

宜修愤愤不平的答道:“我会让我那伪善的嫡姐付出代价,我要我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我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我宜修要所有的一切。”

…………

“侧福晋,后日,您的嫡姐柔则就会来看您!”

宜修缓缓睁开双眼,柔则,她不是死了吗?

当她睁开双眼,只见一个老嬷嬷打扮的妇人站在她的身前,行礼问安并交代道。

宜修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刚怀上弘晖时,嫡母派人来告诉自己,嫡姐会来雍亲王府看望她吗?

难道自己真的回到过去了?

在尔虞我诈的后宫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宜修虽然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仍旧是十分平淡的表情。

“嬷嬷回去吧,我知道了。稍后我就让剪秋收拾一间上房来!”

那个嬷嬷看了宜修一眼,见她面上没露出什么不喜,便十分满意的行过礼就离去了。

那嬷嬷走后,剪秋有些担忧的说道:“侧福晋您刚怀上孩子,大福晋就让大小姐来看您,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

宜修冷哼一声,岂止有什么?

现在雍亲王府得势,嫡母这是想让嫡姐也嫁进来呢?

重来一次,到底还是逃不过。

宜修沉思片刻,看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酝酿起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上辈子她费尽心机,害死了柔则,但却让皇帝对她念念不忘。多年可若这辈子自己不害死她呢?

皇帝还会将她奉若心中的白月光吗?

还有后面的年世兰,甄嬛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嫡姐和这些人斗来斗去的场景。

“剪秋,你去给各家的夫人,还有各位福晋都发一发请帖,就说后日我要在雍亲王府摆宴!”

剪秋不禁十分疑惑,侧福晋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侧福晋,您这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来看您了吗?”

宜修勾起一抹笑,是啊,这辈子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这个端庄大方的嫡姐是怎么勾引自己的妹夫的!

自己嫡母不是想让自家嫡姐嫁过来吗?那她就成人之美。

只不过这福晋之位嘛,宜修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辈子他再也不会让出去了。

自己的儿子一生出来,必须是嫡子。

剪秋虽然拿不懂宜修的心思,但还是按照宜修的吩咐,给京城各家夫人,还有各位王爷的福晋们,侧福晋们发了请柬。

如今,雍亲王府得势,宜修又怀了身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若是宜修,这胎一举得男,那保不准她就是四福晋了。

所以哪怕如今她只是个侧福晋,也有许多人来捧场。

…………

夜晚

还是四阿哥的胤禛进了宜修的院子,当他进屋后,看到已经怀着孕的宜修还在仔细的打理着账本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甜蜜。

虽然宜修只是个庶女,但是知情识趣大方温婉,如今还怀了他的孩子,若是此胎是个男孩,他倒是愿意将宜修抬为福晋。

宜修自然也看到了四阿哥,眼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

看着眼前的温柔四阿哥,她甚至不敢想象,以后这个男人会说出死生不复相见,这样决绝的话。

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装的过去,宜修立刻装作一副刚发现四阿哥来的样子,连忙起身行了个礼。

“妾身给爷请安!”

四阿哥非常满意地将宜修扶起,“如今你怀孕了,府里的事情大可以交给底下的人和其他人,不要累坏了!”

宜修笑了笑,内心却忍不住翻个白眼。

但她还是倾靠在四阿哥的怀里,娇声道:“多谢爷的体谅,妾身不累。对了,后日妾身打算在府中开办一场赏花宴,爷到时也一定记得来哦!”

宜修平日里是很端庄的,一直十分恪守规矩,从不肯移举半步,更从来不会和四阿哥撒娇。

因为她从前觉得这种事情只有妾室会做,但是她却想开了。

从前自己就是太在意庶出的身份,才会被这个身份所束缚,所限制,现在自己经历了生死大事,早就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

看见如此热情的宜修,这让四阿哥感到很新奇。

他觉得不过是一场宴会而已,如今,他正得皇阿玛器重,侧福晋如今有了身孕开办场宴会也很正常。

见四阿哥同意了,宜修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当她正想接下来的事情后,忽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爷,李格格病了,想让您去看看!”

宜修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冷笑,这个齐妃还是跟上辈子一样蠢。

这么蹩脚的计谋,亏她也想得出来。

不过四阿哥却皱了皱眉头,他看着宜修有一些歉意的说道:“李氏病了,我得去看看她,改日再来看你!”

宜修并没有阻拦,因为她知道一个男人的心已经飞了,你是留不住的。

齐氏如今就和上辈子的祺嫔一样,年轻貌美,年轻貌美的时候犯蠢是娇俏可爱。

可年老色衰的时候犯蠢就不是这样了!

宜修拿起一个披风披在了四阿哥的身上,温声说道:“现如今已经入秋了,天气有些凉,爷要注意身体!”

看着如此小意温柔的宜修,四阿哥的心里很是感动,越发感觉她十分懂事。

可是腿却很诚实的立刻飞奔到了李格格的院中。

剪秋在外面看着被擒走的四阿哥,神色暗了暗有些不悦的进来。

“侧福晋,这李氏也太过分了,怎么能从您的院里抢人呢?”

宜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今天本来也没打算让四阿哥留宿在这。

重来一世,她早就把这些恩宠看淡了,如今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要找的东西你拿来了吗?”

宜修突然神色异样的看着剪秋问道。

剪秋应了一声,四下看了一眼,便悄悄的凑近了宜修的耳畔。

“已经按照侧福晋的吩咐买来了那些香料!”

宜修点了点头。

“侧福晋,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如今您还怀着孩子,这若是伤着肚子里的小阿哥,可怎么好?”

剪秋知道这涉及自家主子的隐私,她一个做下人的不好插嘴。

可是主子还怀着孩子呢,这催情香,万一掌握不好剂量,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好?

宜修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尚且年轻的剪秋,不由得笑出了声。

剪秋该不会以为自己要把这个东西用在她和四阿哥身上吧?

一想到那个男人,宜修不由得泛起一阵嫌弃,这天底下唯一值得她爱的男人,只有她肚子里的弘晖。

剪秋急了,连忙跪下磕头。

“侧福晋,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您诞下肚子里的小阿哥,四阿哥肯定会给您扶正的!到时什么李格格,杏格格,您都不用放在眼里!”

宜修看了一眼四周,连忙瞪了一眼剪秋。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你放心,这个东西我另有大用!”

宜修邪恶的笑着冲剪秋招了招手,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剪秋越听越心慌,听到最后差点摔倒在地上。

侧福晋的胆子也太大了嘛,再说大小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哪有在自己妹妹怀孕后跑到妹夫家勾引自己亲妹夫的?

但是瞧着侧福晋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剪秋也只好按照宜修的吩咐,将这个计划慢慢的进行了下去。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现在算宜修,府里不过也只有四个人。

格格李静言,是后来的齐妃。

格格齐月宾,后来的端妃。

格格吕盈风,后来的欣贵人。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几人,宜修不由得默默感叹。

“宜修姐姐,可真是不好意思,昨日四爷本来是要去瞧你的,谁知我身上不好,姐姐不会生妹妹的气吧?”

说话的人正是李静言。

她口口声声说着愧疚,但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宜修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李静言又抚上了自己身上的那身旗装。

“这可是江南进贡的苏绣,四爷非说我穿粉色好看就赏了我!”

若换作平常,宜修肯定会在心中狠狠的记她一笔,但是现在宜修已经看的很开了。

四阿哥的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想去哪自己拦得住吗?

而且就李静言这副猪脑子,不用自己出手,旁人只怕也不会对她客气的。

“不过是一身衣裳罢了,姐姐好歹也是名门出身,怎么如此没见过世面?”

齐月宾有些不满的说道。

李静言冷哼一声,“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眼见着两个人要吵起来,宜修忙一拍桌子叫停了两人。

“好了,都是府里的姐妹,为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可争论?”

宜修摸了摸手上的护甲,正色道:“今日在府中举办宴会,京中不少福晋夫人们都会到场,四爷将这件差事交给了我,但如今,我怀着身孕,确实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希望各位妹妹们帮忙料理一下!”

吕盈风连忙点了点头,笑着应和道:“福晋说的是,这才是最要紧的!”

看着如此识趣的吕盈风,宜修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怪不得她可以笑到最后。

不站队不得罪人,能够察言观色识大体,这未免不也是一种能耐。

但其实吕盈风想的是,她又不喜欢四阿哥,爱去哪去哪呗!

…………

“老四,你今天的这场宴会办的还挺威风的嘛!”

大阿哥胤禔笑着打趣道。

四阿哥连忙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不过就是随便热闹热闹罢了!还要多亏大哥能赏脸来呢!”

大阿哥看着这小子,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满意。

“老四,如今的府里只有一个侧福晋,还有几位格格,这个府上还是缺个能掌家理事的呀!”

太子胤礽也过来了。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他原本十分属意将宜修扶正,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大阿哥见状,立刻哈哈的笑了起来。

“老四,这是害羞了!正巧近日,府里也来了不少女眷,不如我们兄弟几个替你物色物色!”

大阿哥征战沙场,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大哥,您胡说什么呢?今天来的大抵都是各位兄弟府中的福晋,还有各处的亲眷们!”

太子故作不满地训斥道。

大阿哥被太子训斥了一顿,很是生气,他冷冷的哼了一下,便甩袖离去了。

四阿哥向太子道了谢,突然想到了大阿哥的话,心里顿时泛起了层层涟漪。

宜修虽好,可到底还是个庶女,若她是嫡女………

想着想着,突然,他走到了一处亭子旁。

亭子旁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身红色的吉服,柔弱中带了一丝美艳,明媚的双眼,嫣红的嘴唇,柳叶般的眉毛,绝代风华。

四阿哥竟一时看呆了。

女子也发现了四阿哥,她有些惊慌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又温温柔柔的上前,冲他行了个礼。

“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这才反应了过来,女子生的也太美了,若是能得此佳人,也不枉此生。

“你是哪家的姑娘?”

此话一出,四阿哥都觉得有些失礼,但没想到女子掩着帕子轻轻笑了起来。

“ 我是费扬古家的乌拉那拉,柔则,说起来还要叫四阿哥一声妹夫呢?”

女子的声音仿若黄鹂出谷,娇娇柔柔的声音仿佛一根根丝线,紧紧的缠绕在了四阿哥的心弦上。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柔则,心想,若他府中的福晋是柔则,而不是宜修,那该多好!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凝望着相顾无言。

却不知道在暗处,已经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两人。

剪秋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我呸,真不要脸!”

但是她想到了侧福晋的计划,只能强忍下心中的厌恶,吩咐下人开始行动起来。

“给八福晋请安,给十福晋请安!”

八阿哥的福晋郭络罗氏带着十阿哥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来到了内厅。

两个人出身尊贵,平时聊的也很来。

宜修见两人来了,立刻给这两人行礼问安。

郭络罗氏知道了宜修怀着身孕,便笑着上前扶起了她。

“四阿哥向来节俭,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办宴会了?”

十福晋四下扫了一眼,问道。

“还用说吗?自然是如今侧福晋怀了身孕,只怕这腹中的小阿哥生出来侧福晋变成四福晋了!怕到那时我们见了,还要称一句四嫂呢!”

八福晋打趣道。

此刻,内厅中的夫人福晋们不少,见状也纷纷应和着恭喜。

众人满脸喜气不同,宜修的嫡母觉罗氏则是板着一张脸。

宜修这个小庶女怎么突然想起办这么盛大的宴会?

一个庶女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四福晋?

也不想想,她也配!

宜修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嫡母,见诸位夫人福晋都在场,宜修大方的上前,给觉罗氏行了个礼。

“女儿给母亲请安!”

众人都在,觉罗氏自然也不好拂了宜修的面子,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应了。

大部分人都知道宜修是庶女,所以见觉罗氏对于修淡淡的也见怪不怪,可十福晋出身博尔济吉特氏,自小在草原长大,对京中的事情不甚了解。

“夫人怎么瞧着不大高兴?自己的女儿怀了身孕,马上就是四福晋了,您怎么还板着一张脸呢?”

四福晋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如今,四阿哥依附于太子一派,八福晋自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十弟妹只怕不知道吧,这宜修妹妹是庶女!这觉罗夫人的嫡女还未嫁人呢,这庶女便要成了四福晋,只怕觉罗夫人这心里………”

说完,便掩着帕子轻轻的笑出了声。

在场的人都是见惯了后宅阴私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觉罗氏恼羞成怒,臊红着一张脸,“八福晋说什么呢?妾身好歹出身于爱新觉罗氏,怎么可能如此小心眼?”

宜修忙笑着打起了圆场,“八福晋,十福晋心直口快。额娘,别生气!对了,怎么不见柔则姐姐?”

八福晋和十福晋也觉得有些是尴尬,宜修竟如此识大体,不由得对她生了几丝好感。

没想到一个小小庶女竟有如此的心胸和气度,怪不得四阿哥要立她做福晋。

觉罗氏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在干什么,但是现在她必须要替女儿拖延时间。

她便笑着和八福晋十福晋致了歉,然后拉着宜修东拉西扯了起来。

宜修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这是怕自己去找柔则,坏了她们母女俩的打算。

只是可惜了,若是现在派人去找柔则,只怕还能让柔则留些颜面,不过等过一会儿嘛!

眼见着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宜修正要拉着诸位福晋夫人们去赴宴,没想到这时四阿哥身边的苏培盛急吼吼的冲了过来。

苏培盛现在急得要死,这太子爷和大阿哥如今正满世界找四阿哥呢,现在他也不知道主子爷在哪,这可怎么办?

没办法,他只好通知了宜修。

宜修也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觉罗氏见雍亲王府有些乱,便忍不住故意刺道:“宜修!你好歹是我手底下长起的姑娘,怎么遇到事情这么毛毛躁躁的,真是丢我们乌拉那拉家的人!”

这话一出,周遭的福晋夫人们看着宜修的表情,便带了几分嫌弃。

到底还是个庶女出身,比不得世家大族的嫡女有见识有风度。

宜修微微一笑,有些惊慌的说道:“这马上就要开宴了,四爷突然不见了,女儿一时慌乱,还请额娘恕罪!”

“什么!大白天的,怎么可能平白丢了个大活人?”

八福晋越发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高声喊道。

一时间场中乱作一团。

“侧福晋不好了,柔则小姐也不见了!”

来人正是宜修身边的丫鬟绘春。

“什么?姐姐也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宜修知道事情已经成了,此刻,她便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

内厅里有一位夫人,她不住说道:“若是四阿哥一时不见了人影,还能解释有什么急事出去了,这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出门赴宴,怎么也不见了人影?”

觉罗氏听了气得大骂道:“胡说什么呢?柔则或许只是在哪里迷了路,你这样胡说八道,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那位夫人也没惯着觉罗氏,反驳道:“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两句,您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女儿去私会四阿哥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觉罗氏本就心中有鬼,见状更加慌乱。

自己确实授意女儿偷偷去勾引四阿哥,但是这件事情只可能在背地里做,若是让人知道了,就算女儿能嫁给四阿哥,这名声也就臭了!

“好了,都闭嘴!”

太子妃瓜尔佳氏见众人已经吵了起来,便站了出来,主持起了场面。

毕竟如今四阿哥还是太子党,若是四阿哥府中丢了人,太子脸上也不好看。

“宜修,你是府中的侧福晋,派人去各处搜查一下,看看乌拉那拉小姐是不是迷路了?”

“本宫这里还带了几个人,也跟着去找找四阿哥!”

太子妃一说话,其余的诸位福晋夫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但是却眉眼相互交流着,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一样。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太子妃身边的一个宫人红着脸,有些脚步打颤的来到了内厅。

太子妃看着那宫人的表情,知道只怕出了事,但还是强装镇定的问道:“找到四阿哥或者是乌拉那拉小姐了吗?”

那宫人跪下磕了个头,磕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

“奴婢在后花园的一间屋子里发现了有人在行苟且之事,奴婢一时惊慌………”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

这四阿哥府,还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八福晋见状,便起身拉了那个宫人问道:“你可看清楚了!这种事情可不好胡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妾身以为不如去看看此事到底是否是真假,万一是假的,这不是让四阿哥蒙羞嘛!”

十阿哥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说道。

“不可!”

太子妃瓜尔佳氏呵斥道,八福晋和十福晋明显是要看热闹。

如今,四阿哥正受器重,若今日这事传到了康熙的耳中,只怕无论如何,四阿哥也要受到呻斥。

万一到时连累了太子爷,可就不好了!

“太子妃此言差矣!如今,四哥府中也没个女主人,侧福晋如今又怀着身孕,我们这些做弟妹的自然又帮着点!”

说着,八福晋郭洛罗氏便不顾太子妃的阻拦,硬是带人闯出了内厅。

太子妃恶狠狠地瞪了那宫人一眼,没想到那宫人置若罔闻,竟带上了八福晋和后面的十福晋前往了后花园。

太子妃心中暗道不好,为了稳住局面,只得也带人跟去了。

其余的诸位夫人,福晋也是八卦的很,见太子妃,八福晋,十福晋都去了,自然也跟在后面热热闹闹的赶了去。

就这样,一众女眷在那宫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闯入了后花园。

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了后花园的一个阁楼里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爷,您轻点~~”

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媚,那娇弱无骨的声音,便是让在场的一众夫人们都脸红。

太子妃瞪向宜修,这个侧福晋是怎么管理内宅的!

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就由着下面人乱来!

宜修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前请罪。

“都是妾身治家不严,还请太子妃责罚!”

说完,宜修给身旁的绘春使了个眼色,绘春立即会意带着两个小太监便推开了房门。

“放肆,太子妃娘娘还在这儿呢,你们居然敢如此大胆做这苟且……”

“啊?四阿哥?四……”

绘春带着两个小太监刚推开房门,就立刻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八福晋耳朵尖,听到了四阿哥这三个字,立刻兴致勃勃的带着十福晋向前看去。

当看清了那男人的面容后,八福晋忍不住高声道:“四阿哥,您怎么在这儿?”

这话一出,算是把四阿哥定在了耻辱,便是日后他想抵赖这么多人在场,也是抵赖不了的。

周围的夫人听到了八福晋的话后,立刻开始了窃窃私语。

“什么?里面的人竟是四阿哥,今日不是他举办宴会吗?怎么就在这种地方和人………”

“我的天呐!侧福晋还怀着身孕呢,也不知道里面是哪个下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勾引四阿哥!”

“若是我,定要将这不知廉耻的贱人给活活杖毙了!”

听着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谩骂,觉罗氏只觉得心中越来越没底。

柔则怎么还没找到?

自己已经把身边的下人都给叫出去找柔则了,现在四阿哥这里又出了这档子事!

该不会!该不会!

觉罗氏的心中涌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她随即就被自己这可怕的想法给吓到了!

她的柔则可是正是嫡出千金大小姐,真正的王公贵女!

若是还未成婚,就与陌生男子且还是自己的妹夫,白日苟且!

这样的事还被这么多人给撞见了………

“四嫂,你怎么了?”

五阿哥的福晋他塔赖氏是个实在人,并没有上前凑热闹,突然她发现自己身旁的宜修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来人啊,快来人啊,四侧福晋晕倒了!”

宜修吩咐让人用的香料并不多,此刻的四阿哥恢复了理智后,见着周围一堆人乌泱泱的跪倒在地上,又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声。

再看了看自己怀里不着寸缕的柔则,他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和柔则做了这种事情?

此刻,他再也不顾及怀中的绝色美人,只想赶紧穿上衣服,逃离这个尴尬之地。

太子妃知道这件事情算是个丑事,立刻吩咐人将太子找了过来。

因为宜修晕倒的缘故,所有的事情都太子妃代为处理的。

这样若是四阿哥回过头来,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也不会把账算在她头上。

毕竟自己怀着身孕,一听到这样的噩耗,立刻就晕倒了呢!

“四弟怕是今天太高兴,喝了些酒,糊涂了!”

太子妃想了想,准备把今天所有的过错全都推给勾引四阿哥的那个女人,毕竟在这种场合能和四阿哥滚到一起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大概率是个下人。

“想来是府中的奴婢,不知廉耻,勾引主子。来人,将那贱婢给我拖出来杖毙!”

说着,太子妃身旁的嬷嬷便带着两个力气大的宫女进去,想要将柔则拖出来。

现在四阿哥的脑子还是乱的,虽然他自幼聪慧,但是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一直等到宫女进屋,他还是呆愣在那里,只顾着穿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么大的声音,自然也将柔则给唤醒了,她此刻更加羞愧,自己怎么和四阿哥这样了?

当她正想穿上衣服向四阿哥请罪时,突然见一个力气十分大的宫女一把将她拽下了床。

“啊,放肆,你干什么?”

“我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小姐,你敢这么对我?”

那宫女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子将柔则给从床上拽了下来。

此刻的她不着寸缕,就这样,大喇喇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嬷嬷啐了一口,“我呸,就你还千金大小姐,我还是观音菩萨呢!来人!将这不知廉耻的小贱人随意裹上什么东西,别脏了外面贵人的眼,直接拖下去打死!”

别人认不出柔则,可是站在外面的觉罗氏夫人岂能认不得自己女儿的声音?

眼见太子妃都要打死自己女儿了,此刻的她再也顾不得上什么体面,立刻冲进屋里,将柔则护到身后。

“你们不许动她!”

在一旁的太子妃愣住了,这觉罗氏是怎么了?

八福晋一下子看出了事情的关键,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越发兴奋的喊道:“天呐,屋里的那个女人居然是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侧福晋的亲姐姐,她怎么能和四阿哥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呢?”

“八嫂,你是认真的吗?真的是乌拉那拉家的那位小姐!怪不得说找不到她人了,居然跑到这种地方和自己的妹夫………”

十福晋同样也会心一笑,两个妯娌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调笑起来。

太子妃的脸色现在比墨还黑,这四阿哥平日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今天?

四阿哥终于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他以飞快的速度裹上了衣服,然后关上了房门。

碰巧这时,太子带着大阿哥,八阿哥,还有十阿哥都赶来了。

大阿哥一见面就冲四阿哥笑道:“行啊,四弟看不出来呀!”

说着,还冲四阿哥挤眉弄眼起来,那表情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四阿哥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但是想到这样事情会造成的后果,他立刻跪下向太子请罪。

“都是臣弟一时糊涂!二哥,还请您救救我呀!”

四阿哥本就是太子一党,太子见四阿哥这样也有些心软,他给太子妃使了个眼色,夫妻两人只得替四阿哥处理这个烂摊子。

五福晋早就将宜修带离了现场,回到了宜修的后院。

如今,府里正乱作一团,后院的女人们自然得知了消息。

吕盈风还好,毕竟她对四阿哥无意,四阿哥想和谁滚在一起就滚在一起,她也不在乎。

但是李静言和齐月宾可不这么想。

特别是脾气急的李静言,她气得直接摔碎了两个花瓶。

“这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还高门贵女!正室嫡出呢,居然就在咱们府上做出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翠果看着乱发脾气的李静言,忙捡了碎瓷片子,然后劝慰道:“格格,您别生气,这其实也是个好事!”

“好事,这是什么好事?”

李静言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个度。

吓的翠果上前来就要捂李静言的嘴,自己主子怎么说话不经脑子,现在府里什么人都有,若是被太子妃,八福晋,十福晋等人听到了,她一个妾室格格是能吃罪得起吗?

翠果立刻跪下劝道:“格格,您听奴婢解释!这侧福晋的嫡姐想来今日就是为了勾引四阿哥而来的!多亏这件事情今天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眼见李静言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翠果继续说道:“那位乌拉那拉小姐出身尊贵,若是进府,别说侧福晋,便是嫡福晋也做得!可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丑事……”

李静言这才反应过来,她满意地笑道:“出了这档子丑事,别说嫡福晋了,便是给她个妾室格格的名分,那都是皇上开恩!”

翠果忙哄着说道:“主子聪慧!”

李静言这才止住了脾气,她满意地拉起了翠果。

“有道是聘为妻,奔为妾。还未嫁进府里的,便同人做了这档子事!等她进了府里,你给我打烂她的嘴!”

翠果:…………

………

韶光院

五福晋将宜修带到了院中,便告辞离去了。

剪秋眼见着人走了,忙回屋关门,然后叫醒了宜修。

“侧福晋!侧福晋!五福晋走了!”

宜修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如今这事已经成了。

无论如何,出了这样的事情,柔则也不可能再入府成为嫡福晋!

“侧福晋,那炉中的熏香!”

剪秋现在还是有些后怕,这侧福晋的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差错,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那炉中的香,你们处理了吗?”

绘春轻轻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绝对查不到您身上!”

宜修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巴不得有人去查炉中的熏香。

这样只怕四阿哥对柔则那仅存的一点情分,也会烟消云散了。

确实,如宜修所想,四阿哥不是蠢人,等他逐渐冷静过来,便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

自己便是再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便是再生的国色天香,自己也不可能在那种场合去强行宠幸一个女子。

而且他分明记得柔则可是比他主动多了!

“苏培盛!”

四阿哥阴着一张脸叫来了苏培盛。

“那间屋子里查出了什么!还有我今日的茶水饮食………”

苏培盛向四阿哥行了个礼,然后从袖中掏出了用油纸包裹住的香灰。

“四阿哥便是这个东西,让您失了自制力!”

说着,苏培盛便向四阿哥解释了起来,“这个东西是催情香,其中还添加了一点别的东西,只要烧起来,别管是谁,都会控制不住!”

四阿哥气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是谁竟敢如此算计于我?”

此刻的四阿哥脑中突然响起了八福晋,十福晋那尖酸刻薄的嘲笑声。

定然是老八老十那两个混蛋!

苏培盛头低的更低了,“今日这事只怕是乌拉那拉家………”

“什么!这怎么可能?”

四阿哥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怎么可能会是乌拉那拉家算计于他!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他毕竟是个男人,这种事情吃亏的都是女人啊!

“四阿哥!奴才已经排查清楚,那个小阁楼里平时几乎不进人,而且今日打扫御花园的小李子,亲眼看到那位乌拉那拉小姐的侍女进到了那阁楼里!”

苏培盛立刻跪地解释道,这件事情他也想不明白,若是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心仪四爷,有千万种道路可走,为什么偏偏选择如此偏激的一条?

万一到时候四爷不想娶她,那她还能活吗?

苏培盛很快便将事情交代清楚,今日柔则和觉罗氏一入府,柔则便跟着一个嬷嬷进了后花园,然后她身边的侍女便鬼鬼祟祟的进入了那个小阁楼。

之后,柔则便一直在后花园等着四阿哥,只等两个人一见面,柔则便装作崴了脚,让四阿哥带她去阁楼间休息。

四阿哥听完后沉默了,起初他还不敢相信,但现在什么都对上了,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吗?柔则居然用这种方法想要让自己娶她!

可是柔则知不知道,今日他已经把人丢到二里地外了?

今日人来的那么多,八福晋和十福晋只怕还会将此事大肆宣扬,只怕明日上朝便会有言官参他一拜。

经历了这桩事,本来对柔则一见钟情的四阿哥,突然觉得柔则简直就是个灾星!

今日,他不仅受到了太子的训斥,大阿哥的嘲笑,八阿哥,十阿哥的揶揄………

“四阿哥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四阿哥沉默了一秒,好好好,现在又迎来了皇阿玛的惩罚。

今日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康熙的耳中,康熙本来觉得这个儿子挺稳重的,没想到居然做下了这样的丑事!

其实和个女子滚在一起没什么,但是那要分什么场合啊?

若是偷偷的,他顶多会训斥几句,但是现在只怕满京城都知道自己这个四阿哥在办宴会的时候和自己侧福晋的嫡姐滚到了一起!

这叫大臣们怎么看老四,怎么看他这个皇帝?

皇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康熙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立刻派人宣旨将四阿哥叫到了宫里,想要狠狠打他一顿!

同样乱成一团的不仅是四阿哥府,还有乌拉那拉家。

费扬古本来在四阿哥府同自己的同僚下属们一起吃酒,同僚下属们也对他纷纷道喜。

毕竟如今宜修怀了四阿哥的孩子,说不准马上就是嫡福晋了,这费扬古也便是四阿哥的老丈人。

费扬古嘴上虽然推拒着,但其实心里得意的很。

没想到下一秒,突然来了一个传话的小太监。

小太监通知在场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大人们,说是奉太子的命令,让大家赶快离去。

本来好好吃着酒席,太子却突然吩咐人赶大家走,这让众人都奇怪的很!

自然有人追着那小太监细问了一番,这一问不要紧,竟然牵连出了许多事情。

有道是三人成虎,这话越传也越离谱。

小太监偷偷告诉了一位官员,最后传到费扬古耳中,竟成了柔则与四阿哥,两个人在宴会上勾勾搭搭,并且不顾礼义廉耻,直接在后花园中以天为盖,地为庐做了那不知廉耻的事。

并且还将宜修气的昏了过去,如今侧福晋也是不知如何,孩子保的住保不住,也未可知!

周围的人看着费扬古的眼神不由得多带了几分嘲笑和讥讽。

费扬古看着众人,老脸也是臊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可巧的是,与他不对盘的一位官员正巧得了这个机会,便出言讽刺道:

“还是乌拉那拉大人有福气!府中的女儿不像咱们家的女儿一样,到不用父母操一点心,又给自己找了个好去处!啧啧啧,这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不妨是一桩娥皇女英的美谈呐!”

费扬古只觉得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样,他的心在狂跳,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想要挣扎着离开,但是却感觉脚步虚浮,一时间眼前竟是一片空白。

“只是我听说那乌拉那拉小姐被人从床榻上拉下来时,是不着寸缕啊,那窈窕的身段,哎,不可说呀,不可说!”

“这乌拉那拉小姐也太热情了吧,便是烟花巷的妓子,只怕也比不上,还是四阿哥好福气,不像我们就没有这等被美人投怀送抱的好机会了!”

“你还真别说,上次我也偶遇到了乌拉那拉家的小姐,那小姐长的确实是貌似飞燕,身段更是娉婷,若是能和她春宵一度,也不枉此生啊!”

“…………”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几个老实心善的,见费扬古如今实在是下不来台,便想过来劝导一二。

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没触碰到费扬古的衣角,只听哐当一声,费扬古便昏倒在了地上。

刚才那几个出言讽刺的官员吓了一跳,他们倒没想到,费扬古如此脆弱。

但是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他们又没对他做什么,便吩咐了四阿哥府中的下人,让他将费扬古送回家。

费扬古被送回家后,觉罗氏立刻给他请了大夫,结果大夫竟然说是骤闻噩耗,一时着急,有些中风的征兆。

大夫提出了可以施针治疗,不过治好的概率也只有七成。

这可把觉罗氏吓坏了,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原本计划好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夫人,还请您拿个主意吧!只怕再拖下去,都不到七成了!”

因为费扬古这是急症,所以也要赶紧治疗,大夫连忙催促道。

觉罗氏此刻正是心力憔悴之时,刚才在雍亲王府,她先是向太子妃和太子请罪,被狠狠训斥了一番,到底是带着自己女儿回了家。

在她情绪还没有平稳之时,突然又见雍亲王府的下人将费扬古抬了回来,说是费扬古听到了这件事情,气晕了。

觉罗氏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定了定神,咬牙说道:“还请您赶快施针!一定要保住我家老爷性命!”

大夫点了点头,然后便对已经晕倒在床的费扬古开始施针。

觉罗氏才缓了一口气,就听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珍珠跑了过来,喊道:“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上吊了!”

觉罗氏刚才缓的那口气差点没上来,也要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但是一想到家中的诸事,她强忍着压下了那种感觉,挣扎着扶着一个架子缓了缓。

大夫在里间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丫鬟的声音,心想这家到底是碰到什么事了,一个被气晕了,另一个要上吊,这位夫人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该不会是得罪了皇上?要抄家吧?

那自己如今算不算是救了罪臣?

大夫施针的手顿了顿,不过,本着医者仁心的念头,他还是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把这针施完。

觉罗氏跟着丫鬟来到后院,柔则被人发现的很早,所以并没有昏过去,只是瘫在地上,无声的流泪。

柔则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貌似娇花照水,形如弱柳扶风,如今只着一身中衣,散着头发躺在地上流泪,更是添了别样风流。

但是如今觉罗氏看着自己女儿这绝色的容貌,突然感到有些烦闷。

她甚至在想,若是柔则不生的这一副好相貌,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祸事了?

“额娘,您就让女儿去了吧!如今女儿还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

柔则哭道。

觉罗氏这才缓过来,她上前看着柔弱不能自理的柔则,突然狠狠的扇了柔则一个耳光。

柔则被打得一愣,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觉罗氏,娇娇怯怯的问道:“额娘……”

觉罗氏扇完柔则后,却也瘫倒在地上,抱着柔则失声痛哭起来。

“我的孩子,都是额娘的错,让你受苦了!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存了这傻念头啊!额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觉罗氏倒不是生气柔则做了这有辱门楣的事,只是觉得柔则不应该自尽。

这件事情虽然她们家丢尽了人,可还是有转还之力的。

若是四阿哥愿意娶柔则,再过个三年五载的,京中的人淡忘了这件事,便也过去了。

觉罗氏心中这样想着,她轻轻的拍了拍柔则的后背,安慰道:“这几天你就先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照顾你阿玛,额娘现在就进宫!”

柔则试探性的看了觉罗氏一眼,问道:“额娘是想求皇上赐婚吗?”

觉罗氏点了点头,随即,她又哀叹了一声,轻轻的抚上了柔则的发丝。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你的嫡福晋之位,怕是悬了!”

雍亲王府

“侧福晋,您料的没错,觉罗氏果然向宫中递消息了!”

绘春得到的消息,连忙附到宜修的身旁,低声说道。

宜修轻轻地晃了晃茶碗,看着杯中的茶叶,一点点飘起,然后一点点落下,随后她喃喃道:

“我这个嫡母倒是聪明!”

绘春有些着急了,“侧福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觉罗氏夫人毕竟出身于爱新觉罗氏,若是皇上真的给大小姐和四阿哥赐了婚,咱们做的这些事情不都成了替他人做嫁衣吗?”

宜修抬头望去,只见两个丫鬟都是一脸急色,剪秋虽然没说什么,但同样也是有些担忧的模样。

看着真心实意为自己打算的两人宜修的心头涌现了一丝温暖。

上一世,绘春为了替自己顶罪,被皇上杖毙,而剪秋则是为了替自己出气下毒,毒害甄嬛,不过那毒药竟被果郡王的侧福晋孟静娴吃了,最后也落了个惨死深宫的下场。

重生归来宜修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护住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宜修的声音不由得柔和了几个度:“你们不必着急,我本就打算让嫡姐嫁进来!”

“什么?”

两个人大惊失色,那她们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宜修摇头笑道,这辈子的两人还是太过稚嫩,自己要好好调教一番,不然日后这深宅大院的还有宫里,可怎么斗啊?

“你们说若是没有今日这档子事,以嫡姐的身世,她若想嫁给四阿哥做嫡福晋会如何?”

绘春性子比剪秋急一点,她气得咬了咬牙,啐了一口,骂道:“我呸,四阿哥都答应您了,等您生下孩子您才是嫡福晋,她来的脸?”

剪秋垂下眼想了想,然后有些紧张的说道:“若是按照大小姐的出身做嫡福晋,那您岂不是?”

宜修笑了笑,是啊,上辈子就是如此,所以这辈子她要提前下手。

绘春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如今,出了这档子丑事,大小姐便是嫁进来也不可能做嫡福晋,便是做侧福晋也难的很!这嫡福晋的位置还是您的!”

宜修看着很快转过弯来的两人,满意的笑了笑。

“扶我起来,我要见四阿哥!”

宜修说道。

…………

书房外

宜修一上来便直挺挺的,跪在了书房外,眼睛红红的,仿佛刚哭过一遍,她本就有些瘦弱的身子,在微风拂过后,轻轻的颤了颤,一副脆弱不堪的模样。

四阿哥看到宜修跪在外面,有些着急,发生了这件事情,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宜修。

若是他宠幸的女子,是旁的人就罢了,可偏偏是宜修的嫡亲姐姐。

他本来以为宜修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同他生气,甚至会同他吵起来,没想到宜修竟然跪在自己的书房外,让他本就愧疚的心,对宜修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怜惜。

四阿哥赶紧跑到门外,将宜修亲手扶了起来。

“宜儿,你还怀着孩子呢,这是做什么?”

宜修抬眼望着这个虚伪至极的男人,突觉得有些好笑。

但面上却是流出了两行清泪,轻咳了两声,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嗓音低声道:“妾身的姐姐在府中给四爷丢了人,妾身是来请罪的!”

说完,宜修竟差点晕了过去。

看着如此脆弱的宜修,四阿哥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自己当时怎么就管不住呢?非要在那种场合和柔则做出这种事情!

如今,不仅丢尽了人,还…………

四阿哥扶住了宜修,将她揽在怀里,有些愧疚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不好!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四阿哥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宜修从怀中轻轻地搀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问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宜儿你怎么看?”

靠,这不要脸的老逼登,她就知道四阿哥一定会将这种事情推给自己!

但是也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宜修轻轻拭了拭泪,然后又要跪下,四阿哥慌忙扶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怀着孩子呢?以后别行礼了!从今日起,直到你诞下孩子,见到我都不用行礼!”

宜修温柔地笑了笑,“四爷待妾身如此好!妾身今日来一未请罪,二来也想为四爷分忧!”

四阿哥的眉头微皱了皱,宜修该不会是想劝自己同柔则一刀两断吧!

“今日姐姐和四爷………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妾身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说的出口!但是还请四爷恕罪,妾身想给您求个恩典,能不能………您纳了柔则姐姐?妾身求您了!”

做完宜修便又要跪了下去,这次她力气很大,四阿哥根本就拦不住,宜修又狠狠地磕了个头,直接将额头撞红了。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宜修,眼睛红红的,身子又是那样单薄,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仅没有吃醋生气,反而一心为着自己着想。

此刻,他感动得不要不的,忙将宜修亲手扶了起来。

“宜儿,如今我才明白,什么叫做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四阿哥想了想,然后说道:“一会儿我打算进宫请罪,并且求皇阿玛将你封为嫡福晋,这样你便以嫡福晋的名义替我纳了你嫡姐,如何?”

宜修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吃惊。她本来以为四阿哥至少会给柔则一个侧福晋之位!

本来让柔则进府做格格,她已是走了一步险棋了,要不然也不会拼命的扮柔弱装可怜。

但是没想到这辈子四阿哥竟然连自己亲自出面都不愿,而是想借自己之手,将柔则纳入府中。

随后,她又反应过来后,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宜修立刻跪踏磕头谢恩。

“妾身多谢四爷!”

四阿哥只好又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都说了夫妻一体,你这是做什么?”

四阿哥只觉得越看宜修越顺眼,宜修不仅聪慧识大体,还对自己一心一意的,这天底下哪有女子愿与人共享夫君的,定然是宜修爱惨了自己!

宜修却想的是自己终于坐上嫡福晋之位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夫妻两个人各怀鬼胎,下一秒突然外面响起了传旨太监的声音。

“宣四阿哥进宫!”

四阿哥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温柔地交代了宜修,让她管好府中的诸多事宜,并许诺了他定会向皇阿玛求情,册立她为嫡福晋。

宜修自然也是同四阿哥虚与委蛇,并很坚定的表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四阿哥这边。

“四爷,您是妾身的夫君,您就是妾身的天,不管妾身是不是嫡福晋,只要您好,妾身便是死了也死甘!”

看着拉着自己手,泪眼汪汪表白的宜修四阿哥个感动的一塌糊涂。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放着这么好的女人,居然和那个柔则做了这种事情!

此刻,四阿哥的心中满是悔恨,他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宜修的这番表现,自然是被前来的太监给尽收眼底,太监没想到,宜修竟然如此大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宜修不仅没有吵闹,居然还满心为四阿哥打算。

太监行了个礼,上前道:“四阿哥,快走一趟吧,万岁爷还等着呢!”

四阿哥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宜修站在那里,在微风中依依不舍的模样,越发后悔。

………

皇宫

乾清宫门外

四阿哥跟着太监来到了宫门外,远远的便看见见自己的生母德妃,跪在宫门口外。

同样和她一起跪着的,还有十四阿哥胤禵,如今的十四阿哥,尚且年幼,和生母德妃跪在宫外,只觉得母子二人显得分外凄凉。

四阿哥不觉心头一暖,从前他只觉得德妃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十四阿哥,没想到真遇到了事情,德妃还是会站出来保护自己的。

不过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他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几乎要把皇家的脸丢尽了,若是不能在皇阿玛面前把事情圆了下去,自己以后的前程可算是完了。

太监将四阿哥送到了宫门外,便径直离去了。

四阿哥连忙和德妃十四阿哥跪在了一起。

十四阿哥到底年纪小,嘴里藏不住事情,见自己四哥来了,立刻忍不住不悦的说道:“四哥你也真是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和额娘也不会跪在这!”

德妃连忙制止住小儿子,但她心中对四阿哥的怨气也不比十四阿哥少。

“如今你年纪大了,额娘也管不住你。只是你未免也太荒唐了,你若喜欢什么人和额娘怎么不先说一声?”

德妃怪罪道,这个老四也真是的,他若真心喜欢柔则,和自己说一声,自己便去求康熙做主,将柔则赐给他做嫡福晋,也不是不行。

虽然这么做对不起宜修,但宜修不过是一个庶女,能当上四阿哥的侧福晋,已经算是她的造化了。

可是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事情,还被那么多人撞破了?

八福晋和十福晋巴不得这件事情被全京城都知道,此刻怕早就成了街头巷尾的去趣闻了。

四阿哥听着德妃和十四阿哥,你一言我一嘴的数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他一向为人谨慎,怎么今天就栽在了柔则手里?

怪不得都道最毒妇人心!

四阿哥跪在地上,低低地垂着头,小声说道:“额娘,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儿子也不是故意的!”

德妃毕竟也在深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了,对他这个儿子的脾性也算是了解。

老四向来谨慎,怎么可能会在那种场合同柔则做那等苟且之事?

只怕这其中肯定是有人陷害,但出手的人是谁呢?

是八阿哥,十阿哥还是谁?

乾清宫内

“梁九功,你觉得老四今天的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

康熙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虽然很生气,但是冷静下来自然也能猜的出来,今日这事多半是别人的算计。

老四为人谨慎,这件混账事若说是老大干的,他还能信。

梁九功低下头,跟在康熙身后十分恭敬的回道:“四阿哥倒并不像是会干出这等荒唐事的人,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康熙冷哼一声,这个滑头。

他倒并不生气。四阿哥和柔则睡了的破事,他是天子,他的儿子是皇子,睡了一个臣子的女儿,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让他生气的是,这件事情被很多人都知道了,让他们皇室丢了面子。

还有老八的福晋和老十的福晋,明明是两个王公贵女,皇子正妻却和个市井妇人似的,真是丢人!

“虽然是另有隐情,可这等糊涂事情到底是他做出来的!就让他们母子几个在宫门外好好跪跪,让风吹一吹,清醒清醒吧!”

康熙冷声道,然后随即回到了座位上,开始批阅奏折。

然后梁九功哪还敢再说什么,立刻赶紧去给康熙上茶,然后寸步不离的在康熙面前守着。

这万岁爷的气,想来还是没消呢!

几个时辰过后,天已经黑了。

十四哥抬头仰望着已经暗了的夜色,忍不住抱着胳膊缩了缩身子。

十四阿哥嘟着嘴带了几分哭腔问道:“额娘,我们什么时候能起来呀?我的膝盖好疼,儿臣好冷臣,好饿呀!”

德妃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康熙的气还没消呢,故意让他们母子几个在这里受罚!

但一旁的四阿哥却有了主意,他立刻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个头,那力度直接在额头上出了血。

四阿哥高声喊道:“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皇阿玛不要怪罪额娘和小十四,一切责罚儿臣愿全部承担!”

不得不说,这招苦肉计十分好使,因为康熙早些年的缘故,所以康熙最喜欢底下的儿子们,兄友弟恭。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底下的这几个儿子虽然看起来一派平和,但是背地里的那些小九九,都斗的跟乌眼鸡似的。

康熙想到十四阿哥还年幼,德妃平日里也算是个老实的,便心软放了两人回去。

梁九功得了令,立刻来到宫门外,对着德妃劝慰道:

“德妃娘娘,十四阿哥,万岁爷吩咐了,让你们先回去呢!”

德妃自然还是要演上一演的,虽然她在这跪了大半天,早就想带十四阿哥离开了。

但她还是装出了一副慈母的模样,德妃跪在地上说道:“都是臣妾教导无方!可是他到底是本宫的儿子………”

梁九功自然是看出了德妃在演戏,他有些不耐烦,但也只好陪着德妃演下去。

“德妃娘娘一片慈母之心,可是十四阿哥到底年幼,若是在这伤了身子,那可怎么好?”

十四阿哥早跪够了,见状,立刻委屈巴巴的拉着德妃的衣角哭诉道:“额娘,咱们就回去吧。”

德妃到底是更心疼十四阿哥,同梁九功和四阿哥说了两句,便带着十四阿哥走了。

“四阿哥,万岁爷让您先进去!”

梁九功亲手将四阿哥扶了起来,态度不卑不亢,不会显得过于殷勤,也并没有显得落井下石。

四阿哥同梁九功道了声谢,便故意一瘸一拐的跟他走进了殿中。

一进殿门,四阿哥便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儿臣罪该万死,还请皇阿玛治罪!”

康熙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四阿哥,冷笑道:“你说你罪该万死,让朕治罪于你,那不知你罪在何处?”

四阿哥听着康熙这威严的声音,几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儿臣不该失了皇家颜面!皇家颜面大过于天,儿臣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番说辞也还算合格,康熙点了点头,神色舒缓了几分,吩咐道:“来人,扶老四起来!”

康熙身边的一个宫女听了吩咐后,立刻将四阿哥搀扶了起来。

四阿哥谢了恩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既然你觉得失了皇家颜面,那这件事情你想如何挽回呢?”

康熙问道。

四阿哥自然是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儿臣府里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怀了身孕,儿臣早就想让她晋为嫡福晋,如今,儿臣还请皇阿玛下旨,立她为嫡福晋!”

康熙日理万机,儿子更是数不胜数,一个侧福晋,他压根就不记得是谁。

还是问了一嘴梁九功,康熙才想起来,这个侧福晋就是同四阿哥发生关系女人的庶妹。

“你想立她做嫡福晋,那同你发生关系的乌拉那拉氏嫡女呢?”

康熙的声音不禁寒了几分,带了些许威严。

四阿哥连忙跪了下去,“儿臣想着若是乌拉那拉氏成了福晋,便可以替儿臣做主去纳那位做妾室!”

康熙并不知宜修品行如何,但是两个人的身份却是一目了然。

庶妹做嫡福晋,让嫡姐做妾,不过这个嫡姐光天化日下便同人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来,若是做嫡福晋确实也没这个品性!

“好了,你先下去吧,朕想想!”

康熙挥了挥手,吩咐道。

四阿哥松了一口气,正想离开,没想到却被梁九功拦住了去路。

“四阿哥得罪了,奉万岁爷的旨意,您今天到底是丢了皇家的颜面,万岁爷赏了您30大板!”

梁九宫的声音十分平和,但却让四阿哥的心沉入了谷底。

果然,他就知道父皇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的。

…………

德妃宫中

“额娘,您轻点,我膝盖疼!”

十四阿哥躺在床上,呲牙咧嘴的喊道。

德妃看着这个自幼就长在她身边的儿子,不由得带了几分心疼,手上的动作也轻了几分。

“是额娘不小心,还疼吗?老十四!”

德妃身旁的大宫女竹息也找了一瓶药膏,看着正在给儿子上药的德妃,有些担忧的劝道:“娘娘让奴婢来给十四阿哥上药吧,您也跪了那么大半天了,那石板那样凉,万一坐下病来可就不好了!”

德妃摇了摇头,老十四,这纯属是无妄之灾,她可是心疼的很,自然要亲手为儿子上药。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靠近竹息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出去了。

德妃看着竹息的脸色,暗了暗,便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了?”

竹息回道:“觉罗氏叫人递了话,希望娘娘能去万岁爷那说个情,叫咱们四阿哥娶了她女儿!”

因为柔则的事情,德妃不仅自己遭了大罪,还连累了小儿子。

如今,觉罗氏不仅一点悔意和歉意都没有,居然直接吩咐她办事。

“呀!额娘!疼!”

紧跟着十四阿哥的惊呼声,德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太过生气,手上的力道竟不由自主的加了几分。

德妃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解决,便吩咐道:“来人!先给十四阿哥上药,然后晚上让这孩子喝两碗姜汤,别病了!”

说着,便带了竹息出去,想要和她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怎么办。

十四阿哥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古灵精怪的,知道额娘这是故意在避着自己。

不过年纪越小的孩子主意越大。

“那个叫什么乌拉那拉,柔则的,也太不要脸了,都是因为她,才害小爷遭了这么多的罪!”

自己回头一定要向皇阿玛好好说说,就她还想嫁给四哥,便是进府做个下人,都是抬举她了!

此刻,柔则还不知道她的这一番骚操作,直接让年纪小的十四阿哥直接记了她的仇。

“她女儿现在不过是个残花败柳,真当本宫在宫里就什么风声也听不到!柔则可是被人当众从床上扯了下来,不少人都把她看光了!就她这样,还想当老四的嫡福晋,真是做梦!”

德妃气呼呼的骂道,这觉罗氏也太不要脸了吧!

竹息也跟着应和,给主子倒了一碗热茶,然后说道:“谁说不是呢?更何况,如今四阿哥想让如今府里的侧福晋做嫡福晋!”

乌拉那拉家毕竟是德妃的母家,德妃虽然嘴上十分埋怨,但不可能对乌拉那拉家不管。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若是老四不娶柔则。别说柔则了,便是乌拉那拉家其他的女儿都很难嫁的出去。

毕竟谁家娶媳妇之前不打听打听,到时外面的人一说他们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便是在妹夫家里和妹夫无媒苟合,还被那么多人给抓了个现行!

还有谁敢娶?

便是自己在宫里少不得也要受宜妃她们几个的嘲讽!

“你一会吩咐人递出去消息,告诉觉罗氏,嫡福晋是想都不要想了,不过侧福晋嘛,本宫倒可以为他想想办法!”

德妃轻倚在桌上,手指轻抚过袖口,笑道:“觉罗氏不常许出身高贵,家大业大嘛,这诸事可是需要打点的,这钱自然是不能让本宫出吧!”

竹息会意,主子这是想趁机狠狠的敲一笔觉罗氏呢!

竹息笑着点了点头,“主子聪慧!”

四阿哥府

四阿哥是被人抬回来的,毕竟他这件事情做的是真离谱,康熙也是吩咐了的,定要好好将他打一顿。

这样一来,保全了皇家的颜面,二来也可以告诉众大臣朕治家严谨!

但这却苦了四阿哥,他本来就不像大阿哥那种,壮的跟头熊似的,四阿哥本人是偏文弱公子那一类,重重的三十大板下去,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四阿哥就这样白着一张脸,毫无血色的被人抬了回去。

宜修知道四阿哥回来的不会早,便趁四阿哥去皇宫的时候,在自己的院中午休了一会儿,又美美的吃了一顿饭,现在的气色别提有多好了。

但是为了让四阿哥觉得自己在家中一直牵挂,宜修还特意吩咐剪秋在为她上妆时多擦些粉,将她打扮的憔悴一点。

李静言,齐月宾等人自然也是得了消息,

所以四阿哥一回府,便见三个人在院中等着自己。

李静言一看四阿哥被打成这样,立刻放声大哭,直接扑到了四阿哥的身上道:“四爷啊,您没事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妾身还怎么活呀?”

说着便是一阵哭天喊地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亲爹没了!

就连想上前照顾的苏培盛都一阵无语,没想到下一秒四阿哥有气无力的说道:“李格格,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宜修有些想笑,但是她知道这种场合绝对不能笑出声来。

她将上辈子发生的所有倒霉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勉强止住笑意。

齐月宾同样也委屈的上前,哭哭啼啼的说道:“四爷,怎么伤成了这样?不如今天晚上来妾身房里,妾身房里有家里特别预备的伤药,妾身给您上药。”

这话倒是不假,齐月宾家中毕竟是出身武将的,想必伤药之类的应该会有独家秘方。

不过现在四阿哥只想见到宜修,他在皇宫被行刑时,每打一板子便多了一分对柔则的怨恨,对宜修的想念。

“宜儿~~”

四阿哥有气无力的喊道。

宜修烦躁的翻了个白眼,叫自己干什么?有病吧?

但是还是十分殷切的上前,轻声安慰道:“妾身已经将府中的事物全部打理好了,府中的下人绝既不会将今日的事情往外传,您就放心吧!”

四阿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两个女人一点也不懂他的心。

要知道自己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怕因为自己去皇宫,让家里乱了起来。

“宜儿,多亏有你照料!”

四阿哥十分殷切地抬起头,希望宜修下一秒能说出想将自己带回院中照料。

宜修自然也看穿了四阿哥的心中所想,想到此处,她不禁有些无语。

拜托,自己是一个孕妇诶,你让一个孕妇料理家事,还让一个孕妇照顾病人,你有病吧?

你是娶媳妇儿,还是找奴隶呢?

宜修此刻犹如戏精附体,脚下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剪秋立刻将一休扶了起来,然后带了几分哭腔的说道:“侧福晋自从四爷您走了后,便在院中担心的不行,就连晚饭也没吃,现在只怕身子有些撑不住了!”

晚上炫了三大碗的宜修,突然有些心虚。

李静言见状,连忙抢先道:“既然侧福晋身体不舒服,那便让妾身照顾四爷吧,妾身绝对给您养的好好的!”

说着,便要身旁的下人动手,想要将四阿哥抢到了自己的院中。

齐月宾也是分毫不让,堵在李静言的面前说道:“姐姐怎么知道如何照顾病人?但是妾身家中是武将出身,屋中还有家里父兄特意预备的伤药,若是妾身来照顾四爷,定然会照料的更好!”

两个人就这样对上了。

四阿哥只觉得被两个女人吵得要疯了,自己还没被皇阿玛的板子打死,只怕要被两个女人气死了。

想了想,四阿哥轻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如月宾所言,静言你没照料过病人,等我好了再去看你!”

齐月宾得了四阿哥的准话,得意洋洋的瞥了李静言一眼,便欢天喜地的将四阿哥抬进了自己的院中。

只留刘李静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气得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给撕碎。

回到自己的院中后,宜修轻松的躺在了靠椅上,满足的哼出了声。

绘春看着宜修,突然感到有些好笑,自家侧福晋平日里向来是个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性子,但是现在却越看越欢脱。

不过绘春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侧福晋不将四爷接到院中来?现在正是和四爷培养感情的好时候啊!

宜修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便轻抚着肚子,解释道:“傻丫头,你记住一时的宠爱是不牢靠的,只有子嗣是最要紧的!”

虽然这是个同四阿哥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可是亲自侍候四阿哥,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虽然说比较琐碎的活计都有下面人帮忙,可是却要每天守在他床前。

如今自己肚子里的弘晖才是最最要紧的!

至于四阿哥又不是香饽饽,谁爱照顾谁就照顾去吧!

觉罗氏收到了宫中德妃的传信后,感觉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但与此同时,她也感到一阵憋屈,自己可是出身爱新觉罗氏,她德妃,不过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现在也敢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要不是因为柔则这档子事,自己犯得上去巴结德妃吗?

觉罗氏一阵烦躁,仔细想想,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柔则是她的亲生女儿,虽然自己确实吩咐了柔则,要勾搭四阿哥,但是可没让柔则勾搭到床上去,柔则自然是不可能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

若说这件事情是四阿哥干的,也不大可能。

四阿哥这孩子她了解,为人谨慎,恭谦有礼,自然是不可能做出这样孟浪的事!

那这件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四阿哥和柔则中了别人的计谋!

可这件事情到底底是谁干的呢?

觉罗氏越想越不对劲,便吩咐了自己身旁的大丫鬟珍珠去叫柔则身旁的大丫鬟翠喜!

翠喜一进觉罗氏的屋子,就被觉罗氏身旁的两个嬷嬷给摁在地上,狠狠的抽了两个耳光。

“你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

觉罗氏微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翠喜,她有些不耐烦的挑着护甲,冷声说道:“按理说你是该打死的,不过你若能说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贱命!”

翠喜淡然的抬起头,看着觉罗氏笑了。

这笑声看的觉罗氏有些心里发毛,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翠喜。

“你发什么疯呢?那天跟在柔则身边的只有你和翠安,她我已经叫人去审了,你们两个的话,要是对不上,我若查出来是谁在撒谎,立刻打死,决不姑息!”

翠喜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觉罗氏,眼中是大仇得报的快感。

翠喜痛快的笑了一声,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来。

她神色哀然地说道:“不用连累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觉罗氏大惊失色,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翠喜,然后气得将桌上的茶碗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贱婢,你怎么敢的?我待你不薄啊,你这个吃里爬外的贱人!”

翠喜冷笑一声,“待我不薄?夫人,您还记得我的亲姐姐翠平吗?午夜梦回时,您可曾会心安?”

觉罗氏的神色带了几分慌张,她终于想起来了。

翠喜和翠平是双胞胎姐妹,她们两个不是家生子,是外面买来的,但因为两个人长得俏丽,行事又伶俐,办事又痛快,深得她的喜欢。

原本两个人是跟在她身边服侍的,但是有一日,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恒安居然要强占翠平,翠喜向她求救,但是自己为了不同儿子离心,便选择了无视。

可没想到,翠平的心气竟然如此之大,事后她竟然选择了直接吊死。

觉罗氏自知理亏,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儿子善后,便将翠喜调到了自己女儿身边,更许了她许多钱财,希望她能淡忘此事,可是没想到………

觉罗氏慢慢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但是反应过来后,她依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觉罗氏再也忍不了了,直接站起身来,狠狠的扇了翠喜一个耳光,长长的护甲,将翠喜的脸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红痕。

翠喜只感到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她心里却无比的畅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姐姐,看到了吗?这就是这家人的报应!

只是可惜,不过,柔姨娘,可别让我失望。

翠喜抬眼看着觉罗氏,痛快的笑道:“奴婢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就没有想过活下去!夫人,您高贵一世,没想到您的女儿折在我手里了吧?”

泪水渐渐模糊了翠喜的眼眶,恍惚间,翠喜好像看到了姐姐翠平在向她招手,像极了小时候姐姐将她揽在怀里哄她睡觉的样子。

“夫人,您不是说做妾也未免不是个好去处嘛?那既然让如此,就让您的女儿一世为妾,被自己的庶妹永远的踩在脚下吧!奴婢且在地狱底下看您的下场!”

说完,翠喜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竟然一把推开了两个嬷嬷,直接从身上掏出一瓶毒药来,服毒自尽。

觉罗氏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翠习已然口吐白沫,七窍流血。

一个嬷嬷上前试了试翠喜的鼻息,然后冲觉罗氏摇了摇头。

觉罗氏感到脚下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

珍珠吓了一跳,立刻将觉罗氏扶了起来。

现在觉罗氏对任何人都充满了不信任,翠喜这个丫头之前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觉罗氏回头看向了珍珠,还有两个老嬷嬷。

珍珠,还有两个嬷嬷吓了一跳,立刻跪在地上表忠心。

“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任何备主之事,还请您明察!”

觉罗氏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犯疑心病的时候,便是要处理身边人,也不是现在!

如今,府里正是多事之秋,事情还要慢慢的解决。

这时,觉罗氏身旁的另一个大丫鬟翠乐从屋外跑了过来,带着几分欣喜喊道:“夫人,老爷醒了!”

觉罗氏面色一喜,立刻带着人前去了费扬古的卧房。

………

“老爷,您可真是吓死妾身了,要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妾身可怎么活呀?”

觉罗氏还没进屋,就听到了柔姨娘那狐妹子般的声音,她气得暗咬银牙,骂道,小狐狸精!

柔姨娘是费扬古这两年新纳的妾室,如今也不过20岁,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费扬古平日里,对她最是宠爱。

觉罗氏知道自己女儿的事情,还需要费扬古去解决,便强压住内心的不满,换上了一副笑意,推开了门。

“老爷,您终于醒了,您可不知道我和柔则有多担心!”

费扬古本来依偎在自己的小娇妾怀中,但一听到觉罗氏提起柔则来,便脸色一僵,沉着声音开口道:“混账!休要再提那个逆女,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柔姨娘还在旁边拱火,“夫人也真是的,老爷如今还在病中呢,您这么说不是故意气老爷吗?”

觉罗氏身边的李妈妈恶狠狠地训斥道:“放肆,老爷夫人面前哪有你一个妾室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妾室见了夫人还不行礼?”

觉罗氏高高在上的望着柔姨娘,不过是一个以色示人的贱妾罢了,自己可是出身名门望族,她哪同自己相比。

没想到柔姨娘却不似平常那般温顺,而是娇弱无力地半倚在了费扬古的身边。

“老爷!妾身如今怀了身孕,一行礼就头晕~”

这话一出,觉罗氏大惊失色,这小贱人什么时候怀上孩子了?

费扬古都这把年纪了,后院的妾室十来年都没有传过消息了,怎么可能?

费扬古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嫌弃的瞥了一眼觉罗氏。

自己这是老当益壮,懂什么?

“好了,柔儿怀孕了,你总是和她过不去干什么?有这个闲工夫多去管教孩子,也不至于闯下这样的祸事!”

费扬古虽然生气,但柔则也是他自小疼到大的,也不能真不管,便让柔姨娘先回去了,并让管家去给柔姨娘准备了许多补品和赏赐。

柔姨娘欣喜若狂,并且在临别前还轻轻的在费扬古脸上亲了一口。

觉罗氏的脸都黑了,这个柔姨娘本来是个庄子上的奴隶,在费扬古巡视庄子的时候,爬上了费扬古的床,直接坐上了姨娘的位置。

因为她名字中柔,这个字冲撞了柔则,觉罗氏本来想给她改个名字,但是改了名字后,三天两头的又是晕倒,又是病了,叫来算命的说这个柔字是给她保命的。

后院的女人,谁不知道这是她耍的手段,但偏偏费扬古,偏偏信这一套。

自此之后,觉罗氏与柔姨娘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柔姨娘得意的瞥了一眼觉罗氏,不情不愿的随意扶了扶身,算是行礼告退。

“老爷,柔则可是您从小疼到大的,您可不能不管她!如今,她弟弟也正在军中效力,若是在前线得知了姐姐出事,只怕他会心中不安,妾身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要受如此的罪,那心里便跟油煎了似的!”

觉罗氏委屈巴巴的跑到了费扬古的面前,哭诉道。

但是见惯了柔姨娘那张花容月貌,柔弱无辜的脸,再看觉罗氏这张长着褶子,又因为上了些年纪,显得有些刻薄的脸,费扬古只觉得这张脸越看越像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妇人。

费扬古略带嫌弃的挪了挪身子,“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是给四阿哥和德妃娘娘修书一封,让四阿哥纳了柔则!”

觉罗氏满心满眼的委屈,她看着费扬古说道:“可是柔则毕竟是嫡女,她嫁进王府,却要低自家的庶妹一头,这怎么妥当?这孩子又向来要强!”

费扬古本来被自己的小娇妾哄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看到觉罗氏还在这里喋喋不休的诉说,只感到十分烦躁。

甚至让他想到了那天在宴会上,面对身旁同僚的诸多嘲笑,费扬古直接愤怒的一拍床。

“向来要强,要强要到男人的床上去了,这还真是你教出的好孩子!”

费扬古气的咳出了声,“恒安,他是个男人,因为后宅里的这点破事,若是办不好皇上的差,那他也挑不起乌拉那拉家的担子,更也不配当我的儿子!”

觉罗氏被吓得不敢出声,她没想到费扬古居然生了这么大的气,也只好委屈巴巴的同费扬古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

“柔则,你当嫡福晋的事情是彻底没戏了,都是额娘没本事!”

觉罗氏唉声叹气道,费扬古那里是彻底行不通了,他绝对不会因为柔则跑到康熙面前求情。

既然这样,也只能寄希望于宫中的德妃,但愿她收了自己的钱财,能让自己的女儿做侧福晋。

柔则听后委屈的落下泪来,“可是额娘,女儿如果进了府,岂不是要与宜修妹妹平起平坐,她若生了孩子,那女儿岂不是要矮她一头?”

柔则打心眼儿里就觉得宜修不过是个庶女,自己就算嫁进四阿哥府,那也是高宜修一头的,可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宜修马上就要踩到他头上了,这让她如何能忍?

觉罗氏看着女儿这可怜无辜的样子,满心满眼的心疼,她拉住了柔则的手,轻声交代道:

“我的儿,额娘知道这么做确实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是正室嫡出,是我的女儿,等你进府后把握了四阿哥的心,以后再让他进晋你做嫡福晋!”

柔则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月就过去了。

四阿哥的伤好了,费扬古的病好了, 就连关于柔则和四阿哥的风言风语,似乎也因为时间而消散了许多。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齐月宾在照顾四阿哥,她自然也从四阿哥中探到了柔则,不久后要进府的口风。

齐月宾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充满了敌意,甚至还十分瞧不起她。

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以后定要多多提防。

“宜儿,真是委屈你了,如今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贤内助!”

在四阿哥养伤的期间,宜修除了养胎也在仔细的打理着府中的内务。

前世,宜修可是皇后管理整个紫禁城都没问题,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四阿哥府,自然是做的面面俱到。

“爷就会打趣妾身,什么贤内助,妾身不过是想替爷分忧罢了!”

四阿哥看着宜修十分满意,从前他还觉得宜修有些小家子气,不过近来却越发觉她的端庄大方。

四阿哥亲自给宜修包了个橘子,然后递到了宜修的手上。

“想来今日皇阿玛便会来府中宣旨,封你做嫡福晋。宜儿,如今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了!”

妻子一词听得宜修不由得有些恍惚,她恍惚想起了前世的时候。

前世她好像听寿康宫的人说过,皇帝曾亲口对甄嬛的妹妹甄玉娆说过,朕可以有很多个皇后,但只有一个妻子。

没想到如今自己也当得住四阿哥口中的一贤妻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阿哥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庄静聪慧,敬慎贤德,行性温良,率礼不章。着即册封为嫡福晋。 钦此。”

今日来宣旨的是梁九功的徒弟,他将手中的圣旨递到了宜修的手上,笑道:“接旨吧,四福晋!”

宜修满脸堆笑地接过圣旨,然后给太监递了个大红包。

“辛苦公公了,这点子钱还请公公喝点茶!”

那太监的眉不见眼,收了荷包后,奉承了两句,便离去了。

宜修被封了福晋,但因之前办宴会出了那等子的事,所以并没有大办,只是在府中摆了一桌小宴。

因为之前四阿哥便曾放话,若是宜修这胎生了个阿哥,便让她做嫡福晋,所以府中的李静言,齐月宾,还有吕盈风三人,并不觉得惊讶。

李静言更是欢欢喜喜的带着一个古董花瓶前来祝贺宜修。

“妾身恭贺福晋!福晋万福!”

李静言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对着宜修十分恭敬的说道。

齐月宾也同样送了件礼物,但是神色淡淡的,并未见出什么喜怒。

吕盈风的态度虽然没有李静言那样上赶着巴结,但倒也算得上恭敬。

四阿哥看着府中一片妻妾和睦的景象,十分满意,越发觉得这个嫡福晋选对了。

宜修到也没摆什么架子,她端庄大方的吩咐道:“剪秋,将我给三位格格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都是姐妹,不必这么客气,以后还要大家一起辛苦伺候四爷!”

三人立刻恭敬行礼:“是!”

与宜修这边其乐融融的景象不同,乌拉那拉府里却是一片水深火热。

“ 什么?四阿哥竟让了宜修做嫡福晋,这不是在打柔则的脸吗?”

觉罗氏听到这个消息后,怒不可遏,连摔了好几个茶杯。

若宜修还是个侧福晋,那柔则进府尚且可与她平起平坐,但若是嫡福晋,难不成要柔则这个嫡姐每日像宜修这个庶女请安问好?

柔则自然也是哭了个肝肠寸断,她本就偏瘦弱的身子,如今更是形如枯镐。

四阿哥怎能如此狠心,自己好歹把身子交给他了,他怎能如此负自己?

定然是宜修,定然是宜修在背后挑唆四阿哥,没想到自己这个庶妹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敢抢了自己嫡福晋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也休怪她不念姐妹之情!

柔则神色暗了暗,狠狠的将手指甲戳在了手心中,顿时鲜血直流。

痛定思痛后,柔则来到书房前,亲自给四阿哥写了一封绝笔书信。

然后她找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安,吩咐她定要将这封书信交到四阿哥手里。

翠安:…………

翠安没有办法,现在在府中觉罗氏和柔则每天发火,多少丫鬟下人都受了责罚,她不可能这个时候违反主子的命令。

虽然无奈,但只好偷偷溜出府将这封书信交到了四阿哥府的门房手上。

如今,宜修成了四福晋,后院归她管,这封信自然是送到了宜修的手上。

绘春将这封信递给宜修,满脸不屑,“大小姐也太不要脸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居然还有脸写信给四阿哥!”

宜修接过信,笑着安慰了绘春,她自然是知道柔则这是着急了。

本来以为进府会是四福晋,和自己平起平坐,但是没想到如今自己成了嫡福晋,以后只能屈居人下,这是要狗急跳墙了呢!

宜修接过信,看都没看,就随手扔在了一边。

“绘春,扶我去给四阿哥请罪!”

绘春皱了皱眉头,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刻,她便知道了。

只见宜修来到了四阿哥的书房外,跪在了外面。

“妾身有罪,还请四爷责罚!”

如今宜修肚子里的孩子也将近有四个月了,此刻已微微显怀。

苏培盛守在外面,看到福晋跪下来,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去劝:“哎呦,福晋,您怎么在这跪着呢?有什么事进去和咱们爷说啊!您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怎么是好?”

宜修轻轻的摇了摇头,“凡请苏公公告诉四爷,宜修有罪!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四爷!”

苏培盛没办法,见劝不动,也只好赶紧进书房去找四阿哥。

四阿哥一听宜修又跪倒在了门外,吓了一跳,赶忙出来亲自将宜修扶了起来。

“宜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怀着咱们的孩子呢?”

宜修说道:“今日府中的门房将一封信递到了妾身的手中!那信是柔则姐姐身边的丫鬟亲自送来的,本来妾身应将那封信交给四爷。

可是上次因为姐姐的事情,四爷已经被皇上责罚了!妾身虽然心疼姐姐可言,您是妾身的夫君啊!妾身怎能看着您在因姐姐知事受罚?”

宜修低下了头,无限哀怨的道:“就算因此,四爷恼我,姐姐怨我,但只要四爷平安,那妾身便是万死也值了!”

四阿哥本来听到宜修拦截了柔则给他的信,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听到了宜修如此真心实意的表白后,突然觉得柔则好像被猪啃了脑子。

怎么好好的一个美人,偏偏生的这么蠢?

因为这件事情,皇阿玛可没少生气,八阿哥等人也没少看笑话,今日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迎接怎样的暴风雨!

自己本就出身不显,如今又想要那个位置,自然又做到万事小心,是这柔则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惹麻烦,便是他是个天仙下凡也是个祸害!

四阿哥轻轻地揽过宜修,将她护在怀中,轻声安慰道:“福晋这件事情做的很对,那信还是赶紧烧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四阿哥想了想又道:“只是你姐姐这件事情终须解决,不若明日你替我走一趟,你如今是我的嫡福晋,代表的是我的面子,亲自去乌拉那拉家提亲也算给足了你姐姐面子!”

宜修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嫡母和嫡姐那张脸了。

一定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

怪不得甄嬛到最后能当太后呢,这招装柔弱,扮委屈,这招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百试百灵!

从四阿哥那里回来后,宜修便吩咐人,将青竹居修整了出来。

四阿哥自从受伤以来,一直是齐月宾在照料,李静言每天闲的不是打麻将,就是摸叶子牌,突然听到了宜修要将青竹居修整出来的消息,立刻跑来问道:

“福晋,这是要搬家吗?青竹居离四爷的居所又近,环境又清幽!真是个好地方!”

李静言满脸堆笑的阿谀奉承道。

自从宜修被封为了嫡福晋,李静言对她的态度就恭敬了许多。

毕竟福晋可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除了四阿哥,这府里也就宜修算得上是正经的主子!

李静言没什么才艺,不过是仗着年轻漂亮,才得了四阿哥的宠爱,本来她是几个人之中颜色最盛的,可如今又要来一个貌若天仙的柔则,自然让李静言有了危机感。

“李格格说笑了,今日来收拾青竹居,是要给未过门的柔则妹妹准备的!说来也算是喜事,以后咱们就又多一个妹妹了!”

宜修一边故作欢喜地吩咐着下人去收拾房间,一边去偷瞄李静言的脸色。

果不其然,李静言顿时变了脸,捏着帕子十分嫌弃地吐槽道:“福晋也太贤惠了吧!不是妾身说话难听,像那位这进府的,还真是千古第一奇闻!若是换成寻常人家的主母,怕不是要将人打死!”

李静言疯狂的吐槽道,翠果则疯狂的在后面给李静言使眼色。

我的格格,你胡说些什么?那位柔则格格行事便再不端,也是如今福晋的亲姐姐,以后万一人家姐妹两个一体同心,那您可就完了!

但是没想到,宜修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哀叹了一声,略带委屈的说道:“哎,这又有什么办法?从前在家中,人家便是嫡女,处处压我一头,若是委屈了她,只怕额娘要找我麻烦!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李静言本来就是个没脑子的,被宜修拿话一激越发火冒三丈。

当即,李静言掐着腰骂道:“福晋是那等贤惠的人,可妾身却做不来,妾身可不管她在原先的家中如何,到了这府中,若敢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妾身定让翠果打烂她的嘴!”

翠果只想赶紧封住齐月宾的嘴,让她快别胡说了。

宜修见火已经拱到位了,连忙又劝了李静言几句,说都是自家姐妹什么打不打的,一起伺候四爷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李静言却嘟着个嘴气一副鼓鼓的模样,这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宜修端坐在梳妆台上,剪秋在替她梳着头发。

宜修今日特地穿了一身福晋的吉服,头上带了点翠的钿子,还有流苏凤簪,并配上了朝珠,还有康熙特意赏赐的许多珍贵首饰。

“福晋今日这打扮可真气派!”

剪秋一边打理,一边忍不住赞叹道。

宜修的长相并不出众,但好在现在年轻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今日又好好打扮了一通,越发衬得宜修端庄大气,竟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母仪天下的气质。

其实,若论长相宜修还是很符合皇后的标准的,毕竟一国之母讲究的就是一个端庄。

反倒是柔则,说好听点是个柔弱的绝色美人,说难听点就是标准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妾室长相。

临行前,宜修特意告诉了四阿哥,向他讨了那辆府中最好的车驾,说是柔则毕竟是她的亲姐姐,定要给她这个体面。

四阿哥听后,连连赞叹宜修贤惠,越发觉得自己娶宜修娶对了!

……………

“妾身觉罗氏,请四福晋安,四福晋万福金安!”

觉罗氏看着自己身前一身吉服的宜修,咬碎了牙齿,才跪倒在宜修身前。

没办法,大清的规矩,大臣见了皇上,要自称奴才,现在宜修成了皇子的正妻,说句不好听的,乌拉那拉家都是她的奴才。

宜修轻轻的抬起了手,“额娘,免礼!怎么不见柔则姐姐和阿玛?”

觉罗氏看着面前的庶女,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浑然自成的威力,好像那身吉服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何该她就该这般尊贵。

“你阿玛和柔则姐姐病了,宜修!不是额娘说,你虽然如今你成了四福晋,可是为人正妻,也要学着如何操持家务,整天往娘家跑算什么?若是你不懂做嫡妻的规矩,额娘倒可以教教你!”

觉罗氏故作高傲的看着宜修,仿佛是在说你如今成了四福晋又怎么样?我终归是你嫡母。

听了觉罗氏的话,宜修面色倒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她身后的剪秋和绘春却是在强忍着笑。

今日我们福晋来此,就是来履行正妻的义务的。

宜修皱了皱眉头,做出思索状的模样,“那可如何是好?今日本福晋来,就是替四阿哥纳柔则姐姐为妾的!不过咱们好歹是一家人,额娘在这儿,其实也是一样的!”

觉罗氏愣了一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大声道:“你说什么?纳柔则为妾,不是侧福晋吗?”

觉罗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自己已经送了那么多钱财给德妃?那可是自己近三成的嫁妆!

她的女儿何等尊贵,怎么可能只当一个妾室格格?

觉罗氏将气撒在了宜修身上,她忍不住骂道:“你胡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在我手底下长起的小庶女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柔则当妾!给我滚!滚出去!”

剪秋没想到觉罗氏竟然敢当众对宜修无礼,她立刻气呼呼的上前,想要狠狠的扇觉罗氏一耳光,没想到却被宜修拦住了。

“额娘不必生气,既然柔则姐姐不愿意,那女儿离开便是了,额娘犯不着骂我!”

说完,宜修便带着剪秋和绘春赶紧离开了乌拉那拉府,跑路速度如此之快,让两个丫鬟摸不着头脑。

“福晋,咱们今日来,不是要纳柔则小姐为妾吗?现在咱们走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宜修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人家看不上这个位置,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抢民女吧!”

宜修回了四阿哥府后,又去了四阿哥的书房门口。

“妾身有罪!妾身没办法完成四爷的嘱托,额娘说妾身不过一个庶女,根本就不配代表四爷。且姐姐是嫡女,更不会入府为妾!”

宜修跪倒在地上,十分委屈的哭诉道。

四阿哥得知消息后大怒,宜修是自己让皇阿玛亲自抬的嫡福晋,觉罗氏不承认她这个嫡福晋,这不是代打自己的脸吗?

再说了,这个紫禁城中,除了太子,其余别的阿哥都是庶出。

大臣家的嫡女瞧不起皇帝的庶皇子!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是不是他这个庶阿哥见了柔则那个嫡女还要三跪九叩?还真是嫡嫡道道!

四阿哥越想越气,他连忙跑出书房,将宜修扶起,好言安慰了一番。

宜修依偎在四阿哥的怀中,略带紧张地问道:“今日妾身失了颜面,倒是小事,可是姐姐这件事情若不解决,那四爷您的名声怎么办?”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四阿哥更愁了。

这个觉罗氏是不是有病?

既然他的女儿不愿意嫁进府中,那自己还不惜的娶了,他倒要看看一个被人毁了清白的嫡女,还有谁敢娶?

四阿哥轻声安慰道:“宜儿,你不用担心,既然觉罗氏夫人不愿意将女儿嫁进府中,那便算了!”

宜修还想再替柔则求情,却被四阿哥拦住了。

”我知道宜儿心善,可是你也瞧见了,如今,你是我的嫡妻,这府中的四福晋,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府中的颜面,若是还有人敢敢对你出言不逊,只管责罚!”

宜修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的问道:“那四爷的意思是怎么办呢?”

这确实是一桩麻烦事,纳柔则为妾的事情已经告诉康熙了,若是变卦,免不得又是一顿责罚。

四阿哥如今不过是个20出头的少年,行事远没有那么稳妥,刚才也不过是被气的放了一通狠话,现在又有些后悔。

宜修从四阿哥的怀中起身,然后替四阿哥出主意道:“妾身倒是有一蠢念头!额娘刚刚虽话说的难听,可是也只是辱骂了妾身一番!想来妾身是个庶女,不够格。不如将这件事情告诉德妃娘娘。”

四阿哥还是有些迟疑,德妃极少管他的事情。

宜修见四阿哥还是有些担忧,便继续劝道:“乌拉那拉氏还是额娘的母族,姐姐和我说来都要叫德妃娘娘一声姑母。若是由德妃娘娘出面,或许额娘能卖德妃娘娘一个面子呢?”

四阿哥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便答应了。

………

回去的路上,剪秋对宜秋的做法很是不解。

“福晋,奴婢愚蠢,既然柔则小姐不愿意嫁进来,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福晋还想办法让她进府?”

宜修的眼神完全不复当初在四阿哥怀中的那般柔弱凄怜,反而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姐姐被四阿哥要了身子,定是会嫁到府中的,与其让他在外面,咱们完全掌握不了她的动向,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她就是要将这件事情闹大,他要让所有人包括皇帝,德妃,还有宫中的妃子众位阿哥, 都去厌恶柔则,她要让柔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宜修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恶人。

重生一世,她并不想学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一定要做就要做最大的恶人。

上辈子自己失去了一切,这辈子尊贵的身份,四阿哥的宠爱,嫡出的儿子,宜修要将柔则所珍视的一切全部夺走。

宜修勾起一抹微笑,轻抚着肚子大步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晚上宜修院中便传来了消息,说是宜修病了。

如今宜修怀的是四阿哥第一个孩子,四阿哥自然上心,立刻在宫中,请来了太医。

太医号完脉后说是,郁结于心,要常常开怀才是,并且怀了身子后宜修身子沉重,实在不宜操劳过多。

听完太医的诊断后,四阿哥十分愧疚,自己怎么忘了如今的宜修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这段时间,她不仅要为自己打理内务,还要为自己处理和柔则的烂事回到乌拉那拉府中后,又要被觉罗氏羞辱。

四阿哥心疼不已,立刻在府中寻了许多珍稀药材,给宜修送去,并且将府中的管家权交给了齐月宾,让宜修好好养胎。

对于这些药材,宜修自然是照收不误,毕竟谁不稀罕好东西呢!

宜修这边的消息很快就被宫里知道了,毕竟如今九子夺嫡,正是敏感的时刻,一个风吹草动,便能让人风声鹤唳。

康熙自然也得知了,他看向梁九功问道:“你说让那位乌拉那拉格格给老四当妾,可是委屈她了?”

康熙的声音十分平淡,但梁九功作为他的心腹,自然是知道康熙的意思。

他连忙顺着康熙的话茬回道:“皇上是天子,四阿哥是您的血脉,乌拉那拉家的格格能有幸侍奉四阿哥也是她的荣幸,这位格格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康熙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戋子一摔。

“我竟不知费扬古的女儿有这么大的心气,原来乌拉那拉家的女儿竟然如此尊贵!”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底下的太监宫女们立刻跪成一排,连忙请罪,心中不由得对乌拉那拉柔则产生了些许怨恨!

“梁九功,传朕旨意!费扬古治家不严,暂停手中一切职务,让他在家好好反省!”

梁九功立刻跪下领旨,并且随便派了个小太监去乌拉那拉家传旨。

………

收到了申斥的费扬古颤颤巍巍的跪地接旨,他满脸堆笑地送走了来传旨的小太监,等转身回来后,立刻满脸寒霜。

“来人!将夫人和格格叫来!”

底下的下人见老爷生气,自然是立刻去执行了命令。

觉罗氏收到了消息也是慌的不行,这件事怎么被康熙知道了?

但是现在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带着柔则赶紧去前厅请罪。

柔则穿着一身十分素静的天青色旗装,梳着小两把头,头上并未戴着什么装饰,她不施粉黛,双眼哭得通红,模样可怜极了。

柔则一见费扬古,立刻跪下哭道:“女儿不孝,给父亲丢人了!”

若是换作平常,费扬古自然是心疼的不轻,可是如今的他正是一肚子气,见柔则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怒从心起,直接给了她一脚。

“哭哭哭,就知道哭!等你阿玛被你害死了,你再到你阿玛灵前哭也不迟!”

柔则比觉罗氏早到一些,觉罗氏进屋的时候,正巧看到费扬古将柔则一脚踹在地上。

觉罗氏护女心切,立刻一把推开了费扬古,将柔则护在身下。

“老爷,这是干什么?柔则可是咱们的亲生女儿,恒安的亲妹妹!她若有个什么好歹,可叫我们娘俩怎么活?”

费扬古看着纵女无度的觉罗氏,恨铁不成钢的连连踱步。

“你瞧瞧你养出的好女儿,现在马上就要将这一家子给害死了!”

觉罗氏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反驳道:“皇上不过是一时生气,等过了些日子,皇上自然会为老爷官复原职,老爷这是干什么?”

觉罗氏是觉得自己出身尊贵,乌拉那拉家虽不显赫,但宫中好歹有个德妃娘娘,在朝中也是有一定势力的,怎么就到如此地步了?

等过了些日子,自己说通了德妃娘娘,女儿自然就是四阿哥府中的侧福晋了。

夫妻多年,费扬古岂能察觉不出觉罗氏的小心思,他竟没想到妻子竟如此愚蠢。

这件事情往小里说,不过是一件婚事,但往大里说,那代表的可是皇家的颜面,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整个乌拉那拉家都要遭殃!

自己是乌拉那拉家的家主,自然要以乌拉那拉家的荣耀为先!

柔则虽是自己的女儿,但不过是个女孩,若实在不行,便弃了吧!

想到此处,费扬古一甩袖子,看着倒在地上,几乎哭晕了的柔则和像一只护崽老母鸡一样的觉罗氏道:“今日我便去四阿哥府,让四阿哥纳了柔则做格格,你若还敢闹,我便休妻!”

觉罗氏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会做出如此狠心的事情,柔则可是他的嫡女啊!

他怎么忍心的让柔则一个嫡出的千金小姐,跑到宜修那个庶女的手底下当妾?

若是侧福晋,好歹能上皇家玉碟。可是格格不过就是一个妾,说句难听的,就是哪天被打死了,那也无所谓。

觉罗氏失望透顶,要强如她,眼中也流出了泪水,哭道:“老爷真要如此狠心,你这不是要妾身的命吗?”

费扬古越发恨铁不成钢,他一把将觉罗氏从地上拽起来,大骂道:“那你难道要让我为了她害了全府的性命吗?难道你就这一个女儿?恒安呢?你想过恒安吗?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咱们家被皇上厌弃,那恒安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柔则听着阿玛和额娘争论不休,此刻的她心如死灰,完全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本来她已经下定决心做四阿哥的侧福晋,哪怕居于宜修手下,她也愿意忍这一时之辱,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妾室格格。

可是如今便是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去做,哪怕为了额娘,为了哥哥,为了乌拉那拉氏,也不能退缩。

柔则爬了起来,端跪在地上,向费扬古和觉罗氏行了个大礼,本是柔弱无比的女人,此刻却显得十分倔强。

“额娘,您莫要再同阿玛吵了!一切都是女儿的错,女儿愿嫁与四阿哥做妾,为了哥哥,为了父亲,也为了乌拉那拉氏!”

见女儿已经松口,费扬古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觉罗氏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抱着一柔则痛声大哭:“我可怜的女儿啊!”

费扬古的动作很快,说通完觉罗氏和柔则后,便来到了雍亲王府内,寻找四阿哥。

本来以为自己家已经低头,四阿哥应该很快答应,没想到他却吃了个闭门羹。

如今,府中是齐月宾在管家,齐月宾派了一个太监来告诉费扬古,说是如今宜修被气病了,还在院中休息保胎,见不得外客。

至于四阿哥一早便出了门去,大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可费扬古哪敢离开,自己可是刚被康熙停职,看这意思,若是自己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那以后这官自己还能当成吗?

“麻烦公公,左右老夫今日也没什么事,便在这里等一会儿四阿哥也无妨!”

费扬古从来没感觉自己有这么憋屈过,,他在厅中几乎枯坐了三个时辰,才等来了一个人。

见有人来了,费扬古喜不自胜,他本来以为是四阿哥,刚要行礼,没想到来人竟是宜修。

宜修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装,可是脸色却很差劲,步态也十分虚浮,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宜修好歹也是费扬古的女儿,见自己女儿成这副模样了,费扬古自然会关心。

“福晋,这是怎么了?这怎会病成这样?”

身后的剪秋忍不住道:“老爷!还不是夫人,自从上次福晋去府中替四阿哥提亲,被夫人骂出来后,便一直郁结于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宜修呵斥一声打断。

“放肆!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可以搬弄尊长的是非?”

费扬古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自己这个夫人向来嚣张跋扈,从前在府中便对宜修没个什么好脸色。

原本以为宜修嫁给了四阿哥,她会对宜修态度好点儿,没想到好她竟然如此不给宜修面子。

其实不给宜修面子,这倒没什么,但如今不同往日了,宜修是四福晋,那代表的是四阿哥的脸面,是皇室的脸面,说大点更是皇上的脸面!

费扬古越想越冒汗,这个蠢婆娘,自己回去定然要好好的惩戒一番!

费扬古给宜修行了个礼,“四福晋怀着孩子更要珍重自身!只是咱们家中的事情,你姐姐………”

宜修心中一阵寒心,或许自己早该对这所谓的亲情彻底放弃。

自己便是被觉罗氏气到这个模样,费扬古如今想的也还是乌拉那拉家,想的也还是让自己给柔则求情!

“女儿自然是要为乌拉那拉家操心,可是额娘和姐姐!如今,女儿又病着,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着宜修又是一副要晕不晕的模样,将费扬古吓了个半死。

天呐,自己现在本就是待罪之身,若是在和宜修说话的时候,宜修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

皇上知道自己的孙儿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不会将他拖出去砍了吧?

“既然是福晋还病着,那就赶紧下去休息吧!”

说完,费扬古寒暄了几句,便赶紧离开了。

宜修看着费扬古离去的背影,勾起一抹笑。

剪秋有些不解问道:“福晋,既然不想帮老爷的忙,那您还来这儿干什么?”

宜修抚着自己的肚子,直起身来,再不复当初费扬古面前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姿态。

“柔则确实会嫁到这个府里来,但绝对不是现在!我要让她四处央告,千求万求才能嫁到这府中来!”

说完,宜修便让剪秋扶着她的手回去了。

费扬古今日在雍亲王府吃了一次闭门羹后,还没死心,直到连续来了三四次,但次次四阿哥都不在。

费扬古大约也琢磨出四阿哥的意思了,便也不再上门来自讨没趣。

既然四阿哥的路子行不通,他们便也只能寄希望于宫中的德妃娘娘。

这次费扬古和觉罗氏可是用了大手笔,金的银的和不要钱一样,拼命的往德妃宫里送,可那些财宝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信。

这可让费扬古急得不行,成天在家摔摔打打的,还好有柔姨娘安慰,要不然他定要被这件事气到再次中风。

觉罗氏每天和费扬古吵个不停,气的脸上生出了两个大泡,最后更是被气的卧病在床。

但柔则这次却沉静了许多,既不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也不再管费扬古与觉罗氏,只是每日呆在家中写字绣花,吃斋念佛。

大约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宜修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这一世,因为柔则并没有进府的缘故,宜修又会保养身体,所以她的精神很好。

就连请安的太医都说宜修这一胎十分康健,但私下里太医放出的消息却是,宜修仍旧缠绵病榻。

齐月宾和李静言本就讨厌柔则,生怕柔则这样的绝色女子进府来会分宠,便趁着这个时期疯狂的给四阿哥上眼药,所以四阿哥早就将柔则抛之脑后了。

可是没想到,柔则一天起完床后,竟然突然晕倒在地。

这可把觉罗氏吓了一跳,立刻请来了大夫。

这一查可不要紧,竟然诊出了柔则已经怀有身孕。

觉罗氏震惊不已,“大夫,您是不是诊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柔则和四阿哥明明也就一次,怎么可能会那样巧?

白胡子老头儿捻了捻胡子,略带嫌弃的说道:“老夫从医数十年,若是连简单的身怀有孕都能诊断错误,夫人尽管去砸了我的药堂!”

这大夫是乌拉那拉家用惯了的,自然是不可能说谎。

觉罗氏有些慌了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倒是柔则倒比觉罗氏镇定许多,她轻轻抚摸着小腹,问道:“不知大夫,我这腹中的胎儿可还康健!”

这大夫自然是听说了四阿哥和柔则的事情,知道柔则这腹中可是小皇孙,自然是不敢隐瞒。

老大夫拱了拱手道:“小姐本就一味追求纤瘦之美,这种做法长期以来本就容易让身体亏损,再加上小姐日日损耗心神,这一胎怕是不太稳!”

觉罗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抓住了大夫,语气有些狠戾的道:“今日之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大夫自然是知道轻重的,连忙点头,可没想到却被柔则拦住了。

“不!今日之事定要传扬出去!最好闹得满城皆知!”

“什么?”

大夫和觉罗氏异口同声的问道。

但柔则却没说为什么,只是吩咐丫鬟将大夫好生送走,并多付了些诊金。

觉罗氏也不知道女儿打的是个什么主意,等大夫走后,觉罗氏忙拉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柔则冷哼一声,有些凄凉的道:“在这个京城里,我还有什么名声?”

柔则的语气带着些哽咽,觉罗氏一听更加心疼,连忙安慰道:“可是………”

柔则知道,如今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也很是时候。

都一个多月了,若是四阿哥想娶自己,只怕早就来了信,这些日子她虽不大出门,可消息却一清二楚。

额娘和阿玛为了自己的事情,又是求宫里的德妃,又是去求四阿哥,早就将这个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或许从前四阿哥并不愿意娶自己,可是如今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如今,皇上上了年纪,越发重视亲情,只要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自己不愁进不了雍亲王府。

“额娘,还请您将女儿怀孕的事情告诉宫中的德妃娘娘!就是说柔则自知罪孽深重,愿意打下孩子,常伴青灯古佛!”

觉罗氏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一部激将法罢了!

觉罗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她是既欣慰又心酸。

“好孩子,你放心,只要你进了雍亲王府,拿捏住四阿哥,宜修不过是个庶女,只要你生个儿子,早晚能将她从四福晋的位置上赶下去!”

事到如今,觉罗氏仍不忘做着春秋大梦。

柔则点了点头,但是这笑却是十分勉强。

消息传扬的十分之快,不过半日便闹得满城风雨。

宜修自然也是收到消息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柔则居然是在这个时候怀孕的,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几乎打乱了她的计划。

宜修的脑子转的飞快,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带着剪秋等人去求见四阿哥。

四阿哥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此刻的他也愁的不行。

若早知如此,当初费扬古来雍亲王府求他的时候,自己便该顺坡下驴,赶紧将柔则娶进府来。

当初那件事情风声眼瞅着就要过了,可是没想到柔则怀孕的事又闹得满城风雨。

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终于成功的被乌拉那拉,柔则给败坏了。

此刻的四阿哥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自己的锦绣前程,一点都不关心柔则和她肚子里那个所谓的孩子。

“王爷,四福晋求见!”

四阿哥大喜过望,连忙吩咐苏培盛:“快让福晋进来!”

宜修进来后,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四阿哥连忙安慰道:“四爷,先别着急!妾身今日来便是要替四爷分忧的!”

四阿哥叹了一声,拉住了宜修的手,说道:“在这个府中,也就你略懂我的心了,如今你姐姐的事,真是让我心烦,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怕是已经传到皇阿玛耳中了!”

宜修看着着急上火的四阿哥,突然感到有些讽刺。

上一世这个男人不是将姐姐视作白月光吗?

可是没想到这一世,哪怕姐姐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只是怕姐姐和她的孩子会连累到自己,还真是讽刺啊!

“四爷莫急!妾身也没想到姐姐竟然怀有身孕,并且还宣扬的满城风雨,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姐姐应先告诉四爷才是!”

谁说不是呢?四阿哥也叹息道。

自己要做阿玛了,这个消息自己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还真是好笑。

“如今要紧的是保全咱们雍亲王府的面子!”

四阿哥道。

宜修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妾身倒有一主意,只不过怕是会委屈了姐姐!”

四阿哥着急的问道:“有什么主意?”

宜修道:“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满京城都得知姐姐已经怀了您的孩子,不如就让姐姐先进府!对外只说姐姐早就已经嫁进来了,只不过前些日子生了病,去娘家养了养罢了!”

但是妾室格格进府也都是择了个吉日,让一顶小轿抬进府中。

无疑此举就是让柔则没名没分的进来,对外只是宣称柔则早就已经进了府。

四阿哥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可不过也太委屈柔则了。

但是为了自己,委屈她点儿就委屈她点儿吧!

反正现在柔则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不嫁给自己,她能嫁给谁去?

四阿哥点了点头,然后应下了。

宜修见四阿哥答应了,反倒露出了些犹豫的神色。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太委屈姐姐了?姐姐,可是嫡女出身,向来尊贵,唉!”

说着,宜修竟是不忍的流下泪来。

四阿哥忙亲自替宜修擦去泪水,然后将她揽在怀中安慰道:“我知道你心善,可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再说了,这也是怪她自己作的,若是当初你去乌拉那拉家提亲的时候,好好的跟你走,能出现今天这样的事吗?”

四阿哥随便找了个理由,像是在安慰宜修,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自己没有错,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她,是她自己托大拿乔。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青竹居又是宜修当初早早收拾好的,四阿哥便立刻派人要将柔则从乌拉那拉家接出。

宜修还特地叫来了李静言,齐月宾,吕盈风三人。

“今日叫各位妹妹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马上柔则妹妹就要进府了!”

“我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从今往后,大家同是姐妹,自当同心协力,好好侍奉四爷!”

宜修随意的说了一番后,便又让三人离去了。

左右自己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若是往后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大可以装病。

反正自己做福晋的义务已经尽到了。

乌拉那拉家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个消息。

便是柔则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苏培盛这话给气晕了过去。

这是把她当什么?

连顶轿子都不准备,就要直接把自己拉到雍亲王府,自己岂不是连个妾都不算吗?

觉罗夫氏夫人刚想说什么,就被费扬古瞪了回去。

费扬古好言好语的冲着苏培盛陪笑道:“这么做是不是太委屈柔则了?她毕竟是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小姐啊!”

苏培盛的态度十分恭敬,但语气也十分强硬:“奴才不过是个传话的,乌拉那拉大人要是有什么话,便去找四爷吧!”

费扬古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此刻他却是顶着屎盆子求人,确实难张开口。

一想到这些日子,他既要忍受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又要忍受觉罗氏每天和他吵闹,再加上自己早就被康熙停职多日,心中十分烦闷。

费扬古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苏公公将柔则接回府中吧!”

觉罗氏看着费扬古那决绝的口吻,终究还是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哭着为女儿收拾行李。

临走时,苏培盛看着觉罗氏为柔则准备的那一大堆东西,皱了皱眉头,说道:“夫人此举怕是不妥。”

苏培盛解释道:

“如今,柔则格格是以回娘家小住的名头,再回王府的。若是回来时拿了一大堆东西,那不是有咱们王府故意苛待柔则格格的嫌疑!”

觉罗氏一时气闷,忍不住骂道:“你们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本夫人好歹出身于爱新觉罗氏,乃是龙子凤孙,怎容得你一个阉人爬到本夫人头上?”

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难听,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么说岂不是往人家的肺管子上戳吗?

苏培盛当即寒了脸,“奴才出身低贱,夫人出身高贵。只是这高贵和低贱,哪又能说的那么清楚呢?

说来,柔则格格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妾室,拿这么多东西,实在是不合规矩,若是夫人要强留,那奴才也只好先回去了,等夫人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拿出去,奴才再派人来接!”

说着,苏培盛竟是要带人离开。

柔则缓缓苏醒,听到了苏培盛与觉罗氏吵了起来,她惨白着一张脸说道:“公公莫要生气,我母亲一时嘴快得罪公公,还请公公恕罪!”

苏培盛恭恭敬敬地扶了扶身道:“奴才可当不起柔则格格这一声恕罪,若是格格已经准备好了,那便快同奴才回去吧!”

苏培盛随即挥了挥手,吩咐身旁的几个小太监,将那些多余的东西抬了出去。

“一应东西,福晋已经替柔则格格准备俱全,还请柔则格格赶快启程吧,莫要让王爷和福晋等急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要领队回去。

柔则此刻肝肠寸断,她含泪拜别了觉罗氏夫人。

“女儿从此不能在额娘膝下尽孝了!”

说完,柔则便立即转头上了王府的马车,不想让觉罗氏看到她的眼泪。

随着车夫的一声叫,苏培盛便带着柔则离去了。

觉罗夫人疯了一样的扑倒在地上,大哭道:“我的女儿!”

柔则就这样被苏培盛带回到了雍亲王府,宜修带着府中的三个格格,早早的便在自己的院中等待。

几人面色各异,各怀鬼胎。

李静言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十分嫌弃的说道:“便是妾室格格,好歹也要择个良辰吉日,用花轿抬进府中才是,这又算个什么?”

齐月宾则是绵里藏针的笑了两句:“ 姐姐心直口快,可这话在姐妹们面前说也就罢了,若是一会儿当着柔则格格的面,可千万别说!柔则格格如今怀着身孕,万一再与你起个什么冲突,那可怎么好?”

这话看似是在劝李静言不要针对柔则,但实际上却是在故意挑拨李静言和柔则对上。

李静言还真听了齐月宾的话,立刻拉下脸来,狠狠的一拍桌子。

“我是正经选秀的秀女,被万岁爷亲赐给咱们爷的!就算是个格格,那也是过了明路的,谁像她不清不白的勾引了爷,又仗着肚子里有货,死皮赖脸的要进府!”

李静言像是要发泄一般,十分大声的道:“打量我不知道呢,前些日子她阿玛三央四告的,跑到咱们府里来!不就是要让四爷娶她吗?人都要丢到三里地外去了,也不知道她家怎么还有脸来替她求情的!”

眼见李静言越说越离谱,宜修连忙制止了他。

“放肆!李格格!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样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念你是初犯,这次不与你计较,下次若还敢胡言乱语,本福晋定然家法处置!”

李静言委屈的看了一眼宜修,心想,自己可是在对付那个女人啊,福晋怎么还说自己?

唯有站在她身后的翠果恨铁不成钢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好格格,要不是刚才福晋止住您的话头儿,待会儿您就要骂到德妃娘娘头上了!

齐月宾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便笑着打起了哈哈。

“福晋心怀宽广,一向对咱们姐妹仁善。说来,这位柔则格格还是您的嫡姐,想来也会同福晋一样同咱们姐妹好好相处,一同服侍四爷!”

在场的三人中,只有吕盈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未发一言。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并不代表她认同柔则的行为,三人都是汉女出身,对于婚前失贞这种事,还是蛮忌讳的。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苏培盛便将柔则带回了府中。

柔则泪流满面,哭哭啼啼的下了车,但是没想到苏培盛居然将她拉到了后门上。

柔则身边的陪嫁丫鬟翠安见这么不重视柔则,生气的道:“我们家格格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便是不能从正门进,也该开侧门,你们这让走后门是什么意思?”

毕竟只有下人才走后门,就算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上门打秋风,那也断没有让人走后门的理。

苏培盛含笑上前,打了个千,笑道:“还请柔则格格恕罪!如今,这件事情实在闹得满城风雨。若是今日,您从侧门进被人瞧见,怕是不好看!”

他的意思很明白,怕丢人!

说着,苏培盛便吩咐人,要将主仆两个送进去。

柔则刚想出言反驳,但苏培盛立刻拿话堵住了她。

“格格放心,咱们四爷和福晋还是重视您的,已经在府中备下了接风宴!还是赶紧进去吧!”

主仆两个没有办法,只好听从苏培盛的安排进了雍亲王府。

后门平日里一般都是下人出门或是买办们买东西才从后门进,虽然提前收拾了收拾,但还是明显能看出一些脏乱。

柔则是世家大族的嫡女,翠安又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两个人都嫌弃的皱着眉头,踮着脚尖,不情不愿的跟着苏培盛往前走。

但是一路走来,别说什么喜庆的,装饰了便是连个红色的影儿都没有!

其实不光是王府的装扮,就连今日柔则和身边翠安的打扮都是十分寒碜的。

因为这件事情出的急,苏培盛又一直催,所以柔则不过随意选了一件粉色的旗装,穿在了身上,头上的打扮也十分素静。

至于翠安,就更别说了,身上还穿着一身半身不旧的衣服,因为出来得急,还背着个大包袱。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不是进府的,而是被赶出府的。

柔则和身边的丫鬟翠安路过后花园时,突然瞧见了自己和四阿哥被捉奸在床的那个阁楼。

碰巧有两个服侍的丫鬟,从两人身边走过,两个丫鬟在小声的说着些什么,柔则如今心思敏感,恍惚间竟听见两个人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一想到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柔则便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此刻的她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翠安看着柔则这副模样,也不由得悲从心起,主仆两个竟是一路哭哭啼啼走过来的。

而路过的下人,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觉得晦气极了,有谁在这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奔丧了!

宜修端坐正堂,看着苏培盛,将柔则主仆两个人送了进来。

柔则哭了一路,妆也花了大半,此刻两个眼睛红彤彤的,但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如今看来更是我见犹怜。

李静言和齐月宾两个人虽然见过柔则,但不过远远的见过一面,如今细见了她本人,更觉得她貌若天仙,便对她的敌意更甚了。

李静言率先开口刁难:“哟,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老远就听到哭声了?这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齐月宾笑了笑,然后应和道:“李姐姐可真会说笑,今日是柔则妹妹大喜的日子,能出什么事?”

李静言听后越发嘲笑道:“哎呦喂,竟是柔则妹妹!还请妹妹,莫要怪罪!最近姐姐眼神不太好,我还以为是谁家的下人来呢!”

柔则好歹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自小便被千娇万宠着长大,被人这么当面作贱,她岂能忍?

“如今,王府就是这么个规矩?这张口闭口出事!赶明儿进宫了,我定要好好问问姑母!”

一提德妃娘娘,李静言和齐月宾果然老实了。说破天柔则也是德妃娘娘的亲侄女,保不及她老人家哪天怜惜起来,自己怕是要遭殃!

宜修略带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还以为能给柔则多大个下马威呢?

真是没用!

看来还得是自己出手!

宜修勾起一抹笑,挺起了肚子,亲自下座将柔则的手拉了起来,笑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委屈姐姐了!只是如今实在是不得已,咱们为人妻妾,还是一切要以夫君为主!”

四阿哥刚走进屋,便听到了宜修的话,他此刻对宜修越发赞赏。

看看!什么叫格局!

说着,便拍着手走了进来,笑道:“福晋这话说的好!”

柔则见四阿哥来了,满怀期待的抬眼柔情地望着他,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四阿哥。

可是没想到四阿哥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竟然径直的掠过的她,而且亲手拉起了宜修的手,两个人正正好背对着柔则。

这么好的机会,宜修岂能放过?

宜修故作害羞的瞪了四阿哥一眼,娇声道:“爷,就会打趣妾身!”

两个人的模样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李静言他们三个还好,毕竟坐在椅子上,低头就可以装作看不到。

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人家宜修是正室,她们是妾,这能有什么?

可是柔则就完全不一样了,今天她第一天进王府,这府里的一切,像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这个府里没人把自己当回事!

这些日子的闲言碎语,巨大的压力,下人的敷衍,还有四阿哥的漠视,这一切就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了柔则的心上。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也知道在这种场合,不应该表现出来什么,可那眼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众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李静言立刻抓住这个把柄,向四阿哥告状。

“柔则妹妹,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不说欢欢喜喜的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弄得好像是咱们欺负你了似的!”

四阿哥同样也略带嫌弃的看着柔则,不得不说,柔则确实是生了一副好相貌,这我见犹怜的神情,还是让四阿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是随后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什么?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他岂不是要落一个苛待妾室的名声?

四阿哥本来还对柔则心怀愧疚,但是因为这一顿哭泣,让他的心又冷了下来。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悦地说道:“怎么?柔则格格是觉得委屈你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回头便禀告了皇阿玛和额娘与你一封休书,省得你在这里哭天抹泪的!”

柔则听了这话,顿时慌了,她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哀求道:“还请四爷恕罪,妾身只是突然离开家,有些想念父母,还请您恕妾身之罪!”

此刻,柔则同她的丫鬟翠安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哀求,那样子实在是可怜极了。

四阿哥又心软了,她刚想亲自将柔则扶起来,没想到宜修居然抢先了一步,亲自将柔则扶了起来。

“都是妹妹的不是,才让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过姐姐放心,妹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连你居住的院子一应摆设,都是和家里差不多的。女子大抵都是要嫁人的,若是姐姐还有委屈,便来告诉我妹妹,妹妹去陪你说说话,开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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