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纾廖佑弋是小说《惹上病娇小可怜难逃手掌心》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惹上病娇小可怜难逃手掌心》的章节内容
黎纾发现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宁城夏季多雨。
刚刚不过晴天,过会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后砸在了地上。
刚下班的黎纾收拾好东西从办公室里面出来。
黎纾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小区楼下,师傅说那里面太挤了,不好停车,便在路口停下了。
黎纾只能把包放头顶上,小跑着回家。
因为房租便宜的原因,黎纾租在了离市区比较远,且有些老旧的小区。
雨水砸在地面的声音很大,盖过了行人的脚步声,黎纾并没有注意自己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路面的雨水溅在男人昂贵的西装裤上,黑色雨伞遮住他半个额头。
男人目光直勾勾盯着前面那单薄的背影,暗涌深流。
一连几天下班,黎纾都发现了不对劲,但一转头,人又不消失不见了。
为了保险起见,黎纾下班还去买了伸缩刀放在自己包里。
但这个刀没发挥出作用,因为这几天没有人再跟踪自己了。
黎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自己的手机又莫名其妙收到一些信息。
【真不乖,下雨天怎么不打伞?】
黎纾确认这条信息不是她列表的好友发的,而是一条陌生的消息。
她皱眉回复:【你是谁?】
但那人不回复她的问题。
【下雨天很容易淋感冒,记得打伞。】
黎纾很多时候,出门都会忘记带伞,宁城夏天又多雨,很多时候被淋湿。
她没理这个陌生的消息。
【头发变长了。】
【好像瘦了点,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真的好想你啊宝宝。】
黎纾看到最后一条他发的消息,一瞬间脸色发白,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是他吗…
黎纾把手机倒扣了,删除了信息,躺在床上,心里隐隐不安。
不会的。
她安慰自己,不会的。
黎纾昨天睡得不好,梦到了之前很多不好的回忆,像在水中溺水,拼命往回上游,但被水中的海草缠住了,动弹不得。
梦里那个低沉好听的声音犹如恶魔的呼唤,一直紧紧缠着她。
“阿纾,不要走好不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阿纾,我好爱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为什么!”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
梦里一声声低沉悲切的哀求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放开你的…”
紧接着是一片血色,鲜红的血浸染了木色的地板,血流了一地,男人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挥之不去。
黎纾猛地睁开眼睛,可是梦里混乱的一切让她心脏跳动地极快。
又梦见了。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偏执又疯狂的男人了。
黎纾倒了一杯凉白开喝了之后,才让自己从那个混乱的噩梦中缓过来。
恰巧闺蜜明以萱打来了电话。
”喂,萱萱,怎么了?”
“班级聚会来不来,班长在群里艾特了全体,我看你在群里也没有出声。”
黎纾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班级聚会?”
“就是高中聚会啊,班长在群里已经开始筹备了,而且极力请我们去,我想你要不就跟我一起去。”
高中班级聚会…
黎纾上一次就没去,因为不太想面对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拒绝了:“萱萱,我就不去了,你去吧,玩得开心。”
明以萱极力劝说:“去吧,我一个人去多尴尬啊,你陪我一起嘛。”
黎纾放下杯子,手搭在冰箱上,沉默了好几秒。
明以萱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还害怕遇到他?”
黎纾心中一咯噔。
“你放心,他好像不在群里,不会来的,你就当陪我去好不好?”
黎纾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他应该也放下了吧。
自那件事情之后,黎纾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她答应了明以萱去参加了班级聚会。
到聚会那天,明以萱在饭店门口等她,看到她之后,便挥手。
黎纾微笑朝她走来,明以萱欢快拉着她的手:“纾纾,好像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明以萱笑着挑眉:“听说这次来的人还挺多的。”
去包厢的路上,还碰见了高中的班长,也就是筹备这次聚会的人。
班长叫陈鹤,还是一如既往热情:“哟,这不黎纾吗,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啊,一点没变。”
明以萱调侃:“班长,你咋不夸夸我呢?”
陈鹤笑道:“那必须的啊,都漂亮都漂亮。”
打完招呼之后,明以萱惊叹:“我天,之前多清秀一小伙,沧桑了。”
黎纾跟着笑笑:”你小点声,别被听到了。”
明以萱吐了吐舌头:“我就只敢跟你蛐蛐。”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班长陈鹤就开始了发言。
“感谢这次大家能百忙之中抽时间来聚会,就随便吃吃喝喝,聊聊天,别拘束。”
吃饭过程中,难免会聊到了大家的发展,有的创业当了大老板,这类的人往往都围着很多人,请教或者搭个资源。
黎纾一直在一旁,不说话,默默地吃着东西。
明以萱就跟她聊天:“那个小胖子,之前学习那么不好,靠着家里资本,居然混得人模狗样的了,成大老板了,果然人生分水岭就是羊水。”
黎纾不得不感叹这是对的。
“我记得之前他还追求过你的。”
黎纾愣了一下:“是吗?不记得了。”
“那时候,还托我给你送情书,你看都没看就扔了,因为你当时和廖佑弋…”
明以萱猛然察觉自己说错话了,立马不说了。
听到那个名字,黎纾恍惚了一下,抿了抿嘴,对上明以萱抱歉的神情:“没事,已经过去了。”
明以萱小声抱歉说:”我不是故意提到他的。”
黎纾进门的时候,还是紧张的,但是,环顾了一圈后,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反而放下心来了。
但饭吃到一半,陈鹤忽然接到电话兴奋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一瞬间吵嚷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低沉清冽的声音在偌大的包厢中响起:“抱歉,我来晚了。”
黎纾听到这个声音后,猛然抬头,因为颤抖,旁边杯子里的果汁被不小心打翻了。
她看到了陈鹤旁边站着的廖佑弋,一瞬间定住了,血液像是倒流,浑身冰冷,唇色惨白。
陈鹤笑着把手搭在了廖佑弋的肩上:“我们廖大状元,能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实属不易啊。”
班上或多或少知道,廖佑弋出国发展了,并且回来就继承了家业,可谓是事业风生水起。
“我去,快快请坐。”
“廖佑弋啊,还是那么帅!”
“好像是上市公司的总裁,是我们班发展最好的。”
黎纾听见了旁边人的讨论,但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她只想逃离。
甚至弄在白色裤子上的果汁都没在意。
为什么他会来?
明以萱注意到了黎纾状态不好,连忙从包里抽出纸巾给她擦了黏腻在裤子里的果汁,可是黄色的一滩水渍还在那里。
“纾纾,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来,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带你来了。”
明以萱都懊恼死了,当年的事情,班上的人并不知情,只有跟她关系好的明以萱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黎纾没有勇气抬眼看着那人被众人捧着的廖佑弋,甚至看了一眼之后就迅速地垂下眼眸。
她连和明以萱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被抽干了一样。
黎纾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再见到他时,不会这么狼狈。
但事实是比想象中还要慌乱和不安。
陈鹤扫视了一圈对廖佑弋说:“我那边还有个位置,你坐我那去吧。”
“班长,人家和黎纾是一对的,安排上你那干什么?”
班上的人还以为他和黎纾在一起。
毕竟这一对在班上当时那叫一个轰动。
但那人说完之后,包厢又安静了下来,明以萱瞪了那没眼力劲的人。
黎纾紧紧攥住自己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了皮肉里,才让自己情绪不那么失态。
她抬头一看,廖佑弋没有在看自己,而是走向了陈鹤说的那个位置,淡淡一笑:“我坐这就行。”
再没眼力劲的人,都知道俩人氛围不太对劲了,要是还在一起,那肯定是一起来的。
廖佑弋自学生时代就是最受欢迎的,现下一来,不少人都凑上去,想跟他说道两句。
一时间,包厢的气氛又回来了。
旁边有女生好奇问黎纾:“你跟廖佑弋分手了吗?”
黎纾好半晌才点头。
当时两人谈恋爱,在班上是无人不知的,
包厢里热闹的气氛却感染不了黎纾,她站了起来,对旁边的明以萱说:“我去一趟厕所。”
明以萱担心问:“我陪你一起去。”
黎纾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出了包厢,隔绝了里面的热闹,黎纾才觉得自己缓过了气,看到裤子上沾染的污渍,她去了洗手间。
心不在焉地用沾湿的纸巾擦拭着那块地方。
廖佑弋他回来了。
黎纾满脑子都是这个。
可是看到刚刚廖佑弋没看自己,应该是没注意到她来了吧,黎纾这样安慰自己。
五年了,或许,他应该也放下了。
这样想着,黎纾才没不告而别回到包厢里。
可是出了厕所后,黎纾看到倚在墙壁上的人时,呆在了原地。
和学生时期相比,那张脸是没什么太大变化的,眉眼更深邃了,成熟了不少。他的脸庞线条更加分明,轮廓更加立体,原本青涩的面容如今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廖佑弋深邃的黑色瞳孔直直看着她,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黎纾指尖还滴着水,一时间分不清是出汗还是刚刚水龙头冲洗的水。
男人缓缓开口:“黎纾,好久不见。”
黎纾指尖蜷缩,眨了眨眼睫,好一会才敢看那双曾经深情至死的眼神,唇瓣张了又张,才艰难说出:“好久不见。”
廖佑弋始终一副淡然的样子,丝毫不见当初那般疯狂偏执,好似一个温文如玉的老同学般寒暄。
“好巧,没想到会在聚会上碰上你。”
黎纾眼神复杂,似乎在分辨他眼睛传递出来的信息。
她冷淡回应:“嗯。”
廖佑弋光明正大扫了她一圈,眼神直白不加掩饰,黎纾皱眉:“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他没说什么,黎纾也没理她,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没等她走两步,黎纾发现廖佑弋攥住了自己的手腕。
黎纾反应很大,立马用力甩开了,回头怒瞪着他,语气不善:“你干什么?”
廖佑弋看了一眼被甩开的手,也不恼,轻笑:“没什么,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我好像没干什么。”
一脸无辜的样子,让黎纾心里感到不适。
见她防备自己,廖佑弋又出声解释。
“我没想干什么,你地上有滩水,我想让你小心一点。”
黎纾这才低头看到地上确实有污水,没理会,径直从水上走过去。
廖佑弋又再次看向摸过黎纾手腕的手掌,眸光闪动着诡异的暗芒。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包厢中,明以萱担忧看向她:“纾纾,没事吧?”
黎纾脸色和状态绝不称得上是好,只是为了不让明以萱担心,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去把衣服擦干净了。”
“我看你们一前一后出来,怕他对你做什么。”
想到了刚刚,黎纾表情冷了几分:“他没对我做什么。”
明以萱叹了一口气:“谁知道他这个消失了这么久的人忽然出现了,刚刚还有人偷摸说你俩了。”
黎纾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别人怎么看,她也管不了。
她现在只想离那个男人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有关联。
廖佑弋能来聚会,陈鹤是最为骄傲的了。
他没想到,廖佑弋能主动联系自己,并且还说来聚会。
原本还有人想着调侃或者询问黎纾关于她和廖佑弋的事情,但看见两人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也就放弃了这个心思。
聚会结束之后,黎纾没有逗留和那些同学叙旧,而是很快就离开了包厢。
她不想听到廖佑弋坐在那里和那些人说话的声音还有笑声。
明以萱自然也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她也没敢再跟黎纾提聚会的内容,唯恐再说错话。
黎纾回到家之后,简单洗了个漱之后,便躺在床上。
她很想睡觉,可是脑子很乱,心也很乱。
虽然廖佑弋没做什么,但黎纾感觉自己平静的生活,隐约要被打破了。
睡不着,黎纾又拉开了窗帘,看到了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这么晚了,这个小区,基本不会有人把车停在那里,更别提是这么贵的车。
黎纾疑惑了一下,没想太多,关了窗帘。
她不知道,车里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的窗户,直到她关了房间的灯。
第二天,陈鹤给她打电话说,廖佑弋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你那个走得早,我没来得及给你,你现在在哪里,我寄过去给你。”
黎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那么麻烦,那礼物帮我扔了吧。”
陈鹤愣了一下,为难说:“这个他说一定让我送到你手中,你这让我扔了…”
其实那天聚会,陈鹤也能感受到两人氛围好像不太对劲,其他人有好奇问他的,他也答不出来。
廖佑弋那天只是回答了一个女生说的问题:”我们只是闹矛盾了。”
有些凑上来的女生很失落,以为黎纾跟他分手了呢。
陈鹤当然下意识以为俩人没分手,还想着调和:“要不我先给你寄过去,你到时候再扔掉,邮费我来可以吗?”
那天廖佑弋送给大家的礼物,都是很值钱的,陈鹤拿人手短,自然也是帮着廖佑弋的。
黎纾也没打算为难他:“算了,我发地址给你,你寄过来吧。”
“好勒好勒。”
打完电话,黎纾端着茶杯从茶水间出来,常芋着急忙慌拉着她。
黎纾不明所以:“怎么了常芋?”
常芋一脸紧张:“我靠,你没听说吗,今天总部好像派人来考察,据说还是上层的人。”
“好像听说了,为什么?”
“因为公司被收购了,老板变了,自然要改变一下内部的结构。”
说着常芋又担忧了,“我天天摸鱼,岂不是被裁?”
黎纾安慰她:“没事,应该不会。”
常芋见她这么淡定便问:“黎纾,你怎么不怕?”
“担心也没什么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常芋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黎纾,还是你心态好。”
黎纾笑笑不说话。
不过常芋也能理解,在这个部门里面,黎纾是最稳重,而且做事认真,绩效又好,基本被裁的可能性很小。
就是不爱说话,人很沉默,高冷,但相处时间久后,常芋就发现她这个人其实很好。
常芋:“反正待会咱们表现好一点,别被那经理逮住小辫子,她早看你不爽了。”
“谢谢你啊常芋。”
没过一会,经理就来了黎纾的工位上,脸色不太好:“你去十楼会议室,接今天来视察的人。”
黎纾手上还有东西没完成:“等我打印这份文件送去签字可以吗?”
经理没好气,用手重重敲了她桌子:“你到底搞没搞明白,要是伺候不好这次来的人,别说文件了,你和我都得滚蛋听懂了吗?”
“我知道了。”
黎纾只好放下文件,带上工牌和她一起上了十楼。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朱晓晓,平时总爱穿着高跟鞋,黎纾是前一年才调来她这个部门的,负责技术研发。
在电梯里,朱晓晓警告说:“待会记得机灵点,你现在负责的这个智能扫地机器人的项目是的重点项目,待会问起来,记得说清楚。”
黎纾点头说知道了。
随着会议室的门被打开,黎纾看见了长长的会议室桌子另外一端的两个人。
其中坐在中间的人正是廖佑弋。
黎纾脑袋突然就宕机了,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推进会议室了。
她站在经理旁边,握紧了手里的文件。
朱晓晓似乎也没搞明白来的人居然是泾科的太子爷。
“廖…廖总,您怎么来了?”
她以为就随便派个其他的人来检查,谁想到了居然来了廖佑弋。
黎纾忽然明白了什么,明爱科技是被泾科收购了,而泾科的主人是廖佑弋。
廖佑弋穿着衬衫黑色的西装裤,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相比上次聚会休闲的穿搭,这次多了些许严肃。
他手上拿了一支黑色钢笔,点了点桌子,平淡的嗓音却压迫十足:“怎么了,我不能来这里么?”
朱晓晓吓得汗流浃背,唯恐自己说错话:“当然可以,您来我们公司,真是我们公司的福气。”
黎纾第一次见朱晓晓这么紧张,她把自己缩在身后,祈祷着廖佑弋能够忽略她。
但事与愿违。
“朱经理,你后面的人,是要来汇报的吗?”
朱晓晓愣了愣,不是由她汇报吗?黎纾最多在旁边打打下手。
她赶忙说:“是的,我跟她一起汇报。”
廖佑弋轻挑了眉毛,目光审视看了一眼黎纾:“既然要汇报,杵在那里干什么?”
朱晓晓以为这位大佬不高兴了,当即就把黎纾推到了前面:“没有,当然可以汇报。”
黎纾这下子想躲也躲不了了,对上了廖佑弋沉沉的目光,心下一紧。
“既然这样,那就她来给我汇报吧。”
她把项目书打开放在了廖佑弋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着,这是工作。
“廖总,我是黎纾,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这是我们几个大项目的进度,请您过目。”
廖佑弋瞥了眼那厚厚一沓的项目书,也没打算上手翻,就这么看着,也没个表情。
明明开着空调,朱晓晓却忍不住擦着额角不存在的汗,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朱晓晓:“廖总,是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我们立马去改。”
廖佑弋微皱眉,对于她的开口明显有些不悦:“不是她给我汇报吗?”
朱晓晓被噎了一下,在后面用手肘撞了一下黎纾,示意她赶紧说话。
黎纾隔着他有一段距离,硬着头皮说:“廖总,目前这个智能扫地机器人还在试验阶段,后续我们会…”
“隔这么远我怎么听得清?”
黎纾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硬生生打断了。
这里是个小型的会议室,除了空调的呼呼声,安静如鸡,怎么就听不见了。
廖佑弋又命令式开口:“站近点。”
黎纾看了他一眼,男人漆黑的眼眸看不出别的情绪。
和那双熟悉眼睛又对上时,黎纾不免心里一跳。
她缓慢移动脚步,离廖佑弋近了一点。
黎纾淡声问:“可以了吗?”
男人忽然嗤笑一声,声音意味不明:“不可以。”
黎纾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她算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在朱晓晓的催促下,她再次上前了,这次离着廖佑弋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甚至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清冽气息她都能闻见。
廖佑弋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可以了,汇报吧。”
黎纾只好深吸一口气,把这个项目详细的细节跟他说。
说了好一会,黎纾见他没反应,便抬头一看,发现这人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黎纾被看得蹙眉:“有什么问题吗?”
廖佑弋倚在桌子上,点了一下这个项目书,慢悠悠说:“进度太慢了。”
“抱歉,我们正在加快赶进度,市场投放也是需要时间测试的,所以…”
“不管你们什么理由,一个月内,我要看出成效。”
廖佑弋停了一会说,毫不留情说:“这个项目你们好像已经花费了将近一年了,人力还有资金,我看都不少,如果再不出效益,公司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黎纾被批得脸色难看,这次项目她也是主要负责人之一,出不了成效,肯定是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会努力做出效益的,请您给我们一些时间。”
廖佑弋翻了翻项目书,似乎是想了一下。
“这样吧,你每周去一次总部找我汇报,我要跟进和督促后续的发展。”
黎纾脸色一白,为什么还是会和他扯上关系。
如果以后每周都要找他汇报,那岂不是每周都要找他见他,甚至和他说话。
廖佑弋见她迟迟不说话,不耐烦:“怎么?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朱晓晓赶紧答应:“当然可以了!这怎么不可以,太可以了。”
朱晓晓怕自己这个太子爷一阵怒,这连她都给开除了。
这黎纾,平时闷也就算了,关键时候还这么不懂事。
只不过,相比起泾科,明爱科技只不过冰山的一角,甚至都不算,不知道这位太子爷怎么有闲心管起她们的事情了。
不过朱晓晓也猜不透上位者的心思,或许是公司刚收购,要稍微上点心吧。
廖佑弋没看朱晓晓,把目光定在黎纾身上。
“我看这位…好像有点不是很乐意。”
黎纾垂在裤腿边的手已经攥得发白了,碍于朱晓晓,她只能够低头。
“我没有意见。”
廖佑弋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微微点头:“那就先这样吧,每周三你来给我汇报。”
他指了指黎纾。
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想到这里,黎纾牙关有些打颤,头皮发麻。
如果不是工作,她立马就出了这间办公室,离他越远越好。
黎纾抬头看着他,唇色跟着发白:“廖总,可以指派别人吗?我可能还需要跟进后续的一些事宜,所以…”
廖佑弋挑了挑眉,要笑不笑,薄薄眼尾轻扬,眼下一颗泪痣给他添了一些邪魅。
“噢?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比我还忙,忙得连汇报的时间都没有?”
廖佑弋把项目书推回去给她:“那这样的话,这个项目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黎纾拳头紧了又紧,指尖被她攥得发麻。
朱晓晓一看他这么说,立马又慌了,讨好似地说:”当然不是,她有空,非常有空,廖总,这个项目不能停啊。”
这前期投入这么多,后期不让进行,这损失太大了。
廖佑弋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在等她开口。
黎纾没办法放弃这个项目,想起那些熬夜,就为了赶制项目进度,这么多人的心血,不能因为她的任性就没了。
“好…我没问题。”黎纾这句话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廖佑弋这才满意了,看了一眼手上奢华的黑表:“那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从软椅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助理跟在他后面也出去了。
走之前,还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黎纾。
但黎纾没给他反应,甚至说没有好脸色。
黎纾咬着下嘴唇,几乎是要咬出血了。
朱晓晓等廖佑弋出去以后,才插着腰对着黎纾破口大骂:“你刚刚什么态度啊!廖总让你去汇报,你还不乐意上了,告诉你这个项目弄不好,你也跟着滚蛋!”
黎纾脸色白了又白,眼神恳切:”朱姐,我能不去吗,换别人。”
朱晓晓刚刚也察觉到了黎纾的不对劲,虽然黎纾平时就闷不吭声的,但也不至于对工作这种态度。
朱晓晓面露难色,撇了撇嘴,一副黎纾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也看到了,廖总亲自点你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你这次表现好了,以后被廖总提拔了,你以后有的是升职机会,你还不珍惜!换别人早巴巴去了!”
黎纾:“我不需要升职,现在就挺好!”
朱晓晓被她这么一怼,哑口无言,黎纾就是死脑筋,对工作确实认真负责,能力又高,但就是不会人情世故,不然怎么一直在那个小小岗位。
“你不需要就算了,但这次项目你必须搞好,你不要升,我还要升呢,别给我掉链子!”
黎纾都想哭了:“真的不能商量了吗,我真的不想去…”
“你跟廖总之前认识吗?”
朱晓晓觉得这俩人气氛这么怪,且黎纾又这么抗拒。
黎纾稍微慌乱,怕她看出端倪,立马否认:“不认识。”
“也是,就你这样的,怎么能认知泾科的太子爷。”
这个廖佑弋这么年轻长得又好看,又有手段,又是廖家的继承人,朱晓晓看着都心动了。
要是能攀上廖佑弋,那还愁拿不下这个项目。
朱晓晓平时就爱打扮保养自己,长得也不差,虽然已经三十了,但她觉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问:“黎纾,你觉得我老吗?”
黎纾抬眼看她,有些疑惑话题跳跃度怎么那么大。
她如实摇头:“不老。”
“那我好看吗?”
黎纾木纳地又点头:“好看。”
她也没说谎,朱晓晓确实好看,明艳动人外放热情那种。
朱晓晓被她夸的嘴角上扬:“既然你这么不想去,那天我就勉为其难代替你去吧。”
反正廖佑弋这么忙,应该不在意谁来汇报这个,汇报好就行了。
虽然朱晓晓不明白廖佑弋一开始为什么非得要黎纾这个呆木瓜来说。
黎纾眼里忽然就有光了,激动握着朱晓晓的手臂:“谢谢朱姐!”
朱晓晓嫌弃把她甩开:”行了,快去工作吧。”
黎纾连忙从会议室出来,唯恐朱晓晓下一秒就后悔了。
总算是解决了这个难题。
不然后续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端。
刚刚绷着的心情,总算好点了,黎纾回到工位上,就被常芋拉住问:“咋样,朱晓晓没为难你吧。”
黎纾:“没有。”
“我好像看到了廖佑弋,就是泾科的CEO,这么年轻,妈呀,帅死了!”
黎纾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个人名字,敷衍说:“嗯嗯。”
常芋疑惑:“不过他来我们公司干啥?”
“视察工作。”
常芋一脸八卦:“那你刚刚去汇报工作了,有没有跟他说上话。”
黎纾无奈:“说上了,就是汇报工作,其他啥也没有,快去工作。”
常芋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
下班后,黎纾看到了门口的快递,这才想起来陈鹤那天说要给他寄快递。
快递是个盒子,黎纾不想拆开,本想着直接拿下去扔了,想了想,又打算拆开看看。
看了再扔也不迟。
黎纾找来刀子,划开快递箱,里面是一个礼盒,包盒子里面装了一个精致外壳。
打开后,看到眼熟的项链,黎纾眼睛瞪大,像是烫伤手芋一样把它扔在了地上。
那条项链,是廖佑弋之前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也就是两人在一起不久之后
分手之后,黎纾还给他了。
只不过…当时闹得不太愉快,廖佑弋因为分手被激得眼睛都红了,当然不接受,逼急了就把项链给扔了。
还是从高楼扔下去的,黎纾闭了闭眼,蹲在地上良久。
不知道这个项链怎么又出现了,是被他找回来了还是重新买的。
为什么会给她寄这个项链,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黎纾不敢深思,都没敢多看,慌乱把项链塞进盒子里,把它扔在了门外。
不一会黎纾又打开门,撕了快递单上的信息,穿着拖鞋把快递盒拿下去扔进了垃圾桶。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瞥见那辆迈巴赫,已经好几天了。
可是隔着车窗,她看不见里面的是不是有人。
内心的慌乱使得黎纾无暇看这些东西。
黎纾又收到了那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你有点不乖。】
【今天穿得衣服领子有点低,记得以后别穿。】
【好想你。】
【宝宝身上好香啊。】
【想*你。】
黎纾看到这些短信的时候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今天她穿了一件领口比较低的衣服,这个变态怎么知道的。
黎纾:【死变态,滚远点。】
发完这个信息,黎纾因为愤怒,呼吸不太平稳,颤抖着手就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她隐隐猜测到这个人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人,而且还可能时时动态监视着她,想到这里,黎纾不寒而栗。
但最近几天好像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拉黑了那个号码之后,便清静了很多。
朱晓晓今天打扮得很好看,化了全装,甚至喷上了新买的香水,拿着项目书准备去找廖佑弋汇报了。
黎纾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千万不要想起自己。
“黎纾,项目最近的数据发我,我等一下一起送过去。”
黎纾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叫她去。
“好的朱姐。”
泾科。
朱晓晓抬头挺胸,别提多骄傲了,前台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进去了。
前台对朱晓晓说:“这边请,廖总还在开会,大概还要等十分钟,您先在这边等一下。”
朱晓晓笑着回应:“没关系。”
十分钟后,朱晓晓如约来到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她整理了着装,才敲了门。
里面低沉的男音传出来之后:“进。”
里面男人没有因为她的到来立刻抬头,而是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
办公室很宽敞,但是东西不多,黑白装修,安静严肃。
朱晓晓看着低着头处理东西的男人,冷冽帅气的侧脸,她越看越觉得心动。
“廖总,我来给你汇报工作了。”
朱晓晓走近他,笑着把准备好的项目进度给他看。
但男人听到她的话语,抬头看到朱晓晓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甚至说是愤怒。
廖佑弋脸色紧绷,文件啪地一下扔在了桌子上,目光锐利看着眼前的人:“谁让你来的?”
朱晓晓以为他忘了那天他说要汇报工作的事情了,便小心解释:“廖总,您不记得了吗,那天你说让我们每周三都来给你汇报的。”
廖佑弋不咸不淡扯了扯嘴角:“我让你来了吗?”
低沉不悦的嗓音让朱晓晓头皮都发麻了,小心翼翼看着男人的脸色:“我…黎纾她有点事情,所以她就让我来了。”
她没敢说出真心话。
廖佑弋嗤笑一声,有事。
真是有趣得很。
他对朱晓晓说:“你让她今天之内过来跟我汇报,如果不来,我相信你们知道后果,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朱晓晓为难,还想为自己争取,但廖佑弋说一不二的眼神,又把她劝退了。
“我这就回去叫她。”
朱晓晓吃了个闭门羹,气得要死,回去就重重把文件砸在了黎纾桌子上。
“你今天去找廖总汇报!无论什么事情,都先放下。”
黎纾莫名其妙看着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朱姐,你不是已经找他汇报了吗?怎么还要我去?”
朱晓晓想到那个男人连正眼看自己都没有,就感到憋屈,她还这么精心打扮了,都白费了。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廖佑弋一定要黎纾过去。
朱晓晓不屑:“廖总指定要你去的,谁知道呢。”
她再一次疑惑问黎纾:“你真的不认识廖佑弋?”
黎纾立马又摇头:“不认识。”
朱晓晓冷笑一声:“那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也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这次黎纾知道这会自己是逃不过了,只能认命整理资料,去了泾科的总部。
这次不是前台带路,而是助理在楼下。
助理看到黎纾后便说:“是黎小姐吧,跟我来吧。”
黎纾点点头:“他现在在忙吗?”
助理愣了一下:“你是说廖总吧,廖总目前在办公室,有空。”
他没跟黎纾说是廖佑弋让他下来带她上去的。
到了办公室后,助理便悄悄离开了。
黎纾看着紧闭的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敲门。
第一次敲的时候,好像里面没人回应。
黎纾以为是里面的人听不见,又敲了第二遍。
第二遍又继续没人应。
真的不在吗?
可是那助理又说他在,没道理骗自己吧。
但是又不出声,于是黎纾又硬着头皮再一遍敲门。
没人应,黎纾抱紧了手中的文件打算离开。
正当她转身的时候,门就开了。
黎纾惊讶转头,看见了穿着西装面色不善的廖佑弋。
他目光寒冷,语气不悦:“嘴干什么用的,不会开口说话吗?”
一来就这么不悦又讽刺满满的一句话,把黎纾说愣在原地了。
原来他在里面。
黎纾不觉得自己有错,抬起眼,反问:“我刚刚敲门,您没听到吗?”
廖佑弋气笑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我办公室的。”
黎纾被他说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我是来汇报的。”
“这次不找第二个人代替了?”
黎纾就知道他还在记仇自己让朱晓晓来汇报这个事情。
学生时期,她就知道廖佑弋心肠狭隘,眦眦必报,惹到他,必定千倍还回来。
刚刚她在门外这么久,肯定也是故意晾着她的。
廖佑弋见人低眉顺眼的,也不解释,就一股不服气的劲,他轻笑了一声。
“进来吧。”
黎纾这才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办公室,廖佑弋又折回门口将门反锁了。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后,黎纾警惕起来:“你锁门干什么?”
廖佑弋步伐悠哉朝她一步步走去,漆黑的瞳孔微眯,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黎纾紧张咽了咽口水,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紧张到扣手:“你想干什么?你不能乱来…”
廖佑弋眉目尽染冷意,也不说话,步步朝她逼近,直到黎纾退无可退到墙角里面。
黎纾心里上演了好几遍廖佑弋对自己行不轨的事情,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不来了。
也不至于在这里受他胁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廖佑弋一手撑着墙壁,把她围在墙角里面,密不透风,低头看向她,目光波涛诡谲。
他每进一步,黎纾都努力缩着身体,恨不得把自己后背溶进墙里面。
“你想我干什么。”
廖佑弋离她很近,低着头,如果稍微往前一靠,就能触碰到黎纾的头发。
黎纾强忍着紧张,才勉强抬起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紧张咽了咽口水:“我…我们还是谈工作吧…”
廖佑弋闭眼轻嗅了一下她的头发,声音低沉带着沙哑:“你洗发水好像还是原来的味道。”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黎纾脑袋炸响了烟花,又起了一个恶寒。
她回去就把洗发水换了。
摸不清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黎纾皱起眉头,眼睛不禁流露出厌恶。
这个眼神,廖佑弋忽感被刺了一下,浑身血液都凉了一般,这么多年,她还是觉得自己很讨厌。
廖佑弋静静看了几秒她后,从她手里抽了文件,语气冷漠:“汇报吧。”
男人快速离开和转身,黎纾都没反应过来,心里又升起疑问。
这人变脸怎么那么快。
不过好在不为难她了,黎纾只想快点说完快点走。
廖佑弋坐在椅子上,黎纾站在一旁。
为了避免男人又挑刺,黎纾强忍不适离他近些。
注意到这个距离的廖佑弋,嘴角微弯:“开始吧。”
“目前这个产品已经具有相对成熟的技术了,我们完整设计出模型,并且产出试验了,没有什么问题,后续会继续跟进,主要有几个问题,就是我们的产品的智能问题没有市面上的那些能够有竞争力,这也是我们目前正在攻进的…”
黎纾一大口气,全部说了这个产品的方方面面。
说完口都渴了,她抬眼看廖佑弋反应。
他反应淡淡,说了句:“汇报还不错,做了功课。”
黎纾不可思议看着他,这人居然没有刁难自己。
但下一秒她就错了。
廖佑弋继续说:“这个项目核心是智能,一个机器人外形谁不会造,你对比别家,你也说了没有优势,甚至智能化不够,你给我看得视频里面,测试的难度级别都是基本的,我看不出任何价值。”
他把这个产品贬得一文不值,黎纾脸色不太好看。
廖佑弋瞧了一眼她:“不服气?”
黎纾抿了抿嘴:“没有不服气,您说得都是事实,我们会努力的。”
“口头的努力谁不会说,实际成效才是真的。”
黎纾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让他批评自己,一副他说什么都对。
廖佑弋:“哑了?又不说话?
黎纾撇了撇嘴,还能说啥,反正啥啥都不对。
“廖总,您说得我都记住了。”
廖佑弋皱起了眉头,不满说:“黎纾,好好说话。”
“……”
自己又哪里不好好说话了。
她只好应下来了:“好的。”
黎纾:“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要下班了。”
廖佑弋笑了一声:“我都不着急下班,你着什么急。”
黎纾不喜欢加班,更不喜欢跟廖佑弋一起加班:“下班时间就是要下班。”
况且这公司是他的,他加班是他的事情,凭啥拉上她。
廖佑弋也没打算为难她:“行了,你走吧。”
黎纾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他桌子上快速收拾好带来的文件,期间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膝盖,黎纾差点没跳起来。
廖佑弋显得比她淡定很多,手放在离她后腰的不远处,蠢蠢欲动:“你慌什么?”
直觉告诉黎纾这里很危险,黎纾没回答他,文件都来不及整理就想跑了。
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那天的快递。
她回头看了一眼廖佑弋,欲言又止。
廖佑弋淡淡瞥了一眼她:“还有什么事情?”
黎纾呼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平视着他:“那天陈鹤说你送了礼物,后来给我寄了一个快递,是一个项链”
廖佑弋思索了一会,好像不记得了这件事情一样:“噢,我给班上同学都送了礼物,挺多,不太记得了,怎么了?”
黎纾呆呆看着他,眼中带着疑光,心想他是真的不知道吗。
还是…
“你送的那条项链是之前…是…”黎纾抿了抿嘴,没说出口。
廖佑弋恍然大悟一般,淡声:”我记得起来,好像是我们…之前的定情信物,那可能是我没注意吧。”
黎纾听到这个结果呼了一口气,心里嘀咕:“那就行。”
见状,廖佑弋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后又沉下来,目光如炬:“怎么?以为我想跟你旧情复燃?”
黎纾被她说得脸颊红了红,很不好意思,她可能误会了廖佑弋。
“我没有这么认为,我就问问。”
也是,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见过,他应该也有新生活才对。
正当黎纾打算走的时候,廖佑弋又开口了:“但是刚刚看你脸色,你好像很介意啊,既然那条项链你不需要,那还给我吧。”
黎纾听完脸色变了又变:“我…回去找找给你。”
廖佑弋倚在后面的真皮软椅子,语气不咸不淡:“那你记得回去找找,挺贵的。”
黎纾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她不知道,垃圾有没有被收走,如果有,她只能重新买一条给他。
黎纾回他:“我知道了,我找到会给你的。”
说完,黎纾便拉开门出去了。
直到黎纾脚步声传到远处,廖佑弋脸上散漫的神情全然不见了,嘴角下沉,骤然风雨欲来一般的可怕。
他慢悠悠拉开抽屉,那空荡的抽屉里,赫然躺着黎纾那条扔的项链。
廖佑弋修长又节骨分明的手打开了那绒盒子,摸上了银色项链,项链中间还有一颗小心星钻石。
他渐渐收紧了手中的项链,眼睛微眯,慵懒散漫的狭眼里陡然铺天盖地弥漫起了一片阴鸷。
黎纾,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这个项链,我会让你再一次戴在身上的。
黎纾真的回来找这条项链了,但是原本在小区楼下的垃圾桶里面,她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难道垃圾是换了吗…
正好碰上了穿着橙色环卫衣的阿姨,黎纾慌忙走上去问:“阿姨你好,我问一下,这个垃圾今天有人来收了吗?”
“没有啊,今天我负责这块,现在才收的。”
黎纾失落垂下眉眼:“好的,谢谢阿姨。”
既然没有收,那就是被别人捡走了,外表就看着这么华丽,被人捡走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加之这片的居民都是老旧的,长久住在这边的,黎纾也不好意思一家家去问。
她只能去到商场一个个去找了,但又没图片。
之前跟廖佑弋在一起图片全部都删了,黎纾恨不得这个人永远消失在自己世界,怎么可能还留着照片。
黎纾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之后便又拿起电脑,尝试改进廖佑弋今天说得那几个bug。
不得不说,廖佑弋说得都是一针见血的问题。
修修改改之后,黎纾还是觉得不太满意,烦躁合上了电脑。
恰巧她妈妈林芸打来了电话。
“喂,妈妈,怎么了?”
林芸:“你现在在忙吗?”
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林芸也不太会打电话给她 除非是有什么事情,当然,偶尔也是会打电话关心,唠唠家常的。
黎纾小的时候一直寄养在乡下奶奶家里,后来奶奶去世之后,才接到爸妈身边的。
和林芸关系不算太亲密,但是黎纾还是和家里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黎纾:“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妈,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林芸在那头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你爸最近不知道跟谁,说搞了一个养殖场养鱼,但是资金不够,就问问你手头有没有宽松一点,能不能…”
黎纾表情淡然,任由林芸在那头说着,其实也能猜到。
“你们要多少?”
林芸:“十万…”
虽然黎纾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显然没做足。
虽然林芸之前也找她要过钱,但都是小钱。
黎纾不得不问清楚,她有点头疼:“爸他怎么又想起搞了养殖场,你们现在不是在家里待的好好吗?”
林芸腿脚不太好,平时一下雨就疼,黎光明以前是一个厂的职工,被裁员之后,也有一大笔补贴,黎纾每个月还打钱回去,完全是不愁吃穿的。
林芸:“你也知道你爸这个人,一刻都闲不住,他说他朋友搞这个赚了很多钱,他就也想搞。”
林芸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旁边的人夺过去了,是黎光明。
“小纾啊,爸爸真是想弄这个养殖场,你就支持支持你爸行不行,我们也想为你分担点嘛,你每个月给家里打钱也不容易,等我们赚到钱以后还你行不行?”
黎纾沉默了几秒:“爸,你别这么说,算了,你们想搞就搞吧。”
黎光明很高兴:“哎哎,谢谢我大闺女!等我赚着钱了,以后就不用你再打钱回家里了,到时候你攒着点钱,也好找对象。”
“爸,我现在不着急找对象,你们别担心我了。”
还是不忍心,黎纾挂了电话,便把钱打到了银行的账户上,黎光明说收到了。
打完钱,黎纾看着银行卡上余额,揉了揉发愁的太阳穴。
黎纾大学时候,为减轻家里压力就是助学贷款,后来工作了,慢慢还上了,之后除了给家里打钱,自己也存了点。
但目前好像又没多少了,不过黎纾自己消费水平也不高,凑合还行。
不过,黎纾又想起一个事,那就是得赔廖佑弋项链。
如果廖佑弋都说贵,那应该是贵的。
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估计堪忧,黎纾仰天长啸,一头扎进柔软的床被。
最近因为朱晓晓不爽,黎纾好几次都被她挑刺,叫进办公室训斥。
常芋一脸同情:“黎纾,你没事吧?她又骂你了?”
黎纾摇头:“没有,她就是关心了想项目进度的事情。”
常芋:“说到这个我还头疼的,你那天指出的那些bug,我和组员都一起修好了,你可以拿去复命了。”
她知道黎纾最近老往总部跑。
黎纾露出感激的笑意:”谢谢你们。”
“谢啥,这毕竟也是我们一起负责的。”
想到过两天又要去总部汇报,黎纾就烦得很,又得整理资料,又得面对那个人。
下班之后黎纾约了明以萱去商场。
明以萱搂着她胳膊:“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约我一起出来逛街啊,约你好几次都不出来。”
黎纾摇着她的手,抱歉说:“我这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嘛,好多事情,下班后,我还得加班。”
说起来,黎纾又叹了一口气。
明以萱都看不下去了,点了点她额头:“咋了,你那个女上司领导,又给你使绊子了?”
“没有,不是她。”
朱晓晓那个,最多嘴上说她两句,实际上也没怎么欺负。
明以萱:“那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我今天约你,是想让你帮我一起找找项链。”
“啥项链,怎么想起找项链了。”
黎纾还没跟明以萱说廖佑弋收购了她们公司的事情,便一五一十告诉了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明以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是,这也太巧了吧,高中时候我就觉得他不简单,没想到还是泾科的太子爷,居然还收购了你们公司。”
黎纾生无可恋点头:“我也没想到。”
明以萱怜爱摸了摸她的头,随即又担心:“那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黎纾摇头:“暂时没有,他…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纠结过去了。”
“那他还叫你还项链,这项链能有多贵啊,他都这么有钱了。”
黎纾懊恼:“早知道我就不多嘴问了,但我又担心。”
明以萱看出她在想什么:“你担心他还纠缠你是不是?”
黎纾点头,毕竟当初廖佑弋那么求她,甚至都…
要不是最近手头紧,黎纾都想辞掉工作了。
明以萱:“安啦,现在不是没事嘛,他要是对你干什么,我第一个不答应,不是要找项链吗赶紧去吧。”
黎纾这才露出笑意和她进了珠宝店里。
黎纾一直找着和那条项链类似的,但找了很久没找到,又没有图片,只能和售货员大概说一下,让帮忙找找。
明以萱嘀咕:“非得那条吗?你不如直接问他多少钱,赔给他不就好了,这样不是等同于大海捞针嘛…”
黎纾脑子忽然就顿悟了,激动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明以萱无奈笑笑:“因为你只急着找项链了!”
最后,项链当然是没找到,黎纾只好带着资料过去找廖佑弋汇报的时候顺便说说这个事情。
虽然加了廖佑弋微信,但俩人至今没聊过天。
黎纾可不想轻易开口,便也忍着不说,能少点交流机会就少点。
这次过去,黎纾轻车熟路很多了,叫前台打电话给廖佑弋。
前台不知道在电话那头听了什么,点头答应,笑着过来了。
“你好黎小姐,我们廖总在跟客户谈生意,估计你得等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这么久吗?”
前台露出一个专业的微笑:“是的,这是廖总说的。”
黎纾:“好的,谢谢你。”
“那我给你倒杯水吧。”前台服务态度很好,黎纾也只能坐在一楼休息区等他。
实在无聊,黎纾又翻了翻自己整理的资料。
就这么干坐了一个小时,前台还没来头通知她,黎纾觉得自己屁股都快坐麻了。
她走过去问前台,焦急看表:”你们廖总还没好吗?”
前台微微一笑:“廖总还没打电话通知我。”
黎纾心里着急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又回到座位去。
廖佑弋这么忙吗,不过能坐上他那个位置的人,忙也是应该的。
那为什么这么忙,还得揪着她这个小公司不放。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前台才终于告知黎纾说廖佑弋有空了。
黎纾上去的时候,并没有碰上从他办公室出来的人。
这次敲门,廖佑弋没有为难她,让她进来了。
黎纾也是单刀直入,把资料放在他面前:“廖总,这是我们最近改进的数据,你看一下。”
廖佑弋没有去翻资料,而是抬眼看着她:“你倒是耐心。”
又看到了她身上穿得衣服,眼神彻底暗了。
黎纾站得笔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汇报工作,应该的。”
领口被盯了好一会,黎纾不自然地扯起来。
廖佑弋冷笑了一声:“不会在打个电话发个微信打声招呼再过来吗?活该你等。”
黎纾眼睫快速眨了眨,愣声:”我下次会的。”
廖佑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双手交叉,黑色西装穿在身上,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气定神闲坐着。
明明坐着,但黎纾却觉得比站着的她气场更甚。
他微眯着眼睛看她:“不想跟我沟通?”
黎纾被拆穿了也不露羞色:“没有,忘记而已。”
廖佑弋没在纠结这事,黎纾也顺利跟他汇报了。
黎纾:“这次数据准确度更高了,机器也灵敏度提升了一个度,后续可以投入市场了。”
随后,黎纾又轻声说:“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下次可以不用来汇报了吗?”
廖佑弋轻轻翻动着她带来的资料,指尖一顿:“谁跟你说可以了?”
黎纾猛然抬眼,愣了一下:“不可以吗?”
“还差得远,怪不得你们公司这么多年,还是这个规模,原来是有你这样的员工。”
黎纾被奚落得面色不好,紧咬着嘴唇:“我知道了,后续我再改进。”
许是这个办公室格调太肃穆,也太安静,黎纾每次来这,心里都不安。
黎纾巴不得赶紧汇报完,瞥了一眼他脸色:“那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等会,我的项链呢,找到了吗?”
黎纾后背一僵:“能问一下你那个项链多少钱吗?”
廖佑弋这才又幽幽看着她,盯得黎纾差点跳起来。
他手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黑色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子,语气又重了一分,像在质问“找不到项链了?还是说你故意丢的?”
黎纾当然不承认:“可能是不小心掉到哪里了,多少钱,我赔给你。”
小骗子。
廖佑弋恨不得当场就拆穿她,看她怎么辩解。
想着廖佑弋眼神又冰冷了几分,恨不得把她盯穿了:“你觉得它值多少钱?”
黎纾抿了抿唇,圆圆的鹿眼泛着水光,纤细的眉毛微微聚拢,白嫩的脸蛋看起来无辜又局促。
她低下头,缓缓说:“我不知道。”
廖佑弋看着她,恍惚了一下,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那张脸她还是没怎么变啊,一样让他疯狂着迷,为之着魔。
一样好骗,却也一样对自己避之不及。
廖佑弋从胸腔发出了一声冷哼:“那我说多少,你就要给多少吗?”
黎纾犹豫了一下,纠结说:“贵的,我可能一时间还偿还不清。”
廖佑弋没好气:“那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偿还?”
黎纾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生气了,撇了撇嘴,小声说:“你别讹我就行。”
廖佑弋气笑了,咬着牙说:“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对你无恶不作,差极了是吗?”
黎纾想了一下最近遇到他之后就频频找事,想着不就是那样嘛。
但是看了廖佑弋阴暗想吃人的表情,黎纾不敢说话,怕火上浇油。
“没有,廖总你很好。”
廖佑弋目光喷薄,灼烈如火,像气急了:“这会就廖总了,黎纾,你真是好骨气呢,装作一点不认识我了。”
廖佑弋本来还想装会,但好像此刻却怎么都忍不住。
他站了起来,把黎纾推到了墙角。
黎纾浑身颤了颤,死命控制住自己,强装镇定:“这是工作,还请廖总公私分明。”
廖佑弋眼底猩红一片,紧盯着她,提高了音量,狠厉说:“黎纾,你再说一句廖总试试?”
他攥着黎纾的肩膀,让她不得动弹,廖佑弋有那么一刻,真想挖开她的心,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她这么决绝,一丝丝回头都不给自己。
为什么这么心狠。
黎纾被他攥得肩胛骨疼极了,紧抿着发白的嘴巴,眼里泛起了泪光,因为疼痛小脸皱了起来。
又害怕他真做出什么事来。
黎纾声音都不自觉带着颤意,湿漉漉的眼神恳求看向他:“廖…廖佑弋,你先放开我,我疼。”
那一丝软下来的嗓音,带着恐惧和讨好,猫挠似地,就这么钻进他内心,廖佑弋突然就哑火了。
他松懈了紧绷的身体,把黎纾放开了。
廖佑弋放低了声音,也忍不住关心:“疼了?”
黎纾动了动肩膀,缓解疼痛,低着头,弱弱点头:“嗯。”
“那还惹我生气?”
黎纾觉得委屈极了,自己就是找他汇报工作,哪里惹他了,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
这下也不怕了,声音抽噎:“没惹你,你自己生气的。”
廖佑弋低头看着她,挑了挑眉:“吼你一下就要哭啊?”
黎纾屏住了呼吸,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没哭。”
廖佑弋笑了一下,抬起她那张小脸,眼尾还在泛红,浸着水光。
“还没哭,泪眼都快掉地上了。”
黎纾胸口起伏,偏过头去,没理会他。
廖佑弋目光一寸寸扫视着她,拇指轻轻楷去她眼角的泪光,压低了声音:“别哭了,再大点声,别人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黎纾绕过他,整理好情绪:“没什么事情,我要走了。”
廖佑弋没阻拦她,黎纾慌忙不迭地出了办公室。
等人出去后,廖佑弋眼底的波涛汹涌才平息了下来,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甜馨的气息。
黎纾几乎是狼狈跑着出去的,唯恐男人追上来。
回到公司后,常芋见她脸色不好便关心问:“黎纾,是不是汇报的不太顺利啊?”
黎纾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朱晓晓撇嘴,没好气走过来:“距离你去总部已经几个小时了,汇报需要这么长时间吗?我看你是趁着机会偷懒了吧。”
“朱姐,我下次会把握好时间的。”
常芋在朱晓晓背后做了个鬼脸,对黎纾说:“她就知道把气撒你身上。”
黎纾习惯性地说没事。
中午,黎纾跟常芋就在公司的食堂一起吃饭了。
常芋跟她聊着一些公司的八卦。
“朱晓晓,好像跟隔壁销售部的林田有一腿。”
林田是销售部新来的实习生,一米八的大高个,肌肉结实,人长得还可以
黎纾惊讶抬头:“你怎么知道?”
常芋神秘兮兮过来:“我上次看到朱晓晓搂着他逛街了,真没想到啊,不过那种类型小奶狗,谈起来应该挺带劲的。”
黎纾笑了笑,没说话。
“黎纾,你理想型啥样的啊,我好像都没见你跟谁谈恋爱。”
说到这个,黎纾顿了顿:“看感觉吧,没什么理想型。”
说着,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黎纾,我可以坐这边吗?”
黎纾对面除了常芋,还有一个位置。
常芋调侃问:“你怎么不问问我能不能坐啊。”
韩文焯帅气的脸蛋不好意思笑了笑,真如常芋说得奶狗类型。
“那常大美女,我可以坐这个吗?”
常芋被哄得一笑:“坐吧。”
黎纾:“没关系坐吧。”
韩文焯是技术二部的,黎纾是一部的,平时因为工作也偶尔交流。
常芋是个话唠,加之韩文焯也是健谈的,两人说得好不乐乎,黎纾也笑着在旁边偶尔插话说说。
等黎纾去把饭盘准备拿到垃圾桶处时,韩文焯跟了过来,小麦色的脸上,起了一丝红晕,不好意思挠头。
他小心看向黎纾,鼓起勇气:“那个,黎纾,你明天周末有空吗,我买了两张话剧票,是你喜欢的演员,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黎纾愣了一下,随即微笑拒绝:“我明天…还得忙项目的事情,没空去。”
韩文焯失落:“你周末也要加班啊,那好吧,你别太辛苦。”
“嗯,抱歉。”
“没关系。”
韩文焯被拒后,垂头丧气地走了,常芋兴奋跑过来。
“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他约我去看话剧,我没答应。”
常芋一脸可惜啧啧:“干嘛不答应啊,他长也挺帅,人也踏实。”
黎纾无奈笑笑:“我目前不是很想谈恋爱。”
常芋摇头:“真是可惜,看他那样子好像很伤心。”
黎纾也没跟韩文焯说谎,她的确周末的时候还在忙项目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廖佑弋对她这个项目这么关心。
自从上次之后,时不时就在微信上跟她说这个事情。
自从上次闹得不太愉快,黎纾就有意识躲着他。
但后面见他只是谈工作,也卸下了防备心,跟他聊了几句。
廖佑弋的态度奇怪的很,说是同事,但是他管的明显有点多,黎纾可是又抓不住那点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一低头看手机,是廖佑弋发来的消息。
廖佑弋:【周末加班?】
黎纾:【你怎么知道?】
廖佑弋后来没说话,黎纾下午还和朱晓晓一起去饭局见一下甲方,黎纾便也没有理会他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朱晓晓扫了她一眼:”你这穿得什么,换一身得体的衣服去。”
黎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长袖的湖蓝色衬衫,下装是黑色西装裤,看起来非常正式,哪里不得体了。
她想反驳,朱晓晓已经把她推到了换衣室里面。
朱晓晓拿起了一件白色的简约修身连衣裙,裙身中长,但领口似乎有些低,是V型的。
她把连衣裙拿在黎纾身上比划了两下:“你去换这件,还算适合你。”
黎纾无奈,只能接过手中的连衣裙换了。
换好之后,朱晓晓摸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平时没看出来你身材还挺好的,下次多穿一点这种类似的衣服。”
朱晓晓是火爆性感型的,裙子类型当然也是。
但这不是黎纾的风格,她有些不适应把领口往上拽。
“朱姐,我还是换一件吧…”
没等黎纾说完话,朱晓晓就霸道牵着她走了。
这次的合作是一家大型的家具公司,打造的品牌在市场上很欢迎,明爱这次就是怎么样都要拿下这个合作,所以朱晓晓也比较重视。
他们订了一个包厢,朱晓晓这个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情商很高,四面八方,一进包厢就各种寒暄。
朱晓晓伸出手:“莫总,好久不见。”
对面的男人看着很年轻,叫莫延艇,最多三十,站在他旁边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黎纾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高中聚会上的班长陈鹤。
陈鹤倒是热情,惊讶又欣喜:“黎纾啊,原来你在明爱工作,我是凌云的总经理。”
黎纾笑着回他,和他握手了:“好巧。”
朱晓晓看了黎纾一眼,转头又笑着说:“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太好了。”
莫延艇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黎纾:“黎小姐,你好,我叫莫延艇。”
“你好,黎纾。”
赵毅笑着说:“那都坐吧。”
坐下之后,这种商业的饭局,又免不了喝酒,朱晓晓先是大头,喝了不少。
“莫总,我敬你一杯,今天我们明爱是带着满满诚意来的,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莫延艇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狭长的眼尾,犀利的眼神让人莫名一怵。
他也举起杯子,抿了一口酒:“我听说明爱被泾科收购了,我和泾科也算熟人,所以这个合作当然可是没问题的。”
朱晓晓没想到泾科的这个名号这么好用,往日里都是自己磨破嘴皮子才争来那么点利润,果然只有实力才是一切的底气。
“那就谢谢莫总了。”
莫延艇又瞥了一眼默默坐着的黎纾:”黎小姐怎么不吃东西,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黎纾一直默默降低的存在感被打破,她抬头:“没有,饭菜挺好吃的。”
为了缓解尴尬,黎纾还主动喝了酒。
莫延艇似乎还挺爱喝酒的,作为合作方,朱晓晓和黎纾自然也得配合着喝。
但黎纾酒量不好,几杯下来已经面色酡红,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最后还是朱晓把合同签了,莫延艇此刻也系上扣子站了起来:“朱总,吃得差不多了,合同也签了,那我先走了。”
陈鹤作为下属,自然也得跟在身后,走之前还担忧看了一眼黎纾。
朱晓晓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黎纾,呼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黎纾的脸蛋:“喂,你还好吗?”
黎纾努力睁开眼睛,视线迷离,看见是朱晓晓后咧开笑:“朱姐,嗝,我没事,我还能喝…”
朱晓晓没好气:“你能喝啥呀,下肚几杯你就不行了,还好莫总没有说什么,就你这醉样,能谈啥生意…”
耳边是朱晓晓絮叨的声音,黎纾猛然站了起来,差点没扶稳摔倒了:“我真的没醉,合同签…签了吗?”
“签了,这次能这么顺利,一半功劳都是泾科,你可得给我伺候好这个财神爷了。”
想到泾科,又想起那个男人,黎纾不乐撇嘴,含糊嘟囔:“我才不想…”
朱晓晓没听清:“你说什么?”
黎纾缓慢摇头:“没什么。”
“算了,我没功夫跟你在这掰扯,赶紧回去吧。”
朱晓晓扶着醉得不轻的黎纾出了包厢的门。
而出在两人前头的陈鹤率先一步在前面把车门想去把车门拉开。
莫延艇拿出手机,好心情打了一个电话:“喂,你的心上人可在这边,好像喝醉了,你看着办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地址。”
莫延艇勾了勾唇,把吃饭的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进车前,莫延艇挑了挑眉,问陈鹤:“你跟那个黎纾很熟?”
陈鹤顿了一下,不知道莫延艇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还算熟,高中同学。”
莫延艇点了点头,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没再说话。
黎纾去了厕所吐了一次,非常难受,朱晓晓从包里抽出纸给她:“擦擦吧。”
“谢谢…朱姐。”
吐过之后,黎纾也清醒了一点,擦完嘴,洗手之后对朱晓晓说:“朱姐,我…我现在没啥事了,我一会自己回去就好。”
朱晓晓也不是不管下属死活的人,不然也不能跟黎纾来到厕所了。
不过现下朱晓晓也不打算管黎纾了:“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我给你叫车?”
黎纾咽了咽口水:“不…不用,我打就行。”
朱晓晓自然也不想伺候一个酒鬼:“那行,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黎纾又捂着自己胸口呕了呕,才平息下胃里汹涌的呕意。
歇了一会,她才扶着墙走了出去,脚步有些晃悠。
还被朱晓晓逼着穿了高跟鞋,就更加难走路了。
有个小台阶,黎纾没看到,差点就栽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脸着地的时候,意外装进了一个结实坚硬的胸痛。
黎纾撞得鼻头生疼,揉了揉,眼泪差点没飙出来。
她不高兴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令自己畏惧的脸。
黎纾此刻脑子有点发懵,她这是喝了多少,不清醒了,不然怎么恍惚看见了廖佑弋。
没等她从他怀里挣扎站起来,又腿一软跌了下去,被男人稳稳扶住了。
廖佑弋闻着她身上浓重的酒精味,眉头紧皱着,自然语气就带了一点苛责:“怎么喝这么多酒?”
黎纾听到熟悉的声音,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不悦推搡着廖佑弋。
“我…我来谈合同,不要你管。”
听完这句话,男人脸色瞬间暗沉下来了,低沉冰冷说:“不用我管,你要谁管?”
黎纾被他说的越发挣扎起来,脸色异常红润,大声哼唧着:“就不要你…你管,讨厌你!”
手臂狠狠被捏紧,廖佑弋低下头,抬起她下巴,捏住,看着黎纾迷离不清醒的眼睛,咬着牙,眼睛微眯:“你再说一次?你讨厌谁?”
黎纾还真就反骨了,被攥得越紧越,就越觉得眼前的人烦的要死。
她瞪圆了眼睛,不满大喊:“就是讨厌!讨厌!放开我!”
女生大幅度挣扎起来。
廖佑弋不顾黎纾的不乐意和挣扎,强行把人抱出了饭店。
司机已经在等候了,见状赶紧打开了后车门,黎纾被放进了后座。
廖佑弋从车后面绕过去,打开了另外一边的门。
黎纾在车上也不安分,一直在扒拉着领口,说难受。
廖佑弋着急赶来,都没注意到黎纾穿了这身。
此刻领口被她拽住了,靠近锁骨处娇嫩的肌肤暴露了出来,被她挠了几下,本就娇弱的皮肤多了几道红痕。
他眼神盯了一眼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司机自觉地升起了车上隔板
廖佑弋把她做乱的手拽了过来,眼眶都红了,声音更是异常冰冷,呼吸都不顺畅了:“谁让你穿这个衣服的?!”
黎纾被拽得生疼,挣扎着要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怀抱。
“疼!放开我!”
“黎纾,你真的很不乖。”
廖佑弋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把人拽进了怀里,一只手搂着黎纾扭动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死死摁住她作乱的手。
男人厉声警告:“别动,再动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了。”
黎纾半醉半醒中闻言,肩头缩了缩,挣扎的幅度减少了,嘴里嚷嚷着:“难受,我难受…”
“这会知道难受了,刚刚喝这么多怎么没想过后果?”
黎纾哼了一声:“就喝,我谈生意懂不懂?”
此刻黎纾双颊红润,媚眼如波,圆溜溜的杏眼像小猫似的瞪着他,毫无杀伤力,反倒让人想欺负。
廖佑弋无奈揉着太阳穴,死死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轻嘁了一声,点了点女人的脸颊:“就你这样还谈生意,让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黎纾不满撅起嘴:“哪有!我很聪明的。”
“你聪明,还让人在酒局上灌了那么多酒。”
“都说了…谈…谈生意。”
廖佑弋懒得跟醉鬼争辩那么多,眼睛盯着因为难受皱起眉头的小脸。
他不禁上手抚摸着那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小脸,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如果你能一直这么乖在我怀里就好了。”
黎纾因为身体不舒服,没听清男人温柔的诉说,胃里翻滚的呕意又跑出来了。
“不舒服……难受…”
黎纾又开始不舒服掰扯着自己的衣服,企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眼角不禁翻出了泪花,水汪汪的眼睛迷离看着廖佑弋。
廖佑弋耐心哄着身下打滚的人儿:“哪里难受?”
黎纾乖乖指了指自己的胃:“这里…”
有力又温暖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忍忍,到家了就好。”
黎纾皱着眉头:“想喝水…”
廖佑弋从前面拿了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打开拿着喂她。
黎纾有些着急,水从她嘴角流了出来,流到了下面的衣服上,咳红了眼睛:“咳…咳…”
“慢点。”廖佑弋用手擦掉她嘴角的水。
廖佑弋扫了一眼,呼了一口气。
“以后没我在,不准喝那么多酒。”
闹腾完了,累了,许是男人怀抱很温暖,黎纾闭上眼睛,蜷缩地窝在他怀里,乖巧得很。
“你倒享受。”廖佑弋眼神暗了暗,又抱紧了怀里的人儿。
廖佑弋叫司机开去的是他常住的地方,独栋的两层别墅。
下车时,黎纾也没有醒来,廖佑弋把人抱上楼,让她睡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廖佑弋蹲下身,把她高跟鞋脱掉,替她盖好了被子。
看着熟睡的面孔,廖佑弋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一眨不眨盯着床上的人,用手摸着她微凉的耳骨。
他自言自语般在床头说:“黎纾,在我还有耐心之前,你最好乖乖到我身边。”
不然,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克制自己了,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廖佑弋低下头,吻了吻女生樱红的嘴唇,一寸寸感受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廖佑弋低头,和她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说着。
黎纾被摸的痒痒,睡梦中被人打扰了,抬手拍掉了在脸上作乱的手。
廖佑弋轻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她鼻头:“小没良心的。”
身上沾染了酒味,廖佑弋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黎纾依旧在熟睡中,不过被子被踢得七扭八歪。
廖佑弋走过去,也进了被窝,把人抱住了。
睡梦中,黎纾梦见自己被人绑着手脚,动弹不得,越挣扎,后背的人抱的越紧。
她恍惚间也梦见了很多事情。
梦见了第一次和廖佑弋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是高三,听说班里来了一个转学生。
那个人就是廖佑弋。
黎纾第一次看见他就是他转来在讲台上自我介绍。
少年高挑精瘦的身材穿着短袖的白色校服衬衫上衣,黑色的修身长裤,风从窗外吹来,光影落在他帅气的侧脸,气质非凡。
而黎纾此刻正昏昏沉沉醒来,抬眼看到台上少年时,也忍不住惊叹。
深邃的眉眼,高挑的鼻梁,那是一张第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蛋。
帅气精致得像个假人,黎纾跟班上其他女生一样被这张脸深深吸引了。
恰逢那时候,黎纾的同桌转学了,班主任安排他来到了自己身边。
黎纾看到廖佑弋坐在自己身旁时,不经紧张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黎纾。”
少女白皙干净的面容,精致的眉眼,软萌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是甜的。
唇瓣微抿,一双圆溜溜像彩色珠子的大眼睛看着他,期待又紧张。
少年只是淡淡点头:“嗯。”
这么冷淡的态度,黎纾嘴角失落下撇。
她偷偷瞄了好几眼少年,但少年连余光都没给她。
黎纾只好灰溜溜地看着自己的书。
廖佑弋自打转来之后,就收到了很多情书,黎纾没看到他翻过哪一张。
少年不爱说话,总是独来独往,一股忧郁的气息。
但黎纾那时候正好是爱说话,也是少女怀春的年纪。
黎纾就频频对她的新同桌示好。
包括了解他的喜好,帮他带早餐,写作业。
“你喜欢什么样的啊?那些女生你都不喜欢吗?”
“我明天给你带早餐好不好,你这几天迟到,不吃早餐对胃不好。”
“老师昨天布置的作业你写了吗,写不完要罚站的。”
起初廖佑弋不想理这个聒噪的同桌,但耐不住黎纾的叽叽喳喳。
有时候黎纾也很挫败,因为少年不给他回应,甚至烦了都不跟她说话。
因为有一次廖佑弋把她带来的早餐给扔了,黎纾生气,好几天没理这个人。
她红着指着廖佑弋生气说:“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但少年过几天给她买早餐示好之后,黎纾又屁颠屁颠跟他和好了。
黎纾偶尔对着这张帅气的脸发呆。
但偶尔被逮了个正着,少年面无表情转过头来,冷淡说:“要不这样给你看个够?”
黎纾闹了个大红脸:“我…我看窗外,不是在看你。”
少年轻轻敲了敲她脑袋:“别看了,学习。”
黎纾转过身来,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和泛红的脸颊藏着少女心事。
黎纾是被强烈的宿醉头疼给疼醒的,她艰难睁开眼睛,拍打着疼痛的太阳穴。
但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儿不是她的家,她对昨晚怎么没了印象了,只记得和朱晓晓说了会话,之后…
之后看见了熟悉的人脸,是廖佑弋…
猛然想起了廖佑弋把她塞进了车里…那这里是。
黎纾起身,翻开被子,却发现自己身上穿得不是昨天的衣服,而是一件长衬衫。
貌似还是男款,在她大腿根部的位置。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黎纾想走到门口,没等她迈步,门已经开了。
廖佑弋站在门口,穿着休闲居家的短袖短裤。
黎纾眼睛都瞪大了,一脸不可思议:“我怎么在这里?”
廖佑弋一脸淡然:“你昨晚喝醉了,不知道你家地址,只能带你来我这了。”
黎纾又低下头:“那我的衣服…”
她穿着是他平时的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没有扣起来。
廖佑弋扫了她一眼,神色闪动,暗了暗。
“家里阿姨帮你换的。”
闻言,黎纾松了一口气,她后面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包括自己被换了衣服这件事情。
但起来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痕迹和不适,黎纾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廖佑弋看着她,面无表情说:“你昨天回来吐了我一身。”
黎纾大惊失色:“啊?对不起啊…我不记得了。”
本来他昨天出了浴室之后,本想着抱着人儿好好睡一觉,结果黎纾忽然起身,吐在了他身上…还有床上。
收拾到大半夜,才又安静睡觉。
廖佑弋走近她:“对不起就完了?”
黎纾惊了又惊,后退几步:“那你想怎么样?”
没等她退,廖佑弋便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拽来自己身边。
黎纾顿感不妙,瞪着他:“干什么?放手。”
看出男人面露凝色,黎纾紧张又说:“大不了…我…我给你钱就好了,当你送我回来的报答。”
黎纾在心里嘀咕,又不是自己求着他送她的。
要是知道廖佑弋是把她送来他家,黎纾一定会奋死抵抗。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廖佑弋一定生气。
毕竟这人脾气不好。
她想起当初谈恋爱,都是她哄廖佑弋居多,因为这人动不动就吃醋甩脸子。
廖佑弋放开了黎纾,眼神不屑:“我不差钱,再者,你能有几个钱?”
黎纾被他说得脸红:“我确实没钱,所以没啥能给你。”
廖佑弋凑近她,眼神从她领口向下扫,沉着声音说:“有啊,你有一样可以给我。”
被那眼神盯得一缩,黎纾把自己身体捂紧:“我可不出卖肉体。”
黎纾虽然说话气势很足,但内心在打鼓,颤抖的睫毛,和紧张的眼睛出卖了她。
廖佑弋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知道的,如果我想,你今天应该没有力气跟我说话。”
黎纾僵硬住了,脸色神色极其不自然,目光呆滞看着他:“我…你这是犯法的。”
她完全相信这件事情廖佑弋是真的干出来,因为他以前就干过。
廖佑弋冷笑一声:“在你身上,犯法的事情,我还少干吗?”
黎纾脸色白了又白,默默扯了扯下摆有些短的衬衫
她低下头,几乎是一个弱势的姿态。
黎纾轻声说:“我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廖佑弋,以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也别来打扰我了。”
仔细一听,黎纾声音还有些颤抖。
廖佑弋声音听不出情绪:“所以你觉得我现在是在打扰你?”
不是吗…
黎纾才不相信,她一直叫自己去找他是真的汇报工作。
又那么碰巧自己刚好就在酒局后遇见他。
黎纾说:“总之,我们除了工作,其他就没必要再接触了。”
“黎纾,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心那么狠,不是你当初死乞白赖地讨好我!想要跟我在一起!然后不要我就不要,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廖佑弋死死盯着她,呼吸有些急促,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对不起…”
黎纾身子不自觉抖了抖,抬起眼的时候,无辜的大眼已经有泪花了。
如果她以前知道会是今天这副局面的话,当初和廖佑弋做同桌的时候她就不会去搭理这个孤傲又阴郁的少年。
可惜没如果。
廖佑弋眉眼染上冷意:“我不要对不起,黎纾,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黎纾不想再像之前那样纠缠不清了,她只想和眼前的人撇清关系。
当年抽身离开,已经用尽她全部力气了,不想让历史重演。
“廖佑弋,我们之间不可能。”
她说得斩钉截铁,廖佑弋脸色有些扭曲,牙关咬紧,腮帮子都快蹦出来了。
他狠厉盯着她,眼神炙热要刺穿她:“黎纾,你好得很。”
黎纾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低下头:“我要回去了。”
没等她走开,廖佑弋扯住了她,黎纾没有防备。
但下一秒自己又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廖佑弋攥住她的肩膀,把人强势搂住,扣住黎纾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铺天盖地的炙热霸道气息侵袭而来,完全就是在发泄,没有温柔可言。
黎纾被摁得不能动弹,只能被迫抬起头来。
“唔唔…”
廖佑弋因为疼痛皱了皱眉,口中铁锈的味道蔓延。
黎纾被放开,眼睛被逼得通红,她没有犹豫给了廖佑弋一巴掌。
廖佑弋被打得偏过头去,但却没有见丝毫生气,反而笑了一下。
他舌头顶了顶口中侧边的软肉,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语气吊儿郎当:“一个吻一个巴掌,也挺值。”
黎纾此刻眼泪从眼睛流了出来,此刻手还是颤抖着的。
廖佑弋抬手轻轻楷去她脸上的泪水,轻柔说:“你打我,怎么还哭了。”
随即,他又把黎纾打他那只手给拿起来端详,在她手掌上吹了吹。
“还是说手打疼了?下次想打我,别用自己。”
“你混蛋!”
黎纾鼻子都是红的,因为哽咽,还在抽噎 。
廖佑弋不在意她骂自己,收敛了自己嘴角的笑意,眼神变得阴暗:“我就是混蛋了。”
“黎纾,你知道我见到你那一刻脑海里在想什么吗?”
黎纾抽泣着没回答,但是很能想到不是什么好的答案。
廖佑弋嘴角还噙着阴森的笑意:“我不仅想吻你,想抱你,还想把你锁起来,让你离不开我。”
黎纾听着他直白毫不掩饰的话语,不寒而栗,嘴唇发白,瞳孔紧缩逐渐成一点。
她微张嘴巴,却惊讶说不出话:“你…”
廖佑弋又靠近她耳边,以一种暧昧姿态在说话:“但是看你害怕我的眼神,我这些念头又缩回去了,我想着慢慢来。”
他顿了顿又说:“可是我耐心不好,看到你就很想跟你做点什么。”
所以才会死死克制住自己,避免吓坏了眼前的人儿,吓坏了跑了就不好了。
黎纾死死咬住自己颤抖的嘴唇,怒瞪着他:“变态。”
廖佑弋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又冰冷:“是你逼的我,如果你耐心哄哄我,别对我说狠话,或许我还会跟你玩点过家家的游戏。”
黎纾痛苦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廖佑弋,你放过我吧。”
廖佑弋捧着黎纾的脸,缓缓低头,轻轻擦掉黎纾脸上的泪痕:“不哭,哭得我都心疼了。”
黎纾身子更加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哭得更狠了。
“廖佑弋,我跟你说对不起,是我当初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宝宝,你也可怜可怜我好不好?跟我在一起,就当施舍给我行不行?”
廖佑弋头埋在她的脖子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侧脸。
黎纾偏过头去,廖佑弋吻了一会就扑了一个空。
廖佑弋保持姿势不动,摩挲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怎么还是那么爱哭,以后更过分可怎么办才好。”
她哭着说:“你不要欺负我了,我要回去。”
黎纾再也保持不了淡定,眼泪不知道怎么控制不住翻涌。
或许是从前的阴影还在,这样的廖佑弋让她感到害怕。
廖佑弋嘴唇微勾,拇指抹掉黎纾的泪眼:“你这样哭起来,让我更想欺负了。”
果不其然,黎纾听到他这话之后,一时间停止了哭泣。
她这几年工作之后很少哭了,也变得很坚强,可是在廖佑弋面前,眼前的男人对她了如指掌,知道怎么拿捏她,控制她。
这也是黎纾很害怕的一点。
见她不哭了,廖佑弋心情愉悦:“乖,这五年,有没有想过我?”
黎纾泪眼汪汪,鼻眼通红,头发凌乱,倔强摇头:“没有。”
廖佑弋笑意消失了,皱起眉头:“为什么没有?我可是很想你。”
他又问了一次:“一点都没有吗?”
黎纾带着泪珠的纤长睫毛颤了颤,还是说:“没有。”
廖佑弋眼睛一暗,带了怒气,手指一勾挑起她下巴:“黎纾,你现在应该说很想我,别惹恼我。”
黎纾睁大眼睛,怒瞪着他,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没有就是没有,我永远都不会想你。”
廖佑弋不说话了,沉沉看着她,眼底带着薄怒。
但一低头,看见了黎纾强装镇定死死抓住衬衫的衣角,睫毛也不停颤抖,他陡地一笑。
“没关系,不想我也没关系,我想阿纾就行了。”
廖佑弋:“我煮了早餐,坐下来吃点?”
黎纾抽了抽鼻子:“不用了,我想回去。”
廖佑弋放柔了声音:“别怕,我不会对你干什么。”
“不吃。”
黎纾僵在原地,就是不跟他去客厅。
她抬起眼问廖佑弋:“我衣服呢?”
“衣服昨天洗了,烘干了,我现在去拿给你。”
说完,便转头下了楼。
黎纾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微肿的眼皮,后知后觉有点丢人。
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又被廖佑弋吓哭了。
下次一定要硬气一点,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廖佑弋把衣服拿给她,黎纾接过来小声说:“谢谢。”
男人轻笑:“这会不骂我了?”
黎纾没理他,转身进到房间里面,锁门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廖佑弋抱着胳膊倚在门口等她。
黎纾被他盯得不自然:“我先走了。”
“等等。”
黎纾没好气回头:“干什么?”
廖佑弋挑眉,指着她的裙子:“这个裙子领口和裙身太低,下次别穿了。”
黎纾这才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胸口部,而后用手捂住:“不关你的事情。”
她没有看廖佑弋的反应,穿上衣服后她恨不得立马回去。
廖佑弋微眯着眼睛看着逃跑的人儿,扬起了一个冷冷又势在必得的笑容。
所以当莫延艇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心情挺好。
一接通电话,莫延艇就带着调侃的口吻问他。
“怎么样,有没有共度春宵啊,这么大好机会。”
廖佑弋没改变姿势,依旧懒散倚在墙上:“谁让你灌她酒的?”
这责怪的语气,莫延艇啧了一声:”我要是不帮你,你能这么顺利把人拐到手吗?”
廖佑弋鼻息间冷哼一声:“我办法有的事,只不过不想吓到她。”
“那你昨天把人吓到了?我说你这个病,也得治治的,哪个女的受得了你。”
廖佑弋想起刚刚的场景,笑了笑:“刚刚还哭了,说我欺负她。”
莫延艇听他这一脸荡漾:“那你可别把人吓跑了,不然有你受的。”
廖佑弋拿出烟,抿在自己唇上,拿出打火机点燃,白色烟雾弥漫,隐约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睛。
“不会了。”
莫延艇一听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了,也没多劝。
廖佑弋深吸了一口烟,几秒后,深深吐出,眼神变得清明,他掐灭了烟。
他挂掉了莫延艇的电话,拿出手机,打开定位器,看到了小红点在移动。
黎纾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里,立马就洗了个澡,换上睡衣。
她跟朱晓晓请了一天假,朱晓晓问她一句有没有事情。
黎纾说无碍,只是昨天喝多了,身体不舒服。
朱晓晓自然是批了假条。
心里实在烦的很,黎纾看了一天的电视,也躺了一天。
晚上的时候,她拉开窗帘,准备透透气。
又看见了那辆迈巴赫。
但这次黎纾觉得它很眼熟,这不就是她今天从廖佑弋家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辆车吗。
想着,黎纾心里有点慌。
下一秒,车窗缓缓降落,黎纾眯眼看清楚了车里的人的时候,脸色彻底白了。
只见坐在黑色车里的人正是廖佑弋。
视力好的黎纾甚至还隐约能看到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明白过来了,今天他是骗自己的,说什么不知道她家地址,廖佑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调查到她的住址。
黎纾丝毫不怀疑他也会有自己家的钥匙。
当她看向男人的时候,廖佑弋也直勾勾看着她。
随后,黎纾就感觉自己手机震动了一下。
廖佑弋:【下来。】
黎纾:【干什么?】
廖佑弋:【是你下来,还是你想我上去。】
黎纾气得想把手机砸他脸上,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
但黎纾真怕他上来,睡衣都没换,汲着拖鞋就下去了。
廖佑弋也从车上下来了,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严肃劲瘦,夜灯打在那冷峻的侧脸。
他手里原本拿着烟,看见黎纾后便掐灭了。
黎纾不耐烦走到他面前:“你要干嘛?很晚我要睡觉了。”
廖佑弋看着她不满的小脸,是凶狠的,但是她素着小脸,看起来白又温顺,穿着卡通睡衣,就算是吼人,也不见得多有魄力。
反而更像是小猫挠人。
他不禁笑了笑,慵懒的姿态:“我原本想着不叫你下来的,谁让你拉开了窗帘。”
黎纾皱着眉头:“你怎么还倒打一耙,这是我家,我想拉就拉。
廖佑弋挑眉,不可否置点点头:“嗯,但我想你了。”
黎纾愣了一下,好几秒都没说话。
“半个月前,我就看见这辆车停在我门口了,是你一直跟踪我?”
廖佑弋没有否认,点头承认,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黎纾气得小脸红了:“那…那些天我下班,跟我的人也是你?”
廖佑弋依旧点头:“想看看你。”
“那…那些骚扰短信…”黎纾都耻于读出来。
廖佑弋没说话,但眼神也没有否认,他耸了耸肩:“原本想装一装的,但被你发现了。”
黎纾气得发抖,咬牙切齿:“无耻。”
廖佑弋懒懒咧嘴笑:“宝贝,还有更无耻的呢。”
他勾了勾手指,对着对自己避之不及的黎纾说:“过来,抱抱你我就走。”
黎纾没走过来,和他对峙,冷冷看着她。
廖佑弋此刻笑容落下,看着无动于衷的人冷笑一声:“你是要和我耗一晚上,没事,我有的是时间。”
黎纾狠狠瞪着他:“无耻。”
“宝贝,换句话骂。”
僵持了一会,黎纾丝毫没有见他要走的意思。
廖佑弋就这么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闪着危险的亮光。
他放低了声音,敞开怀抱:“乖,就抱一下。”
黎纾迈着小步伐靠近他,廖佑弋勾了勾唇,把人搂进了怀里。
廖佑弋身上是寒风吹拂过的寒凉,黎纾被抱紧的时候还缩涩了一下。
但很快便被温暖的怀抱所替代。
廖佑弋把她抱得很紧,怜惜拨开她额头的软发,低头吻了吻,温柔说:“真乖。”
黎纾抬手抹掉他刚刚亲吻过的地方,不满:“你不是说抱就行了嘛?”
廖佑弋捏着她的小脸,没有放开怀里的人。
他慵懒笑了笑:“你怎么还是那么好骗。”
在微暗的灯光下,黎纾抬头清楚看到他嘴角得逞的弧度,明白自己是被戏耍了。
她愤怒用手捶了捶男人的胸口,很用力,廖佑弋被捶得边咳边笑。
廖佑弋拽起她的手,轻吻:“好了,消气了没?”
黎纾挣脱了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跑上楼了。
而讨到甜头的男人,摸了摸嘴唇,回味着刚刚的事情。
上楼之后,黎纾躲在窗帘外偷偷观察着楼下的男人。
只见男人拉开车门,驱车走了。
黎纾暗暗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很烦恼,廖佑弋这个架势,摆明了就是不得到誓不罢休。
和明以萱吃饭的时候,黎纾心不在焉的,明以萱一眼看出她有心事。
“你怎么了?你坐这里都叹了多少回气了?”
黎纾闷闷不乐地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廖佑弋他还是没死心。”
明以萱惊讶啊了一声:“你不是说他…没有纠缠你了吗?”
“他装的。”
“那你怎么办?你现在工作又跟他有关系,要是他不高兴,你工作都丢了。”
黎纾:“丢了就丢了,我不想在那里,我现在考虑辞职。”
明以萱赶紧劝她:“别啊,你好不容易事业有了起色,你公司福利待遇又好,这个工作又这么适合你。”
所以黎纾才纠结呢,而且把钱打回家之后,她手头上就没多少积蓄了。
明以萱担忧问:“那你现在跟他什么关系?”
黎纾摇头:“什么关系都没有。”
明以萱知道,黎纾那段时间分手后还去看了心理医生,轻度抑郁。
后来才调理好的,明以萱自然也不想让黎纾重蹈覆辙。
明以萱:“你要不找个人谈恋爱,这样说不定他就能死心了。”
黎纾无奈摇头:“暂时没有恋爱对象,况且我不想耽误人家。”
“对象都是找出来的,哪有天上掉下来对象,你前一阵子你妈不是催你结婚啥的了吗?”
黎纾沉默不语。
“哎呀没事,大不了辞了我养你。”明以萱抱住了她。
可是没等黎纾考虑离职的事情,另一件更棘手的事情来了。
黎纾今天去公司,朱晓晓找她办公室谈话。
朱晓晓一脸严肃:“你知道我们这一期数据泄露了吗,对家窃取我们的数据,公司现在在查,是谁做的。”
黎纾是接触这期数据最多的人,自然也是从她身上调查。
“黎纾,如果这是你做的,我希望你能现在认错,公司还能原谅你一次。”
这会黎纾已经听出不对劲了,这话里话外不都指明是她吗。
“朱姐,这几期的数据确实是我负责的,但我从没有泄露公司的数据。”
“我也选择相信你,但现在公司…不相信你。”
“我会证明自己清白的。”
黎纾不明白,这些重要的数据,只有他们负责的这组人有,谁会去泄露。
扫地机器人的项目,是一组负责的,她是组长,如果出什么事情,自然是要她负责。
这一组除了常芋,还有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常芋拍着她肩膀:“我相信你黎纾,这也是我们组的事情,不能你一个人承担。”
黎纾看了几眼在空位上的组员,一个个都会低着头,没说话。
无奈,她只能看看朱晓晓给她发的泄露数据部分。
黎纾心里明白,这种核心数据,只能是内部的人透露的。
如果找不出,她就是那个替罪羔羊了。
因为这件事情,黎纾忙得头都大了,一边要找出为什么会泄露,一边还要修改数据,加密数据。
去到茶水间,黎纾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撞了过来。
女人手里拿着的是热水,撞过来的时候,黎纾没有防备,滚烫还在冒烟的热水就这么洒在了她手背上。
“啊!”
黎纾被烫得不禁叫了一声,没等她反应,另外一个人快速冲了出来,把她的手伸进了水池里。
冰凉的冷水冲洗在她的手上,缓解了火热的刺痛感。
黎纾抬头,便看见一脸焦急担忧的韩文焯。
“没事吧?疼不疼?”
因为热水撒的面积不小,黎纾秀气的眉头直皱,强忍着疼痛。
而那个罪魁祸首的人脸色却没有半点担忧,暗自笑了一下才过来:“黎纾,抱歉,我刚刚手抖不是故意的。”
黎纾脸色不太好,她能感觉到眼前女生的敌意。
但她不明白,哪里得罪她了。
黎纾还没说话,韩文焯便开口了:“巩敏,你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刚刚我都看到了,隔了那么一大段距离你冲了过来。”
巩敏因为韩文焯的偏袒,不服气咬了咬嘴唇:“韩文焯,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道歉了。”
黎纾的手背已经红肿起来了,韩文焯也不想在这里跟他掰扯那么多。
尽管用冷水冲了一遍又一遍,但疼痛的症状却难忍,黎纾额头处出了点细汗。
韩文焯坚持说:“黎纾,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用冰块冷敷再涂点药就可以了。”
“不行,还是去医院看了比较好,以免出什么意外。”
就这样,黎纾拗不过韩文焯,用冰袋敷着手背去了医院。
挂完科之后,医生说:“烫伤面积不大,处理得很及时,我现在给你处理完之后,开了药记得按时涂,之后好了怕留疤的话可以来开一些去疤的药。”
黎纾看了眼手上的包纱布:“好,谢谢医生。”
韩文焯:“那医生,这期间要不要忌口或者要注意什么的?”
医生:“尽量不要让手收到二次伤害或者感染,期间如果能做到清淡饮食更好了”
“谢谢医生。”
出了病房,黎纾又对韩文焯说:“谢谢你啊,害你请半天假陪我去医院。”
韩文焯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没事,我担心你嘛。”
“对了,我听说你们组数据泄露了是怎么回事?”
黎纾摇头:“暂时还查不出什么头绪。”
韩文焯:“那要不要我帮忙,虽然我可能刚来公司不久不太懂。”
“不用了,我会查清楚的。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前面站了一个人,正面无表情看着两人。
黎纾注意到站在不远处拐角的廖佑弋时,呼吸一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韩文焯还疑惑她停了下来:“怎么了?是不是手痛了?”
说着,还想牵起黎纾那包着纱布的手,黎纾轻轻挣脱开了:“我没事。”
廖佑弋就在那边静静看着俩人的互动,阴沉沉的视线要把黎纾刺穿了,黎纾不得不去看他。
而韩文焯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廖佑弋。
韩文焯问:“你跟他认识?”
不远处的男人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相貌也是一顶一,气质看着就不平凡,只不过表情有点冷。
黎纾眨了眨睫毛:“不熟。”
韩文焯明显感觉到两人的气场有点奇怪。
果不其然,男人径直从那边走了过去,看见她手中包着的白色纱布,眉头紧锁:“怎么了?”
黎纾抬眼和他对视:“不小心烫伤了,来医院处理。”
“手没事吧?”
廖佑弋想要上前查看她的手,却被黎纾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冷淡说:“已经处理完了,没什么大事。“
躲闪的动作惹得男人不高兴,眼眸里一闪而过的阴桀。
廖佑弋扫了一眼旁边的韩文焯,表情僵硬:“他是谁?”
黎纾又想起了明以萱说的话。
韩文焯比两人还小几岁呢,看到廖佑弋这样也丝毫不畏惧:“我是黎纾同事,你是谁?”
廖佑弋低沉的目光转向了韩文焯,冷似箭般朝他射来。
韩文焯莫名感到一阵阴风,他觉得这男人不好惹。
黎纾打断了两人的目光交汇:“韩文焯,我们回去吧。”
韩文焯像是胜利一般朝眼前看似不好惹的男人挑了挑眉。
他手里还拿着医生给开的药,一边走还一边叮嘱黎纾:“这个药,你一定要一天两次,不舒服的话再来医院…”
黎纾和他擦肩而过,即使不看男人的脸色,周身冰冷的气息也显露出他的不悦。
廖佑弋转身,微怒抓住黎纾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语气如同封尘的冰窖那般冷:“说清楚。”
这个动作也惹恼了黎纾,她回头怒瞪着廖佑弋:“跟你没关系。”
廖佑弋阴恻恻的眼眸深深看着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黎纾被他大力抓得有些疼:“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韩文焯见状想来掰开廖佑弋的手,挡在了黎纾身前:“不是,你干什么?”
廖佑弋没放开:“黎纾,你最好别跟他有什么关系。”
韩文焯觉得这人挺搞笑的:“我跟黎纾什么关系,也跟你没关系。”
黎纾看着他那红着又疯狂的目光,心里隐隐不安。
“廖佑弋,放手,我要回去了。”
几人僵持不下,廖佑弋冷冷一笑,放开了她。
黎纾和韩文焯便走开了。
看见黎纾脸色不好,韩文焯意识到刚刚那个男人对于黎纾来说可能不简单。
看出他的疑惑,黎纾解释说。
“他是我前男友。”
韩文焯失落了一下:“那他怎么还缠着你?”
“我跟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
黎纾没解释为什么,韩文焯见状也没有说什么,有这句补充的话就够了。
助理看着廖佑弋周身冷得闲人勿近,眼底还隐隐透着狠厉的光,他很少见廖佑弋这种外放的情绪。
他小心翼翼问:“廖总,是要回公司吗?”
“刚刚那个人,帮我查清楚了。”
助理低下头:“好的廖总。”
黎纾洗完澡后,下意识拉开窗帘,看了楼下,那辆车没有停在那里了。
手上涂了药之后,黎纾就准备躺床上睡觉。
手机嗡嗡一声,她打开之后,脸色有点不好。
廖佑弋:【下来。】
又是这句话,黎纾关了房间的灯,假装自己睡觉了没看到,没回男人的信息。
睡在床上,黎纾有些忐忑地翻了翻身。
没等她再翻一次,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她现在租的是一室一厅,很小的空间,门口离卧室很近,所以她清晰听到了敲门声。
黎纾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反应是廖佑弋他真的上来了。
她默不作声,黎纾没敢开门,接着微信又弹出了消息。
廖佑弋:【我知道你没睡,开门。】
黎纾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她打开了房间的灯。
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开出了一个小缝,本打算就在门口说事,没等黎纾开口,男人已经强势闯进来了。
“你…”黎纾呆呆看着他。
反应过来,她推搡着男人:“出去!这是我家。”
男人纹丝不动,廖佑弋打量了一下她住的地方,虽然小,但收拾的整整齐齐,像她的风格。
“你就住这里?”
看到墙面某处发霉的廖佑弋皱起了眉头。
黎纾没给她好脸色:“我住哪里不关你的事情。”
“我记得明爱科技公司不小,给你的薪水不够租大点的房子?”
“说了不关你的事情。”
廖佑弋低头盯着她,黎纾穿了一件裙子睡衣,露出光洁白皙的肩头,海藻般的长发吹落,柳眉杏眼。
黎纾正疑惑怎么人突然安静了,却没成想男人直直盯着自己锁骨处。
她一瞬间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大半夜孤男寡女。
“你还有什…什么事情?”
廖佑弋喉结滚动,眼神暗了暗:“有事。”
下一秒,男人温热的大掌锢住她纤细的后腰。
黎纾拿手挡在他胸前,脖子后仰,以免碰到男人。
她生气于男人无耻的行径:“你放开我,我告你性骚扰!”
廖佑弋盯着她,缓缓说:“我今天很不高兴。”
“那个男人喜欢你,看不出来吗?”
黎纾把头撇过去:“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韩文焯不止一次邀请她去看电影或者戏剧了,但她都没答应。
男人脸色黑了又黑:“看出来了不拒绝?”
黎纾无语扯了扯嘴角:“我为什么要拒绝?”
廖佑弋皱起眉头,目光如炬,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你想跟他发展?“
黎纾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所以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们是过去式了,我现在有新的生活。”
男人手劲逐渐增大,女生柔软的脸颊被他一只手紧捏着。
“你再说一次?你今天惹恼我两次了。”
黎纾发觉脸蛋被他锢得生疼,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
“廖佑弋,你这个疯子。”
“是啊,我就是疯子,从你五年前我那么哀求你,我甚至跪下来求你,你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男人眼眶发红,情绪激动。
黎纾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廖佑弋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放开了黎纾。
黎纾脸上皮肤很白又滑,被他这么一掐,变得通红。
廖佑弋冷哼一声,似乎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过去式?黎纾,只要我没喊结束,你都不可能有新的开始。”
黎纾被他说得心慌了起来,廖佑弋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她痛苦地闭起了眼睛:“所以你还想像五年前那样锁着我吗?”
廖佑弋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嘴角,几乎是疯魔了说:“只要你不想着离开我,我怎么舍得锁着你呢。”
“廖佑弋,你应该去看病了,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这些。”
“其实我一直在接受治疗,但效果甚微,我的解药就是你,阿纾。”
黎纾杏眼浸润着晶莹的水光,眼睛看向别处:“你别叫我,我听着恶心。”
“恶心?你以前很喜欢我这么叫你,你说你很喜欢我,说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怎么没觉得恶心?和我接吻拥抱你怎么没觉得恶心?!”
廖佑弋把她抱得越紧,越说越激动和委屈说道:“跟我在床上的时候你抱着我撒娇你怎么没觉着恶心?!”
黎纾脸色一阵发白一阵又窘迫,指甲因为用力攥着,嵌入了肉里:“那是…以前。”
“那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我们以前多幸福。”
廖佑弋放低了声音,几乎是哀求地说。
黎纾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满是倦色:“廖佑弋,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什么,我想睡觉了,你走吧。”
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出这段畸形的感情。
没有想到两人的重逢,又把她的心搅弄了个稀巴碎。
廖佑弋揽着她后腰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我可以出去,但你得给我点甜头,我真的太想你了宝宝。”
黎纾瞬间又警惕了起来:“这是我家,你出去还要我给你…”
没等黎纾讲完话,男人就倾身下来了,毫无顾忌黎纾的抗拒就吻了下来。
良久,黎纾喘着粗气,都没缓过来。
廖佑弋抵着她的额头,轻笑了一下:“其实那天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忍不住。”
他又呢喃:“黎纾,我不会放开你的,你想慢慢来我也可以慢慢来。”
黎纾被这人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半夜闯进她家门,对她一顿言语骚扰,言语骚扰完了又上手。
这会又说尊重她的意思,黎纾可没看出一点尊重的意思。
她喘着气,不知道是被吻得还是被气的,头发凌乱,表情屈辱,活生生像被欺负了一样。
黎纾面无表情,指着门口:“出去!”
廖佑弋刚尝到甜头,心情很好,摸了摸黎纾的耳垂:“我走,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黎纾受不了他的虚情假意,愤怒推着他说:“滚开,不要来我家里,下次我会报警!”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过程和大多数甜蜜的情侣一样。
高三的时候,黎纾像普通的女孩一样,对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又好的廖佑弋有好感。
但是太多人的表白,廖佑弋无一不拒绝,所以就算是和他做同桌,近水楼台这件事情,黎纾也没敢跟他表白。
只能暗戳戳地偷看他。
圣诞节的时候,还没到那一天,便已经很多人提前送起了礼物。
那年正好流行送巧克力,黎纾从他抽屉里看见了很多牌子的巧克力。
其中有一个明以萱告诉她,那是德国进口的,一小盒都要五百块,当时黎纾震惊捂着嘴巴。
显然,这五百块对她一个高中生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所以廖佑弋不在座位的时候,黎纾只能偷偷看着他抽屉里的巧克力,还用手摸了摸。
甚至连廖佑弋回来了都不知道。
等到人坐在座位上的时候,黎纾这才反应过来,直接红温了,纤细白皙的脖子红透了,小巧的耳垂也是红的。
她慌忙地坐正,椅子因为她的大幅度动作而发出尖锐的嘶啦声。
黎纾摸着自己额头的碎发,试图拉下挡住自己心虚的眼神。
她抬眼看见廖佑弋疑惑盯着她。
这会黎纾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翻你抽屉的。”
黎纾因为紧张低着头磕巴说话,甚至都不敢看廖佑弋。
廖佑弋不紧不慢从他抽屉里拿出了很多礼物,有花,也有情书,还有巧克力…
他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已经转过身去学习的黎纾若有所思。
黎纾因为懊恼,一早上都没敢跟廖佑弋说话。
虽然廖佑弋并没有说他什么。
平时她总会找些话题,但现在安静得不像她。
还是廖佑弋开的口:“物理作业写了吗?”
黎纾猛地转头,快速说:“写了。”
说完,便急忙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放在廖佑弋的桌子上。
廖佑弋淡淡开口:“可以借我抄抄吗?”
黎纾惊讶:“你没写吗?”
在班上的成绩,廖佑弋是数一数二的,理科更是好。
“噢,我昨晚忘记了。”
黎纾抿了抿嘴,笑笑,眉眼弯弯:“没事,你抄我的,不然待会会罚站的。”
“嗯。”
少年点点头,翻开她的作业本,像模像样抄了起来。
而这个变故,也让黎纾高兴得不得了,廖佑弋居然主动找她要作业了。
等到放学的时候,黎纾瞄了一眼他的抽屉,那些礼物已经不见了。
黎纾低落垂下头,在他座位那里停顿了一会便走了。
圣诞节那天下起了初雪,不知道谁在教室喊了一句:“下雪了!下雪了!”
压抑已久的同学们都兴奋地往窗外看去,无心学习,有的甚至还去走廊看雪。
黎纾的座位上,正好靠近靠窗,她也高兴爬在窗户上欣赏着雪景。
看着满天的大雪,树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白色的薄膜,操场上有稀拉的人群正聚在一起,貌似在欢迎初雪的到来。
看到好看的事物,第一反应就是记录或者分享给喜欢的人。
黎纾自然没有带相机和手机。
所以她看向了廖佑弋,廖佑弋此刻目光正对着她,黎纾转头的时候和他视线撞上。
女孩戴着白色的围巾,粉色针织帽子,帽子上面还有一个圆形团子,红唇齿白,亮晶晶的眼眸此刻洋溢着笑容,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急收敛。
女孩的笑容配上后面的雪景,美丽的像一幅画。
廖佑弋一时间没有把目光移开。
黎纾激动朝他招手:“廖佑弋,下雪了,你要来看看吗?”
“好。”
廖佑弋停顿了三秒,随后点头站了起来。
黎纾给他让了一个位置,让他在旁边看。
因为冷,黎纾半张脸又窝进了围巾里面,只留下一双闪亮的大眼睛。
直勾勾看着她,也不掩饰。
黎纾显得很激动:“初雪唉。”
传闻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了初雪,能白头偕老,所以黎纾也暗戳戳有这个心思。
廖佑弋勾了勾唇,转头看着黎纾说:“挺好看的。”
还是班主任上早课,让那些同学赶紧回到座位上。
闹哄哄的教室这才消停了。
快放学的时候,廖佑弋拿了一盒巧克力放在她桌子上。
“送给你的。”
黎纾一瞬间心脏狂跳不止,看着少年脸色罕见的红晕,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这…送给我?”
黎纾不可思议指着自己。
廖佑弋又恢复了淡定,点头说是。
可是当黎纾看到那个巧克力熟悉的包装时,心情瞬间跌落低谷。
她难以启齿,还带着委屈:“我不要。”
说完,她把巧克力推回了廖佑弋那边。
黎纾觉得廖佑弋太过分了,居然拿着别人送的礼物送给他。
廖佑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非常不解:“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那你昨天在我桌子抽屉里看那么久?”
黎纾有些薄怒,撇了撇嘴:“这是…别人送你的,你为什么要送给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廖佑弋听完这个理由,不由一笑:“原来你介意这个,这个巧克力是我买的,不是她们送的。”
少年的解释让黎纾脑袋里像炸开了烟花,把她炸得蒙圈了。
又想到刚刚自己的别扭,便不好意思起来了。
黎纾:“噢…这样啊…”
廖佑挑了挑眉:“所以你还不要吗?”
“当然要!”
黎纾快速拿回了巧克力,唯恐怕廖佑弋收回来。
她羞涩一笑:“谢谢你,我会珍藏的。”
“不用珍藏,会过期。”
廖佑弋又看了一眼她的抽屉:“还有别人送你礼物吗?”
黎纾点头说:“有。”
她是学习委员,在班里人缘又好,所以肯定是有礼物的。
廖佑弋问:“男生的?”
黎纾不好意思看他:“男生女生都有…”
“都有谁?”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黎纾掰着手指跟他说,一边说还拿出抽屉的礼物:“这是班长陈鹤送我的棒棒糖,这是前桌陈浩送我的花,这是以萱送给我的玩偶还有巧克力,这是黄抿送给我的…”
她越讲,廖佑弋脸色变黑,眉头越皱得紧:“这么多男生,你都接受了?”
黎纾看着他不悦的神情,小心犹豫说:“他们都是我好朋友,我肯定得接受,而且我还会送他们礼物的。”
少年冷冷一笑:“那你也不缺我这个礼物。”
黎纾急忙解释,手摇着:“不是!当然不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送的…我最高兴。”
得到这个答案,廖佑弋还算满意,他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礼物,心情不算好。
廖佑弋严肃说:“那要是还有人想送你礼物怎么办?”
黎纾思考了一会,看着他说:“那我不要他们的了。”
廖佑弋勾起唇角:“真乖。”
少年冷淡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暖意,浅棕色的眼睛有了笑意,因为天冷,眼尾处冻得泛红。
其实黎纾很少见他笑,少年总是面无表情,什么都淡淡的。
明以萱说他是高冷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黎纾深表赞同。
黎纾又想到那么多人送他礼物,也不满说:“那你也那么多人送礼物,我为什么不能接受礼物,这不公平。”
廖佑弋解释:“我没接受过她们的礼物,都是她们自己塞的。”
黎纾想压着嘴角,却压不住:“噢…”
这解释,让黎纾心头涌上了甜蜜,那她应该是比其他人更亲近廖佑弋一点的吧。
廖佑弋轻轻敲了敲黎纾的脑袋:“别乱想那么多。”
黎纾哼了一声,捂着前额:“不准敲我脑袋。”
少年懒懒敷衍:“是不能,本来就傻,万一再傻就不好了。”
黎纾傻笑回应,高兴把巧克力装进书包里。
那一盒巧克力,黎纾只拆开了包装,和明以萱分享着她的喜悦。
明以萱看到的时候瞪大眼睛:“这不是那德国进口的巧克力吗,谁送你的?”
黎纾害羞抿了抿嘴,眼睛藏不住笑意:“是廖佑弋。”
“我去我去!你拿下他了?跟他在一起了??”
“没有,你别乱说,就送个礼物而已…”
明以萱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啧啧了一声:“天呐,黎纾你看你那样,两眼放光,少女怀春,你就差没在脸上写:‘我喜欢廖佑弋’了。”
黎纾认真说:“我现在以学习为重。”
明以萱呵呵了一声:“你最好是别耽误学习,要是廖佑弋喜欢别人,跟别人谈恋爱了,你不得要死要活!”
黎纾紧张说:“不会的!”
后面又有些底气不足说:“才不会…他说他拒绝了那些人的礼物。”
明以萱来了兴趣:“那意思是喜欢你?”
黎纾不确定:“也没有吧…”
“那你可抓点紧咯,我们班那些女的,恨不得扑在他身上。”
黎纾切了一声,没说话。
明以萱笑笑:“好了,巧克力可以给我分一块吗,我还没吃过进口的…”
还没等明以萱说完,黎纾立马严厉拒绝,护犊子把巧克力放在怀里:“不行!”
“瞧你小心眼那样,算了,不要你的,我也有其他的。”
黎纾又想起,得回送什么礼物给他而发愁。
她烦恼双手托着下巴:“贵的我又送不起。”
明以萱:“重要的是心意!心意!”
后来,黎纾和明以萱在商场上挑了一对是情侣款的吊坠,上面是一个黑发,衬衫短袖,黑裤的男孩雕塑。
黎纾第一眼看见,就觉得跟廖佑弋好像,并且这个有情侣款,她送了男款给廖佑弋,女款自己留着。
第二天,那个吊坠就挂在了廖佑弋的书包上。
黎纾默默拿着女款的,保存在她家里。
每次看到这个晃荡的吊坠,黎纾感觉这个是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件事情过后,两人的关系升温了很多。
黎纾觉得他没那么难相处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冷淡了。
偶尔写不完作业,黎纾都大着胆子,从他抽屉里拿出作业本抄。
随着天越来越冷,班里有些人懒得打扫卫生。
周五本来是廖佑弋和其他组三个男生负责教室的卫生。
可是廖佑弋平时在班里太受女生欢迎,从而导致了一些男生带头孤立廖佑弋,还企图让廖佑弋一个人打扫卫生。
黎纾周五放学会在教室留一会再回去,等她写完英语作业之后,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抬头放松一下眼睛,便发现廖佑弋一个人在擦黑板。
教室其他人都走空了。
黎纾疑惑上前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打扫卫生?”
廖佑弋表情冷淡:“他们回去了。”
黎纾看着他大冬天手浸泡着冷水拧干抹布,冻得通红,有些心疼。
黎纾愤愤不平:“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你呢!”
“没事,很快就好了。”
黎纾弯下腰来准备拿起脏桶去换水:“我帮你。”
廖佑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不用,水很凉。”
黎纾:“那我去扫地。”
黎纾说完,就去教室的角落拿出扫把,很快便将教室打扫干净。
她沉浸在打扫中,没有注意到讲台上人正用着复杂又有一丝得逞的眼神看着她。
两人很快便打扫完了卫生,廖佑弋说:”今天你帮我,等会请你吃东西吧。”
黎纾连忙摆手:“不用了,举手之劳。”
“我听说学校后街开了一家奶茶店,要不要去?”
黎纾犹豫了,一方面是可以跟廖佑弋多待一段时间,毕竟周末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也想喝奶茶了。
“那去吧。”
到了那家奶茶店之后,廖佑弋说:“你先去里面坐着暖和,我来排队。”
因为刚开业,又搞活动,来排队的学生很多,都排到门店外了。
黎纾冷得直跺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圆溜溜的大眼睛。
她说:“好。”
廖佑弋没忍住,摸了摸女孩的帽子。
黎纾藏在围巾下的嘴角上扬。
奶茶店里的灯光的暖黄色的,黎纾伸出头去看了正在排队的廖佑弋。
少年个子高挑,眉眼如画,围着黑白相间的格子围巾,在人群里是个子最高的,明明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却丝毫没有臃肿。
只一眼,便能扫到。
黎纾捧着脸,手指在围巾上无聊点了点,眼睛一直挂在少年身上。
这时,走过来两个女生,羞涩着捂嘴说着什么。
黎纾瞬间危机感来了。
但不知道廖佑弋低头和女生说了什么,女生失落和朋友走开了。
黎纾这才又放下心来,她叹着气,刚好廖佑弋走到了她旁边:“怎么了?”
他手里捧着两杯一样的奶茶,正是店里主推的那一款。
“奶茶好了。”
黎纾摘了手套,接过他手里的奶茶:“谢谢。”
她双手放在奶茶杯上,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奶茶是温热的。
她吸了一口奶茶,才开口问:“刚刚两个女生和你说了什么?”
“跟我要联系方式,我没给。”
黎纾又吸了口奶茶,觉得口中的奶茶变甜了一些。
黎纾印象中的廖佑弋性子冷,孤傲,甚至眉眼中有些有些阴郁。
但是没有见过他暴戾的样子,印象中的他如高山的冰川一样,但怎么都跟暴戾联系不起来。
但这天之后却又颠覆了她的想象。
放学后,黎纾照常走进了回家要经过的巷子。
可没等她走进去,便听见了人体肉搏的声音还有男人痛苦嘶吼的声音。
黎纾没敢走进去,只能躲在巷子角落观望,她小心翼翼探出头,却看见和自己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
还有那熟悉的背影,让黎纾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和别人在打斗的人是廖佑弋。
他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穿着黑色的卫衣,仿佛置身于黑暗中。
他押着其中一个男生,眼底满是阴戾,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把这个男生当成了沙包,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从脸到肚子,最后,弯起膝盖,狠狠撞向男生胯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被打得弯下腰捂着下体发出了阵阵惨叫声。
黎纾看见这一幕,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张得胸口起伏。
她第一次看到廖佑弋脸上出现的这个表情,视死如归,阴桀,不带一丝感情。
黎纾好像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人。
其他两个人见兄弟受了伤害,连忙过去帮忙。
“姓廖的,你踏马的!”
黄色头发的男生拿起地上的棍子,想向廖佑弋后颈部打去。
黎纾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正想出声提醒,廖佑弋都没转头,准确地反手抓住了男生的手腕,轻轻一拧。
惨叫声又充斥了整个巷子,男生面色狰狞,痛苦得脸红青筋暴起。
“啊啊啊!放开我!”
其他三个男生,脸上或多或少都沾了点血和淤青,其中有一个鼻青脸肿的。
黎纾认出另外一个还能看清脸的男生。
这几个人都是班上比较能挑事的,黎纾又想起这几个人好似就是让廖佑弋独自一个人搞卫生的人。
寡不敌众,虽然对面惨遭毒打,但是廖佑弋还是没防住,小刀划伤了他的手背。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到地上。
他整个被戾气包围,仿佛从地域来的恶魔,杀红了眼,那几个男生不怀疑。
他们不跑的话,廖佑弋真的会杀掉他们的。
廖佑弋居高临下看着几个倒在地上的男生,像只随时会踩死的蚂蚁一样。
他眼神无神,声音沙哑不带一丝感情,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几个男生互相搀扶着,踉跄地走走出了巷子。
黎纾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脚被黏住了一样,走不了。
她看到了廖佑弋手上流着鲜血,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她喘着粗气,来到廖佑弋面前,:“你…你还好吧?”
黎纾着急看着他,又不敢轻易触碰:“你的手好像在流血!”
廖佑弋看着跑在自己身前,焦急关心自己的人儿,无神的眼神逐渐恢复了自然。
他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抓着另外一只手手臂,有些痛苦,廖佑弋放低声音:“手疼。”
黎纾因为担心快哭出来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手抖地掀开。
廖佑弋伸出手放在她胸前,黎纾用纸巾盖住上面的伤痕,鲜血很快又染红了纸巾。
“你先摁住,我去给你买碘伏和纱布,很快回来。”
廖佑弋乖乖点头。
他看着女孩快速跑开的背影,又低下头,眼底隐隐露出诡异的笑意。
真好骗。
廖佑弋又恢复了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掀开了黏在手背的纸巾,任由血液滴落,直到凝固。
黎纾买到东西后,马不停蹄回来,她看着廖佑弋伤口血貌似凝固了。
手背上长长的一刀,横跨了整个手背,划得有点深。
“你怎么不拿纸巾继续捂着,血万一止不住咋办?”
黎纾忍不住呵斥他。
廖佑弋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说:“有点疼,我就扔了。”
黎纾拽着他胳膊,让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而自己则打开碘伏为他伤口消毒。
她拿出棉签,沾上碘伏:“你忍着点,会很疼。”
廖佑弋淡定说:“我没事,你来吧。”
黎纾握着廖佑弋的手指头,小心翼翼拿着棉签在皮开的手背上轻轻擦着,一边擦还一边观察廖佑弋,唯恐擦疼了。
廖佑弋皱着眉头,嘶了一声。
黎纾立马停下,关心看着他:“是不是疼了?”
廖佑弋点头:“嗯。”
“那我放轻一点。”
黎纾边温柔吹着他伤口,边问::“这样好点了吗?”
女孩口中吹出温热气息在空气中立马变得冰凉,吹在伤口上,让廖佑弋忍不住颤栗,另外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女孩软绵的手指,担忧皱起的秀气眉头,嘴里的温柔碎碎念,廖佑弋目光沉沉看着她。
他沉声问:“刚刚是他们堵我,我才打架的,你会怕我吗?”
黎纾拿着碘伏的手抖了抖,犹豫了一下摇头:“不怕。”
廖佑弋皱起眉头:“为什么不怕?”
他刚刚在巷子里抬头看见女孩的一瞬间,分明就从那瞪大的眼睛里读到了惊吓和恐惧。
那是她从没对他流露过的神色。
“因为那些都是欺负你的人,所以你得欺负回去,我支持你。”
黎纾软软的声音却说得无比坚定。
“那你是站在我这边?”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不过他们刚刚人那么多,你多危险啊。”
廖佑弋声音轻快了一点:“他们打不过我。”
黎纾嘟囔:“那还不是划伤了手背!”
廖佑弋因为失血,嘴唇发白,他扯了扯干涸的嘴角:“那不是还有你吗?”
“你们今天是碰巧在这个巷子里打架,我放学才会看见的。”
是啊,所以他才算准了她会来这个巷子。
消完毒后,黎纾仔细绕着纱布,把他手上的手包扎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你这伤的是右手,可怎么写字啊?会耽误学习的”
廖佑弋轻笑了一下:“那你可以帮我写作业吗?”
黎纾认真考虑了一会:“好吧,等你手好后,就自己写。”
“你回去不要碰水,以免感染了。”
“都听黎同学的。”
打架的事情,自然是被捅了出去,班里三个被打的男生家长都来了,嚷嚷着讨要一个公道。
而廖佑弋这个作为老师眼中的乖学生,成绩优异的好孩子,怎么都不像打人这么狠的。
老师很惊讶,在中间当和事佬。
黎纾那次去办公室,看到了廖佑弋的父亲。
他身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长得很威严,和廖佑弋眉眼有几分相似。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办公室走廊响起,廖佑弋的父亲气愤地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给你转学,是让你好好学习,不是为了让你打架!”
“我每天这么忙,我都是为了谁!还得专程处理你那点破事。”
廖佑弋被打得偏过头去,被打了也没有一丝丝表情,沉寂得像个死人。
旁边几个经过的同学看戏般眼神投射过来,但谁也不敢说话,匆匆经过。
黎纾抱着作业本回到了教室,忧心忡忡,心里隐隐担忧。
等到快上课,廖佑弋才回来了,他半张脸都红了,周身气息很冷。
黎纾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最后的事情,廖佑弋父亲全权出面,安抚其他家长,并且动用关系,廖佑弋并没有受到处分。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反而是那三个男生,不在这个班里了,而他还好好在这边,做回了那个三好学生。
只有黎纾感觉到他的不同。
放学后,黎纾还是会拆开他的纱布,替他伤口消毒,重新包扎伤口,比他自个还上心。
廖佑弋看着眼前认真地女孩突然说:“黎纾,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黎纾手上动作一顿,并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说:“我们认识快一个学期了,不是朋友,也是同学,况且我们也是同桌,帮你是应该的。”
廖佑弋轻声问:“那要是坐在我这个位置是别人呢?你也会对他这么好吗?”
黎纾眼神慌乱,长睫闪躲,点头:“应该会。”
实际上她不确定,她并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人。
如果不是喜欢,黎纾根本就不会亲自替他包扎。
廖佑弋沉沉看着她,最后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庆幸。
黎纾不敢他和对视,怕一对视,就忍不住暴露自己的心事。
直到廖佑弋伤口结痂,黎纾又给他买瓶去疤痕药。
黎纾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情绪。
寒假来临之前,班主任发了一沓沓厚厚的试卷。
美其名曰,弯道超车。
“你们下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别掉以轻心,只剩下一个学期了,你们抓紧时间!”
发完试卷后,都准备收拾东西过寒假了。
黎纾瞥了一眼正在收拾书包的廖佑弋,心里有些不舍。
她笑着对廖佑弋说:“寒假快乐!”
廖佑弋:“寒假快乐,记得学习。”
假期的时候,黎纾真的在闷头学习,因为她想跟廖佑弋考同一个大学。
但廖佑弋成绩那么好,她也得努力才是。
寒假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微信了,黎纾隔三差五地发信息给廖佑弋,不是问题目就是打听他在干嘛。
廖佑弋有时候回消息快,有时候慢。
半夜收到廖佑弋的消息,黎纾笑得在床上打滚,捂住自己,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黎纾在她日记本上写满了一步步喜欢上廖佑弋的心路历程。
任谁看了都觉得情窦初开的暗恋多么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