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音神珏小说(我的妖君大人)-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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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慈音神珏是小说《我的妖君大人》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我的妖君大人》的章节内容

刘慈音神珏小说(我的妖君大人)-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慈音,慈音……”

富有磁性带着诱惑的男声近在咫尺,一遍一遍唤着我的名字,像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呼吸,冰冷的手如刀刃一般在我身上肆意游走,直到最后让我在痛苦中溺亡……

宿舍,我尖叫着醒来,才发现又是一场噩梦,已经连续一个月做同样的梦了,说是梦,那感觉却真实得可怕。

室友被我吵得苦不堪言抱怨连天,毫不客气的骂我:“真是丑人多作怪,还让不让人睡了?!”

是的没错,我是个名副其实的丑八怪,脸上身上长了大块黑灰相间的胎记。

原本这胎记在我出生的时候只有脸上一小块的,但这些年它仿佛是有生命一般随我一同成长,现在已经遍布我全身了,这导致我在夏天都只敢穿长袖长裤。而我最近做的噩梦正是和身上的胎记有关。

每当我睡着就会梦见身上的胎记活过来变成一个男人死死地从背后抱着我,对我行不轨之事,然后突然变成一条大蛇,一点一点碾碎我的骨头,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最后一口把我吞下去。

更让我震惊的是这次不仅仅是做噩梦,我惊愕的发现脸上的胎记竟然改变了规则形状!

仿佛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镜子里我脸上的胎记又像风吹树叶般的动了动,吓得我三魂丢了七魄差点昏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请假去了医院,得出的结论却是一切正常,想去掉胎记的话得花大把大把的钱去美容医院,还不一定能去得掉。

可接下来的日子噩梦还在继续,越发诡异的是我身上开始伴随噩梦出现了勒痕和淤青,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几近崩溃。

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某些东西,照我们那儿的说法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统称为‘碰上脏东西了’,得找懂这方面的人瞧瞧,在就医无果后我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在熬到暑假后我连夜买票回了老家,我家在十万大山里,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又赶了一天的山路下午了才到家。

破旧的房屋零零散散的坐落在山坳里,群山就像是一只巨兽张着大嘴要将村子吞下去。

回去我就把这事儿跟我的养父刘清明说了,我是他从荒山的破庙里捡回来的,如果不是他上山打猎,我估计已经被野兽吃掉了,他为了救我还瘸了一条腿。

刘老头是我们这儿十里八乡出名的木匠,做棺材的手艺一绝,也懂这方面的东西,红白喜事看坟地风水都有两把刷子,他也是靠着这些养活我的。

以前我觉得他就是个大忽悠,但现在他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

听完我的叙述之后刘老头脸色凝重了起来,点了旱烟猛吸了好几口才开口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该来的还是来了,没事儿丫头,有阿爸在,你早点休息,明儿个我带你去谭姑姑那儿,她或许有法子。”

我从来没见过老头儿表情这么沉重过,这话说得好像他知道怎么回事儿似的,可他明显不想多说,没等我问就直接起身进了屋。

这一下我心里更是忐忑了,比猫抓还难受,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半天睡不着,什么叫‘该来的还是来了’,该来的是什么?

半夜,屋外来了好多人,带头的是村长,急吼吼的拉着刘老头儿就往外跑,说是他的独苗苗儿子和几个狐朋狗友跑到荒山上打猎去了,要他帮忙带路找人去。

这荒山可不是什么人都敢上的,之所以非要刘老头去那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去了荒山还活着回来的人。

在这一带流传着不少关于荒山的怪诞传说,像是有着某种诅咒,上山的人会死于非命,连全尸都保不住。

一直以来村里人都是从小告诉小孩儿不能上山,刘老头也是从来不准我去任何山上玩,现在过了闹饥荒的年代,也没人会上山打猎了,所以至于传闻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

本来我也想跟着去看看的,毕竟大晚上的山路陡峭,他腿脚又不方便。

可突然间我感觉一阵困意袭来,身子软趴趴的动不了,意识逐渐沉溺,就这么睡了过去。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呵着冷气在我耳边轻语:“今日上山者,有去无回,想救你养父么?我可以帮你……”

那犹如毒蛇吐信般的触感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关系到刘老头的安危,我还是咬牙点了头。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仅仅只是背影,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还要多,一身银白黑纹长袍,一头过腰白发如雪,再配上那魅惑人心的声音……我莫名脸发烫。

如果不是他对我干的那些事儿,我可能会以为他是哪个山里的神仙,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一路上我都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跟着,观察着这个家伙的举动,他压根没用脚走路,倒像是在飘,偶尔我跟不上了他还停下来等等我,只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到他的脸。

就这么走着上了荒山,感觉自己在梦里,所以无所畏惧。

穿过茂密的丛林,一座庙宇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男人直接飘了进去,我有些犹豫,那暗红色的庙宇让人感觉无比压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人给吸进去,又像是一只潜伏在黑夜中的巨兽,张着大嘴在等待着猎物上钩。

犹豫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两条腿不由自主的要往里走,明明脑子里很抗拒,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随着越来越靠近那暗红色的大门,那种不好的感觉就越强烈,伴随着一点点扩大的恐惧。

“不!我不要进去!”

尖叫一声我猛地醒了过来,心里刚庆幸这只是个梦,下一秒在发现自己身处何地后再次被恐惧包围,我分明就是在那座破庙里!

散发着腐败潮湿气息的庙宇,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零零散散洒进来,我清晰的看到月光下正中央的神坛,上面供奉着一个被横劈成两半的奇怪神像。

神像像蛇的下半身还在神坛之上,长着翅膀和兽爪的上半身跌落尘埃,那颗硕大的蛇头上还长着鹿角,只是已经断掉了。

我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尖锐的疼痛感让我打了个哆嗦,冷汗浸湿了衣服,很明显,这次真的不是在做梦了。

山里野兽虫鸣之声此起彼伏,我头皮发麻,想到那个男人说的话,难道是真的?我得去找刘老头!

可刚站起来我就重心不稳摔了下去,缺德玩意儿,光线太弱我根本没注意到脚边就是一个大坑,还不浅!

就像是猎人用来捕大型野兽的陷阱,里面还有竹刺一类的东西,一根小手臂那么长的玩意儿直接扎进了我的小腿,钻心儿的疼痛差点让我晕厥过去。

我缓了口气,拿下头上的发绳绑在了腿上,想着起来爬出去,可手下触感很怪,像是衣服一类的东西,还有黏腻感,刚才没注意,现在闻着空气里还有一股……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儿!

一束微弱的月光透过神像照了下来,我也终于看清楚身下的“东西”,那是一个人!不!是交叠在一起的几个人,而坑里的并不是竹刺,而是一些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的骨头,森森白骨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无比诡异渗人。

“啊!!!”

这一下我哪里还顾得上小腿疼了,跳起来没命的往上爬,可坑壁根本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上面唯一凹陷的痕迹就是一些看不懂的篆文,沾染了我的血,仿佛变得清晰起来。

大概是失血过多伴随惊吓过度,我脑子开始迷糊,重重的摔了回去,绝望的看着头顶的半身神像,心里咒骂把我骗到这里来的王八蛋。

意识迷离之际,我依稀看到了一条巨蟒缠上了我的身体,吐着信子阴森的蛇眼盯着我,最后张开了大嘴,就和梦里一样!

再次醒来我是在自己的床上,小腿传来的剧痛告诉我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刘老头坐在床边一脸凝重,依旧抽着他的烟袋锅子:“千防万防,还是没躲过啊!”

我艰难的开口,喉咙像是卡着刀子痛苦不已:“阿爸,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老头端了杯水给我,半晌才开口:“唉,作孽啊!”

这时一个穿着花布衫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这都是先人做的孽,娃娃是被连累的哟,刘大柱那几个娃子也都是自食其果,怪不得人。”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身宽体胖皮肤黝黑的女人,她颧骨很高,眼睛有些小,看起来就显得不是很面善。

“你该叫谭姑姑,专程过来给你看看的。”刘老头往旁边让了让。

这就是谭姑姑了,我点头微笑礼貌的叫了声:“谭姑姑好。”

这位谭姑姑点点头坐在了我的床边,面色凝重:“娃子啊,你熬过了三天,应该是保住小命儿了,缠上你那位应该是同意了我的提议,以后你们就好好的供奉着,不要惹恼了他,大家相安无事,为了谈下来,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我这才知道从被救回来之后我昏迷了三天,这三天里发生了很多事儿。

村长家的儿子刘大柱和一起上山的几个人都死了,我就和他们躺在一个坑里,刘老头差点也给我准备棺材了。

刘老头说我保住了一命是因为我从小戴着的平安符,说是当初捡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有的,而现在那个平安符已经化成了灰烬。

回来后阿爸就去找了谭姑姑,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马娘娘’,家里供着‘仙’,本事大得很。

至于谭姑姑说的我身体里那位,大概就是那个总出现在我梦里要我小命的家伙,而荒唐的是以后我得立个牌位供着它,还得每天给它上香上供?

我觉得荒诞又可笑,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真的,但看刘老头那么严肃的准备好了牌位和贡品,还是乖乖的按照他们的指示在写满字的黄纸上摁了手印下跪磕头。

随着那张代表契约的黄纸在火盆中化成灰,谭姑姑和刘老头两人都松了口气,而我一脸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供桌上的那个家伙,吓得当场石化。

就是他!那个骗我去荒山的白发男人,此刻背对着我嗅着供桌上的大鱼大肉,幽怨无比的说着:“没想到我活了万年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暗算我?呵!新账旧账我迟早会跟叶家算清楚!”

什么玩意儿?我一脸懵,赶紧撇清:“你别乱说啊,跟我没关系,是你先缠着我的!什么叶家跟你有仇关我屁事……”

一旁的谭姑姑冲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可不敢乱说啊我的乖乖,赶紧给九爷磕头认罪,九爷莫怪九爷莫怪,小丫头不懂事儿!”

我被强行摁着磕了好几个,脑瓜子嗡嗡的,看刘老头的表情,他们好像都能看到那个家伙。

他倒也没跟我计较,身影逐渐虚化,只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每日清香,鱼肉鲜果必不可少,若有一日遗漏,必有血光之灾。”

我不服啊!在这大山里的人家能有多富裕?刘老头为了供我上大学操碎了心,我不回家他都不舍得吃肉,现在要每天大鱼大肉供着这么个玩意儿,就算是村长家也没余粮啊!

可刘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扯出了一丝笑容:“阿爸还能赚钱,供得起,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看着满脸皱纹的刘老头,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了,眼睛有些发酸,这叫什么事儿啊?!

刘老头招呼着谭姑姑在家吃饭,就去厨房忙活了,我腿受了伤也不方便帮忙,就留下来陪谭姑姑聊天。

谭姑姑神神秘秘的跟我说:“你家那个本事大着哩,你可好好供着,别耍小孩子脾气,你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保住的,我们现在就算是同行了,有啥不懂的你可以问我,将来也能靠这个给你爹分担分担,不过你得跟那位打好关系。”

我死里逃生一觉睡醒成了‘马娘娘’,还要跟那个差点害死我的玩意儿打好关系?这关系说什么也缓和不了啊!靠‘它’赚钱就更不敢指望了。

我不想说话,都是听谭姑姑在说,从她嘴里知道我供着那位好像是属于‘柳家’的,还不是一般级别的那种,听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啥的听得我直打瞌睡。

打个盹的功夫我又做起了梦,在那个大坑里,即将被蟒蛇吃掉的关键时刻,我胸前的护身符突然发起了光。

那条蟒蛇眼里满是错愕和不甘,挣扎着消失不见,而我的护身符也随后自燃化成了灰烬,那一刻我感觉身上的胎记火烧一样难受。

耳边又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小丫头,既然已经和你结了契,那就暂且让你赎罪吧,叶家害我失去本体元神受损,你要帮我恢复,否则不仅你的小命难保,你的子子孙孙都别想好过。”

我都没命了还能有子子孙孙?搞笑呢!

我愤愤的醒来,好奇叶家到底是何方神圣,素不相识害我如此啊!这家伙就是赖上我了!

饭桌上谭姑姑跟刘老头是一杯接着一杯,直夸我有福气有前途,一般人都没我这运气,喝得迷糊了才打着圈非要回家。

刘老头儿很久没喝过这么多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倒下就呼呼大睡。

我也是一肚子心事睡不着,躺着躺着突然感觉一股凉气从背后冒了出来,脖子猛地一紧,这还没睡着呢,那家伙就又出来勒我脖子了!

随着脖子上的力道加重,我逐渐感觉不对劲,这明显的是想勒死我啊!

“咳咳!我不是……供着你了吗?为什么?咳咳……”我艰难的吐着字,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只冰冷的手松开了,在剧烈的咳嗽中我感觉到那股凉气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全程那家伙没说一个字,但我清晰的感觉到他很想杀了我,对我恨之入骨,但又不能杀了我,因为谭姑姑说过供奉的‘仙家’是不能杀害签了契约的供奉者的,那样就是坏了规矩,所以他也就只能掐掐我出出气。

也就是说我以后想过得舒坦就得让那位九大爷高兴了,他舒坦了我才有好日子过。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吓醒的,一条拇指粗细的银色黑纹小蛇缠着我的脖子,小脑袋含着我的耳朵咬牙切齿:“你要睡到何时才起来给我上供?”

“有蛇啊!救命!!”我尖叫着来了一段激光舞,死命给他往下扯。

小蛇不见了,一阵凉气钻灌入了我的身体,在一身鸡皮疙瘩中我反应过来,这家伙一直待在我身体里,可谭姑姑明明说仙家都是待在牌位里的!而且这家伙跟我身上的胎记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很多想知道的,但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能直接问,指不定人家一个不高兴又勒我脖子,这玩意儿他不杀人能折腾人啊!

厨房里,刘老头早就把贡品都准备好了,我一边上供一边抱怨:“你又不真吃,回头全丢了浪不浪费?我们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这么一顿。”

“嫌浪费你吃了呗。”他忽的出现在供桌前,享用着新鲜的贡品,连侧脸都吝啬给一个。

贡品能吃?我记得刘老头跟我说过,不管是给死人还是奉神的贡品都是不能吃的。

可眼前的大鱼大肉太馋人,我半信半疑的拿起换下来的贡品,挑了最肥的鸡腿咬了一大口,神奇的是味同嚼蜡没有一点味道,想吐又舍不得,硬着头皮给咽了下去。

面前忙活的身影僵了僵,“呵!”一声冷笑带着满满的嘲讽。

那天我几乎一整天都是在厕所度过的!

同时我听到了一堆坏消息,谭姑姑昨晚喝多了回去的路上被蛇给咬了,还挺严重,在镇上医院住院。

而刘老头这几天不眠不休忙活着做棺材,并且不收一分钱,可村长家的人不依不饶的,非说是我害死了他们家孩子,就因为是唯一幸存者。

我捂着肚子虚脱的赶到了村长家,看见刘老头脑袋瓜子被人开了瓢,一脸血,气得发抖:“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是你们家儿子自己要去山上打猎的,能赖谁?”

我还是被连累的呢!那天我要是不想着上山找刘老头,能碰上这档子破事儿吗?摊上那么个瘟神我找谁诉苦了?

村长一家断了后受了刺激,根本就听不进去不讲道理,也没搭理我直直的看着刘老头,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刘清明!你自己说说你一个外乡来的穷道士,这些年在刘家村我们家对你怎么样?!

哪有人能把孩子扔在荒山上的?你捡个祸害回来害人!捡她那天死了四个人,我儿子死的那天她又在破庙!还是四个人啊!这几天上山的人也一个一个死在家里,我刘大海被你捡的祸害害得绝了后!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

我张着嘴愣愣的看着那些曾经还算和蔼的人说不出话来,他们现在一个个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眼神落在我身上像刀子一样。

“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家阿音是无辜的,我知道你难受,但不能拿孩子撒气啊!”

刘老头辩驳的声音在群声愤慨中显得微不足道,我虚脱的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不想听那些骂我的话,低声问:“是你害死他们的吗?”

这话是问那位九大爷的,大爷飘了出来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语气极其不屑:“他们还不配我动手,吃了我还嫌塞牙呢。”

撒谎我想九大爷是没必要的,这时刘老头一声吼让现场安静了下来,他站得笔直,整个人的气质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当年我之所以留下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山上那座神庙是你们村的人建的,里面供的是邪神,害人害己,正是因为我修行不足破不了这个事儿,所以才留在这里守山,告诫你们不要上山,奈何你们有人不听话啊!”

听了这话,村长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谁知道那庙是什么时候的?!”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长的人走了出来,满头白发牙都快掉没了,这是刘家村辈分最高的人三太爷,快九十了,他拿着拐杖敲了敲村长刘大海的脑袋:“就是你们家祖上建的庙!造孽哟!”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那是百年前的事了,很多人根本不知情。

村长脸色惨白惨白的,他听家里老人提过,心虚狡辩:“那庙早就没人去了,废弃了那么多年,哪有什么神,都是胡说八道,再说当年建庙整个村里的人都参与了,我们家还不是为了大家!你们不信的自己回去问家里老人,肯定有人知道的!”

我仰头望着九大爷看热闹的背影,“那邪神不会就是你吧?”

九大爷完美的侧脸沾染了阳光的余韵,美得耀眼,虚幻间有些看不真切,但是极好看的:“是,也不是。”

这算什么回答?“到底是不是?”这里面差别可大了!

九大爷不搭理我,我只好自己猜测:“一山不供两神,你要是那山里的那肯定是你没跑了。”

大爷又回到了我身体里,悠悠的留下一句:“荒山有两个神,所有跟神庙有关系的一个都跑不了。”

“什么意思?九大爷?你说清楚啊九大爷!”我急了,这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他就是不说,哎,就是让你急!

某人咬牙:“把大字去掉!不想死就赶紧收拾东西跑路,那玩意儿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家那牛鼻子老道也够呛。”

我下意识看向了刘老头,正对上他已经有些浑浊的目光,他好像注意到了我和九大爷的谈话,神情变得很复杂。

从前我从未听刘老头说起过他的事情,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个道士,路过此地发现了荒山上的端倪,留下守山,顺便养活我。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个事儿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想呼唤九大爷吧一想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等完事后回家,我躲进房间里才试着问九大爷:“我是阿爸从神庙里捡来的,你不会是从那个时候缠上我的吧?还有,你知道是谁把我丢在那里的吗?”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说不羡慕别人有爸妈那是假的,也不说相认吧,就只是想知道而已。

九大爷开口一针见血:“别想了,你爸妈都死了,还有,不是老子缠上你!是你……”

他突然闭了嘴,我也没心思想其他的,脑子里全是那句‘你爸妈都死了’,这下是连一点念想都没了。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趁九大爷现在乐意理我赶紧把想问的事儿都问问:“那我身上的胎记是因为你的原因吗?能不能去掉啊?”

九大爷的声音里带着想掐死我的调调:“那不是胎记是九爷我!随着修为恢复自然就淡了!别烦老子睡觉!”

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了,我心里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点,没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怎么才能快点恢复修为啊?”

我听见九大爷极力压制火气深呼吸,“首先你得活着,别没事找死!”

我撇撇嘴不以为意,自从搞明白他不能弄死我之后,对他的恐惧也没那么多了。

晚上刘老头突然拎了个破旧的箱子出来交给了我,相对而坐,昏黄的灯光下我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语气沉重的跟我说:“丫头啊,这里面是阿爸以前的东西,对你有用,你一定要收好,你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儿,不用我多操心,以后多跟谭姑姑联系,不懂的她能带带你。”

我感觉有些怪怪的,心慌的抓着刘老头满是老茧的手:“阿爸,管不了的事儿咱们不管,这不是我们的错,你在这里守了一辈子的山,够了,我想等我毕业工作了我们去大城市里生活,我会赚好多好多钱孝敬你!”

刘老头眼里有些晶莹闪烁,拍了拍我的手点头:“哎,咱闺女有孝心,没白养,赶紧去睡吧,对了,箱子你过两天再打开。”

我拎着箱子回到房间,一觉睡到半夜惊醒,越想越不对劲,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有几本老旧的书,关于道家符箓之类的,还有桃木剑红线铜钱黄纸啥的。

在箱子最底下是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钞票和一个存折,还有一封信,颤抖着打开,早有预感,这是刘老头的遗书!他上山去了!

我想也没想直接下床跑了出去,打开门当即吓得尖叫一声,门外竟然有很多蛇,一个个拦着路冲我吐信子。

我急了,随手拿起屋檐下的竹竿子一顿乱打,一边哭一边喊:“走开!别挡着我!滚开啊!”

那些蛇就跟不怕死似的就是不让,还越来越多,我一咬牙就硬着头皮踩着蛇往前跑,结果被绊了个跟斗,那些蛇一窝蜂的往我腿上缠。

“啊!!救命!滚开!我要去找我阿爸!滚开啊!”我也顾不上被咬,死命的掰着那些蛇,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

“你去了也没用,白白搭上性命,那道士早二十年前就该死了,多活了二十年够本了。”

听着耳边那欠揍的声音我气疯了:“我阿爸才不会死!倒是你,我死了对你没好处,你要是不帮我就别拦着我!”

“你敢威胁我?”

一只硕大的蛇头虚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眼神冰冷斯斯的吐着信子,我直接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让开!”

虚影直接被我一巴掌拍散了,周围的蛇也突然作鸟兽散,我一路畅通奔向了荒山。

凭着上次梦里的记忆走着,可还是迷路了,怎么都找不到那座神庙,转来转去好像都在一个地方,我无助极了,只好求助九大爷:“我要去神庙找阿爸,九大爷你帮帮我,带我去好不好?”

没动静,大概是刚刚被我一巴掌激怒了,他断然不肯帮我了,“行,不帮我我自己找!明天就给你供奉断了!”

一股脑的乱窜,不小心脚下踩空滚下了坡,摔得七荤八素的,身上被划拉出了大大小小好多口子,半天爬不起来,那一刻我感觉特别无助,绝望的哭了起来。

九大爷忍无可忍的暴怒出声:“山里有野兽还有鬼魅!你当真是不怕死!”

我破罐子破摔:“死就死!反正这条命是捡来的,我阿爸没了我也不活了!”

“你不活老子还没活够啊!被封印了几百年又困了二十年!我上辈子欠你钱啊要来遭这罪?死女人,我就该一口吞了你!”九大爷咆哮。

忽然我感觉一阵发冷,风吹动草丛,发出沙沙呜呜的诡异声音,一时间周围开始鬼哭狼嚎,我仿佛能见到空中飘来飘去面目狰狞的黑影。

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一张恐怖的脸直直朝我冲了过来。“啊!!!”

结果不痛不痒,我睁开眼一看那些黑影四处逃窜,原来关键时刻九大爷还是出了手,“我带你去找那牛鼻子老道!但你要答应以后都听我的,还有再敢对我动手我就杀了你!”

“没问题!九大爷以后就是我亲大爷!”我直接三指立誓一点不带含糊的。

可到底是去晚了,赶到的时候神庙塌了一角,我看着倒塌的神像下,刘老头伤痕累累的尸体,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阿爸!阿爸……你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啊?!”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往下掉,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忽的一阵怪风从我左侧吹了过来,接着是东西碰撞的声音,也就一瞬之间,我后知后觉看了过去,一条浑身漆黑的蟒蛇缠绕在乱石之上吐着信子。

而九大爷此时正站在我的身后收回了手,“碰我的东西?你也配?”

那蟒蛇忽然口吐人言:“九爷,你这就不仗义了吧?如此上等补品你竟然想一个人独享?当初你落难我可没少帮你,还陪你在这儿被封印了二十年,怎么?现在想恩将仇报?”

九大爷连正眼都没给那大长虫,打量着神庙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躲在我神像下苟活的虫子罢了。

打着我的名头没少干坏事儿,你那一身修为有一半得算我的吧?连给爷爷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儿,还敢在我面前邀功?呵!”

这话直接给大长虫激怒了,张着血盆大口捣碎了一旁的大石头泄愤:“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你还是几百年前叱咤风云的神珏?呸!被叶家抽筋扒皮魂都捣碎了!

敬你叫你一声九爷,现在你不过是个只剩残魂的废物!靠着这具极阴之体滋养才能存活,今儿个老子就把你和那小妮子一块吞了!定能修为大涨,哈哈哈……”

这时候我也忘记什么叫害怕了,抱着我阿爸冰凉的身体盯着那条蟒蛇问道:“是你杀了我阿爸?”

大长虫一点也不含糊,非常直爽的回答:“当然!老东西有两把刷子,费了我不少功夫呢,就是肉太老,难以下咽。”

我气得浑身颤抖,满脸眼泪哆嗦着去抓九大爷的衣袖,意外的这次不是虚影,结结实实的抓住了,我仰头望着他哽咽道:“九大爷!帮我杀了它!我要为我阿爸报仇,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第一次,我看到了他的正脸,眉眼如斯,浅琥珀色的瞳孔仿佛装着浩瀚星辰,清冷傲然,世俗入不了那双眼,五官完美无可挑剔,凑到一起简直就是一副完美的艺术品。

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犹如谪仙,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只蝼蚁:“成交,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你承受不了我的力量,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

只要能给阿爸报仇我无所谓!赶紧回忆谭姑姑教我的‘请仙’口诀,可因为紧张总是出错。

大长虫冷笑了起来:“小姑娘想法不错,求那个废物还不如求我呢,嘿嘿,我就先杀了他再吃你!”说着就扑了过来。

总念不对口诀我急得一头汗,忽然九大爷不见了,我感觉身上有胎记的地方一阵发烫,每个毛孔都开始剧痛起来,那痛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就在痛得几乎晕厥的边缘,我仅存一丝清醒的意识,感觉身子不受自己操控,更是口出狂言:“我就看看你那几根贱骨头能不能动得了爷爷一根毫毛!”

这口气俨然就是九大爷啊!没想到第一次请仙就成功了,谭姑姑还说一开始很难呢!

就见那大长虫表情震惊无比:“你竟然甘心当了叶家人的走狗?就算是这样你现在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说完它恼怒的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

这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九大爷滔天的愤怒,抬手就是一拳砸在它下巴上,直直给它打飞了出去!

接着飞奔过去,一拳接着一拳,一副要把那脑袋砸成泥的架势。

吃痛之下大长虫的尾巴扫了过来,大概是第一次合作,身子有些笨拙不协调,一个没躲过被缠了个结结实实,瞬间动弹不得。

“一点灵气都没有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用燃烧修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以为就能杀了我?神珏啊神珏,没想到吧,最后竟然死在你连正眼都没瞧过的我手里,讽刺么?”

我清晰的听到浑身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逐渐的,竟然撑开了比我腰还粗的蛇身,在大长虫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跳上了它的脑袋,狠狠砸了两拳之后一上一下扒着它的嘴用力,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没办法甩掉我。

只听嘎巴一声,蛇头被硬生生掰成了两半,蟒蛇带着不敢置信倒在了地上。

“我”随手捡起一根尖锐的骨头直接剖开了蛇腹取出了一颗绿色的圆珠子,顺便捏碎了藏在蛇身里的一条迷你小蛇。

小蛇发出最后的惨叫:“赶尽杀绝!我柳家不会放过你的!”

随后我浑身一阵剧痛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是在医院,守着我的是谭姑姑,见我醒了无比激动的叫来了医生。

我才知道我昏迷了整整十天,浑身多处骨折,他们带人找到我的时候被那条蟒蛇尸体吓得不轻,以为我死了,没想到还有一口气。

因为昏迷我错过了刘老头的葬礼,他是为了刘家村的人牺牲的,用自己的命换了很多人的命,村里人都很愧疚,凑钱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在谭姑姑的操持下处理好了一切后事。

老头儿早就把我托付给了她,就好像早有预感似的,我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淌眼泪,如果那天晚上我早一点赶到,也许刘老头就不会死了……

谭姑姑给我掖了掖被角安慰道:“你好好养伤,别太难过了,这都是命,你阿爸早就算到这一天了,至于其他事儿你不用操心,你家里香火供奉我每天都给着,你家那位因为这次的事儿亏损了不少,这段时间可得好好供奉给养回来。”

我依稀有点印象,在神庙里从他和大长虫的对话中看来,他原本也是重伤在身的,能冒险燃烧修为帮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身体里那丝凉气还在,只是九大爷完全没反应,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祸害,谁跟我沾边都会倒霉。

足足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医生才让我出院,在刘老头墓前整整坐了一天,我唯一的亲人就躺在那里,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回去之后我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打算第二天回学校,以后大概是不想再回刘家村了,这里留下的只有难过。

将两个牌位放在了行李箱里,一个是九大爷,一个是刘老头,有的人留不住,有的人甩不掉。

夜里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好像有人站在我床边,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刘老头那张熟悉的脸,他笑着跟我说:“丫头啊,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阿爸在那边很好,你别担心。”

“阿爸!”

我叫了一声惊醒过来,床前空空如也,只是一场梦啊,刘老头是特意托梦给我道别的么?

第二天谭姑姑送我到车站,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肩头趴着一只大刺猬,还以为是晚上没睡好出现幻觉了,一问才知道那是她家那仙。

她解释是因为之前九大爷在,霸道又凶残,吓得人家不敢出来,现在九大爷重伤半死不活,才敢跟出来溜达。

我也才知道谭姑姑之前被蛇咬是九大爷的杰作,这家伙睚眦必报,又小心眼,不情愿在我这里屈就又没辙,想弄死我吧又不能,就冲谭姑姑撒气了,要不是她家那白仙,估计人就没了。

看来以后得多留个心眼防着九大爷,最好是过段时间他恢复了就给他请走,我还特意问了谭姑姑送走仙家的流程,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会弄死我吧。

谭姑姑冲我挥手嘱咐道:“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我应了一声冲她挥挥手眼睛有些酸涩,车子出发了,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以前刘老头不放心总要来车站送我,恍惚间我好像又看到了他的身影,在笑着冲我挥手。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看到的刘老头不是幻觉,他其实一直陪着我。

到了大学所在的海城之后,我先去找了一处房子,因为要供奉牌位,肯定不能住在宿舍,学校周围的房子又贵,只能去稍微远点的地方租,每天上学骑车快的话来回都得两小时。

现在多了租房和九大爷的伙食费这两笔开销,我当真是一分钱不敢多花,还得在开学之前找到稳定的兼职,以后的日子我得自己扛了。

开学前一天一切安排妥当,找了一份周末在蛋糕店做甜点蛋糕的兼职,租房的楼下是个大排档,每天晚上营业,下午六点到晚上两点我又能顺便兼个职,这下最难的问题就解决了。

晚上带着一身烤串味儿回到出租屋里,匆匆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累得要死一沾枕头就着,迷迷糊糊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钻进了我胸前的衣服里。

一个激灵我立马清醒了,颤抖着手伸进衣服抓到了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这玩意儿触感简直不要太熟悉啊!

一把将银色黑纹的小蛇甩在了一边,又羞又恼:“九大爷!虽然你不是人,但麻烦你干点人事儿行不行?你巴掌这么点哪儿不能呆非得钻我衣服里?!迟早被你吓死!”

不过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九大爷没事儿我还是松了一口气,这么久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一直有些内疚。

迷你版的九大爷头顶两只小角,大脑袋小身板,竟然莫名的有些可爱?

他一边往我这边蠕动一边不满的咆哮:“为了帮你我耗尽修为,整整昏睡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拿你取取暖怎么了?怎么了?要不是有颗蛇丹,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醒,果然人类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我!!!!竟无法反驳!但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本能的抗拒:“你别过来啊!你你你……我给你拿床被子捂着,被子比我暖和!”

“不要。”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这是你欠我的,你的命都是我的,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要无条件服从我,你拒绝那就是毁约,既然你不遵守约定,那我也就不必顾及契约了,直接一口吞了你!”

呃,对,我是说过只要他帮我报仇,什么我都答应,该死的!我只能安慰自己,他就是一条没腿儿的小虫子。

怀里搂着一条蛇,一晚上我愣是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去的学校,该死的九大爷还非得钻我包里,时不时伸出脑袋,左看右看眼里透着一丝新奇。

在第n次将他脑袋摁回去之后我忍无可忍咬牙道:“你之前不是乐意待在我身体里吗?麻烦你赶紧回去行不行?你这样子被人发现了我还能好好上学吗?”

九大爷极其不满的给我手上来了一口:“我就不能出来溜达溜达?再说了别人看不见我,别烦,再烦咬死你!”

我连忙检查被咬的地方,还好没破皮,这玩意儿一看就属于有剧毒的那种,惹不起惹不起。

路上碰到之前一个宿舍关系不怎么样的室友陈美丽,本想避开的,谁知道她直接凑上来了,捂着嘴一脸怪异的说道:“刘慈音,你脸上这胎记怎么越来越深了?吓死人了,这学期不会还住我们宿舍吧?晚上起来上厕所都能被你吓死……”

确实一个多月前在神庙受伤后,我就发现身上的胎记颜色变深了不少,大热天穿着长袖长裤,可脸没办法挡。

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听着那些人窃窃私语我咬牙道:“我不住宿舍了。”说完低着头快速走开,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可还是没办法当做没听见。

包里传来九大爷的声音:“随着我修为恢复,你身上的胎记会越来越淡的,相反我越弱胎记就会越明显,不想继续当丑八怪的话就想办法快点帮我恢复修为。”

听到这话我心里瞬间燃起了希望,激动道:“真的吗?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恢复修为啊?”没有女孩子是不想变漂亮的。

九大爷顺着胳膊爬上了我的头顶,晃悠着圆润的身子跟小老头转呼啦圈似的。

声音慵懒:“你平日里那点供奉和香火连塞牙都不够,得多积阴德,像你那谭姑姑一样给人平事儿,最好呢是能抓些恶贯满盈的妖魔鬼怪啥的,吃起来香又顶事儿,啧啧。”

像是回味一般,他还砸吧两下嘴,搞得我一阵恶寒,他怕不是饕餮,啥玩意儿都能吃得下去。

“你确定不是妖魔鬼怪吃我?这太难了!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啊?简单一点的?比如多给你烧点纸钱?”

九大爷一骨碌又蹿到了我脖子上,和我面对面吐着小舌头,可惜这小模样没有一点威胁力。

“鬼才要你那玩意儿!老子是神!提醒你一句,因为帮你报仇得罪了柳家,我要是恢复不了的话,等人家找上门你就等死吧。”

我才想起当时在神庙那条蛇说过柳家不会放过我们,咦,不对,他不也是柳家的吗?“你不也是柳家的?他们不看你九大爷的面子?”

他一脸傲娇,小脑袋仰上了天:“柳家算什么?要在当年,他们连抬头看我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特殊时期,得低调,你不懂。”

哦哟哟,这逼装得,就他这德行估计以前没少得罪人,现在这样要来个寻仇的指定完犊子,而我又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认命的我心情无比惆怅,“我不会帮人平事儿怎么办?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学会的,这么远也不好总是麻烦谭姑姑。”

小玩意儿从头到脚都带着一股子嫌弃的味道:“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行了,我会教你的,以后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我一脑门子黑线,这俨然一副把我当奴隶的态度,看着那条一脸嫌弃的胖头蛇,真想一巴掌下去……

放学后我忙着赶去兼职,在校门口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一辆保时捷,驾驶位上是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

那是肖琳,算得上是我唯一的朋友,因为不在一个系也没在一个宿舍,暑假期间太多事儿没顾得上联系。

我记得她男朋友是大四的一个学长,高高帅帅的,出去实习了,家里条件一般,而肖琳家里条件跟我差不多,家里给的生活费比我还少,但平时她有男朋友接济,因为长得好看也有不少追求者送礼物,所以不缺钱花。

现在看到的我不愿意乱猜,因为我觉得肖琳和那些想走捷径的女孩子不一样。

九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肩头,在我耳边悠悠道:“你认识?”

我点头:“嗯,我朋友,应该……是跟亲戚出去吃饭吧。”我只能这么想。

“呵。”九大爷发出招牌式冷笑,“她眉宇间有黑气,身上还带着阴气,不出意外要倒霉。”

我一脸不敢置信,“这么远你都能看到?真的假的?”

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呵欠钻进了包里:“现在没工夫管这破事儿,有空你还是好好学学牛鼻子老道给你留的那些东西,好歹能顶点用,不必事事都要我出面。”

我一时语塞,确实,得自己足够强才是硬道理,否则到哪儿都得任人拿捏,就算我现在跟他拴在了一起,也无法信任对方,甚至还有恩怨在这里面。

赶紧拿出手机给肖琳发短信,很快她就回了一句:现在有事儿,晚点来找你请你吃宵夜。

十二点多了肖琳才过来,对于那个保时捷老男人她神神秘秘的跟我说:“我认的干爹,你别想歪了,是正儿八经的干爹,前两天吃饭认识的,他有个独生女得了重病治不好了,说我跟她女儿像,觉得跟我很投缘就认了我当干女儿。

还让我住他家里,每天放了学就陪陪我那干妹妹,好吃好喝还给我好多零花钱,说等我干妹妹走了我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辈子不用奋斗了。”

确实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但天上怎么可能会掉馅饼?

我倒了杯饮料给她,“肖琳,我还是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而且你们才认识两天就搬到人家家里住了,不知根不知底的,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

肖琳完全没当回事儿,反而觉得是我想太多,笑道:“人家家里那么有钱,什么都不缺,我有什么让人家可图的?不是谁都能遇到这么好的事儿,你不信很正常,放心吧,姐妹儿有钱了不会忘了你的,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话反驳,近距离仔细看了一下她眉间确实有一团黑气,从九大爷开始,这些东西我就能看见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给她提个醒:“肖琳,你自己最近小心点,可能会碰上什么倒霉事儿。”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我笑:“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你别搞你阿爸那一套啊,跟个小神棍一样,迷信!”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以前我也不信阿爸搞这些,可这短短一个多月经历的事情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也不想把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

晚上,疲惫的躺在狭窄的出租屋里,眼睛看着刘老头留下的道家符箓,耳朵听着九大爷不满的抱怨:“这是我住过最寒酸的地儿,跟那小破庙一样讨厌,你就不能换个大点的房子?”

我有气无力的回道:“可以,你给钱,多大房子我都能换,实在不行你换个有钱人缠着,那不比跟着我舒服?”

不知道哪句话不对,九大爷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了起来,“呵!要不是没得选我能乐意跟着你?早就一口吞了你了,不识好歹的玩意儿!”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合上书闭眼睡觉,太累不到一分钟就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我感觉一阵呼吸困难,那感觉就跟之前梦见九大爷似的,被缠得喘不上气儿,以为又是他搞事情呢,烦躁的一巴掌打了过去,那手感很真实。

睁开眼,眼前确实有一个跟我脑袋一般大的蛇头,吐着信子怒视着我,但我敢肯定那不是九大爷,花纹都不一样!

“九……九大爷!”我尖叫出声。

那蛇张开大嘴就咬了过来,好在下一秒九大爷做出了反应,我只感觉后背一阵发烫,一股力量冲了出来,那大蛇被直接被震开了。

不过他没有现身,倒是那条大蛇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绿花长袍的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来消息没错,九爷不仅出山了,还杀了我们柳家的一位山神,连魂都没给留,这手段不愧是九爷。”

说着他又看向了供桌上的牌位,念道:“柳玉?这里没有其他柳家的人,柳家根本查不到这个人的消息,小姑娘也不是马家弟子,难不成九爷是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用柳家名号当家仙,背地里却用禁术害人?”

我害怕的咬着唇缩在床头不敢说话,关于这件事我压根不清楚,都是刘老头和谭姑姑一手操办,我就摁了个手印磕了个头,不过好像九大爷确实不叫柳玉,听那个死掉的长虫好像叫过他神珏。

沉寂了半晌,那位仙儿脸上有些绷不住了,语气变得生硬:“还请九爷出面,随我回族中给柳家一个交代。”

我寻思九大爷现在那模样他能出来才有鬼了,要面子的咧!而且要是让仇家知道咱们现在没有战斗力,那就等于找死,可现在他要是不出面,对面的要动手那我也对付不了啊!

气氛一度紧张到了极点,都在互相忌惮,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对方一个误会就冲我招呼。

就在我感觉那根弦要崩断的时候,身上开始发烫,头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版蛇蛇的虚影,嘴不受控制发出了九大爷的声音:“本尊也是你能见的?就连你本族往上数三代见了我也得跪着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小辈在这儿指手画脚?呵!上一个跟我这么说话坟头草都两仗高了。”

这一番话极具威慑力,如果不是知道他状况我还真给唬住了,听得我是热血澎湃泪眼朦胧!这么嚣张真的会挨打的!

没想到对方真被唬住了,一张脸难看无比,权衡利弊之后咬牙道:“早听闻九爷手段无人能及,既然如此,那小辈便回去告知长老,让族中长辈亲自找九爷讨个说法。”说完直接化作大蛇虚影溜了。

看来九大爷以前还真是个人物,估计没少干坏事儿恶名远扬,光凭名号就能吓退不少人。

很快我就感觉身子轻松了下来,问他:“刚刚那个人……不,那个蛇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牌位上为什么不是你的名字?还有它说的什么禁术害人?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

刚才那点小套路似乎费了他不少力气,蔫哒哒还不忘损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但凡你有点脑子都能自己想明白。”

我?没有脑子?!

跟我一纸契约的是他没错,不用原来的名字应该是怕被仇家发现,毕竟他得罪的人不少,那禁术呢?怎么解释?他不会在悄悄密谋怎么害我吧?

第二天一早上完香摆好贡品就去了学校,九大爷似乎又沉睡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他现在确实很虚弱,不管是对谁,我都得快点学些保命的本事才行。

下午肖琳来找我,拎着新买的包包一脸春风得意:“慈音,你看这是刚买的,好看不?今天我干爹又给了我五万块钱,天天给,还越给越多,我都花不完了……”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大红包,里面是两沓红票票,嘟着嘴抱怨:“每次都是用红包给现金,让我必须当天花完还不让给别人花,刚买了个包还剩两万,愁死了,咱待会儿逛街去吧。”

这玩意儿,人比人气死人,同样为钱发愁,人家花不完,我嫌不够。

下午只有一节课,出去逛街肖琳非要给我买裙子,一路乱七八糟的买买买愣是把包里的钱花完了才算,完事儿她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花钱也这么累,干爹说了,我要是不花完他就不给我钱了,不过他没说不让给别人送东西啊对吧?嘿嘿……”

虽然这样的生活让人羡慕,但我还是觉得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儿,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

而且跟肖琳在一起,我感觉一阵莫名的阴冷,大夏天的打冷颤,离得远就没事儿,她看着没什么不对劲,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晚上兼职完回去就拿着书学画符,箱子里还有不少黄纸朱砂,都是刘老头以前剩下的,我本来以为能用很长时间,但开始上手才知道,画符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需要多练,特别废材料。

一个多小时报废了一堆纸就成了几张,还是最基础的一级符箓,不过有长进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又多了一项必做的事情和花销,每天能睡的时间持续减少,一秒钟我恨不得掰成两秒用,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赚钱。

梦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伸着手问我要衣服,我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我不认识啊。

第二天我又梦到了那个女人,还是问我要衣服,见我不给她她就生气了,脸也变得狰狞起来,拉着我不撒手,给我吓得不轻。

没睡好导致白天在蛋糕店兼职感觉精神很差,肖琳突然给我打电话过来:“慈音我跟你讲哦,今天干爹带我回他老家祭祖,说要让我入族谱,正儿八经的认我当女儿。

还有一件事啊,就是送你的裙子能不能先给我?干爹知道了,说给我的钱给别人送东西也不行,他重新买了衣服说送你,现在你能不能帮忙把裙子送过来啊?得快点,我们要出发了。”

本来我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兼职,根本用不上那么好的裙子,请了假拿了裙子按照地址送了过去,是一处豪宅,我到的时候门口停了两辆豪车。

前面那辆车车窗打开,肖琳冲我挥手,我赶紧把裙子递了过去,惊讶的发现她眉宇之间的黑气浓郁如墨。

她冲一旁的中年男人说道:“干爹,我朋友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啊?她为了送裙子过来专门请了假呢。”

那秃顶男人推了推大脸上的眼镜语气里透着焦急:“下次吧,今天是正事儿,不能耽搁了时间。”

副驾驶看着像是助理的高瘦男人从车上下来,拎着几个袋子和一沓票票递给了我:“辛苦了。”

我摇头拒绝:“不了不了,谢谢,肖琳,我先回去了,拜拜。”就送个衣服而已就这么大方,有钱人真豪横。

肖琳冲我无辜的眨了眨眼:“辛苦了,等我回来请你吃好吃的。”

我点头应了一声,车子发动了,第二辆车经过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透过降了一半的车窗,我看到了坐在后排的那个女人,竟然和梦里跟我要衣服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这也太诡异了吧?!明明没有见过面!

我赶紧给肖琳发消息,才得知后面那辆车坐的竟然是她干爹的亲女儿。

我越想越觉得这些事儿很古怪,肖琳却觉得我想太多了,因为她那干爹还特地拜见了她父母说认干女儿这件事,给了一百万的见面礼,去别人家祭祖是她爸妈允许的。

可就算是这样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也没消失,要肖琳随时跟我保持联系,一路上我们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到地方之后还给我拍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很偏僻的村子,还跟我吐槽:“没想到干爹那么有钱,老家竟然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了条信息:他们这儿祭祖的规矩好奇怪啊,先不说了,办正事儿,等会儿跟你联系。

可在这条信息之后她就再也没了回应,打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直接关机了,这不是她的风格。

不放心我又打电话给了她妈,她爸爸妈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联系不上之后也有些担心,隔老远来不了就让我去看看。

没办法我只能花‘巨资’打车按照肖琳之前给的地址追过去,几个小时后我到了那个村子,已经是晚上了。

正发愁是不是要一家一家找呢就碰到个干农活回来的大叔,赶紧上去打听:“你好,请问你们这儿有一户特别有钱的人家住哪儿?今天下午回来祭祖的,开了两辆豪车回来的。”

那大叔想都没想就答道:“老张家吧?今天下午开两辆车回来的,就住那前面,最大的那户人家,老宅子,他家哪里祭什么祖,今天是他女儿头七,回来下葬的,缺德事儿干多了,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张家绝后咯。”

这个消息让我整个人愣在原地如同置身冰窖,从头凉到脚,肖琳明明说过她干爹有一个病重的独生女,今天早上在车上我还看见那个女人了。

为了避免闹误会我再次向那大叔确认,拿出手机给他看肖琳的照片:“你见过这个女孩子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的,他家原本是只有一个独生女吧?他……女儿怎么死的?”

大叔看了一眼手机点头:“好像是有个年轻姑娘,就是这个吧,啧,他们家就一个独生女,病死的,估计他得再找个年轻老婆给他传宗接代,现在的女娃娃哟……”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一路小跑朝张家老宅的方向去了,心里乱如麻,如今张家女儿已经死了好几天了,那我早上看见的那个好端端坐在车里的又是谁?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儿,但肖琳那干爹肯定有问题,希望她现在平安无事。

顺着大叔指的方向我找到了那处张家老宅子,外面停着的两辆车正是我早上看到的那两辆,门口的两个灯笼蒙着黑纱,诡异的灯光加上阴冷的气息让这座宅子看起来像极了鬼宅。

我隐约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在做法,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法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跟招魂儿似的,哪里像是在举办葬礼?

怕被发现我没敢走正门,选了一处围墙爬了上去,一眼就看到院子里一个穿黑袍的男人手持铜铃和符纸在念着咒语,而他两边直直的摆放着两副棺材,一大团黑气聚集在院子上方。

正纳闷呢突然背后有人吼了一声:“嘿!干嘛的?!”

我吓了一跳直接摔下了墙,两个保镖一样的男人拎小鸡一样把我拎了进去,丢在了秃顶的张老板面前。

张老板一看到我眉头皱了起来,还是那副和蔼可亲长者模样,扶了扶眼镜道:“现在的小姑娘哪里那么大的好奇心?这么远都跟过来了。”

我忍着害怕问他:“肖琳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我认她当女儿,哪里会把她怎么样?这么晚了,既然是琳琳的朋友,来了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我不喜欢麻烦,小姑娘要听话。”

我被保镖强制性拎着走,害怕他们会对我不利,回头冲张老板说道:“是肖琳的父母让我过来找她的,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会报警。”

他看着我愣了愣,随即笑道:“小姑娘电视剧看多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好好休息吧。”

保镖半强制的带着我往旁边院子走去,我瞄向正院里的棺材,突然院子里响起了雷声,两道闪电从上方的黑雾中劈下,分别砸在了两具棺材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下一秒我亲眼看见,一个人从棺材中坐起,竟然是肖琳!

“肖琳!她怎么在棺材里?!”我震惊无比。

张老板激动得站了起来,难掩脸上激动之色,又觉得自己失态了,咳嗽两声稍加掩饰道:“这是我们家祭祖的规矩,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里不方便外人在场,你该去休息了。”

谁家是躺在棺材里祭祖的?老头儿的嘴骗人的鬼!

他给保镖递了个眼色,我被强行拖走,而肖琳坐在棺材里,目光呆滞,毫无反应。

我被关进了一间屋子,手机被收走,门外还上了锁,这像是没鬼的样子?

可我现在毫无办法,不知道那个张老板肚子里憋的什么坏水儿,要对肖琳干什么。

一晚上我都没敢睡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是出殡了,吹锣打鼓有人哭无比热闹,跟昨晚空荡荡的灵堂天差地别。

好久才有人来给我开门,直接带我上了后面那辆车,肖琳和张老板坐在前面那辆车,我看了一眼她没事儿才放心,这一次我还注意到副驾驶坐着昨晚那个作法的黑袍男人。

直到回去我和肖琳都没说上一句话,她直接进了张家豪宅,而司机把我给送回了学校。

后面我打电话发短信都没人回,一打听学校说肖琳请了三天假,她父母那边也说她挺好的,还说张老板准备送她出国留学。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很多地方解释不通,而我又无法得到证实,只能盲目的寻找一些可能得到的线索。

在网上搜索关键词,针对昨晚看到的法事,无意间进了一个奇怪的网站,叫通灵吧,看了一下里面都是一些人分享的奇奇怪怪的经历。

无意间我看到了一个帖子标题叫‘世上有没有让人灵魂互换的办法’,下面很多人评论,我随意翻看了一下,下面一个名叫‘叶凌寒’的人,他的回复让我很有兴趣——

道家有一种禁术,可以让两个人的灵魂互换,也可借尸还魂起死回生,不过道家传承稀薄,估计已经没人会了。

因为刘老头的关系我对道家还是有些兴趣的,于是在下面回复:“盛世归山乱世出,道家不是无人传承,能人隐于市,魔鬼在人间。”

完事儿我走出网吧去兼职,晚上回去的时候发现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陌生号码,内容是:“通灵吧,叶凌寒,希望能和阁下交个朋友。”

我很意外,随手回了个帖子没想到人家竟然找到我了,于是回了条信息过去:“你怎么知道我联系方式?”

对方很快回复:“你的账号是手机号码,侥幸一试没想到确是本尊。”

我才想起来为了方便好记所以注册东西都习惯用手机号,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本着警惕心就没再回复,嗯,主要还是穷,话费能省就省。

晚上我做了个怪梦,梦见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肖琳满脸恐惧哭喊着叫我救她,给我吓出了一声冷汗,每次我做的梦都不是偶然,这让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打开手机一看凌晨四点钟,想了想翻出短信给那个叫叶凌寒的发了条信息,问他是不是道家中人。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又很快回了消息,“非也,只是感兴趣研究过,略懂一二。”

我想了想将肖琳的经历告诉了他,想着反正就是网友也不认识,对方要真有点本事说不定能说点有用的东西,要是骗人的那我也没什么损失。

但这次他没有秒回,我等到睡着也没等到回复,第二天正在上课的时候我才收到他的消息,竟然是约我见面,说事情复杂可以跟我当面细聊。

这瞬间让我警惕起来,但一想对方又不知道我是男是女,加上我又是个丑八怪,人家应该不至于对我有什么想法。

正犹豫呢对方短信又来了,直接说了一个咖啡厅的地址,并说下午三点会在咖啡厅二层等我。

我查了一下那家咖啡厅在市中心,心里纳闷那人怎么就知道我跟他在同一个城市,就直接约地方了?

为了安全着想我并没有直接赴约,而是提前到达了那家咖啡厅,点了杯柠檬水找了个视角比较好的位置坐下,两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三点整的时候他稳稳的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然后掏出了手机。

下一秒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没错了,那人就是叶凌寒,告诉我他到了,这人时间点卡得太准了吧?

我仔细打量着那个男人,一身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灰色休闲西装加白色运动鞋,目测身高得有一米八,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举手投足优雅无比,透着一股子大户人家少爷的尊贵气息。

长得也很帅气,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有着当红小生流量明星的姿色,说他是明星我都信。

正打量着呢他突然笑着转过了头:“九大爷?没想到是个女孩子,你还要打量我多久?”

我吓得一缩脖子,有些尴尬,当时在贴吧随便取的名字就是‘九大爷’,这人真是神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直接坐到了我的对面伸出了手:“你好,叶凌寒。”

我尬笑着伸手握了一下立马又收了回去,“你可以叫我阿音,呵呵……”在这么完美的人面前,我的自卑感无限扩大。

他也没在意,直言道:“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年长的道长,确实有些意外,你昨晚说的事我很感兴趣,所以连夜查了一些资料,你可以参考一下。”说着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都是一些案例,发生地都标注得很清楚,看得出来他很用心,而且做事非常仔细。

那些案例无疑都跟肖琳身上发生的事很像,越看我越觉得背脊发凉,他适时开口:“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那位朋友应该是收了人家的买命钱,成了替死鬼。”

我张了张嘴半天才艰难的发出声音:“可……可我看到她好端端的啊!”

他不慌不忙谨谨有序的解释:“你说那家的女儿已经死了过了头七,那就是去地府报过到了,头七那天借你朋友的身体还魂瞒天过海,两人互换了身体,不出意外,下葬的应该是你朋友,回来的是那家人死去的女儿,这种办法通常需要三天时间醒魂,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你朋友应该还被困在棺材里,三天过后她便会代替别人去地府报到。”

如此一说,一切都好像说得通了,怪不得人家会平白无故给肖琳那么多钱,还要她花完,不准给别人花,给我买了裙子后那个女人非问我要回去,因为那是给肖琳的买命钱啊!

难怪回来后肖琳不跟我联系也不跟我说话,还请了三天假,昨晚的梦,一切都对得上,我带着侥幸心理提出最后一个疑问:“那我当天亲眼看到那家人的女儿活着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叶凌寒波澜不惊的回答:“会这种邪术的人要操控一具尸体并不难,你可以理解为行尸走肉。”

我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想到肖琳在棺材里无助的向我求救,她该有多绝望?

“我要去救我朋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有些哽咽不敢往下想,如果不是碰到叶凌寒,我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道,肖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绝望中死掉。

叶凌寒却拦下了我,示意我坐下:“不急这一时,今天和明天我刚好有空可以陪你去。”

这时咖啡和甜点上来了,是他点的,他将一份草莓千层推到了我面前:“甜点会让人心情变好,坏心情可办不了正事儿。”

我不知道他能否信任,但现在九爷在沉睡,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只要能救肖琳,其他的我已经顾及不了了。

温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隐隐发烫,草莓千层的味道在味蕾上跳跃,像彩色的泡泡蔓延开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甜点,第一次……有人没有因为我的外貌露出奇怪的表情。

吃完后我打电话给店里请了假,坐在叶凌寒的车里,从后面看着他紧握方向盘洁白纤长的手指,手腕上昂贵的手表,温柔精致的侧脸,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富家公子哥而已。

“你……真的能帮我吗?”提出这个疑问我就后悔了,现在还能找到别人帮忙吗?

他倒是没介意,变戏法似的拿出几袋零食递给了我:“我虽然不是道家中人也不会道术,但帮帮忙还是可以的,路程有几个小时你可以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体力活,虽然让女孩子出力不太绅士,但我一个人可能做不了。”

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脸有些发红,这人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缺点瑕疵,不至于会对我有什么图谋吧?!

到了地方之后,叶凌寒从后备箱拿出了两把铲子来,样子熟练极了,这装备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齐全了?

对上我怀疑的眼神他淡定的解释:“我会占卜算卦,算到今天会动土,所以就准备了铲子。”

这说辞让我无法反驳,找到那座崭新的墓时,我仿佛听到了肖琳的哭声,激动道:“就是这里!我听到她的声音了,她就在下面!我们要挖坟吗?”

叶凌寒看向我,有些诧异:“你能听到鬼哭?”

我一愣,点点头说道:“之前我就看到肖琳眉宇间有黑气,我还梦到她向我求救,对了,我还梦见过张萌萌,因为肖琳用买命钱送了我一条裙子。”张萌萌就是张家女儿。

他突然笑了,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很感兴趣的样子:“你的命格很奇特,倒是个修炼道术的好苗子,我先前没注意,你这双眼竟然是双阴阳眼,只是还没有开眼,万里挑一让人羡慕啊。”

我被他泛光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转移话题道:“赶紧干活儿吧……”

于是我和叶凌寒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人一把铲子开始挖坟,别看他一身名牌,干起这种事儿来毫无违和感,相当熟练。

嗯!确实是干体力活,要是一个人不知道得挖到啥时候,越往下挖肖琳的哭声就越清晰,终于在我俩齐心协力下挖出了棺材,他却突然示意我后退,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棺材上设了封魂阵,还钉了封魂钉,如果现在动的话设阵的人会立马察觉,明天到时辰那人必定会过来解阵放魂去地府,可能得委屈你那朋友一下了,妖道为世人所不齿,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抓他个现行。”

肖琳的哭声听得我心都揪了起来,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听叶凌寒的建议,又把土给填了回去。

在车上睡了一晚,早上起来发现身上盖着叶凌寒的外套。

此时他也醒了过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回头说道:“醒了?时间还早,去村里转转吧,顺便找点吃的。”

我点头下车,将外套还给了他:“谢谢……”除了刘老头,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他随手接过搭在了肩上,大概是觉得热,他将白衬衫的扣子松开了一颗,纹身若隐若现,看着面积还不小,看不出来他是社会小青年啊!

这里要找饭店是不现实的,我们找了一户村民家里,我给了那阿姨五十块钱,在她们家吃顿饭,阿姨欣然接受。

叶凌寒小声跟我说:“五十块钱能吃饭吗?我带钱了。”说着把钱包递给了我。

看着那鼓鼓囊囊的钱包,我感叹有钱人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把钱包装他兜里说道:“五十块钱吃顿饭已经很奢侈了,我能吃一个星期。”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去找阿姨聊天了,我在一旁帮着摘菜,一边听着他们闲聊。

“大姐,我们刚路过那边看到有座新坟,墓主还挺年轻的,那是谁家的女儿啊?”

一声大姐叫得阿姨心花怒放,跟长得好看的人说话就是赏心悦目,阿姨毫无防备的说道:“那边老张家的闺女,家里家大业大,就这么一个独生女都死了,造孽哟,都是张贺涛缺德事儿干多了,报应到他女儿身上。”

叶凌寒顺着话接茬儿:“他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儿啊?遭这么大报应?”

阿姨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他干的事儿啊村里人都知道,张贺涛还没钱的时候,带了村里几个人去城里创业,当包工头,在工地上给人家盖楼,结果出了事故,不偏不倚的都是跟他一起去的村里那几个人。

当时他可好了,带着死者家属跟开发商打官司,去保险公司要赔偿,磨了好久,那几户人家家里有老人孩子要养,耗不起了,最后他就给人拿了几万块钱,后来听说人家赔偿款几百万,都被他给贪了,你说说那缺德货,这种钱他都敢贪。”

说完阿姨看了看外面没人,又小声说道:“人家都说他是故意害人贪赔偿款的,他就是靠那个钱发家,赚的都是脏钱,听说他后面工地出了事故,也是不给人家赔钱,村里人都背地里咒他们家绝后,没想到真遭报应了……”

这是挺缺德的,他对肖琳干的事儿也令人发指,真是从头坏到脚烂透了。

阿姨把家里的食材都拿出来做了一桌子好菜,对我来说这是过年才有的待遇,但叶凌寒这富家公子哥有点不知道怎么下筷子,又抵不过阿姨的热情,硬着头皮吃了一碗饭。

晚上我们埋伏在墓附近,叶凌寒嘴里念叨着咒语,双手结印,说弄个结界免得暴露,还能防蚊子,别说还真神了,一只蚊子都没有。

终于在十一点的时候有人来了,就是我见过坐在副驾驶的那个黑袍男人!

叶凌寒摁住我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我只能耐着性子听他指挥。

只见那黑袍男人拿出两个小纸人,念了几句咒语后两个纸人突然变成了正常人大小,开始像活人一样自主行动,拿着铲子开始挖坟。

等挖得差不多了黑袍男人跳进了坑里,叶凌寒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在十二点整的时候他猛地飞身而起跳进了墓坑。

我震惊的看着这操作,这么远的距离,少说十几米,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等我缓过神坑里的两人就飞了出来,黑袍男人声音苍老得像是枯树皮:“哪里来的无知小辈,不要多管闲事!”

叶凌寒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把剑来,就往那儿一站气宇非凡:“这可不是闲事儿,斩除妖邪是我的本分,你这妖道坏事做尽,其罪当诛。”

“哼哼……”黑袍男人发出了渗人的冷笑声:“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可否自报山门?”

叶凌寒面色一冷语气凛然:“你不配知道。”说完手中长剑便朝着黑袍男人面门而去。

两人打得热闹,我趁机下了墓坑,却正和两个诡异的纸人面对面,忘了这茬儿了,摸着兜里的符,也不知道能不能顶用。

遗憾的是一级的驱邪符并没有效果,两个纸人朝我走了过来,我灵机一动引燃了符纸丢了过去,纸怕火,一把给它点燃了。

恐怖的是两个纸人竟然发出了极其可怕的惨叫声,跟真人似的,很快化成了灰烬。

我惊魂未定看向了打开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是张萌萌,死了十天,她的面色除了苍白有些发青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我已经听不到肖琳的哭声了。

“肖琳,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来救你了……”

我咬牙直接搬尸体,真的是死沉死沉的,光是拖上去就累得我直喘气儿。

见我搬尸体,那黑袍男人急了,绕过叶凌寒直接冲我杀了过来。

我压根就躲不开,带着尸体又滚进了坑里,被张萌萌压在身下跟她脸贴脸,冰凉的触感顿时让我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一瞬间我看到叶凌寒从天而降,身上冒着金色的光芒。

就听外边那黑袍男人惊呼:“鬼将?!你是叶家的人!”

没工夫观战了,我赶紧推开张萌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拖了出来,叶凌寒丢了个东西过来,我一看是车钥匙,一把捡起扶着尸体就走。

晃眼看见这时候叶凌寒的上衣不见了,满背的纹身散发着金光,打得黑袍男人节节败退,嗯,八块腹肌啊……

将张萌萌拖上车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正准备回去帮忙突然感觉身体里那股凉意动了动,九大爷醒了。

没等我说话他抢先开口,语气冰冷:“上车,走!”

我一愣,“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想死就立马开车走!”

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我有些不知所措,急了:“我不会开车啊!”

话音刚落就感觉后背一阵发烫,身体不听使唤,被他操控着坐上了驾驶位:“不就是个铁盒子吗?这有什么难的?”

我!!!

路上,车子跟喝多了似的七拐八扭,吓得我魂儿都快飞了,要不是地处偏僻路上基本没车,我肯定享年二十。

接近市区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我感觉身子一阵疲惫,魂儿还没跟上,无比抓狂:“我们就这么开着人家的车走了,这算偷东西吧?”

九大爷突然出现在了副驾驶上,是最开始的人形,一张帅脸臭到了极点,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咬牙:“偷叶家人的东西不算偷东西。”

这么巧?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会……是跟你有仇的那个叶家吧?他是来帮我救肖琳的,我们还把人给丢在那儿,会不会有点不太厚道?”

他突然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鄙夷:“跟叶家的人不需要厚道,看见人家有两分姿色就被迷得找不着北了,就你这猪脑子能活着都是奇迹。”

我……这陈年旧账能不能别带上我?

这时我晃眼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奇高无比得有两米多了,一身漆黑,带着一个奇怪的帽子,手里拿着个类似链子的东西,叮叮当当正朝我们走来。

这大晚上的,荒无人烟,冒出这么个玩意儿,简直不要太吓人,我抓着九大爷的衣袖结巴道:“有……有东西……”

他嫌弃的瞪了我一眼,却没有抽出衣袖:“黑无常,来锁魂的。”

我吓得缩成了一团,长这么大只是听说过,头一回见着!突然反应过来,这肯定是来勾肖琳的魂啊!可怜巴巴的望着九大爷:“不能让他把肖琳的魂魄带走……”

他没说话,静谧的黑夜里,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近了,我清楚的看着那只拿着锁链如鹰爪的手穿过车窗伸向了张萌萌,从里面勾出了肖琳的魂魄。

这时九大爷开金口了:“瞎了?没看见魂魄不是本人?”

后面的黑无常手一抖,然后身子也开始抖,突然整个人矮了一截,惊恐的发出尖细如猫叫的声音:“九九九……九爷!”

我震惊,九大爷到底什么来头啊?能把鬼差都吓成这幅样子?!

只见他跟个大爷似的开口:“会开车吗?”

后面的黑无常明显一愣,随即赶紧答道:“会……会!”

于是我到了后排,和张萌萌的尸体,肖琳的魂魄并排而坐,而老黑开着车手都在抖。

我不禁感叹,这待遇简直没谁了。

车按着导航接开到了张家别墅,老黑拍着胸脯保证:“九爷放心,这事儿小的一定查清楚,要是有人敢耍小聪明蒙骗鬼差,绝不会轻饶。”

这时坐在旁边的张萌萌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只见她动作僵硬的下了车,走向了门口,人脸识别打开了院门,又用指纹打开了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老黑紧随其后,九大爷也下了车,一挥手,肖琳的魂魄呆呆的跟在了他的后面,这诡异的场面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刚进门就听见一声尖叫,接着屋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一个中年女人看着好像是张家的保姆,吓得瘫在地上,惊恐的盯着正上楼的张萌萌。

闻声出来的张贺涛正巧迎面碰上他的亲闺女,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萌萌……不对,你是肖琳!”张贺涛肥胖的身子在地上蠕动着,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现在是肖琳的身体,自然而然就认为眼前的人是肖琳了。

做了亏心事就怕半夜鬼敲门,他惜命得很,尽管眼前这具尸体是她女儿,他也怕得要死要死的。

我蹭蹭蹭上了楼,张贺涛一看见我气得一张大脸都扭曲了:“是你!早知道就该把你一块儿埋了,让你不要多管闲事,混蛋!”

他说着最狠的话干着最怂的事儿,连滚带爬的回了房间反锁上门,开始打电话搬救兵。

这时一旁的房间门打开了,‘肖琳’穿着丝质睡衣睡眼朦胧的走了出来,身体里的张萌萌估计是刚醒了魂还没整明白,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瞳孔骤然放大,直挺挺的吓晕了过去。

黑无常一边从肖琳身体里把张萌萌的魂魄勾出来一边抱怨:“竟特奶奶的给我找事儿,干这种缺德事儿的人要是给我抓到非给他丢油锅里炸个几百年不可!”

完事儿老黑屁颠屁颠的跑楼下,给正在欣赏古董花瓶的九大爷汇报:“九爷,这事儿有点麻烦,这两个魂魄都得带下去过一遍阴司庭,让判官裁决,但这孩子收了人家的买命钱,估计胜诉可能不大,如果您亲自跟阎罗大人说的话……”

“若他是非不分,那个位置还是换个人坐吧。”九大爷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这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在说今晚的月亮好圆。

黑无常肉眼可见的哆嗦了一下,生怕触了九大爷的霉头,也把他给换了,赶紧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带人下去,一定把事情办好,把人好好的带回来。”

我震惊啊,我意外啊,以前吧我觉得九大爷是个瘟神,寻思早点给他送走,现在才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大腿,本来倒霉的生活现在一下子幸运起来了呢!

黑无常麻溜的飘上了楼,打开普通的卧室门里面是一条漆黑的通道,隔空开鬼门啊!

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惊讶得嘴里能塞下鹅蛋。

他带着肖琳和张萌萌的魂魄就要进去,可没想到刚进去半个身子整个人就像皮球一样倒飞出去砸在了墙上。

只见那黑色漩涡中走出了一个人,是那个黑袍男人!

我吓得腿软,贴着墙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希望他能当我不存在。

可怜叶凌寒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这小心脏啊,内疚得揪成了麻花。

“你竟然敢袭击鬼差!”黑无常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当即要发作,却发现腹部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嗯!是个狠角色,他蔫吧了,绝对不是因为怂,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黑袍男人漠然的走向了两个魂魄,将她们一一归位,然后看向了我!

那黑色的斗篷下看不见脸,像极了一团搅动的黑芝麻糊,偏偏我就感觉那芝麻糊里有双眼睛在瞪我,我想以后我都不会再吃芝麻糊了。

下一秒我的脖子就到了黑袍男人的手里,那样子就跟捏着一只小鸡似的,而此时的九大爷依旧在楼下专注的欣赏花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衣食父母要嗝屁了。

黑无常大哥见势不妙丢下一句狠话直接开溜:“你等着被十万阴兵追捕吧!”

得,还得靠自己,我拼了老命掏出了一把驱邪符丢在了黑袍男人的身上,果然蚂蚁撼大树,白费力气,他动都没动一下。

只是被符箓沾到的地方跟煎猪油似的滋滋作响冒黑烟,这是专门对付鬼的符箓,这家伙竟然不是人?

下一秒我的灵魂就飘了出来,我甚至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被黑袍男人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我很想说能不能爱惜一下别人的身体,可我不敢,我怕他打我!

就在他朝我魂魄抓来的时候,老年痴呆反应迟钝的九大爷终于感受到了我生命的消逝,眨眼间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巴掌把我给拍回了身体,然后操控我的身体和黑袍男人打了起来。

说句心里话,我这小身板真不适合九大爷,照他这打法一次我住一个月院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我感觉我会折寿,会短命!

黑袍男人属于远程攻击,被贴身一顿锤毫无办法,挨了几拳之后冷哼道:“马家弟子也来凑热闹,我与柳常两家管事儿的都有些交情,这事儿阁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九大爷会谈感情?不,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拳击手,凶得一批拳拳到肉。

再说他就是冒着柳家的名,压根就不是那一路人,谁的面子也不给,老顽固了。

黑袍男人被打得恼火,咬牙道:“你今天非管这事儿不可了是吧?这笔帐我记下了!”

只见他从屁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大得小布偶,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做的,丑爆了。

念了几句咒语取下了上面的符,跟召唤神兽似的,跑出来一个六条胳膊浑身通红的大头仔,这就是一个极度畸形没发育好的婴儿嘛!

这小玩意人身形敏捷很是难缠,就是烦你,就不跟你打,也不让你脱身,就是玩儿。

黑袍男人带着张萌萌和肖琳就要溜,这时突如其来一阵强光差点没闪瞎我的眼,叶凌寒脚下踩着阵法华丽登场,八块腹肌的上半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很明显经历过一场非人之战。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龇牙的小玩意儿,无比愤慨:“妖道!你不仅练鬼煞还炼鬼婴!害人性命炼鬼奴,简直天理不容,今天我要除了你这害群之马!”

九大爷小声逼逼:“早知道有鬼煞可以吃才不便宜那孙子……”

我一阵鄙夷啊,大爷,是你自己偷了人家车跑路的好吧?

黑袍男人一看完全是挨打货,冷哼一声冲张贺涛的方向说道:“这笔交易已经做成了,后面的事儿我没义务帮忙,还损失了我几员大将,得不偿失,你自求多福吧!但报酬我还是会回来找你收的。”

说完他跟黄鼠狼放屁一样弄出了一团黑烟,直接烟遁了!

叶凌寒要追却被大头仔拦下了去路,丑凶丑凶的示威,结果挨了一剑,嗷的一声哭着跑了,速度之快根本追不上。

九大爷又回了我身体里,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即将被宰杀,敲了好多下晕乎乎又神志清醒的鱼,哪儿都疼,还叫不出声儿。

叶凌寒一看我着凉赶紧把我抱了起来往楼下走,这动静差点让我一口气没上来。

“我送你去医院。”

路过楼下那个花瓶的时候,九大爷突然在我脑子里说了句:“把花瓶打碎。”

我都快凉了还要被使唤,果然九大爷是没有感情的,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花瓶扫到了地上,想想那是九大爷的脑壳,我满意的晕了过去。

花瓶一碎楼上的张贺涛一脸绝望的坐在地上,那里面飞出无数道黑影都奔着他冲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医院,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医生都好奇我是怎么把自己整得反复骨折的,一度怀疑我是被人施了暴,还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掐断了声带,只能使劲摇头。

意外的是叶凌寒竟然一直守在床边,已经换了身干净的休闲灰色西装,俊俏脸蛋上都是内疚:“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先走的。”

顺手将一直准备着的吃食端了过来,亲自给我喂。

这有点不太好吧?咱们啥时候这么熟了?男女有别呢,嗯,真香!

他动作很是熟练,还时不时拿纸巾给我擦嘴,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我有种自己是智障的错觉。

他手里忙活嘴也没闲着:“没想到你不仅会道术还是马家弟子,我一直道家和马家非常感兴趣,有时间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我能拒绝吗?当然不能!他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上,但凡我长得好看点一定拼一拼把他给拿下。

喉咙痛说不了话只能一个劲点头,完全忘了九大爷跟叶家不共戴天,要我离叶凌寒远点,暂时去他喵的吧,偶尔工具人也需要快乐。

他灿烂一笑,继续在我的世界里发光:“我们叶家驭灵师的驭灵之术和马家请仙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一个是养灵为己用,本身力量越强,能发挥出灵的力量就越强,而你们是完全借助仙家的力量,每次还有亏损,如果有办法避开这一缺陷就更好了,我可以教你健体之术,会一定程度减轻你身体的损伤。”

我感动得泪眼朦胧啊,这就是一个当大爷一个当孙子,叶家能掌控自己的‘灵’,是大爷,而我要被九大爷掌控!被他欺负!我就是孙子!

突然想起肖琳还在张家别墅呢,我猛地坐直了身子,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又说不了话,只能愤愤的嚼着嘴里的饭菜。

他竟然非常善解人意的读懂了我的想法,“你的朋友已经没事了,放心吧,就是元气受损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她爸妈已经把她接回家了。”

我松了一口气,吃了一大口饭压压惊,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某房地产老板痛失爱女精神失常,暴毙家中。

就在昨晚我们离开后,张贺涛就遭到了报应,坏事干尽的他让人在家里做了法阵,将被他害死前来寻仇的鬼魂都封印在了花瓶里,花瓶一打碎带着滔天怨气的鬼魂们都一拥而上报仇去了。

据说他的死相极其惨,但被鬼折磨死的哪里能找到凶手?只能是疑似精神失常出现幻觉自虐而亡。

黑无常带着帮手气势汹汹的回来,人早跑了,只剩下一群怨气深重的恶鬼让他处理,但他还是选择第一时间处理肖琳和张萌萌的事,毕竟他怕九大爷怼他。

但张贺涛和张萌萌的魂魄都不见了,估计是被恶鬼们分食了吧,这样一来肖琳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叶凌寒去门外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神情严肃,抱歉的说道:“我有急事要处理,不能在这里陪你了,我帮你联系你的家人过来吧。”

一想到刘老头我这心窝子就疼,挥挥跟假肢一样打着石膏的手表示我自己可以。

他无奈,“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忙完再来看你。”

实际上双手残了,我连上厕所都得要人帮忙,自从遇上九大爷,脸什么的我早已经看淡了。

想到本来就不富裕的兜兜还要养九大爷,我决定委屈自己回家养着,我受罪没关系,不能让大腿,哦不,让大爷饿着啊,老师说要尊老爱幼。

谁知道护士说已经交过钱了,叶凌寒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护士对我多加照顾,药费不够就给他打电话。

真是超级无敌贴心大宝贝,真正的完美男人挑不出瑕疵来,比起九大爷,这就是一个天使和恶棍的差别。

我还是出院了,九大爷吸收了蛇丹之后恢复得不错,没有昏睡还能幻化人形。

我寻思着他这么厉害能不能让刘老头起死回生,结果他让我“滚”。

都这样了他还惦记少了两顿贡品,我现在自己吃东西都困难,哪有能力伺候他?还得求着他照顾我呢。

要不是怕我死翘翘,他估计正眼都不带瞧我的,极其不耐烦的给我喂饭,在良好的氛围下我试图跟九大爷商量减少贡品:“现在我养不起你了,要不咱少吃点?”

兼职没了学校还请了假,刘老头留下的钱不多,我不能都给花了,只能告诉大爷咱家没余粮了。

他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一顿都不能少,缺了的还得给我补回来!”说着一大勺饭狠狠地怼进了我的嘴里。

相比之下,我真的太怀念叶凌寒那专业喂饭的技术了!

虽然九大爷相对残暴,但在我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他还是被迫骂骂咧咧干着保姆的活儿。

“我要一台笔记本。”果然他不会白干活的。

给我一通忽悠威逼利诱,最后以几顿贡品当做利息并保证还钱的情况下,我才捶胸顿足的掏了钱。

这家伙学习能力超强,每天就在电脑前面玩弱智小游戏逛网站,典型的网瘾少年,哦不,是网瘾大爷,我深度怀疑他是忽悠我的,根本没想赚钱还我,更别指望他养家了。

社交软件上他跟人聊得火热,敲字比我还快,那些人要知道对面坐着的是这么个玩意儿会不会从此戒网?

一个狂扁小憨憨的破游戏他一连打了几天,我感觉他指定有点什么大病,精神方面的。

终于在某个我熟睡的夜晚,被他一巴掌拍醒:“来活儿了。”

我被他拎到了电脑前,眯缝着眼辨别上面的内容,他竟然加了个道友群,昵称是九爷,并用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死亡角度自拍照当头像,虽然他真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但基于他对我的各种暴行,我实在是给特不到他的颜。

里面各种能人异士都有,每天在里面各种吹牛逼,分享经验,有拿不下的活儿也找人结伴。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群的内容,咋感觉那么像骗子团队呢?

一个名叫羊半仙的会话框在闪烁,头像是羊驼,我自动解读成羊半仙。

九大爷熟练的点开了会话框,两人竟然聊了不少,羊半仙说他斩过僵尸抓过鬼王,大爷说他吃过鬼王,塞牙,两人臭味相投,一个敢吹,一个敢信。

羊半仙可能打死都想不到,他是在真吹牛,而九大爷是真的在分享经历和口感。

最新消息是羊半仙说隔壁酉城有个富豪碰上事儿了,发布消息请各路能人异士,报酬高达八位数,还请了叶家的人,只要通过资格检测参加的人都有份。

主要是这次是团队作战,胜算很大,很多人本着想当混子的心态也要去试试。

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能请了叶家还要召集各路勇士,肯定这事儿不好摆平,搞不好会丢命,虽然报酬真的很诱人!

“我伤还没好呢,就不去了吧……”

九大爷脸上露出了绿茶般的微笑,“我就是要抢叶家的饭碗!”

于是我这个病号就被他逼着去应聘,由叶家人筛选有能力参加的人选,来的得有几十号人。

排了半天队才到我,面试官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漂亮女人,冷得像是冬天的寒梅,见我双手打着石膏直接断定我是个残废:“小姑娘,别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下一位。”

我转身就想走,可身子不受控制,举起打着石膏的双手拍在了桌上,顿时屋里所有的东西都飞到了空中,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桌子碎成了渣渣。场面非常壮观,而我快哭出了声,他是真没把我当人看!

那女人坐在那里巍然不动,探究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过,随后递过一张纸:“初试通过了,下一位。”

我捧着资料卡出去,眼泪汪汪,还有复试,这不是要我命吗?

拜托别人帮忙填好了表格去复试,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叶凌寒!

我莫名的有一点点心虚,他语气带着责备:“你伤那么重怎么不在医院待着?还来这里,不要命了?”

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个阉了的小苦瓜,苦中五味陈杂,总不能说是九大爷扬言要抢他们叶家的饭碗吧?

非常蹩脚的胡扯了个理由:“我……我缺钱……”当然也我是真的缺钱。

他活脱脱一个散财童子,脸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缺多少我可以给你,但这次真的很危险,你还是回医院等伤好了再说吧。”

我真的很想说好的大哥谢谢大哥,但某人在我脑子里冷哼一声:“傻缺。”

我太阳穴直突突,脱口而出:“我想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叶凌寒看着我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看他那复杂的表情,估计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可怜的身世,还贴心的想要维护我的自尊心。

利索的在资料卡上盖了章:“你的能力足够参加了,到时候跟着我,可以互相照应。”

那一瞬间我激动的认为他就是我的时来运转,攒了二十年的运气全花在遇见他了。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有两分姿色给你一点小恩小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没见过世面的土耗子,舔狗。”

通网之后九大爷怼人的词汇库又丰富了呢,学的新词儿没地儿使啊,憋得难受啊,怎么办呢?当然是用在我头上!

我强烈建议他改个名,也别叫神珏了,叫神怼怼吧,叫九大爷我都觉得配不上他。

羊半仙在知道我们通过了面试之后强烈要求我们带上他分一杯羹,美名其曰是他给介绍的生意,然而他还是不了解我们神怼怼的尿性,反手就是一个拉黑。

还不忘吐槽一句:“渣渣”

我当然没意见,一个半残,还得带个大忽悠,又不是去春游。

办正事儿的前一天我们都收到了短信,按照地址到本市最豪华五星级酒店集合开会商讨作战计划。

我手拆了石膏,简单的收拾了刘老头留下的家伙事儿就照着地址过去了。

土不拉几的背包土不拉几的我,站在那豪华的酒店前我真是像极了一条没见过世面的土狗。

到了会议室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六个人了,剩下一个空位置,很明显就差我了。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我,那个看起来比我还小的双马尾小萝莉直接笑出了声:“哈哈,怎么还有残疾人呀,走后门的吧。”

我心虚的看向了叶凌寒,他示意我入座,然后开始自我介绍:“人齐了,大家自我介绍认识一下,我叫叶凌寒,五级驭灵师。”

“叶凌灵,三级驭灵师。”这是我见过的那位面试官,冰雪美人。

名字差不多啊,他们不会是兄妹吧?不过长得倒是不怎么像。

“刘清鸿,茅山第一百零八代掌门人。”这是个白发白胡子的半百老头儿,仙风道骨的。

“欧阳淳,武道宗师传人,四阶武师。”这人有点害羞呆萌,是个一身肌肉的二十多岁小伙子,古铜色的肌肤,简单利落的小平头。

接下来是那个穿着蓝色公主裙的小萝莉,手里抱着个诡异独眼娃娃:“萧乐乐,通灵师。”

没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职业竟然还挺多。

然后是那个长发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我的眼神冷冷的:“马家弟子,冯曲尘。”

怪不得,原来是同行,我弱弱的开口:“马家弟子……刘慈音。”

“好了,大家都基本知道对方的职业和能力了,现在来了解一下我们的任务,我们需要同心协力合作完成。”

叶凌寒是队长,有这么多大腿,我感觉我能混。

这次的主要事情就是那位富豪买了一块地准备开发,那里原来有一栋非常非常古老的公寓,早已经荒废没人居住了,本来直接推平再简单不过,但诡异的是前去拆楼的工人全都不见了。

是的,不见了,凭空消失,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你说一个两个人还能说得通,一下子十几个人集体消失,这事儿要解决不了麻烦就大了。

更诡异的是后面派去的人也都是进了公寓没再出来,那富豪急得不行,豁出去斥巨资人力物力找了我们这帮人。

嗯,作为混子我很惭愧。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不能成为富婆就在此一行了。

按计划在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动身,叶凌寒就住我隔壁,还特意过来找我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

没啥事儿一起吃饭聊聊天,谈话间我得知咱们一行的这几个人不都是为了钱而来,相反一个个都是不缺钱的主儿,比如那个欧阳淳,大家族出生的公子,人家是来历练的。

还有叶家,是因为家里老爷子跟那富豪有点交情,所以这次才参与的。

让我无语的是那个双马尾小萝莉萧乐乐,看着像个小学生,结果三十多了,因为一场意外停止了发育才一直看着像个小孩儿。

“如果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次的事儿可能远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我看着叶凌寒真挚的脸,脑子里是神怼怼在比比叨:“看不起谁呢?老子就没怕过谁!让他看好自己的小命儿吧。”

“放心,我尽量不给你拖后腿。”我也很惜命啊,可我没得选。

第二天傍晚我们坐车去了那栋公寓,非常偏的郊区,周围无人居住的那种,拢共就只有一座废弃公寓杵在平地上。

散发着臭味儿的臭水沟,潮湿腐烂的地面,过来之后看到的场景都是这样,感觉阴气很重,这下面以前怕不是坟圈子,以前校园里总是流传类似的故事嘛。

在周围勘察过后我们打算分组行动,叶凌寒直接把我跟他分到了一起,这让萧乐乐非常不满,跺着脚噘着嘴撒娇:“不嘛不嘛,我要跟寒哥哥一组嘛!明明是我更厉害,她就是个拖油瓶!”

我打了个哆嗦,如果不知道她三十多岁的话,这么撒娇我会觉得她很可爱。

叶凌寒办正事的时候比较严肃,压根不买账,“队伍需要合理的分配,希望你们服从。”

最后萧乐乐不甘心的和老道长一个队,叶凌灵和欧阳淳一个队,那个冯曲尘比较强吧,自己单独一个队。

以防万一,在我们都配备了通讯设备之后,刘清鸿道长还给了我们感应符,戴在身上能感应到同伴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走进了那栋诡异的桔山公寓。

分头行动的时候我又感受到了那道不算友善的目光,是冯曲尘,这次我看到的不仅是他,还有站在他身后的绿袍男人,这不是那个柳家的,之前来找神怼怼算账的家伙吗?

我人麻了呀!没想到他竟然是冯曲尘堂口的,我说呢一直瞪我,冤家路窄。

上次那家伙说回去柳家找人跟我们算账,结果一去就没动静了,不知道怎么合计的,反正这次碰上了该我倒霉,还得防着点他暗算。

叶凌寒发现了这个不经意的小细节,“你跟冯先生认识吗?你们都是马家弟子。”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跟他家那大仙有过节,非要说认识那就是有仇。”

他轻轻一笑,仗着身高优势拍了拍我的头,“待会儿跟紧我,这里很诡异,我照顾不到你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

被嫌弃惯了,走运碰到个不嫌弃我丑的高富帅,这心里的小鹿都快撞出脑震荡了。

神怼怼凶巴巴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想屁吃呢?再看他给你眼珠子抠出来,你是我的私有物,这辈子其他的你想都不用想了,就你这样,我一直恢复不了修为,说不定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跟这玩意儿相处几辈子?我想想都觉得脑细胞被污染了,去他丫的私有物,我还给他当宠物养着呢!但凡有机会我就给他放生了。

这栋公寓是那种老式房子的户型,一层楼左右开,一边九间一层十八户,一共九层,就这栋公寓以前就住一百多户人。

我和叶凌寒在一楼,发现房间前面有脚印,但打开门里面都没有了,每个房间都是如此,脚印只到门口,都不是同一个人的脚印。

脚印很清晰,肯定是前几天进来的人留下的,越看越诡异,每个屋里都保留着原来主人居住的样子,行李家具什么都在,甚至桌上还有饭菜,但早就腐败堆上了厚厚的积灰。

这也太诡异了吧?什么事儿让他们当时走得那么匆忙?或者是……突然消失?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夸张。

叶凌寒翻看着屋子里那些有年代感的东西,眉头微皱:“我查过具体资料,这里三十多年前住满了人,但所有住户突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无音讯,当时人心惶惶,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事儿没有对外公布,私底下调查了很久也没有个结果成了悬案,这里被封了几十年,这两年周边的地拍卖,这里才又重见天日。”

真的是突然消失的!不会真存在什么其他空间什么的吧?

“这里是一个聚阴地,但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太干净了反而不对劲。”

听他这么说我也试着凝神感应了一下,确实这里除了阴森之外没有灵体,如果是聚阴地的话应该是鬼物和妖物的天堂啊。

耳机里传来萧乐乐的声音:“寒哥哥,二楼什么都没有找到哦,你要不要上来跟人家一起呀,人家好怕怕。”

这声音穿过我的耳膜直击大脑,电得我又是一个哆嗦,如果没穿鞋的话,我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厅。

叶凌寒不咸不淡的回复:“收到,我和阿音去五楼,你们搜完继续往上。”

爬楼梯的时候我找机会悄悄问神怼怼:“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里好奇怪啊。”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很繁杂的味道,有人的,有妖的,还有鬼的,都很淡,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这里很奇怪。”

他怂了他怂了!我瞬间感觉主心骨‘啪叽’一声断了,“你都搞不定的话咱们还是撤吧,我还年轻……”

神怼怼依旧是羁傲不逊的九大爷本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九爷我怕过谁?”

嗯!他绝不会在叶家小子面前先怂!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叶凌寒呢,突然三楼有人‘嗷’的一嗓子叫开了,在这诡异的公寓里,能把人魂给吓飞。

三楼是叶凌灵和刘清鸿道长,这声音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

要知道在这里面能找到个活人那就等于有了突破口。

在听到动静后我们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赶到了三楼,只见叶凌灵正将一个人摁在地上,那人嗷嗷的叫着:“九爷!我是九爷一起的!哎哟哟轻点啊美女!”

刚抵达现场的我默默的又缩回了楼梯间,没等我问神怼怼直接否认三连:“别问我,不知道,不认识。”

不认识人家能知道你叫九爷?还找到这儿来了?

叶凌寒上前审问:“我们这儿没有叫九爷的,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有什么目的?”

那人仰着脖子争辩:“不可能啊!他明明跟我说通过了应聘测试,他过河拆桥不带上我,我这才提前追过来的,你你你,肯定是你,九爷你可太不仗义了!”

那孩子盯着刘清鸿道长,在他的幻想中九爷应该就是一个这样年纪的道士才对。

刘清鸿一脸严肃的否认:“小伙子你可别乱讲污蔑我名声,我不认识你也不叫九爷。”

得了,实锤,这家伙是羊半仙,就一愣头青,路子挺深,竟然直接追到这儿来了,我是装不知道呢还是当做没看见呢?

不是在这里面失踪的人就没有任何价值,可以说完全是个拖油瓶了。

“这里很危险,赶紧离开吧。”叶凌寒示意叶凌灵把人放开。

羊半仙爬起来拍拍屁股非常不满:“说好的报酬对半分,休想甩掉我,我不会回去的,你们当中肯定有个人是九爷。”

“你连人是谁你都不认识,少碰瓷,回家找你妈吃饭去。”欧阳淳直接拎起他就往楼下走。

结果到楼下那小子直接挣脱开了就跑:“我才不走!我就不走!”

两人的实力悬殊相差较大,不用想羊半仙也会被揪住丢出去,所以我们剩下的人都没动。

结果一会儿之后欧阳淳又拎着羊半仙走了回来,表情怪异:“出不去了……”

我们到了下面一看,刚刚进来的大门竟然消失了,刘道长一番查看后表示这并不是鬼打墙,用了几种道家的破解之法完全没有效果。

欧阳淳简单粗暴直接用拳头在墙上砸出了一个凹槽,但墙里面还是墙,打出个大洞看到的依然是墙。

羊半仙看傻了眼,本想进来当个混子,结果栽了,蹲在墙角哭唧唧,刚才不想走,现在想走没得走。

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叶凌寒眉头微皱,但还是非常淡定的分析着得到的线索,“你们来之前楼上的门口有没有脚印?”

萧乐乐和刘清鸿两人对视一眼,很明显他俩没注意,倒是叶凌灵和冯曲尘他两表示来之前并没有发现有脚印。

一楼有脚印,二楼对比了一下除了萧乐乐和刘清鸿两人的脚印没有其他人的,所以可以确定之前的人只到了一楼,一人一个房间非常有规律,进去就都消失了。

这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进来之后直接进了房间消失不见。

但我们进来之后神志清醒,并没有被迷惑,甚至没有感觉任何异样,进房间勘察也没有消失,唯一的区别不同就是那之前的人来时是白天,我们是晚上。

按理说白天有太阳阳气旺,晚上才容易出事儿才对,现在竟然反过来了。

我们把所有的楼层和房间都搜了个遍,无一例外空无一人,房间的情况也都如出一辙,像是时间突然终止,一切保持着当年的原样。

而且一晚上我们都没有找到任何出口和出去的办法,通讯设备在这里我们彼此之间还能使用,但给外面打电话就只有忙音。

在座的各位除了我和羊半仙可以说都是精英了,在悄然流逝的时间里他们逐渐消沉,没找出任何问题所在,还被困了,没有任何突破口。

我缩在墙角眼泪汪汪,抱怨九大爷为了他那点破事儿逼着我来送死,我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就这么被困在这里,然后外面的人只当我们是失踪了。

他倒是越挫越勇,精神饱满兴趣盎然,还铁了心的非要把这儿的事儿弄明白不可,反正他就是要比叶家的人牛比。

终于有人忍不住精神崩溃了,羊半仙这家伙疯了一样的乱叫着到处找出口。

其他人都在原地休息保存体力,但那声音在黑漆漆破旧的公寓里实在太扎耳了,欧阳淳忍不住又追了过去。

可很快两人就没了动静,半天也没见人回来,叶凌寒试图联系欧阳淳,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祥的预感弥漫开来,大家不约而同向两人刚才跑的方向追去,地上因为灰尘很厚,所以脚印并不难分辨,可是……人不见了!

是的,人真的没了,循着脚印就看着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两人的脚印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门口就消失了。

跟之前消失的人一样,就这么凭空蒸发,悄无声息,四阶武师已经是很强的存在了,竟然连一声呼救都没能发出来。

叶凌寒没敢打开那扇门,神情凝重,“现在大家都不要贸然进任何房间。”

突发事件让在场的各位都精神了起来,我快哭了,某些人竟然还能睡得着,小声哔哔:“九大爷你不是能耐吗你倒是想办法啊,要抢人家饭碗你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我不想死在这里!”

他出口惊人,“你去打开他们消失的那间房门。”

瞅瞅这说的是人话吗?我傻了才会那么干!

然而下一秒我的手不听使唤,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打开了那间房门,我心里骂娘,好在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只能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像……没事。”

萧乐乐见我这么干她也随手打开了对面的那间房门,结果就在众目睽睽下凭空消失了!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房门再次自己悄然关上。

这下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我赶紧关上门收回了手,心里把九大爷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万一刚才我也中招了怎么办?一天天净不干人事儿!

脑子里欠揍的声音完全没有一点点内疚,非常淡定的分析:“我们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昨晚的房间一切正常,我们只是找不到出口,刚刚那两小子不见的时候大概是早上六点,现在是六点二十五分,你再去推对面那间门试试。”

我拒绝!

这时,叶凌寒突然伸手推开了萧乐乐消失的那间房门。

奇怪的是房间又恢复正常了,他没有消失。

似乎为了求证什么,他又走向了旁边的门准备打开,但叶凌灵这时突然走过来将他推开,随即抬手打开了门。

这一次又是诡异的消失术,和前面的人一样,没有一点点动静,房间门又自动合上。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我突然脑子一下子变得清楚了,所有人都是在白天消失,过了晚上六点这里的房间就不会‘吃人’,只是会把在里面的人困住,到了早上六点房间又‘活了’,继续‘吃人’,但‘吃’过人的房间暂时不会再‘进食’。

这栋公寓怕不是成精了。

叶凌寒应该也是跟我一样想到了这些东西,所以刚刚才会想亲自证实,但叶凌灵先一步想到了他的想法,自己以身犯险当了‘小白鼠’,这感人的兄妹情啊!

现在就剩下了我,叶凌寒,刘道长还有冯曲尘四个人了,这次的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精英团队还没开始就折了三个人。

叶凌寒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那就得知道他们都通过这一扇扇门去了哪儿,我提议跟过去一探究竟。”

我是混子我没有发言权,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回家。

刘道长思考了一会儿叹道:“反正被困在这里也出不去,不如冒险尝试寻找破解之法,老夫年过半百,一生助人无数,若能破此妖术,死而无憾。”

冯曲尘面色冷淡,在地上打坐闭上眼睛开始询问他堂口的大仙们,得到结果后睁开眼说道:“我不想冒这个险,就在这里寻找出去的办法等你们吧。”

叶凌寒也没有强迫他,转头看向了我:“你也留下来吧,如果冯先生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你就跟他一起出去。”

看着冯曲尘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我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九大爷在叫嚣:“跟过去!看不起谁呢?”

“我我我……我跟你们一起!”做出这个决定我是非常极其不情愿的!可我更不想单独留下来跟仇家面对面,我怕他弄死我。

然后我们就一人选了一间房门,我看着叶凌寒在我旁边消失,然后是身后的刘道长,我整个人都麻了。

心里有了退缩之意,可转头对上冯曲尘冰冷的眸子,有种他随时会冲过来的错觉,闭上眼睛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闷着头开了门。

耳边突如其来的喧哗之声让我发懵,睁开眼一看我竟然在一个偌大的台子上,台下是无数个兴奋异常的男人,他们都穿着奇异的服装,看着我挥着手。

诡异的是那些人有的头上长着动物的耳朵,鼻子或者獠牙,还有动物的尾巴,有一部分人又完全正常,这画面太诡异了,桔山公寓的门后竟然是另一个世界?怪不得人都不见了找不着。

这时一个红衣薄纱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飘到了我的身边,是的没错,她是飘在空中的,伸出长着尖利指甲的手挑起了我的下巴冲台下的人说道:“这是新来的美人,一千两黄金起,价高者得。”

我??美人?先不说我是不是美人吧,莫名其妙跑到这里,一千两黄金就给我卖了?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非法勾当不太好吧?

让我没想明白的是台下的那些人好像审美有什么毛病,一个个竟然抢着要买我,最后直接炒到了一万两黄金,我就被某个脑子有大病的买下了。

红衣女人乐开了花:“客官真是财大气粗呢,一掷万金为美人,稍后奴家就将人梳洗打扮送上门。”

然后我就真被带到一个房间里丢进满是花瓣的浴池里洗香香了,全程懵圈,通过观察我发现这就是古代那种烟花之地,只是这里的都不是人,全是妖魔鬼怪,不知道买下我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侍女都是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温柔的伺候我梳洗装扮,还给我上妆,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胎记竟然没了!第一次看到没有胎记的自己,妥妥的美人坯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手上腿上身上的胎记也都不见了,完全来不及高兴,因为九大爷也不见了!

这一刻我真的慌了,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孤立无援,连带过来的背包也不知去向。

为了人身安全,我一直乖乖听话,被塞进了一顶轿子,由两个带着狐狸面具身材高瘦的男人抬着给买我的土豪送去。

路上我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一切,古香古色繁华的街道,就和电视剧中一样,叫卖的小贩,嬉闹的小孩儿,逛街唠家常的人们,这里是夜晚,但大家都好像很精神的样子。

突然轿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我差点给摔出脑震荡,外面响起各种惊呼声,人群以轿子为中心散开,一个个仰着脖子看着这边。

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被打倒在地,原来是碰上截胡的了!估计是刚才在楼里砸钱没砸过,不甘心直接用抢的。

换成两个又矮又胖跟土豆成精一样的小鬼儿把轿子抬起来就跑,别看他两胖,那小短腿倒腾得飞快,我坐在轿子里都快吐了。

很快轿子落了地,外面一片莺歌载舞,我晕晕乎乎的被拎了出来,送到了一个大腹便便非常油腻的男人面前。

那男人一手一个小美人,吐着舌头正舔得开心呢,一看到我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直接丢开怀里的美人,嘴里的舌头突然伸长缠住我的腰给我拉了过去。

那感觉别提有多恶心了,我甚至能闻到恶臭的口水味儿,这家伙不知道几百年没刷牙了。

本来一路晕得就想吐,等到了他的怀里,看着那张五官挤在一起的大脸加上口水味儿的加持我没忍住直接吐了。

被吐了一身的丑鬼不仅没生气,反而在我脸上舔了一口贼笑道:“正好跟小美人一起鸳鸯戏水。”

我才看到旁边竟然有个温泉池子,被他扛着丢进了进去,丑鬼一边解开腰带露出一身肥肉也跟着跳了下来。

随着衣裙被撕成布条,我反应过来这个丑鬼要干什么,拼命的往岸边爬,无助的求救,但岸上的所有人都只是在看热闹,我越跑身后的丑鬼就越开心,吐着大舌头跟癞蛤蟆似的一次又一次把我给拖下水。

等我没力气了他也玩够了,一堆肥肉压了过来,我顿时感觉一阵脑充血喘不上气儿,黏腻恶心的舌头在脸上身上留下一道道口水印子,我就像是大饼里的小豆芽,毫无翻身的余地。

“嘿嘿,美人儿,让爷好好稀罕你……”

就在我绝望的以为这辈子要蒙上恶心的阴影时,一个一身红色戏服化着戏妆雌雄难辨的人从天而降,一脚把那摊肥肉给踹飞了出去。

终于能呼吸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那只癞蛤蟆被狂揍,心里那个解气啊!

“折大人饶命!小的不知道这美人是你买下的,饶命啊!”

我当场石化,原来从天而降的不是救世主,而是我原本的买家,落谁手里都没好下场,也不敢看戏了,赶紧抓了两块碎布料挡着身子就溜。

远远的听到身后传来癞蛤蟆的惨叫,我一个哆嗦跑得更快了,但下一秒我腰上一紧就被拎着飞了起来,耳边是一个柔媚的男声:“往哪儿跑?嗯?”

我扭头对上一双桃花眼,那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他却说了一句让人胆颤心惊的话:“极阴之女要生吃才好吃,有口福了。”

他说的有口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他动嘴了!

猩红的嘴露出尖牙就咬了过来,我伸出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我不好吃!真的!我不爱洗澡!”

我怕他咬我手又赶紧缩了回来,警惕的瞪着他,如此近的距离我身上就两块布非常尴尬,又在空中,我是动也不敢动,恐高啊!

下一秒他笑出了声:“呵呵……你没有中狐妖的法术?有趣。”

如此他路上没再动嘴,带着我到了一座非常豪华的庭院内,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这是一个环境优美的院子,院子里有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上面开满了淡粉色的花朵,在黑暗中耀耀生辉,那人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喝着茶,示意我坐。

“你记得自己怎么来的吗?好久没去外面的世界了,正好留着你解解闷,跟我说说外面的事儿。”

我不敢靠近,一直盯着他也不敢放松警惕:“我是从桔山公寓突然到这儿的,这里是哪儿?你们都不是人?”

他玩味的看着我像是在打量一个好玩的物件:“这里是一个谁都出不去的地方,能在这里的除了你们这些美味的佳肴就只有妖魔鬼怪了,你们可是抢手货,特别是你这样的是万中无一的极品。”

这信息量有点大,我多少有点承受不住,意思在桔山公寓消失的人都到了这里,像货物一样被拍卖,成为这些妖魔鬼怪的盘中餐了?

“你是说……所有来这里的人都被吃了?”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抖,无法控制的那种。

见我害怕的样子他似乎还觉得特好玩儿,那眼神像是在逗弄着到嘴的猎物,笑眯眯的说道:“也不全是,也有人不吃买回去养着。”

养着?就像是宠物一样亦或者是像牲口一样?等玩腻了失去利用价值了再吃掉?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我感觉我仅剩的那点勇气正在崩溃。

“你和之前到这里来的那些人不一样,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中了狐妖的法术,到死都不会被解开,你是自愿来这里的,或许……跟你一起来的还有其他人?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已经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了,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跟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没瘫在地上也仅仅是因为浑身僵硬勉强维持。

他神色突然变得暗淡,似喃喃自语带着戏腔:“想出去的人出不去,倒还有傻到自愿进来的,苦啊!”

完事儿他就把我丢到了院子里自己走了,就这么放心?那我可真跑了!

一路畅通无阻非常顺利的跑了出去,但是一对上大街上那一双双看食物跃跃欲试的眼睛我顿时明白他为啥不怕我跑了。

留下来他不吃我我还能活着,但凡跑出去了那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我又回到了那棵不知名的花树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缩成一个球准备休息一下,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人一放松下来就很想睡觉。

再醒来是被唱戏的声音给吵醒的,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佩服自己在哪儿都能睡死过去,不过我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这里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土豪就在院子里自顾自唱戏陶醉,唱完之后才有功夫搭理我,“天亮了,他们都回去休息去了,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我一脑门子问号,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只要他不嘴馋想吃我啥事儿都好说。

一个奇奇怪怪画着戏妆的下人给我拿过来一个斗篷,戴上之后整个人都被轻纱罩在了其中,他当真大摇大摆的带我出去了。

而现在的大街上已经变得冷冷清清,没几个人行走,跟他走在一起也没人敢惦记我。

走着走着我发现他竟然带我回到了那家狐狸楼,我现在才知道人家不是戴着狐狸面具,而是真狐狸。

那个主持拍卖的红衣女人飘了过来,柔弱无骨的靠在了戏子大哥的身上,娇声媚气:“折大人怎么在这个时候亲自过来啊?可是买回去的美人儿有什么差错?让奴家好好瞧瞧。”

那女人的爪子就朝着我抓了过来,这位折大人不慌不忙的拦下了她的手:“我要见你家主子,让她直接来雅间。”

完事儿他带着我去了楼上一间房间,一路上各种飘在空中的狐狸嬉闹着看向这边,这位折大人好像还挺受欢迎。

我像个婢女一样站在他的身后,规规矩矩不敢乱动,很快一位穿着薄纱红裙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张脸美得让我一个女人都想多看几眼,大方坦露的细腰,行走间若隐若现的玉足也甚是迷人。

“折大人亲自来访所为何事?”美人拿着团扇轻轻的摆动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美到极致。

折大人看了我一眼,我并没有懂他的意思,又怕他一个不高兴要弄死我,于是非常卑微的小声问他:“我没懂,你要我做什么你直说啊。”

他没说话,只是对面的美人看着我脸色变了,随即团扇挡着半边脸笑出了声:“呵呵呵……不瞒折大人,晚上一共到了八个人,还有他们养的一只鬼和几只妖,看来这位美人儿也是随他们一同前来的了。”

他们都在这儿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八个人?我掰着指头算了算,不会冯曲尘也过来了吧?

“我一直觉得有进来的办法就有出去的办法,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找到而已,我不想在这里耗到灵力枯竭致死,想必折大人也一样,那个人妄想用这些人来献祭让我们为他所用,简直痴心妄想,若折大人有出去的法子,奴家愿意全力相助。”

呃,原来他们是觉得我们自愿进来的会知道出去的办法,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压根就是稀里糊涂进来的,会不会直接弄死我们?

折大人轻笑一声:“不知道胡三娘你有没有听说过,几百年前妖塔还在叶家手里的时候,有一个新来的花了三天时间就成功的从这里逃了出去,那是唯一一个从这里出去的人。”

叶家?不会又是叶凌寒他们家吧?这么说的话,他也许知道出去的办法!

胡三娘两眼放光:“自然是听说过一二,当时奴家还未来这儿,折大人比奴家早来一百年,定然知晓内情,若折大人能带奴家出去,奴家愿一生侍奉大人。”

“那倒不必。”折大人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我只知道那位当初在塔顶留下了一个窟窿,后来又被叶家人给补上了,而他们用来补窟窿的材料就是那位的羽翼,意外的是就在昨晚,我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但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胡三娘一脸惊喜,但又有了几分迟疑:“可昨晚来的人都在奴家这里了,话说那位大人不会是被抓进来的吧……”

“不可能,妖塔在两百年前就被那个人带离了叶家,再没进来过妖。”说着折大人又看向了我:“你们一同来的有几个妖?能操控妖的,想必来的还有叶家的人吧?”

我一哆嗦,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从他们对话听起来这里是叶家创造出来的,而他们被关在这里,这属于有深仇大恨的那种,我不敢把叶凌寒供出来啊!

于是我只能忽悠:“那啥,现在外面的世界跟你们以前的都不一样了,就那个,有种职业叫马家弟子,就是跟妖合作一起修炼积德什么的,我能不能见见他们啊?”

胡三娘看了一眼折大人,见他没说话才又看向我:“见当然可以见,但你的朋友都不太听话,你最好能劝劝他们,毕竟在这里不听话可是要吃苦头的。”

我点头如捣蒜,跟着他们一起到了一间设了禁制的地下室,这里如同炼狱,各种可怕的刑具,上面还带着血肉,一股腐败的气息令人作呕。

一路上我看得是心惊胆战,再往前走就是独立像鸟笼的牢房,他们都被单独关押,冯曲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好在他们都没有被用过刑的样子。

胡三娘用扇子划了一片说道:“这边的都是差不多一起来的,只有那个中了我魅惑之术的是后来的,旁边是他们带进来的妖,修为不算高,到这儿都打回原形了,这里面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位大人。”

另一边的牢房里关着几条蛇和一只老虎还有一个穿着金甲的骷髅,那是柳家的几位和叶凌寒的侍灵,哦,地上还有萧乐乐的布娃娃。

我心里慌得一批,咱们所谓的精英队伍到这里连个屁都算不上,还好没看到九大爷的身影,看来他没有被抓住,我得想办法跟叶凌寒通气儿,让他别暴露身份,不然会嗝屁的。

这时折大人又看向了我:“你看看,跟你们一起来的妖是不是都在这儿,有没有少了谁?”

我想着其他事儿压根没反应过来,随口答道:“都在这儿了吧。”

说完我突然想到,他刚刚问的是妖,那我肯定不能把九大爷供出来啊,我还指望他良心发现来救我呢。

“阿音!是你吗?你没事吧?”刚才还在闭目养神的叶凌寒听出了我的声音,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走了过去,结果发现根本无法触碰牢笼,会被弹开,无奈没办法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他,只能说道:“我没事,你们在这里待着不要想着反抗,不然会吃苦头的。”

我一边说一边撩起轻纱露出眼睛给他使眼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懂,反正一旁的萧乐乐是不乐意了,不满的质问:“凭什么她就能在外面?我们就得被关起来?墙头草,出卖同伴!”

我翻了个白眼真懒得搭理她,但凡他们过来的时候装傻子人家也不至于把他们关起来啊,我那是误打误撞,好心提醒他们先保住小命要紧吧,人家还不领情。

叶凌寒是个有脑子稳得住的,冲我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

这一下萧乐乐直接炸了,“你肯定是跟他们一伙的!不然为什么我们都被关起来了,就你和你堂口的大仙没事儿呢?!叶凌寒你偏袒她!你们两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真的是想把她的嘴给缝起来,猪队友啊!一下子全暴露了。

下一秒折大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滑头,你真不乖,竟然对我撒谎,看来这里不仅有叶家的人,还有一个你的朋友没到场喔。”

叶凌寒想上前被禁制弹开,怒道:“你别伤害她,我是叶家的人,有什么你冲我来!”

胡三娘直接穿过牢笼一把掐住了叶凌寒的脖子:“好啊,老娘被关了几百年,那就先拿你出气,等老娘出去了再杀你叶家满门!”

我急中生智吼道:“他是叶家的人,只有他知道怎么出去,杀了他你们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几个小伙伴投来怀疑的目光,估计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胡三娘也愤愤的松开了手,而叶凌寒的脖子上是清晰的几个指印,“告诉我出去的办法我就放了你们,否则的话一个一个把你们活剥了。”

叶凌寒并没有露出一点点害怕的神色,淡淡开口:“看来我猜得没错,这里是九层妖塔的里面,确实里面的人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除非妖塔的主人放你们出去,再让我猜一猜,那几百年前盗走九层妖塔的人到现在也没炼化妖塔,不能操控和使用,所以能使用妖塔的人还是只有叶家的传人,我若宁死不开口,你们又能怎样?”

我本来想是胡说的,没想到他真知道出去的办法,至于这里是九层妖塔的里面,他应该是进来之后才知道的吧。

虽然我这么想,但是其他人会有其他想法,萧乐乐第一个不愿意,“搞半天这是你们叶家设的圈套,你早就知道还装那么像,把我们骗进来有什么目的?”

其他几个人虽然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都保持怀疑态度,只有叶凌灵眼里闪过疑惑,又很快恢复平静,看来这事儿她也是不知道的。

谁知胡三娘并不吃这套,而是笑眯眯的说道:“那我就吃了你们补补身子,反正几百年下来那位大人也把这塔炼化得差不多了,他可说了只要我们臣服于他他就给我们自由,大不了就是多等个几年或者几十年,在这儿呆了几百年了,奴家等得起,呵呵呵……”

“我我我!我听你的,你让我干啥都行,我不想死啊!”刚才还装死的羊半仙突然爬起来跪地求饶,“那谁,你们叶家不能这样不顾别人性命啊!”

叶凌灵气得咬牙:“又不是我们让你来的,废物!”

“好了,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呢?你们想活命,我们想出去,为什么不能合作?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到时候再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折大人语气温温软软,不急不躁,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

他转身离开,瞥了我一眼:“你在这里开导开导你的朋友们吧,再好好想想你还有一位朋友在哪儿,我很想跟他认识认识。”

胡三娘也笑着跟在后面出去了,我才发现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无力的瘫倒在地。

羊半仙的哭声让人烦躁,萧乐乐尖锐的声音不依不饶:“这事儿你们叶家必须有个交代!真是的什么事儿嘛,放我出去!我才不要跟你们一起死在这儿!”

欧阳淳弱弱的开口:“我爸让我来历练,这是你们叶家专程准备的历练模式吗?”

这傻孩子还没搞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儿,叶凌寒叹了口气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也是进来之后才猜测这里可能是九层妖塔的内部,九层妖塔在千年前确实是叶家创造出来的,但后来被叛徒偷走,我也只是看过相关记载而已,一开始也确实不知道桔山公寓竟然连接着妖塔,以上都是事实,若各位不信,活着出去之后我叶家定然会给个交代。”

萧乐乐一听直接哭了:“那要是不能活着出去呢?都怪你们叶家,没事弄这么个破玩意儿害人!”

刘清鸿道长站了出来:“此言差矣,九层妖塔我以前也听说过,叶家创造出来是为了收服妖魔鬼怪的,至于这害人是被人盗走之后的事儿,这也怪不上叶家。”

谁知道欧阳淳竟然异常兴奋跃跃欲试:“我们杀出去吧。”

我震惊,这孩子四肢发达脑仁只有花生米那么大吗?别说杀出去了,但凡出了这个门都得被那些怪物给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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