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姜子轩是小说《绝世师尊孽徒太放肆》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绝世师尊孽徒太放肆》的章节内容
江城市,酒店大堂内。
“我名字呢?蛋糕上为什么没我的名字?!”
怒吼如一声平地惊雷,令满座宾客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全家人瞪向姜宁,露出无比震惊和陌生的表情。
这家伙刚还好好的,怎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仅仅因为服务生推上来的这座七层塔蛋糕上,没写上他的名字,就大发雷霆。
当着那么多宾客,一点儿也不顾及全家人的颜面。
“我有说错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而你们却把我当成空气。”
面对父母和姐姐们的怒视,姜宁微微攥拳,不再退缩。
他确信,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他是这个江城姜家唯一的小少爷。
出生后不久,保姆去医院接人,竟恶毒将自己掉包。
直到十七岁那年,家里得知真相,才将他接回。
本以为能享受到父母失而复得的呵护,姐姐们的关怀,为了拉近分隔十几年的亲情,他无比懂事的照顾着每个人的情绪,对他们百般讨好。
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冷落、厌烦。
只因那假少爷天资卓绝,家里人都把他当成宝。
对他则处处都是嫌弃。
按照原来的剧本,等过完这个生日,家人就要逼迫他喝那瓶进化魔药了。
美其名曰,为了他好,避免他将来沦为一介废人,在这武者林立的世界无法生存。
实则,只是想拿他当棋子,给家族谋取利益罢了。
更可悲的是,那瓶进化液已遭人动过手脚。
自己喝了后,直接变成怪物,被折磨到死去活来,
在痛苦中,咬断舌头,挠穿胸膛,一命呜呼。
后来还连累女神师傅伤心欲绝,陷入疯魔,青丝变白发,自绝香消玉殒。
之后,他魂穿到一个名为地球的平行世界,又在一场空难中殒命。
如今重生回来,难道还要任凭他们摆布吗?
从震愕中缓过神来,大姐姜语诗率先训斥:
“阿宁,你发什么神经?
今天是你和子轩生日,爸妈在此给你们摆生日酒,宴请亲朋好友前来为你们庆祝,
你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姜宁抬头望着面前高挑、清冷的女人,满眼失望的自嘲一笑:
“呵,大姐,原来你还记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呢,
我以为,我在你们眼中,已经变成透明人了。”
姜语诗俏脸一僵:“阿宁,你……”
的确,今天也是姜宁的生日。
只不过,所有人都在围着那皮肤白皙、英气勃发的少年转,为其欢呼雀跃。
偌大的生日蛋糕上,“姜子轩”三个字如此醒目,
却腾不出一小片区域,留给阿宁。
过分了!
这样显得阿宁连过个生日,都要蹭别人的蛋糕。
身为大姐,哪怕平时对这个亲弟弟也比较冷淡,姜语诗都觉得过分了。
三姐姜婷娇往前一站,两手叉腰,哼道:
“怎么,蛋糕上没写你名字你就不乐意了,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沾了子轩的光,你能站在这嘚瑟?”
两人的生日蛋糕,是她负责订的。
只写姜子轩的名字,也是她故意安排的。
从始至终,她都不喜欢这个亲弟弟。
甚至可以讨厌来形容。
“好了好了,阿宁,这事是你三姐办事马虎,你也别撒泼了,明年妈亲自给你们订蛋糕,一定把你名字写上去好不好?”
母亲唐柔走过来安抚,像哄顽皮的小孩子一样,朝姜宁挤眉弄眼,示意姜宁周围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别闹情绪给家里丢脸。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
姜宁撒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
亲儿子竟然像陌生人一样,跟自己拉开距离。
唐柔老脸一红:“阿宁,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妈一向记性不好。”
记性不好?
姜宁只想笑。
自己这位母亲大人记性好着呢。
她连养子穿多大的鞋,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喝奶茶要加布丁这种鸡毛蒜皮小事,都能倒背如流。
唯独记不住……今天,也是她亲儿子的生日。
一旁西装革履的父亲姜龙浩,眼睛里已经腾起了怒火:“臭小子,趁我还没有发火,你最好别蹬鼻子上脸!”
如果是以前,只要父亲一皱眉,姜宁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堂堂七品武者的威压,以及父亲的严厉,像座大山,立姜宁面前,令姜宁不敢抬头。
但这一次,姜宁昂首挺胸,承受着这男人凌厉的眼神,分毫不退:
“怎么?又想打我一顿,把我关进小黑屋饿三天?
姜先生,你就不怕我经你这一番折腾,接下来熬不过那瓶魔药的摧残?”
父亲姜龙浩脸色微变:“这事谁告诉你的?”
周围宾客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早就在传,姜家的真少爷资质平庸,觉醒武之命座这条路走不通,姜家打算为其定做一份进化魔药。
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
有人摇头唏嘘,不免为这孩子的未来感到惋惜。
众所皆知,想要获得超凡的武力,有两条路径。
觉醒武命,亦或者……进化。
前者是正儿八经的武者路途,全国各地的中学、高中,都有武科班,每年六月份的文化高考结束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备受瞩目的武科高考。
后者则被多数人视为歪门邪道。
进化,的确可以快速变强。
但存在诸多不可控的风险。
稍有不慎,甚至会丢掉性命。
哪怕侥幸扛过去,身体也会发生异变,丧失生育能力不说,还会沦为遭人厌弃的怪物,一辈子也就毁了。
普通老百姓家,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让自家孩子走这条路。
姜家已经资产几十亿,还不满足,还要将子女的价值榨干利用完。
冷血呐!
“呵呵,我就知道。”
姜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惨然笑了。
上一世,他内心对进化这条路,也是充满了抵触。
可在他怯生生提出异议后,马上就遭到了家人轮番数落,无奈他只能卑微的蜷缩了回去。
见他连爸妈都敢怼,二姐姜书凝像是拿捏着姜宁的什么把柄,突然跳出来当众呵斥:
“阿宁,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非要我揭你短是吧,子轩先前丢失的那瓶二阶源液,分明就是被你给偷了?”
“有这种事?”
父亲姜龙浩面露怒容。
因为魔药的安排提前暴露,理亏词穷的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这逆子。
一看老公要发火,母亲唐柔忙开脱道:“阿宁,子轩那瓶二阶源液,是不是被你拿去卖了?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不会怪你。”
三姐姜婷娇露出作呕的表情,忿忿道:
“卖了还好,起码能帮助一个有缘人,
就怕是被某人自己给偷喝了,那才叫恶心呢,
自己是什么残废天赋,心里没点逼数么?
就算喝一百瓶源液,该窝囊还是得窝囊一辈子,没用的!”
听听,这是当姐姐的能说出口的人话?
哦,外人吃了,是合理利用。
自己吃了,就叫暴殄天物?
姜宁如同被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冰水。
彻底醒了。
这个狗家,还是上一世那鸟样。
眼看三姐骂的很难听,大姐姜语诗不禁蹙眉:
“娇娇,你说话注意分寸,阿宁是你的亲弟弟。”
姜婷娇高高挺起胸脯,反手拉了一把背后那个乖巧少年:“我没有这种资质愚笨,手脚还不干净的弟弟,
子轩才是我弟弟,
我家子轩天资卓绝,小小年纪,就凝聚了五颗命星,
某人至今却还连最基本的武之命座,都无法觉醒,
说到底,他就是嫉妒我们子轩了。”
记得上一世,在听到三姐这番划清界限的讥诮后,自己立马就慌了。
委屈巴巴,求她们相信自己没偷东西。
明明自己没有错,还要哀求她们原谅。
那是因为……上一世的姜宁,真的太在乎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了。
哪怕融不进这个大家庭,还硬要往里挤。
卑微、讨好、懦弱的不像个亲弟弟、亲儿子、小少爷…
像条狗。
但既然又重生回来。
不会了。
上一世他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地球,尽管当了28年社畜,一事无成。
可在那边,他学到了一个词。
舔狗。
还学到了一个道理。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姜宁收敛心神,目光穿过缝隙,落到如同小鸡仔被三只老母鸡护在身后的少年身上:
“所以……你那瓶二阶源液,真的丢了?”
少年皮肤白皙,面相俊秀,像颗被精心雕琢出来,长期精心呵护的明珠,焕发着荣光。
与之相比,姜宁那消瘦的脸型、略带一点土灰,长期营养不良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被姜宁突然这样盯着,姜子轩浑身不自在,赶忙移开眼神,
垂下脑袋,小脸憋得通红,豆大的泪珠,滴答滴答开始下坠:
“对不起阿宁哥哥,都怪我,是我没保管好,
我会自己存钱买的,不会浪费家里一分钱,
大姐、二姐、三姐,求求你们,不要再责备阿宁哥哥了……”
少年一哽咽落泪,三个女人心都碎了。
争相将他搂入怀中。
大姐姜语诗柔声安慰:“子轩你别难过,区区一瓶二阶源液而已,丢了就丢了。”
二姐姜书凝附和:“就是,以你的天资,消耗十瓶百瓶,家里都会为你买单,你不用担心。”
三姐姜婷娇恶狠狠瞪姜宁:“子轩,这又不是你的错,明明是某人手脚不干净,有贼胆偷,没贼胆承认。”
蜷缩在三个女人怀里的少年,偷偷瞄了他的阿宁哥哥一眼。
瞧见这小子眉毛微微聚拢了一下。
重活两世的姜宁,立马猜到这小子在得意什么。
姜宁伸了伸懒腰,“不错!那瓶二阶源液,就是被我偷的。”
大姐姜语诗和二姐姜书凝愣住了。
她们虽然有所怀疑,可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毕竟,她们也明白,阿宁无法觉醒武之命座,偷拿那瓶源液用处不大。
残存的一丝信任和怜惜,荡然无存。
现在看来,这个亲弟弟,真是彻底没救了。
姜婷娇嗤笑:“哈哈!我说什么来着。”
她一开始不认这个弟弟。
母亲唐柔都不免带着一股厌恶的情绪,质问道:“阿宁,你拿去干什么了?”
姜宁淡淡道:“被我拿去喂狗了。”
闻言,少年哭容一僵!
在场宾客面面相觑:
“喂狗?”
“狗会吃源液?”
“没听过。”
“莫非是什么稀有品种的狗……”
姜宁一本正经的说道:“普通的狗不会,但老母狗会。”
躲在三个女人身后的少年,突然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尤其是那种又贱又恶毒的老母狗。”
当听到这句,少年嘴唇都发紫了。
就像被问候了自己某位关系最亲密的女性亲属。
姜宁知道,这小子被自己戳到肺管子了。
他口中的“老母狗”,指的自然是当年亲手将自己掉包的保姆。
那毒妇,正是这小子的生母。
三个姐姐虽然听不懂姜宁在说什么,却也觉得很扎耳。
没教养!
粗鄙!
母亲唐柔也愠怒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知道你在外面这些年,你那位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三姐姜婷娇随声附和:“能教出你这种没出息,还满口污言秽语的弟子来,想必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提到姜宁的师傅,宾客们也不由得跟着窃窃私语了起来。
传闻姜家这位小少爷十岁那年逃离保姆魔爪后,是被山间的一个神秘女子收入了门下。
据说那位神秘女子风华绝代,容颜绝美,拥有惊世骇俗的本领。
可如今看来,没人相信这种说法。
毕竟,姜宁被认领回来后,表现太过拉胯。
连武之命座的都无法觉醒。
那女子若真的实力超群,怎会看得上这种货色?
“你们给我闭上那张臭嘴!”
怒火一瞬间淹没了姜宁的瞳孔。
那个让他充满愧疚、遗憾的师傅,瞬间勾起了他内心最沉重的回忆。
当年,保姆将他掉包后,虽把他养在了身边,却对他百般欺凌,甚至想尽各种办法,制造各种意外,千方百计想要他的命。
幸好他命大,一次次死里逃生。
十岁那年,毒妇见他那么难杀,不装了,摊牌了,骗他去爬山,亲手将他推下山崖。
苍天垂怜,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路过,出手救下了他。
她叫苏清璇,说按照师门规矩,修行圆满出关后,所遇见第一人,便是亲传徒儿。
一字记之,缘!
自那以后,一师一徒,与世隔绝相处了七年。
七年间,她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奈何自己迟迟无法觉醒武之命座。
倒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躁动不安的荷尔蒙,开始对自己风华绝代的女神师傅产生了一些非分之想。
但……
在这个世界,礼法被看得很重,不允许离经叛道。
尤其不能容纳师徒恋,师徒恋在这个世界,太过于惊世骇俗。
是绝对的禁忌!
举世难容!!!
触之必死!!!
还有,自己虽然暗恋女神师傅,却不知道师傅心里怎么想。
所以长期只敢将这份爱意深埋心底。
直到十七岁那年,家里收到情报,上山把自己寻回,并又在短短一年后,将他弃之如敝履,逼迫他喝下那瓶被动过手脚的进化魔药,导致他痛苦惨死。
女神师傅闻听他死讯后,前来抱着他支离破碎的尸体伤心欲绝。
“他是我苏清璇的弟子,你们怎么敢?”
那撕心裂肺的悲鸣,至今还在姜宁耳边回响。
姜宁这才知道,原来……师傅也喜欢自己。
她也是被这世俗的枷锁所禁锢了。
她悔恨放自己下山,悔恨没有保护好自己。
回想起这些,一抹炽热的狂念,在姜宁脑海里涌动了起来。
“那是我往后一生的挚爱,你们不配提她的名字!”
姜宁冷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坚定如冰的声音,让周围人感到如雷贯耳。
“……”
“……”
全场一片死寂。
母亲和三个姐姐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宁,竟然喜欢自己的师傅。
这家伙疯了吧?!!!!!
“逆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吗?”
身为父亲和家主的姜龙浩,更是震怒万分。
姜宁知道,自己突然表露出来的这番心声,对这些人而言,不亚于听到了世界即将毁灭的消息。
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礼仪观,都被自己震碎了!
但,姜宁心意已决。
绝不更改!
他再次用平静的语气,隔空表白了起来:
“我喜欢我师傅,对她朝思暮想,我要去找她,娶她做老婆,怎么,你们意见?”
经姜宁那样一番闹腾,生日宴自然无法再继续,只得草草收场。
回到家,一家子除了姜宁,全都聚集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摆着副臭脸。
母亲唐柔和三个姐姐,围在姜子轩身边叽叽喳喳。
“阿宁真是太过分了。”
“你们等着瞧吧,明天这事绝对会传遍整个江城,连累我们都要跟着他丢脸。”
“婷娇,你少说两句吧。”
“我就要说,这可是子轩十八岁的生日啊,让他给搅黄了。”
“子轩你别难过,回头妈一定给你补上。”
几个女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回头要给她们的小心肝补过生日。
姜子轩不断向走廊尽头那道矮门里张望,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不要紧的,生日每年都可以过,
现在关键是阿宁哥生我气了,
要不,我去向阿宁哥道个歉吧。”
说罢便要起身。
三姐姜婷娇将其拽住,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什么歉,给他脸了是吧?你坐下,不许去。”
“哦。”
少年乖巧的坐了回去,眼底闪过得意。
姜龙浩坐在那抽闷烟,让他烦心的是进化魔药的事。
算算时间,他花重金订购的那瓶进化魔药,就快送来了。
看那逆子的态度,恐怕不会乖乖配合。
至于刚才在酒店里,姜宁当众说出的那番逆天言论,一家子似乎都没太当回事。
没人相信姜宁敢这么忤逆。
因为……在这个世界,礼法也是法。
换而言之,师徒恋是违法的。
那家伙胆敢这么做,是要被抓去游街示众,判刑坐牢的。
姜家都保不住他。
…
房间里,姜宁正在收拾东西。
自己说的可不是气话,
是肺腑之言,
是压抑已久的渴望!
他们这个世界的文明进程,大致相当于蓝星2012年时期的水平。
不过因为晚上有七颗命星闪烁,存在觉醒超凡力量的机会。
因而,千百年来,武者一直是主流。
可在思想方面,却不如人家开放、豁达。
首当其冲,就是绝不允许师徒恋、师生恋这种关系存在。
穿越到蓝星做社畜的那28年,除了不能当舔狗,姜宁还学到了一样东西。
恋爱自由!
他喜欢女神师傅。
师傅也喜欢他。
那俩人凭什么不能在一起?
现在他就要收拾东西,回山去找师傅。
不过离开前,姜宁还有一件事要做。
抬头环顾这个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屋子,姜宁愈发感觉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归属感。
他果断拉开抽屉,掏出一个小本子,扯下了一页纸,开始奋笔疾书。
刚把协议书写好收起来,三个女人便像前来巡逻的夜叉,出现在了门口。
大姐姜语诗清冷的招呼:“阿宁,爸有事叫你去商量。”
姜宁当然知道这些人接下来要跟自己商量什么。
来了来了。
果然还是来了。
他并不伤心。
因为心早就死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们做个了结。”姜宁嘴角一翘。
大姐姜语诗和二姐姜书凝微微一颤。
从前的阿宁,每回犯了错,都会第一时间向她们乖乖认罚认骂,不敢顶嘴半句。
可今晚她们这个亲弟弟太反常了,不仅没有服软,还屡屡出言顶撞。
现在更是说出“要做个了结”这种话。
这让她们心情顿时变得忐忑了起来,难道她们这一年里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伤透了这个亲弟弟的心,不至于吧?
姜宁正欲跟着出门,眼尖的三姐姜婷娇,似乎突然在他床底发现了什么。
“等等!”
对方夺门而入,不由分说从衣柜里摘下一个衣架,趴下身去,将那东西从床底勾了出来。
是一件小衣服。
“二姐,你瞧,这是什么?”
姜婷娇得意洋洋的挑到了姜书凝面前。
姜家三个姐妹中,数老二容貌最为姣好,可此时那张俏脸,却因眼前之物,瞬间变得通红。
瞧款式、颜色,毫无疑问,这正是先前她洗衣机里丢失的那件。
阿宁这个家伙,竟然拿她的私密物品,躲屋子里,干这么龌龊的事情。
大姐姜语诗清冷的脸颊,也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泛红:“阿宁,你、你、你太混账了,她可是你二姐啊,你怎么敢的?”
小男生嘛,青春期荷尔蒙躁动可以理解。
但竟敢亵渎自己的姐姐。
不能容忍!
身为受害人的姜书凝,气的直发抖,当即掏出手机,羞怒吼道:“你要是憋得慌,今晚我就给你叫几个窑姐来,让你发泄个够,说吧,你要几个?”
放在以前,发生这种百口莫辩的事,姜宁魂都要吓没。
可现在,姜宁只想笑。
那小畜生,为了栽赃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这手段属实拙劣了些。
姜宁推开横在面前耀武扬威的三姐,大步离开,身后留下漠然的声音。
“你们如果怀疑是我干的,就把它拿去化验,
如果检测出来,我剁了喂狗,
反之,你们可以去找罪魁祸首,把他那玩意儿切了出气。”
此时姜宁已经走出房门。
声音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客厅里。
某人因此眼皮颤抖,不自觉的夹紧了胯下!
这细微的反应,也恰好落在了大姐姜语诗眼睛里。
大姐姜语诗愕然万分。
难道说,真的是子轩在作妖?
来到客厅,老三姜婷娇刚想把这事向父母告状,就被姜语诗呵斥住了:“不要多嘴!”
她现在内心五味杂陈。
倘若这事真是子轩所为,那么,以前三姐妹所有失窃的物品,最终为何都会在阿宁房间里被找到,就不言而喻了。
那么,阿宁一年来在这个家,就太可怜了。
她们以往的所作所为,或许真的配不上姐姐这个称呼。
这让她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眼看她在那魂不守舍,父亲姜龙浩皱起眉头招呼:
“诗诗,跟你弟弟通过气没有?”
“啊?”
身为女强人,姜语诗罕见的手足无措,“我……我还没来得及跟阿宁讲。”
姜龙浩老脸一沉,进化魔药刚才已经送来了,可他不知道怎么跟儿子开口,于是就想让姜宁的三个姐姐先给姜宁做做思想工作。
“那我来说吧,阿宁……”
姜龙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刚要开口,就被姜宁先声夺人的顶了回去。
“我不喝!”
姜宁两手抱胸,厌恶的盯着密码箱里,那瓶像是生化危机制造元凶的绿油油液体。
姜龙浩怒火蹭的燃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咆哮:
“不喝?难道你想当一辈子窝囊废,在家里啃老,混吃等死”
“老公,你别动不动就吼他嘛。”
唐柔走过来,急忙劝阻:
“我们家阿宁又不是不识大体,你跟他讲清楚道理就好了。”
说罢,她将手搭在姜宁肩膀上,满眼期待:
“阿宁,你是个好孩子,能理解我们的用心良苦,对吧?”
呵!
又来了。
每次逼迫自己做不情愿的事,总拿这种好孩子、识大体的理由压力自己。
可笑自己上上一世,真的傻傻以为,这是在夸奖他。
姜宁甩开母亲的手,后退一步,满脸冷漠。
“抱歉,我理解不了。”
“阿宁,难道你连妈的话都不听了吗?”唐柔这下也生气了。
“听话?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命令我听话,你有哪怕一次认真倾听过我的想法,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对于这个母亲,姜宁也是真的受够了。
是,她是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动不动就吼自己。
她外表温柔和蔼,在江城贵妇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贤淑温婉。
可每回自己只要哪里做的稍稍不如她意,她就摆出一副对自己失望透顶的臭脸,长时间对自己爱答不理。
她根本不晓得,这对分开十几年,急切渴望得到母爱的亲儿子而言,伤害究竟有多大!
“阿宁,我……”
唐柔陷入了语塞,头一次不敢对视儿子的眼神。
“反了天了你,竟敢和妈这样说话。”
三姐姜婷娇趁机煽风点火,“爸,你也不管管他,你看他都欺负到咱妈头上了。”
姜龙浩正欲动怒,眼尖的大姐姜语诗,这时却发现密码箱中还有张纸,似乎是进化魔药的说明书。
她顺手将其捡起一瞧,下意识念出了上面的配方。
“地蚕、女贞子、地黄、蛤蜊、母马尿、母猪屎、姨妈血……”
听到大姐念出来的这份配方,母亲唐柔和二姐姜书凝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配方啊?
怎么还有马尿和猪屎?
姨妈血又是什么鬼?
“咳咳!”
姜龙浩尴尬的咳嗽了声:“魔药就是这样匪夷所思,无法用常理度量,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唐柔一脸担忧:“那阿宁吃了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任何魔药多少都会有些副作用,无非就是以后身上的阴气会变重一些。”姜龙浩轻描淡写的搪塞了两句。
重生后的姜宁,可没有这么好糊弄,直接被气笑了:
“一个大男人身上阴气变重,那不等于要变人妖?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无论你们说什么,我绝不会喝!”
“逆子!你知道老子为了给你弄这东西,花了多大代价吗?”
眼看这臭小子油盐不进,姜龙浩怒不可遏,
抄起烟灰缸,重重的砸碎在了姜宁脚下。
“姜先生,你要是舍不得扔掉,那不妨留给你的宝贝儿子喝吧。”
姜宁无动于衷,抬手冷冷反指身后。
他的后背如同长了眼睛,知道有人这会儿正躲在那幸灾乐祸的看戏。
“你……”姜龙浩面庞微微抖了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臭小子刚才把“你的宝贝儿子”这句话咬的特别重。
现如今,外界只知道,姜子轩是当年保姆去医院接人,抱错的婴儿,是被姜家稀里糊涂收养了十七年的养子。
至于姜子轩的真实身份,只有他心知肚明。
那是他极力在隐藏的真相…
姜子轩被那么一指,也无法再装聋作哑,第一时间起身冲上来,扯着姜宁衣服,非常懂事的说道:“阿宁哥,你消消气,爸妈不是那意思。”
“你特么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一个大男人说话娘娘唧唧,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姜宁反手甩开了这货。
岂料姜宁只是稍微用了点力,这货身体就像陀螺,瞬间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姜子轩瘫坐着,抬起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来,黯然神伤的哀怨:
“阿宁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如果能让你满意,我可以搬出这个家。”
唐柔急了,扑上来摸着那颗小脑袋,心疼道:
“子轩,你没摔着吧?傻孩子,胡说些什么呢,这里没有人不喜欢你,你和阿宁都是妈的心头肉,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说罢,唐柔抬头嗔了姜宁一眼:“阿宁,你怎么可以对你弟弟如此粗鲁?”
三姐姜婷娇也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气哼哼附和:“就是,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子轩你了,我们不喜欢的是某人!”
“不可理喻!”二姐姜书凝狠狠瞪着姜宁,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可看得出来她已经对这个亲弟弟失望透顶。
大姐姜语诗这一次却没有跟着对姜宁口诛笔伐。
相反,她现在很郁闷。
姜子轩一个堂堂的二品武者,竟然能让尚未觉醒武命的阿宁推翻在地?
这拙劣的表演,太假了吧!
过往的种种,难道真的是她们被姜子轩蒙蔽了双眼?
可还没等她找机会向姜宁求证,姜宁已经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写好的协议。
姜宁连纸带笔,一同拍在桌上,脸上露出一抹彻底解脱的笑容:
“说得好,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待在这个家也没意思了,来签字吧。”
全家人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
断绝关系协议书!
阿宁,竟然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阿宁,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母亲唐柔目光呆滞的望向儿子,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萌生这种念头。
“是!”
姜宁语气坚定:
“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老死不相往来。”
“阿宁,你在威胁我们?”大姐姜语诗这下也不乐意了。
她虽然对姜子轩已经有所怀疑,可并没有太当回事。
哪怕最后真查出过往阿宁是被子轩构陷,顶多也就训斥两句。
毕竟,子轩太优秀了。
小小年纪就凝聚了五颗命星,武道成绩在学校里也是一骑绝尘,是全家人的荣耀。
真的要上纲上线,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阿宁,倘若查明是被冤枉,大不了她们以后对他好点儿就是了。
二姐姜书凝更是将姜子轩搂紧怀里,冲姜宁直翻白眼:
“你少来这一套,
如果我们被你吓唬住,接下来,你是不是要继续逼宫,
逼迫我们把子轩赶走?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姜书凝有回练功走火入魔,幸好姜子轩及时给她端来一碗神秘药汤,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这恩情,姜书凝牢记于心。
所以,哪怕姜子轩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对这个弟弟的疼爱,向来都是无微不至。
反倒是姜宁这个亲弟弟,没出息、没教养,手脚也不干净,更过分的是,还是个小色批,让她哪哪都看不顺眼。
“你们认为这是威胁,那就当我在威胁吧。”
姜宁早已经不在乎了,率先提笔在协议书上签字。
一年来,这份亲情给他带来的,只有心累。
现在姜宁只想快刀斩乱麻,赶紧做个了断,远离这个家,回到女神师傅身边。
非要当舔狗的话,去舔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神师傅不好吗?
何必留在这当受气包呢!
看到儿子签字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唐柔脸色剧变,苦口婆心的埋怨起了姜宁来:
“阿宁,你非要逼我们二选一吗?
子轩可是你弟弟呀,
就算他哪里招惹过你,他也还只是个孩子,
你可以当他不懂事啊。”
“孩子?他不懂事,难道你们也不懂事吗?”
姜宁真想骂人,索性也不再给自己这位母亲大人留任何颜面,拆穿她那点小心机说道:
“这小子一直在暗中处处针对我,你身为母亲,难道没有一点察觉?
你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我……”唐柔无言以对。
一年来,她对这个亲儿子确实有所疏远。
没办法,每回去跟富太太们喝下午茶,带上子轩都会让她倍有面子。
有一次她破例带阿宁去,背后却遭到了无数指指点点。
可她自认为也没怎么亏待这孩子,搁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还不够吗?
眼看母亲被姜宁质疑的无法招架,三姐姜婷娇立刻训斥:“亏你还是个高中生呢,连最基本的尊重长辈都不会,居然跟自己的母亲大呼小叫。”
姜宁也不惯着她,反唇讥诮:“亏你还是个人呢,连人话都不会说。”
“你凶什么凶?就算子轩有错,可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你这小混蛋就没错吗?”
“你把脸伸过来,让我打一巴掌,看响不响?”
“你、你、你……反了反了,这家伙彻底的反了,爸,你们听听,他居然还想打我。”
姜婷娇向来是这个家最喜欢跟人斗嘴、吵架最凶的一号,可刚才的一番唇枪舌战,把她废都气炸了。
“逆子,你想造反吗!”
姜宁明明只是做了个抬手示范的动作,姜龙浩却护犊子的爆发了雷霆之怒,将积压了一整晚的怒火瞬间宣泄了出来,起身掀飞了茶几,重重的砸向姜宁。
砰!
姜宁完全猝不及防。
而且哪怕有所准备,一个七品武者的爆发力,连武命都没觉醒的他,又怎能躲闪?
他只感到眼前一黑,而后就像是被一辆飞奔而来的大卡车撞在了身上,无可避免的被砸翻在地。
全家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傻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姜宁已经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姜龙浩,你想杀了儿子啊!!”
唐柔惊慌失措的上去抱起了姜宁,扭头冲自己的男人尖声大叫。
“我……”姜龙浩看了看颤巍巍的双手,眼睛里也流露出了一丝悔意,“我以为他要打婷娇,一时没忍住……”
“爸,三妹好歹也是二品武者,阿宁怎能伤得到她?”大姐姜语诗很无奈。
说罢,她也慌忙凑上去,查探姜宁的伤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阿宁,伤的很重!
“福伯,福伯,你快来,阿宁受伤了!”
姜语诗急忙冲楼上吆喝,家里只有老管家福伯略懂一点医术。
正在收拾仓库的管家福伯,闻声也是脱下围裙,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检查过姜宁的伤势,福伯脸色大变:“少爷伤势很重,送医院来不及了,得赶快给他灌输一口真气才行。”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整个姜家除了姜宁,全都是武者,灌输真气自然难不倒他们。
但,这种事会损伤己身。
“谁来?”
姜龙浩闷沉沉的环顾家人们。
儿子是被自己所伤,身为父亲,姜龙浩本该责无旁贷。
但用他的话说,下周他要出趟远门,倘若身体抱恙,路上遇到危险不好应付。
三姐姜婷娇更不用说,她那么讨厌姜宁,怎肯为自己这个弟弟疗伤?当父亲眼光投来时,她冷哼一声,直接扭过了头去。
“我快到三品的瓶颈了,如果让我来给阿宁灌输真气,我怕……”
大姐姜语诗面露怯色,从上个月开始,她的修为就神奇的开始了突飞猛进。
如今隐隐间,感觉已经有希望突破四品了。
“我……我来大姨妈了。”
姜书凝脸色一红,她虽然没有突破的压力,可这两天身体很不舒服。
“我脸上的皱纹已经够多了……”唐柔摸了摸自己那涂满粉底的脸颊,眼神有些躲闪。
尽管她没有明说,但大家知道,她是担心给儿子灌输元气后,加速自己的衰老。
“我来。”姜子轩挽起袖子,露出一副要为他的阿宁哥勇敢牺牲的表情。
“不行!”
全家人异口同声。
唐柔十分欣慰的嗔道:“子轩,我们知道你懂事,可这样会耽搁你的修炼速度,绝对不行!”
“噢。”
姜子轩乖巧的坐了回去,眼睛里闪过得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眼看人命关天,一家子还在相互推诿,福伯都替姜宁感到心凉。
“我来吧!”
福伯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这个家,他的修为最低,要救姜宁一命,几年都缓不过来。
不过他一大把年纪,反正修为也上不去了。
“福伯那你赶紧。”唐柔大喜过望,儿子有救了,还不用他们耗损元气。
“完事后,福伯明天你去公司,找财务支五十万调养身子吧。”
姜龙浩大手一挥,出手阔绰的架势。
“唉。”福伯暗自叹息,他是真心喜欢这孩子,才仗义出手。
这孩子聪明伶俐,待人和善,从不拿他当下人看。
否则他又怎会为了区区几十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
当姜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卧室床上。
“阿宁,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唐柔一脸后怕的将他搂在怀里。
“幸好我们反应及时,给你灌输了真气。”
“你别再闹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吗。”
大姐她们也围着床,叽叽喳喳。
至于整件事功劳最大的福伯,则被她们排挤在门口,完全插不上话。
姜宁面无表情的挣脱母亲怀抱,掀开被子跳下床,在她们难以理解的注视下,拖着虚弱的身躯走到福伯面前,认真鞠了一躬:
“福伯,我会记住这份恩情,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你!”
他昏迷后,并非完全失去了意识,知道是福伯救了自己。
至于其他人…
算了,姜宁不想说了。
“阿宁,你这是要去哪?你身体还没康复,别到处乱跑啊。”
母亲唐柔慌忙带头追了出去。
她们本以为姜宁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就不敢再闹了。
可瞧这架势,姜宁似乎还是要跟她们划清界限啊!
姜婷娇走在后面腹诽:“欸,这家伙说那种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对他就没有恩情?家里好吃好喝的养了他这么久,看来是养了头白眼狼……”
“你少说两句。”
大姐姜语诗瞪了她一眼,没有让她再继续拱火。
很快姜宁就拎着书包回到了客厅。
此时满地的碎玻璃、木渣,已经被佣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龙浩坐在那抽着雪茄,跟姜子轩正在闲聊要报考哪所大学,也跟个没事人似的。
看到姜宁拎着书包出来,姜龙浩顿时无名火起:“所以,你还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是吧?”
“没错!”
姜宁斩钉截铁。
“好好好,你长能耐了你,这个家庙小,容不下你这个逆子了。”
姜龙浩怒极反笑,大笔一挥,在那份协议书上签下名字,恶狠狠的丢了过来。
姜语诗眼疾手快,抢过协议书:“阿宁你成熟点好不好,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唐柔过来声泪俱下劝道:“阿宁,你别走行不行,妈舍不得你啊。”
“舍不得我?行,这瓶进化魔药,你们让他来喝!”
姜宁实在不耐烦了,索性看向姜子轩,提出了这些人断然不会答应的要求。
“行!你滚,你马上给我滚!”
果然,姜龙浩勃然大怒,起身指着门口大吼。
“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唐柔一副夹在中间,肝肠寸断的样子。
“阿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子轩天赋异禀,已经觉醒武命,用不着喝进化魔药,可阿宁你跟他不一样,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你要理解我们,大家也都是为了你好。”
唐柔还在语重心长的劝导。
“为我好?”
姜宁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完全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是为我好?”
“你们知道喝了这瓶魔药会发生什么吗?”
“你们知道它会要了你们儿子、弟弟的性命吗?”
“你们知道你们即将亲手葬送一个七颗命星的绝世天才吗?葬送一个能让姜家脱颖而出,位列大夏,乃至世界之巅的希望吗?”
这件事,姜宁本来不想说。
上一世,惨死前的弥留之际,他的命星终于觉醒了。
而且是一口气觉醒了最妖孽的七颗命星。
也就是说,只要这些人多点耐心,再给他一些时间,姜家,就会拥有一名绝世天才。
然而,他的话,显然不会有人相信。
“呵,你还吹上牛皮了。”姜婷娇一脸的不屑,“什么七颗命星的天才,什么位列世界之巅,我看你是没睡醒吧。”
“算了,我这样的天才,你们不配拥有!”
心灰意冷的姜宁,一把从姜语诗手中夺过那份协议,转身而去。
唐柔还想追出去,却被三个女儿拦了下来。
“妈,你别追了,让他出去冷静几天也好。”老大姜语诗板起脸,“他是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就是,我就不相信他真舍得脱离这个家,继续过苦日子。”
老二姜书凝也一脸烦躁,认为姜宁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一年多来,阿宁应该已经见识到这个家的实力了。
留下,荣华富贵享受不完。
离开,将一无所有!
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这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乖乖向他们低头认错。
毕竟他以前也这么干过。
“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老三姜婷娇则似乎是真的巴之不得姜宁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她甚至还大言不惭的安慰母亲:
“妈,你还年轻,大不了再生一个。”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外头传来。
原来是姜宁去而又返。
看到这一幕,大姐姜语诗和姜书凝面露得意。
果然,这家伙后悔了。
“阿宁,你不走了?”唐柔面露喜色的迎了上去。
姜宁没有进屋,而是站在大门口,向大姐姜语诗伸手:“姜大小姐,麻烦把我的那本书还给我。”
书?
姜语诗想起来了。
前阵子自己因为修炼进展缓慢,心情十分郁闷。
阿宁为了讨自己欢心,的确送了一本杂书给自己解闷。
里面的内容十分晦涩,像某种秘法,又像涂鸦,让人看不懂。
她只有无聊时候,才会随手翻上几页。
“切!谁稀罕你的破书,还你!”
姜语诗匆匆冲回屋,将书找了出来,没好气的丢给了姜宁。
姜宁拿到书,扭头就走。
一年前下山时,女神师傅送了两件东西给自己傍身。
一株草药和这本杂书。
草药几个月前在二姐姜书凝练功走火入魔时,被他拿去熬成了药汤,要不回来了。
现在他和这家,恩怨两清,互不相欠!
“阿宁!”
唐柔大声呼唤。
可这一次,没有任何回应。
姜宁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呜呜……阿宁哥真的走了。”姜子轩十分失落的在那哽咽,他心里虽然已经乐开了花,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用怨毒眼神,瞄了福伯后背一眼。
要不是这老家伙多管闲事,今晚他就赢麻了!
“呼~~”
走出姜家别墅大门,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姜宁一身轻松。
他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真心既然换不回来真心……那就换人吧!
外面天色已黑。
姜宁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衣兜,找个旅馆先住一晚都成了奢望。
而且姜宁现在满脑子都是女神师傅,一刻也等不及了。
于是心一横,干脆徒步连夜出城,离开这伤心之地。
……
离江城几十公里外,有个古老的镇子。
海月镇依山傍海,是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
小镇后方的群山中,自古以来,据说流传着无数的神迹。
半山腰有个道观,门匾上写着“天云观”三个大字,冷冷清清,与世隔绝。
一道丰满曼妙的白衣倩影,正独自坐在屋檐上发呆。
瀑布般的长发黑亮,肌肤如冰晶白脂,娥眉似仙笔勾画,琼鼻玉挺,红唇娇艳欲滴。
如此容颜,堪称清丽绝伦,晕染了周围的朦胧夜色。
苏清璇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听到徒儿亲口说喜欢自己,想要冲破世俗枷锁,跟自己在一起。
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可是……世上真能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孽徒么……”
苏清璇手杵香腮,一双美眸澄澈深幽,脉脉含情,凝望天上那轮明月,怅然呢喃。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踏着夜幕,火急火燎飞奔进院子。
“阿宁!”
苏清璇惊喜不已,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衣袂飘飘,宛如天仙下凡。
还没等她上前去嘘寒问暖,对方就飞扑上来,紧紧抱住她,嘴巴朝着她那红润的樱唇狠狠亲了下来,没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
“啊哼嗯!”
院子里瞬时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娇吟。
这……孽徒!!
“啊哼嗯……”
迷人的喘息,宛如一汪激起涟漪的春水,荡漾在山林间。
苏清璇凤眼圆睁,全身触电般酥麻,意识完全陷入了空白。
这一定是梦。
如果是梦……罢了,随之沉沦也无妨。
好梦易醒,转眼成烟云。
她早习以为常。
可就当她准备放弃挣扎,对方竟得寸进尺,似乎有一条狡猾的舌头,想要撬开她的皓齿,钻过来肆意妄为。
不对!!
不是梦。
真的是臭小子回来了。
“嗯哼~~”
苏清璇惊诧娇哼,下意识赶紧一把将这孽徒推开,面带薄怒训斥:“你这臭小子,怎敢对为师如此无礼!”
“师傅,我想你了。”
姜宁上前一步,声音发颤。
师傅眼里他只是离开了一年。
可对他而言,却是魂穿蓝星28年,日夜魂牵梦萦的思念。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番一脸憔悴的模样,苏清璇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那刚浮上眉梢的一抹怒容,悄然散去,连忙关心:“臭小子,他们待你不好吗?你又跑回来作甚?”
她嘴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可事实上,这一年里,她天天都在牵挂着这臭小子。
几度想要下山去探望,又生怕冒昧唐突,惊扰了他们一家人。
“不好!”
姜宁发出了浓浓的鼻音。
在女神师傅面前,姜宁也没必要伪装什么。
他将这一年来所遭遇的种种不公,毫无隐瞒的讲给了师傅听。
苏清璇听完后,美眸中腾起怒火,下意识将他搂进怀里:“他们竟这般凉薄?早知如此,当初为师就不该……”
后面的话,她欲言又止。
显然,一年前姜家上山来寻人,她内心是极不情愿放姜宁离开的。
可一想到那是姜宁的亲人,她也只能无奈放手。
“现在我跟他们已经一刀两断,以后我再也不走了。”
姜宁趴在师傅身上,额头往那香软中蹭了蹭,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师傅的怀里好温暖,好香,好软,好大……
从中午到现在,所有的心伤和疲惫,都被女神的温柔贴贴治愈了,好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苏清璇才反应过来,时隔一年,徒儿又长高了,都已经高出了自己半头。
“臭小子,休要放肆!”
她赶紧羞赧撒手,冷声愠怒敲打。
旋即她看到徒儿裤子上有个大窟窿,露出的膝盖还在流血,鞋子也磨破了,一身风尘仆仆,不禁一怔:
“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
“我兜里没钱,从傍晚七点到现在,一路狂奔四个小时三十公里才到的这。”
姜宁挠挠头,“天黑路滑,不小心摔了几跤。”
“真是个笨蛋,快铺你的床去吧。”
苏清璇没好气的笑骂。
“嗯嗯。”
姜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当初明明舍不得放自己离开,还倔强的强忍着不留人,背地里,不知一个人偷偷抹了多少眼泪。
如今自己归来,她明明内心无比高兴,还搁那装作若无事。
我家师傅真是太傲娇,太可爱了。
姜宁心里嘿嘿一笑,径直朝自己原来住的厢房走去。
咯吱~~
推开门,屋里一切如故。
屋子非常干净,看得出来师傅时常打扫,
不过里面的被褥、凉席,还有自己以前无聊用木头雕刻的那些小玩意儿,以及自己的旧衣服,一样都没扔,收纳的整整齐齐。
“她一直在等我回来。”
姜宁瞬间暖意涌上心头。
刚躺下来,姜宁就听到了屋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看来师傅又有心事了。
估计是自己情不自禁、胆大包天的强吻,已让她道心不稳。
姜宁想说的是,前世蓝星那些小年轻人,久别重逢,可比这热情奔放多了,嘿嘿…
屋檐上,苏清璇独自静坐,面对当空皓月,美眸中流转着些许迷茫。
那孽徒刚才好生放肆,接二连三的轻薄她,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些。
她独自来到这屋顶,想用夜晚的寒风,冷静一下自己那颗也开始跟随躁动不安的心。
突然,一阵歌声从下方的窗户间飘出。
原来是姜宁躺在床上,独自哼唱了起来。
一片云落入掌心
渺渺万里何处去
只记取离别时的你
仍年少意气…
苏清璇坐在屋顶上,手杵香腮,听着那动人的旋律和意境悠长的歌词,神情渐渐陷入了恍惚。
她低头,喃喃轻语:“阿宁,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这首歌叫《从别后》,师傅喜欢吗?”
姜宁枕着交错的手掌,凝望天花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隔着一层屋顶,对上面微微一笑。
这世界不仅科技落后于蓝星,娱乐文化方面,更加匮乏。
姜家二小姐姜书凝也算个小有名气的女团成员,姜家花费重金为其打造的专辑,也只不过相当于蓝星那边《佛系少女》、《学猫叫》那种级别的粗糙口水歌。
“《从别后》?”
苏清璇一怔。
“嗯。”姜宁轻轻点头,“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唯恐相逢是梦中……”
苏清璇心神一颤,内心霎时涌起波澜。
而这波澜,再也无法平息下去。
这一夜,苏清璇无法再入眠,就这样静静坐在屋顶上,守着酣睡中的姜宁。
一股无形的气场,将整栋房子完全笼罩,就连蚊虫都无法靠近,宛若圈禁出了一个不容许第三者踏足的二人世界。
她已经给过那家人一次机会了。
这可是她心尖上的宝贝徒儿呀,那家人既然不珍惜……也罢,往后休想有谁再从她身边夺走。
……
清晨,姜家别墅中。
全家人陆续下楼来。
餐桌上摆满丰盛的早餐,姜家的人平时都很忙碌,只有像今天这样的周末,才有空阖家团圆聚在一起吃饭。
“福伯,去叫那臭小子下来吃饭。”
姜龙浩刚入座,便下意识吼了起来。
“这都几点了,他还没起床。”三姐姜婷娇狠狠啃了一口面包,嘴巴撅的老高。
“一天到晚,跟个老太爷似的,连吃饭都要人去请。”二姐姜书凝愤愤不平。
“这么久了,家里的规矩是一点没学会,臭毛病倒是惯出来不少。”母亲唐柔扶额,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全家人都像还没睡醒,跟着一家之主,在那叽叽喳喳数落。
只能说,类似这种全家人对姜宁展开的批斗大会,过去一年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以至于,训斥姜宁,早已成为他们的条件反射。
尤其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姜宁每次都姗姗来迟,让大家十分恼火。
“老爷,夫人,三位大小姐,姜宁少爷他……昨晚已经离开了。”
直到福伯无奈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一桌子的人才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姜龙浩脸色难看,明知故问:“那逆子,真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福伯摇摇头,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讲出来一个更加扎心的真相。
“其实姜宁少爷之所以每次吃饭都迟到,也是不想影响你们的胃口,你们总喜欢在餐桌上挑他的刺,不是嫌他吃东西声音大,就是嫌他不懂用餐礼仪,久而久之,姜宁少爷宁愿吃你们的残羹剩菜,也不敢再早早出来给你们添堵。”
此言一出,一桌子的人不说话了。
福伯说的是事实,从小接受贵族礼仪教育的他们,确实看不惯姜宁吃饭时的那些小动作。
三姐姜婷娇甚至十分刻薄的当面说过,姜宁那吃相很倒胃口。
可谁又会承认自己有错呢?
姜龙浩一脸不悦:“福伯,难道是我们在虐待他?这逆子不好好学习用餐礼仪,怨谁呢?”
福伯很无语。
连家里的佣人都晓得,姜宁不是不肯学习那些用餐礼仪,而是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认真教他。
福伯自知无法一家之主争辩,只能委婉的提醒一个事实:
“昨晚离开前,姜宁少爷已经把别墅的钥匙和门禁卡都搁下了。”
听到这话,母亲唐柔脸色瞬间惨白:“阿宁真不要我们了吗?”
三姐姜婷娇不屑道:“妈,你别紧张,他这是在吓唬我们呢,
他明知道这个家搬不走,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乖乖就范,
不信你们走着瞧,只要我们沉住气,不出三天,他自个儿就会灰头土脸的滚回来,央求咱们原谅他。”
“这逆子身无分文,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我们若是中了他的圈套,他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不服管教。”
姜龙浩言之凿凿,也没太放在心上。
自从姜子轩告诉他们,姜宁在学校里,喜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家里就切断了姜宁的经济来源,只会每个月往他饭卡里充点基本的伙食费。
“是这么个理没错。”
唐柔向来就没有主见,经老公和女儿这样一分析,显然被说服了。
可七天很快过去,他们没有等来姜宁回家乖乖认错,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新闻。
说是有人在江城的盘龙河里,发现了一具浮尸。
警察确认死者是名孤儿,从小就被亲生父母遗弃,最近又被渣女欺骗了感情,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警方登报,就是想让死者家属尽快出面认领尸体。
孤儿?
遗弃?
再加之姜子轩一直向他们告状,说是姜宁平时在学校喜欢勾搭小太妹,这也完全符合被渣女欺骗感情的前兆。
全家人这下彻底慌了。
叮咚!
这天姜子轩不在家,别墅院子大门门铃突然响起。
福伯出去察看了一圈,跑回来一脸慌张:“老爷,夫人,不好了,有警察上门来找,说是为了姜宁少爷的事。”
“阿宁…”
母亲唐柔两眼一发黑,直接瘫软在了沙发上。
她再不喜欢姜宁,这孩子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倘若就这样没了,她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姜语诗等几个姐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阿宁难道真的已经…
“这逆子…”
姜龙浩也是震惊不已。
很快,福伯将警察领进了家门。
带头的警官一上来,就质问:“你们是姜宁同学的家属?”
“我是姜宁父亲,那孩子…现在人在哪?”
姜龙浩一脸沉重的招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给儿子操办后事,才能将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了。
毕竟,姜家有上市公司,这件事情倘若宣扬出去,必定会被外界视为丑闻,对股价带来沉重打击。
“姜先生,你现在承认自己是姜宁父亲了,早干嘛去了。”
警官气不打一处来,“行,过来签字吧!”
姜龙浩刚欲提笔签字,看到文书上的名目,直接愣住了。
失踪人员立案确认书?
不是尸体认领书吗?
姜龙浩疑惑了,“不是警官,人都已经没了,立案还有意义吗?”
警官一脸懵逼:“啥?”
闹了半天,双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原来,警方是接到学校的通报,才前来出面调查。
至于校方为何不先联系家长,不是不想,而是校方根本联系不上姜家的人。
一年前,他们把姜宁接回来后,担心姜宁身上的恶习干出什么荒唐事儿来,玷污了姜家声誉,就没有急于公开他的身份。
就连给学校留的家庭地址和家长联系方式,都不允许姜宁如实填写。
无奈,姜宁只能编造了一串家庭信息。
他七天没去上课,学校又联系不上他的家人,保险起见,只能选择了报警。
最终警方通过走访,费了很大劲,好不容易才查明姜宁原来竟然是姜家的小少爷。
至于新闻上那个跳河的少年,与他们家无关。
误会澄清,姜龙浩讪讪赔笑:“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送走警察,唐柔不乐意了:“姜龙浩,你干嘛要销案。”
“这逆子是自己离家出走,并非走丢,事情闹大了,你们不嫌丢人吗?”
姜龙浩很烦躁,他本着家丑不可外扬,才销的案。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阿宁回来,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姜龙浩,我跟你没完!”
打滚撒泼向来是唐柔的必杀技,虚惊一场后,她是真的害怕了。
“打电话叫阿宁回来吧。”
老大姜语诗也发声了。
“谁来打?”唐柔看着所有人。
“反正我不打!”老三姜婷娇立马拒绝,她甚至不同意这么快就缴械投降。
“我打给他吧。”
老二姜书凝无奈站了出来。
她并没有心软,只是觉得再这样闹腾下去,这家真没法待了。
她发现自从把姜宁接回来后,这个家就没有消停过。
某人以前明知道大家不喜欢他,还千方百计的讨好所有人,烦人透顶,现在又倒反天罡,闹这么一出以退为进的小把戏,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害她这几天都没办法静下心来,专心创作新歌。
“老二,你就跟阿宁说,妈已经知道错了,让他别生妈的气了,快点回家吧。”
她拨号的时候,母亲唐柔在那不断唠叨。
“知道了。”
姜书凝越听越烦,一想到那家伙回来后,又会偷走自己内衣去干一些龌龊之事,她就直犯恶心。
为此姜书凝甚至萌生一丝恶念,报纸上跳河的人,怎么不是这家伙。
就在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那是姜宁的手机铃声。
“阿宁回来了。”
唐柔喜出望外。
可仔细倾听,那铃声分明是从姜宁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一群人火急火燎冲进房间。
果然,姜宁走的时候,竟然连家里给他买的手机,都留下了。
至于其它物件,更是一样都没带走。
“对了,我想起来了,阿宁走的时候,身上都是那件当初接他进家门穿的旧衣服。”大姐姜语诗忽然想到了什么。
再看姜宁整理出来,叠放在床上的那堆衣服,简直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唐柔捂着嘴巴,眼睛泛红了。
以前她总埋怨自己这个儿子老土,不懂得打扮,带出去给她丢脸。
可就那么两三套衣服,那孩子只能来来回回的穿,如何打扮?
“你们都没给他买过新衣裳吗?”姜龙浩皱眉。
“我……我以为二姐会给他买。”老三姜婷娇连忙狡辩。
“我以为大姐会给他买呢。”老二姜书凝也赶忙甩锅。
“你们知道我平时工作很忙,哪有时间关注他。”老大姜语诗俏脸一红,看向母亲唐柔,“我……我以为平时这些都是咱妈在给他操办……”
“我……”推脱到自己身上,唐柔实在没脸再继续推脱了。
一年多来,她在这方面的精力,全都投入在养子姜子轩身上了,原因无非是身为社交名媛的她,需要经常带养子出入各种高级场合,这关乎她的脸面。
至于亲儿子姜宁,她一直认为家里的几个女儿平时都是挥金如土的主,应该会有人关照这个弟弟,用不着自己操心。
“家里又不是没给他钱,这家伙不会自己买吗?他一定是把新衣服偷藏起来了,故意卖惨给我们看!”
老二姜书凝还在试图为这件事开脱,全然忘了家里每个月给姜宁的开销,也勉强只够姜宁饿不死而已,姜宁哪有闲钱买衣服。
她开始翻箱倒柜,想要找到所谓的证据,结果姜宁“私藏”的新衣服没找着,倒是在姜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木盒。
看形状,像是个药盒。
只不过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姜书凝正要随手扔到一边,突然嗅到了药盒里残留的一丝香气。
这香气,好熟悉!
姜书凝又凑近鼻子闻了闻,刹那间,整个人都定住了。
她想起来了。
前不久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子轩端进来给自己喝的神秘汤药,就是这个味道。
犹记得当时在她出事后的第一时间,阿宁就急的团团转,说要给她想办法。
可那时候她刚因怀疑姜宁偷了她的玉镯,非常恼火这个弟弟,一眼都不想看到姜宁,直接把人给撵了出去。
后来姜子轩端进来药汤,只字不提这药和姜宁有关。
“难道说……”
姜书凝猛地捂住嘴巴,心神惧颤。
“二姐,你怎么了?”
老三姜婷娇一脸奇怪,二姐不是要找某人卖惨的证据吗,怎么突然停下了。
“我……我没事。”
姜书凝脸色苍白,强忍着眼眶里涌动的泪意,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二妹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去看看。”
老大姜语诗见状,隐约也猜到了什么,快步追了出去。
等来到别墅院子里,姜书凝刚想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平复下心情,身后便响起了大姐姜语诗的声音。
“我跟你说件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当即,姜语诗把那天晚上,看见姜子轩受到惊吓下意识夹紧双腿的这个秘密,偷偷告诉了她。
姜书凝听后,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也就是说,姜宁拿她内裤所干的龌龊事情,可能也是一个谎言?
可笑她还被蒙在鼓里,拿坏人当恩人,拿恩人当仇人!
泪水夺眶而出,姜书凝彻底绷不住了。
“阿宁在哪,我要去把他找回来还他清白,呜呜呜……”
…
姜书凝在大姐姜语诗的陪同下,驱车一路飞驰,来到了学校。
可教室里,姜宁的那个座位,早已空空如也,桌面上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
“你们……真是姜宁同学的亲属?”
走廊间,班主任望着面前的两位大美女,激动的不行。
这两位,一个是姜氏集团的上市公司总裁,一个是大明星,都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人物,突然间到访,属实让班主任受宠若惊。
而教室里,更是欢呼雀跃。
“姜书凝女神!”
“女神,给我签个名好吗?”
“女神我爱你!”
一群学生趴在窗户上,冲着姜书凝尖叫。
“老师,你误会了,其实我们……”
姜语诗见状,立马想要搪塞。
她自己无所谓,可二妹身为大明星,在这种场合被认出来,很容易招来花边绯闻。
“没错,我是姜宁的二姐。”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姜书凝便爽快的承认了这件事,眸含希冀,“我弟弟现在人在哪?”
此情此景,姜书凝并不陌生。
身为姜家最耀眼的明珠,她的天赋,仅次于子轩,且容貌姣好,还是个歌星。
有一次她顺路来校门口接人,姜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二姐”,那些同学当场就沸腾了。
当时姜书凝嘴角翘的比天还高。
她知道,从那一刻起,自己在这个弟弟眼里,已经封神了。
可当时她却非常生气,觉得姜宁居心叵测。
为此,姜宁上车后,她还十分冷厉的警告:“你以后别在你同学面前说我是你的姐姐,我丢不起这个人。”
姜书凝至今都忘不了,当时姜宁那无比失落快速黯淡下去的眼神。
现在想想,姜书凝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亲弟弟因自己的成就,感到荣耀自豪,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而她……却连一点光亮,都不容许弟弟沾边。
说到底,还是根深蒂固的偏见,蒙蔽了她的双眼。
以至于,连那血浓于水的姐弟羁绊,都带有了傲慢、怀疑的色彩。
姜书凝暗暗发誓,等姜宁回来后,她愿意用一切方式弥补自己的亏欠。
哪怕姜宁要她在学校里,给同学们举办一场私人小型演唱会,她都不会反对。
班主任被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摇头,
“姜宁同学已经七天没来上课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姜书凝急了,紧紧抓住班主任的手,泣不成声,
“老师,你们不要把阿宁藏起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们,快把我弟弟还给我,行吗?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现在就要见阿宁……”
“好了书凝,学校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阿宁的去向,你别闹了,先跟我回家冷静冷静,回头我会让公司派人去搜寻阿宁的下落。”
眼瞅二妹已经精神恍惚,开始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姜语诗不得不拽着她,想要赶紧离开。
班主任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追上来,将二人拦住,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她们:
“你们真是姜宁同学的亲姐姐?”
“不都跟你明说了吗,你还问!”姜语诗有点不耐烦了。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替姜宁同学说两句公道话,你们要不乐意听,那就算了。”
班主任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就要回去。
姜语诗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班主任想说的话,恐怕会非常刺耳。
还是别听为妙!
否则以二妹现在的精神状态,只怕会更加崩溃。
“徐老师,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嘴巴,最好别把我们的家事宣扬出去,否则我们公司的法务,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婷娇,我们走!”
姜语诗寒着脸,冷冷抛下一句威胁的话语,便要拽着姜书凝离开。
“大姐,让她说!”
可姜书凝倔脾气却上来了,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班主任也被这阵仗吓到了,只能委婉的叹气:“我觉得,像你们这种富贵家庭,对自己的孩子真没必要那么苛刻。”
“苛刻?”
姐妹俩面面相觑。
过去阿宁在家里,确实遭受了冷落。
可在学校,只能说没有富养,该交的费用,该往饭卡里充值的伙食费,可是从来都没吝啬过。
不至于让老师用“苛刻”这样的字眼来替他诉苦吧?
班主任纳闷的感叹:
“像咱们三中这种位于市区的高中学校,一个月300块的伙食费,真心吃不饱啊,你们要知道,就连贫困生每月的补贴,都有600块呀。”
“什么?!阿宁每月只有生活费只有300块?”
姐妹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语诗立刻反驳怒斥:“你胡说!我们家每个月给阿宁的生活费,明明是3000块,怎么可能只有区区300块呢?”
她甚至怀疑,是姜宁背地里跟自己班主任合起伙来,串通一气,想以此增加她们的负罪感。
班主任想着自己一个人民教师,以后也不用看这两位脸色吃饭,心一横,没好气反怼:
“这是全班同学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们如果怀疑我在说假话,完全可以自己去财务处,翻查姜宁同学过往的饭卡充值记录。”
“还有,不瞒二位,其实这孩子每个月基本都要向老师和同学借一些钱,才能勉强果腹,就我手上,都还保管着姜宁同学一千多的欠条呢。”
“我说这些,不是想跟你们要账,只是我作为他的老师,真心奉劝你们家一句,如果你们实在不喜欢这孩子,就把他送孤儿院吧,犯不着打着亲人的名义,如此虐待他!”
“如果你们再不收敛,我们校方会考虑向有关部门举报你们家非法虐待子女!”
听完班主任倒出的这些苦水,姐妹俩呆滞在了原地,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们已经没脸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而且班主任敢这么说,肯定问心无愧。
像这种事,她们只要稍微去打听一下,就能验证真伪。
“阿宁……”
姜书凝顿时捂脸痛哭。
“难道是子轩从中克扣了他的伙食费…”
姜语诗同样也是脸色苍白。
精明如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源头。
家里每个月是给阿宁3000块伙食费没错,但这笔钱,并非给到阿宁手上。
也不是直接冲到阿宁饭卡里。
充钱需要到学校来办理,全家人都嫌麻烦,干脆就让在隔壁贵族学校就读的姜子轩,每月1号代为跑一趟。
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怀疑过,姜子轩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使坏。
不!
并非没有一点征兆。
犹记得半年前,阿宁还委屈巴巴的找爸妈商量,想涨一点生活费,说是那点钱在学校真的不够吃。
结果自然是招致爸妈的一番斥骂。
事后,无可奈何的阿宁,又私下找到她们,希望能跟她们几个姐姐借点生活费。
结果同样遭到了她们的狠狠回绝!
甚至连回绝的理由,都跟爸妈如出一辙。
“你要钱干什么?家里每个月给你那么多,还喂不饱你是吧?又想拿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去花天酒地?做梦吧你,我没有!”
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恶言恶语,姜语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混蛋!
平时请朋友小聚,开瓶大几万的红酒,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却连一千块钱的伙食费,都不借给自己的亲弟弟。
而且除了借钱这件事,阿宁自从被接回来这一年多里,那日渐消瘦的面庞,也在清晰的向他们昭告这个问题。
偏偏,她们还因此责怪姜宁嘴巴刁钻、挑食,导致自身营养不良。
那时候,阿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内心得有多绝望呐!
换做是她,如果遭受家人的如此虐待,恐怕早就像那个少年一样,痛不欲生的直接去跳盘龙河了吧?
“原来阿宁呆在这个家,真的是每天都生不如死,难怪那天晚上,他说什么都要跟我们一刀两断…”
姜语诗越想鼻尖愈发酸楚。
而一旁的姜书凝,早已哭成了泪人。
班主任已经走了。
那句“你们实在不喜欢他,就把他送去孤儿院吧”,在姜书凝脑海里盘旋,掀起一圈又一圈的心头绞痛。
“大姐,你说我们是不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
姜书凝用含满泪水的呆滞目光,怀疑人生的看着姐姐,“阿宁就算犯了天条,也不至于被我们接回家来,遭受那人间炼狱般的折磨吧?我们……我们肯定会遭报应的。”
“婷娇你千万别这样想,阿宁以前受的罪,等他回来,我们只要加倍补偿他就好了。”
姜语诗眼看二妹已经站在崩溃边缘,急忙给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最合理的解决方案。
事实上,姜语诗这些话,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是个女强人。
哪怕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依旧能强忍住泪意。
甚至心中还能萌生出“阿宁干嘛不早点跟他们说清楚这些”的埋怨,以此获得一丝转移负罪感的自我宽恕。
就像刚才那样,她明知道,班主任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揭露一个血淋淋的真相,她还能够以照顾妹妹情绪这样的理由,继续像鸵鸟将脑袋埋进沙子里。
在她纵横商海十几年的思维逻辑里,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凡事都可以止损,也可以补救。
就像对待姜宁一样,她承认自己以前没尽到一个当姐姐的责任,亏欠了这个亲弟弟太多,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加倍补偿好了。
回头姜宁沉浸在她的宠爱中,时间久了,肯定就不会计较曾经发生的不愉快了。
“可阿宁如今人在哪呢?”
姜书凝背靠走廊间的柱子,茫然四顾。
她也想加倍补偿,可潜意识里,有个绝望的声音告诉她,姜宁这一走,恐怕不会再回头了。
…
“乖女儿,你眼睛怎么了?”
姜家客厅,看到先开门进来的老二双眼泛红,姜龙浩夫妻俩一脸诧异。
姜书凝一声不吭,从父母面前径直穿过返回了房间。
她现在不想理人,只想关起门来,大哭一场。
夫妻俩只好将目光投向了停好车紧跟进来的老大。
“我们去阿宁学校了。”
姜语诗坐下叹了口气。
“学校怎么说?”唐柔立刻面露关切。
“跟警察讲的一样,阿宁最近一直没回学校。”
“这逆子,还敢逃课,等他回来,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姜龙浩怒火中烧。
姜语诗犹豫了下,试探性的问道:“妈,你每个月究竟给阿宁多少生活费来着?”
“3000啊,怎么了?”唐柔一副这已经很大度的样子,“我问过佣人,他们说现在的高中生,一个月1500块够花了,我给3000不算少吧?”
姜语诗旁敲侧击的说道:“3000是不少,可妈你有没有想过,这3000最后究竟有多少能实实在在冲进阿宁的饭卡里呢。”
“诗诗,妈没听明白你到底在说些啥。”唐柔一脸问号,“难道我给他的这3000,他没拿去吃饭,而是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乱花掉了?”
姜语诗揉了揉眉心,颇感无奈。
现在她明白了,所有问题都是源于全家人对阿宁的偏见。
像老妈这种傻白甜,更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把子轩往坏处想。
她索性直接挑明:“妈,我记得你一直是把阿宁的生活费交给子轩,让子轩去学校给阿宁充值吧?今天我们听学校的人说,一直以来,子轩每月给阿宁饭卡充进去的钱,只有300块。”
“什么?!”
唐柔花容失色。
“我……我不知道啊。”
唐柔再蠢也听出其中的猫腻了,可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推卸责任。
“不知道?学校那边都看不下去了,要告我们家非法虐待子女!”
姜语诗越想越来气,“爸,妈,别告诉我,你们一次都没去过阿宁学校。”
哪怕老爸老妈对自己儿子多一点点关心,亲自到阿宁学校走一趟,子轩那点小伎俩,早就败露了。
可实际呢?
人接回来后,找关系把阿宁安排进那所高中,就放任不管了。
子轩的贵族学校就在隔壁,他们隔三差五便会去探望。
一次次从阿宁校门口经过。
却没有哪次,说是拐个弯,顺道进校门看一眼阿宁。
一次都没有!
“这逆子一身恶习,成天吊儿郎当。”
面对为人父母失职的质疑,姜龙浩马上就将一切责任归咎到了姜宁身上,阴沉着那张脸,振振有词:
“我们去学校看他,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唐柔也是一脸愧色的在旁小声辩解:“这孩子要是能像他弟弟子轩一样争气,我们巴之不得去天天去学校给他露脸,何至于躲着他…”
“……”姜语诗扶额,彻底服气了。
得!
面子比儿子重要是吧?
活该阿宁不认你们这样的父母。
姜语诗敲了敲桌子:“我说爸,妈,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明白这里头的重点?是子轩,擅自克扣了安宁的生活费,导致阿宁这一年来在学校里忍饥挨饿,明说吧,这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我们……”
夫妻俩一阵语塞。
他们早听出老大的意思了。
这是要替姜宁讨还公道,找他们来向子轩兴师问罪了。
可他们根本就没想好要怎么责罚子轩。
亦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过要责罚,所以才揣着明白装糊涂。
“全国武科高考,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两天先让子轩专心迎接高考,不要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叨扰他,等高考结束,我会好好教育他一顿,你们就别操心了。”
姜龙浩敷衍似的应付着大女儿的刁难。
唐柔本来还想替姜宁说两句公道话。
可一听她的大宝贝子轩即将迎来高考,立马就同意了丈夫的想法。
甚至还反过来,帮着劝说姜语诗:
“诗诗,你爸说的没错,子轩的高考要紧,我们姜家难得培养出这样一个人中龙凤,阿宁那边,你尽快派人去把他找回来,等他们两个高考完,我们全家一起去马尔代夫旅游,开开心心过个暑假,一切误会就都烟消云散了。”
去年暑假,全家人也是一起出国旅游。
可却把姜宁独自一人丢在了家里。
理由是姜宁的签证短时间内办不下来。
但其实,以姜家的实力,想给姜宁快速办理个签证,比喝水还轻松。
夫妻俩是想着姜宁从没出过国,贸然带去,怕是会给他们丢脸,所以一合计,就用这理由搪塞,把姜宁打发在家独自过暑假。
唐柔还记得这孩子当时那渴望的眼神,心里头一直过意不去,所以寻思着,正好这次可以补上。
“知道了。”
面对父母的和稀泥,姜语诗也无可奈何,心中一阵烦躁。
她想替姜宁鸣不平,可却发现有气也使不上力。
甚至还隐隐觉得爸妈某些部分说的有点道理。
或许……跟子轩将来会给这个家所创造的荣耀和价值相比,子轩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真的微不足道。
人一旦过于耀眼,那么,你人品中的那点瑕疵,就很容易被身边人所包容。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亲弟弟太平庸了。
但凡阿宁能够觉醒武命,哪怕一星都没有,大家也不会这么不拿他当回事。
……
夜晚。
天穹上的七颗命星,各自闪耀出异样的光芒。
姜宁在院子里盘腿而坐,静心冥想。
渐渐的,他感觉来了,簌的睁开眼皮。
刹那间,漆黑的双眸宛如胶片,将七颗命星的光芒吸收,深深印刻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立刻向前推出一掌,一缕气劲,自掌心迸发而出。
尽管十分微弱,可还是隔空打落了几片树叶。
“我终于觉醒武命了。”
姜宁长长吐了口浊气,唏嘘不已。
觉醒,就是通过对着夜空中的七颗命星冥想,将其复刻到自己身体里,形成能量源泉。
从此刻开始,自己也是一名武者了。
姜宁赶紧重新进入冥想状态。
他想看一看自己觉醒了哪种武之命座。
七颗命星在每个人身体里复刻出来的图案,各不相同,形似千奇百怪的各种星座,因而又称为武之命座。
细看后,姜宁差点没绷住。
七颗命星在他体内排列出来的图案,竟然形似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孩在射箭。
形似爱神丘比特啊。
“我的武之命座是【爱神】……”
姜宁摸着鼻子,“莫非是因为这两天我对女神师傅太过入迷,彻底变成恋爱脑了?”
“管它呢!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痴迷于女神师傅,姜宁并不觉得丢脸。
上一世那么多的遗憾,但最大的遗憾,终究是辜负了女神师傅。
这一世,姜宁要用自己的全部,去爱她。
“师傅,我终于觉醒了。”
姜宁冲到禅房前,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正在里面静心打坐的师傅。
“知道了。”
屋里传出轻悠悠的声音。
沉寂了片刻。
苏清璇又缓缓开口:“觉醒武命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会很快点亮所有命星,其中的凶险,自己要当心。”
“哦。”
听着师傅不冷不热的谆谆教诲,姜宁有点小郁闷。
确实,觉醒命座,只是敲开了武道大门。
评价一个武者天赋的高低,要看命座中能够点亮的命星数量。
能否获得命星的认可,凝聚对应的星魂,才是关键。
在武之命座中点亮了几颗星魂,代表着你获得了几颗命星的认可,也意味着你能掌控相应的力量。
因而,世人评判武者天赋等级,也以1-7星而论。
按照上一世的剧本,自己觉醒武命后不久,就以极快的速度,点亮了全部七颗命星。
这可是举世罕见的七星妖孽天赋啊!!
但瞧师傅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一切。
“本来还想给她个惊喜呢,唉……”
姜宁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离开。
他很想推开门,冲进去跟师傅聊会天。
可师傅……好像不太想见他。
这两天虽然跟女神师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在一起面对面相处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女神师傅像得了抑郁症一样,整天将自己锁在禅房里。
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相聚片刻。
主动找她聊天,也是“哦”、“嗯”、“知道了”。
这让姜宁多少有点失落。
回到房里躺下,姜宁渐入梦乡。
苏清璇推门而入,将洗晒干净的衣服,轻轻放入他的衣柜里,叠放整齐。
看到他睡梦中踢开的被子,又上来帮他盖好,这才悄无声息离去。
片刻后,姜宁缓缓睁眼。
“她到底对我有多少想法呢……”
姜宁确信师傅也喜欢自己。
可并不代表她会跟自己一起捅破这层窗户纸。
以她的性子,也许……只会将永远这份爱意深埋心底。
伤脑筋啊!
“莫不是那天晚上我把她给亲内向了。”
姜宁一脸苦逼,
“本来就挺高冷的一个大美人,这下更内向了……唉。”
“怎么才能哄她开心呢…”姜宁开始认真思量起来,很快眼神一亮,“明天!明天是我拜她为师八年的纪念日了,我要送她一件特别的礼物,给她个大大的惊喜…”
第二天起床,姜宁大步走向禅房。
他轻轻敲了下门,“师傅,我去山下溜达两圈,午饭你不用等我了。”
“嗯。”
等人走远后,静坐中的苏清璇,缓缓睁开美眸。
她将手掌摊开,露出攥在手心里的那只香囊,眸子渐入迷离。
“今天就是阿宁拜我为师八年的纪念日了,阿宁喜欢什么呢…”
…
姜宁离开道观,拎上一把砍柴刀,就往山里跑。
说是要去镇上溜达,可在此之前,姜宁还得带上一件东西。
姜宁来到山谷,找到那条瀑布,沿着溪流向下游走了百步,然后一头扎进了密林里。
“小宝贝儿,我来了。”
他两眼放光,像个出来偷情的汉子,嘿嘿傻笑。
六年前,姜宁在这附近玩耍,偶然间发现了一株玉龙参。
那时候玉龙参还不够成熟,于是他就找东西将其隐藏了起来,想着等玉龙参成熟后,再来挖取。
一路披荆斩棘,姜宁往密林中钻了十几米,猛然间看到地上出现的人类脚印,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不会吧?哪个狗娘养的窃取了老子的宝贝……”
姜宁捂住胸口,呼吸开始作痛。
他弯下腰,伸手慢慢拨开杂草,看到玉龙参完好无损,心情一下子又好起来了。
不对!
真的有人来过。
原先他覆盖在玉龙参上的松针、枝条,有明显被人为拨弄过的痕迹。
就连那块压在上面,刻着他警告语的石板,也被翻转过来了。
那时他年少轻狂,担心被人捷足先登,于是就找来一块石板,傻不拉几的在上面刻写了一句话:
“这是天云观姜宁小爷的宝贝,谁敢偷,回头小爷一定来找你算账!”
现在想想,这幼稚的威胁,实在可笑。
可偏偏就是这番幼稚的威胁,似乎起了大作用,令那误入此地的小毛贼不敢轻举妄动。
“咯咯!我当初真是个大聪明。”
山林间,姜宁发出猪叫般的偷笑。
…
取走玉龙参,姜宁一路小跑冲下山坡,很快便来到了山脚下的镇上。
海月镇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古朴的建筑。
跟云城市区里的灯红酒绿、高楼林立相比,这里更像是一个与时代脱节旧城。
木船、马车、茶馆、戏楼、铁匠铺、裁缝铺……一切都仿佛还固执的停留在几个世纪前,不愿与时代接轨。
以前姜宁跟着女神师傅在山上修行,隔三差五就会偷跑下来溜达。
去古来茶馆听说书,跑到摘星楼看戏,嘴馋了就溜去云香居买两串牛杂。
那些年,祸也没少闯。
放跑过飞龙商行陈老板的马儿,打碎过奇物斋宫掌柜的古董花瓶,点燃了祥云烟花店魏小姐家的火药库,有次甚至误入转生堂火化现场,一不小心把人家刚烧好的骨灰给扬了。
害的大家三天两头跑去女神师傅那里告状。
不过说来也奇怪,女神师傅好像每次都能把大家劝服…
姜宁沿着台阶快步直上,很快一座宝塔外形、屋顶铺满琉璃瓦的老楼,就映入了眼帘。
门头牌匾上,赫然写着“回春庐”三个字。
这里是海月镇上,唯一的药庐兼医馆。
往日师徒俩需要用钱,女神师傅就会去山里寻些草药,让姜宁送来这里置换。
刚一进门,姜宁就看见老板姬先生坐在柜台里打瞌睡,后者就像一头贪吃的棕熊,突然闻到了蜂蜜气息,皱了皱鼻子,猛然睁眼。
看到姜宁手上的玉龙参,两眼瞬间大放异彩:“天云观的小徒弟,你可算把这宝贝送来了?”
“嗯?”
姜宁脸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姬先生慌忙掩饰,“咳咳……我是说,你师傅今天又让你给我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喏,你开个价吧。”姜宁把玉龙参往柜台上一放。
“十六万八。”姬先生几乎是脱口而出。
“呃……”姜宁再次动容。
这价格,竟然跟自己的心理预期基本一致。
姜宁有种错觉,姬先生好像早料到了自己会送来玉龙参。
“怎么样?这价格满意不?”姬先生笑呵呵。
“再送我一包莲子,我拿回去煮粥喝。”
这价格姜宁已经很满意,临走时,姜宁又顺走了柜上一包莲子。
他出门后,姬先生捧起玉龙参,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这臭小子,可算把你挖出土了,再耗下去,我怕我要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这时药庐的伙计小虎将脑袋从布帘后探了出来,贼眉鼠眼,很不服气:“姬先生,咱那天进山采药,干嘛不趁着四下没人,直接将它挖走?回头这小子就算撒泼,没有证据也拿我们没辙。”
姬先生回头瞪了一眼:“四下没人?太天真了你。”
当时他正要将动手去挖,身后突然有一股恐怖的寒意袭来,令他不得不重新严肃审视刻在石板上的那句嚣张威胁话语。
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姬先生连忙招呼:“小李,你们订购的那批药,已经打包好了。”
此人是市区里大公司的代表,经常光顾回春庐,收购药材,算是大主顾了。
小李却心不在焉,回望着门外正在下台阶的那道身影,询问道:“姬先生,刚才那人是谁?”
“山上天云观的小徒弟。”
“谢谢。”
小李兴奋不已,出门后,顾不上整理药材装车,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
“喂,姜总,我是药材收购部门的李源发,我有件要紧事向您汇报,那个……我发现您弟弟的踪迹了。”
“他人在哪?”
正在总裁办公室里冲咖啡的姜语诗,顿时激动了起来。
她派人搜寻了这么多天,总算有消息了。
“海月镇。”
“海月镇…”姜语诗脸色微变。
阿宁果然还是回去找他师傅了。
“难道说,阿宁真想跟他师傅谈恋爱?”
回想起生日当天,姜宁说过的逆天言论,姜宁突然间细思极恐。
不行!
绝对不行!
这会毁了阿宁,也会毁了姜家。
“秘书,安排车,我要出去一趟。”
她必须马上去阻止。
走下药庐台阶,姜宁漫步于街道间。
眼下正值中午,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空气里飘荡着各种小吃香气,渐渐姜宁肚子也跟着咕噜叫唤了起来。
于是姜宁一甩头,钻进了一家米粉铺。
“老板,二两猪杂粉,加个卤鸭腿,动作快点。”
“得嘞!”
很快,热气腾腾的食物就端上了桌。
姜宁狼吞虎咽,尽情享受着满是烟火气的美味。
“天云观的小徒弟,你不是被你的大富豪家人接回去享福了吗?”
大肚便便的胖老板一边在灶台前忙活,一边跟他唠嗑。
看到他饿死鬼投胎似的吃相,不禁开起了玩笑:
“怎么,少爷的滋润日子过腻了,偷跑回来忆苦思甜?”
姜宁拿纸擦了擦嘴,唉声叹气:
“别提了王师傅,说多了都是泪。”
的确,姜家平日里的饭菜很奢靡。
可也仅仅是周末、假期在家,才能有的吃。
而且还要在饭桌前遭受着他们的嫌弃、数落、挑刺,甚至是无情嘲讽。
至于在学校,却连吃饱都是奢望。
一个月只给他300块生活费,狗看了都摇头。
当年姜宁上山拜师前,王师傅就在经营这个汤粉小吃店了。
平日里姜宁经常光顾他的生意,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姜宁长大。
从姜宁那消瘦的脸庞和暗黄的肤色,王师傅其实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王师傅笑笑没说什么,特意给他挑了一只最肥大的卤鸭腿端上来。
吃饱喝足,姜宁来到街角,抬头望了眼刻着“玉星斋”三个字的铺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玉星斋是镇上的一家奇珍古玩铺子,也经营珠宝首饰。
这会儿店里没客人,一个身穿青花色旗袍,丰满婀娜的女人,正坐在展示柜里面搔首弄姿,梳妆打扮。
“哟!天云观的小徒弟,好久不见,你吓死姐姐了。”
姜宁一声不吭的进门,把女人吓了一跳。
姜宁径直走到展示柜前,眼神不自觉的投向了左侧玻璃橱窗里那只木偶。
这木偶外表并不稀奇,形似只矮冬瓜,在妹子眼里,甚至可以用贼丑来形容。
可就是这样一只丑不拉几的木偶,内部却蕴藏乾坤。
有次姜宁来店里闲逛,竟然看到这木偶在帮风骚老板娘扫地,收拾客人喝剩的茶碗。
当时简直把姜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还以为里面藏着一个小孩呢。
问了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件精巧的机关器。
在姜宁的印象中,他们这个世界的科技十分落后,
截至目前,连智能手机都还是8G存储量+512M内存封顶的水平。
可在某些方面,却又似乎隐藏着一些连2024年的地球都望尘莫及的神秘存在。
“天云观的小徒弟,钱攒够没?”
颜如玉望着他那痴迷的表情,慵懒伸着腰,抿了抿红唇,
“姐姐今天心情不错,你要的话,零头给你抹了。”
那风情万种的模样,一般客人只怕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直接掏腰包了。
“抹零就别了,好姐姐,能送我吗?”
姜宁望着这狐狸精,贪得无厌的笑了起来。
“做梦!”
颜如玉翻了个大白眼。
这小子每次来,都要对着“小仙童”欣赏半天,喜欢的样子完全不加掩饰。
而她之所以急于出手,也是无奈。
这件名为“小仙童”的机关玩偶,乃是山中的一位高人所造,内部结构并不完善。
以前还比较听话,近来不知为何,有点开始出现暴力倾向了,接连打伤了她的好几位客人,害得她只能封闭机关,紧锁橱窗里。
前两天去问了那位高人,对方也表示没辙,要么将其销毁,要么…就给它找一个能降服的主人。
她寻思着,或许只有天云观里的那位神仙姐姐,才有这能耐,正巧这小子几年前就看上了小仙童,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便宜卖给他。
犹豫了下,颜如玉一脸肉疼的又退让了一步,“最多……最多给你打五折!”
乖乖!
这一步退的属实诱人。
要知道,在姜宁印象里,这狐狸精可是个掉钱眼里的主,谁进门都恨不得把你全身上下榨干。
“算了,等我以后有钱再来拿吧。”
姜宁摇摇头,收回了贪婪的目光。
当初他确实第一眼就看上了这玩意儿。
还曾对狐狸精叫嚣,说是要攒够钱来买下它。
不过今天姜宁来此的目标,并非小仙童。
姜宁转身看向了另一侧的玻璃橱窗,指着里面那条闪闪发亮的项链,讨价还价道:
“好姐姐,这链子能便宜点儿不?”
这是一条铂金项链,姜宁想把它买下来,晚上当做礼物,送给女神师傅。
师傅有一块非常漂亮的琥珀吊坠,自从链子坏了以后,就一直用根红绳系着。
这条铂金项链配上那个吊坠,简直不要太合适。
姜宁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女神师傅戴着它能有多惊艳。
颜如玉看他春心荡漾的表情,一对妩媚的眸子里,霎时流露出异样的光彩,心头暗道:“这小子难道想……”
那个大胆的猜测,属实让她都感到震惊、荒谬。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小仙童能便宜卖你,这链子可不行,本店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姜宁无奈,只好把刚才卖玉龙参所得的钞票,悉数从兜里掏了出来,一张一张的往桌上数。
“一百、两百、三百……五千……一万……”
“16万7970块,喏,我就这么多了,还差两千。”
最终姬先生给他的钱果然精准无误,一分不多,而且还因为刚才吃饭,在王师傅那里花销了30。
对方的项链明码标价,16万9999。
还差2029,姜宁实在掏不出来了。
“我来付吧。”
颜如玉正要说话,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宁!”
紧接着,姜语诗快步冲了进来,一脸激动。
颜如玉抬头瞟了眼停在门口的那辆宾利轿车,嘴角微微一翘,心想这臭小子的财主来了。
姜宁后退半步,躲开了女人想要抓自己手的动作,冷冷质问:“姜大小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姜大小姐这个称呼,姜语诗心头狠狠抽搐了一下。
别人叫她姜大小姐,那是尊敬她。
可这是她的亲弟弟呀!
姜语诗此刻听到的只有陌生和讽刺。
姜语诗咬了咬嘴唇,红着眼睛喊道:“阿宁,你离开家这些天,我们都急死了,一天到晚都在为你担惊受怕,尤其是你二姐,她已经知道药汤那件事的始末了,现在正盼着你早点回去,当面跟你道歉呢。”
“她知道了?”
姜宁诧异。
那次姜二小姐练功走火入魔,当时对这家人还抱有幻想的他,急的差点哭出来。
可人家却嫌自己恶心,恶狠狠将自己撵出了房间,不允许自己去照顾。
哪怕如此,他还是将女神师傅给自己保命用的草药,赶紧熬煮出来送过去。
岂料人家得知那是自己熬的药,担心下毒,连闻都不愿闻一下,最后还是姜子轩那小子端着送了进去。
事后那小子果然对自己只字不提,独占了全部功劳,谎称已经换了一碗汤药,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可笑某人竟然深信不疑。
“嗯嗯,你二姐知道了,快跟我回家吧。”
姜语诗也知道姜宁在这件事情里,受了极大的委屈,听到姜宁发问确认,以为姜宁被感动了,眉宇间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次她着急忙慌赶来,并没有通知家里任何人,尤其是没通知老二姜书凝。
因为她要阻止阿宁干那件荒唐的蠢事!
为此,她甚至已经准备好跟这个亲弟弟展开一番唇枪舌战。
眼下老二情绪很崩溃,跟来的话,恐怕会帮倒忙。
不过现在看来,阿宁终究还是个孩子,内心渴望得到家人的认可,她稍微用点伎俩,把老二的情况透露些许,就轻松拿捏住了。
老二一直是阿宁的偶像,这点姜语诗非常清楚。
“知道了便好。”
然而姜宁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冷漠,
“那么……我和你们算是两清了,用我这一年来在你们家白吃白住的花销,换姜二小姐一条命,你们不吃亏吧?”
“阿宁,你……”
姜语诗笑容一僵。
她万万没想到,姜宁确认这件事,仅仅是为了跟她把账算清而已。
这下姜语诗也忍不了了,气急败坏的质问道:“好,这事我们先不说,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跟你师傅干那种荒唐事?阿宁,我告诉你,我不准你胡来!”
这个世界师徒恋是禁忌。
姜宁早知道暴风雨会来。
可就姜大小姐眼下的这点炮火,姜宁还真没放在眼里。
“你凭什么身份管我?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与你何干?”
姜宁不客气的直接怼了回去。
“我是大姐!”
姜语诗调高了音量,震得颜如玉的房梁都在颤抖。
身为一个冰山女强人,她很少发这么大脾气。
“大姐?抱歉,早已经不是了。”
姜宁无情揭穿着她的虚伪,
“我在学校挨饿,向你借点饭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大姐?”
“当初我为了你,被你闺蜜的保镖拳打脚踢的时候,你在旁边冷冰冰的看着,一个劲的落井下石,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大姐?”
“还有,那瓶进化魔药,是你找关系定做的吧?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已经死在你这个刽子手手里了,知道吗?
“我倒是想问问,有哪家大姐像你这么冷酷绝情,不拿弟弟当人的?”
“我……”
听着姜宁字字如针的控诉,姜语诗娇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不借钱给你吃饭这件事,我的确很愧疚,很后悔……”
她羞愧的低了下头,可很快又抬起了脸来,没好气道:
“但阮芸保镖殴打你这件事,不是你自己活该吗?当时要不是我在场拦着,你……你已经被抓去坐牢了。”
如今回想起这件事来,姜语诗依旧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她约了好闺蜜阮芸去高级西餐厅吃饭,阿宁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竟然像个痴汉,一路跟踪尾随她。
后面被她发现,这家伙非但没有认错,还死皮赖脸非要跟她们一块吃饭。
你想想,两个女生私下吃饭,你一个大男生非要当电灯泡,多恶心?
没吃过高级西餐,也不带这么嘴馋啊?
对此她当然是深恶痛绝,可架不住这家伙摇尾乞怜,最后还是只能给他叫了一份牛排。
完事后,她和闺蜜去唱歌,这家伙还像块牛皮糖一路跟着。
之后甚至发生了更加过分的一幕。
她心情不好多喝了点酒,很快就醉倒了。
醒来后,睁眼就看到闺蜜全身几乎都要被扒光了,在那哭诉阿宁想要霸王硬上弓。
而她自己同样也是衣衫不整,身上只盖着一件阿宁的衣服。
用闺蜜的话说,这家伙不但想要对闺蜜霸王硬上弓,连她这个姐姐都不打算放过。
当时看到这家伙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她想把这家伙一掌拍死的心都有了。
闺蜜很快叫来保镖,把这家伙狠狠揍了一顿。
“阮阮,你报警吧,我们姜家出了这种败类,我绝不会包庇他,报警!告他QJ,让他坐牢!”
“算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呜呜呜……”
“阮阮,你太善良了。”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怒火中烧,撂下的狠话,姜语诗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甚至当时要不是有她这层关系,某人现在还蹲在大狱里吃牢饭呢,亏他还有脸提这件事。
“我确实活该!我特么就不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面对姜大小姐眼眸里噙满的熊熊怒火,姜宁并不伤心。
因为心早在她死活听不进去自己解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姜语诗再次提高了调门,“怎么?干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你还有理了?”
“明知道我是个败类,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犯贱吗?”
姜宁也不想再跟这女人浪费口水了,直截了当道:
“姜大小姐,麻烦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你没有资格来我面前说教,我今后要做什么,也不会考虑你们一家人的感受,请拿出你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的矜持和高冷,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好吗?”
说罢,姜宁扭头离开。
走到门口,姜宁突然顿住脚步。
姜语诗以为姜宁还有话对她要说,探了探脖子,岂料姜宁只是回头看了老板娘颜如玉一眼,
“那条项链给我留着,还差两千,我这就去搞钱。”
“阿宁,站住,你给我回来。”
姜语诗娇躯颤抖,脸色煞白。
可无论她喊的有大声,姜宁都没有搭理。
曾几何时,阿宁可是最在乎她们几个姐姐的心情了,能为了博得她们的一个笑颜,半夜三更冒着倾盆大雨,跑出去给她们买冰淇淋。
姜语诗一跺脚,气冲冲指着橱窗:“这项链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刚才她看到阿宁对这条链子似乎非常在意。
或许是报复心理在作祟。
既然这家伙不听自己的话,那她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一条十几万的链子而已,对她就跟买瓶水一样轻松。
“抱歉,这链子你弟弟已经预定了。”
“我加钱,给你双倍!”
“那也不行。”
“你……”
一向贪财的颜如玉,竟然跟客人抬起了杠。
等姜语诗气急败坏的甩脸离开后,颜如玉这才从橱窗里将项链取出,摩挲了几下,似笑非笑的呢喃:“这臭小子,莫非真有那种胆量么……”
她依然觉得这件事很荒谬。
这可是千百年来,无人胆敢触碰,且可以挑战成功的禁忌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莫名的感到了刺激,且有一丝丝期待…
…
“真是个目无尊长的小混蛋。”
回去的路上,姜语诗心情十分糟糕。
“姜总,你弟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记得,以前他可是像您的小保镖一样,恨不得天天粘着您呢。”
坐在副驾座上的许秘书,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姜家另一位小少爷据说是个武道天才,平时出行有专车接送,所以她接触的很少。
倒是这位姜宁少爷,由于不受家里待见,不仅没给配专车和司机,就连遇到点啥事,想跟家人沟通,都十分困难,必须通过他们这些秘书、助理传话。
记得有次姜宁少爷着急忙慌跑来公司,无论如何都要见姜总一面。
姜总不耐烦,派她下楼去将人打发走。
见面后,姜宁少爷竟然声称,有人想算计姜总。
可当她把姜宁少爷的话转达给姜总后,姜总不但不信,还警告说,如果姜宁少爷再赖着不肯走,就让保安把他轰出去。
秘书本以为他会识趣离开,可没想到,他出门后竟然逗留在公司大楼附近徘徊。
之后一连半个月,他天天来,像个卫兵一样,神经兮兮的在公司四周巡逻。
直到看见姜总安然无恙的下班回家,才肯放心离去。
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姜宁少爷好像被人打伤住院了。
自那以后,秘书就再也没在公司附近看见过姜宁少爷的身影。
“我怎么知道。”
姜语诗冷哼了一声,这事她也记忆犹新。
当时正值阿宁找她们几个姐姐借钱无果,她以为这家伙神经兮兮,说那些有的没的,无非是想从自己身上骗点钱拿去花天酒地,就没当回事。
事后似乎也证明了她的睿智。
闺蜜阮芸想害她?
搞笑!
到现在她不还好好的吗?
屁事儿没有。
“小许,帮我约阮阮,让她今晚老地方见。”
姜语诗越想越烦躁,闭上双眸,揉着太阳穴淡淡吩咐。
身为酒蒙子的她,这时候必须找人出来陪自己喝一杯解解闷。
“好的姜总。”
秘书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可迟迟没有人接听。
秘书又打到了对方公司,可随后听到的消息,把秘书都惊呆了。
“姜……姜总,阮小姐她被抓了。”
“什么?!”
姜语诗瞪大了眼睛。
一问才知道,警方逮捕阮芸的理由,竟然是阮芸涉嫌商业欺诈。
原来,阮芸的公司,一直处于严重亏损状态。
而阮芸却通过包装粉饰,到处圈钱。
就前不久,阮芸还软磨硬泡,从她这里借走了8000多万现金。
这下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收不回来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
“难道真是我错怪阿宁了……”
随着信任的崩塌,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在姜语诗脑子里冒了出来,令她全身冰凉。
“快,掉头去看守所,我要找阮阮问个明白。”
姜语诗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
看守所,探监室。
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孩,身穿囚服,戴着银色手铐,被狱警押解了进来。
当她看到姜语诗的瞬间,脸上竟然露出了妖娆的笑意:
“诗诗,你终于来了。”
似乎早料到了姜语诗会来探望自己,她平静的坐到了椅子上。
“阮阮,你为什么要骗我?”
姜语诗双眸泛红,看到昔日的闺蜜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她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有怒气。
但更多的是不解。
“我为什么要骗你?”阮芸嘴角挑起一抹戏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们两家公司做的都是贸易生意,云城的市场就这么大,自从你仗着姜家的资源起来后,我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我不搞你搞谁?”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炸醒了姜语诗。
当初她和阮芸一起从国外名校留学归来,同时看上了云城的这片市场。
云城周遭资源丰富,有无数的珍稀药材、矿石、海产。
只要把这些东西运出去随便倒卖一下,都能大赚特赚。
一开始确实如此,她们两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可随着两家公司规模越做越大,无形中也产生了一些利益竞争。
尤其是当姜家的财势开始介入后,她这边就对许多区域形成了垄断。
反观阮阮那边,却是一天不如一天。
她担心这影响到两人的友谊,便私下找到阮阮,约定公平竞争,绝不能因为生意上的事,疏远彼此。
为此她甚至主动让出了一些地盘给阮阮。
她以为这样就能感动阮阮,现在看来,那真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此时阮阮看她的眼神里,已经不加掩饰的噙满了怨恨!!
而这种怨恨,分明由来已久,只不过阮阮一直在她面前虚伪演出,拿她当傻瓜罢了。
“好,生意上的恩怨我们先不谈,我问你件事,那次你说我弟弟想QJ你……”
姜语诗吸了吸鼻子,被骗的那八千万,她已经不指望要回来了,现在她只想弄明白这件事。
不等她把话说完,阮芸便讥诮的笑了起来:
“没错,那次也是我骗了你,你弟弟根本没有对我做什么,他只是上厕所回来,看到我把你灌醉,脱了你的衣服,想拍一些你的艺术照,就当场发飙了,事情败露,你说我除了把脏水往你弟弟身上泼,还有其它退路吗?”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姜语诗用力捂住嘴巴,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就在刚才进来前,姜语诗还暗暗祈祷,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阮阮,只是骗了自己钱而已。
她并没有拿自己当大傻子戏耍,阿宁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
可现实…
真的狠狠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阮芸用看白痴的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眸含冷笑,继续还原当时的真相:
“那天我去你家找你,我在你家附近跟我保镖的谈话,应该是你被你弟弟偷听到了。”
“幸好,你对你弟弟成见很深,竟然完全拿他说的话当放屁。”
“这小子也真是块倔骨头,被你派保安轰出了公司,还是不肯抛弃你,居然守在你楼下看着,让姑奶奶我当时恨得牙痒痒。”
“后来一连半个多月,他都守着你,我根本没法下手。”
“不过那天你居然主动约我吃饭,你知道吗?我接到你的电话,差点笑死了。”
“可万万没想到,你弟弟竟一路跟踪我们到了餐厅,还打着要让你请他吃牛排的名义,在餐桌上死死监视着我,让我找不到任何机会往你红酒里放迷药。”
听到这里,姜语诗绷不住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大姐,我还没吃过牛排呢,你就请我吃一顿好吗?”
“吃吃吃,你一天就知道吃,你别跟着我行不行?要钱是吧?拿走拿走,麻利点从我面前消失!滚啊你!”
当时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对这个弟弟简直恶心到了极点,非常恼怒的从皮夹里抽出一沓钞票,甩到了姜宁脸上。
阿宁当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他。
可在短暂的挣扎后,阿宁竟然又把钞票一张一张的捡起来,还给了她,笑着说自己不要钱,就要她请自己吃牛排。
现在姜语诗终于明白,阿宁当时哪里是嘴馋,哪里是想吃牛排。
他,只是想保护他的大姐而已…
阮芸看她已经摇摇欲坠,并没有就此作罢,继续嘲讽笑道:
“之后我们去唱歌,我逼他喝了几瓶啤酒,好不容易把这小子支开去上厕所,当我正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他竟然冲进来了。”
“这小子,竟然强憋着尿蹲在门口守着你。”
“眼见事情败露,我赶紧脱掉衣服,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我本以为,那么拙劣的说辞,会引起你的怀疑,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全信了我的话,哈哈!”
听着那刺耳的嘲笑声,姜语诗眼睛怒红。
她瞪着玻璃窗后那张丑恶嘴脸,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嘴唇气的发紫:“当时你既然已经得逞了,为什么还要让你的保镖殴打他?”
“呵,他坏了我的好事,我让人揍一顿出出气,不行吗?”
阮芸冷笑连连,
“你自己当时不也在旁给我的人拍拍手助威吗?”
“我……”姜语诗脸色惨白,险些从椅子上一头栽倒。
当时阿宁被那些人打的嘴角流血,她不是没有能力阻止。
她是一名堂堂的三品武者。
阮芸那几个保镖,哪能是她的对手?
可她却做了什么?
她不仅没有阻拦,还嫌对方下手太轻,要对方好好替她管教一下这个弟弟。
亲姐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外人毒打,不帮着求情还说风凉话,当时阿宁内心该有多绝望啊!
事已至此,阮芸感觉已经狠狠报复了自己的这位好闺蜜,这也是她沦为阶下囚后,最开心的时刻,脸上噙满了嘲讽、得意的笑容。
可渐渐的,这种笑容又化为了苦涩。
阮芸似癫狂,又似大彻大悟的惨笑了起来:
“诗诗,你知道吗,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一个好弟弟。”
“那天过后,他私下找过我,威胁我说,我栽在陷害他这件事,他可以当没发生过,但如果我再敢欺负你,他就跟我拼命,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那野兽般的眼神,那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所以就放弃了搞臭你名声的想法。”
“你走吧,你我恩怨两清,回去对你弟弟好点…”
说完她便起身,在狱警的押送下,黯然离开了探监室。
“姜总,姜总,她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姜总?”
秘书连忙过来招呼,可一连呼唤了几声,姜语诗都没有反应。
突然,在秘书和司机的眼皮底下,姜语诗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两眼一翻白,直接晕厥了过去。
“姜总!!”
…
等姜语诗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里。
老二姜书凝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病床上的姜语诗面白如纸,满脸憔悴,眼皮黑沉。
如同刚生了一场大病。
“姐,你没事吧?”见此情景,姜书凝坐过来,连忙关切。
大姐早上出门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阿宁……”姜语诗蠕动了下干裂的嘴唇,滚烫的热泪,顺着那张清丽脸颊簌簌流淌了下来。
“姐,你找到阿宁了?”姜书凝面露喜色。
旋即从秘书和司机口中,姜书凝这才得知大姐已经去单独找过姜宁了。
而且双方还发生了争执,不欢而散。
“姐,你怎么可以瞒着我,独自去见阿宁呢。”姜书凝急了,“你单独去找他,是不是对他恶语相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姐,你既然已经查到了阿宁的下落,为什么不通知我?”
姜语诗已经哭湿了被子,姜书凝非但没有安慰,反而埋怨她这个大姐自作主张。
姜语诗扬起身来,擦拭着通红的眼睛,十分委屈:
“我还不是担心这件事给你造成负面影响,毁了你的演艺事业。”
可姜书凝并不领情,带着哭腔怨愤:
“演艺事业算什么,我现在只想要我弟弟回来。”
自从知道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两天她整日以泪洗面。
别说写歌,连饭都吃不下。
觉也睡不好。
一闭上眼,就梦到姜宁不认她这个姐姐了。
那决绝的梦境场景,痛的她无法呼吸。
“呜呜……我们把阿宁弄丢了,他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姜语诗先前还不理解,如今完全感同身受,两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直至此刻,阮芸的那些话,还如同一根根钢针,狠狠扎在她心口上拔不下来。
“大姐,听说你已经找到那小王八蛋了。”
就在这时,老三姜婷娇那充满火药味的声音,从走廊间传来。
旋即姜婷娇推门而入,进屋就看到俩人在那里抱头痛哭,不禁一脸诧异:
“大姐,二姐,你们这是咋了?是不是那小王八蛋给你们甩脸色了?”
“你骂谁是小王八蛋?”
姜书凝转过身,红着眼,恶狠狠瞪了过来。
“我还能骂谁,当然是姜宁那……”
啪!
没等姜婷娇把话说完,姜书凝便像头发飙的小母老虎,冲上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二姐,你打我?”
姜婷娇呆若木鸡。
她知道二姐这两天心情非常糟糕,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
可没想到二姐脾气会变得这么暴躁。
“大姐,二姐她打我!她竟然为了那小王八蛋打我!”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可把姜婷娇惹毛了,立刻气急败坏,冲到病榻前,向姜语诗告状。
啪!
没曾想,大姐同样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再骂!”
“我……”
姜婷娇她这才发现,大姐通红双眸里喷薄出的怒火,竟然比二姐更恐怖。
看着她被自己和老二一人一巴掌给打蒙圈的样子,姜语诗下意识将手缩进被窝里,暗自有一丝后悔,可依旧十分严厉的警告:
“娇娇,你给我记住,不管你喜不喜欢阿宁,他都是你的亲弟弟,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对他出言不逊!听见没有?”
“知道了。”
姜婷娇捂着脸,眼睛里噙满怨恨,红着眼咬着牙,应付了一声,明显是口服心不服。
以她的性格,如果只是二姐一个人打她,她绝对要跟二姐干上一架。
可大姐打她,她就没辙了。
一来大姐是家里的长姐,血脉压制,有资格教训她。
二来……大姐是三品武者,实力完全碾压她这个二品武者,她斗不过。
“好了,这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姜语诗也没指望这个老三真能听进去,不耐烦的赶人。
“哼!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不想说给我听,谁稀罕呢!”
姜婷娇摔门愤愤冲了出去。
“姐,阿宁在哪?”
老三前脚刚离开,姜书凝便赶紧发问。
“他在海月镇。”姜语诗终于说出了实情,“阿宁终究还是回他师傅身边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接回来吧。”姜书凝窜起身来,一刻也等不及了。
“你先别急,坐下听我说。”
姜语诗拽住她,冲秘书和司机吩咐道:“你们辛苦了,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照料了。”
“好的,姜总。”
“姜总您注意休息。”
二人倒也知趣,知道接下来两位大小姐要聊家事了。
支走外人,姜语诗长长叹了口气:
“阿宁眼下正在气头上,不会轻易跟我们回家的。”
“现在我有两件事要跟你商量,我心里没谱,你帮我拿拿主意。”
姜语诗瞟了眼门外,确定没人偷听,这才凑到老二耳边,跟她说了自己所担忧的第一件事。
“什么?!”
姜书凝听完震惊不已,捂着嘴,小声惊呼:“那天生日宴上,阿宁原来说的不是气话,他真想追他师傅当老婆啊…”
“我看八成是没跑了,我去找他的时候,正巧撞见阿宁在购买一条很精致的项链,那款式,只有女生适合佩戴。”
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很敏锐,姜语诗很容易就猜到了姜宁的意图。
“这麻烦可就大了。”姜书凝忧心忡忡,“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咱得先替阿宁保密,回头找机会劝劝他,让他别犯傻,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所以我让老三先滚回去,否则就她那大嘴巴,肯定要坏事。”姜语诗完全同意,她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呢?”
“至于我想说的第二件事,就是那瓶进化魔药了。”
姜语诗回忆着先前姜宁说过的话,若有所思:
“阿宁骂我是刽子手,言下之意,那瓶进化魔药,会害他丢掉性命。”
“一开始我并不相信,现在想想……也许,这里头可能真有什么蹊跷。”
听到这话,姜书凝也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阿宁跟我们闹掰,矛盾爆发点,就是这瓶魔药,从当时阿宁的反应来看,他或许已经发现什么秘密了,所以打死都不肯喝。”
姜语诗默契的看了她一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会尽快找人把魔药拿去化验,如果确认药有问题,就必须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否则冒然将阿宁接回家,只怕阿宁会有生命危险。”
“你是说,是子轩想加害阿宁?”姜书凝骇然出声。
“但愿不是子轩,不过子轩的嫌疑确实最大,因为我托关系将魔药制作出来后,是子轩自告奋勇去查验的。”
姜语诗神情复杂,昔日她们最溺爱的义弟,竟然有可能是妄图谋杀她们亲弟弟的黑手。
这太叫人心寒了。
也是对她们莫大的讽刺!
“如果真是子轩想要加害阿宁,我绝不会饶恕他。”
姜书凝握紧粉拳,喀嚓一声,捏碎了床头柜的一角,一股对姜宁的强烈保护欲,让她有种现在就想去找姜子轩把危机扼杀于摇篮的冲动。
…
医院大门口。
身为母亲的唐柔,姗姗来迟。
“妈,小心地滑。”
姜子轩替她拎着爱马仕手提包,跟在身边一脸乖巧。
姜婷娇怒冲冲从里头冲出来,正好与俩人撞见。
看到她脸上的掌印,俩人皆是一愣。
“娇娇,你脸怎么了?”唐柔急忙迎上去关切。
“是大姐和二姐打的。”
姜婷娇吸着鼻子,气哼哼告状。
“老大和老二打你?”唐柔难以置信。
“我说了姜宁那小王八蛋几句坏话,她们就打我。”
姜婷娇霎时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嚷嚷着要老妈给她做主。
“老大真的找着阿宁了?”唐柔面露喜色,旋即又赶忙替她揉着脸颊,心疼的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回头我一定教训你大姐和二姐,不管怎么说她们也不能打你。”
“三姐,阿宁哥哥人呢?”
姜子轩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姜宁的踪影,于是冲姜婷娇狡黠的眨巴了下眼睛。
“鬼知道那小混蛋人在哪,她们在里头说悄悄话,不让我听。”姜婷娇很恼火。
这时司机和许秘书也走出来了,看到俩人,连忙恭敬招呼。
“夫人好。”
“少爷好。”
唐柔点点头,连忙询问情况:“我儿子呢?”
许秘书尴尬道:“姜宁少爷和姜总吵了一架,不肯跟我们一起回来。”
唐柔顿时心急如焚:“他人在哪?”
“海月镇。”
“唉,我们早该想到了。”唐柔叹了口气。
对此唐柔倒也没多想,又安抚了老三几句,便朝医院内走去。
姜子轩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其身后,眼睛里寒芒流动。
“海月镇…”
…
“上哪去搞钱呢?”
镇子上,姜宁两手插兜走在街道间,愁眉苦脸。
还差两千块才能买下那条链子,如何挣到这笔钱,还真把姜宁给难住了。
他有想过去码头跟着麦叔干,给人卸货卖苦力。
可就自己这长期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只怕是吃不消啊。
正犯愁呢,附近一家酒肆里,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
“白小姐,你能不能换首歌,整天来来去去都是这几首老掉牙。”
“就是,我们耳朵都起老茧了。”
“哼!本姑娘就会这些,你们乐意听就听,不乐意听就给我滚!”
“瑾儿你消消气,消消气……”
姜宁扭头凑上去往门里一看,原来是酒肆内的驻唱靓女,跟客人发生了争执。
这小妞名叫白瑾儿,是这海月镇上名气响亮的艺人,凭借一副动人的歌喉,深受大老爷们喜欢。
因而平日里镇上的几个酒馆,都会争相邀请她来驻唱。
以前姜宁也是这妞的粉丝,可这次重生回来,姜宁脱粉了。
正如他嫌弃姜书凝唱的那些歌一样,白瑾儿那几首成名小曲,如今在姜宁听来,也是相当乏味。
可别人并没有他这样的经历,在大家眼里,白瑾儿依然是香饽饽。
这不,起了争执,酒馆老板第一反应不是安抚客人,而是赶紧像哄祖宗一样,追着白瑾儿不停安抚。
明摆着是生怕惹得这小姑奶奶不开心,改天就不来给他表演了。
“不唱了,本小姐今天来大姨妈,本来就火大,他们还在那挑三拣四,本小姐不伺候了。”
然而无论酒馆老板如何说好话,这小妞似乎就是铁了心撂挑子不干了。
二人拉扯间,一路追出酒馆,白瑾儿光顾着发火,没留意前方,出门正好与姜宁撞了个满怀。
“哎哟!”
白瑾儿揉了揉吃痛的脑袋,然后斜睨着姜宁,没好气哼道:“小宁子,你来晚了,本小姐今天不唱了,想听歌改天等我的通告。”
“白姐姐,你今儿真不唱了?”
姜宁打量着眼前一身汉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摸着下巴,突然想到来钱的路子了。
“小宁子,快帮我劝劝她吧。”
酒馆老板抹着额头上的汗珠,眼巴巴朝姜宁投来求助的目光。
“休想!”
白瑾儿翻了个大白眼。
虽说大家平日里都让着这小子三分,可今天就算姜宁开口,她也不会回心转意。
肚子太疼了。
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开溜而已…
姜宁也从她那苍白的脸色里,看出她痛经的厉害,这下就更不客气了。
“周老板,白姐姐既然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回去歇着吧。”姜宁冲老板莞尔一笑。
“她走了,谁来给我撑台子?”周老板急了。
“我来。”
姜宁清了清嗓,笑道:“正巧我出去这段时间,在外面学了几首新歌,你要不介意,我替白姐姐给你撑一天。”
“你?”周老板满脸狐疑。
“你行不行啊。”白瑾儿也怕他砸了自己的饭碗。
“客人要是觉得我唱的不好听,我马上滚蛋。”姜宁神秘一笑,“当然,我不白干。”
“行,那你来试试。”
周老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同意给姜宁一个露脸的机会,带着姜宁走进了酒馆。
此时酒馆里的众人,也听到了刚才外面的谈话,顿时沸腾了。
“哟嚯!小宁子真要给我们露两手啊。”
“可别一开嗓就折磨人哈。”
“忍忍呗,小心他师傅收拾你…”
姜宁走上台,往高脚椅一坐,抄起话筒,环顾四周,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酒香,突然想到了一首很适合这种氛围的歌,抄起吉他自行伴奏,不自觉的就开始唱了起来。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
随着那动人的旋律徐徐展开,酒馆内的嘈杂消失了。
众人的表情极为精彩。
如此好听的歌谣,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周老板听得一愣一愣,这时他才发现小祖宗并未离去,而是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似乎也是沉浸在了里面。
“瑾儿你……”
“闭嘴!”
白瑾儿不让老板说话。
事实上,白瑾儿也听入迷了。
那让人惬意的曲调,像是为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就连小腹的痛经,都莫名舒缓了些许。
一曲唱罢,姜宁冲众人笑了笑:“一首《成都》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嗯?
掌声呢?
姜宁奇怪。
对于这种降维打击式的文化入侵,没道理不收获好评啊。
啪啪啪!
果然,酒馆很快便掌声如雷。
周老板激动异常:“小宁子,以后你可要常来啊。”
姜宁看向白瑾儿,笑道:“白姐姐,没给你丢脸吧。”
“好听。”白瑾儿脸颊泛起一抹微红,心中暗道这小子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是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草包啊。
给周老板的酒馆驻唱了一下午,姜宁嗓子都快冒烟了。
期间,他的歌声吸引来了不少路人。
临近傍晚,酒馆内人满为患,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门口也被围的水泄不通。
海月镇地盘不大,可大家的生活却多姿多彩。
像酒馆、戏楼、茶楼这种消遣的地方,平时根本不愁生意。
姜宁甚至有种错觉,这里是很多能人异士厌倦了外面打打杀杀,跑来隐姓埋名悠闲度日的世外桃源。
不说别的,麦大叔干完活,也被自己的歌声引来了,这会儿正蹲在墙角,嗑着瓜子听他唱歌呢。
可像麦大叔这种扛千斤重物走路都不带大喘气的狠人,竟然一再给人让座,最后只能眼巴巴窝在墙角。
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周围比他厉害的狠角色太多了。
还有一个细节。
这大热天,地儿不大的酒馆内,已经挤进来上百号人。
按理说那台小小的空调早已不堪重负,可却感受不到一丝闷热。
仔细观察姜宁才发现,周老板的身上,似乎在不断散发出寒气。
印象里,自己曾经的那位大姐,平时只要一运功,身上就能冒冷气。
但显然,姜语诗的修为,比周老板差远了,绝对做不到充当一个下午的人形空调…
“小宁子,辛苦了,这是你今天的出场费。”
散场后,周老板跑过来,笑眯眯递给他厚厚一叠钞票。
姜宁没数,可瞧这厚度,2000块只多不少。
明白了。
周老板是见自己人气这么火爆,故意出手阔绰,想让自己长期给他驻唱。
姜宁故意看向还赖着没有离场的靓女,调侃一笑:“白姐姐,你平时一次收多少出场费来着?”
“嘚瑟!”
白瑾儿翻了个大白眼,凑过身来,拿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贼兮兮的打探了起来:“小宁子,这些歌是哪位作曲老师帮你写的,姐姐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姜宁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敷衍的摆了摆手。
“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要不是急用钱,姜宁也不会来卖唱。
这小妞想让自己帮她作曲,门都没有。
“切!真是个小气鬼!”
目送着姜宁拿到钱匆匆离去,白瑾儿朝他背影气哼哼挥了挥粉拳。
扑通!
刚走到门口的姜宁,一个踉跄,突然间栽倒在了地上。
“瑾儿你作甚?你连他都敢偷袭啊!”
周老板骇然惊呼,以为是她从背后击倒了姜宁。
“我……我没发功啊。”
白瑾儿惊愕的同时,冤枉极了。
她确实有相隔十几米,从背后一掌将人打翻的功力,可刚才她绝对没有搞偷袭。
且不说她还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跟人家怄气,哪怕她真生气了,也没有胆量当众袭击姜宁。
她师傅不止一次告诫她,这海月镇上,谁都能欺负,唯独不能欺负这小子。
否则惹恼了天云观里的那位天仙冷美人,师傅都保不了她。
周老板当然也知道姜宁的后台有多恐怖,第一时间冲上去把人扶起,探查一番后,脸色剧变:
“不好!冰星已经认可他了,他体内正在凝聚【冰星魂】……”
“什么?!”
白瑾儿瞪大了美眸。
凡是武者都晓得,每天夜里,天上最耀眼的那七颗星,依次为森星、水星、冰星、岩星、风星、雷星、炎星。
武者觉醒命座后,一旦得到哪颗命星的眷顾,就会渐而点亮该命星,凝聚星魂,从而掌控对应的力量。
但这个过程,需要充足的源气加以辅助。
假若把命星比作武者命座里的灯塔,源气,便是点亮灯塔的柴火!
源气跟不上,不但会导致命星熄灭,星魂凝聚失败,还会伤及根基。
体质弱一些的人,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武者一旦感应到命星的召唤,就要做足充分准备。
但这小子,明显没准备好。
就跟女人都快生娃了,还没给娃准备奶粉一样冒失。
“源液!快给他找源液来。”
白瑾儿好歹也是过来人,冷静下来后,立马冲进吧台,一通翻箱倒柜,总算从周老板的储物柜里翻出了一瓶亮闪闪的橙色液体。
那正是源液。
还是瓶昂贵的三阶源液。
“找到了!”
白瑾儿未经周老板同意,冲上来便要喂给姜宁,“快,把他嘴巴掰开!”
周老板面露苦笑:“没用的!区区一瓶三阶源液,满足不了这臭小子。”
“怎么说?”白瑾儿不理解。
每个人在觉醒星魂的时候,所需要的源气体量不一样。
通常天赋越高,消耗越大。
可这已经是一瓶三阶源液了啊。
难道它还满足不了这家伙的胃口?
周老板无奈的说出了实情:“他师傅两年前就来找过我了,希望我将收藏的那瓶五阶源液忍痛割爱,当时我没答应。”
“难道说……”
白瑾儿满脸惊容。
传说中,五阶源液是用至高生物的血液炼制而成。
一般的武者,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反之,能承受住五阶源液的人,古往今来,无一不是妖孽绝伦的存在。
这类人,通常至少能得到四颗命星的青睐。
甚至同时被七颗命星所眷顾,都有可能。
白瑾儿若有所思:“也是,那位天仙姐姐,连我师傅都惧怕三分,能让她看上的徒儿,又怎么会是个草包呢……”
收回思绪,白瑾儿看出了周老板舍不得那瓶五阶源液,打趣笑道:
“如果咱不搭理他,现在立马将他送上山,交给他师傅,任其自生自灭,还来得及不?”
周老板摇头苦笑:“晚了,这小子最近一年不知道是被谁虐待了,身子骨虚得很,快不行了,而且这事儿跟你我也脱不了干系,这一下午,我只顾着运功让屋子里凉爽,我的真气无形中扰动了他的根基,加上你这个主修水星魂的小魔女在那里推波助澜,所以……天一黑他就出事了。”
“别,别别别,他可千万不能死在这啊,要不然咱俩说不清了。”
白瑾儿这下是彻底慌了。
“得,今天可真让这臭小子给碰瓷了,算我们倒霉。”
周老板十分无奈的冲上了楼阁。
不一会儿,他灰头土脸的下楼来,手上握着一瓶金色液体。
白瑾儿望着里面闪闪发亮,宛如熔炼黄金的液体,看呆了:
“这就是五阶源液么…”
“别发愣了,我掰着他嘴,你喂给他喝吧。”
周老板将瓶子递给她,把姜宁搀扶到了沙发上。
“便宜这小子了,回头找他师傅说理去,让他师傅赔偿你的损失。”
白瑾儿愤懑的念叨着,小心翼翼拧开了瓶盖,用小勺将那金色液体,一点点喂进姜宁嘴里。
昏迷中的姜宁,感觉有一股热流,沿着自己喉咙顺流而下,很快就充斥了自己全身的每个细胞、每条血管。
嗯?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记得当初刚拜入女神师傅门下的时候,有那么一阵子,每天晚上女神师傅都会趁自己熟睡之后,溜进自己房间,往自己嘴里喂一些不明液体。
跟这种感觉很像。
但师傅的味道比这好多了。
香香的,甜甜的。
令人欲罢不能。
“师傅…我还要…师傅…不要停…我还要…”
听着他一边贪婪吮吸,一边发出梦呓,白锦儿人都麻了,被弄得面红耳赤。
这臭小子,到底对他师傅做了什么啊!
不多时,姜宁终于醒了,迷茫张望着周围。
“几点了?”
噗!
正在喝水压惊的周老板和白瑾儿,直接互喷了一脸。
“抱歉,我赶时间,有事咱回聊。”
姜宁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夺门而出,一溜烟跑了。
“不是,这小子就没感觉哪里不对劲吗?”
周老板要疯了,那可是一瓶五阶源液啊。
“看他猴急的样子,似乎……要赶着去跟谁约会。”
白瑾儿拿纸巾擦着脸,在那偷笑,可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僵。
“难道说他着急去约会的对象是……我去!不会吧?”
白锦儿捂住小嘴,被这个大胆想法给吓到了。
结合这家伙刚才梦呓吐露的那些浑话,她越想越觉得这对师徒不对劲!
很不对劲!
有种要逆天的节奏。
…
姜宁急冲冲来到玉星斋的时候,看到那女人已经锁门,正要离开。
“钱凑够了?”
颜如玉抬头看了他一眼。
“给!”
姜宁喘着粗气,来不及数,把周老板给自己的那沓钱,一股脑递给了对方。
“进来吧。”
颜如玉捏了捏厚度,满意的点点头,笑哧哧掏出钥匙,重新把铺子的两扇门打开,扭着水蛇腰进屋开了灯。
“呼~”
姜宁松了口气。
还好,再晚来两分钟,今天就白忙活了。
就在女人给自己打包的时候,姜宁无意间发现,左侧的玻璃橱窗里,竟然空了。
小仙童被人买走了?!
姜宁差点两眼一抹黑没站稳。
“怎么了?”
颜如玉走了过来。
“没,没什么。”
姜宁干笑着从女人手里接过打包好的礼盒。
“谁让你犹犹豫豫,没机会咯。”
颜如玉扑哧一笑,那笑声落到姜宁耳朵里,十分刺耳。
姜宁嘴角抽搐了两下,无所谓的耸耸肩:“就当我们没缘分呗。”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姜宁心里的确很失落。
小仙童这件不可思议的机关器,既能当玩偶,又能当宠物。
心心念念喜欢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啊。
谁让他穷呢。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什么玩具……”
姜宁摇摇头,心里如此安慰了自己一句。
他明面上今年刚满十八岁,可上一世魂穿蓝星,好歹也成熟过了。
如今重生回来,没道理还那么幼稚啊。
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句话是谁说的。
姜宁想揍他一顿。
妈的!坏老朽道心。
看他一脸落寞的匆匆消失在夜幕中,颜如玉愣住了,久久没有关店离开。
颜如玉失神的望着原先摆放小仙童的橱窗,眼眸里的色彩,逐渐迷离了起来:“这么宠着彼此,哪有一点儿像师徒呢……”
…
云城市区,东华区派出所,灯还亮着。
一个少年顶着天上的毛毛细雨径直走来,像个幽灵,悄无声息走进大厅,把值班的警员吓了一跳。
“同学,有事吗?”
“阿sir,我要报案。”
姜子轩摘下连衣帽,露出了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
“同学你说。”
值班警员拿起了笔,以为这孩子是在外头遇到了抢劫犯或者恶霸。
“我要举报,海月港后面的山上,有对师徒正躲着偷偷谈恋爱。”
啪嗒!
值班警员手中的笔掉在了桌上。
周围正在吃泡面的几位警员,也是张着嘴巴,如同石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同学你别开玩笑,这么荒唐的事儿,谁敢?你当《礼法》第一条的明文禁令是摆设吗。”
值班警员一副死活不信的表情。
自从一千年前,以三位踏足武道巅峰的至高存在为首的【天理塔】颁布《礼法》后,所有的世俗礼仪规范,就已沿用至今。
《礼法》圈定的纲纪伦常边界,不要说普通人,哪怕是武者都不敢逾越。
尤其是师徒恋,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故而被明晃晃的列在了《礼法教令》第一条。
三十年前,一代封号宗师因触犯禁忌,被人废掉修为,用乱石砸死。
一百年前,一代仙师因触犯禁忌,惨遭各方讨伐,最终落得个被活活烧死的凄惨下场。
五百年前,已经半只脚登临帝境的一代魔尊,也因触犯禁忌,在尝遍万蛊噬心之痛后,被挫骨扬灰。
类似的反面教材,比比皆是,触目惊心!
所以,师徒恋的犯罪率,在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一向极低。
他们都好久没接到这样的案件了。
“阿sir,我没开玩笑,你们如果再不出手去阻止,到时候【天理塔】的人追究下来,你们警务司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姜子轩嘴角高高翘起,笑容阴郁的可怕。
他当然清楚触犯《礼法》第一条的后果有多恐怖。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大晚上偷偷跑出来兴风作浪。
下午从医院回来,他用钱收买了大姐姜语诗的司机,已经得知了大姐前往海月镇所发生的一切。
“好吧,同学你把违法乱纪的详细地址说一下,我们马上派人去处置!这些人还真是反了教了,竟敢知法犯法!”
值班警员闻言也不敢再怠慢,连忙提笔开始记录案情。
发生这种事,倘若不及时处理,别说惊动【天理塔】,州府就会来找他们麻烦。
离开警署,姜子轩望着天边的夜色,嘿嘿冷笑:
“阿宁哥哥,你真蠢!看来都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师傅,我回来了。”
姜宁急冲冲回到天云观,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师傅,今天是啥好日子,做这么多好吃的。”
望着满满一桌丰盛饭菜,姜宁摩拳擦掌,明知故问。
“快去把衣服换了,过来吃饭。”
苏清璇眉黛如画,白裙胜雪,张罗着在那摆放碗筷,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十分平静。
“好嘞。”
姜宁笑呵呵。
本来还想逗一逗她,但女神师傅好像不上套啊。
也是,女神师傅天性清冷,记忆中,就没有大悲大喜过。
当然,除了前世闻听自己死讯的那一次…
刚才外面下起了雨,风刮得好大,他整个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回到自己房间里,姜宁把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正要去拿以前的旧衣服穿,突然间愣住了。
只见那床头柜上,赫然摆着一尊无比熟悉的玩偶。
小仙童?
姜宁使劲揉了揉眼。
天呐!
真的是小仙童。
它不是被人横刀夺爱买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跟小仙童摆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只做工精细的香囊。
顷刻间,姜宁明白了所有。
他扑上去,一手抱起小仙童,一手抓起香囊深深的吸了一口,乐呵呵的傻笑了起来:“难怪师傅这两天采集了不少花瓣……在我眼皮底下买走小仙童的人,竟然是她,嘿嘿嘿……”
而眼睛,早已湿润。
姜宁很快发现,自己那些旧衣服也全都不见了。
打开衣柜,几套崭新的衣裳,整整齐齐的堆叠在里头。
这一瞬间,想要做女神师傅男人的那股冲动,愈发强烈了。
如此温柔体贴的绝美师傅,不娶了做老婆,会遭报应的。
姜宁换好衣服,回到客厅,脸上半天都还洋溢着幸福陶醉的笑容。
而那只香囊,更是被他明目张胆的挂在了脖子上,不停的抓起来吸啊吸,仿佛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是女神师傅给我亲手做的宝贝。
“阿宁,喜欢吗?”
苏清璇见状脸颊上却是微微泛起了些许红润。
她赶紧给姜宁盛了碗汤,掩饰着自己的窘迫。
“嗯嗯,喜欢。”
姜宁乐呵呵直点头。
“那你是喜欢小仙童呢,还是喜欢为师给你做的香囊呢?”
苏清璇嘴角微微一翘,捉弄般给他出了道难题。
可这如何难得了两世为人,在蓝星那边见惯了情侣打情骂俏的姜宁?
“无论师傅给我买的小仙童,还是师傅亲手给我做的香囊,两样我都喜欢。”
姜宁眼里满含深情,痴迷的望着女神师傅美若天仙的娇颜,冷不丁一下抓住了师傅的纤纤玉手,喉咙间迸发出的声音,如同低音炮一样,低沉而有磁性:“师傅本人,我也喜欢!”
苏清璇脸颊滚烫,羞赧难当嗔道:“还不快松手……再对为师这般轻佻,小心我把你揪去交由【天理塔】的人收拾。”
“那师傅你可要帮我找根芦苇杆哦。”
“你要芦苇杆作甚?”
“他们把我浸猪笼,没芦苇杆我怎么呼吸,我被淹死了,那您师傅一个人生活,岂不是很寂寞?师傅舍得我死吗?”
姜宁含情脉脉的望着她,一副做鬼也要死在石榴裙下的表情。
“你这小滑头,净说些傻话。”
苏清璇被那灼热的眼神盯得心乱如麻,急忙岔开话题:“吃饭吧。”
这孽徒,又来了。
这几日她躲着不见人,好不容易平复道心,几乎又被这孽徒瞬间击碎了…
“等一下。”
姜宁慢慢将手伸进了兜里,神秘一笑:“师傅,你那块琥珀吊坠呢,快找出来,我也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苏清璇微微蹙眉,淡然道:“那琥珀,为师留在身边也无用,已将它卖给玉星斋了。”
“啊?”
姜宁如遭雷击。
苏清璇瞥见他腰间已经掏出半截的小礼盒,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刹那间,两个人都低头沉默了。
苏清璇耷拉着螓首,美眸流盼,贝齿轻咬红唇,放在桌下藏着的玉手,轻轻揪了揪裙摆。
姜宁心里也说不出的滋味。
刚才他还奇怪,师傅突然间哪来的这么多钱。
可恶的狐狸精,竟然不告诉他真相。
半晌后。
苏清璇缓缓抬起头,关切的询问:
“阿宁,你已经凝聚出冰星魂了?”
“嗯,刚才我在青衫酒馆出了点意外,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就点亮了第一颗命星。”
姜宁一张苦瓜脸相,“卖唱的白瑾儿小姐姐和周老板好像帮了一把,改天我得抽空去谢谢他们。”
“那你真得好好谢谢人家,周青衫能做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吃饭吧。”
苏清璇顿时思绪万千,以前她就去找过那酒鬼,可并未如愿得到那瓶五阶源液。
“噢。”
姜宁焉焉的拿起筷子,默默将盒子塞了回去,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个琥珀吊坠拿回来,亲手给女神师傅戴上。
苏清璇不仅做了一桌丰盛的佳肴,还准备了一瓶好酒。
师徒俩正要对饮一杯,外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不多时,就看到两名身穿雨衣的不速之客,拿着手电筒闯进了大院。
“谁啊,不知道敲门吗?”
姜宁抬头,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但很快,透过客厅里照映出去的光亮,姜宁瞧见了两个不速之客雨衣领口处露出的警员制服,脸色为之一变。
走在前头的那位警员,举起手电筒,如探照灯,朝屋里的两人照了进来。
“我们接到举报,听说你们师徒……”
对方面色不善,开口就要发飙。
可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见苏清璇像驱赶苍蝇似的挥了下衣袖,然后院子里猛地刮起一阵大风,那两人就直接从原地消失了。
姜宁惊掉了下巴,怔怔看向师傅:“人呢?”
“被我扔山下去了。”苏清璇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是,师傅,那两人好像是执法人员诶。”姜宁用力吞了吞唾沫。
“哦。”
哦?
啊这…
“吃饭吧。”
“噢。”
…
入夜。
姜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么……”
麻烦来的很突然,姜宁有点猝不及防。
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件事无解,只要有人举报,肯定会有人来管。
下至国家执法部门,上至传说中的【天理塔】,都不会容忍。
毕竟那操蛋的《礼法教令》,就像这个世界的神谕圣旨一样,已经把这些人的思想禁锢太久太久了。
“要不……拉着她跑路吧,找个无人的荒岛,去过神仙眷侣的二人世界……”
姜宁憧憬着,开始认真思索退路了。
“怎么还不睡?”苏清璇推门进来,将一盏安魂香放在桌上。
“师傅!”
姜宁猛地坐起身,望着那曼妙的背影,“师傅,你怕不怕”
“臭小子,早点睡,少胡思乱想。”
苏清璇淡淡说了句,便关上门离开了。
在安魂香的作用下,姜宁只觉眼皮沉重,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而苏清璇出门后,并未回房就寝,而是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山脚下的一棵大树上,挂着两个人。
在冰冷雨水的拍打下,两名警员陆续苏醒了过来。
“浩哥,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
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两人一脸懵逼。
原本他们接到命令,前来处理一起师徒恋的恶性犯罪案件,可还没张口审问犯罪嫌疑人,就被一阵狂风给刮飞了。
两人掏出手机,正想呼叫支援,苏清璇突然凭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此时天空中还下着大雨。
苏清璇并未撑伞。
可无数的雨点坠落到她周围,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蒸发了,无法浸润她的青丝。
此外,山野间满地的泥泞,她白裙胜雪,裙角几乎垂地,可全身上下却是一尘不染,就连脚下的鞋边,竟都没有沾染到一丝一毫的泥垢。
看到这一幕,两位警员瞳孔骤然放大,无边惊恐的声音,沙哑的从喉咙里迸发了出来:“神仙……”
“谁让你们来的?”苏清璇面若寒霜,冷声质问。
“神仙姐姐……我们……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啊。”
“神仙姐姐饶命。”
两人直接吓破了胆,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苏清璇听完,转身消失不见。
挂在两人身上的枝条随之断裂。
重重摔在地上的二人,大口喘着粗气。
“完蛋了,神仙姐姐不会要去血洗我们派出所吧。”
“应该不会!刚才我跟她讲了,我们也是在遵照州府颁布的律令办事,其实就是在暗示她,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我们执法部门的骚扰,那就去找州府话事人聊聊。”
“我去!浩哥,你可真够鸡贼啊。”
…
深夜,云城市中心总督府的办公大楼最顶层,依然灯火通明。
会议厅内,所有地方和都城的高层齐聚,正在连夜加班,开会商讨今年的武科高考相关事宜。
“对于即将到来的武科高考,全国各地都非常重视,我们云州人杰地灵,这一次各部门也要做好相关工作,坚决杜绝人才外流……”
身为总督的谢天昊,亲自主持会议,一开腔就阐明了这次会议的重点。
各地领导们,旋即争相踊跃发言。
“总督说的没错,今年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武道人才往外跑了。”
“可以的话,最好能从外省吸引一批人才过来。”
“各位,我们吕城市今年出了几个好苗子,所以我们吕城市府想跟省里申请2个亿的临时财政拨款,不过分吧?”
显而易见,各地领导们说来说去,都是在围绕着“武道人才”这四个字讨论。
这不奇怪。
这两天全国各地的州府,都是这种氛围。
夏国实行的是各州高度自治。
而各个州府的核心竞争力,就是武者的数量和质量。
为了吸引人才,全国武科高考前夕,往往各州府都会紧急出台一些相关政策。
谢天昊看着那位申请两亿拨款的市府领导大手一挥,笑道:“只要能把好苗子留下,拨款的事好说。”
旋即谢天昊又看向旁边的云城市府领导,询问道:“老刘,今年市里的各大家族,提了什么要求?”
云城市是云州的省会,这里聚集的武道人才数量,冠绝全州。
而说到武道人才储备,肯定就绕不开市里的那些武道大家族了。
大家族血脉牛,底蕴深厚,财力雄厚,往往最容易诞生天才妖孽。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大武道家族都是州府重点拉拢的对象。
那些家族甚至可以跟州府谈条件,提要求!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谈条件的资本。
云城领导呵呵一笑:“龙家、魏家、白家、周家那些个老牌世家,都谈得差不多了,就是姜家提的条件,实在太高,我们有点难以满足啊。”
谢天昊眉毛一横:“怎么说?”
姜家他知道。
据说有个叫姜子轩的养子,天赋十分出众,是今年云城所有高中学校最受瞩目的一名学生。
云城领导叹气:“那姜子轩是个五星天才,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
“五星?”
众领导吸了口凉气。
大家确实早有耳闻,可亲口听云城的领导讲出来,还是感到很不可思议。
凝聚五颗命星的天才,这在云州境内,已经多少年都没出现过了啊。
就是放眼全国,都是凤毛麟角。
“外省已经开始挖人了,另外……我听说国外某些国家的武科高校,也想挖人,而姜家的家主姜龙浩,似乎也有意安排这孩子出国留学。”
云城领导随即说出了这样一个更加让人无奈的现实。
“姜龙浩这老狐狸,是故意放出这种风声,向我们施压啊。”
谢天昊叹了口气,尽管他已经看出了姜家的伎俩,可还是沉住气问道:“姜家让姜子轩留下来的条件是什么?”
云城领导赶忙汇报:“姜家长女姜语诗的风源集团,想要以低于市场价,收购我们州府控股的蓝源集团,此外,姜家的亲家洪州唐家,也想趁此分一杯羹。”
听到这个要求,在座的领导都炸毛了。
两家公司都是源液的生产商。
而源液,又是武者修炼的必需品。
姜家提出这个条件,分明是想垄断云城,乃至整个云州的源液市场啊。
谢天昊也感觉这个条件难以接受,吩咐道:“再跟姜家、唐家谈谈,让他们换个条件,尽可能把姜子轩这个五星天才留下来,就说州府的秦阁老,正缺一名关门弟子,姜家如果有这想法,我们可以坐下来聊。”
众领导直点头。
谢天昊口中的秦阁老,乃是上一任总督。
同时,也是云州公认的第一大宗师。
无数的名流子弟,都想拜入秦阁老门下。
所以想必这个条件,足以让姜家心动。
轰!
领导们正开着会,突然,会议厅大门被人用蛮力一掌从外面震开了。
众领导正要发怒,可看到来人,连忙又把火气憋了回去。
“秦阁老。”
大家纷纷起身招呼。
此时出现在门口那一身藏青色长褂的小老头,正是他们刚才正在讨论的秦阁老。
奇怪的是,秦阁老的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绝美的妙龄女子。
不等谢天昊等人开口,秦阁老便大步闯进来,声音洪亮的说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咳咳……我带她来,主要是通知你们一件事。”
说罢,秦阁老小心翼翼的看向苏清璇:“你跟他们讲吧。”
苏清璇面若寒霜,冷眸扫过会议厅内的所有人: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以后你们的人如果再来天云观烦人,我便通通拍死。”
谢天昊等领导傻眼了。
这哪是通知。
分明是赤果果的当面威胁啊。
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跑到州府来,公然教他们这些大领导做事。
“你们耳朵聋了吗?听到了没有?”
秦阁老却像是被对方灌了迷魂汤一样,急忙附和,在那朝所有人拼命挤眉弄眼,像是生怕听到谁发出反对的声音。
碍于秦阁老的威势和面子,谢天昊只好无奈笑道:“好,我们知道了。”
苏清璇得到了令她满意的回复,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咳咳咳咳……”
人走后,秦阁老终于绷不住了,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一阵咳嗽,脸色苍白如纸。
谢天昊等人急忙将秦阁老搀扶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天昊脸色古怪:“阁老,刚才那位,真是你的朋友?”
“屁的朋友!”
秦阁老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而后用力扯开衣领,将胸膛上那枚清晰的红色掌印显露了出来。
“刚才老夫差点让她一掌给活活拍死在墙上……总之那天云观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装聋作哑就好了,让【天理塔】的人自己看着处理,这个可怕的女人,我们招惹不起。”
……
两天后。
“哈哈!这男主真笨。”
姜家别墅客厅里,老三姜婷娇正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刷剧,看得非常入迷,不时发出刺耳的爆笑声。
姜书凝穿着清凉的短裤配T恤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对白花花的大长腿横在了姜婷娇面前,挡住了她视线。
“诶诶诶,二姐你走开,别挡着我啊。”姜婷娇嚷嚷。
姜书凝黑着脸,一把夺过遥控关了电视,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亲弟弟失踪半个月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着急,还有脸成天在这嘻嘻哈哈。”
“我怎么就没脸了,是他自己脑子被驴踢了,放着这么好的家庭条件视而不见,非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去外头自讨苦吃,怪我咯!”
姜婷娇抓起冰镇鲜榨果汁,狠狠吸了一口,很不服气。
“要不是你以前天天欺负他,阿宁会离开?”姜书凝大声训斥。
“呵,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和大姐以前欺负他时候,下手可比我重多咯。”
姜婷娇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开始细数起了两人的过往:
“他刚搬回来那会儿,想跟我们一块儿吃零食看电视,是谁甩脸色,将整个果盘都扔进了垃圾桶?”
“后来有一次我们派他去星巴克买咖啡,是谁就因为拿回来的咖啡化了冰块,大发雷霆,逼着他一口气将五杯冰美式全喝掉,当晚闹肚子住进了医院?”
“怎么,还要我继续回忆你和大姐的光辉历史吗?”
“……”
姜书凝被老三这毒舌怼的无言以对。
当初阿宁刚搬进家的时候,千方百计想融进她们的圈子。
有次她们姐妹几个坐在一起看电视,阿宁跟着凑了上来,就因为伸手抓了一块西瓜吃,惹恼了她这个二姐。
当时她破口大骂这家伙不卫生,一怒之下,直接将整个果盘都扔进了垃圾桶。
自那以后,阿宁就再也不敢触碰她的任何东西。
她的零食,她的钢琴,她的那些曲谱书稿,无不退避三舍。
亏她事后还一副很有成就的感觉。
就算她有洁癖,就算阿宁有错,她也不该发那么大火。
更不应该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吓唬阿宁。
至于那次阿宁被大姐逼着一口气喝掉五大杯冰咖啡,闹肚子住进医院一事,亦是如此。
大热天,咖啡里的冰块本来就容易化。
阿宁顶着太阳跑了几条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星巴克,买回来就因为冰块化了一些,大姐便吹毛求疵,惩罚他全部喝掉。
记得当时阿宁连喝四杯,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明显已经出现胃痉挛了,央求她们缓缓再喝,可大姐却不答应,非要他把最后一杯也喝掉才肯罢休。
当时她和老三在旁不仅没有阻止,反而为虎作伥,一起幸灾乐祸的看阿宁笑话。
现在想想,这真的很残忍。
这跟无能狂怒有什么区别?
在自己的亲人面前耍横,算什么本事?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多少孽,我后悔了……我对不起阿宁,可你呢?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
姜书凝红着眼,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哭腔怒视老三。
“我不后悔!”姜婷娇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
姜书凝无比失望的看了老三一眼,随手将遥控扔沙发上,默默转身回房。
没过多久,姜语诗回来了。
进门就看到老三高跷二郎腿在那啃西瓜。
“你二姐呢?”姜语诗走过来。
“喏!把自个儿关在屋里头给自儿个添堵呢。”姜婷娇撇撇嘴,“刚才我们又吵了一架。”
姜语诗皱了皱眉,不用猜她也知道,肯定又是因为阿宁的事吵起来了。
姜语诗坐了过去,调小电视机音量,语重心长的说道:“娇娇,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不肯认阿宁这个亲弟弟?”
眼看心里的真实想法被大姐拆穿,姜婷娇也不装了,小嘴撅的老高:
“没错!我到现在还是很讨厌那家伙,这几天他不在,我耳根都清净了不少!大姐,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已经有子轩这么优秀的弟弟了,干嘛还要一个满身臭毛病,资质平庸的弟弟遭人笑话呢?”
似乎姜婷娇还总结出了一番她的大道理。
核心就是姜宁太菜!
不配做她的弟弟。
夏虫不可语冰!
姜语诗也对这个三妹彻底失望了。
她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走向了姜书凝的房间。
姜婷娇见状,眼珠子转溜了两下,在大姐进屋关门后,蹑手蹑脚,做贼似的将脸贴了上去。
…
房间里。
“大姐,事情办得如何了?”
姜语诗刚坐下,姜书凝便赶紧凑了上来,一脸急切。
这两天大姐把那瓶进化魔药拿去交给公司的实验室化验了。
刚才出门,就是去拿检验报告。
“结果出来了。”
姜语诗打开手提包,将报告单取了出来,瞬间红了眼眶:“真想跟我们的猜测完全一样,这瓶魔药已被人动过手脚,阿宁那天晚上如果真喝了它,必死无疑!而且……死的过程会非常非常痛苦,无比折磨。”
“呜~~”
听到这话,姜书凝猛地捂住嘴,眼泪直接逼了出来。
姜语诗鼻子一阵酸楚,声音哽咽:“换而言之,阿宁那晚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负气离家出走,他……他……他只是想逃离我们的魔掌而已,他……他不想死,他想活……”
说到后面,姜语诗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哭腔混杂着嘶哑的崩溃。
那天她去海月镇找阿宁,阿宁大骂她是刽子手。
这真的没有冤枉她半点儿。
虽然她从未想过要加害这个亲弟弟,可……无法否认,她险些间接害死了自己弟弟。
魔药是父亲吩咐她定做的,而她将各项指标交给研发团队后,就当了甩手掌柜。
哪怕她稍微上点心,严格把关,也不会让奸险之人有机可乘!
这事她难辞其咎,阿宁再怎么骂她,都是应该的…
“姐,黑手是谁?”
姜书凝慢慢松开手,醒了一把鼻涕和眼泪,双眸早已怒红。
这事姜书凝并未参与,可最终的结果,却让她无比愤怒!
“你真要知道?”姜语诗怔怔望着老二,似乎还想给老二保留一丝美好幻想。
毕竟这个人,曾经……也是她们的心肝宝贝。
“我必须知道!”
姜书凝一字一顿。
姜语诗点点头,也没再阻止,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U盘,插到了老二的笔记本电脑上。
紧接着,从公司安保室里调取的监控录像,播放了出来。
那天,姜子轩自告奋勇,去公司替她验收魔药,中途竟然支开了工作人员,偷偷往魔药里加入了一些不明成分。
事后,姜子轩还自作聪明的跑去安保室,删除了楼道间的录像。
他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可这小恶魔还是太嫩了些。
风源集团的研发中心是何等机密重地?安保措施,又岂会只有楼道里那几枚能让人轻易发现的摄像头?
实际上,早些年她就下令在公司里安插了大量隐藏监控。
也多亏她的未雨绸缪,否则就让这小恶魔逍遥法外了。
“果然是他!”
姜书凝看完录像,牙齿咯噔咯噔磨的发响,攥紧的粉拳上,青筋暴跳。
从此刻开始,这个义弟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原本毕竟十几年的感情,哪怕之后把阿宁接回来,她的重心会放在弥补对阿宁的亏欠上,她对姜子轩依旧会念旧情。
可姜子轩所干的这件事,真的已经触及到了她现在的逆鳞。
无法宽恕!
“还有之前猥亵你的事,那件内衣我也拿去化验了,就是他,跟阿宁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语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今天出门所有收获和盘托出。
“这种丧尽天良,阴险歹毒的小畜生,还留在家里干什么?”姜语诗彻底发狂了。
姜语诗咬了咬牙,也认清了现实,重重点头:“好!待会儿爸妈回来,我们把所有证据摆给全家人看,把这害人精扫地出门,如此一来,想必阿宁也能打开心结,原谅我们了。”
“真是太便宜这小畜生了。”姜书凝狠狠磨牙。
屋外,正在偷听的姜婷娇,脸都白了。
她没听清楚大姐和二姐为何突然会对子轩发这么大火。
可她听见了,俩人正在密谋商量,要把子轩赶出这个家!
这怎么可以?
子轩可是她的心头宝啊!
…
这两天青衫酒馆里人气爆棚。
整个海月港,大大小小十几家酒馆,没一个能打。
客人都往这边跑。
而这一切,自然是因为姜宁这个大红人的出现。
多年后史书页 还把这夜撰写
青石长阶 染尽生离死别
耳闻的像终结 眼见的都毁灭
温柔的最决绝 坠落的曾摇曳
恍然间已诀别 正褪色的长夜
破晓之前 洗去所有罪孽
有人喊你的名字 直到声嘶力竭……
姜宁一曲唱罢,挥汗如雨:“一首《风起天阑》,希望大家喜欢。”
啪啪啪……
“好!”
“好听!”
台下一片掌声,好评如潮。
姜宁朝人群中的靓女招了招手:“白姐姐,要不你上来唱两首?”
“喂!本小姐今天也是客人,谁要帮你唱了。”白瑾儿端起酒杯往桌上一碰,不乐意了。
“好了好了,小宁子,唱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周青衫连忙端来一杯橙汁,并且知道姜宁畏寒,没往里面加冰块。
这两天生意如此火爆,让他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恨不得把姜宁当爷一样供着。
“周老板,咱可把丑话说前头了,等钱攒够了,我就不来了,你别指望我给你打长工哦。”
姜宁猛喝了一大口橙汁,气喘吁吁。
女神师傅的琥珀吊坠,被玉星斋的狐狸精收走了,想把其赎回来,又得一大笔钱。
此外,姜宁也明白,自己如今欠着周老板一个天大的人情。
既能挣钱,又能还人情。
正好一举两得。
周青衫听他这口气,不由得面露难色:“哪天你不来了,我这酒馆可怎么办呐……”
姜宁知道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笑道:“我不来,还有白姐姐呀,以后让她唱我这些歌,你生意坏不了。”
“真哒?”
坐在台下的白瑾儿不淡定了。
这两天姜宁唱的那些歌,明显比市面上的流行歌曲要高一个档次,客人的口味都被姜宁给养刁钻了。
其实她的大姨妈早走了,之所以找各种借口不出场,还不是要面子,担心大伙拿她跟姜宁作对比。
“真的,我这两天唱过的这些歌,我授权给你了,你可以拿去翻唱。”
姜宁笑了笑,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突然,酒馆前台的座机响了。
前台小姐姐接听后,大声嚷嚷:“宁宝宝,你的电话。”
姜宁一愣,怎么会有人电话打到这里,点名要找自己呢。
抱着狐疑的态度,姜宁起身走过去,接过了话筒:“喂,你哪位?”
“阿宁,我是大姐呀,进化魔药的事儿,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有人想害你,你现在有空吗?我马上派人来接你,你回来,我们给你做主,还你一个公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姜语诗激动的声音。
“关我屁事!”
姜宁一听是那女人的声音,瞬间就跟嚼了死苍蝇般反胃。
想了想,又捂着话筒,发出低吼道:
“还有,我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别逼我跟你们反目成仇!”
说完,啪的立马挂断了电话。
姜宁之所以发火,是因为他现在非常怀疑,那天晚上警察找上门,是因为姜家那边有谁报了警。
至于姜大小姐跟他说,已经查清进化魔药这事,姜宁毫不关心。
而且姜宁十分清楚,就凭姜大小姐和姜二小姐,想要扳倒那小畜生,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两个蠢女人显然还没意识到,谁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宁宝宝,刚才谁找你呀?”
见他这般冷漠,前台小姐姐眼睛水汪汪,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自从姜宁这两天迅速走红后,井然成了整个海月港的大明星。
就连来往的那些商人,忙完事都要来喝几杯,听他唱歌。
而酒馆里的一群打工妹子,现在已经全都成了他的迷妹,前台小姐姐仗着有几分姿色,都开始向他暗送秋波了,更是给他取了一个“宁宝宝”的肉麻称呼。
“不相干。”
姜宁敷衍一笑,刚走两步,猛地突然捂住了肚子。
旁边的调酒师妹子见状,吓坏了:“阿宁哥你怎么了,我……我刚把冰块全挑出来了呀!”
姜宁汗流浃背,苦笑:“以后冰镇也免了,给我常温就好。”
自从那次被姜大小姐惩罚,一口气喝了五杯冰咖啡后,他的胃就出问题了。
应该说,在那之前他的胃就出问题了。
在学校饥一顿饱一顿,肠胃不出问题才怪。
如今只要一受刺激,就很容易胃痉挛,腹痛难忍。
“我得尽快调养好身子啊。”
姜宁暗暗发誓,这要是让女神师傅知道,肯定心疼死了。
突然想到什么,姜宁看向前台小姐姐和调酒师妹子,“对了绾绾姐、思漫妹子,向你们打听件事。”
“你说。”
“这两天,海月港周边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咳咳……或者警务司驻港口的警署那边,有没有大规模的人员调动?”
姜宁面带笑容,尽量保持着镇定。
那晚两名前去访查,竟被女神师傅不由分说扔到了山脚下,虽然好像并没有闹出人命,可也太吓人了。
这两天他终日提心吊胆。
担心因此招来无法应对的麻烦。
上山拜师这么多年,其实姜宁也搞不清女神师傅究竟有多少实力,只是觉得,单凭女神师傅一个人,想要对抗国家的武力机关,多少有点不现实…
“没有呀!海月港最近跟往常一样,风平浪静。”
前台小姐姐萧绾直摇头。
她家就住在镇上,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阿宁哥你问这些作甚?”调酒师妹子林思漫扑哧一笑,“阿宁哥莫不是想考公务员,去警署上班?”
不等姜宁反驳,小妮子突然凑过脸来,神秘兮兮的给他出主意道:“阿宁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海月港的警署,其实只不过是个花架子,管不了大事儿,阿宁哥如果想有大作为,不妨去岩君庙里,问问他们还招不招人。”
“岩君庙?”
姜宁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可感觉好像炸出了一条大鱼啊。
“你这丫头净瞎说!”萧绾立刻瞪了调酒师妹子一眼,“宁宝宝已拜入那位门下,何必再去找岩君庙的人问前程,受那约束。”
姜宁听出来了,萧绾小姐姐似乎并不情愿自己这么快就去打探岩君庙的秘密。
也是,作为一个外来户,满打满算,自己来到这也才八年。
而面前这两位,却是海月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
姜家别墅。
姜语诗挂断电话,一脸失落的朝坐在床边的姜书凝摇摇头:“他不肯听我把话说完,而且还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她也是接到了采购部李源发打的小报告,得知这两天阿宁在海月港那边的一家小酒馆里卖唱,才一时兴起,把电话打去了那家酒馆,想着把阿宁叫回来,一起解决魔药投毒这件事。
她本以为姜宁会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可姜宁的态度,却让她很失望。
“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哈意思……”
姜书凝也听蒙圈了。
突然外头门铃响了。
俩人对视一眼,火速冲出了房间。
正是母亲唐柔回来了。
由于父亲姜龙浩最近正在外面出差,事出突然,她们只能先把老妈叫回来摊牌。
“诗诗,阿宁回来了没?”
一进家门,唐柔就问起了姜宁的下落。
乍一听很关心儿子,可在姐妹俩看来,似乎又没那么上心。
“妈,你去哪了?”姜语诗上下打量着老妈的浓妆艳抹和一身名牌礼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今天子轩他们贵族学校安排了个同学家长聚会,我去应酬了一下。”
唐柔眉含笑意,气色不错,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聚会氛围里,沾沾自喜。
姜语诗一听很无语,不用说,老妈在聚会上,肯定又听到了无数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而且姜语诗十分清楚,所谓的同学家长聚会,不过是一群富太太名媛间的联谊罢了,说难听点,就是一群富太太闲得慌,到处找存在感罢了。
以前亲儿子的家长会,她推三阻四,一次都没参加过,姜子轩的任何活动,她倒是从不缺席。
“妈,阿宁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你竟然还有闲功夫去到处溜达。”
老大尚且给她留了点面子,看破不说破,老二姜书凝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后者非常恼火。
“我……我推脱不掉啊,再说……多去跟那些同学家长走动走动,对子轩将来的人脉关系也有好处……”
唐柔一脸心虚,赶忙岔开了话题:“你们着急忙慌把我叫回来,有啥事要跟我说?”
“妈……”
“妈!大姐和二姐要把子轩赶出这个家!”
不等俩人开口,在旁蓄势待发的老三姜婷娇,突然间大声嚷嚷了起来。
姜语诗和姜书凝惊愕的看向老三:“你刚才躲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母亲唐柔这下也不淡定了。
“妈,你自己看吧。”
姜语诗狠狠瞪了老三一眼,快速跑回房间,将化验报告和U盘拿了出来。
看完这一切后,唐柔石化了:“怎么会……”
她简直不敢相信,家里会发生这种事。
姜婷娇同样震惊不已。
刚才她还纳闷大姐和二姐为嘛突然间就不疼子轩了,还要把子轩扫地出门。
现在终于明白了。
“妈,你是我们的母亲,也是阿宁的母亲,发生这种事,你说吧,该怎么办?”姜书凝气哼哼,在那两手叉腰。
“我……”
唐柔突然间不会了。
“喂!我说你们从哪找来的这些,子轩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就算你们偷偷摸摸搞了这些小动作,也休想让我同意把子轩送走,哼!”
姜婷娇则撒起了泼,跟两人杠上了。
显然,哪怕铁证如山,这位姜三小姐依旧不愿相信,依旧要袒护姜子轩。
倒是唐柔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唐柔六神无主的赶紧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要不……等子轩周末放学回来,我们……我们关他禁闭,好好的教训他一顿,叫他以后不准再欺负阿宁了,你们看成不?”
“……”
“……”
姜语诗和姜书凝傻眼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行……不行的话我们干脆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唐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养子太过宽容,又赶紧退让了一步。
“有我在,我看谁敢动子轩一根汗毛。”姜婷娇不乐意了。
“妈,这就是你的态度吗?”姜语诗无视老三聒噪,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唐柔,“这个人可是想害死你亲儿子啊!!”
“呜呜……那你们说……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呜呜!”
唐柔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副被夹在中间无法做人的委屈。
“怎么办?”
姜书凝早已怒红了双眼,指着大门口,“让他滚!我们家不养这种蛇蝎心肠的畜生!”
“我……”
唐柔正要说话,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老公姜龙浩打来的。
“是你爸,你爸打来的,我们先听听你爸怎么说。”
唐柔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嚷嚷了起来。
而姜龙浩打来的,竟然还是视频通话。
唐柔接通后,只见姜龙浩沉着脸,不容辩驳的发声:
“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不要擅作主张,也不要去刁难子轩,一切等我出差回来,再做决定。”
姜语诗和姜书凝怔怔看向老三,肯定是她提前给父亲通风报信了。
“你们听到了没有,爸才是一家之主。”
姜婷娇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在得到父亲的支持后,一脸的神气。
这下就连唐柔也听出来了,老公这是明晃晃的完全偏袒姜子轩啊。
唐柔愤愤怒道:“子轩这次太过分了,不能轻饶。”
“我都说了,等我回来再讨论。”电话里的姜龙浩,一脸不耐烦。
“好,好,你们合起伙来欺负阿宁是吧?今天姜子轩要是不滚,那我滚!我没你们这样的父母!”
姜书凝彻底怒了,直接跑回屋收拾东西。
很快,她就拽着行李箱冲出了房间。
“娇娇,快拦住你二姐!”
唐柔这下完全不知所措了,一边嚷嚷叫老三拦住老二,一边对着手机大哭大闹,
“姜龙浩,你马上给我买机票回来,你再不回这个家就散了……”
“二姐,你消消气,你听我说。”
姜婷娇也害怕了,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走开,别叫我二姐。”
姜书凝甩开老三的手,怒冲冲夺门而出。
“凝凝,凝凝你别走,你回来啊!”
唐柔刚要追上去,不小心踩到礼服裙边绊倒在了地上,赶紧抬手哭喊:“老大,快去追她,别让她走。”
…
别墅区路口。
“你准备去哪?”
姜语诗快步追上了姜书凝。
她知道二妹这次真的是怒火攻心了,劝肯定是劝不回去了。
“我有手有脚,离开这个家,难道还能饿死?”
姜书凝扭过了头去,眼眸里,早已噙满了热泪。
此刻她终于体会到那天阿宁离开的心情了。
若不是失望透顶,谁愿意跟自己的亲人分道扬镳。
她此时既愤怒,又悲戚,还有满满的委屈。
她是多么希望家里人不顾一切的出来挽留,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聊聊。
不知道那天阿宁是否也有过这样的希冀…
“我给你发了个地址,你先去那边住两天,那个大平层是我前阵子刚投资的房产,家里人还不知道。”
姜语诗叹了口气,递过来一串钥匙。
“那大姐你呢?”姜书凝接过钥匙,眼红红的望着她。
“我还不能走。”姜语诗知道老二的意思,“你不觉得奇怪吗?爸对待这件事的反应,也太反常了,他对子轩的偏袒,太夸张了。”
“妈还不是这样。”
“不一样。”
姜语诗回头看了眼别墅,
“老妈只是没脑子,爱慕虚荣,沉浸在姜子轩带给她的荣光里,一时间难以自拔,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后悔的,可爸呢?爸好像根本就完全不关心阿宁的死活啊。”
“大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十八年前,阿宁是怎么走丢的吗?”
“我记得,当年是咱家的保姆去医院接人,抱错了孩子……”姜书凝回忆了起来。
“抱错?你觉得真会有这么巧?”
姜书凝猛地捂住小嘴,呆呆望着姜语诗,
“大姐难道你是怀疑……这事是咱爸的安排?当年是爸指使保姆,掉包了婴儿?”
“否则无法解释他现在这种态度。”
姜语诗冷静的分析了起来,“你别忘了,咱姜家是什么身份?上百年的传承啊,照理说,阿宁是咱家唯一的男丁,就算阿宁再怎么没出息,给家族开枝散叶也得靠他,爸身为一家之主,不可能对这事儿不上心,可服用进化魔药,会导致阿宁失去生育能力,阿宁都还没娶妻生子,爸就敢给他安排上进化魔药,除非……”
“除非爸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姜书凝也是聪明人,惊愕直呼。
“倘若……子轩真是爸的私生子,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姜语诗这时候仿佛长姐血脉觉醒了,开始有条不紊的谋划,
“所以我必须留下来,把事情调查清楚,让妈和娇娇早点认清现实。”
“只要让我们拿到证据,爸也得掂量掂量,毕竟跟自家仆人偷情,也是违背《礼法》,要受千夫所指身败名裂的。”
“阿宁那边,你尽快去见他一面,跟他说,就算再怎么生我们的气,也千万别把学业荒废,这周末全国文化高考,一定要来参加考试。”
“他无法成为武者,考文化大学是他唯一的出路,我们几个帮衬着他点,以后做个公司高管不成问题,等有了社会地位和名望,将来才好跟姜子轩争家产。”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姜书凝擦了擦眼泪,心里一下子就有了目标。
…
云城机场。
刚走出贵宾通道的姜龙浩,便急匆匆钻进了前来接自己的轿车。
“不回家,先去州府大楼,别跟家里人说我已经回来了。”
“知道了老爷。”
姜龙浩坐在后排,捏着眉心,冷冷吩咐司机替他行程保密。
事实上,他出差今早就结束了,可刚一下飞机,就接到了家里传来的噩耗。
“这孩子太冲动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们抓住了把柄。”
姜龙浩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心烦意乱,他已经嗅到了危机正在逼近。
倘若姜子轩私生子身份的公之于众,十八年前的那个秘密,只怕就藏不住了。
届时,姜家的那些死对头和老婆唐柔的娘家,肯定会借题发挥。
当务之急,他必须赶快给自己和儿子找一个坚实的靠山。
而姜龙浩首先想到的,就是此前已经向他们抛出橄榄枝的州政府。
准确的说,是州政府幕后的那位大宗师。
姜龙浩阴沉着脸,“只要我儿子拜入秦阁老门下,放眼整个云州省,谁能奈何得了我们?《礼法》?呵,只不过是约束弱者工具罢了…”
姜宁回到道观,天已经黑了。
晚饭师傅也做好了。
“师傅,我买了只烧鹅。”
姜宁把袋子放下,往椅子上一坐,偷偷瞄了一眼供桌后那六幅画像,嘿嘿偷笑:
“师傅,我们在这开荤,列位祖师不会发脾气吧?要不……我们端去外头吃?”
按照师祖立下的规矩,传人要遵守清规戒律,可以饮酒,但必须吃素。
姜宁买了一只烧鹅公然带回来吃,算是破坏门规了。
可姜宁一点不慌。
因为这是早上出门前,女神师傅特意交待的。
其实姜宁以前每次下山,也会偷偷在镇上打牙祭。
一个是他的确嘴馋,其次便是从小到大,他被那毒妇虐待的很惨,长期营养不良,肚子里非常缺油水。
女神师傅对此好像心知肚明,所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绝不允许他把那些荤菜带回来吃。
今天终于破例了。
“既然已经拿回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苏清璇把烧鹅从袋子中端出,在她应允姜宁把烧鹅带回来那一刻起,这条清规戒律,在她眼里似乎就变成空气了。
自己的徒儿现在需要养好身子,那些烦人的清规戒律,不要也罢。
“来,师傅。”
姜宁喜滋滋,非常懂事的赶紧夹起最大的鹅腿放进师傅碗里。
“为师不喜油腥,你多吃点。”
苏清璇又把鹅腿夹进了他碗里,自己只是夹起一块嫩笋,缓缓放入口中。
姜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师傅进食的恬静模样,很快便入了迷。
师傅只吃素,却长得美若天仙,皮肤雪白玉润,那么多年了,脸上都看不到一丝衰老的痕迹。
还有一个怪象,照理说,天云观是个道观,可放眼所有的屋子,找不到任何一座神像。
师傅闲来祭祀,也只是对着六张祖师的画像上几炷香。
“师傅,我一直有个疑问,话说咱这一脉,就没有需要供奉的神祇吗?”
姜宁啃完一只肥美的大鹅腿,舔着手指,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多年以来心中的疑问。
“没有。”
苏清璇淡淡应了一声。
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姜宁暗自倒吸凉气。
不敬神灵的修道者,
姜宁只能说……牛!
“对了师傅,我已经觉醒武命,并且凝聚了一颗命星。”
姜宁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不过在发问前,他乖张的来了一出抛砖引玉。
他把桌上的茶杯端起,握在手里晃了晃。
手心里散发出一缕寒气,很快杯子中的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做完这一切后,姜宁已是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笑问:“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算是几品武者了呢?”
武者踏上武道修途后,便要以品阶谈论实力的高低。
一品初始,九品最高。
九品之上,便是传说中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宗师了。
而大宗师里的佼佼者,更是能获得封号宗师的殊荣。
“还没学会走路,就学人家跑,你个一品小徒,身子又虚,何必非要强运真气凝水成冰。”
苏清璇嗔了一眼,赶忙掏出手绢,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姜宁反手抓住师傅的皓腕,认真道:“那师傅您呢?您又是几品?”
“为师不在乎这些,你也不必在意这些…”
苏清璇美眸如一汪春水,泛起些许波澜,似有躲闪之意。
“噢。”
姜宁也听出师傅不愿正面回答,只能尴尬松手。
在问这个问题前,姜宁的确有那么一丢丢期盼。
期盼女神师傅也是位隐居山中的神秘大宗师。
现如今云城里的那几个武道大家族,都是因为祖上出过宗师,亦或者现如今有宗师坐镇,才能长盛不衰,混得风生水起。
以姜家为例,百年前,就曾出过一位封号宗师。
不过姜家现如今已在走下坡路了,自从姜宁的二爷姜龙坤去世后,姜家如今坐镇的最强者,就是姜龙浩这个七品高手。
姜龙坤去世前,也只是九品。
换而言之,姜家已经一百年没出过宗师了,再过几年,等祖上封号宗师的福荫消耗殆尽,衰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在这个武者为王的世界,倘若家里没有强者坐镇,坐拥数十亿资产,那跟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有何区别?
根本守不住!
说难听点,就算你是位才华横溢的大明星、网红女主播,没有过人的实力,也很难长期大红大紫。
嫉妒你的人不会让你好受,跟你有竞争的人会千方百计算计你。
最终你只能沦为他人玩物,依附在强者麾下寻求庇护。
姜宁盼望女神师傅是位大宗师,倒不是爱慕虚荣,女神师傅是何种实力,都改变不了他的爱意。
只是如果师傅是一位宗师的话,两人今后一段时间内,就能过得相对安稳一些。
毕竟在云城这一带,乃至整个云州省,谁人想来找一位宗师的麻烦,都要先掂量掂量。
如此姜宁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成长了。
他想保护女神师傅。
不让任何人伤到她分毫。
但眼下必须承认,他这一品的实力,真的太弱太弱了。
“我一定要变强,我要成为大宗师。”
吃完饭,姜宁坐在院子里,望着夜空发呆,暗暗发誓。
另一头,苏清璇正在洗碗,同样心不在焉。
恍惚中,一只瓷碗不慎从手里滑落,坠地摔成了碎片。
她瞥了眼外面,确认那傻小子还在发呆,于是反手一握,瓷碗仿佛镜头倒放,所有的粉末、碎渣重新凝聚,完好如初。
旋即她又对着灶上那些没吃完的饭菜和水果衣袖轻轻一挥。
眨眼间,所有食物就被一层冰霜覆盖了起来。
苏清璇收拾完,来到院里,姜宁已经回屋睡了。
她望着那两扇门,喃喃自语:“阿宁在焦虑什么呢…也罢,今晚就助他一臂之力。”
…
半夜,昏昏沉沉中,姜宁隐约听到了咯吱一声。
随之而来,整个屋里弥漫起了醉人香薰。
安魂香。
姜宁嘴角咧起,他知道,师傅又要偷偷摸摸给自己喝好东西了。
片刻后…
温热香甜入口,姜宁喉咙上下起伏,咕咕往肚子里吞。
姜宁努力的想要撑开眼皮,偷看一个究竟,可眼皮子就像是灌了铅,沉重异常。
全身的肌肉,也是处于完全松弛状态,动弹不得。
话说女神师傅每次给自己喝香液的时候,为什么总要把自己迷晕呢?
睡梦中,姜宁感觉到一团灼热的火焰,在自己胸口上燃烧。
火焰很快便收敛进了命座中的那颗赤色命星中,将其彻底点亮。
火星,亮了!
姜宁内心万分狂喜。
接着又一束绿光和一片雷芒在他胸口上相继出现。
森星和雷星也同时亮了。
之后,水、岩、风三星也紧跟步伐,相继亮起。
至此,他武命中的七颗命星,全部顺利点亮。
“那瓶五阶源液为你体内积攒的源气,果然还差一些火候,好在为师早有准备,并未出岔子。”
这时依稀听到师傅在他身旁淡然轻语。
记得刚上山拜师那会儿,自己身子孱弱无比,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这些年在师傅的精心调养下,终于脱胎换骨。
不但觉醒了武命,还拥有了七星妖孽天赋。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姜宁下意识将七星力量灌输于大脑,瞬间驱散了安魂香的药力,猛地睁开了眼睛,兴奋不已。
“师傅,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独门秘药呀,这么霸道,竟然能助我一口气……”
苏清璇也没想到他这么捣蛋。
想掩盖时,已经晚了。
“师傅……”姜宁呆呆望着师傅皓腕上的那条血痕,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瞬间石化。
血!
师傅,竟然以她的血,投喂了自己这么多年。
怎么会这样……
“为师不让你知晓,只是不想你有任何心理负担,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这一脉,历来如此。”
苏清璇轻描淡写的宽慰起了姜宁。
“我明白了,我是师傅一手喂养大的,这是一辈子的恩情。”姜宁红了眼,情绪激动,几乎无法组织言语。
“说什么胡话呢。”
苏清璇听着感觉怪怪的,伸过手来,嗔怪的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姜宁脑门,
“你我师徒,何必分那么清。”
“只是师徒么……”姜宁满眼失落。
“为师累了,你唱首歌给为师听吧。”苏清璇慌忙侧目,不敢去直视孽徒的那种眼神。
“好。”
师傅想听歌,姜宁自然不会推脱,他郑重其事,
“这首歌,我只唱给师傅听。”
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所以选择退出
因为爱你 所以让你
有一个更好的归宿…
一曲听完,苏清璇陷入了久久的呆滞。
这首歌的内容,不算高雅,甚至有一点矫揉造作,可却让她的内心仿佛从高处坠下,莫名落空。
“阿宁,这歌叫什么名字?”苏清璇神情恍惚。
“《丢了幸福的猪》。”
“嗯?”
苏清璇猛然惊醒,眯起眸子,斜睨姜宁,轻咬了下嘴唇,挥起粉拳,佯装做出想打人的姿态:
“好你个孽徒,哼!”
说罢,爬起身,一拂衣袖,气冲冲扬长离去。
“啊?”
姜宁懵逼了,“什么情况?”
我真情流露,师傅咋还生气了呢?
还是说,师傅不喜欢听这首歌?
第二天清晨。
“师傅,我去上班了。”
吃完早饭,姜宁来到禅房门前,与师傅打招呼。
“知道了。”
“……”
姜宁一阵苦笑。
这两天出门还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早去早回呢。
突然间又高冷起来了。
真生气了啊!
他摇摇头,总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酒馆那边在等自己这根台柱子开门营业,姜宁得出门了,他打算晚上回来再跟师傅解释。
人走后。
苏清璇推开门,走到院子里,眺望着山路上渐行渐远的背影,磨着银牙轻哼:
“臭小子,竟敢埋汰我是猪!等你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回眸光,苏清璇缓缓往石凳上一坐,手杵香腮,眼神又逐渐迷离了起来,怅然幽叹,
“可我总躲着他,到头来,也许真会变成歌里那只猪呢……”
这孽徒绝对是故意的。
给歌取个这种名字,戳到她心窝上了,害她一整夜根本就没法合眼。
…
“小宁子,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啊。”
中场休息,周青衫端着一杯雪梨汁过来给姜宁润嗓。
白瑾儿坐在台下暗暗点头,这小子刚才确实几度跑调,明显心不在焉。
“我心情不好,让他们将就着听吧。”
姜宁现在哪还有心思专心给这些人唱歌。
女神师傅生气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
得赶紧想想晚上怎么哄人。
姜宁正在低头想事情,全然没发现一道倩影走进了酒馆。
对方四处张望后,很快便发现了小舞台上的他,眉宇间霎时露出喜色,快步走了过来。
“阿宁。”
等姜宁察觉时,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姜书凝尽管戴着口罩和墨镜,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依旧包不住那浑身散发的明星气质。
她一出现,立刻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这位美女好眼熟啊。”
“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去年云城卫视的跨年晚会,她唱了一首什么歌来着,我忘了。”
众人在周围窃窃私语。
正在喝可乐的白瑾儿吐掉嘴里的吸管,惊呼:“姜书凝。”
白瑾儿可是姜书凝的铁杆粉丝。
偶像降临,简直让白瑾儿欣喜若狂。
姜书凝被这些人盯得很不自在,可此时她眼里只有姜宁。
见对方黑沉着脸,不理自己,又颤巍巍的呼唤了一声:“阿宁,我是二姐啊。”
说着便摘下墨镜,脱下了口罩,当众露出真容。
姜宁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糟糕了,冷冷的一笑:
“姜二小姐,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病,呵,还玩起车乱战了,那天姜大小姐才来过,今天你又来,还有完没完了。”
“……”
姜书凝如遭雷击。
尽管来之前,大姐已经跟她打过预防针,说现在的阿宁与她们形同陌路,可当亲耳听到“姜二小姐”这个称呼,心脏还是狠狠的收紧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针。
姜书凝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语重心长的说道:“阿宁,明天就是文化高考了,我和大姐还有咱妈,都在为你的人生大事操心,其它咱先放一边,你答应二姐先回去考试,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听到对方如此关心自己的未来,姜宁只怕要感动的泪目。
可如今,亲情已断。
姜宁孑然一身,再无任何姐弟间的羁绊,内心自然不会再起任何波澜。
“我不去。”他冷冷拒绝。
“为什么?”姜书凝不理解,“阿宁你别自暴自弃好吗?你无法成为武者,考文化大学是你唯一的出路了,你再怎么恨我们,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赌气啊!”
她是站在姐姐的角度替弟弟操心,才这么着急。
她觉得阿宁应该能够理解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心情,也能感受到自己如今是多么关心他、爱护他。
的确。
姜宁感受到了。
可那又如何?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何况……
姜宁玩味的看着对方,呵的一声冷笑:“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以前说什么了。”姜书凝面露茫然。
“还记得我年初模拟考,考了全校第一,把试卷拿回家给你们看,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姜宁只觉得好笑,这位姜二小姐,还真是健忘呢。
“我们……”
姜书凝脸色苍白。
她想起来了。
年初姜宁参加学校组织的第一次模拟考试,考了全校第一。
并且数学和外语还拿了惊人的满分。
事后阿宁欢天喜地,第一时间将试卷拿回家,拿给全家人看。
阿宁本以为全家人会对他刮目相看,最起码也会夸奖一番。
可结果呢?
当时父亲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老妈同样也是满不在乎,敷衍的夸了句:“还行,儿子你要继续加油哦。”
至于她们几个姐姐,则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甚至对此冷嘲热讽。
“人家子轩次次武者测试,各项指标都拿全校第一,也没你这么臭显摆。”
这是老三的原话。
“考个文化课程第一,就跑来回跟我们嘚瑟,这要让你被武道学院录取,你尾巴还不得翘上天?”
这话是大姐说的。
“等哪天你觉醒了武命,再来跟我们耀武扬威吧,现在就你这点能耐,还不够资格。”
这话,是她这位二姐讲的。
当时阿宁的试卷传到她手里,被她如同擦屁股的卫生纸,不屑一顾的反手就扔在了地上,正好家里的佣人在拖地,卷子转眼间就被污水浸湿了一大片。
而全家人对此也置若罔闻,扭过头,就去围着姜子轩,争相欣赏后者刚拿到的校园比武奖牌了。
当时阿宁独自被冷落在那里,在她们眼中,似乎就像个多余的小丑。
用她们的话说,大姐姜语诗公司的一块广告牌掉下来,能砸死一片博士、硕士。
如今回想起来,姜书凝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们一家子都是武者,以前对你……确实苛刻了些……”
她还试图解释。
“没必要了,你们就依然当我是那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吧。”
可姜宁已经不想听了。
姜书凝无可奈何,忽然灵机一动,快步冲出去打了个电话。
很快,酒馆的前台座机响了。
前台小姐姐萧绾接听后,将话筒递了过来:“宁宝宝,有人找你呢,说是你学校里的班主任。”
姜宁一愣,赶忙接过:“喂,徐老师,是我……”
在云城三中上学的这一年里,或许是成绩优异的缘故,同学们对他十分崇拜,班主任徐老师对他也十分照顾。
如果姜宁没记错的话,自己还欠着徐老师和几名同学两三千块钱。
那时候家里一个月只给他300块生活费,根本不够吃饭。
要不是到处找人借钱,都熬不过来。
姜宁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老赖,更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原本打算过两天回去一趟,把钱还上。
可如今徐老师主动联系上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了。
当然,徐老师不是来找他要钱,是劝他回去参加明天的高考。
在他接听完后,姜书凝也再度回到了酒馆,认真说道:“你老师对你期望那么高,你就忍心让她白教你一场吗?”
姜宁嘴角抽了抽,没理会,走过去向周青衫招呼,“老板,我要请个假,今天有点事,另外,能不能给我预支点钱,我急用。”
“好,没问题,这些够不够?”
周青衫也是爽快,拉开皮夹子,将一沓钞票全掏出来,没数就一股脑递给姜宁。
拿到钱,姜宁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书凝正要追上去,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
“我是你的铁杆粉丝,你好呀,能不能给我签个名。”白瑾儿非常兴奋,难得见到自己偶像一面,说什么她也要姜书凝给她签名。
“你好…”姜书凝有点尴尬,只得接过了纸笔。
“你真是姜宁的姐姐?”
“嗯,最近他在这边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你们怎么像是闹掰了呢?”
这女孩的一句话,把姜书凝给噎住了。
姜书凝望着门外,黯然自责:“我们一家人都是武者,我弟弟无法觉醒武命,所以……以前我们对他很不好,伤到他的心了……”
“啥?这家伙无法觉醒武命?你们听谁说的?”白瑾儿瞪大了眼睛。
“签好了,给。”
姜书凝却不想在这里耽搁,飞快的在纸上比划了几下,就跑了。
白瑾儿怔怔望着纸上的潦草字迹,又抬头看向那慌不择路的背影,一脸愕然:“我家爱豆的脑瓜子,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啊……”
另一边,姜宁出门就往回跑。
来到山脚下,姜宁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半山腰的道观打开了嗓门,“师——傅!!”
这个时间点,上山一趟再下来,赶不及公车了。
所以姜宁只能用这种方式跟师傅说一声。
很快,一道妙曼白影就走出道观,来到了山崖边,鸟瞰山下,奇怪的望着自己这傻徒儿。
“师傅,我要进城一趟,可能要明晚才回来。”
姜宁扯开了嗓门,生怕师傅听不见。
苏清璇怎会听不见?
这小呆瓜,叫那么大声,弄得全镇上的人都晓得他在跟师傅辞行了。
不过,这种徒儿对自己无比依恋的模样,生怕不告而别让自己胡思乱想的傻里傻气,倒是让苏清璇有种莫名的安心。
“嗯,去吧,早去早回。”
苏清璇低声叮嘱。
姜宁一怔。
相隔几百米远,师傅不似自己这般大喊大叫,声音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好厉害!
这不得七品八品才能有这实力…
正愣神,一声幽婉动人的娇嗔,又落入姜宁耳中。
“你才是猪。”
“啊?”
姜宁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感情闹了一晚上的别扭,原来误会在这儿啊。
怎么可能?
在姜宁心里,女神师傅比仙宫里的嫦娥还要美,说什么都不可能跟猪这种生物联系到一块儿啊。
那首歌,他是在鞭挞自己,师傅听不出来吗?
不过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姜宁仰着头,大声哈哈笑道:“师傅,你说得对,我是猪!”
旋即姜宁话音一变,带出了些许沙哑,
“不过这一次,这头猪说什么也不会退缩了,他要成为大宗师,保护他的师傅一辈子。”
说完,姜宁坏笑着朝车站走去。
这回师傅应该能听懂了吧?
然后今晚漫漫长夜,估计又要睡不着了吧,嘿嘿…
山崖上,苏清璇绝美的容颜霎时无比滚烫,白皙如玉脂的肌肤,被天边彩霞晕染上了一层迷人的绯红。
她低头喃喃:“阿宁想成为大宗师保护我?还真是个小笨猪呢……也罢,他开心就好。”
…
码头附近,姜书凝满眼惊容。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阿宁的那位师傅。
因为隔得很远,没太看清楚容貌,可那绝色天香的气质却扑面而来,让她感到了一丝窒息。
这时姜宁快步走来,从她身边经过,完全不带搭理。
“阿宁,那位就是你的师傅吗?”姜书凝追了上去。
“与你无关。”
“你师傅是什么实力呢?”
“你管不着。”
“难道你真要不顾纲纪伦常,跟你师傅乱来?”
“有何不可?”
“……”
来到车站,看见姜宁要去坐公车,姜书凝赶忙阻止:“我开车来了,我载你回学校吧。”
姜宁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那辆红色法拉利,戏谑冷笑:“省省吧,我可不想变残废。”
“残废……”姜书凝俏脸一红。
他们刚把阿宁接回去那会儿,阿宁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尤其是自家的几辆豪车,让他格外关注,经常一个人跑去地下车库观摩,独自蹲在那一看就是老半天。
有次她去取车,看到阿宁竟然钻进了自己这辆法拉利,还探出脑袋来笑嘻嘻说:“二姐,你的车真漂亮,速度快不快?能带我出去兜兜风吗?”
结果自然是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的还非常难听。
“你这种乡巴佬,懂什么车,还不给我滚下来,弄脏我的爱车,小心我把你狗腿打断。”
骂完根本不给这个弟弟任何争辩的机会,直接拉开门,将阿宁拽了下来,像扔囚犯一样无情的丢在了地上。
想想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姜书凝真的无地自容。
她赶紧拉开LV手包,将车钥匙取出,递给姜宁,满脸热切:
“阿宁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把它拿去,二姐送你了,来,钥匙你拿着。”
姜宁没接。
那时候他刚下山,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
之所以总喜欢往车库跑,只是单纯好奇里面的机械结构而已。
而这家人,却像防贼一样,时刻提防着自己。
有人担心他把车漆刮花,有人生怕他将车开出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人鬼混,甚至怀疑他会将车开走交给二道贩子卖钱。
不到一个星期,就连车库卷帘门的密码都给换了。
呵!
如今回想起来,的确姜子轩才是那个家的小少爷。
而自己,不过是他们捡回去,可有可无的影子罢了。
“给我张进城的票。”
姜宁径直走上公交,买了票,平静的坐了下来。
公交车启动,扬起一片灰尘飞驰而去。
姜书凝呆愣在原地,强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憋不住了:“阿宁……真的不要我们了。”
…
进入市区,姜宁第一时间前往了学校。
此时天已经黑了。
外面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而云城三中教学楼走廊间,却一片安静。
教室里,白光灯下,同学们正在上晚自习。
三中只是市里一所很普通的高中学校。
这里的学生,基本都是平头百姓的孩子。
“报告!”
姜宁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吓了全班同学一跳。
“你们快看,姜宁回来了。”
“我还以为他不参加今年高考了呢。”
“还好还好,这下徐老师可以放宽心了,今年的状元之争,咱们班还有机会。”
显然,姜宁的到来,令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原本有几个学生无精打采,都立马挺起了脊梁骨。
姜宁所在的这个班,乃是尖子班。
而姜宁,又是学霸中的学霸,每次模拟考都拿第一。
有他在,许多人才有奋斗的动力。
“大家自己找补找补没记熟的知识点。”
班主任徐老师听到姜宁声音,全身都像触电般抖了一下,她立刻放下手头的资料,招呼学生们自习,快步走了出去,
“姜宁同学,你跟我来一下。”
两人来到走廊间。
徐老师上下打量着姜宁。
看到自己的学生比半个月前气色好了不少,身材结实了不少,皮肤也有光亮了,这才松了口气。
旋即,又满眼责备的教训了起来:“你这些天都跑哪去了,学校很担心你,知道吗?”
“我错了徐老师。”
面对自己的班主任,姜宁一改先前在姜二小姐面前的冷漠态度,赶忙乖乖认错。
在这世上,除了女神师傅,也就徐老师和里面那些同学,能让姜宁感觉到人情味的存在。
所以,姜宁很敬重自己的这位班主任。
徐老师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
“好孩子,老师能理解你内心的苦楚,出生在那种武者家庭,确实难为你了,
可你要明白,这世道虽是武强文弱,可咱这些平头老百姓,也不能自暴自弃呀,
读好书,同样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徐老师其实我……”姜宁一怔。
他很想告诉徐老师,自己如今也是名武者了。
不是自己配不上那家人。
而是那个家……配不上他!
可姜宁留意到,教室里,同学们一个个都还在埋头苦读。
倘若自己现在突然说出这个真相,很容易让大家的心态直接崩塌。
两世为人,姜宁清楚,攀比永远是人性无法跨越的障碍。
昔日的同窗,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武者。
还是七星绝世妖孽!
正常人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啊。
“徐老师我明白了,等着瞧吧,明天我一准给你拿个省状元回来。”
姜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挠头一笑。
同时,暗暗唏嘘。
就让自己以普通人的身份,最后一次跟大家相处吧。
往后……
他不仅是个武道绝世妖孽,
还将成为娶自己师傅为妻的异端。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紧张的全国文化高考,正式拉开帷幕。
跟前世魂穿过去的蓝星不一样,这边高考只考一天。
从早上七点半到下午五点,考生要一口气考完四门学科。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姜宁就提前半小时交了卷子。
来到教学楼下。
“姜宁同学,感觉如何?”
“这次的考题难不难?”
“对你来说没压力吧?”
班主任徐老师翘首以盼多时,赶忙迎了上来。
一同围上来的,还有他的数学老师和外语老师。
“比平时的模拟考难了点,但依旧是小菜一碟,状元稳了。”
姜宁一身轻松,这四场考试下来,自己连汗都没流一滴。
太简单了。
上一世魂穿蓝星,自己依靠勤奋努力,最终考入了那边的名校清北大学。
所以,别看他只读了一年高三,可要学的知识,上一世就学完了。
“那就好,那就好。”
几位老师听他这么说,顿时眉开眼笑。
自己的学生如果真能拿到市状元,他们脸上也倍儿有光彩。
几人右侧那座平房里,此时正不断传出对抗击打的动静。
“哼!”
“哈!”
动静消停后,一个冷酷的女人发话了,语气威严:
“赵元同学,你力量61分,敏捷52分,悟性27分,潜力31分,综合身体素质48分,总评分219。”
“只能说马马虎虎,一流、二流的武道大学肯定没指望了,可以考虑那几所武道专科学院。”
“知道了,谢谢刘教官。”
姜宁不禁侧目看去:“他们武科生的考试,还没结束吗?”
三中也有武科班。
只不过受限于学校的实力,三中培养的武科学子寥寥无几,每年参加武科高考的人,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比如今年,就仅有七人而已。
如此教育部倒也省事,只需派一名教官来,就能监督三中的武科高考。
考试的场地也十分简陋,那间落建于操场附近的矮平房,就是三中的武馆,面积还没有一个网球场大。
此时大门敞开着,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徐老师望着那名被教官点评后一脸失落的男生,叹气道:
“赵元同学武命觉醒的时间太晚了,将来也很难有太高的成就。”
数学老师一脸却是羡慕:“那也好过我们这些教书匠,赵元大不了去参军,以他武者的身份,将来最差也能混个士官。”
徐老师点点头:“这倒也是。”
姜宁看了两位老师一眼,没说什么。
这位赵元同学,姜宁也认识。
自己刚以插班生的身份进来那会儿,对方还是班上的一名普通学生。
不过相处了一个月后,对方竟然鬼使神差的觉醒了武命。
于是,就离开他们高三(五班),临时转去了武科班。
看样子,赵元同学近一年来的训练效果,不太理想啊。
直接导致他的武科高考成绩也很不理想。
总分750,他才得到219,且除了力量外没有一科及格。
尤其是关乎武科学子命脉的【潜力】一项,满分150,他才拿到31分。
想上有实力的武道大学,人家肯定不会录取的。
可哪怕如此,班主任和数学老师还是对其前途给予了充分肯定。
只能说,武者在三中这种武科学子的荒漠里,怎样都是香饽饽啊。
徐老师察觉到了姜宁的异样,以为姜宁吃醋了,连忙宽慰笑道:“别灰心,你一个文化状元,将来混得不见得会比他差。”
站在一旁的外语老师,也是笑呵呵道:
“姜宁同学将来如果能成为一名大科学家,亦或者考公务员进入政府内部身居要职,弄不好赵元还要给你打工呢,毕竟以赵元的潜力来看,二品顶天了。”
数学老师赞同:“嗯,赵元同学只是觉醒了武命,并未获得任何一颗命星的垂青,这一生想要突破二品,我看够呛。”
姜宁耸耸肩。
我吃那家伙的醋?
想啥呢…
突然。
轰隆隆——!!
地面一阵颤动,周围的几栋教学楼,竟出现了剧烈摇晃。
“啊!”
“发生什么了?”
“地震了吗?”
老师们一片慌乱。
就连拉着警戒线维持秩序的警察,都被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大家以非常滑稽的姿势,跌跌撞撞慌忙往开阔地带跑。
“徐老师,小心。”
只有姜宁站立如松,甚至还在慌乱中,搀扶了班主任一把。
齐聚于操场中央的众人,纷纷向远处眺望,只见东南方的天空中,出现了可怕的景象。
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宛若一场恐怖的风暴,正在积蓄能量。
那似乎是……海月港的方向!
奇异的景象,似乎来自于大海深处。
“师傅…”姜宁面露惊容,心头一紧。
可很快,海上的乌云散去,雷电消失,一片晴空万里。
震动的大地也归于平静。
老师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徐老师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不像是地震,只怕又有什么强大的魔物在海月港附近出没了。”
数学老师双手合十祈祷:“但愿我们的海防军能像以往一样,骁勇出战,应对这次威胁。”
周围的老师们齐点头。
姜宁愕然。
以前经常能听到老师们调侃世道不公,认为武者的存在,对他们这些文化人剥削、压迫太狠。
可每当发生这种事,大家的希望,又会瞬间寄托在武者身上。
也许,这就是武强文弱社会氛围形成的根源吧。
那些时不时从深山、深海、地渊中窜出来的强大生物,赋予了武者存在的特殊意义。
不过姜宁想说的是,这一次的动静,恐怕不是小小海防军所能应对了。
刚才,在那海上风暴的深处,姜宁隐约看到一根巨大的岩柱,拖着金色流光从天而降,轻而易举镇压了未知威胁,之后一切才归于了平静祥和。
那……恐怕已经远远超越了大宗师的力量!
非人类所能拥有。
姜宁震撼极了!
“不好,武馆塌了,快救人!”
这时徐老师的尖叫,惊醒了姜宁。
原来,在刚才的“地震”中,学校那座破烂武馆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直接倾塌散架了。
放眼望去,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反应过来的姜宁,第一时间响应徐老师,冲向了废墟。
轰!
姜宁刚靠近,就有一个火辣的女人,震开身上的瓦砾、木板,如诈尸般跳了出来。
女人一身紧身皮衣,身材火辣,长相是那种典型的御姐范儿,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弄得狼狈不堪,灰头土脸。
“呸呸呸!”
女人吐掉嘴里的砂灰,骂骂咧咧,
“你们学校建的是什么豆腐渣武馆啊,还不快救人!”
闻讯赶来的校领导们,全被女人身上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
“快,大家一起出力,把重物搬走,救人救人……那个谁,快叫救护车。”
就连校长都不敢顶撞这女人,一边指挥营救,一边陪着笑脸关心对方,
“刘教官,你没事吧?”
刘琳黑着那张冷艳的脸蛋:“还好七名学生的考核测试已经全部完成了。”
她接过校长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朝正在参与救援的众人冷喝:
“你们动作轻点,小心弄坏了我的命星仪。”
校长也跟着附和:“你们听见没,注意脚下,别踩坏了人家的贵重物品。”
命星仪,顾名思义,就是用来给考生检测命星数量的精密仪器。
这玩意儿老贵了。
弄坏一部,卖了三中都赔不起。
刘琳很后悔把它带来。
因为三中今年的这七名武科考生,根本就没人用得上。
全是仅仅觉醒了武命的零星小菜鸡。
另一边。
姜宁跟着一群老师,在废墟里营救伤员。
“草!真特娘晦气!”
一个身材长着剑眉,牛高马大的男生,坐在钢架上大口喘着粗气。
武馆倒塌前,赵元最后一个参加考核,险些被顶棚上掉下来的空调给砸在了脑门上。
人都吓傻了。
周围其他几名蓬头垢垢的男生女生,一个个也是惊魂未定,正各自检查着伤口。
“你们没事吧?”
姜宁迎面走来,向几人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来了?”赵元立刻野猫炸毛似的瞪直了眼睛。
“我来救人啊。”姜宁两手一摊。
自己刚转学进高三(五班),第一次模拟考,就以黑马的姿态,考了全班第一。
那时赵元同学还没觉醒武命转去武科班,还是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
自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被对方给记恨上了。
“你觉得我们这些武者,需要你一个凡夫俗子来营救。”
赵元满眼的不屑,戏谑冷笑:“区区几片天花板砸下来,就当是给我们挠痒痒了,刚才要是换你在这里,现在我们只怕要找块白布给你盖上抬你出去了。”
“哈哈!”
其他三男两女跟着一阵哄笑。
无形中,几人在姜宁面前流露出了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
他们是武者。
姜宁只是个普通学生。
这就是明晃晃的差距。
“好,那当我没来过。”
姜宁也懒得跟这群高不成低不就的傻子争辩,扭头就走。
“等一下。”
其中一名齐刘海女生叫住了他,张望周围说道:“叶鸾呢?你看到她没有?”
姜宁回头一愣:“没见着,她怎么了?”
这时姜宁才发现,现场只有六名考生。
好像少了一个。
齐刘海女生顿时慌了:“不好!叶鸾恐怕是被埋在废墟里了。”
其他人闻言,也是脸色大变。
而其中要数赵元反应最大。
这货暴跳了起来,“那我们还不赶紧去救她!”
可赵元刚要迈出脚步,就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齐刘海女生几人同样如此,一个个勾腰驼背,在那里哀嚎着难以动弹。
齐刘海女生尴尬的看着姜宁:“同学,我们都没力气了,拜托你去找找叶鸾,叶鸾你应该认识吧?”
姜宁好笑,你们怎么不嘚瑟了。
“行,你们歇着,我去找她。”
不过姜宁也没推脱。
他刚来那会儿,有一次学校举办晚会,校花叶鸾在表演中,不慎一脚踩空从台上摔了下来,当时他正在台下,不偏不倚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人家。
从那以后,这小妞跟撞了邪似的,隔三差五就会跑来送一些水果、糕点给自己。
那时候姜宁不是吃不饱饭么,也就厚着脸皮,来者不拒。
姜宁在废墟中翻找了半天,终于透过缝隙,发现了一只穿着粉色皮鞋的小脚。
凑近一看,果然有个女生埋下面了。
“叶鸾同学,是你吗?”
姜宁喊了一声。
“救……救我。”
缝隙里传出微弱的求救声。
“好,我这就来救你,你撑住啊。”
一大堆层板、杂物埋在女孩身上,大一些的起码几百斤重。
换做以前,姜宁也束手无策,幸好昨夜女神师傅已经助他点亮七颗命星。
姜宁发现自己如今力气大的吓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命座中孕育而生,形成源源不断的真气,在全身经脉中涌动。
那些几百斤的重物,如同泡沫般,被他轻而易举抓了起来,扔到一边。
随着堆压重物的减少,女孩的身子,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时有一个压在对方身上的奇怪物件,吸引了姜宁的目光。
这东西外形酷似奖杯,底座上,顶着一颗水晶球。
球面之上,有七颗星辰图案。
“这啥玩意儿?”
姜宁随手捡了起来。
“咳咳……”
刚想瞧个仔细,就听到女孩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好好好,你别乱动,我马上救你出来。”
姜宁赶紧把玩意儿反手一扔。
与此同时。
教学楼下的水池前,刘琳正在清洗身上灰尘。
突然,她随身携带的耳麦里,响起了一个智能机械音。
“命星能量采集成功……七星!”
“七星???”
刘琳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这……怎么可能?”
“地震”来临时,她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关闭命星仪。
就连耳麦的蓝牙,都还连接着命星仪。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说明就在刚刚,有人无意间触碰到了那台仪器。
而且仪器反馈给她的结论,对方竟然是七星天赋。
这、这、这……刘琳简直要疯了!
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会发生这种事。
……
经过一番折腾,姜宁终于把人刨了出来。
他抱着女孩,从废墟中走出,正要把人放到草皮上,对方就醒了。
女孩咬着小嘴唇,俏脸微微泛红,仰起脑袋,直勾勾盯着他,眼神炽热:“姜宁同学,你又救了我一次……”
就在这时,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
学生们如过江之鲫,叽叽喳喳,嚷嚷着冲出了教学楼。
“姜宁同学。”
一个如同百灵鸟的声音,自人群中娇滴滴的传来。
周围的男生沸腾了。
“齐雪。”
“我去!齐大校花不会是要向姜宁表白吧?”
“前不久见她天天缠着姜宁给她补课,现在考试结束,这小妞终于憋不住了。”
少女红着脸,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议论,拨开人群,快步走到了姜宁面前,低头羞赧:“姜宁同学,能不能告诉我,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呀……”
躺在草地上的另一个少女,顾不上伤势,咬牙撑起了身子。
刹那间,两双眸子狠狠瞪着彼此。
眼神在空气中仿佛碰撞出了火花。
周围的同学,顿时一个个露出了坏笑的表情。
咋回事,三中的两个校花,一文一武,刚考完试就要当众争抢男人啊?
身为姜宁的班主任,徐老师看着这情景,表情也是变得暧昧了起来。
她这个得意学生,学习好,人又帅,早就让人家给盯上了。
每年高考结束,都会有人将积压已久的青春荷尔蒙彻底爆发出来。
对此他们这些老师早已司空见惯。
“老师,这是我欠你们的钱,您收好。”
然而,姜宁就像一块无动于衷的木头,苦笑了一声,把钱交给徐老师,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别爱我,没结果!”
姜宁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
同学们都傻眼了。
人家两个校花明显对他有意思,想趁着高考结束这个关键时间点,向他捅破这层窗户纸。
可他竟然连告白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还说什么“别爱我,没结果”。
搁这玩深沉呢?
两个女生目送着姜宁远去,双双黯然红了眼眶。
人群中,赵元攥紧拳头,大声质问:“叶鸾,这臭小子不过是一个书呆子,到底哪点比我强了。”
“你闭嘴!咳咳……”
失恋的滋味,让叶鸾心情非常糟糕,伤势陡然加重,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快将叶鸾同学抬上担架,送医院治疗吧。”有老师赶紧招呼。
“齐雪同学,你年纪还小,等上了大学,优秀的男孩子比比皆是。”另一边,齐雪班主任也在不停安慰这个娇俏玲珑的小女生。
“噢。”齐雪吸着鼻子鼓着腮帮,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让开。”
一个冷酷御姐声音突然在后方响起。
“都给我让开,别挡路。”
在那强大气场的压迫下,人群如断流一分为二,赶紧给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刘琳冲到人群中心,焦急万分的环顾周围,大声娇喝:“刚才你们谁动过我的命星仪?是谁?快给我站出来!”
师生们面面相觑,瞬间安静了。
“是我!”
就在这时,校长飞快跑来,在另一侧的人群后方,像只肥螳螂不停蹦跶,兴奋挥舞手里的那件东西。
人群回头一愣,赶紧给校长让路。
校长小跑到刘琳面前,气喘吁吁:“找到了,找到了!刘教官,你瞅瞅是这玩意儿不?”
“竟然是你?”
刘琳眼睛都瞪直了,面前这个肥头大耳啤酒肚的地中海老男人,竟然是一名七星天赋的武者?
太魔幻了!
这简直不要太荒唐!
“刘教官,咋了?”校长一脸懵圈。
刘琳磨了磨银牙,尽管不甘心,但还是急忙粉拳一抱,恭敬说道:“前辈,请原谅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面前的老男人,瞧上去起码五十几岁了。
这个年龄的武者,拥有七星绝世妖孽天赋,实力想必早已登峰造极。
恐怕是一位潜伏于闹市中的隐藏大宗师,
甚至……不止!
所以,不管她乐不乐意,得赶紧低头服软,诚恳认错。
否则,且不说教育部会不会追究,首先她背后的家族就不能饶恕。
哪怕同样有着宗师坐镇的他们刘家,都不敢贸然得罪一位神秘大宗师。
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五品武者。
“不是……刘教官,你这是闹哪样呢?”校长见她态度竟然发生一百八十度扭转,这下更惶恐,更懵圈了。
刘琳一怔,见老男人眼神里的惶恐不像是演戏,这这下也跟着迷茫了。
“前辈,得罪了!”
她一咬银牙,突然间冷不丁出手,屈指握拳,一拳砸向了对方的大肚子。
砰!
不出意外,校长像颗炮弹,直接倒飞了出去。
师生们都看呆了。
这女人干嘛殴打校长呀!
“……”刘琳自己也看呆了。
她摇摇头,无奈叹气:“看来是我误会了。”
可怜的校长,砸进草丛里,当场昏死了过去。
刘琳也只是冷酷的摆摆手:“送你们校长去就医,回头来找我报销医药费。”
说罢,她再次环视周围,语气变得十分恳切:“我知道你们当中,隐藏着一个七星神人,能否站出来见一面?”
一片安静。
无人应答。
大家甚至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刘琳咯噔磨牙,不甘心的她,索性蛮横的玩起了骚操作:
“行,都不承认是吧?在场的人,都给我排好队,姑奶奶我要挨个检查……”
然而这一切皆是徒劳。
忙活到天黑,刘琳也没能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直到她的同事闻讯赶来。
以一个棕色墨镜中年男人为首的九人组,一进校门就看到她搞出了这么大阵仗,不禁面面相觑。
“刘教官,你这边怎么还没结束?”墨镜男一脸诧异的走过来。
“七名考生的考核已经搞定了,但临时出了点意外。”
刘琳还在拉着一群老师和学生挨个盘查,没空理会,敷衍应付了一声。
墨镜男身后,八名教官正在抽烟闲聊。
“老吴,你那边场地有什么收获。”
“还行吧,挖掘出了八个一星,两个两星,那些没星的菜鸟就不提了,老高你呢?”
“我这边也还行,没有一星和两星,不过……倒是出了一个三星。”
“我去!”
“老高你走狗屎运啦。”
“这种小天才都能被你撞见。”
整个一下午,以墨镜男为首的教官团,受教育部委派,在隔壁的贵族学校负责组织那边的武科高考。
所以眼下他们闲聊的内容,也无外乎是在各自臭显摆今天的收获。
当听到其中一人竟然挖掘出了一名三颗命星的学生,其他教官都羡慕、嫉妒了。
那位姓高的教官难掩自豪,指着墨镜男后背嘿嘿一笑:“三星算什么,咱老大可是受州府指派,亲自前来考核姜子轩的男人。”
此言一出,众教官看墨镜男的眼神,都炽热无比。
今年的武科高考,姜家那小妖孽,是整个云州省,乃至整个西南地区当之无愧的头号明星学生。
为了考核这孩子,教育部直接邀请他们老大白宇柏亲自出马,一对一,对姜子轩进行考核。
白宇柏站在前面,听着那几人的闲聊,嘴角也是不由的翘了起来。
他,一个堂堂九品高手,以教官的身份,来给小年轻人考核,说出去确实丢人。
可如果对方是一名五星妖孽呢?
这就不仅不丢人,而且是份肥差了。
他虽说没有资格收这孩子为徒,可也算是这孩子人生的第一个引荐人了,这对他将来的社会声望、人脉关系,都大有裨益。
“刘琳师妹,你这边呢?有没有惊喜?”
白宇柏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随口问了一句。
其实他也知道多此一问。
高考前夕,全市所有高中学校的底细,都就被各方摸得底朝天了。
什么人来给哪个学校考核,暗地里,早已经过了一番明争暗斗。
他这位小师妹刘琳,就是因为以前得罪过大人物,才被打压安排来了三中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七个学生都是零星,哪来什么惊喜。”
刘琳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直翻白眼。
可旋即,她突然玩味一笑:“不过,我这里……也许……大概……恐怕是出现了一个绝世七星。”
喀嚓!白宇柏猛地捏碎了手里的墨镜,“绝世七星?这怎么可能???”
“七星……”
后面的一群教官,也跟着烟头都掉在了地上,张大了嘴巴。
…
姜宁坐上了返回海月镇的公交。
一路上,满身轻松。
结束了。
他拿到这个文化考试状元,也算是对徐老师他们有所交待了。
至于几天后来填志愿。
没必要了。
上一世,他在蓝星的清北大学,以研究生毕业,已经证明过自己。
学历这种东西,对如今的姜宁而言,已如浮云。
与其花四五年去上大学,还不如多陪陪女神师傅。
“往后,除了女神师傅,我不再亏欠任何人。”
姜宁望着窗外的夜色,归心似箭,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马上飞回女神师傅身边。
…
姜家别墅附近的十字路口。
姜语诗快步跑来,拉开法拉利车门,钻了进去。
“阿宁那边情况如何?”
刚坐下,这位大姐就迫不及待的关心起了弟弟的情况。
“在我的狡猾算计下,他来高考了。”姜书凝趴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无精打采。
说到底,她这个二姐,最终还是没能劝说弟弟回头。
若不是徐老师出面,她昨天去海月镇,只怕是白跑一趟了。
这让姜书凝非常伤心,非常难过。
姜语诗也看出老二昨天去海月镇没讨到好果子吃,于是转移了话题:“姜子轩的武考结果也出炉了,五星,没有疑问。”
“那又如何?”姜书凝暗自有点震惊,但还是嘴硬的表示,她不稀罕。
“对阿宁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姜语诗叹了口气。
自从知道了那小畜生的所作所为后,她这个大姐也清醒了。
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小畜生的天资,属实恐怖!
五星!
这两天就连州府,都有大领导往他们家里跑,老三嘚瑟的合不拢嘴,就连母亲唐柔,都在偷着乐。
照这样发展下去,阿宁将来想分到一些家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还有一件事。”姜语诗神情复杂了起来,“爸刚才已经带着姜子轩回来了。”
“所以……用魔药毒害阿宁的这件事,他们要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装聋作哑一辈子,是吗?”
姜书凝瞬间红了眼,咬牙切齿。
“我会尽量再想想办法,改天我找司法界的朋友问问,看能不能走法律途径,多给阿宁争取一些。”
姜语诗很无奈。
现在这种境地,对她们,对阿宁,非常不利。
老妈软弱没主见。
父亲、姜子轩、老三沆瀣一气。
单凭她们两个姐姐,想要扳倒姜子轩,太难了。
甚至就连在魔药下毒这件事情上,想给阿宁争口气,都力不从心。
“现在我们唯一的翻盘点,就只剩证明小畜生是爸的私生子了。”姜书凝一脸的不甘。
“我明白。”
姜语诗点了点头,“我会尽快安排拿这两人的头发去化验DNA,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算我们能证明姜子轩是爸跟别的女人所生,也无法证明爸当年在明媒正娶咱妈以后,又跟家里的佣人私下偷腥,生了姜子轩啊!”
“姐你是说……”姜书凝立马听明白了大姐的意思,“爸会百般抵赖??”
“嗯。”
姜语诗当即跟她展开了一番推演,
“如果我是爸,我会狡辩说,姜子轩的确是我孩子,但并非婚内偷情所生,是还没跟咱妈结婚前,跟我的初恋前女友所生。”
“可恶!!”
姜书凝重重捶了一下方向盘。
“但你也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姜语诗赶忙宽慰,“只要把姜子轩的生母给找出来,这父子俩就百口莫辩了,只是不知道这些年,爸将那女人藏哪去了,你尽快去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来调查这件事,钱我来出。”
“嗯。”
…
姜语诗回到家,进门看见一家四口正在那相谈甚欢,心里顿时很不舒服。
尤其是老妈和老三在那给姜子轩庆祝的嘴脸,更是让她直犯恶心。
“姐,来来来,我们一起为子轩干杯。”
姜婷娇端起一杯香槟,献殷勤的跑过来笑嘻嘻递给她。
“不喝。”
姜语诗一脸冷淡。
“诗诗。”
她正要上楼,父亲姜龙浩突然发话了。
姜龙浩吐了一口雪茄的烟雾,戏谑笑道:“刚才一个人偷跑出去,是去见书凝了吧?”
“你管不着。”
姜语诗没好气。
姜龙浩掐灭雪茄,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气说道:
“事已至此,我跟你明说了吧,诗诗,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子轩才是我们姜家的未来,
如果你还认他这个弟弟,还认我这个父亲,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一家人还像以前那样和和气气,子轩将来带给这个家的好处,你也能从中分一杯羹,
书凝也是如此,你去告诉她,只要她想通了,我们随时欢迎她回来。”
讲到这,姜龙浩话锋一转,脸色骤然冷沉:
“当然,如果你们执意要为了那逆子跟我作对,在背后偷偷摸摸搞小动作,试图搞垮子轩,搞垮这个家,那我就先把丑话说前头了,
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不念父女之情!”
听完这些,姜语诗咬着银牙红着眼,一言不发的冲上了楼。
姜婷娇都看傻眼了,
家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吗?
“呜呜!”
唐柔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抹着眼泪埋怨:“姜龙浩,你怎么可以对女儿说这么重的话?你非要逼诗诗也离家出走是吗?”
这两天老二姜书凝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已经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心力交瘁,终日以泪洗面了。
好不容易听到子轩即将高中武科状元,心情好了一些,现在又来了。
姜龙浩黑着脸,认真道:“我就是不希望这个家分崩离析,才说那些话,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我们为了你的那个宝贝儿子水火不容,父女反目成仇?”
“我……”唐柔一阵语塞。
“妈,你要理解爸的难处。”姜子轩也过来乖巧的规劝。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么歹毒的儿子,你怎么可以毒害你哥哥呢。”
唐柔含着泪冷哼,到现在她可都还没有完全原谅这孩子。
姜子轩眼神深处闪过一抹得意,刚才他们父子俩回家来,很轻易的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三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他。
至于这老娘们,他跪着认了一会错,自己扇了自己几巴掌,再将今日武考的耀眼成绩第一时间奉上,基本已经拿下了。
说到底,这老娘们还是舍不得他这个儿子所带来的光环。
想到这些,姜子轩立马又打起了感情牌,泪水刷的就从眼角滚落,往地上一跪,哽咽了起来:
“妈!您恨我是对的,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您,对不起阿宁哥哥,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妈您知道吗,从你们把阿宁哥哥接回来的那一天起,我每天每夜都在提心吊胆,我害怕你们有了阿宁哥哥就不要我了,可在我心里,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们,呜呜呜……妈您打我吧,把我打死都行,只要你们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呜……”
唐柔抬起手,却半天迟迟落不下来。
听到这孩子是担心被阿宁抢走父爱、母爱才做的那些,
她忍不住……开始有点心软了。
“那回头等阿宁回来,你一定要向你哥哥认真反省,以后决不允许再做这种事情,听到了没有?”唐柔色厉内荏的教训。
“嗯,妈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向阿宁哥哥认错,祈求他的原谅。”
姜子轩一副认打认罚的乖巧模样,
可眼神深处,怨毒的火焰快压不住了,
“那天我不是去举报了吗?这群饭桶,就没把那家伙跟他师傅抓去坐牢吗……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手……”
姜宁回到道观,已是夜深。
刚进屋,就看到师傅在那准备下酒菜。
桌上还摆着一瓶香槟。
“师傅,什么情况?”
姜宁吃惊,“哪来的香槟?”
“买的。”
苏清璇淡淡一笑,“我徒儿刚办完了一件人生大事,为师陪你喝两杯。”
“你是说高考?”姜宁疑惑。
“嗯。”
苏清璇微微点头,
“为师极少下山走动,自从当初你走后,为师闲来无事,便出去游历了一番,沿途听闻,世俗中,像你这般年纪的年轻人,都要参加一场人生中极为重要的考试,具体详情,为师并不知晓,但想来也是值得庆祝一番。”
听到这些,姜宁愣住了。
久久说不出话来。
自己被那家人接回去后,师傅竟然破天荒的下山出远门了。
出去过一次?还是两次?
每回出去,真的只是为了游历四方吗?
“师傅…”
姜宁想说点什么,声音却沙哑了。
难怪以前放学回家,恍惚中,时常感觉有一个绝美熟悉的身影,在远处看着自己。
一转眼,又消失不见。
“都过去了。”
苏清璇绝色容颜泛起一抹红晕,似乎想掩饰什么。
孽徒走后,那无处安放的孤寂,终是让她没能忍住。
每次去了,也只敢遥遥相望,似乎只要看一眼就好,并无奢望。
可只要回到这里,便又开始想念了,赶紧跑去列位师祖的画像面前反思。
去的次数多了,便对外界的人情世故有了新的认识,已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世外清修,还是早已堕入凡俗。
索性,也不再理会师祖们冥冥中会作何感想,随意往香炉里插上两炷青香,开始装聋作哑。
如今在孽徒面前,不慎暴露,怎一个窘迫了得…
“咳咳……师傅,来来,我们今夜一醉方休。”
姜宁清了清嗓,赶紧一把抓起了香槟。
门外星空灿烂,夜色朦胧。
院子里,蝉鸣虫叫,吵吵闹闹。
师徒俩你一杯我一杯。
“呃……没了?”
“后院地窖里还有几坛老酒。”
“好,今儿高兴,我们接着喝。”
一瓶香槟喝完不尽兴,姜宁又跑去后院,挖出一坛苏清璇早些年陈酿的百花酒。
不知喝了多少杯,苏清璇已然微醺,
坐在那,螓首偏向一侧枕着手心,神态慵懒,凝视着手中摇晃的酒杯,“这些花酒,如今拿出来喝,正当时节。”
姜宁已经喝高了,磕了粒花生米,忍不住哼唱了起来,
【有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
【有一种爱还埋藏在我心中】
…
【这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
【让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浓】
…
苏清璇听得面红耳赤。
孽徒醉了,她可没醉。
正想把这臭小子揍一顿。
“师傅……我……嗝……你……你……”
姜宁身子往前一凑,斜歪脑袋,直勾勾盯着她,憨憨傻笑,“师傅你好美!嘿嘿嘿……”
笑着笑着,突然间低下了头。
苏清璇以为他想吐,赶紧把垃圾桶挪过来,结果这臭小子往前一倒,一头就扎进了她怀里。
“阿宁,不得……”
苏清璇刚想斥骂,却听到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嗯?
一瞬间,她也分不清这孽徒究竟是醉了还是困了。
“师傅……我想要……”已经开始说梦话了。
“你想要什么?想喝水吗?”
“我想要……师傅。”
“……”
苏清璇羞恼,低头望着那正睡得香甜的模样,好笑又好气,往那脑门上轻轻一戳:“看样子,以后要给你少喝点。”
……
第二天。
“早啊师傅。”
姜宁懒洋洋伸着腰,来到了院子里。
一过来,就看见师傅不知什么时候搬来了一口大缸,摆在院子中央。
旁边石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小瓷瓶。
师傅正拧开这些小瓷瓶,不断往大缸里倒入各种神秘药汁。
“酒醒了没?”苏清璇回眸看了眼他。
“醒了。”
姜宁尴尬的挠挠头,“还是师傅酒量好。”
昨晚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过去的。
只是有一点,让姜宁既懊恼,又兴奋。
今早醒来,自己的身上,竟然残留着一丝丝师傅迷人的体香。
“吸!吸!”
姜宁皱起鼻子,又情不自禁的闻了闻自己身上,冷不丁冒出一句,“师傅,昨晚我醉倒后,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苏清璇差点一个趔趄栽倒,红着脸,恶狠狠瞪他,这孽徒,还有脸胡言乱语。
“得得得,当我没说,就算师傅把我生吞活剥,我都绝无怨言。”
姜宁哈哈大笑,他故意的。
师傅太高冷了,有时候,就得这样逗逗她。
“少废话,脱衣服。”
苏清璇气不打一处来。
“啊?”
姜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的望着师傅,又确认了一遍,“师傅,你刚才说……让我脱衣服?”
“有问题?”苏清璇蹙眉。
“那必须没问题啊。”
姜宁激动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五分钟前刚穿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反手扔到了旁边的竹竿上高高挂起。
眼瞅他脱得全身只剩最后一条裤衩子,还要将手伸向裤衩子边缘,苏清璇终于不淡定了。
“你干什么?为师没让你全脱光。”
苏清璇羞愤不已,光天化日之下,这孽徒到底想干什么?
她指着那口大缸,“还不给我滚进去。”
“师傅,什么情况?”姜宁一边往大缸里爬,一边好奇。
“你不是想尽快修炼成宗师么。”苏清璇嘴角微微扬起迷人的弧度。
“噢。”
姜宁明白了。
原来这是师傅给自己准备的药浴,有助于他的修炼。
这些年师傅在山里收集了不少药材,品质次一些的,都拿去卖给了回春庐,品质好的全留了下来。
师傅说是在为他以后做准备,看样子,现在终于要动真格了。
姜宁半边身子已经越过大缸的边缘,可就在脚尖触及到水面的瞬间,姜宁仿佛是碰到了沸腾的开水,条件反射的一下蹦了出来。
“阿宁,你怎么了?”
苏清璇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赶忙闪身过去,将他扶住。
“我……我没事。”姜宁脸色苍白,冲师傅讪讪一笑。
其实水并不烫。
可水里的药物成分,却瞬间勾起了姜宁一些不好的回忆。
甚至……应该说是无比痛苦的回忆。
上一世,他服用了那瓶进化魔药后,随着药力在体内化开,一开始还好好的。
可慢慢的,那可怕的反噬出现了。
皮肤奇痒无比,仿佛有千万只蛇虫毒蚁,在疯狂啃咬他。
与此同时,全身的骨骼,也像是打了催生激素一样疯长,无数的骨刺,不受控制破体而出。
在那常人无法体会的极度痛苦中,没等到毒发身亡,他便咬断舌头,挠穿了自己胸膛,被那家人抬出房间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肉。
正因如此,女神师傅后来在看到他枉死的惨状后,才会伤心欲绝,悲愤滔天陷入疯狂,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
刚才那种情况,倒不是女神师傅给他下了毒,而是一种应激反应。
“冷汗都流出来了,还说没事,你如果不习惯这种方式,为师再想想其他办法。”
苏清璇虽不明所以,可却流露出了满眼心疼的关切,说着便要将衣服拿过来让他穿上,将那些药汁倒掉。
“师傅,再让我试一次,我可以的。”
然而姜宁并不想轻易放弃,更不愿浪费了这些师傅辛苦搜集多年的宝贝药材,他脸色坚毅,无论如何都要克服这种心理障碍。
“嗯,那你再试一次,不要勉强。”苏清璇一脸担忧。
“好。”
姜宁点点头,再次走向了大缸。
这一次,姜宁转变了思路。
他不再去想药浴的事情,而是转变了思路,脑海里浮现出了香艳的场景。
自己是个上班族,在外面辛苦打拼挣钱,劳累了一天,回到家,美娇妻已经在浴缸里,给他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
而幻想中,那美娇妻的模样,自然是女神师傅了,嘿嘿!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管用。
当他感受暖意包裹全身,思绪被拉回现实时,他人已经蹲在大缸里了。
“嘶……好爽!”
姜宁不仅迅速适应了这种氛围,而且随着药力通过毛孔,渗透到全身上下,仿佛女神师傅在不断亲吻他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让他忍不住大呼过瘾。
苏清璇见状,露出了古怪的情绪。
这臭小子那种表情,很不对劲!
接下来几天,姜宁早上药浴,下午去镇上驻唱。
酒馆里的众人,都察觉到了他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
“小宁子,你家仙女师傅应该还没教你武功吧?”
闲暇下来时,老板周青衫端着一杯威士忌,笑呵呵的坐在了姜宁面前,明显话里有话。
“还没。”
姜宁尴尬一笑。
其实姜宁自己也奇怪。
这些年来,师傅只教了他一些最基本的修行法门,并未传授任何实战技艺。
姜宁相信师傅这么做,肯定有其理由,也就没好意思多问。
“果然如此……”
周青衫在那里自言自语。
“怎么了?”姜宁奇怪。
“没,没什么。”周青衫急忙掩饰,有些事,他也不便多嘴。
周青衫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姜宁,笑道:“我这里有一本武技,你可以拿去练练。”
只见那本小册子的封面上,赫然写着《鸣神奥义·入门武技》。
“拿去吧,甭跟我客气。”
见姜宁犹豫,周青衫一脸很大方的笑容。
“这不太好吧。”
姜宁依旧无动于衷,那东西虽然很吸引人,可如若自己拿了,是不是有点背叛师门的意思啊。
按照上一世在蓝星看得那些武侠小说套路,擅自修炼其它门派武功,那可是要挑断手经,废掉武功逐出师门的。
好怕怕!
到时候你让女神师傅怎么下得去手啊。
“拿着吧,没关系的,我相信你师傅也不会反对。”周青衫露出玩味笑意。
“好吧,回头我师傅要不乐意,我再拿回来还给你。”姜宁讪讪一笑,勉为其难收下了这份好意。
随后,姜宁起身去了洗手间。
萧绾趴在前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打趣道:“老板挺大方的嘛,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送我呢?”
“我的五阶源液都让这小子祸祸了,我还在乎这点鸡毛蒜皮,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周青衫一脸郁闷,“你又没雷星魂,送你也是白瞎。”
“那倒也是。”
萧绾撇撇嘴,在那拨弄指尖,化出一缕清风,将账本吹得哗哗翻页。
…
晚上。
回来后,姜宁第一时间把这事儿告知了女神师傅。
姜宁举起三根手指头:“师傅,我对灯发誓,我绝对没有翻开偷看过一眼。”
苏清璇哑然一笑:“看了也无妨,以后你就照上面的练吧。”
“……”姜宁。
啊这?
苏清璇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册子,眯起眸子看着他:“我一直不教你武技,你作何感想?”
“徒儿非常淡定,一点不慌!”
姜宁立马表忠心,言之凿凿:“就算师傅一辈子什么都不教我,我也绝不会欺师灭祖,改投其它门下,不会,绝对不会!我生是师傅的人,死是师傅的鬼,就算下辈子投胎,也要生生世世跟着你。”
“知道就好。”
苏清璇美眸弯成两条月牙,似笑非笑,显然很满意孽徒的这个回答。
她不是不在乎。
而是……现在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隔天姜宁泡完药浴,跑到道观后方竹林里,翻开小册子,跟着练习了起来。
几天后。
轰!
他一拳打出,隔着五六米远,碗口粗的青竹,竟拦腰截断。
且断口上,已变成了焦炭,如同被雷劈过一样。
“好厉害。”
姜宁看着自己的拳头,啧啧惊叹。
不知不觉,他已经不是的孱弱菜鸡了。
就他现在这实力,放在上一世的蓝星,一拳打死东北虎,没难度。
…
一转眼,六月底了。
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全国的学子们,终于迎来了翘首以盼的公布成绩。
这天,一名快递员按响了姜家别墅的门铃。
“子轩,你成绩单寄来了,快出来瞧呀。”
姜婷娇签收完快递,来到客厅嚷嚷了起来。
姜子轩慢条斯理的走出房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文化考试的分数罢了,说明不了什么。”
嘴上虽这么说,可走过来后,还是迫不及待的从三姐手里抢过了信封。
“子轩考的咋样?”
唐柔听到动静,也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冲下了楼来。
虽然武道家庭并不是很重视文化教育,可他们家子轩才学兼备,倘若这次能同时斩获云州省文考和武考的状元,一定会让外界无可挑剔。
届时她这个做母亲的无论走到哪,脸上都会倍有光彩。
“数学138,语文141,理综283,外语145,总分707,哇塞!比大姐当年都要高2分耶。”
看见姜子轩展开成绩单暴露出来的那一连串数字,姜婷娇直接尖叫出了声。
“好好好,状元应该是稳了。”
唐柔顿时喜笑颜开。
“稳个嘚儿!”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是姜语诗回来了。
“诗诗,你刚才说什么?”唐柔奇怪的看向进门后正在换鞋的大女儿。
“我说他想考状元,下辈子吧。”姜语诗一点都不留情面,走过来冷冷嘲弄。
“大姐,你刚去哪了?”姜婷娇则一脸疑惑。
早上她看到大姐接了个电话,就着急忙慌往出去了。
“我去阿宁学校,给他拿成绩单了,有问题吗?”姜语诗没好气。
今天是高考放榜的日子,学校那边联系不上姜宁,所以就第一时间通知了她。
幸好此前她给徐老师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当然,刚才去学校的不止她一个,老二姜书凝也去了。
“莫非是阿宁拿到了今年的省文考状元?”唐柔看到她这反应,一脸惊容。
“不然呢?”
姜语诗的嘴角瞬间几乎翘上了天,“阿宁的成绩一向出众,你们不知道吗?”
“他考了多少分?”唐柔顿时也关心了起来。
“750!”
当从姜语诗口中听到这个分数后,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
“这……”唐柔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姜语诗却眼红了,带着一丝哭腔,声音沙哑:“你们根本不知道阿宁到底有多优秀,那么难的考试,他竟然可以做到考满分,一分都不丢。”
今年的文化高考,被外界普遍认为是近二十年来最难的一次。
比她这个大姐当年考705那次都要难很多。
可就是这么难的试题,自己的这个弟弟,愣是做到了完美无瑕。
刚才她和老二去学校拿成绩单,徐老师那些人都泪目了,是欢天喜地的喜极而泣。
包括校长在内,所有人围着她们两个,嘴里说得都是她们这个弟弟如何如何了得,创纪录的做到了一个读书人的极致,甚至还表示要给阿宁在三中展楼里挂一幅画像,以便激励往后的学生。
那种氛围下,她和老二也哭了。
二妹估计这会儿回到公寓,都还在躲着哭。
武者,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如果她们能早点发现阿宁身上的优点,也不至于被傲慢和偏见带走了亲情。
“那家伙,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姜婷娇低头小声犯嘀咕,话里话外,醋意浓浓。
她也知道,这世上,凡事做到极致,就会引发质变。
比如读书这一条路,倘若脑瓜子异常好使,成为名震八方的大科学家,照样会引得各方武道势力哄抢,请去做武器装备和基因药剂方面的专家,像大爷一样供着。
将来倘若某人真走到了这一步,而她自己还是个武者中的平庸之辈,肯定会遭笑话的。
这让姜婷娇有点惴惴不安了起来,因为以前她可没少嘲讽姜宁。
殊不知,姜宁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
姜宁之所以能考750,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高考难度,跟上一世的蓝星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作文,姜宁都只是随便摘抄了上一世记忆中的一篇文章过来,就把批改老师感动的泪流满面,毫不犹豫给了他满分。
跟那些歌一样,这,就是降维打击!
“750……他怎么做到的……”姜子轩失神的站在那里,慢慢将手中的成绩单攥成了纸团。
他知道自己这位阿宁哥哥文化课成绩很好。
可没想到竟好到这种恐怖如斯的地步!
文科状元梦破碎,这让姜子轩心头对姜宁的恨意,又一下子加深了几分。
“这是好事呀。”唐柔见状却突然笑了起来,一副要把两碗水端平的姿态,“一个是文科状元,一个是武科状元,我的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
“切!子轩的武科状元,可比某个书呆子强多了。”姜婷娇小嘴立刻撅的老高。
唐柔无力反驳,不管怎么说,这世道还是武强文弱。
这时姜龙浩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来,脸色阴沉。
“爸!”
“爸,州府那边怎么说,究竟要安排哪天给子轩上电视?”
姜子轩和姜婷娇见状赶忙迎了上去,后者更是无比关心老爸这趟出门的收获。
这两天州府的大领导常来家里,而姜龙浩也三天两头往州府跑。
主要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姜子轩拜入州府秦阁老门下的细枝末节。
姜家的胃口很大,不仅要秦阁老高调收姜子轩为徒,先前风源集团收购蓝源集团份额的要求,姜家还在坚持。
第二件事,就是按照惯例,每年高考完了以后,州府都会安排最耀眼的武道新人,做一期电视访谈节目。
这对于姜家而言,也是一次提升名望的绝佳机会。
“秦阁老那边谈妥了,州府也愿意出让一些蓝源集团的股份给我们。”
姜龙浩有气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但……子轩上电视这件事,他们临时变卦了。”
“为何?”
唐柔、姜婷娇奇怪。
姜子轩满含期待的笑容,瞬间一僵。
“他们说……”姜龙浩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视如掌上明珠的宝贝儿子,声音嘶哑,“他们说,我们子轩并非今年最厉害的武道学员,就在高考那天,他们还意外发掘了一个绝世七星,眼下整个教育部,乃至全州府的官员,都取消了休假正在找人,他们说,在事情查清前,没工夫安排子轩上电视。”
讲出这个惊天噩耗的时候,姜龙浩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七星……”姜子轩咯噔后退两大步,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那张稚嫩的小脸,瞬间惨白的像一张纸。
至于姜婷娇和唐柔,更是早已经震惊的捂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来。
只有姜语诗反应要冷静一些。
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而且还知道,这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就发生在阿宁他们学校里。
刚才她和老二去拿成绩单,整个校园里,到处都是州府的官员。
那些人像是疯了一样,要把整个三中掘地三尺,到处找人,就连门卫大爷和扫厕所的保洁大妈,都被拉去按命星仪。
此时回到家里,姜语诗都还恍恍惚惚,甚至因此萌生出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这个人是阿宁就好了……”
“宁宝宝,你电话。”
姜宁刚来到酒馆,萧绾小姐姐就嚷嚷了起来。
“谁?”
“还能是谁,你家那位霸道总裁大姐啊。”
“帮我挂了,就说我不在。”
姜宁脸一下子就黑了。
一来二去,现在就连酒馆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世了。
这让姜宁很闹心。
萧绾放下话筒,揶揄笑道:“你不接电话,你家总裁姐姐很伤心欸,她打过来,其实是想恭贺你文化高考拿了全州省第一。”
说着,她抬头环顾四周,大声宣布:“今晚全场的消费,已经有人给你们买单了,都敞开喝吧。”
“哇呜!”
整个酒馆里的人瞬间沸腾了。
“哪来的土豪啊,出手这么阔绰。”
“看样子,是沾了我们大明星的光。”
“必须是沾了小宁子的光,哈哈!”
这下可激动坏了一群酒鬼。
调酒师妹子林思漫忍不住惊呼:“哇塞!阿宁哥,你姐姐可真有钱呐!”
“她不是我姐,我没这种姐姐。”
姜宁面无表情,
当初向对方借点生活费都难如登天,现在又来这一套,
有意思吗?
姜宁用狐疑的目光,环视周围,“你们当中,是不是有谁收了那女人的好处,一天到晚暴露我的行踪。”
萧绾立马举手:“我发誓!我没有。”
林思漫也赶紧放下调酒壶,“我也没有。”
旋即,三人一起看向正在那笑的合不拢嘴的周青衫。
周青衫笑容戛然而止,慌忙澄清:“你们都看我干嘛,我……我像是那种会为了金钱出卖自己员工的无良老板吗?”
“难说。”萧绾和林思漫二人直翻白眼。
“……”周青衫。
人群中。
李源发像鸵鸟深埋脑袋,盯着烟灰缸,眼珠子咕噜噜打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身为风源集团的区域经理,他现在是痛并快乐。
高兴的是,姜总给他升职加薪了。
蛋疼的是,他现在就跟个特务似的,得整天来盯着这位小主,打探情报。
还不能暴露。
姜总说了,暴露就卷铺盖滚蛋。
…
韵苑豪园,七楼。
“你一个人在这,住的还习惯吧?你要孤单的话,要不我给你请个保姆吧。”
姜语诗进门换上了拖鞋。
“挺好的。”
姜书凝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
看到她眼袋泛红,酒柜里的香槟也被挪动了位置,姜语诗摇头叹息。
姜语诗明白,二妹现在肯定无比渴望带着香槟去找阿宁。
姜语诗自己,何尝不是有这种冲动。
倘若能把阿宁叫来,姐弟几人开个隆重的派对,简直不敢想象能有多美好。
可惜…
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如今已成遥不可及。
“阿宁那边,我已经让我们公司采购部的李源发看着了,你不用太担心。”
姜语诗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顺手抓着酒杯和开瓶器过来,坐下安慰说道:
“姜子轩和咱爸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跟我俩先前的猜想完全一致。”
姜书凝气哼哼磨牙:“爸这个老狐狸,这些年把我们当猴耍了。”
姜语诗迟疑了下,放下酒具,按住了她的手背,神情复杂的说道:
“凝凝,我是说如果,假如子轩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呢?你会原谅他吗?”
姜书凝闻言脸色一变,“姐,你什么意思?”
“这两天我精神很不好,连工作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姜语诗茫然了,
“有时候我在想,姜子轩虽然对阿宁用心歹毒,可平心而论,他对我们几个当姐姐的……也还算单纯是不是……而且,现在的结论客观上也证明了一件事,子轩和我们……同样有着撇不清的血缘关系你说是不是?”
姜书凝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怒道:
“姐你动摇了对不对?看到那小畜生的武考成绩异常耀眼,你心动了对吧?”
“我……我不知道。”姜语诗眼神躲闪。
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上,那天晚上父亲对她讲的那些话,的确对她触动很大。
也许……父亲说得对,这个家,将来终究还是要依靠姜子轩。
“姐我跟你讲,就算他是天下第一,我也不稀罕。”
姜书凝怒然甩开大姐的手,
“而且,我也不信那小畜生是被蒙在鼓里,他那般恶毒的针对阿宁,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他和爸的亲子关系,他担心阿宁的嫡子身份,会威胁到他将来的利益,才一心想要置阿宁于死地。”
“姐你用点脑子想想好不好,像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将来等他羽翼丰满,我们在他手里,能有好下场吗?”
“我……”姜语诗马上清醒了一丝,这倒是实话。
“哼!你要是婆婆妈妈,瞻前顾后,那你现在就回去,去跟你的宝贝弟弟团圆,以后别再来找我。”
姜书凝是真的生气了,爬起身来,就要把钥匙还给她。
“我自己会找私家侦探调查那恶妇的去向,不用你操心了。”
“凝凝你别这样,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事咱不聊了好不好?坐下坐下,我们两个喝一杯,就当是给阿宁庆祝了。”
姜语诗也慌了,赶忙死死将人拽住。
“反正你知道我的脾气,我、阿宁,和那小畜生之间,你只能选一边。”
姜书凝板着张脸,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一口红酒入喉,姜书凝霎时陷入了呆滞:“这酒……”
“这瓶05年的柏图斯,现在喝刚刚好,是不是比那瓶82年的酸梅汁强多了。”
姜语诗抿着红酒,一脸享受。
听到这话,姜书凝红了眼睛,抽泣说道:“之前你那瓶82年的拉菲,可不就是酸梅汁么,阿宁形容的真好。”
“阿宁……”
姜语诗顿时也是鼻尖一酸。
半年前,她在家里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
全家人喝了之后,都赞不绝口,各种彩虹屁,吹嘘那瓶酒如何如何美妙。
唯独阿宁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皱着眉头吐槽说:“哇!这是酸梅汁啊!”
结果……
自然是被全家人的口水瞬间淹没。
“酸梅汁?你懂个屁!”
“这么高档的红酒给你这种乡巴佬喝,真是暴殄天物了。”
“我看你这种人,也就配喝点乡下农民的土鳖自酿葡萄酒了。”
大家都在辱骂阿宁没品味,是个土包子,不知高雅为何物。
可当时那瓶82年拉菲,真的好喝吗?
扪心自问,其实一点都不好喝。
想想也是,82年的拉菲,如今早已过了适饮期。
且大部分82年拉菲因保管不善,内部酒体已生变故,那瓶就是如此。
怎么可能好喝呢?
全家人只不过是碍于82年拉菲的名气,以及自己身为上流社会人士自以为是的高雅,搁那昧着良心吹嘘而已,
而唯一说了真话,扯下这块遮羞布的阿宁,则被他们恼羞成怒,群起而攻之。
现在想想,这真的很可笑。
他们这家人,真的好虚伪!
就连她这个一向自诩对红酒有着独到见解和品位的女酒鬼,当时都好虚伪。
反观这瓶05年的柏图斯,当时阿宁就指着说,这瓶一定好喝,阿宁想喝这瓶。
当然,这肯定是被她无情拒绝了。
“阿宁猜的没错,这瓶05年的柏图斯,确实好喝。”
“来,干杯。”
两人又各自抿了一口。
酒是好酒,酒体圆润,香气饱满,可随着眼泪顺着脸颊滑入嘴角,又多了一种酸咸与苦涩。
尤其是姜语诗,越喝越苦。
曾经她视如珍宝,生怕被糟蹋,舍不得给自己弟弟喝的好酒,如今再怎么都喝不出想要的那种滋味了。
这时姜语诗手机响了。
“喂,妈你有啥事?”她不耐烦的接通。
“你表弟唐默来家里做客了。”电话里,母亲唐柔笑着告知,“晚上家里安排给他接风洗尘,你叫上凝凝一块回来吧。”
“我们没空!”
姜语诗没好气的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姜书凝,
“唐默来家里了。”
“肯定是姜子轩叫他来的。”
姜书凝立马幡然醒悟,
“唐默以前每次来,都会想方设法欺负阿宁,一定是那小畜生在背后教唆。”
“他俩好的像穿一条裤子,我们早该察觉了。”
姜语诗叹气,
“只怕姜子轩这次把唐默叫来,又是对阿宁憋了什么坏水。”
…
州府大楼里,气氛消沉。
将近一个多月,浩浩荡荡的找人行动,终究一无所获。
那个曾带给他们极大震撼、狂喜的绝世七星,也终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种一颗心被高高捧起,又狠狠砸进地里的滋味,让谢天昊这个总督连日来整个人都消瘦了十几斤。
新的一次高层会议召开。
谢天昊端坐在一把手位置上,无精打采,下达了指示:“没必要继续折腾了,安排武考新人下一步的相关事宜吧。”
众领导面面苦笑。
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们这位一把手打击很大。
“我觉得,我们恐怕是被刘琳那小娘们给戏耍了。”
一名国字脸的大领导嗤笑了起来,“哪有什么绝世七星,分明就是那娘们为了哗众取宠,编造的故事罢了。”
“姚部长,你这叫什么话,你不相信我们家刘琳,难道你连命星仪的纪录结果都怀疑?”
旁边一人立刻反驳。
“好了,姚部长、刘部长,你们别吵了,现在我们讨论的是今年武考新人的野训要如何安排,那件事已经翻篇了。”
谢天昊一脸的不耐烦,这两位部长,一个管着教育部,一个管着后勤部,背后的家族,皆有宗师坐镇,都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姚忠这个教育部长,他们姚家的那尊宗师,近年来十分强势,若不是有秦阁老压着,恐怕都不把他这个总督放眼里了。
至于刘启华这个后勤部长,他们刘家的宗师已年老苍迈,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刘家也因此只能低调做人。
这次他们家族的刘琳在一所普通高中学校里,惹出了惊天动静,原本刘家有机会借此翻身,可到头来,那位绝世七星犹如海市蜃楼,连根毛都没找到。
刘启华看出了大家的不满,急忙开脱道:“我们家刘琳做事可能毛躁了一些,但这女娃绝对是个人才,我依旧推荐她担任本次新人野训的领队。”
谢天昊暗自好笑,看来刘家也确实没人了。
他点了点头:“可以。”
所谓野训,就是每年武考后,州府将会安排人手,带领这些小年轻人,出海或者进山,展开一段时间的野外生存磨炼。
每当这种时候,各方都会借机笼络人才。
“我推荐我们家的姚帆和姚波出任领队。”姚忠立马也是开口。
“行。”
谢天昊同意,以姚家如今的声势,推选两人不过分。
不过,他这位总督,也没理由将名额全都拱手让给这些家伙,主动提议道:“巡防长白宇柏也算一个。”
众领导纷纷赞同。
谁都知道,巡防长白宇柏乃是谢天昊的心腹。
那天正是白宇柏亲自出马,去给姜家那小妖孽做的考核。
州府领导们开会的时候,当事人刘琳和白宇柏,正在商场的一家星巴克里喝咖啡。
两人几乎同时收到了短信通知。
“白师兄,你有什么安排?”刘琳抿了口奶咖。
“我决定带这些小家伙出海练练。”
白宇柏把玩着手里的水珠,那颗鸡蛋大的水珠,如同失重般,在他手心里漂浮,“小师妹你呢?”
“我打算带他们去海月港那边的山林里走走。”
刘琳望着窗外,打趣笑道:
“自古以来,那一带就流传着仙人的传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仙人呢。”
白宇柏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认真道:“小师妹,你要去也可以,但记住为兄一句话,进山之后,要礼敬仙师,切莫信口开河。”
“那山里真有仙人呐?”刘琳瞪大眼,感觉白师兄话里有话。
“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别到处乱跑,别招惹是非。”白宇柏意味深长一笑,“对了,我给你介绍个人,她叫白瑾儿,你可以让她给你当向导。”
“那谢了白师兄。”
…
几天后。
海月港码头边,一下子来了好几辆大巴车。
刘琳走下车,摘下墨镜,呼吸着咸咸的海风,
她环视周围崇山峻岭,忍不住赞叹:“风景真好。”
她身后陆续下来的叶鸾、赵元等十几名学生,也被这一片山海相接的美景迷住了。
“鸾鸾,行李箱给我。”
赵元第一时间冲过去,想替他的女神拎行李。
“用不着。”
叶鸾戴着顶遮阳帽,穿了件白色运动T恤,外加牛仔裤,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在阳光下格外惹眼。
“人家都给姜宁写情书了,你还搁这死缠烂打。”
这时,身穿粉色蓬松公主裙的少女,从另一辆大巴车下来,在那捂着小嘴,扑哧偷笑。
“齐雪。”
赵元身后的几名同学面面相觑。
叶鸾俏脸通红,没好气道:“我们武科生今天野训,你一个文考生,来凑什么热闹?”
“我来旅游度假,不可以吗?”
齐雪撇撇小嘴,傲娇了哼了一声,然后,冲身边那些人吩咐道:“帮我把行李先送酒店去。”
“好的,大小姐。”
那群人毕恭毕敬。
叶鸾一怔,早就听闻这妮子家世显赫,想不到如此了得。
出来旅游度假,竟然领着一群武者保镖前拥后簇,尤其是那名银头发的老者,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身为领队教官的刘琳,也是一凛,此人的实力,只怕还要在她这个六品之上。
“琳儿师妹。”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小跑而来,异常激动。
刘琳一脸厌恶:“姚帆,你少跟我套近乎。”
说完便扭头走了。
“草!这女人眼里就只有她的白师兄。”姚帆怒不可遏。
一个穿花衬衫的少年走来,笑着走来:“姚教官,犯不着生气,等你服用了那朵睡火莲实力大涨,刘教官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姚帆狐疑的盯着对方,指了指深山方向,“唐默同学,你确定这山里真有那稀世玩意儿 ?你可别骗我。”
“千真万确!”
名叫唐默的少年得意一笑,这个秘密可是他表哥姜子轩私下告诉他的,表哥如今正在一步步架空大表姐姜语诗,已经收买了家族公司的多名高管。
而风源集团早已垄断了这一带的药材收购市场,自然掌握了不少内幕情报。
…
晚上。
苏清璇走进姜宁房间,准备把姜宁的脏衣服拿去洗。
一个小小的信封,从其中一件外套口袋里掉了出来,落在床边。
苏清璇捡起,竟然是粉色信封,而且喷了香水。
苏清璇想起来了,这是上回姜宁进城考试穿的那件外套。
因为信封没有粘黏,掉落的同时,信纸也滑出来了。
她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
这、这、这……
竟然是不知道哪个小女生写给姜宁的情书。
苏清璇望着床上正在呼呼大睡的姜宁,轻咬了下红唇,粉腮鼓了鼓,偷偷又把信纸放了回去,原封不动揣进衣兜里。
那件外套也放到了一边,并未跟其它脏衣服一并收走。
第二天。
“嘶!师傅你放啥了,今天的药力咋这么凶猛?”
姜宁刚跳进水缸,就感觉浑身像是在被火烧。
苏清璇眯着眸子,哼哼道:“为师昨晚把山里那株睡火莲摘来给你萃汁了,怎么,你不舒服?”
“舒服!师傅给我精心调配的药浴,怎么会不舒服呢?我可太喜欢了。”
姜宁嬉皮笑脸,一边狂拍彩虹屁,一边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哪里惹师傅不高兴了。
昨天药力还很温和,今天突然间上强度,把岩洞里那株照料多年的睡火莲,都给摘来萃成了汁。
一定有鬼!
“舒服你就多泡会儿,泡不够两小时,不许你出来。”
苏清璇轻哼一声,扔下一句,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姜宁痛并快乐着。
那睡火莲的药力,简直无孔不入,渗透皮肤,在他血液中澎湃流动。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正被这股凶猛药力带动着疯狂代谢。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原本软趴趴的肌肉,正变得紧绷、夯实。
如同周围时光飞速流逝,他在极短时间内,走完了别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高强度的健身。
可与此同时,滋味也属实不好受。
浸泡在一大缸通红的药浴里,就像被架在火上烹煮。
“好热……嘶!好热!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坚持半个钟头后,姜宁已经出现了一丝晕厥症状。
不仅全身热的发烫,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就像上一世有次去蒸桑拿,有个傻哔同事不小心往灼热的石块上浇了太多水,导致整个屋子里都变成了大型蒸笼。
结果一群人险些嗝屁在里头。
“要学会用身体‘呼吸’真气,不要强行憋着。”
这时禅房里传出苏清璇平淡的声音。
气归气,可她其实也在留心着孽徒的情况,
关键时候,倒也不忘给这小笨猪一番指点迷津。
“用身体呼吸?我呼……”
姜宁也是天资聪慧,一点就通。
普通人呼吸都是用肺。
而在自然界,有些生物还能用腮甚至皮肤呼吸。
但对武者而言,这似乎都远远不够。
姜宁按照女神师傅的提示,将命座滋生出来的真气,均匀分摊给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霎时间,肺部压力骤减。
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呼吸’方式,让他感觉只要稍稍用点力,就能把周围几米以内的空气都进行吞纳吐息。
竹竿上晾晒的衣服,以及院子里栽种的那几棵榆钱树枝叶,跟随他的‘呼吸’,有节拍的来回摆动了起来。
“这就是最原始的真气,你再试着将这股真气往每颗命星过一遍,看看效果。”
苏清璇继续指点,她闭门不出,然而对院子里正在发生的一切心如明镜。
能怎么办呢。
再不开心,也总不能真把这小笨蛋往火坑里推呀…
“好好!”
姜宁重重点头。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这八年来,女神师傅半夜偷偷以其香血投喂自己,都是为了这一刻打基础。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辜负了女神师傅。
“我,必须成为宗师,保护师傅一生一世!”
心里默念着,姜宁开始全身心投入了进去。
他体内的七颗命星在发光,就像转换泵一般。
真气涌入之后,再次涌出,原本没有任何属性的真气,就化成了一股股神秘莫测的能量。
随着这一切的发生,缸里的药液,也在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
时而沸腾滚滚。
时而凝结成冰。
时而如浪涛涌动。
一转眼,又泛着绿光,加速了周围地上杂草的生长…
两个小时后。
当姜宁睁开眼皮时,发现缸里的水已经完全变为浑浊。
姜宁两腿一蹬,从缸里跳了出来,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