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祝妗妗裴璟昂的小说,《他预谋已久她插翅难逃》全文阅读完整版

黑岩故事会

祝妗妗裴璟昂是小说《他预谋已久她插翅难逃》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他预谋已久她插翅难逃》的章节内容

主角是祝妗妗裴璟昂的小说,《他预谋已久她插翅难逃》全文阅读完整版

帝都,城郊别墅裴家。

洗手台上的水花溅了一地,她不断的用手去接水冲洗自己的脸,好一阵,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窒息间,庭院中不断传来引擎声,楼下很热闹,随后有脚步声快速走到她房门口,保姆周姐唤她。

“妗妗小姐,楼下客人都来了,夫人让我叫您下去。”

她没应声。

良久,直到周姐再度重复,她才立即哑着声应了一声:“马上。”

妗妗才伸手立即抽出几张纸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擦完之后她又漱了一遍口。

刚刚胃里翻滚的异样太难受,用水清洗之后她才缓和了许多,她望着镜中,神色没有异样,裴璟昂应当看不出差错,方才走出房门。

挑高三层的大客厅下灯火通明,沈家父子都来了。

她顺势看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的母亲。

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如今正坐在父亲身旁,皮肤白莹如雪,举止温柔有度,衣着得体又尽显雍容华贵。

此时正手挽手宠溺的看着她的亲生女儿裴以菲,细腻如水、满怀爱意。

其实,之前的十四年,她亦是被裴母捧在手上的珍珠。

即使是养女,裴母也念着与她已故母亲的旧情,将六岁的她抚养长大,吃穿住行亦不比亲生女儿裴以菲差。

“菲菲如今有了时越的孩子,今日我们是特地上门跟您二老正式商议婚期的。”沈父最先开口。

“那是自然,菲菲与时越情投意合,如今又有了身孕,是该早些完婚了。”裴父附和道。

裴以菲更是极致羞涩的望了眼一旁坐着的沈时越。

男人正襟危坐,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下一秒,妗妗就能发觉底下一道冷厉目光似火一般打在她身上,盯着她后背发凉。

“父亲、母亲、菲菲妹妹......哥、伯父伯母好。”妗妗迅速走下楼梯打完招呼。

然后迅速找角落坐好。

众人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不过裴以菲并不打算轻易就此放过,她迅速瞥她一眼,“你怎么才下来,家中有客人来了,哪有叫客人等待的道理?”

几人都望向她。

妗妗不禁抬眼望向裴璟昂,裴家基因好,据说太祖母是m国人,因此后面这几辈人都带有混血,尤其是裴璟昂,长相五官十足立体,眉骨高、眼窝深、眉眼浓厚的不行,鼻梁也高,唯独唇薄的像纸。

古人说唇薄的人无情,看来古人所说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至少对于裴璟昂来说是这样。

他看向他人所到之处,冷厉眸子直插人心。

像是想到什么,妗妗迅速移开眼,低头避过,“抱歉。”

裴以菲心中畅快。

众人又开始讨论起裴以菲的婚事,她在或者不在其实都没关系。

她头脑发胀不知道几位长辈聊了什么,只知道裴以菲很是高兴,时不时的往她这瞪一眼,又忧心的瞧沈时越一眼。

生怕二人再度苟合。

这场两家之间的饭,吃的极其‘和善’。

能不和善吗,富贵圈子里的几人都是青梅竹马相熟的很,而裴以菲现在的未婚夫本来应该是她的未婚夫,大家怀着对她的愧疚自然要‘和善’。

否则怎么对得起当初的阴谋算计?

等客人走后,裴家几人再度坐回沙发茶几上。

妗妗就想溜,快速上楼。

“站住!”

裴以菲察觉她的不对,迅速厉声喝斥道,眼眸中比刚刚还要多几分恨意。

祝妗妗心中一慌,僵硬转过身。

笑道:“怎么了?”

“哼,祝妗妗,我早就发现了,你今天一直在这摆脸色,你是不是不想我跟时越成婚?”

“嗯?”

祝妗妗木讷住。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她要是反对,三年前裴以菲不知羞耻爬床沈时越搅乱她们订婚的时候,她就该闹了。

何必等到今天?

不,当天裴以菲跟沈时越两人一丝不挂在床上被捉到的时候。

祝妗妗反抗过,也不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最后订婚宴如期举行。

只不过订婚对象变成了沈时越跟裴以菲而已。

她不解,她不甘,她买醉,最后掉入裴璟昂这只大灰狼的陷阱里面,缠着她,不让她走......

“说话啊!”裴以菲尖叫!

祝妗妗对上裴以菲尖锐的眸子,刚想微微张口说些什么,身旁一道凌厉身影就大步站在了裴以菲身侧。

“说话。”

简短二字,犹如千斤重。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祝妗妗好不容易才将拉下去的表情端住:“你想多了,我只是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并不是给您摆脸子。”

“你——”

“好啦,妗妗既然身子不适,就不要再争论了。”裴母适时打断裴以菲还要说的话,和颜悦色朝她道:“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回房吧。”

裴母细心的拍了拍裴以菲的手。

暗示她小心动了胎气。

跟妗妗争论,只会是两败俱伤。

裴以菲面色难看,对祝妗妗说的话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就般身旁靠山:“哥哥——”

“道歉。”裴璟昂声音冷厉如同结了冰,一丝丝穿过祝妗妗的心,不容置否的警告:“菲菲成婚前,不准见沈时越。”

妗妗:.......???我请问呢。

三年来,她哪次见过?

她哪次违背过他的命令,在那一次之后裴璟昂肆无忌惮的掠夺她,白天她在裴家是不受待见的,晚上却是被他玩弄在掌心的玩物。

二十岁以前,他是哥哥,是靠山。

二十岁之后,他是男人,令她害怕的男人......

她强硬着性子,不肯低头。

可下一秒,她不自然撇见裴父裴母眼中的不耐、焦躁,以及显露出的对她不满。

她愕然一怔,低下头,“抱歉。”

裴以菲解了气。

一家合欢散。

她不是怕裴以菲,只是不想让养育她十七年的父亲母亲伤心。

上楼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裴母在说裴璟昂的婚事。

..........

祝妗妗用手拉开浴室门。

一眼望过去,床边多了一双灰色简约男士拖鞋。

她顿时僵住。

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裴璟昂率先开口:“怎么,见到旧情人,念念不忘,还想续前缘?”

又是这件事,妗妗无奈极了。

“不至于。”

“妗妗,我说过,不要再有那方面的想法。”裴璟昂大手一拉,将祝妗妗轻轻一揽跨上了他的双腿间。

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有十足的威慑。

难怪商场上都说:宁可少一个项目,也不愿跟裴家子争论。

裴璟昂微眯着眼打量她,见她不说话,他就盯着她的唇,想要吻上去,祝妗妗立即挡住:“哥哥,不要,这是在家。”

“又不是第一次。”男人喘着粗气,大手已经从身后探进了她的腰肢,一阵微微茧子拂过她的身上。

“不......我来大姨妈了......”祝妗妗求饶,她知晓裴璟昂的性子,她身上脏,是绝对不会碰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收了手。

“哥哥......能不能结束了。”

祝妗妗咬紧牙关,颤巍巍的问道,这三年之间她不止一次问过,还逃过,每一次都是做无用功。

可如今裴以菲马上要结婚。

裴璟昂马上要过二十九岁的生日,作为京圈中顶级豪门继承人,是时候联姻了,那么她,也就不用待在他身边了。

裴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裴家继承人跟一个养女在一起的。

况且在外人眼中,她就是裴家女。

裴家子跟裴家女。

这是禁忌,是危险,是不会被世人所接受的,而她,也不想。

下一秒,裴璟昂的手顺着后脑勺,摸到她的脸,“所以,你想跟沈时越旧情复燃?嗯?”

祝妗妗无奈。

“不,我说了,不至于。”

“私自从帝景苑跑回来,这就是你说的不至于?我不是跟你说了,在那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裴璟昂面容阴郁,眼底无一丝温度。

祝妗妗今年研二,这次国庆节,裴璟昂让她继续等在学校附近的住所帝景苑里面,等他回来,等他回去将她拔干净,做一只乖乖待宰的羔羊。

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心下一沉,努力诚恳的对上裴璟昂的眸,“哥哥,我想父亲,母亲,所以我才回来。”

见男人脸上没情绪。

她又继续道:“况且,我读书你派人监视我,连学校回帝景苑十五分钟的路,都有人专门接送,我回来,我不说,他们也会跟你禀告的。”

她顿了顿,“换句话说,路上的流浪狗都比我有隐私,我能怎么样,我不就是贪恋家吗?”

裴璟昂冷下眸,提醒道:“祝妗妗,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你哥哥!裴家也不是你的家!”

“我......”

她无法反驳,哪有哥哥对妹妹做这种事的?

而裴家早就在三年前帮着亲生女儿设计她的未婚夫的时候,就只有表面的平静祥和了.....

裴璟昂面上的温度逐渐消失殆尽,整个人猛然俯首咬上她的唇。

是咬,不是吻。

蛮力又霸道,跟他这个人一样。

直到满唇之间充满铁锈味,裴璟昂才将她给放开,哑着声道:“祝妗妗,我看你是死不悔改。”

“你不是裴家人,有什么资格叫我哥哥?”

“嗯?”

妗妗迅速察觉到裴璟昂的不悦,她连滚带爬的从他身上下来,迅速往后躲去。

裴璟昂扑哧一笑,扯开衬衫。

光亮照在他已经袒露出的胸腹肌肉,肌肉肆意纵生,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呼吸蠕动,扑面而来一阵雄性荷尔蒙的野性,直击人心。

平心而论,他实在是长得惊艳,上流圈子的人数不胜数,唯独他最为出彩。

财富、权力、样貌、能力、身材,无一不是最好。

可谓是万里挑一,哪些女的见了不得爱得死去活来?

可她偏偏不明白,裴璟昂怎么就对她.....

三年前,未婚夫沈时越跟裴以菲裸露在床被抓,她痛心疾首,喝的酩酊大醉,跟裴璟昂一夜风雨。

她至今都不明白,怎么恰好哪天出现的人就是裴璟昂?

裴璟昂在她十六岁,在他自己二十二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去当了四年兵,这四年,她罕见他,直至她二十岁与沈时越订婚。

他才出现,结果是两人双双裸体,在夜里骄纵一晚......

这几年,她无不后悔,倘若当初不喝醉可能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后面裴璟昂从部队回来,接手裴氏部分产业,又开拓疆土,忙的不亦乐乎,他在她学校附近买了房,派人监视,美名其曰保护,又收走了她的证件,他总是来见她......

这样病态的关系。

她不想要,也不敢要。

思绪被追回,裴璟昂已经到了身前,妗妗迅速撇开脸:“我来大姨妈了。”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同样的话她已经说了三遍!

他收回思绪,眸光看向她的小腹,手指粗茧刮蹭上,摩擦几番后,“我记得,不是今天。”

“提前了。”

他不信,裴璟昂大步走过来,将她横跨抱起,坐到床上,掀起衣裙,手指粗茧磨蹭到她大腿皮肤上。

妗妗心中紧张的要命。

直到感受到一阵厚厚阻隔,他方才停下。

裴璟昂当过兵,对任何事,对任何人,他都有极致的判断,稍一不对劲,都能被他察觉。

幸好,他在这方面洁癖挺重。

祝妗妗逃过一劫,但是男人并不打算就此就走,转身将人圈在手臂弯上枕着,男人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稳。

祝妗妗的心才平静了一些。

这个人简直是!衣冠禽兽!表里不一!

这还是在裴家,万一有人......

丝毫不顾及她的想法跟处境,早知如此,她就应该直接去闺蜜家,这样至少不用这么紧张。

世人都说裴璟昂冷的出奇,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他一出现,禁欲气息便可饶他延长三米,让人不敢靠近。

可只有祝妗妗知道,禁欲二字跟他丝毫扯不上关系。

甚至在那方面,他能够有几十种方法让你心服口服,花样百出,不得不求饶。

二十岁到二十二岁那两年,祝妗妗不是不想结束这种关系,那一次对她而言就只是一次意外,裴璟昂做了她二十年的哥哥,怎么能......

可是她渐渐发现自己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逃跑、出国,她不是没做过。

..........

翌日一早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

妗妗快速走向洗手间,‘呕——’

胃里又如同昨日一样,翻滚难受的很,一早就开始,吐得她天旋地转,可是也只吐了些酸水。

难道是这几日吃的不多?

祝妗妗收拾好,走下楼,保姆周姐告诉她,裴懂已经回公司了,夫人带着菲菲小姐去沈家了,昨日是来上门提议,今日几人要一起正式差人选日子。

所以现在这家里只有她跟——。

“妗妗小姐,您喜欢的豆浆、油条。”周姐迅速将给她准备好的早餐端到身前。

刚刚拿起一根油条,吃进嘴里。

下一秒,她又一阵胃里翻涌,赶紧跑到洗手间去了,周姐被一吓,也赶紧跑进去了,“妗妗小姐,您没事吧?”

“没——呕——”

“天哪,您这是怎么了?”周姐急道:“您最近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可也不可能跟妊娠反应一样大啊?”

她心下疑虑。

并没有将怀孕二字跟祝妗妗牵连在一起,毕竟她还在读书,男朋友都没有,哪里可能怀孕?

所以快速回忆脑海中吃过的每一餐。

可祝妗妗却愣住了,其实大姨妈已经推迟半个月了,她底下垫的东西就是为了骗裴璟昂的......

怀孕......

怎么可能。

可是,又怎么不可能。

小时候父母大雨中出了车祸,她被泡在雨水里七八个小时才被救出,因为每回来姨妈都痛的要死,医院检查过,小时候那次落下了病根,身子寒,要比普通人更难有孕,这事裴璟昂知道。

所以他们戴的很少,刚开始还戴。

但是她不听话,逃跑被抓回来,他干脆不戴了,结果没怀,后面就一直......

祝妗妗的脑子嗡嗡嗡作响。

直到身后男人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周姐。”

“大公子,妗妗小姐吃错了东西,有些不舒服。”周姐率先回道,祝妗妗的心里也安了心,这样她就不用想法子解释了。

裴璟昂点了点头。

“吃完,就早点回学校。”

命令的语气。

妗妗收拾好,走出来,拧着眉倔强道:“不,我的假期还没结束,我.....”她抬眸对上裴璟昂的眸,心下一寒,改了口:“我明天回去,今天跟夏姌约好了。”

“行吗?哥哥?”

“我说了,不要叫我哥哥。”

祝妗妗:......

“知道了。”

裴璟昂的态度太强硬,连裴家的保姆都有些看不下去,明明之前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怎么突然就这么生分了。

可主人家的事情,哪里是她们保姆能够插手的?

即便对祝妗妗的遭遇在心疼,她们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一顿沉默的饭结束。

王姨将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带上,递了过来,“妗妗小姐,您给夏小姐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好。”

祝妗妗被刚刚一幕吓得脑子很乱,她得赶紧去找闺蜜!

刚走出大门,才发觉今日家中的车已经都被开走了,无奈,她只能自己走去别墅区外才能够叫到车。

幸好网络发达,打车轻而易举。

旁边的宾利突然停在她脚边,降下车窗,“妗妗小姐。”

妗妗顿住,“安哥有事?”

她心下一阵发觉不好,不同于其他司机,王安是裴璟昂的专属司机,受裴璟昂重用,属于心腹。

当然,不少小报告也是他打的。

“裴先生让您上车。”王安露出一张职业假笑脸,看的妗妗心中发怵。

裴璟昂......

她赶紧抬起手机界面,抬高声音笑的嫣然:“不用了,我已经叫好车了,就不用麻烦了。”

一秒,两秒,王安神色不改。

依旧笑得瘆人。

好吧,她认命般的上了车,果不其然裴璟昂就在另一边。

没法子,她真的急于去找好闺蜜,身上很有可能真的藏了一颗隐形炸弹,她这回不得不做忍者神龟。

等到事情处理好,等到裴母为他相亲、联姻,一切就会结束。

到时候她就远走高飞。

王安适时将后座的挡板升起,给二人留下‘充足’空间。

要不怎么是心腹?

她喵的。

裴璟昂大手一揽,将人给揉进怀中。

“还在生气?”裴璟昂单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声音平静了许多,“明天早点回帝景苑,我处理完事情就会过去。”

“......”

都说了,她来大姨妈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急着把事情处理完。”祝妗妗声音细如蚊蚁,见男人手臂力量收紧,她还是死心不改。

“裴璟昂,昨晚我听见母亲跟你说,相亲的事情。”都要相亲了,那应该得提前结束这段关系吧?

不然她在这中间迟早暴露。

她不愿。

闻言,裴璟昂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手指轻轻磨挲着她的脸,带有微微刺痛,这手上当兵留下的茧子这几年涂了不少护手霜还是没消。

“你不愿我相亲?”

不愿?她有什么资格。

祝妗妗心中咒骂,自己刚刚就不应该说话,意思那么明显,怎么到了裴璟昂那就那么容易曲解?

她尬笑,撇开头。

“不是,裴以菲要结婚了,下一个不就是你吗?”

无论年纪,还是重要性,裴璟昂作为裴家长子,又是唯一的继承人,现如今更是裴氏的副董,联姻迫在眉睫,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况且,他联姻,对她有好处。

不同寻常,裴璟昂轻声嗯了声,继续道:“那你怎么想。”

祝妗妗:???大哥,你的婚姻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白天当妹妹,晚上当小三,时时刻刻给您挡着正妻?

她心中憋屈。

“我没想法。”

奇了怪了,她能够有什么想法。

这段禁忌关系里面,她从来就不是主动方,也不是具有决策的一方。

“只不过,你要结婚了,我......”她望向他,话已至此,男人应当明白她的意思,“你要结婚,你的妻子,不应当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所以——”

她期盼的望向他。

“所以,你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冷下眸。

裴璟昂看不清祝妗妗的表情,但他手上的力量分明紧了几分,他将头扣在她的肩上,气息扑在她耳垂,肆意的很。

良久,他才说:“结婚对象,我正在看。”

“正在看?”祝妗妗欣喜,双眸亮着光看向他,“你已经在看了?”

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裴璟昂伸手捋了捋祝妗妗额前的发丝,别到一边,瞳孔里映出祝妗妗小小的一团,肤色细腻发白,不怎么打扮,却还是十分出众,鼻梁左侧一颗微乎其微的痣,“正在看。”

可能是空间狭窄,二人又靠的近。

妗妗感觉他的呼吸重了些。

不过刚刚他说的话,正在看,那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能够彻底结束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刚好也到地方了,她迅速下车,头也不回,此时车间的挡板才落了下来,王安将手机递过来。

“先生,张达秘书已经打过来两个电话了。”

——

夏姌见人进来,忙张开双臂欢迎。

“哎哟,我的小宝贝,你可算是放假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我有多无聊。”

夏然打着哈欠,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怎么。”祝妗妗迅速瞥她一眼,身形凌乱、睡眼惺忪,彷佛才刚刚睡醒,“昨晚医院上晚班?还是加班了?”

“加班了,昨晚一位产妇大出血,搞到今天凌晨四点,我才回来补了补觉。”

夏姌是妇产科主任,加班情况在所难免,不过好在她父亲就是院长,所以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休息休息也没事,相比其他医护人员要多些自己的时间。

妗妗了然。

今日她家里没人,祝妗妗立即将给她的东西放在桌上,忙拉着人进卧室,“姌姌,我让你给我准备的东西......”

“准备好了。”夏姌抽出右手边第一格柜子,将验孕棒递了过来,这时候她也清醒了,八卦道:“不是吧,妗妗,我记得你一向洁身自好啊,怎么会~”

“不跟你说。”

祝妗妗涨红着脸忙跑进洗手间,她买什么东西或者干嘛,裴璟昂都看着她,所以唯有好闺蜜这才是最安全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洗手台上静置的验孕棒,终于出了结果。

鲜红两道杠。

祝妗妗连忙抬手去拿,只觉得瞬间心口无法呼吸,眼中顿时生出许多密密麻麻的血丝。

脑海中已经天崩地裂。

手上没了力气。

‘哐——’验孕棒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

她害怕极了,不可思议的蹲下身子,再看清了一遍,可再看清,她脑海中已经顿时生出说不出的害怕。

这是禁忌!

绝对不能让裴璟昂知道。

夏姌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出来,她走到洗手间刚准备敲门,洗手间的门忽然打开,祝妗妗双目无神的走了出来。

顿时,她也跟着紧张。

“不会吧,真有了?”

祝妗妗从小养在裴家身旁,虽不是亲生女儿,可裴母对于她的教导并不比裴以菲少,带她见的场面、各种宴会更不少。

况且,裴家严格。

是绝不会允许她私下恋爱的,更何况眼下还是怀孕?

夏姌忙舒口气,看她的表情,她就知道结果,她将祝妗妗扶着坐到一边,担心开口:“妗妗,你真不打算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妗妗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怎么说,难不成要告诉她,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裴璟昂?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妈的,什么野男人,居然这么不负责!”夏姌气道。

祝妗妗反应过来,忙安抚住夏姌的生气,附和道:“就是一个下三渣男一个而已,别这么在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夏姌追问,“你是说,你要打掉这个孩子。”

她郑重的点头:“这个孩子不能出现,是禁忌。”

最后二字咬牙说的。

凭什么她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一切,禁忌,死裴璟昂!!!

“不会是渣男沈时越的吧?”夏姌疑惑。

沈时越,又是沈时越。

祝妗妗无奈极了,裴家不相信她已经将沈时越忘干净了,怎么连好闺蜜也开始疑神疑鬼?

她看起来有这么贱?

非要找他?

“我看起来有这么的旧情难忘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我势必与他扯上关系?三年前我就已经断掉了。”

从跟裴璟昂有那一次开始。

她的念想就断了,即使曾经她真心不甘,真心想过原谅沈时越,后来知道他是被下药,可一切都晚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也一样。

夏姌紧着跟笑而不语,妗妗可能是放下了,但那个沈时越绝对是贼心不死,她上一次去找祝妗妗,还在远处看见了沈时越的车。

祝妗妗的学校在南城,哪有这么巧,刚好碰上?

要说是缘分。

她就一声‘呸——’绝不相信!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的关键还是要想办法将这个孩子给处理掉,夏姌这时候的优势就出来了,她就是妇科主任,想要在自家医院为妗妗安排还是比较简单的。

二人商量好对策,明日一早就去医院找她。

今天肯定来不及操作。

所以最快也得明日,到时候她会将监控数据全给处理了,只不过裴璟昂那.....

-

裴家。

祝妗妗站在门外,感受着里面的一家人的热情。

裴以菲婚事商量的十分融洽,定了十二月底完婚,而裴以菲则依旧柔情似水的依偎在裴母怀中。

二人依偎在一起,让祝妗妗不禁红了眼。

倘若当年她的父母没有双亡的话,她应该也会很幸福吧,虽然没有裴家家大业大,可却足够她一生无忧。

为了不打扰这一番温馨场景。

她直接往后花园走。

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晚饭期间,她才回去。

裴以菲一见她这样,就耐不住的烦闷:“哎,这家里总有看不顺眼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偏偏赖在别人家!”

裴母迅速推了推她的手肘。

裴以菲才不情不愿的住了嘴,吃了两口饭,她刚刚都已经做足了准备跟祝妗妗一较高下,结果她却不作声了。

她有些气馁。

心中憋了一肚子气。

因为裴母晚上要保持身材,吃了一点就去后院散步去了,空间又只剩下她们几人。

“哼。”裴以菲哼声,“祝妗妗,我告诉你,刚刚是因为妈妈在,我才不说什么,但是你都这么大了,也不好意思赖在别人家了吧?”

“还是说,你真把自己当成裴家千金了?”

祝妗妗无语,虽然她父母双亡,可她父母留下的资金也足够她长大,这些年她感恩裴家,可并不代表她要一直赖在这。

更何况,父亲母亲待她是不错的。

也并非她不想走。

她不愿跟菜逼说话,每回跟裴以菲说话都有点浪费她智商。

真不知道裴父裴母裴璟昂如此英明,怎么会有一个如此蠢笨如猪、只会踩高捧低、情情爱爱不离口的妹妹。

她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小时候抱错了。

裴以菲见她这样,又是不说话,她尖吼道:“说话啊!”

???

她是忍者神龟,那也是一个会张牙舞爪的神龟。

“裴以菲,你是不是没脑子,我有说过把自己当成裴家千金吗?这些年父亲母亲对我细心栽培,我感恩,可并不代表你就能够随口喷粪!”

“你说什么?”

“我说你喷粪、口臭!”

“啊!”裴以菲气的不行,连忙将头撇向裴璟昂,气呼呼喊道:“哥哥——,她怎么能够这么说我!”

“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一直赖在我们家!”

裴以菲不依不饶。

裴璟昂则眸色深藏寒意的望着她。

其实,祝妗妗刚刚搬来裴家的时候,对她最好的就是裴以菲了,只不过女人一到了青春期就开始有心事,沈时越是她们几个发小里面长得最好看、最温文尔雅的男人,自高中开始裴以菲就跟她走远了。

一开始她也想不通。

直到后面,祝妗妗打算跟沈时越订婚,裴以菲爆发了。

她也心悦沈时越。

最后的最后就出了那件事,其实她也知道,裴以菲敢干出那种事,至少私底下她们是知道的。

祝妗妗忍无可忍,怒怼:“裴以菲,你是不是今晚的菜吃的太咸了?”

“什么?”

咸?裴以菲才不信祝妗妗是关心她。

下一秒,祝妗妗笑道:“看把你闲的吃饭时间说些有的没的,还以为是菜咸了,下次让周姐弄淡一点。”

祝妗妗怼了人,笑得嫣然。

“你——”裴以菲气急,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她词穷,可是祝妗妗居然敢顶嘴!

呜呜——

“道歉。”裴璟昂率先出口,冷冷的望着她,眸子里多了几分不容拒绝:“她没说错,你不是裴家人。”

裴璟昂出了声,裴以菲昂头得意的看向祝妗妗。

“听到了吗?”

“好了。”裴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打断几人对话,她有些心虚的看向祝妗妗,微微张了张口,和蔼却不容拒绝道:“菲菲已经怀孕了,妗妗你就让让她。”

“母亲,是菲菲——”

她话还没说完,裴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裴母千好万好,可就是不能够容忍自己的亲生骨血受委屈。

祝妗妗适时低下头,不想再说什么。

等她把肚子里的东西处理了,等到毕业——她一定会走。

或者说,只要裴璟昂肯放过她。

-

一夜安然,祝妗妗拿上包。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了,她今天回学校。

“刘叔,能不能在前面的商场停下,昨天我去夏姌家落下东西了,她在前面等我,等会儿她送我去机场。”

刘叔是裴家的管家,不受制裴璟昂。

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让刘叔说回家有人问起,就说去了机场。

刘叔没多想,自然而然将人放下。

随后,祝妗妗就进了一辆白色奔驰车内,夏姌一路带着她飙车到自家医院,下车前,她再次问道:“想好了吗?”

“自然。”她一定不能生下裴璟昂那个卑劣男人的骨血!

医院里,仪器的声音滴滴答答响——

夏姌跟另一名产检大夫在给她检查,这是流产手术前要做的检查。

好一阵沉默。

“小姐,您的子宫壁要比正常人的要薄,我不建议您流产,您这次流产,对您身体只会是更大的伤害。”医生推了推眼镜框,皱眉道。

妗妗吃惊的望向夏姌。

夏姌自己就是妇产科大夫,她没作声,因为大夫说的是对的,她挥了挥手,先让医生出去。

她难言,“妗妗,虽然这个孩子是混蛋的,可是你——可是这个孩子同样也是你的,他也是你的亲人。”

如果打掉能够解决问题。

立即安排手术,可是祝妗妗的身体情况不允许。

况且,这可能是祝妗妗唯一的孩子。

她犹豫了。

“不过,妗妗,最终的权力还在你,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祝妗妗点了点头,迷茫的从床上起来,她望着打印出来的彩照,上面几乎看不出什么东西,可是偏偏就有一个小生命在她身体里开始发芽。

可是,她也不能够让裴璟昂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那个疯批,一旦知道。

肯定会将她一辈子捆在身边的。

虽然她没什么志气,但是小三可不能做啊!

正待此时,裴璟昂的电话打了进来,祝妗妗心一慌,接起。

“在哪?”

“......我在学校啊。”祝妗妗的心提到嗓子眼。

今天裴璟昂公司里很忙,大早上都没见到,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了?不会已经到帝景苑了吧!!!

上天,球球啊。

不料,下一秒对方却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警报解除,祝妗妗跟着夏姌走出诊室。

一抹纤细身影与一身白大褂告别,这一幕场景恰好落在黑色西装男人眼眸中,手上的手机显示的还是刚刚拨打出去不久的电话。

怎么这个人这么像——

裴璟昂微微眯了眯眼,转身走进身后病房。

一路安然,祝妗妗刚刚下了飞机。

正准备往学校走,手机就快速响起了刘叔的来电。

“刘叔,怎么了?”

那边却是传来一阵哽咽:“妗妗小姐,您可一定要跟大公子解释清楚啊,今天我送完你回来之后不久,大公子手下的王安来问我你的情况,然后我说你去了机场,后面他就以我说谎,对裴家不忠为由,要把我开除。”

祝妗妗一整个人顿住。

“开除?”她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今天早上她让刘叔将她放下,随后去找了夏姌,一路上除了停下一次车,其余时间都是夏姌带着她。

连医院都是走的私人通道。

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

祝妗妗整个脑海中疯狂回想今日一整个过程,好像也没有哪儿不对——

“妗妗小姐,您可一定要帮帮我,这您说,我都马上要退休了,还被辞退。”

电话那头,刘叔的声音越发委屈。

他怎么也没想到,给裴家打了十几年的工,马上就要退休了,居然被开除了。

祝妗妗心梗,只能先安抚道:“刘叔,放心,我会跟哥哥说的,您放心。”

其实她心中也没有底。

说到底,这三年,她跟在他身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是她不能够拿决定的,可眼下刘叔是因为她才被裴璟昂开除,她得去找他说清楚。

帝景苑。

房门轻轻推开。

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披在沙发上正好映出她眼帘,他已经回来了,祝妗妗稳住心神换好鞋子,蹑手蹑脚走进里面。

这段时间他来的很少,一般都是夜里才回来。

听张达说他正在开拓欧美项目,又要处理裴氏的产业,总是来回的飞,这还是这段时间第一次回来这么早。

裴璟昂沉思般的坐在落地窗沙发前,一双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一只手轻轻的托着下颌骨,闭目养神,如一尊金碧辉煌完美雕塑。

回来的还真是快。

祝妗妗心中感叹,她急于解决这种关系,可是对于裴璟昂现在的态度,她是越来越摸不清了。

“去哪。”

“嗯?”祝妗妗停下脚步,刚刚看他在睡觉,所以她正打算先回房间,“回房间。”

“过来,难道你没话要跟我说?”裴璟昂矜贵昂起头,抬眼睨她。

裴璟昂有一种魅力,明明说的话就是平时的语气,可就是有一种威慑力。

妗妗心头一震。

他是特意等着自己跟他解释刘叔的事情的。

闲的吧?

既然如此,妗妗也不打算什么都不说,她站定住,气势高了几分,“为什么开除刘叔。”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瞒着我做了什么?”对方气势不减。

妗妗又是心头一震,瞒着他——

难道他发现了?

不可能吧,今天她去夏家医院都是走的私人通道。

未等她开口解释,裴璟昂继续道:“为什么去医院。”

祝妗妗:???

她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裴璟昂居然真的知道,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祝妗妗此时此刻脸上尽量表现的没有任何情绪。

因为裴璟昂当过兵,对于一切反应都极其敏感。

所以此时无声胜有声。

“说,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干什么。”裴璟昂有些不悦,“为什么不报备。”害他担心,直接飞回来了。

呼——

妗妗放下心神,他并不知道。

“昨天有东西落在夏姌那了,我让刘叔送我到光达广场附近,然后跟着夏姌去了一趟她上班的地方,聊了会儿,因为我想着时间还早,忘记报备了。”

说完这些话,裴璟昂依旧不动声色望着她。

仿佛要想尽办法的窥视她,把她所有一切都要看穿,直勾勾的、血淋淋的望着她,让她心底生怕。

可是,妗妗在他身边待了三年。

这样的时刻不下无数次,这一次她依然无动于衷。

最后,裴璟昂移开眼,“刘叔必须辞退,我会给他一笔丰厚的补偿,算作你不跟我报备的惩罚,往后要记住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却一字一句渗入她骨髓。

惩罚,给她的惩罚。

既然是给她的,为何要牵连身边的人。

祝妗妗气愤,“你凭什么,我说了,这是我让刘叔这么做的!我又不是你的玩物,你非要这样吗?”

“所以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违抗我。”

他的眸寒冷无边,盯的祝妗妗的心瞬间低落谷底。

裴璟昂站起身,走到祝妗妗身前,将人大手一揽进了怀中,他嗅着她的气味,忍耐多日,终于又闻到熟悉的味道了。

这里不是裴家,他可以肆无忌惮。

当然,就算是裴家他依旧如此,无人敢多说什么,在裴家的许多次,两人差点被发现。

祝妗妗顺势推开裴璟昂,这样的人,碰她的每一寸,她都觉得恶心。

明明刘叔什么也没做。

可裴璟昂手上的力度不减,她压根就逃不开他的手掌心,她奋力反抗,咬他,咬的血肉模糊。

裴璟昂用力抬起她的脸,妗妗脸上早已泪水纵横,做无声反抗,她倔强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给吃掉、给剥骨。

他用力吻上来,不断侵蚀她的最后一寸防线。

用舌头不断挑逗她的每一寸。

直至她不能够反抗,反手将人压在身下,不断剥夺索取,吻的她头晕目眩,热泪打湿他的衣襟。

过了好久,她才被人放开。

裴璟昂血眼惺忪望着她的每一寸,眼中贪婪无数,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猎物乖乖沉沦。

“裴璟昂,哥哥,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够这种关系了,你马上就要娶妻,我们结束好不好。”她哭诉。

真的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

她怀了他的骨血,因为她,身边的人无故被牵连,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真的不愿。

可裴璟昂似乎已经习惯她说这样的话。

他叹气,眸中多了不少其他思绪,良久,他才哑着声,“祝妗妗,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不要有其他想法,好好待在我身边。”

她无奈,闭眼。

任由眼角的泪扑朔而来。

他压根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想要远离,只能够逃走——

“我帮你约了三日后雷教授的检查,他是全世界知名的治疗妇科疾病的医生,你宫寒的问题,他会给你解决。”

“什么?”祝妗妗恍然,顿时坐了起来,她没听错吧?

妇科检查?

为她诊断宫寒?

疯了吧。

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本来裴璟昂最近忙着欧美市场,最多待几天就会去那边,到时候她就再谋划法子逃离他的手掌心,可现在,三日后给她约了医生?

这不是让她怀孕的事情彻底暴露?

这简直比要她命还惨。

裴璟昂本来就打算让她只三当三,现在还要公然给她请医生,是要干嘛?治好她,然后给他生孩子?

不,不行。

男人垂眸盯她,不悦:“怎么,不愿意?我刚刚才说过,祝妗妗,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好好留在我身边。”

她心下一寒,裴璟昂这个人就是这么霸道。

可是她绝对不能够去做这个检查,妗妗沉下心,求饶,“裴璟昂,我不想检查。”

“为什么?”

除了不想被检查以外,还有就是这两年裴璟昂给她弄了不少喝的中药,一种不行就换另一种,好长一段时间,她同学都说她是药罐子。

直到最后她受不了。

裴璟昂才放弃,本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谁知现在又专门为她请医生?

她垂眸:“我不想喝苦苦的中药,也不想被人检查,裴璟昂,我不喜欢,宫寒是小时候落下了病根,治不好的。”

裴璟昂终于有所动容。

“不给你吃中药。”

祝妗妗不可思议看向裴璟昂,裴璟昂做事向来大男子主义,决定的事情一向不可更改,怎么今日——

“但是检查还是要的。”他又噤声,将人扯进怀中,宽慰道:“为了你好。”

妗妗:???

为她好?

她看是为了他自己好吧。

就是打定主意让她当小三......

裴璟昂抚摸她的动作变大,祝妗妗一整个僵硬在他怀中。

良久,“其实我不治,对你更好,不孕不育,没有危害。”她试图再次挽救裴璟昂已经做好的决定。

别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情人没有怀孕这档子事牵制住自己,唯独裴璟昂这两年总是让她喝这种喝那种,好像很期盼她有孕?

可是,一旦回到裴家,他的态度......

不,她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妗妗心中清楚。

而裴璟昂听见祝妗妗这话,也是猝不及防的身体一颤,许久说不出话。

妗妗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将头埋在他怀中,掩饰她的心虚。

“妗妗,你身子不好,就没想过你往后结婚怎么办?”他开口。

只是这话中间的意思深不可测。

妗妗不敢揣测。

难不成家中要将她嫁人?

还是说,裴璟昂因为自己即将成婚,所以打算放弃这段关系了?

心中喜悦不胜冒头,可裴璟昂这个人说话向来不说废话,她心中一紧张,“嫁人?我要嫁给谁?”

“你想嫁给谁?”裴璟昂放低声线,痴痴望着她,“菲菲嫁了人,家中定然会考虑你。”

“我?”妗妗抬眸望他,随后扑哧一笑,“裴璟昂,我还在读书,今年研二,明年才研三,母亲不会考虑我的婚事,但是一定会考虑你的。”

所以,分开吧。

这句话在她心中说过一万遍。

每一句都震耳欲聋。

裴璟昂似乎又是不高兴了,扯了扯衣服站起身,不容拒绝道:“三日后我会让张达陪你去找雷教授。”

张达陪她?

那他呢?妗妗心中又是一阵狂喜,“那你呢。”

语气里带着欢快的调调,一眼被裴璟昂察觉,裴璟昂顿时心生不满,挑眉道:“你好像很不希望我来。”

这还用说?

祝妗妗撇开脸,嘟嘴:“只是问问。”

“最好是这样。”他撂下话,随后就走了出去,只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中途返回。

-

“副董,如您所言,董事长面对正宇这个窟窿,很有可能打算让妗妗小姐跟赵家联姻。”

张达顿了顿,“不过董事长还没说这件事,妗妗小姐就回学校了。”

闻言,裴璟昂垂下眼眸,不自然的蹙了蹙眉。

他那位父亲,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打算让人联姻解决,也不看看赵家配不配得上妗妗。

得亏他提早安排。

“副董,接下来怎么办?”张达开口询问。

“你留在这边,三日后我给妗妗约了雷教授的检查,别让她跑了。”裴璟昂沉思,“今天直接去北欧。”

“是。”张达点头。

“副董,您对妗妗小姐真是越来越好了,妗妗小姐肯定能够明白您的用心良苦的。”张达巴结道。

后视镜中的男人俨然松了口气,眉宇都温柔了不少。

他也希望如此。

只不过妗妗太明媚、太有自己的性子,什么都不告诉他,这三年,他都不太了解她,而他的一片心意,在她那好像都是豺狼虎豹一样的心思,揣摩过度。

-

祝妗妗站在落地窗旁边,手紧紧抓住落地窗帘子,小心翼翼的望着男人进了车内,关上车门。

心中的防线才彻底放下。

她想给刘叔打电话致歉,结果发现对方电话卡已经注销了。

心中一冷,这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她跟刘叔联系了,她只能够在心中祈祷,裴璟昂这个人一向大方,能够真的如他所言给刘叔一大笔安抚费,这样后半辈子至少不愁。

算了,她来不及多想。

看着屋外远去的汽车,她忙不迭的打电话好给夏姌。

电话迅速接通,那边率先传来夏姌焦躁的声音,“妗妗,怎么了?你不会出事吧?”

她指的自然是她腹中的孩子。

“姌姌,这个孩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迅速拿掉,还能够不被发现。”

夏姌心中一惊,“那个畜生知道你怀孕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祝妗妗这么急,上午才检查完,下午就决定要拿掉,还要不被发现,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最有可能的就是被那个死渣男发现了。

妗妗垂眸,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其实比被发现还要恐怖。

她只能解释道:“不是,是裴璟昂找了世界著名的雷教授过来,三日后来为我诊治宫寒的问题,我——”

剩下的话不说,夏姌也明白。

裴家家规严明,这一次裴璟昂还特地给她喊人检查,这要是被发现,不等祝妗妗自己解决,也会被压着进手术台!

“裴璟昂什么时候对你这么好了?还给你请医生?”夏姌可是知道裴璟昂在家里的德行,对裴以菲有多好,对祝妗妗就有多差。

哪会这么好心!

难道!

她父亲昨晚还在说裴氏这回遇上了一个大麻烦,难不成真如界内人士所说,准备将妗妗与赵家联姻,来弥补其中的亏损!?

真是猪狗不如的一家人。

夏姌一只手提起包,就往外走,另一边嘱咐道:“妗妗,你别害怕,我来帮你,我跟你说,裴家遇见麻烦了,裴璟昂突然对你这么好,很有可能是裴家要把你跟赵家联姻!”

此话一出,妗妗脑海中瞬间翻腾。

联姻?

要把她嫁给别人?

所以裴璟昂才破天荒的为她请来雷教授?

只为将她身子治好,往后嫁人,对方才找不到差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祝妗妗心中翻江倒海,站立不住的就要往后倒去,还是保姆张姐刚好买完菜回来,机灵的将她给扶稳了。

“哎哟,小姐,您没事吧?”张姐关心道。

祝妗妗摇头,顺手将电话挂掉。

“要不我还是跟先生说一下吧。”张姐拿不准主意,裴璟昂跟她说过,无论有什么情况都要跟他报备,她正打算拿出手机,就被妗妗抢走了。

“张姐,没事的,他这两天很忙,就不用跟他说了。”

张姐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同意了。

自从她过来上班,就发现这家小姐跟先生感情似乎不是很好,夜里总是能够听到吵架声音,丢东西的声音,不过作为保姆,除了做事,其他的一切与他无关。

“小姐,其实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先生说的,先生对您还是很好的。”周姐多了句嘴。

祝妗妗确实无感。

对她好,就是将她困在这个金丝雀笼子里?然后找医生给她治好身上的疾病,最后联姻卖个好价钱?

裴璟昂生意场上的雷厉风行,她见过几次。

-

回来南城,她就自由了一点。

两小时后,夏姌到达南城,妗妗吃了点东西,就借口学校有事先回去了。

妗妗被送到学校,紧接着就压低鸭舌帽迅速走到学校后门,迅速上了一辆滴滴,飞速开往餐厅,她们约了包厢。

等祝妗妗再次见到夏姌的时候。

夏姌正一脸愁苦的坐在窗边,脸色难看的很,手上的茶水不知喝了多久,见到妗妗来,忙追问,“妗妗,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沈时越的?”

“怎么,今天上午我去医院找你,有人找你了?”

夏姌沉下脸,“你走后没多久,裴璟昂的人就来了,幸好我提前让人将跟你有关的东西都删了,并没有查到什么。”

此话一出,妗妗心安不少。

没被发现就好。

妗妗顺手倒上一杯热茶,眼下正值中秋国庆八天假期,可是气温却突然骤降,外边冷了不少,刚刚出门她还套了一件大衣。

明明上午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冷。

她双手捂住茶杯,“孩子不是沈时越的,我跟他已经三年没见了。”

至于其他的,她当真说不出口。

也不愿告诉好友夏姌这件事,她担心夏姌知道,以她的脾气肯定会跟裴璟昂二人争锋相对,可跟裴璟昂争锋相对并没有好处。

见夏姌这样,定然是上午裴璟昂的人做了些什么。

“那就好,今天裴璟昂的人突然冲进来,可当真是将我吓了一大跳,没检查到什么就走了,不过他却跟我父亲说,让我注意言辞、不要跟你狼狈为奸干出惹到他的行为。”

夏姌一边说一边翻白眼,“这裴璟昂还真是自以为是,好像说的你是她的私人物品一样。”

一点证据都没有抓到,就敢威胁夏家。

公然施压。

真是一贯雷霆作风。

那她现在又将夏姌叫过来,只怕会引起裴璟昂猜疑,虽然他已经离开南城,但是随时都可能回来。

那她这个孩子。

怎么办?

妗妗沉下脸,认真思考往后该怎么办。

该怎么躲过去。

“不过既然不是沈时越,那还能是谁呢?”夏姌也冷静下来仔细梳理思绪,狐疑道。

“裴璟昂为了裴以菲,怕你跟沈时越旧情复燃,整日派人跟着你,还美名名曰将你禁锢在南城,又让你考研,只为不回去阻扰裴以菲的婚事,这么严加看管,还有谁能够跟你发展关系?”

她嘟囔道:“而且还是他眼皮子底下,裴家这么古板,恐怕你刚刚跟人家认识,裴璟昂就派人出手了吧?”

夏姌所说,都是事实。

曾经在南大里面,只不过是小学弟多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多笑了几下,没过几日,小学弟就被退学了。

当时裴璟昂跟她说,这是给她的警告。

要她安分,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

祝妗妗当时很是迷茫,只感觉自己要疯,所以逃跑,又被抓回来,保研后的那段时间,大四到研一开学前,接近一整年,裴璟昂都在驯服她。

驯服她表面顺从。

当时裴母就想为裴璟昂相亲,所以她考研,天真以为到时候他就结婚了,然后她就可以一个人待在南城,从此远离裴璟昂。

结果,事与愿违。

祝妗妗思绪被拉远,拼命维持表面平静,没有回答夏姌的话。

可她越沉默,夏姌的猜疑就越来越深。

随后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道灵光,脑海中有个不好的想法,夏姌拍桌而起:“是裴璟昂!”

“对不对?”

轰隆。

祝妗妗头顶一阵迷雾炸开,她一直要掩饰的东西瞬间被发现。

祝妗妗脸色一白,拿着热水杯的手不禁一抖,热水迸发出来,正好滴落在她白嫩手背上。

‘嘶——’她吃痛一声。

夏姌望着她这一连串动作,不禁心下跟着一沉。

连忙拽出纸巾,替她擦拭。

弄完之后,夏姌才爆发:“我靠,还真他妈的是那个畜生?不是,他怎么敢?你可是他妹妹!”

哥哥对妹妹做这种事情。

天理难容。

要是这事被裴家发现,裴璟昂肯定毫发不伤,但是妗妗肯定会被千刀万剐的!

“我的天,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夏姌一想起那张百毒不侵、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就不自觉咒骂。

亏她以前还觉得裴璟昂帅!

甚至还问过祝妗妗他微信!当初真是瞎了狗眼了。

现在想起,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要命。

祝妗妗与裴璟昂的关系被揭开,犹如她的伤口被揭开,她哑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是啊,她跟他之间的关系本就天理难容。

妗妗哆嗦着手捂住夏姌的嘴,颤颤巍巍道:“别声张,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本就天理难容,要是被裴家人知道——”

没人会放过她。

夏姌回归正题,找回理智,扒拉下妗妗的手,皱着眉,担心不已,“妗妗,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

祝妗妗摇头。

“他呢?”

“应该不知道。”妗妗皱眉道:“但是瞒不了多久,三日后,雷教授到达南城,到那时就是我的死期,我不能够无动于衷,我必须要想办法。”

不管是打胎还是逃跑。

总而言之,这回一定不能够让裴璟昂知道。

“三年前,裴以菲跟沈时越上床被抓。”妗妗难受的继续说,“我难过,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裴璟昂睡了。”

这是她最后悔的事情。

“所以,是你把他睡了?”夏姌震惊。

想过一万种理由,怎么也没想到是好友主动送上门?

妗妗懊恼,“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后面我跟他说是误会,我说我愿意离开裴家跟他往后没有半点关系,可他不肯。”

“他不肯就不肯?他是谁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妗妗你大可以逃啊,不对,你逃了应该也会被抓回去。”

夏姌沉下心,裴璟昂那个人生意场上手段雷霆。

妗妗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他不放手,怎么可能逃得了?

“算了,我刚刚已经给我好友发了信息,等会儿我带你去找她,这个孩子,不能留。”夏姌做了决定。

虽然这对于妗妗来说,十分的伤害身体。

可是怀着那个禽兽的崽崽,妗妗肯定不好过!

这三年,祝妗妗无一不担惊受怕被人发现,怕被养育自己十七年的裴家养父母发现,知道怀孕后的这两天,她更是担惊受怕到极点。

可现在,听着好友的安抚。

她才稍稍安下心不少,夏姌没有拿世俗眼光看她,反而是关心,是给她谋后路,妗妗再也忍不住的扑进好友怀中,泪流成河。

夏姌知道了一切。

她忍不住回想:“难怪当初你突然就跟沈时越断了一切联系,我还以为你是放弃他了,我当时也没多想。”

“那你在这读研,也是裴璟昂的安排?”

妗妗点头:“我以为他会相亲成婚,那我在这边不碍着他眼,两个人就能自然而然的结束这段关系。”

只不过一切事与愿违。

她就是逃开不了他的手掌心,现在还想让她当小三。

——

南城私人医院。

妇科里面的仪器滴滴答答响,一位身怀六甲的医生正在为她检查,时不时露出难色,最终她将夏姌拉到一边。

“夏姌,你疯了,她的子宫不适合打胎。”

身怀六甲的女人自己做了母亲,也就多了几分母系情怀,平日里这些检查是她的工作,可是今日好友央求她替她检查,能不能迅速做流产手术,她虽然不愿,但也不排斥好友的请求。

可是一番检查下来,祝妗妗的身体压根就不适合流产。

那么,她就下不了这个手。

夏姌心中知道这个结果,“刘芸,我知道,可是你在这方面比我更懂,也更了解,你一定有办法帮她把孩子拿掉,还不伤害她身体的办法对不对?”

她心中恳切,可是又不能告知好友祝妗妗的处境。

夏姌只能干着急,求着刘芸帮忙。

一旁的妗妗感受到二人的为难,撂下衣裙,开口询问:“刘医生,我是不是不适合流产。”

刘芸为难的回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妗妗立即就知道了。

“那就不打了。”祝妗妗望着她,下了决心。

夏姌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刘芸推着出了诊室,刘芸反手关门,认真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掉,但是你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也能够帮你打掉,只是后果——”

祝妗妗望着刘芸微微隆起的小腹。

思虑良久。

刚刚在病床上做检查的时候,她的思绪一直飘在正对面墙上的育儿画面,上面是教母亲如何正确走路姿势。

望着画面上的人,微微抚摸自己的孩子。

她心中其实有些动容。

六岁父母双亡,祝家只剩她,倘若留下这个孩子,她也是她的家人,真正血浓于水的家人啊。

“刘医生,你说,她坚强吗?”

“啊?”刘芸不解她在说什么。

祝妗妗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打了,你说的对,至少他是无辜的。”不应该因为生父是裴璟昂,她就要打掉自己的宝贝。

二人走出医院。

夏姌叹气询问:“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如果你不打掉,这个孩子三天后就会被裴璟昂发现。”

她顿了顿,“裴璟昂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话刚问出口,夏姌就后悔了,裴璟昂这个疯批,做的事情牛头不对马嘴,私底下这样对待妗妗,又怎么可能会让妗妗留下这个孩子。

更何况,即使裴璟昂同意,裴家也不会认。

按照裴父的性子,定然让祝妗妗好看。

左右都是祝妗妗吃亏,裴璟昂半点亏都吃不了,md,她都想找人将他暴揍一番,教训他管好自己小弟。

“不管他同不同意留下这个孩子,我都已经想好要留下了。”妗妗回头望她,心里下了决定,“姌姌,帮我想办法,收买雷教授,时间有限。”

“行,国际上出名的就那么几个,我回家找找关系。”

夏姌叹口气应了下来,祝妗妗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她在盘算,休学,还得去导师那说明情况,现在是放假期间,她肯定没有办法去找导师,不过,她记得王教授好像就住在南大,所以她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要是收买不了雷教授,那她就要想法子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如果裴璟昂不肯放过她,到时候就直接退学远走高飞。

这几年,裴家不愁吃喝给她,尤其是裴璟昂时不时给她转账,卡里账户七七八八足足有一百万,起码足够她将孩子养到她工作的时候。

二人站在医院门口出神。

还是夏姌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们,夏姌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惊讶不已,“沈时越?”

祝妗妗跟着回过头。

男人眉眼浓厚,眉宇间藏着不可触摸的心疼,他直勾勾的望着祝妗妗,眼中不忍愈发明显,他身高一米八三,明明高大,可在祝妗妗面前好像每次都渺小的不行。

沈时越是沈家第二子,从小几人一起长大。

同样,他也是她的前未婚夫。

二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是一桩世人都羡慕的爱情。

只不过后来,终于还是分道扬镳,这还是三年来第一次她这么正视他。

祝妗妗震惊不已望着他,心中一万个理由在猜想他能够出现在这的理由,可又一一被她给排除。

这里是南城,不是帝都,相隔五百公里。

哪会这么巧。

夏姌却已经猜测到了所有,赶紧将祝妗妗拉走,声音不大不小,“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裴璟昂那个死变态,说不定就在哪看见了。

还是得小心为上!

三人前前后后走到附近没人的公园,这里一眼望去都没几个人,国庆放假这里空旷了不少。

“妗妗,你怀孕了?”沈时越皱眉,率先开口。

夏姌防备心重,将祝妗妗给拉到身后,不答话反威胁道:“说,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对方是敌是友,暂且不知。

怪不得她谨慎。

沈时越自然也清楚夏姌的个性,他连忙解释:“夏姌,我不会害妗妗。”

此话一出,夏姌愣了愣。

以沈时越的性子,确实对祝妗妗不会怎么样,夏姌也放松了警惕,朝着沈时越问道:“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

“你可别说什么是恰好路过,我可不相信这话。”夏姌翻了个白眼将话打断。

沈时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他的表情却全部将他给出卖,不用解释,几人也看得懂沈时越的小心思。

“沈时越,裴以菲怀孕了,你不应该来找我。”祝妗妗沉下心。

倘若被裴璟昂发现沈时越突然出现在南城,肯定不会轻易的就善罢甘休。

远离他,才是保护他。

沈时越按捺不住性子,直接越过夏姌,虎视眈眈看向她,凝视她。

“妗妗,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刚刚本来还想亲自听到祝妗妗说出实话,可是看着她一脸难言,他心里已经凉到了极点,刚刚在医院他亲眼看着她走进的妇科。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可是以裴家的作风,这个孩子不能够留。

留下,对祝妗妗没有好处。

裴家是个心狠手辣的,当年对他,堂堂沈家二公子都敢下药,迷惑他跟裴以菲,逼着他跟裴以菲联姻。

这么龌龊的事情都能够做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裴家做不出来的?

夏姌听不得这些话,对着沈时越就开口大骂。

“沈时越,说这句话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够是你,你凭什么替妗妗决定人生?”

她生气极了,“当年要不是你跟裴以菲苟合,妗妗现如今的情况也不会这么不好!虚伪的小人!”

“我说了,跟裴以菲联姻并非我所愿。”沈时越沉下脸,脸色铁青,“我是被迫的,可是我没有办法,跟裴家联姻是我的责任。”

“呵呵。”

夏姌冷笑。

“裴以菲怀孕,没有你,她能够一个人产出受精卵?现在国家技术这么发达了,我怎么不知道?”

还责任,呸——

她虽然不至于恨沈时越,也知道当年的事情他跟妗妗都是受害者,可沈时越明明有过一万次后悔的机会。

在她这扯什么责任。

好笑。

祝妗妗拉住夏姌,示意她不再说话。

“沈时越,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以后我的事情,你都不要管。”妗妗拉着人就准备走,“还有,孩子是我的,没有人能够决定她的生死。”

沈时越愣在一旁,望着女人远去。

他的手收在身后,却发颤不止。

心中咆哮不断,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是不是裴璟昂,他曾经亲眼看见裴璟昂带着祝妗妗走进帝景苑。

谁家兄妹之间感情这么好?

不,她们是假兄妹。

沈时越眉眼微蹙,心中顿时生出一阵不好的感觉。

雷教授的消息不好打探,尽管夏姌是业界人士也难以打探到具体消息。

妗妗望着手机上夏姌的信息,再度沉下心。

-

南大校内。

“教授,真是不好意思,在您放假期间还来打扰您。”祝妗妗垂下头,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城建笑呵呵了几句。

“没事,我就住在南大里面,有什么事情找我,就直说吧。”

“对啊,对啊,妗妗,你就直接跟他说就行。”师娘在厨房里面忙着,也忙着乐呵道。

平日里祝妗妗跟着教授一块做实验,实验室里面的师兄师姐都是跟师娘一家打过交道的,私下十分交好。

“嗯,教授,那我就长话短说,我因为家中有些变故,所以需要休学一年,还请您同意。”

话一出,王城建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

迷惑道:“家中怎么出事了?”

他依稀记得祝妗妗的父母都是帝都商业人物,怎么会好端端的家中出现了变故?

祝妗妗来不及细细解释。

只是说:“是,所以需要休学一年,休学需要的材料到时候我会寄回来给您,您看行吗?”

王城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不过还是有些惋惜,毕竟这一届带的弟子里面祝妗妗算是比较出色的一个。

他仔细想了想,委婉道:“妗妗啊,其实你也不一定要休学才行,现如今你已经研二,你可以少来一些办公室也没事。”

倘若休学,那还得再耽误一年的时间。

为此有些划不来,教授这般想着。

不过祝妗妗已经下了决心,她没将真正的原因告诉教授,现如今只是谋划休学,等她走了,还不一定会回来.....

-

帝景苑。

张姐煮了碗红枣银耳汤,端过来,笑道:“妗妗小姐,来,尝尝,这个味道您闻着应该不恶心。”

恶心?

祝妗妗下意识心中一顿反应。

为何张姐会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是她已经知道一些什么了?

她心中慌乱无比:“张姐,您怎么知道我——”

祝妗妗皱着眉,张姐就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张姐笑得极其害羞明媚,捂嘴笑道:“是今早张秘书嘱咐我的。”

“说您前两日吃早餐,吃的太油腻,胃不舒服,所以我才给您做了这个养养胃。”

呼,原来如此。

这下,祝妗妗的心中才算是放心了不少。

只要没有被发现就行。

她拿起勺子轻轻抿了口,一阵下去,早晨胃里翻滚的感觉少了许多。

“妗妗小姐,您觉得如何?”张姐迫不及待问道。

直至见到祝妗妗点了点头,一副娇羞模样,张姐心中才算是放下了心,只要妗妗小姐是满意的,那她等会儿也就好跟先生交代了。

只不过,张姐还是没多说什么。

昨夜里张达突然打电话跟她说做早餐的事情,她没接电话之前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原来就是这个。

其实,先生还是很关心小姐的。

张姐是南城人,从没有去过裴家,而且一位合格的住家保姆是不会随意过问主人家的事情的,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二人真正的关系。

“挺好的,谢谢张姐。”妗妗回过神。

饭后。

妗妗手机响起,是夏姌打过来的电话。

她连忙从椅子上坐起,回到卧室将门反手一关,这才将电话给接了起来。

随后又打开阳台上的小露台,将玻璃门关紧。

她们的主卧带了一方小阳台,祝妗妗最喜欢藏在这里。

“喂——”

“喂,妗妗,雷教授的行程我查到了。”夏姌微微开了开口,可语气里却并没有半分找到信息的喜悦。

“怎么样,有办法收买吗?”

祝妗妗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次都是让夏姌帮的忙,而这一次收买雷教授的钱,估计她也是拿不出来的,需要靠夏姌帮忙。

“没办法。”夏姌说的干脆,沉下心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妗妗,裴璟昂居然答应给雷教授的医学实验室投资一千万用于公益研究,条件只有一个。”

“什么条件?”

祝妗妗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裴璟昂财大气粗,只不过没想到居然还给雷教授投了一千万。

这是下了多大砝码?

夏姌继续说:“条件就是将你宫寒问题治好。”

“治好我的宫寒?”祝妗妗不可思议道。

裴璟昂平日里总是给她灌一些奇奇怪怪苦苦的汤药,可是怎么这回舍得花这么大一笔钱来治疗她?

难不成——

祝妗妗瞬间想起夏姌说的话。

裴父遇见了难题,所以打算让祝妗妗去联姻?

所以裴璟昂这才花这么大一笔钱,就为了能够治好祝妗妗,从而方便联姻?

她从小生活在这个豪门上流圈子里,自然知道许多夫妻之间多是家族联姻,二人各自在外各玩各的,而能够牵制住两人不离婚、利益一体的就是孩子。

只有两人之间有孩子才算是有羁绊。

豪门才能够延续。

原来如此——

祝妗妗心中咆哮,裴璟昂还真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

自己用完的女人,都还会好声好气‘打包’好,再次充分发挥好这个人的价值,祝妗妗生气极了,生气的头脑想要炸开。

她一定不能够让她得逞。

“姌姌,你一定要帮我!”

夏姌闻声一惊,心中已然有了一些想法,既然祝妗妗能够说出这一番话,那么肯定已经想到办法了。

她向来会自救。

又怎么能够容许被别人欺辱?

夏姌抬眸看向空旷的办公室,办公室外人群往来,无人在此逗留,她迅速站起身将门一关、反锁。

一系列流程下来,简单粗暴。

“你说。”

“姌姌,你要想好。”

祝妗妗拧眉,再次确认,一旦夏姌帮了她,等将来事发,裴璟昂定然会认为她是她的同伙。

“我知道。”夏姌嘟囔道,“帮你,也算是我对裴璟昂这个禽兽的另一种抵抗了。”

前几天居然威胁她父亲?

还真当自己在事业上呼风唤雨,什么人都要顺着他吗?

还有,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可是自己的妹妹。

即使是假的,那也是妹妹。

祝妗妗听着电话那头夏姌的声音,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那姌姌,你就这样,按照我说的做吧——”

话落。

夏姌惊讶尖叫了一声。

随后夏姌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捂住嘴确认,“妗妗,你认真的吗?”

“认真,比金子还真。”她顿了顿,“我必须躲过这一次检查,不知道裴璟昂明天会不会回来,但是他后面几天估计都要去外地出差,到时候我就——”

到时候她就能够远走高飞。

两条方案,第一条就赌裴璟昂不回来,做不了检查,估计张达还要去查明情况,到时候他没心思注意他,她再找借口走。

要是裴璟昂回来了,就等去学校的时候,走掉。

祝妗妗望着手中的旅游小镇推荐大巴路线,出神,眼神不自觉落在那几个‘无身份证’也可坐大巴去游玩。

这种本来是专门为年纪比较大的老太太、老头设计的。

她们行动缓慢,证件拿上拿下不方便,而坐大巴不查证件就方便多了。

前几次,她每回都坐高铁坐飞机,身份证信息一刷,她立刻就会被裴璟昂捉到,这一回可不能——

好闺蜜已经铁了心要远走高飞。

作为死党,自然是双手赞成,只不过夏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就在电话里头开始啜泣了,“妗妗,咱非走不可吗?”

她真心舍不得啊。

两个人大学异地就已经难舍难分了,这一下还要远走高飞,往后还不一定能够见到了。

祝妗妗也不想这样,但是她必须拥有自己的自由。

“姌姌,放心吧,等我安定下来,我一定会想办法跟你联系的。”

“那就行。”夏姌认真道,“我今天给你顺丰了一张卡过来,你要是铁了心要远走高飞,姐妹支持你,只不过别暴露了,往后就用我的卡,谅他裴璟昂也不敢查我的银行卡流水。”

“噗嗤——”祝妗妗被逗得欢心一笑。

然后她又思虑了一番,打趣道:“说不定他就有这么变态,就是想要查你的卡,然后顺势找出我的下落,到时候就玩完了。”

毕竟裴璟昂就是能够干出这种事来的人。

祝妗妗吐槽完还不忘吐了吐舌杏子。

另一头爆笑如雷:“你说的没错,他确实真变态,可姐姐我也不是好惹的,他要是真敢查,我到时候薅光他头发,让他没脸见人。”

你一搭我一搭的,祝妗妗笑得前胸贴后背。

薅掉他头发?

实在不敢想象裴璟昂这人一脸正经没了头发的样子,估计跟唐僧有的一比,一样的禁欲,一样的白净好看......

祝妗妗翻开通讯录,望着手机屏幕上裴父裴母电话出神。

养育了她十七年,眼下就要不告而别。

虽然这几年,因为裴以菲跟裴璟昂的关系,她跟裴父裴母远不如之前亲近,可好歹她也是她们拉扯长大的,眼下竟然还是有一丝不舍。

有不舍就代表还有感情。

祝妗妗不想让这最后一丝情感被覆灭。

“你在看什么?”一声带有冷厉声音打破这片寂静,男人黝黑深长的眸透过穿过她的手,直勾勾停留在手机屏幕上裴母的电话上。

“呵。”他嗤笑:“祝妗妗,你还在妄想裴家人能够跟以前一样对你吗?”

祝妗妗心头一震。

难受的要命。

忍不了实在是忍不了,反正往后她们两个人就会海阔天空,今日不骂何时骂?

“裴璟昂,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要不是你怂恿裴以菲抢别人未婚夫干出那种勾当,要不是你在中间总是不准我跟父亲母亲亲近,我能够落到这个地步?”

“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猪脑子。”祝妗妗心里不服气,又骂了句。

裴璟昂这人太自以为是、太强势也太自恋。

要不是他,大家怎么会到这种田地?

谁知,裴璟昂一听就笑的脸上出现了不少褶皱印子,他无奈极了,“倘若没有她们允许,裴以菲会那么干吗?”

“嗯?”

她们指的是谁,不由分说。

其实祝妗妗又何尝不知道,所以即使知道真相,可她还是迷恋那份属于她的宠爱。

沈时越她可以不要,裴以菲她也可以不争。

但是裴家养父母的爱,她想要。

见祝妗妗不说话,裴璟昂这才态度软了下来,他伸手想要将女人揉进怀中,哪知手刚伸出去不远,女人就巧妙往旁边侧偏了一下。

他的手就这样停留在半空中。

祝妗妗也没有看他或者安抚他的半分意思,裴璟昂自知无趣,可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腰肢上被一股莫名力量给强烈圈住,手掌心火热朝天拥抱住祝妗妗的腰肢,随后用点力向后一拉,祝妗妗便被男人给禁锢在了怀中,不能动弹。

“裴璟昂!”

“嗯?”裴璟昂顺势将头埋进祝妗妗肩窝处。

祝妗妗浑身一颤,他的这一声带有太多妖娆味,令人浑身不适,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是,她开始转移话题,“裴璟昂,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你不高兴吗?”裴璟昂自问自答,“你好像一直都很不乐意见到我。”

祝妗妗无奈,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她可一点不想见到他。

谁想天天跟一个变态在一起?

祝妗妗哼声尬笑一声,没做任何反应,还是继续说,“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

“没有。”裴璟昂冷了下来。

没有处理好,就代表还要过去。

那他专门回来一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她,怕她跑了不成?

也对,用她联姻,可以解决裴氏一个大麻烦。

祝妗妗沉下心:“没有处理好,你回来是干嘛?怕我跑了,还是专门回来想要盯着我做检查?”

她本来只是想讽刺讽刺裴璟昂,盯着她太紧。

结果对方当兵四年也不是虚的。

对方立即察出警觉,稍稍离远了一些她的脖颈,微微眯着眼随即下了结论:“你想跑?”

还真是不多半点废话。

从一大堆话里得出三个字结论。

偏偏这个结论还真就被对方给猜对了。

祝妗妗心梗一瞬间,呼吸都困难了不少,忙扯了扯嘴角尬笑:“我要是跑了,你又能怎么样?”

话一出口,祝妗妗就意识到身后男人周身又多了几分冷气。

这话是说到他心尖尖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祝妗妗巴结道:“原来裴副董这么害怕?不过你有权又有钱,还有不少手下,我能够跑哪去,我简直插翅难飞。”

至少前几次每回都这样。

但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这回还是得赌一把。

祝妗妗这话说的称心,裴璟昂紧绷的神情稍稍松了松,随后还不忘接话,点头认同,“你说的这句话倒是没错,你要是跑了,天涯海角我也给你抓回来。”

祝妗妗:......

这话的分量太重,祝妗妗一瞬间就感觉空气不流通,呼吸不过来了一样。

天涯海角也给他抓回来?

还真是大放阙词,她祝妗妗就是不认命,就是不想要这样病态的关系。

‘叩叩叩’张姐敲了几声门,叫她们吃饭。

只不过就三声,张姐来了这三年,已经懂她们之间的关系了,一般在房间内,张姐只会稍作提醒。

恰好也是这三声打破了二人尴尬境界。

祝妗妗放下心神。

也不想在跟裴璟昂多说什么,他此次回来就是为了能够盯着她被检查。

她朝外回应道:“来了。”

裴璟昂凝着眸看向祝妗妗离去的身影,犹豫几番也随之跟了上去。

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张达的消息界面。

一张女人进入妇产科的照片尤为明显,上面的女人即使背影模糊的不成样子,可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她。

是这个这几年来日夜厮磨的对象。

他手攥了攥紧,随后熄掉屏幕,面色阴沉。

张姐不明所以,端出祝妗妗最喜爱的一道红萝卜烧红烧肉,味美鲜嫩无比,忙推到祝妗妗身前。

“妗妗小姐,今天做了您喜欢的红烧肉。”张姐喜笑颜开,面上全是喜悦的神情。

说完,又将盘子挪了挪,想要将盘子离小姐近一些。

结果,祝妗妗刚刚一筷子夹起来,塞进嘴里,随后就是一阵胃里翻江倒海,她忙吐在了垃圾桶里面。

张姐吓得心惊。

“妗妗小姐,您怎么了?”张姐一边说还不忘一边给她顺气,脸上担心的表情皱在一起,紧巴巴的。

她来这么久,也没犯过什么错啊!

祝妗妗无心让张姐犯难,她刚刚顺了顺自己的呼吸,随后抬起头,刚想跟张姐说些什么,余光却瞟到了远处一双灰色男士拖鞋映出她眼帘。

这一幕,全被裴璟昂看见了。

他应该不会猜测到什么吧?

祝妗妗安然抬起头,无视裴璟昂,直接对上张姐紧张神情,笑着安抚道:“没事的,张姐,刚刚就是没喝水,一口卡在那有些难受,你给我倒杯水吧。”

喝了水清清肠胃。

张姐闻言,这才放宽心,赶忙去接水。

“来,小姐。”

“谢张姐。”祝妗妗自然接过水杯,而裴璟昂此时也已经走到她跟前,他盯着她的脸,坐下。

祝妗妗不想抬头去看他。

被他每次盯着都特别不自然。

结果,对方突然来一句,“你怀孕了?”

“啊?”祝妗妗愕然抬头。

连同身旁的张姐也错愕不已的看向祝妗妗,不过张姐反应迅速,在没被发现之前就已经脸上回归原样,没有一点异样。

甚至,她主动离开,走进厨房。

主人家的事情,还是少听为妙,少说话多做事,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如此一来就会没心理压力,这是张姐做保姆十年得出来的经验。

张姐是农村人,保守、有规矩,这也是裴璟昂选择她的原因。

可一旁的祝妗妗显然并没有这么镇定。

她迷茫、慌乱、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番,随后她又强行镇定住自己,至少表情上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这是她跟着裴璟昂这几年学会的。

他这个人太阴险,太会观察,不能够被抓到一丝一毫的慌乱,他才不会去计较。

良久,她依旧我行我素夹菜,夹起一口蔬菜沙拉往嘴里送,细细慢嚼,然后吞下,这个清淡的味道她就习惯多了。

“怀没怀孕,你不知道吗?”她将最后一口咽下,缓缓说道。

所以,裴璟昂这才松懈了一些。

望着对面男人的神情,祝妗妗的心再次沉落谷底,果然,他并不想要她怀孕。

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我确实不知道。”裴璟昂将手机给扔了过来。

手机屏幕上正是她前天跟着夏姌去医院的照片!

而且还正好拍到了科室门。

显赫‘妇产科’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不需要他说,也知道一般人去这里是干嘛的,不是怀孕检查就是照b超。

祝妗妗的心再次沉了下来。

怪不得刚刚那么问,原来是在这等着给她下套呢。

不过,她虽然是忍者神龟,可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忍者神龟,区区一张图片就能够定下她的罪?

祝妗妗嗤笑,“裴副董不会被这种小儿科的照片给欺骗了吧?这一看就不是我。”

现在外面合成的照片大把、说不定就是外边谁见识过她的美色于是利用ai进行合成的呢~

她可不能认。

态度松弛、不慌不忙,裴璟昂的表情一丝不苟。

“我没说过这就是你。”裴璟昂放话,他轻微眯了眯眼,矛头指向祝妗妗,又问:“难不成你是心里心虚?”

轰隆,祝妗妗心中一声尖叫。

敢阴她?

差点又上当了,祝妗妗无奈,转过头,强词夺理,“你每回都用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来怀疑我,没有一点信任,你应该先想想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才对。”

“你这是在——pua我?”

祝妗妗眉头一挑,裴璟昂什么时候学聪明了。

连这个都发现了?

“呵呵,pua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是能够让你放弃明天雷教授对我的检查,还是说你会阻止父亲要把我嫁给赵家的事情?”

祝妗妗搬出终极大招,迅速转移裴璟昂的注意力。

裴父要让她联姻,还是好闺蜜告诉她的,裴璟昂肯定以为她毫不知情,现下将此事亮出来,正好吸引战火方向。

果不其然,裴璟昂听见这话。

他的眉眼就不自觉的皱紧了不少,随后哑然开口,“谁告诉你的。”

“你管谁告诉我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

“是。”裴璟昂终于还是承认了,他低下头,不否认这件事,“但是我让你先回南城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我?”

祝妗妗忍不住又是嗤笑一声,这话真是说的未免太冠冕堂皇了。

为她好、保护她,这样的话一遍一遍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有没有问过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还说她pua他,她都没说他pua她呢。

裴璟昂看着祝妗妗冷漠神色,也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给延续下去,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去医院?既然没怀孕,那去医院干什么?”

虽然被顺拐,可他机智如云,还是不忘一开始的目的。

祝妗妗垂下头,心中开始咒骂。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狡诈,居然不上当,还记着一开始的目的。

无奈,这回躲不过。

“我去医院,那是因为我大姨妈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祝妗妗瞪他。

她大姨妈一直不舒服这件事裴璟昂是一直心里清楚的,只不过并不代表可以每次糊弄过关。

“肚子不舒服,为什么不让张达送你去?”他沉眸,三分相信在脸上。

“张达是你的专属管家,我不敢用。”

“为什么不敢用。”裴璟昂继续追问。

这回,祝妗妗无奈了,可还是不能够被对方抓到一丝把柄,她强撑住脸色,十分不悦:“为什么不敢用你不清楚吗?他跟你那么贴心,我放个屁他都要去跟你打报告,这样的人我敢用吗?”

裴璟昂终于还是无语了。

他一脸深思看向祝妗妗,眼中带了不忍,但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言,“要不是你之前每回都诓骗我,我也不至于这么不信你。”

“呵呵。”

祝妗妗无言以对。

反正怎么说,他都有理咯。

说她骗他,那还不是因为他总是对她严防死守、堪比看管犯人,更何况她们之间这样的关系就是见不得人的,他那样看管,万一被裴家父母发现端倪,她该怎么解释?

裴璟昂从没站在过她的角度想问题。

祝妗妗想到这些,脸上本来还是无所谓的笑容,一瞬间就变成了扒拉下去的脸,比加班一晚上的人的脸还要臭。

怨气冲天。

还真的是老的剥削小的......

妗妗坐在他身前,一个二十三岁的人看起来却跟十五六岁一样,小小一只的,仿佛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妗妗。

只不过一开口就会将他拉回现实。

裴璟昂有些错愕,双手在饭桌底下不自觉攥紧,希望能够竭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目光却不自然始终落在对面低着头的女孩身上。

十五岁的时候,裴以菲因为她跟沈时越走的太近,关系开始变得不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把她带在身边。

那样的日子,很漫长。

他当时只觉得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并没有当真,义无反顾的去当兵四年,最后得到她要订婚的消息,他疯了,连夜打报告申请九月退伍,而那几天是他人生中或多或少放纵的时候,一路奔赴她而去。

只不过她不清楚。

而他也不打算开口。

那些执念、年少时的心动,都恍惚的让他不敢直面自己心意。

‘叮咚’一声,手机的消息铃声恰逢传来。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达发过来的消息。

良久,裴璟昂收拾好情绪。

正准备抬手拿起。

谁知,这回祝妗妗留了一个心眼,一看是张达的消息,她径直抢了过来,快速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恰好是张达发过来的医院视频,并配文一句:无异常。

祝妗妗眼角泛红。

咒骂:“这就是你说的信任?裴璟昂,你就是学不会信任别人,所以别人才不会对你真心,就像这个视频一样,我都说了我是去检查,好好跟你说,你不听,背地里就去调查,你有把我当人吗?”

她跟裴璟昂之间本就是不可能的,现在、以后都没有可能,祝妗妗沉下心,这回还不如骂他个彻底,骂他清醒。

同时,她的心终于安定。

一切的一切,都能够对上,裴璟昂能够安心了吧?

她在赌,赌裴璟昂会就此放过。

他又看妗妗,妗妗面上脸上有九分怒火,她失了全部心神,仿佛整个人都已经被愤怒笼罩,双眼无光,垂头坐在那,直勾勾望着他。

期翼将他看透。

发现他还是不够相信她的那份掩饰不住的绝望、悲痛、以及恨。

是恨意,什么时候妗妗眼中对他都有了恨意。

“你既没做,就不要心虚。”裴璟昂突然抢过手机,“等明天雷教授为你检查,到时候你的宫寒就会解决了。”

一锤定音,不容拒绝。

这个看诊是躲不掉的,祝妗妗自然不情愿,即使她已经想了一百种法子,可她还是不愿意用最冒险的一种。

妗妗抬眸望向对面的人。

失望站起身,决绝走向卧室,将门反锁一关,只留下一句‘砰——’声音,响彻屋内。

而保姆张姐也已经见怪不怪,低着头继续忙碌。

裴璟昂烦躁的没吃几口东西,直勾勾望着最里面拐角的方向,径直站起身,跟上前去。

经过主卧房门口时,里面悄然无声。

但他还是选择停下脚步,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妗妗,开门。”

祝妗妗紧张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完完全全停在她房门口,裴璟昂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叫她。

其实,这个房子虽然美其名曰是给她买的,但是裴璟昂若是想要打开这间卧室,直接问张姐拿钥匙就行,根本无须问她。

所以祝妗妗也搞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

明明刚刚对她还是怀疑加咄咄逼人的语气,现在又开始跟她好言好气说话,真是捉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下一秒,门把手传来转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一条缝隙,祝妗妗用力抵住门,面露不悦,“裴璟昂,你怎么总是这样!”

祝妗妗忍无可忍,见挡不住,忽地放开手,裴璟昂重心不稳往前倒过来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祝妗妗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会心一笑。

有时候逗逗他还挺好玩呢。

妗妗立在门后,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裴璟昂暴躁的稳住门把手,“你不想喝中药,我就不让你喝,雷教授在这方面是专家,绝不会让你痛苦。”

裴璟昂这回真生气了。

他在提醒她,要懂得适可而止。

妗妗双手再次握紧,恼火的目视裴璟昂,他说不会让她痛苦,难道就真的是不会让她痛苦吗?

她的痛苦无法言喻。

他不懂,也不会懂,即使说了不下一百次,裴璟昂也不会真的就此放过她。

良久,祝妗妗哑然开口,“裴璟昂,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痛苦的话,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妗妗。”他放大声音,带有不少嗔怒看向祝妗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些气话?”

“这不是气话。”

祝妗妗对上裴璟昂的眸。

“你离开我,你还能去找谁?”裴璟昂握紧双拳,眼中渐渐冒出点滴血丝,“你还想着沈时越?”

祝妗妗:???

这就是他说的信任,时不时提起一个不相关的人来,就是他说的信任吗?

可这一次,祝妗妗不想在解释些什么。

而她脑海中的一些想法却如同春雨冒出的竹笋一般,盎然向上生长,冲破所有的禁忌。

只不过现实是她还没过那一关检查。

门内久久无声,祝妗妗沉默不易,裴璟昂的电话再次适时响起,裴璟昂望着她,如同一直在审视她的情绪一样,不肯移眼。

直到手机铃声挂断。

随后不久,铃声再次急促而来,催促着他要接起电话。

“接电话吧。”祝妗妗释然,转过身一人坐在了床脚边的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机,上面有夏姌发过来的消息。

夏姌:。

这是她们之间约定好的暗号,代表ok,一切安排妥帖。

祝妗妗的心也跟着放下了不少。

侧眸望去,裴璟昂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雷教授,刚刚在忙,有什么事情吗?”裴璟昂温润开口。

而那边的雷教授似乎是在忙,停顿好一会那边才安静了一些,他开口,“裴总,宫腔问题复杂,宫寒形成的原因也多种多样,您说的不能喝中药就能够医治好,恐怕并不容易实现。”

中医讲究用药温润,不比西药,几颗药丸下肚就可以解决问题,中医上的草药要煎熬,熬出来的汁水才能够发挥其最大效果。

想要越过这一步,很难。

裴璟昂沉下眸,往里面主卧方向望去,其实他心中也是清楚的,之前一直给妗妗吃中药,也就是想着中药对身体伤害小一些,没这么大危害,可是她现在很反抗喝中药,似乎已经生出了一定的敌意。

他顿了顿,“必须喝中药吗?”

对面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还可以针灸,针灸有利于疏通经脉,特定的病症可能用针灸效果会更好,只不过您说妗妗小姐不喜苦味,恐怕针灸更接受不了。”

裴璟昂没说话。

针灸跟中药,两种他都不想让祝妗妗尝试,中药她不喜,而针灸是他怕她疼。

“不能用针灸,会疼,也不能用中药,喝起来太苦,她喝不惯。”裴璟昂皱眉说出需求,那边明显为难起来,他大手一挥,“事情办好,投资金翻倍。”

雷教授是一个不在意名利的人。

可唯独贪恋技术上的研究成果,他苦心钻研妇科疾病,此时他已经有一定的规划,想要在这个领域更上一层,奈何资金不够。

现如今裴璟昂狮子大开口,给他投资一千万已经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现如今又给他增加一千万的投资金额,这可谓是如虎添翼,接下来,他再多做些实验也不怕资金短缺了。

况且,裴懂所说,他又不是完全做不到。

雷教授为难道:“行,不过具体的情况还得明日给妗妗小姐把脉过后,我才能够出具体方案。”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那厚厚叠叠的纸,上面全是祝妗妗的病历跟所有检查的复印件,深思熟虑说出这一番话。

裴璟昂点头同意:“自然。”

电话挂断。

雷教授这才放下手上的这沓资料,感慨道:“裴家这位继承人,还真是铁血柔情啊。”

“怎么这么说?”一旁的徒弟搭话道。

“投资给我用于妇科疾病的研究资金,而且要求还这么简单,仅仅只是为让那有宫寒女子往后不用忍受宫寒之苦,调理身子,往后好身孕,这不是铁血柔情是什么?自古好男儿都是败在女人裙摆下。”

这位也不例外。

纵使生意场上多么不讲究情面,在感情上还是这么柔情。

雷教授说完,还不忘叹了口气。

“等我再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怎么治。”

要是治不好他的两千万投资金就打水漂了,等会儿再收拾收拾东西前往南城。

一旁的徒弟若有所思,他也听师傅提过这位裴懂跟这位病人的关系,一个裴家的养女,裴璟昂就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

要说是普通妹妹,他倒不见得。

哪有普通妹妹,又是怕她喝药苦,又是怕她疼的?

分明是恋人行径。

不过他啥也没说,豪门里面的事情,不是他这种身份可以随意进行妄论的,万一哪天就被有心人听去就不好了。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这才是他们的宗旨。

不过,他还是多了句嘴,“师傅,要是有人跟你说,不要去给这位小姐治疗呢,也给您开一样的价钱。”

雷教授闻言,停下手上动作。

呆目望向他,“你收人家钱了?”

“啊?”他心中一整个颤颤巍巍,忙哆嗦着否认,“哪有的事情,您都没有开口,我怎么敢贸然接手这种烫手山芋。”

随后,还不忘做出瘪嘴的表情。

雷教授想了想,觉得也是,晾这个毛头小子也没这种胆子,哼声道:“最好没有,裴家虽然没权,可人家有权,想要你怎么样,人家花点钱就打点好了,年轻人要懂其中的道理。”

有钱,能够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

一般人还是别轻易得罪,因为很有可能,人家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你没了这个工作。

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雷教授神色凝重,他也沉下心来,自然知道其中厉害。

咖啡厅。

“哎哟,我亲爱的夏小姐,我劝你还是别想了,雷教授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我今天只是试探了一句,师傅就开始警告我了。”

夏姌眼皮疯狂跳,她已经猜到结果了。

只是还想试试。

“只不过,我跟裴璟昂出一样的钱,雷教授还是愿意听裴璟昂的呢?”夏姌嘟囔了几句,颇为不满。

虽然夏家没有裴家这么有钱。

可在帝都那也是排得上名的,从小到大她做什么几乎都是顺心顺意。

对方也紧跟着解释道:“况且,依我看,这位裴懂对祝妗妗小姐还是挺好的,你不知道,裴璟昂仅仅只是为了不让祝妗妗喝苦中药跟针灸,投资又翻了一倍。”

他抿了口咖啡,悠然自得,“所以我看,你也别这么担心了,说不定裴璟昂知道她怀孕还会更高兴呢。”

“好了。”夏姌打断。

只不过夏姌还是万分震惊,脑海中不断回想刚刚她听到了那两句话。

为了妗妗免受喝中药的苦跟针灸疼痛,居然愿意投资翻倍???

可是裴璟昂对祝妗妗的态度,她可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突然之间这么好心了?往日每回在裴家,裴璟昂都是帮着裴以菲打压妗妗。

这种伪君子......

不对,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条重要信息。

“死男人!”她咒骂起身,迅速离开咖啡厅,连同对面的男人也被她这么一吓。

一句死男人,堵住了所有男人的路。

走出咖啡厅,夏姌望着手机上的号码,决意走向最后一条路。

-

翌日,祝妗妗焦急在沙发上等待。

跟雷教授约好了上午十一点,此时已经十点四十二了,还有十八分钟就要迎来她的死期。

祝妗妗在赌。

手心不断开始渗出冷汗,她心中慌乱,面上神色不改。

“紧张什么?”裴璟昂侧头看她,“放心,不会让你喝很苦的中药的,我已经提前跟雷教授打好招呼了。”

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心。

这时才发现她的手心中全是汗。

裴璟昂不慌不忙、从容的从纸巾抽里面抽出纸巾,为她抹去点滴汗渍。

‘叮铃铃——’

祝妗妗顺势赶忙抽出手,将手机拿过来了,是裴母打过来的电话,她将手机界面举起给裴璟昂看。

然后走进卧室,关门,走进小阳台,又是关门。

“喂,母亲。”

电话接通,裴母不免有些抱怨道:“哎呀,妗妗,你在干嘛呢,怎么给你打电话打了这么久,才接电话呢。”

妗妗哑然,已经许久没这么感受到裴母的关爱了。

“母亲,刚刚我在忙,您给我打点好有什么事情吗?您与父亲一切都好吗?”

“都好呢。”

裴母欣慰的望向一旁的裴父,眼神骄傲:你看,虽然是养女,可也关心着咱们呢。

裴父却是甩了甩手,让她继续说。

“这样的,现如今你也23了,菲菲还比你小一岁呢,她都要嫁人了,所以母亲想着,也该给你张罗起来了。”

给她张罗婚事?

祝妗妗立即就想到了那位赵家联姻。

赵家之子赵凯阳那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从来都不务正业的,而且比裴璟昂还要大两岁,简直都可以当她半个父亲了。

她的心随之沉落谷底。

可她还是抱有其他的想法,她不想嫁人不想联姻,又或者说,安排要跟她联姻的人根本不是赵家呢。

妗妗收拾好情绪,满怀希望开口:“那母亲为我选了哪家呢。”

“害,妗妗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是我们做主呢,肯定得你自己看看呀,有没有合眼的,你说对不对?”裴母笑道,随后又故意说道:“不过我看了一下,你的婚事肯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那赵家我看就不错。”

“你觉得呢?”裴母满怀笑意的声音透过电话一点一滴传了过来,祝妗妗的心却是凉到谷底。

呵呵。

她刚刚居然还在抱有期望。

希望她看在她也是她抚养长大、生母与她又是交好的份上,不会对她太残忍。

可惜,结果往往只会更加残忍。

更加不堪。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哪有权势、金钱来的重要?

那些仅存的亲情,也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祝妗妗强忍住情绪,“我听您的。”

电话这头,裴母本来还有些紧张,怕祝妗妗不同意,毕竟祝妗妗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万一被外界传出去一些不好听的话就完蛋了。

为此,她还打算倘若祝妗妗不同意,她就将现如今裴家的真实遭遇也一同告诉她,这样,为了裴家的养育之恩,她也会答应。

结果,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对方轻飘飘的就答应了。

丝毫不反抗。

看来她这些年的栽培跟用心良苦丝毫没有白费、孩子已经懂得父母不容易想要替父母分担啊!

她满面欢喜望向一脸沉重的裴父。

轻飘飘的拍了拍裴父的手背。

“那行,你同意就好。”裴母继续笑道,“这几天学校还没开学吧,找个时间回来一下,两个人见一面,先培养培养感情,等菲菲结完婚,你也就快了。”

裴母悠然自得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端起茶桌上的菊花茶抿了抿,心情甚佳。

最近她有些上火,菲菲总是跟沈时越闹脾气,虽然二人订了婚,可是她总有些放心不下。

刚好裴父与她说有这个打算。

她便同意了,一来这样菲菲就能够跟时越不会在因为妗妗吵架,二来妗妗有了归宿她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义务,三来跟赵家联姻可解裴父的燃眉之急往后两家也可长久合作,何乐而不为?

祝妗妗脑子已经全懵了。

从前疼爱她的母亲,今日居然能够说出这些话。

她不知道电话是怎么挂的,站在小阳台好一会儿,才恍惚的走出。

-

见裴母挂断电话。

裴父连忙上前忧心问道:“妗妗真的同意了?”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妗妗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哪会这么轻而易举答应联姻?

“对啊,妗妗一向懂事。”

“可是我始终觉得赵家不是妗妗良配,算起来,赵家那个儿子都比妗妗大了九岁、十岁,而且名声不好。”他怕妗妗怨他。

裴母深知裴父的担忧,扶着他迅速坐下,宽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对妗妗不好的,只不过养了她这么久,家中有难,作为半个裴家的女儿,这是她的义务。”

“那菲菲呢?”裴父有些不高兴。

这种差别,未免太明显?

即使妗妗不是亲生,养在身边十几年,还要在乎那些血脉吗?

“好了,裴荣,此事我都已经跟妗妗说了,难不成还想反悔不成?菲菲跟妗妗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裴母生气站起,迅速划开手机通讯录。

边翻边走上楼。

只留下裴父一人有些深思,他此前确实有这种联姻想法,可赵家确实不是良配,因此他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结果裴母硬要凑成此事。

而另一边,雷教授迟迟不来,裴璟昂烦躁不停翻动手机界面的信息,又时不时看向卧室方向。

良久,十一点零五分。

祝妗妗从里面走出来,外面还是只有裴璟昂一个人。

“不是说给我找了个教授吗?”祝妗妗皱眉。

裴璟昂没搭话,用手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祝妗妗不情愿的坐在了他身边。

显而易见,雷教授没来。

那么——

十一点二十,张达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急急忙忙、一阵嘈杂声音传来,张达放开音量,生怕裴璟昂听不见似的说道,“副董,雷教授的车在高架桥那边被人追尾了,前后夹击,现在教授已经在送往医院了。”

“嗯。”裴璟昂皱眉挂断电话。

随后,他意味深长的看向祝妗妗。

那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跟想要对她刨根问底的架势,只不过裴璟昂在注视她一会儿之后,就起身了。

“那就等雷教授好了,再给你看。”

“什么时候?”祝妗妗忙问。

“什么时候都行,我有事要去一趟帝都,你在这待着。”裴璟昂站在玄关处,望向她,再次加了句警告,“别想其他的。”

祝妗妗心塞。

别想其他的?怎么可能?

呵呵,等人一走,她立马开始行动起来,除了必要的零钱跟那张卡,她啥也没拿,现如今正好是逃走的最佳时机。

张姐一般不过问她。

而今天,听电话那头的语气,张达应该是在医院,此时此刻肯定没什么心思跟注意力来注意她这边!

祝妗妗走的很快,临时吩咐了句。

“张姐,我去学校一趟,等会儿回来。”

“好的,小姐。”张姐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应了下来,又将人送到门口,“您路上小心。”

“好,谢谢你,张姐。”

这句话是祝妗妗真心的,纵然张姐偶尔也会跟裴璟昂说关于她的行踪,可大多时候都是他要求的,她只是一个打工人,不必为难。

而此时张姐像是意识到什么。

微微张了张口,但什么也没能够说出来。

主人家的事情,还是少问较好。

进入电梯,看着电梯从二十七楼迅速往下降,祝妗妗那奔向自由的心也随之到达高潮,她马上就要自由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掩饰住笑意想要给好友发去信息。

但是,她一仰头,又看见了电梯上方的摄像头,只有那么一瞬间,一股担忧瞬间从心头升上来。

打消发信息这个念头。

她迅速将手机收好,背对摄像头。

电梯刚刚一开门,她就恨不得能够连环夺命跑了出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前跑,向前跑,马上,马上她就能够得到自由了!

从此往后跟裴璟昂相忘于江湖,再也不用见面!

“妗妗小姐,您去哪?”

她刚走出大楼几步,身后却适时响起一道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的声音。

祝妗妗错愕回过头,正是裴璟昂的另一位秘书萧逸飞,此时他正一副悠哉模样看着她。

似有笑意。

笑她蠢。

笑她到头来还是逃不掉裴璟昂的陷阱!

她居然忘记了,还有萧逸飞这个秘书,只不过以前一直都是张达负责盯着他这边,萧逸飞则在裴氏观察动向。

这回,他居然为了防止她逃跑,特意安排了他过来?

前前后后不过两个多小时。

裴璟昂的心思居然这么重,祝妗妗的心此时此刻也随同沉入海底。

无声的求饶。

萧逸飞迅速走到她身边,还算尊重道:“妗妗小姐,您要去哪,我送您。”

他摊开手,朝向不远处的奔驰商务车。

早就有所准备。

她难道就真的逃不了?

一次又一次的,逃不了裴璟昂的手掌心?

‘叮咚——’

一袭微信提示音,妗妗颤着手打开,是裴母发来的照片,是赵家公子。

并配文了句:早些回来,妗妗。

原来解燃眉之急还可以这么用?

祝妗妗心中嘲讽笑,看来上天对她还算是不薄,她撑开手,将手机消息界面递到他面前,嘲讽道:“我能去哪,回裴家,看我母亲,母亲为我相亲,我这不就急急忙忙回去了?”

谁知道大马路上还有一个你?

她内心翻白眼,差点翻上天。

萧逸飞眉头一挑,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仔细一瞅,还真是裴母的消息。

还真是相亲。

不过萧逸飞只是在心里哑然无声,他表面依旧风淡云轻:“原来如此,妗妗小姐您也不必跑这么快,我还以为您又要逃跑呢,差点就给裴副董发过去消息了。”

他也一样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对话框里的内容让她心惊。

还真是无耻至极,祝妗妗瞪他。

这萧逸飞不比张达做事那么刻板,萧逸飞怼人可是有一点手段的,这话里话外可都是讽刺她逃跑呢。

祝妗妗嫣然一笑。

“萧秘书放宽心,有你们这几个顺风耳、千里眼、大粘虫贴身跟着,我可不敢跑呢~”

“你,妗妗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

“呵呵,跟你,我有什么好说的?”祝妗妗挑眉,满脸不屑。

他喵的,她斗不过裴璟昂那个心思深沉的大怪物,难不成还怼不赢你这个小跟班?她也不是吃素的。

祝妗妗笑得一脸谄媚又阳光,刺痛他眼。

“既然您要回去,那我跟您一块回去吧。”萧逸飞败下阵来,好声好气道。

祝妗妗却不想了,瞬间冷下脸。

“没意思,看见你我突然不想回去了,明天再说吧。”祝妗妗转过身看也不看他的往楼道里面走。

而萧逸飞还站在风中凌乱。

他这么不受待见吗?

明明他比张达那小子要长得帅气吧?

祝妗妗回到家,保姆张姐愣在原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脸上露出不少震惊,刚要开口,妗妗就皱着眉回去了。

身后不远,萧逸飞走进来。

嘱咐道:“妗妗小姐要出去的话,给我发信息。”

说完,他再次朝着祝妗妗远去的方向,刚刚他本来还被浇了一盆冷水,但是现在看来,刚刚小姐就是打算走的。

只不过是不是真的要回裴氏,那就不得而知了。

祝妗妗回到房间,烦闷坐在小阳台。

烦闷拨通夏姌电话。

夏姌见状,迅速接下,“哎哟,小宝贝,没事吧?这件事情处理的隐蔽,裴璟昂应该不会发现。”

她满脸笑意,赞叹自己的能力。

等她哈哈哈的笑了好几声,对面却没一点声音,她才发觉一点不对劲。

“不是,裴璟昂那个变态这么迅速就发现是你做的手脚了?”不可能啊,她这回可是隐蔽的很。

“那倒没有。”祝妗妗叹口气,长话短说:“裴璟昂怀疑没怀疑我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回帝都了,然后他一走我就想跑,结果,他的另一个秘书就在楼下蹲我,差点被发现,幸好母亲给我及时发来信息。”

“哎。”夏姌摇头。

感慨道:“妗妗,我真觉得你运气不好,你碰见谁不好,你怎么就惹上裴璟昂这个人了。”

“我也不想啊。”

祝妗妗垂头丧气靠在一旁秋千的枕头上,跟着叹气:“谁知道啊,当年就是个意外,结果就被这么缠上了。”

难不成她当真逃不了裴璟昂的手掌心吗?

“我跟你说,母亲让我这两天回家相亲,就是你之前告诉我的,赵家的人。”祝妗妗一想到这,心里的情绪再次翻滚上心头。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就知道。”夏姌听闻连忙唾弃道:“那赵家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你那个母亲她心里不清楚吗?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自从裴以菲缠上沈时越。

裴母就再也没有对祝妗妗好过半分了,总是担心祝妗妗会抢走沈时越。

这也就算了,现如今还要让她联姻。

跟那种花花公子。

夏姌想到这就心肌梗塞,直言道:“妗妗,你要是不想,其实可以直接拒绝,你不是裴家亲生女儿,你没这个义务,这些东西,应该让裴以菲承受而不是你。”

再说,倘若裴璟昂知道。

还不一定会同意她嫁人。

不过她也不清楚,到底裴璟昂是个什么态度。

可是上次雷教授的话,却让她有些改变主意。

夏姌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祝妗妗。

“妗妗,昨天我派人找雷教授,你知道裴璟昂跟他说什么吗?”她停顿一下,想听祝妗妗的反应。

而祝妗妗却没作声。

他能做什么?

不过是想要医治好他,然后‘卖’个好价钱而已。

裴家人才是一体的。

夏姌见状,继续说:“我那个朋友说,裴璟昂给雷教授的投资翻倍,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让你不受喝中药的苦跟针灸,因为他怕你疼。”

闻言,祝妗妗方才一怔。

让她不喝苦中药?也不让她被针灸?

怕她疼?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是裴璟昂那个变态能够说出来的话?

这几年,他总是将她看的死死的,逼着她喝些苦死的中药,面对她的求饶,他向来都是一言不发。

怎么这会儿这么好心?

不对,以她对他的了解,裴璟昂绝对没这么好心!

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的猫腻。

祝妗妗思考一番,随后看向手机屏幕上裴母之前发来的信息,她灵光一闪,迅速将两件事给联合了起来。

“呵呵,姌姌你可别被他骗了,他这样说就是怕我不配合他做检查和治疗!如果我不乖乖的治疗,到时候把我嫁出去联姻生不出孩子,那这门亲事对他就是没有好处的!”

夏姌停下脚步,转身将手搭在栏杆上,思考祝妗妗的话。

对啊!她居然没想到!

她居然还以为是裴璟昂良心发现,发现自己对祝妗妗太差,所以这才改变了态度,原来是想将小羊崽洗干净再给卖出去呢!

“md,这死裴璟昂!”

“好了,别气,为这种人不值得。”祝妗妗忙宽慰道。

夏姌呼口气,顺平自己的气息,反问她:“那现在怎么办,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就真的回裴家?然后跟赵家那个花花公子相亲?”

“当然不可能。”

“那就行,妗妗,我告诉你,这裴家人不当人,你也别善心大发,该怎样就怎样,你要是对付不了,我就带你走。”夏姌说的豪气,甚至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一条逃生路线。

“那是自然。我命由我不由天。”

祝妗妗挂断电话,又将另一通电话给打了出去。

-

萧逸飞是裴璟昂的人,打小报告飞快。

虽然没说祝妗妗要逃跑的事情,但是却告诉了他裴家要给她相亲的事情,并且她还答应了。

裴璟昂沉着脸回到裴家。

裴父坐在沙发上优闲自如看着财经频道,而另一头的裴母跟裴以菲二人头靠着头,贴着面膜,亲密无间。

“哥哥~”裴以菲看向裴璟昂,兴奋喊道。

“璟昂?你不是说出差去了吗?”裴母也跟着挪了挪身子,眼神瞥向裴璟昂,有些意外。

“出差回来了。”裴璟昂神情淡淡。

顺势也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烦闷的扯了扯领带子,这样能够稍微让他多呼吸一些空气。

“为什么给祝妗妗相亲?”

闻声,裴母裴父裴以菲三人瞪大双眼,这件事他们默契的都没告诉裴璟昂,想着裴璟昂讨厌祝妗妗,对她的事情肯定不在意所以就没说。

结果这时候,他却开口问他们?

裴以菲转动眼珠子,有些生气的抱怨道:“哥哥,是不是祝妗妗那个贱人跟你说什么了?”

“好了,菲菲,不要一天到晚说你姐姐是贱人,你是名门闺秀!说话要有自己的分寸,你日后嫁到沈家可万万不能这么说话!”裴父纠正道。

裴以菲心中不服气。

怨怼的看向裴母,随后又看了眼一向对自己疼爱的哥哥。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开始偏向祝妗妗那个贱人了?

前几日,父亲为集团的事情发愁,无意中透露有要联姻的想法,当她得知是赵家公子的时候,立即就跟母亲说了。

母亲一向疼爱她,而且又重视家族企业。

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她本来还想着要看祝妗妗嫁给赵凯阳那个笑话呢。

她敢保证,这件事大家都没告诉哥哥,那现在哥哥知道了肯定就是祝妗妗告的状。

裴母看出几人尴尬气愤,扯下脸上的面膜,悠哉游哉丢进垃圾桶,“妗妗相亲是我安排的。”

她走进洗手间,冲掉脸上的黏液。

扯出纸巾,再次走出来。

“这种事情,我又不会逼她,是妗妗自己同意的。”裴母昂首看向裴璟昂,“我想着你一向讨厌妗妗,所以就没告诉你。”

呵呵。

真是好一句没告诉他。

倘若他不知道,等他过些日子又去欧洲处理事情,他们是不是还要擅作主张将妗妗的婚事给定了?

他生气,面色淡然。

往日里已经习惯了不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去,裴家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心境。

裴璟昂冷笑道:“问问而已。”

“只是嫁给赵家未免太便宜了。”他继续补充道。

见状,裴母跟裴以菲二人放下心神,也是,他怎么可能在乎祝妗妗那个贱人?

“哥哥,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开始听信祝妗妗的话了呢~”裴以菲高兴的凑近裴璟昂,双手挽住他的手,娇啮喊道。

-

飞机落地。

夏姌一眼望见从里面出来的女人,虽然戴着鸭舌帽将自己遮挡的看不见面容,可她还是一眼就将人给认了出来。

“妗妗!”

“姌姌,咱们出去说吧。”祝妗妗迅速揽住她胳膊,时不时往四周打量。

不能怪她太过于谨慎,实在是裴璟昂这个人太心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人跟着他了。

今天是假期结束上学第一天。

司机照常送她到学校,然后她从另外的门出来的。

“姌姌,我来不及跟你细说了,总而言之就是姐妹我逃出来的,我特意选的坐飞机回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现在马上就得走了,不然到了下午五点裴璟昂就会发现我不见了。”祝妗妗快速嘱咐好。

“行。”夏姌深知祝妗妗的意思。

“姐妹,咱们来日再见,等你安定好,一定要给我发信息。”夏姌掏出包里的另外一张电话卡,“换张卡,远走高飞。”

“好。”

祝妗妗也跟着泪如雨下,这一回是已经注定不想再回来了。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彼此都希望对方能够过得好。

夏姌只有祝妗妗这么一个最好的闺蜜,她很不舍,她含泪看她,时间紧迫,她又将早已准备好的银锁送到祝妗妗手上。

“给我干女儿的。”

“行。”

话不多说,祝妗妗立即掩着脸上了出租车,前往约定好的地方。

之前已经在电话上提前了解过大巴的行程,这是市里最早的一班车了。

在大巴车站,这还是她第一回坐。

狭小的大巴车,拥挤的位置,远不如高铁、飞机的坐垫舒服。

前排坐满了老人,大部分都是成对的,在那有说有笑,他们望着祝妗妗上来不约而同的朝她看去。

仿佛很是奇怪,怎么她一个人坐这大巴。

祝妗妗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向最后两排坐下,老人基本都坐在前面位置,后面几排都是没有人坐的。

这样也倒好,她就能够一个人享受这里的空间了。

大巴车里一股奇怪的味道蔓延四周,祝妗妗难忍恶心,她腹中还有个不到一颗荔枝大小的孩子,现在对于这种味道尤其受不了。

可是开了窗,前面的人又要说冷。

金秋十月,确实有些凉意了。

强人恶心,一路出了帝都,又晃晃悠悠坐了四个小时,此时已经离开帝都几百公里,妗妗的心也慢慢松懈。

现在是下午两点。

等大巴到了第一个旅游景点,妗妗跟着人群下了车。

在大巴车站旁边的一个小饭店潦草的吃了几口,趁着时间足够,她在旁边超市买了点零食跟水,又一路坐上了开往淮阳县的车。

这个地方她搜过,不通高铁、飞机,很偏僻,但是小地方什么东西也都全,不容易被找到。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

开往淮阳县的车又驱驶了一百多公里,祝妗妗打开手机,是裴璟昂发过来的信息,幸好此时她已经将原来的手机卡扔在了国道的某一个路口,换上了夏姌给她的新卡。

万无一失。

裴璟昂:放学后来接你,几点下课。

问的问题如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祝妗妗心中安定不少,强忍着喜悦回复。

祝妗妗:可能要六点,老师布置了作业。

对方秒回一句ok。

没有丝毫怀疑。

祝妗妗的心头更加放心了,现在离到达淮阳县还有两小时,她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躲过去,并且不引起丝毫怀疑,而裴璟昂的人手即使做事速度很快,那起码也得等到明天或者半夜开始搜寻,总之不会这么快找到她的。

等到了淮阳县再好好做打算。

祝妗妗这般想着,困意瞬间袭上心头。

-

而裴璟昂刚刚发完信息。

学校外边就已经停下了一辆黑色商务奔驰,祝妗妗每回都坐的这一辆。

“副董,妗妗小姐这回没回去相亲,夫人不是让您命令她回去吗?”张达闲得无聊,开始八卦起上司的瓜。

他很奇怪,明明裴璟昂对祝妗妗小姐的心意这么明显,怎么每回祝妗妗小姐都像是感受不到似的。

而且,这回夫人还公然让妗妗小姐相亲?

张达本还想说什么,微微低了低头,看向后视镜中的老板,老板神色沉重,慵懒靠在座椅上,眼神无目的的看向窗外。

于是他就识相的闭了嘴。

他刚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幸好妗妗小姐马上就要下课,老板无心留意他,这才躲过一劫。

时间来到六点,校门口的学生逐渐多起来。

大部分都是来学校外面小吃摊买吃的的,裴璟昂的目光始终落在校门口方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也没见祝妗妗出来。

他抬起手腕,一看,已经六点过十分。

往常从来不会这么晚出来。

“副董,要不要我去看看妗妗小姐,兴许是老师留堂了。”张达侧过头看向裴璟昂,得到允许,就立马下车,关门,朝学校里面走。

穿过学校操场,张达对这里轻车熟路,有一段时间妗妗小姐跟小学弟走得近的时候他都会送妗妗小姐到这里,以此保证裴璟昂安心。

他很快走向教室。

结果他却发现教室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那么几个人在了,根本没有妗妗小姐的身影!

他立即感觉不对劲。

朝办公室走去。

幸好王教授还在办公室,张达快速走近,问道:“您好,教授,请问祝妗妗今天是没有来吗?”

王教授仰起头看向张达。

仔细扫描一眼,上上下下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王教授心中顿时起疑,反问道:“你是她的谁?”

“我是——祝妗妗的哥哥。”张达不免心虚说出这句话。

幸好祝妗妗之前刚进入大学的时候就填过家里的关系,王教授也知道祝妗妗有一个哥哥,而且还总是来接她,只是他没见到过。

王教授放心的说道:“妗妗她申请休学了,你应该还不值得。”

之前祝妗妗说过家里人忙,所以王教授这回也没起疑。

结果,张达一听,就不淡定了,忙问:“休学?什么时候?”

他怎么不知道?!

“就前几天。”王教授忙着手上的文件,自然也没看见张达那着急的要冒汗的脸。

得到确切消息,张达只感觉汗流浃背。

“谢谢。”

道完谢迅速小跑出学校,他要赶紧去跟老板说这件事。

与此同时,裴璟昂已经打了祝妗妗电话五遍,一次都没有接通,他耐心全无。

张达如同被雷劈一般难受,紧张到差点语无伦次。

幸好他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这样。

他迅速坐上车,车内空气凝结,裴璟昂的脸看起来比臭鸡蛋还要臭,张达的心再次提了上来。

“妗妗小姐——她,她休学了。”张达咬牙说出这句话,转过头汇报:“今天压根没来学校,我刚刚已经询问了妗妗小姐的导师,大概在四天前,妗妗小姐就已经提交了休学申情——”

“而且,我打妗妗小姐的电话也接不通。”

汇报完,空气瞬间凝固,男人沉闷不语,眉眼微微皱起,手不自觉捏紧手机。

男人迟迟不下指令,张达心中百感交集,他小心翼翼望向他,却在一瞬间、如雷电闪,刺穿他心头。

波涛汹涌。

男人的脸黑的堪比锅底。

“查,身份证。”

终于下了指令,张达连忙联系交通局,若是有意逃跑,这许多的交通都是需要登记身份证的。

五分钟后,张达松了口气。

“副董,妗妗小姐今早回帝都了。”

“买票。”裴璟昂言简意赅。

车辆迅速启动,消失在夜幕,而另一头背后,一位身形相似男子,举起手机,拍下来了这一幕。

晚上七点,祝妗妗顺利下了大巴,来到淮阳县。

小城人少,才七点钟,外面的人都不是很多了,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推着小吃摊的还在外面逗留。

这里虽小,但是却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祝妗妗找到一家小饭馆,点了个最普通的盖码饭,吃了好几口,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这一路出来的这么顺利。

但是她心中清楚,裴璟昂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夏姌的,起码得拷问一番她的去向,最后也许还会牵连到沈时越。

裴璟昂一直放心不下她,一直派人跟着,很大的原因就是沈时越。

可她这回真没法子,既然出来了,那么他打死也不想再回去了,祝妗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吃完饭,最后找了间小旅馆。

小旅馆五十块一晚上,很便宜。

店老板娘上上下下扫描了好一番祝妗妗的样子,随即才带着人往屋子里面走,这栋屋子是自建房,隔了两层出来用来专门做旅馆,这样既不用出房租,有时候有人住又是一笔额外收入。

祝妗妗跟着老板娘走上狭窄的楼梯。

最后停留在最里边的一个房门前,老板娘迅速开锁,带着股乡下人的口吻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别把东西搞坏了。”

祝妗妗忙点头,迅速走进去。

一进去,就有一阵霉味席卷而来,这房间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了,不过幸好床铺跟被子倒是暖和的。

没法,现在她的处境只能允许她住这里,刚刚选择在这住,就是因为外面招牌上写了几个大字,没有身份证也可以住。

人在落难时不得不低头。

祝妗妗洗了个舒服的澡,又将衣服用手搓了一遍,挂在空调底下吹干,身上换上刚刚在楼下买的二十块一套的睡衣。

心里无比安心。

躺在床上,她才将手机给打开,这里没有无线网,不过幸好那张电话卡是可以连接流量的。

打开微信。

裴璟昂的消息映入眼帘。

最后一句话是:别让我找你,乖乖回消息。

呵呵,还带有一阵浓厚的威胁意思,不过她现如今已经远走高飞,才不受他威胁!

-

裴家。

裴璟昂一回到家,就直接往三楼走,打开房门并没有发现祝妗妗在家,随后裴以菲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哥哥,你去她房间干嘛?”

“她呢?”裴璟昂不答反问。

男人眉头紧皱,凶巴巴盯着裴以菲。

裴以菲的被他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吓得心惊,“哥哥,你别这么看着我。”

她的手抚摸上小腹,示意她肚子里面还有孩子,经不起这样的吓。

而裴璟昂并不想理她。

直骂:“蠢货”

问个问题都能够把她给娇气成这样,看来还真是在裴家享受荣华富贵跟宠爱太久了,脑子秀逗了。

裴璟昂皱眉越过她。

带着满身怒火向楼下走去。

裴以菲万万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刚刚她没有听错吧?哥哥居然骂她?骂她没脑子......呜呜呜......

那可是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哥哥啊!

裴以菲转过头去,朝着裴璟昂的身影直跺脚,气死她了。

随后又朝着祝妗妗的房门踹了两脚,这才算是心里平衡了一些,裴以菲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还是干嘛,哥哥居然这么说她。

裴母笑着同赵母一同从后花园回来。

两人笑笑呵呵。

“哎呀,我们家妗妗就是太爱学习了,这回学校又有事情所以没回来,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裴母都这么说了,赵母自然不好说些什么。

“没事没事,我知道的,现如今妗妗在读研,学业繁忙,也是能够理解的,只不过我那个儿子倒是心急的很,您要是不介意的话,让他去妗妗学校也不是不可以~您说呢~”

这位赵母并非是赵家长子赵凯阳的亲生母亲,而是继后。

所以她心中着急的很,只要为赵凯阳找了这么个后家,这么个养女,往后对她儿子可就没威胁了。

现如今赵父本就对赵凯阳不满。

只要她浇浇火,引起赵凯阳不满,到时候只会让赵父对他更加不满。

赵母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二人笑笑呵呵,裴母仔细一想,确实觉得这件事也是可行的,反正二人早晚要见面,于是她立即笑着应下了。

两个人心中各自装着自己的小算盘。

“祝妗妗跑了,母亲,您就不用打这种算盘了。”裴璟昂一米八多的身高站在客厅中央,居高临下看着进来的二人,说话声音掷地有声。

充满威胁。

裴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忙打趣道:“哎呀,璟昂,您再说什么呢,妗妗还在学校呢,到时候就让凯阳直接去南大找妗妗就行~”

裴母笑着向后轻轻拍了拍赵母的手,以示安心。

裴璟昂满脸阴沉。

看的赵母一整个心惊不已。

早就听闻这裴家副董做事凌厉,这还是她第一回见,确实足够叫人心惊。

她尴尬的笑了笑,迅速移开眼。

裴母不懂他又要干什么,暗暗瞪了他一眼。

但终归是自己最最出色的儿子,她到底没什么多余的怨言,随后笑呵呵拉着赵母往后面茶几走去。

“母亲,您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裴璟昂再一次重复。

语气里七分笃定、三分威胁。

刚刚他本想下楼来问裴母知不知道祝妗妗的下落,结果恰好听见二人谈话,祝妗妗并不在裴家,裴母甚至以为祝妗妗还在南大。

本来没这么生气。

可一听她们谈话内容,他就不由的开始上火。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相亲?甚至还要专门去一趟南大?

呵呵,为了什么呢。

不过就是家族联姻之间的事情。

赵家那个儿子是个什么样子,老两口会不知道?而且这赵母显然也是故意而为之,两人助纣为虐。

这回,裴母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忙战气生,尖锐吼道:“什么?你是说妗妗真的逃跑了?”

这怎么可能?

祝妗妗向来乖巧,又念及亲人抚养关系。

怎么可能逃跑?

一定是搞错了。

但是看着儿子这张沉重、满身怒气的脸,她也心知,这绝不可能是在跟她开玩笑。

祝妗妗真的跑了。

一旁的赵母也不镇定了,祝妗妗跑了,那她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抓!给我抓回来!”裴母气急大喊,“我虽对她没有生恩,可终究还有养恩在,她怎么能够明面上答应父母,背地里就逃跑?”

这让她的老脸往哪放?

裴家又不是个吃人的地方。

伴随着这一声声音落下,裴母身旁的杯子也是摔了个粉碎。

赵母只能先哄着她。

“兴许是妗妗对凯阳并不满意,但是又不好拂您的意思,所以才,,,出此下策的吧,您也别生气了。”赵母撇嘴劝道。

这一句话,直接拉满裴母怒火。

“我供她吃喝、读书,我什么时候没有遵从过她的意思?我可是专门问过她的意见,这才说让凯阳跟她相亲的!”裴母气急。

自己什么时候还办了这么一桩坏事了?

倘若不愿,一句话的事情!

她也不会真的吃了她!

现在看来,反倒是她好心做坏事,一片赤诚之心还反倒被当成了驴肝肺了!

赵母见状,又是一阵劝慰。

“好了,好了,现如今你着急也不是办法,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快点找到妗妗,这一个人在外面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她既然要走,那就别拦。”

裴以菲搀扶着楼梯缓缓走下,几人的对话她全部都听见了。

真没想到,祝妗妗那个贱人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本想着将她嫁了,从此断了沈时越的贼心,可现如今她反倒逃跑了这样倒是更好,于她百利而无一害。

裴母失措看向自家女儿。

皱眉,有些不悦,加重几分语气道:“菲菲!她毕竟是你姐姐!”

“她又不是母亲您亲生的女儿,再说了,这是她自己要走的,您干嘛还要拦着?既然跟裴家不是一条心,也将她养到这么大了,母亲实在是没必要还为了她而伤神。”

裴以菲的话也不是不在理。

沙发上的裴母神情凝重,但也不说话了,这是默认。

几人心思各个不一。

她望着母亲的样子就知道母亲已经动摇,她笑着看向裴璟昂,笑得嫣然:“哥哥,你说呢?”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哥哥是向着她的。

可刚刚那一瞬间,她却是不确认了。

对她一向疼爱的哥哥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骂她,而且还有那眼神,还有现在的眼神,里面分明藏满了自私自利的欲望。

让她不得不防。

裴璟昂深深瞥了眼裴以菲,不作答,三步并两步往外走去,走的干净又利落。

“哥哥!”

只留下裴以菲还在喊他。

可前面的人压根没有要停留下来的意思。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一种史无前例的感觉,她的哥哥......

扶在扶手上的手渐渐收紧。

裴母也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为何今日儿子如此生气?而且还是为了妗妗?她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可以前......

也许只是祝妗妗的行为惹到裴璟昂了,她这般想着也能够想通。

裴璟昂沉着气,利落上车。

“副董,各个地方都没有妗妗小姐的踪迹,看了监控,妗妗小姐上午九点就到这边了,后面就没消息了,各大交通摄像头处还在调查。”张达迅速汇报情况。

车内气氛阴郁。

又是一阵沉默。

“查,加大力度给我查,高速、国道出入口,今天出入的所有车辆,全部查。”裴璟昂揉紧鼻梁,闷声发令。

这件事让他烦躁不已。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祝妗妗逃走,他都是这样的心情。

想不通,妗妗为什么总想着要逃离他。

-

夏硕林急匆匆走进夏姌房间。

将手上资料一叠放在夏姌面前,温怒道:“我的小祖宗啊,你这又是干嘛了?你是不是帮着祝妗妗逃跑了?”

老爹二连问,夏姌不慌不忙。

她赔着笑,笑呵呵将老爹的手给移开,上面正是祝妗妗找她的照片。

于是,夏姌立刻一本正经,“爹,您知道的,我不能够见死不救,但是妗妗去了哪,我是真不知道。”

这件事是真的。

祝妗妗为了以防万一,怕裴璟昂对夏家威逼利诱,干脆她所有的行动都没有告诉夏姌,这样夏家就不会因为她的缘故而备受牵连。

夏硕林皱着眉。

父女二人四目相对,终是老父亲承担了所有。

夏父叹气,“姌姌啊!这裴家可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你以后不要再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我从小拉扯你长大,又当爹又当妈.......”

“好了,打住!”

夏姌及时打住夏父还要说的话,她自然知道夏父是个什么意思,可是她怎么能够真的让好姐妹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更何况,裴璟昂那个变态......

妗妗跟着她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爸,您就说吧,这上面的照片您是不是都处理好了?”夏姌深知老父亲做事靠谱,肯定是已经处理好了才有空隙抽出时间来收拾她。

夏父一哼声。

“医院的事情,我早就处理好了,只是前面裴璟昂的助手又给我打电话,询问我,你知不知道祝妗妗的下落,所以我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夏父说话声时大时小,还不忘小心看向外面。

见状,夏姌不吭声。

这就代表裴璟昂还没对夏家彻底放下疑虑,同样的,裴璟昂是真的不知道妗妗的下落,所以才来问她。

这样也好,妗妗至少是逃过裴璟昂这只大狐狸了。

夏姌由衷高兴,神情都不自觉放松了许多。

随身坐到茶几上,悠哉悠哉喝茶。

“姌姌,你跟爸爸说,妗妗到底有没有联系过你。”夏父也随着坐下,认真问道。

“哎,有吧,前几天还跟我抱怨呢,失踪的爹,偏心的妈还要逼着她嫁老男人,作威作福禁锢她的兄长,还有一个不长脑子天天跟她作对的妹,只剩下一个破碎的她在风中摇摇欲坠。”

夏父一听,立即就被吓得不敢作声了。

血压差点飙到180,他赶紧打住:“好了好了,别说了,净说些乱七八糟的!”夏父擦汗。

夏姌闭了嘴,又抿了口茶水。

心情甚好。

她不由感叹道:“其实这样也好,从此往后妗妗远走高飞,裴璟昂再也别想将她禁锢在身边。”

“是吗?”裴璟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玄关处。

夏姌立即意识到不对,看向夏父,一阵愕然:“爸!你居然背着外人搞你女儿?”

幸亏她机灵,啥也没说。

真是服了,千防万防还是没能够防住这个偷家的爹?

夏父被说的心虚,赶紧将头转向一边。

夏姌真是被气笑了,这人居然还敢来她家?

“你来做什么?”

“夏小姐,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你把妗妗带到哪去了?”裴璟昂最后两字咬的很重。

夏父深知女儿生气。

连忙找补,笑呵呵道:“裴副董,刚刚姌姌已经说了,她并不知道妗妗小姐在哪里,我这女儿就是憨厚老实,是个缺心眼,您别介意。”

裴璟昂不吃这套,他撇夏父:“夏小姐是缺心眼,那妗妗就是实心眼了?”

两个心眼子加一起抵得过八百个心眼子那种?

夏父潸然,“嘿嘿,我没文化,说的话当不得真,还望裴副董不要介意才好。”

一旁的夏姌忍无可忍。

“裴璟昂,你装什么装啊,你平时对妗妗是什么样,难道我眼瞎看不到吗?现在她走了你又在这假惺惺关心什么,要找人就出去找,别在我这找!”

撂下狠话,夏姌气嘟嘟上了楼。

楼梯间传来一阵阵响彻云霄的高跟鞋砸地板声音。

一声比一声大。

每一声都充斥着她充分的不满!

夏父简直是心都要跟着跳到嗓子眼,自家女儿跟人家硬碰硬,人家是家财万贯,他可没那么多金山来填补啊。

裴璟昂望着夏姌远去方向。

眼底闪过一丝嗔怒。

夏父战战兢兢看向裴璟昂,等待对方‘发落’,谁知过去半晌还是平安无事,裴璟昂一向沉着冷静又有极强自制力。

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操控情绪的能力太强,再想深究的时候连他眼底的嗔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极其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有那双令人发颤的眼,让他呆住。

裴家子的名声,的确不是虚的。

二人气氛一度陷入尴尬,而夏姌走上楼之后却从三楼小心的朝下看了眼裴璟昂的神色,刚刚骂出她的心里话,简直爽的不得了!

只不过这人还真是刚硬。

表情居然没垮半分。

裴璟昂一动不动,誓死要坐在这夏家等着祝妗妗的消息传来,一刻钟、两刻钟过去,夏父已经镇定而不能自若。

“副董,要不,留下来吃晚饭?”

“不用。”裴璟昂收拾起身,径直离开。

望着人走了,夏父总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简直要将他给吓死了!

往后再不能这般惯着姌姌了。

说话没轻没重,这要不是他在这,说不定裴璟昂就已经用了无数种手段将她粉身碎骨了。

-

翌日,一觉醒来,是个大晴天。

妗妗虽然平安度过一夜,但还是不能够太松懈,她必须得再走远一点。

小地方有个好处。

吃喝玩乐都汇集在一块。

她点了一碗心心念念的豆浆还有油条,痛快朵颐的吃了好一顿。

这回,肚子里的小孩没有跟她闹腾。

想必也是知道她昨天赶了一天的路,小家伙也在帮着她,尽量不让她难受呢,祝妗妗想到这,不禁心头一阵酸。

往后,她们娘俩就要相依为命了。

她在这逗留一晚,今早吃完饭就准备继续赶路,现如今才离开帝都不到一千公里,要是裴璟昂有心找,也是能够找到她的。

所以她吃完饭快速踏上了去往藤县的大巴。

今日阳光正好,有种不属于秋冬的感觉。

帝都每年的秋季,尤其是国庆之后,天气总是灰蒙蒙的,就像一个阴郁的小女孩,整个人都灰蒙蒙的。

所以她不喜欢帝都。

喜欢南城,因为南城更明媚。

而她向往这些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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