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我洗牌了满城权贵最新章节列表_(王权南玥兮)小说最新章节列表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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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权南玥兮是小说《回京后我洗牌了满城权贵》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回京后我洗牌了满城权贵》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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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承北部边塞外。

王权悠悠醒来,还未睁开眼,嗅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身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

他努力睁开眼,发现身上竟有一具士兵的尸体死死地压着他,那士兵的背上还插着几支箭。王权使出吃奶的劲,把压在他身上的士兵推开。

都说死沉死沉,果然没错,人死后变得格外沉重。

何况,王权此时才十岁。

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士兵

他认得他.

被父亲从京都接到北塞后,一直是这个士兵照顾他的起居。

环顾四周,尸横遍野,野火纵横。

鲜血从无数的尸体里缓缓流出,竟不自觉汇成了一条条如小溪般的血流,夕阳西下,天空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

前方烈马还在嘶吼奔跑,士兵还在厮杀。

倒了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倒下,如此重复,直至永远都站不起来。

王权缓缓的站起身来,脸上布满了鲜血,浑浑噩噩的看着这场战争,一时间脑子一空,竟不知道该是逃跑,还是就继续在这等死。

王权他很清楚这是一场梦。

因为十年来,他经常梦到这些场景,有时是在战场上,有时是在军营中。

但这又不是一场梦。

这是十年前他亲身经历过的。

王权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前世的他是一名军人,退伍后回老家派出所当了一名辅警,每月工资三千多,但好在家里殷实,就是那种随时会继承家产的富二代,日子过的也还挺潇洒的。

派出所里每天任务也不算重,机缘巧合之下,还立过两次功,眼看就要转正成为真正的警官了。

可谁能想到,这天夜里,王权里下班回家,看见两个小流氓调戏女生,本来想上去制止的,结果这两个小流氓看见他后,直接就一刀捅了过来。

王权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也不会想到这人会直接用刀,当时双眼一黑,就没有知觉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

这个世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跟地球有点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这个世界的王权从小母亲亡故,但家世显赫。

大承皇朝唯一的一个可世袭的异姓王—武成王王枭,这是他爹!

王位是从大承开国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五百年来几乎每一代武成王也都是统领皇朝全军的大帅。

在王权刚刚记事时,他父亲就带军前往北塞抗敌,北边的蛮族在几十年前就开始不断侵犯大承边关,近十年来更是猖獗。

北蛮这近百年来国力不断壮大,人强马壮。

于是就不甘,为什么他们就只能在那常年半年干旱、半年湿冷的地方生存, 为什么大承就能在中原这肥沃之地夜夜笙歌。

他们不甘。

于是六十年前,趁大承不备,大军出击,直驱大承北塞边关。

等大承反应过来,北方三州土地已落入北蛮之手。

屠城也是北蛮生性狠辣的直接表现。

而当时的武成王是王权的爷爷,他迅速带军北上反击,这才阻挡了北蛮大军南下的步伐。

随后四十年间一直在北方抗战,直至病逝在军营之中。

王枭继承爵位后则接替的其父的职位,青出于蓝,在十年前的鱼泉关大战中收复了落入北蛮之手的三州之地。

这场战争,也是出现在王权梦中最多的场景。他算是亲身经历了过的吧!

虽已收复失地,但为防止北蛮的再次反击,王枭而后一直在北塞坐镇。

由于家世显赫,王权在京都几乎为所欲为,而家中又无长辈,从小无人管教,只有一个当年跟着他爷爷的一个老管家在他混不吝的时候说他两句,但也是捉襟见肘。

大承皇帝见他到了年岁便让他进宫随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习字。

但那可不是什么皇子公主的伴读。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把他的地位跟皇子公主们提到了同一水平。

几位年纪相仿的皇子们初次见到王权,就被王权给揍了,原因是皇子们看见王权居然不行礼,这让养尊处优惯了的王权实在受不了。

几位年纪尚小的公主们一个个的都被吓得哇哇大哭,一下就惊动了宫中的侍卫,当他们的知事情的原由后,也不敢擅自决定。

于是,后宫的嫔妃们个个眼眶含泪的找到皇帝告状!

皇帝也不把这当一回事,只当是孩童之间的玩闹,依旧是惯着王权,还警告皇子们不要去招惹王权。

就这样在宫中读书一直到九岁那年。

一天,少傅放课后,王权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府中前来接他的回府的人。

闲来无聊便在皇宫中闲逛起来,不经意间闯进了一个房间,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沐浴,王权急忙退出房间,但电光火石之间,王权就被附近的侍卫给抓了起来。

承帝的知此事后,一改往常的态度先是,叫人把王权提到自己跟前一顿臭骂,最后限其闭府思过,没有旨意不得离开府邸半步。

后来王权才得知,那个女孩是皇帝的五公主,从小被仙女峰的长者宗师收为关门弟子,难怪在宫中没有见过她,这次她是回宫探望亲人的。

大承极大。

大承国内所有的人民都是大承的子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但总有那么极其个别的地方让皇室也要礼让三分,这并不是皇室怕他们,而是当初大承立国时,这些江湖势力对其有所帮助,而大承帝国当年也是由江湖势力逐渐成型,才推翻了当时的腐朽王朝。

而这仙女峰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势力之一,且只收女弟子。

五公主与王权同岁,今年也是九岁,是皇帝最喜欢的女儿,也是仙女峰的下代圣女。

如今被一个男子看了身子,虽然两人年纪不大,但在这个女子十四岁就可嫁人的朝代也不是小事了。

若是寻常男子,只怕是族中九族都被诛杀干净了,可是王权不是一般人儿,是万万杀不得的。

承帝气消了之后回过神来,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然就将五公主下嫁给王权算了,反正也算知根知底。

虽然他有些混不吝,但身上毕竟留着的王家的血脉,肯定是差不了的,更何况他爹当年比他更~~,现在不还是帝国的兵马大元帅吗?

于是一道旨意便下到了北塞。

承帝的这个想法还没得到北边的回应,便提前收到了仙女峰的消息,要求皇室必须诛杀王权,五公主是大承的五公主,但也是仙女峰的圣女继承人,若是皇室不作为,仙女峰就将亲自出手。

承帝勃然大怒,且不说这是自己的亲女儿,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只说,这件事已经被他下令封锁了,绝不可能有泄露的可能,除非是宫中有人瞒着自己传出的消息。

现在京都朝堂跟江湖上都知道了这件事,这让朕的五公主日后如何见人,仙女峰这群蠢货!那王家小子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吗?

怒气未消的承帝只让人回复了两个字:请便!!

仙女峰收到消息后也是怒不可遏,心想堂堂皇家公主被人偷看,你一个一国之主居然不作为,于是便准备派人前往京都,准备亲自动手。

在他们收到的消息里,偷看五公主的是朝堂上一大臣的子嗣,且纨绔不堪,形骸浪荡,真真是一坨烂泥!

这样的人,他们仙女峰还是能杀一杀的。

北方边塞,

将士们听说了世子的英勇事迹,个个都说好样的~~

虎父无犬子~~

英雄老子,豪雄儿~~

王枭听着这些夸奖,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不乏甚者更是痛惜为何世子没有生米煮成熟饭,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机!

他们也不想想,王权才几岁啊,有那心也没那实力啊!

不过随后王爷就收到了陛下传来的旨意,说是想要与王家世子结亲!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这位武成王世子,但爱屋及乌,这些将士都是他们王家一手带出来的兵。

世子娶一个公主当老婆,还是皇帝亲自提出,说出去多有面子啊!王家的面子就是将士们面子。

但没过几天,又收到朝中传来的消息,仙女峰的那群疯婆娘竟然敢去杀世子?一时大军躁动,似如敌袭!

就在仙女峰准备出动时,江湖上传来一道消息。是由大承镇北大军传来的!

大军主帅武成王亲自发话:

“王某一脉人丁单薄,只育一子,仙女峰的诸位想要试试我三十万大军的刀锋利与否,不妨先去问问北方的蛮子。”

朝堂跟江湖上一时都刮起了一阵风。

仙女峰的江湖地位自不必多说,但对王枭的行事风格也略有耳闻,毕竟当年王枭在江湖上还是做过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辱仙女峰圣女继承人名节的小子竟然是王枭的儿子,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仙女峰能够杀的了的了,且不说王枭的几十万大军,恐怕就算是王枭本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也怪她们自己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过于信赖给她们送来消息的人了。

朝堂上,一些个文官又趁机攻讦王枭,直言道:

王枭不顾国家安危,若与仙女峰交恶,北塞必破,王枭此举乃是叛国,纷纷上书请求陛下诛杀此贼。

这些言官有的是武成王府的政敌,有的则是真的认为王枭的行为有损国本。

反正,打仗时只要是军方有一点过错,或者是可能要犯错时,言官们都会上书弹劾。这已经成为了朝堂的潜规则,言官就是要与武官“作对”才行,不与武官“作对”的言官不是好言官。

就在江湖与朝堂都僵持不下时,年仅不满十岁的五公主站了出来。

她称自己在多年以前就由她父皇许配给了武成王世子,他们身上已有婚约,此事自己的师门并不知情,所以怪不得师门震怒。

但现在王权的行事作风,令她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她要跟王权来一个约定,在他们二十岁的时候在京都重聚,如果那时的王权能够能够让自己满意,他就会依照婚约,下嫁于他,如若不然,婚约则取消。

至此之后,五公主南宁的名声在江湖上响亮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了,仙女峰收了个皇室中人做弟子,而且这个弟子还是个非常聪颖之人,三两句话就解决了一件事关江湖朝堂的大事。

“小师叔~小师叔~”

王权幽幽醒来,缓缓睁开眼睛。

床边一个穿着白色小褂的小书童正在扯着他的胳膊吃力的摇晃他,见他迟迟不醒来,一脸的焦急!

“小归啊,这么早来打扰师叔清梦,是不是想被打屁股啦?”王权坐起身来,边伸懒腰边慵懒的说道。

小书童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是王权五师兄娄夜当年下山游历捡回来的孩子。

刚捡到他时只是一个婴儿,转眼几年过去也长出了个人模人样,于是五师兄就收了他做弟子。取名为归,跟五师兄姓,全名叫娄归!

“小师叔,是师傅叫我过来找你,让你马上去他那儿一趟,你不要打我屁股~”小归奶里奶气的回答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王权转头望着窗外的阳光问道。

“马上就到午时了!”

“啊??,那是得快快起来了!你先去外边等我吧,等师叔捯饬一下!”

………………

王权九岁在京都闯下祸事,让王枭自感不能再把他放在都城养着了,好好一个孩子没人教导会被养成废物的。

而且,当下局势未定,外有北蛮大军压境,内有江湖朝堂暗潮汹涌,把王权一个人放在京都确实不太安全。

于是,上书皇帝,派人把王权接到了北塞,在快到北塞时遭遇了北蛮高手潜伏入境刺杀,紧要关头还好王枭赶到才没使刺杀成功。

其实刺杀是成功的,真正的王权已经死了,而辅警王权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北塞待了不到一年,在军营中混的可谓是顺风顺水。

在鱼泉关大战时,他偷偷跑到战场上,就是想看看古代战争到底是什么样的。

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危机四起,他一个孩子能待多久,在快被敌军的弓箭射中时,一个士兵挺身而出替他挡下了箭,而他也被那个士兵在战场上撞昏了过去。

虽然知道这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残酷,但王权自诩当过几年兵,还有幸上过一次任务,也觉得没什么场面是他不能接受的。可当他真正见识到了这血流成河的场面时,心中依旧是震撼到发麻。

鱼泉关大战,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大战惨胜,但也收复了丢失了几十年的塞北三州之地。

而王权在战场上之所以能够活下来,除了被那个士兵挡下几箭,更重要的是一个老头在这之后救下了他。

大战结束后,那个老头找到王枭,两人在营帐内交谈了许久。最终那老头带走了王权,来到了山上山,而后十年间不曾下山。

………………………

王权穿戴整齐后,便带上小归一同前往五师兄的住处。

初春时节,北方的天气还死死地咬住冬天的尾巴不肯放开,别看现在阳光明媚,那也是假象罢了.

高俏的山峰,银装素裹,说来也是奇怪,春去秋来,万物更替,只是这山上的植物却是常年枝繁叶茂,秋天不曾枯黄落叶,春天也不长新芽,属实奇异。

山是山上山,王权曾经问过他的师傅跟大师兄这座山的名字,师傅说:山,便是山最好的名字。

大师兄却说:山的名字是为了让人更好的记住它,如今,天下谁人不知我们山上山的威名,所以山,不需要名字!小师弟,你须记住!山需要你来成就,而不是山来成就你!

五师兄娄夜要见王权,他不敢怠慢,要说这山上他最怕谁,不是他的师傅,也不是威震江湖的大师兄,而是这位在江湖上名声不显的五师兄,他规矩多,还知人心。

山上的人不多,一共加起来也就两三百人吧,大多都是这附近的人慕名而来求学的。

这些人不是来学修行,而是来读书的。

以前这里地势偏僻,这里的人们想要读书只能是翻山过水的去往宁州求学。远离家乡父母,十年寒窗,能中举着寥寥无几。在山上还没住人之前,也只有三百年前有人考上过举人。

自从师傅到这居住,后面不知在哪里收了五师兄做弟子,十几岁的五师兄便学富五车,渐渐地,后来居民们都知晓这山上有一个博学多闻的才子。

于是有一天,一个二十多岁的学子上门论道,不知过程,不知结果,只知这位学子后来在山脚搭了处棚子,日日上山找他。

三年后那位学子进京赶考高中榜眼,做了两年官后又回到了山上山,在山腰处开了一个学堂,招收附近的学子,后十几年间,殿试三甲中不乏有山中学堂学子。

王权带着小归到了五师兄的住处。

竹林中央一处由竹子搭成的小院子,院中整洁的让人不敢相信,竹院除了五师兄和小归之外就没人居住了。

王权整理了一下衣冠,刚想开口问安便听屋内传来了五师兄的声音。

“子沐进来,归儿回去读书!”

王权,字子沐。

王权瞧了瞧身后的小归,笑着向他挑了挑眉,小归一脸苦相的回屋。

不管在哪,读书总是一件让小孩子们苦恼的事儿。

王权敲了敲门,便直接进去了,见五师兄独自在下棋,向他行了个礼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五师兄唤我可是有事?”王权微微笑道。

娄夜抬头撇了一眼王权,缓缓说到:

“大师兄跟师傅出门三月,二师兄闭关,三师兄跟四师姐也出门办事了,你七师兄正在江湖行走,眼看着日子马上也要结束了,现在山上就只剩下我跟你六师姐。

“老八!有些事情要与你讲一讲!”

老八?您可别这样叫我了,不然我请你吃蜜汁汉堡。王权心中暗自念叨。

“五师兄叫我名字即可,不用叫我老八。”王权悻悻笑道。

娄夜放下棋子抬起头来好奇道:

“你也不喜欢这样叫吗?我以为只有我自己不喜欢这样,好好地有名字不叫,干嘛要叫排名,真真是搞不懂二师兄在想什么。”转而又继续问道:

“上次师傅跟大师兄出门前,二师兄找到他们说以后就按排名这样叫大家,这样显得亲切,还说是受你的的启发,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儿!”王权连忙否认。

心里想到往前是说过那么几句老四老六的话,这都是受了前世网络的毒害,没想到被二师兄听了去!这二傻子还信以为真了。

“好了说正事!”

娄夜严肃的看着王权道:

“眼下你七师兄也快回来了,下一个江湖行走的就是你了,日前你父亲给山上寄来书信,让你回京都去赴约之前先去一趟塞北见他。 ”娄夜取出一封信交给了王权继续说道。

江湖行走是每个江湖势力在江湖上的一张名片,往往只有大势力才会有江湖行走。

湖也不是一片祥和,往往有争斗时,大势力的代表就是每个势力的江湖行走,而本宗不参与进来。以免发生大规模争斗,这是大承皇朝开国时定下的规矩!

“以往我们每个师兄师姐江湖行走时都是自己规划行程,你也一样,做什么事你自己决定,不过切记一点,不要损了咱们山上山的名声。” 娄夜继续说道

“这一点我们师兄妹几人为做的都还不错,除了二师兄!”

“二师兄当年回来被师傅关在冥洞内三年才放出来,你要切记不要学你二师兄!”

王权眉头一皱,这么狠啊,冥洞他是知道的,那是专门关押那些江湖上的恶人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山上每一任江湖行走抓回来的。都是些罪大恶极且武功高强的人!

那洞内有一阵法是师傅专门布置的,刚进去时没有任何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就会越感不适,直至后来的生不如死,犹如温水煮青蛙,每一秒痛感都在加强,抓回来的人没有任何人能捱的过一年的,要么死,要么幡然悔悟后,留在山上做些杂役,一辈子都下不了山。

王权知道,二师兄的武功高强,在山上除了师傅和大师兄之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到底是做了何等牛逼之事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处罚?

娄夜见王权恍恍惚惚的。

于是继续说道:“之前的江湖行走,师傅都会给我们每个人一个任务,不做完任务不准回山,你也不例外,具体是什么任务,到时候师傅会通知你。”

“不过,师傅给你规划了前两站的路程,第一,你要回都城去,把你跟你未婚妻之间事情解决了,”娄夜随即话语慢了下来,继续说道:“第二,你要去一趟山海峡谷,去取一样东西。”

王权疑惑的问道:“什么东西?”

“一件兵器!天下十大神兵之一的断刃”娄夜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断刃,它是断的吗?”

“不知,我也具体没见过,这是师傅留下的信息,等你办完第一件事,师傅或者咱们山上会给你详细的资料!

娄夜站起身来背对着王权说道: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我与你算了一卦,你江湖一游,惊险万分,但终是有惊无险,不必过于担忧,时时小心行事,切莫大意即可。”

“需注意的是,你身染桃花劫难,切不可轻易对女子动心!须知,山下的女人多为猛虎”娄夜转过身来对着王权郑重嘱咐道。

王权不敢看着娄夜,眼光斜视地面,嘴唇微抿着,脸部肌肉抖动,这最后一句直接让差点笑出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王权看着娄夜郑重点头说道。

娄夜欣慰的拍了拍王权的肩膀。

“一点就通,你的天赋着实可怕,这样一来,师兄我就放心了!”

“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王权迈着欢快的步伐从娄夜的竹院中走出来。

他很高兴,非常高兴。

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不,快十一年了,除了在北塞的大半年之外,就在这山上待了整整十年不曾离开过,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练功、被打。

特别是前几年被打的特别惨,后来渐渐地师兄师姐们不打他了,他的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

如今终于可以下山了,

“山下的繁华,山下的美食,山下的花姑娘们,你们等着我,我来了~~”山路转角,王权兴奋的跳起来高声呐喊。

可是还没落地便瞥见一个老头在转角的另一边,一身黑衣,正朝他这边走来。

王权立即收起刚才的那副神态,站直后弯腰乖乖的朝他行了一个晚辈礼:

“见过夔叔!”

“八少爷不必多礼!”那老头随即回道。

这个老头就是当年接他上山的人。在收大师兄之前便追随他们师傅了,在山上他的地位很高,但他一直以仆人自居。

王权不知他的具体名字,只知山上的师兄姐们见到他都叫夔叔,自己也跟着叫了。

“八少爷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夔叔轻笑道。

王权老脸一红,便知道铁定是刚才的话被他听见了,随即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些时日我就要下山了。”

“哦?轮到你了吗?”夔叔摸了摸胡须,那七少爷也快回来了吧,以我对七少爷的了解,你下山后就不要着急于行走江湖了,先低调一些吧!”

说完便摸着胡须哈哈大笑的走了。

王权一脸疑惑,不知这老头今天又发什么神经,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次日

王权一大早分别去拜见了夔叔,五师兄跟六师姐,跟他们一一告别,还将自己这些年被逼着背过的一些书籍交给小归,告诫他这些都是师叔的宝贵财富,要用心习读。这拳拳爱意让小归感动极了,不禁喜极而泣。

背上自己的小行囊就往山下走去。

王权身后山上一块巨石上,五师兄娄夜跟六师姐陆贞贞看着王权蹦蹦跳跳的背影,面面相觑。

“看来这些年小八是被憋坏了。”陆贞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七师弟还要些时日才回来,他这么早就走,也不等七师弟回来交代他一番,这么急急躁躁,是得让他吃些亏才能成长的!”娄夜无奈道。

“小师弟的天赋你我都知晓的,这些年来他的武功境界都直追你我了,只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即便是在这惶惶江湖路中,能与他匹敌的又又多少,师兄不必担忧!”陆贞贞微微笑道。

“我不是说这个,你且看吧!”娄夜轻声说道。

陆贞贞一脸问号。

王权沿着小路一路向下,速度不快不慢,不久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桃林,他记得这个地方,当年上山时经过这里就被这漫山桃花惊艳。

这些年来也无数次来过这里,每次来都给自己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从未再进去过。

王权短暂停留后便进入了桃林中,沿着唯一一条路走了不到片刻,眼前出现了分叉路,左右各一条。

左边的路向阳,阳光洒在桃花上,影子印在路中央,时不时的有蝴蝶蜜蜂飞过,看着便让人心情愉悦,无比向往。

右边的路向阴,阳光被桃树遮挡,除了没有阳光,蝴蝶与蜜蜂也没有,路上有些许杂草,像是有些日子没人走过了。

王权左右看了一眼后直接朝着右边的下路走了进去。

山上巨石边。

陆贞贞瞧见王权选择了右边的路,转头又看向身边的娄夜,问道:“师兄没有告诉小师弟下山的路吗?”

“说过要让他吃些亏才行”娄夜转身便要离去。

“走吧,傍晚时分再去接他,这阵法是师傅创的,没有危险,只是磨磨他的性子。”

陆贞贞又看了看桃林方向,转身追上娄夜。

“师兄,这桃林除了从阵眼处可以出去,难道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陆贞贞问道。

“也不是,只是从阵眼处出去比较方便而已,从桃林歧路中也可出去!”娄夜随意回答道:

“只是这么多年来几乎没人走出去过。”

“几乎?那还是有人办到过,是谁啊?”陆贞贞好奇的问道。

娄夜无奈的看了看陆贞贞,他这个师妹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

当年江湖行走时还偷偷去大承皇宫,想看看皇后是不是如外界传闻的那般美。

只是还没找到皇后寝宫,就被大内第一高手,禁军首领文晟拦下,最后被打成重伤,堪堪逃命。

娄夜知道,如果不说的话,陆贞贞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年有两人成功过,一人是从里面出去,一人是从外面进来,从里面出去的是大师兄,从外面进来的人,你也听说过~~你猜是谁?”娄夜卖了个关子,吊着陆贞贞。

陆贞贞见状,浑身如蚂蚁在爬一般难受。抓着娄夜的衣服不依不饶的追问。

娄夜无奈道:“还有一人就是镇守塞北边界的武成王—王枭。”

陆贞贞心中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

“小师弟他爹?他不是庙堂中人吗,他怎么可能?”陆贞贞一直认为小师弟的虽家世显赫,但终归只是位高权重罢了,虽镇守边疆令人敬佩,但山上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就能上来的。

娄夜瞧出了陆贞贞的疑惑。

“你认为王枭单单只是朝堂中的一个王爷将军吗?”娄夜反问道。

“三十年前,十几岁大师兄下山江湖行走时,不过阵眼,偏从左路破阵,王枭从右路进来,两人几乎同时破阵,阵破后两人相见便大打出手,三百余招后,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还是夔叔下来制止了他们,你说,他有没有资格?”

陆贞贞大惊,他们的大师兄是什么人他们都知道,若是只论武功境界,当今天下唯有师傅这种级别的强者能稳压一头,其余的人,就算是江湖中大势力的掌门也不敢说能强过他。

而三十年前能与大师兄打得平分秋色的王枭,如今就算不如大师兄,但也应该相差不远。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当年你也没入师门啊。”陆贞贞笑嘻嘻的问道,想从娄夜这套出更多的秘密。

娄夜挖了一眼陆贞贞

“师兄还知道更多的事,比如大承皇都禁军统领令人送了一件东西过来,你想不想知道是给谁的?”

“呸,师兄怎会如此讨厌!”陆贞贞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逃似的跑开了,只剩下身后哈哈大笑的娄夜。

傍晚时分

娄陆二人来到桃林外,并不见王权的身影,二人急忙往里寻去,在桃林右路深处,一道犹如爆炸产生的路出现在他们眼前。

娄夜仔细观察了道路的情况,走近后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割裂他的皮肤。

“剑气!”

娄夜沉默道。

“这是小师弟的原子剑气?”陆贞贞不敢相信。

“原来如此,难怪师傅要让小师弟去取断刃”娄夜喃喃自语道。

“小师弟的剑已经大成了,原子剑气应该就是破开这阵法的钥匙。”娄夜将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他们的师傅,当今天下的最强者—濮阳天,不过知道他名讳的人寥寥无几,江湖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只知道他无敌世间已有近百年了。

濮阳天一生收了八个弟子,每个弟子除了教授基础武学跟内门功法外,还特别教授一门绝世武学,由每个弟子自己选择。

而王权没有选择的机会,他学的是原子剑诀,这也是唯一一门不是他师傅自创的武学,但只有心法,却没有剑诀。

“不对啊,小师弟走的时候没带剑啊?”陆贞贞疑虑道。

“他练的是心法,已经大成了,看眼前这种程度的破坏力,也不需要剑了,桃枝亦可作剑。”娄夜惶惶道。

娄陆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小师弟的武功精进的如此之快,难道这就是天选之子吗。

王权下了山后便在乡镇上的马市买了匹马,在集市上吃了点东西,又在酒家买了两斤清酒,便骑上马儿晃晃悠悠的朝着北边行去。

山上山距离塞北大约一千多里,若是全力赶路,大概五六日不到便可到达。

可王权好不容易下山,不忙着赶路,山边小村欣赏一下油菜花香,繁华集市听听花边小曲儿,好不潇洒!

一路走走停停,半月才到塞北三州之地,又过四五日才赶到陵州城。

刚到城门,城门内便驶来两队军马士卒,前方领头的一人骑着匹快马,飞驰而来,在距王权十米左右的距离时下马,快步跑过来单膝跪下道:“末将来迟,请世子恕罪。”

这人身穿军中铠甲,腰间佩剑,看着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国字脸,看着有些威严。

王权顿感疑惑。

“你认识我?”

“王爷说这几日世子便将回归,特将世子的画像给属下观瞻了,命属下前来接世子回府!”领头的将军回答道。

旋即命人牵来一辆马车。

王权一看呆住了,四骏马拉着一辆拉着,弧形穹顶灌银涂金,两边车窗垂着淡黄色的帘子,再往下两个巨大的车轮一圈白玉包裹,周遭还镶着宝石。

他虽出生显贵,但一直在山上生活,从来就没见过这种车,还以为马车就是一匹马拉着一个木车箱,坐一个人刚好,坐两个人打挤的那种。这车要是放在现在,只有挥舞着双翅的女神能比比了。

王权把自己的马交给那位将军后便上了马车,道路两边已经被兵卒们拦住,留下中间一条硕大马路,路上铺着石砖。马车缓缓地朝着王府行去。

四周百姓看着马车哗然。

其中一人望着那领头的将军,甚是眼熟。

“咦,这这人好像是武成王府中的车骑将军吧,他这是来接人吗?”

“不会吧?谁有这么大的威风敢让车骑将军来接。”另外一个中年人说道。

“就是来接人的!我刚刚进城时便看见那将军在给那人行礼,那人看起来极为年轻!”另一稍显年轻的书生对着众人低声私语:“嘶~,莫不是世子从京城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陵州城的百姓一直认为王权在京城生活。

………

王权坐着马车,马车两侧将士护卫,穿过几条大街后,稳稳的停在了陵州城武成王府大门口。

门口左右两侧各站着两个侍卫,进入府中,没有丫鬟女婢伺候,全是清一色的军中侍卫,府邸显得格外冷清。

王权站在院中看着这些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建筑,一时思绪万千。这时,送他回府的那个将军走上前来对着他行礼后道:

“王爷在演武场等您,属下带世子过去!”

王权点了点头,示意他带路。

那位将军在送王权到演武场外围后便告退了,只说这是王爷的安排,让王权一个人进去。

演武场极大,连接着王府后院,小时候王权经常来这里玩,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怎么变样子,校场上陈列着各种刀剑弓弩,绳索沙袋。只是现在空无一人。

王权站在军令台上望着眼前硕大的校场,有些出神。

突然,前方急速飞来一道黑影,王权急忙转身躲开,那东西直接射在墙上,仔细一看,是一杆黑色长枪,浑身冒着紫色气息,一看便知这枪不是寻常兵器,半截枪身已经透入墙中。

王权转头看向枪射过来的方向,一道身影立在前方远处,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向他疾驰而来,明明刚才还在那么远的地方,只一瞬间便要近身了,王权不甘示弱,向前一脚踏在围栏上便凌空飞起,朝着那人便一掌打出。

两人在空中对接一掌,各自又向后退出十几米后稳稳落地。对掌时两人的内力真气外泄将附近陈列的沙袋和兵器弹飞,沙子洒落在地,刀枪也已折断,现场一片狼藉。

王权看着眼前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头儿,还打吗?”

“没大没小的,这么多年没见,连一句爹都不愿意叫了吗?”

“这世上哪有当爹的一见到自己儿子就下杀手的,别跟我说你刚才没用力啊!”

“臭小子”

王枭笑道。

……

晚上,王府偏厅。

偌大的偏厅中,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满了美食。王枭父子二人落座其中。

王权给王枭倒满了一杯酒后,便坐在了他的旁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默默的吃起了菜。

大厅内点燃了许多的蜡烛,就算是如此也不算亮堂,王枭注视着王权,这让王权感觉有些异样,但也仅此而已。

这世上父母就是这样,就算是几个月不见的儿女,再次相见时都会多看几眼,何况是像他们这种十年未见的。

王权举杯向王枭敬了一杯酒,酒去杯空。王枭笑道:

“子沐,你会不会觉得为父太矫情了”

王权苦笑。

前世他从部队退伍回家时,父亲也是这般时不时的注视着他,他何尝明白父母的苦心。

“父亲说笑了!”

王枭一笑:“你知道吗?你与你母亲长得很像!”

王权确实是生的俊俏,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也绝对不算矮,这样的外貌体型是很受女孩子喜欢的,只是在山上时没什么女子,有也只是几个师姐,对他更多的是对弟弟般的关爱。

王权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听到父亲提起,便准备多问几句,但王枭话音一转。

“不久前,南宁公主来过”

这让王权一懵,随即想起了大承五公主就是南宁公主。于是问道:

“她来这里做什么?”

王枭玩味的道:

“其实是来找你的,不过未寻见你,便找到了为父。”

王枭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王权看着他,在等着接下来的话。

“她啊,找到为父道歉,说是要与你退婚,你或许不知道,她这些年的长进可不比你少。”

“如今已成就上八品,年轻一辈中恐怕没有几人能够与之匹敌,有这样的弟子,仙女峰的那些个老娘们都要笑疯了,整天撺掇着南宁与你退亲。”

王权对武学的境界划分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天下武学共分九品,九品之上的境界不详,但他知道自己的师傅跟大师兄、二师兄都属于九品之上的境界。

“那父亲认为我当属几品?”

王枭哈哈一笑:

“根据白天你我对的那一掌来判断,你至少是九品中了。”

随即又玩笑道:

“南宁那小妮子不错,你把她娶回来当媳妇儿吧。”

王权有些好笑,对于当年的事他已经没什么记忆了,甚至都没有仔细瞧过那个五公主长什么模样,谁知道是不是长得歪瓜裂枣的,更别说那个女人还亲自跑来塞北退婚,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父亲也知道,我与她的事本就是一场闹剧,这次回京后便去退亲,这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

王枭笑了笑

“你以为这是场闹剧 ,但其实牵扯的事挺多的,罢了,媳妇儿有的是,这个成不了还有别的,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其余的事你不用管。”

王权又问道:

“当年给我挡箭的那个士兵大哥后事是怎么处理的,他是否还有家人在世?”

“他是京城人士,火化后葬回了老家,他的家人也安顿好了,此刻也都在京都吧。”

王权顿感安心,这些年来他对此事一直心有愧疚,如果不是当年他一意孤行非要跑到战场上去,或许他也不会死。

“你不能在陵州待太久,还是早些回京都吧,回京你要替为父去办几件事,这些事办完,也该到了你与南宁当年约定的日子了,今年的京都或许会很热闹的。”

“这两年北蛮老实了许多,为父这边你不用担心,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过几日便走吧。你及冠时,我会回京的。”

王枭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祥的说到。

对于父亲,王权没有多大的感触,毕竟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自从母亲亡故后,王枭再也没有续弦,甚至府中连个丫鬟女婢也没有,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孤苦一人,王权想在北塞多陪陪他。

京都

皇宫内,后宫之中,皇后文氏领着一群小娘子在教习,这群小娘子,都是些尚未出阁但年龄将至的公主和一些权贵之女。

皇后是天下之母,有时也会召集一些尚未婚配的权贵之女进宫教导规矩,有时也帮着保举做媒,这也算是皇后的工作之一。

今日这次教习活动的目的,是因为皇后自己瞧上了安国公府的女儿南玥兮。

当朝太子,自己的大儿子年满二十二还尚未取妻纳妃,而这南玥兮芳龄十八,正是合适。

南玥兮,京都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女子,才貌双全本应是形容男子的,但人们都知道南玥兮不输男儿。她的父亲是一等公爵安国公,光听这个名号就知道是一等一的权贵人物。

坐在右侧第一位置的南玥兮,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垂首燕尾形发簪,一双白嫩圆润的小手正捧着一本古籍看着津津有味,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仿佛浑身弥漫着仙气。

皇后是越看越喜欢,此等天仙下凡似的美人儿,除了太子谁还配的上。其实在多年之前,皇后就打上了她的主意,之所一直没有表明心思,其实还是想让太子跟她自己培养感情,但这么多年来南玥兮一直对太子不冷不热的,只是把他当太子而已,这一点让皇后也比较无奈。

正午时分,在宫中用完膳,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群小娘子们三五成堆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中一个突然道:

“我大兄在塞北军中任职,昨日传来书信,信中提起武成王世子王权,他在陵州城王府看见王权了!”

这话说得神秘兮兮的,不少人都微微笑了。

另外一位小女娘笑笑说道:“那王权不是一直在塞北吗,在陵州王府看见他有何可说的?”

起初说话的那女子小声解释道;

“姐姐有所不知,我大兄在塞北军中任职已有五六年了,时常也会前往王府述职,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王权,一次都没有,只是在不久前见到他出现在王府中实感惊讶才在书信中提了一句。”

旋即跟小声的说到:“听说这些年他并不在北塞,而是拜师学艺去了,最近才刚回北塞。你们忘记了小时候的事了吗?听我大兄讲,他马上就要回京了,就是为了当年那件事回来的!”

坐在一旁的看书南玥兮在听见王权名字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了变化,在听完她们的对话后嘴角露出了难以发觉一丝笑意,本想继续看书,耳边有突然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放肆!谁给你们胆子敢议论我五姐?我要请示父皇给你们统统降罪”

说话的这人是九公主,与五公主,太子同为皇后所出的嫡系,比五公主小四岁,从小仗着皇后跟太子的宠爱,养成了专恣跋扈的性格,所以皇后时常把她叫过来跟大家一起上课。

众女听言,连忙告罪求饶,这才让九公主消气。

随即九公主又道:

“王权算个什么东西,他也敢与我五姐婚配?他要是敢回京脏了五姐的眼睛,本宫绝不饶他!”

说完便气愤愤的离开了。

她四五岁的时候,亲眼看见王权殴打皇子,被吓得哭的泣不成声,尿了裤子。王权打人的画面几乎成为了她童年阴影,直到长大了些才放下。所以他对王权可谓是恨之入骨。

南玥兮瞧见刚才的那一幕,嘴角微微一笑,暗自想到,你虽不在京都,但远在千里之外就能将人气成这样,也只有你王权能办到了,真是期待你回到京都。

……………

北塞陵州城王府外。

今日王权就要启程回京都,本来他还想在陵州多待几日的,但王枭并未准许。

“你回京后要记得我交代给你的事,务必要办妥,在京都做事要守些规矩,但也不必畏首畏尾,知道了吗?”

临走前,王枭嘱咐道。

王权连连应下,叫王枭放心。随即王枭又将那日接他京城的领头将军叫了过来。

“这是我左前锋车骑将军高雄,武功不俗,现在被我卸任了,以后他便跟着你了,京城做事,身边总要有些帮手才是。”王爷对王权说道。

此时那高雄已经换上了素装,不变的是腰间那柄佩剑还在。

“王爷放心,属下誓死保护世子,绝不让世子受半点伤害。”高雄一脸严肃的说道。

王爷瞥了一眼高雄,示意退下。

随即对王权说道:

“这高雄年纪轻轻,武功不俗,在战场上敢打敢拼,是块好料子,更重要的是忠心,将来你继任王位,他可为你的左膀右臂,只是他性情高傲,桀骜难驯,你要收服他,难度是有的。”

王权点点头,他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这高雄对他并不怎么热情,对他客气只是因为他是世子的这个身份。

交代完毕,高雄牵来马车,这次的马车就要朴素了许多,就两匹马拉着,但还是比通常的马车大上许多。除了高雄再没有随行的人,马夫的活自然是高雄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了王枭才转身回府。

……………………

中原之地,多以平原为主,平原之中多以树木覆盖,在没有被现代工业污染的世界,处处都是鸟语花香。

夜晚,一片树林中有座破庙,破庙中聚集了一群人,数量不少,约莫十人,破损的佛像前点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烤着几只野鸡。

几人围坐在旁,两人坐在远处,一人抱剑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天空中微微下起小雨,虽已过冬,但还是略感寒意。

“今日那贼子受伤,夜晚这山间气温骤降,他跑不远的,我们在此稍作休整,待明日必定能够拿下那人。”坐在篝火旁的一人看着站在门处的剑客说道。

那剑客回头望了那人一眼,旋即冷漠地说道:

“我希望各位清楚,这次我们三方势力派出高手,只是为了取回他偷走的东西,不是为了伤他性命,如果他真的死了,凭借他背后的势力,你认为我们还能活多久?”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鸡腿都不香了。

“那也不能不讲道理吧,他偷走我们的东西,难道我们还不能找他要回来?”那人愤愤不满道。

剑客没有回答他,心中暗念:蠢货,你配跟他们讲道理吗?你以为那东西你们得来的名正言顺吗?

……………

王权从陵州城出发已有两旬了,昨日刚过郁州行至朔州,再过不到一旬时日便可抵达都城。

马车不快不慢的行进在马路上,这一路,王权都没怎么跟高雄说话,高雄也只是在必要时询问王权的意见,除此之外极其沉默。

天空还是很阴暗,下着朦胧细雨,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车顶上,实在是让人有些犯困。

王权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如过往云烟般消散在眼前,细雨时不时地透过车窗洒落在他身上,实在是显得有些无聊。

突然,王权开口大声问道

“你本是军中车骑将军,你的年纪也不大,日后肯定前途无量,我爹让你辞官跟着我,你甘不甘心?”

又是一阵沉默,王权见高雄不想理他,也不在意,本就是无聊想与人聊聊。

突然外边传来高雄的声音:

“王爷叫我做的事,我照做就是,没什么甘不甘心的,原本那些本就是王爷给的。”

王权能想象的出此刻高雄凛然的样子,忽然之间竟找不到什么话说了。随即冷不丁的问了句:

“如果我让你去死,你死不死?”

高:“什么理由?”

王:“没有理由!”

高:“不死”

王:“那如果是我爹呢?”

高:“死!”

王:“没有理由!”

高:“无需理由!”

王权无语,这高雄还真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啊,为人直得有些可爱。

吁~吁~~

马车被喊停下。

因为马车急停,王权的身体向前倾了倾,随即皱眉问道:

“什么事?”

“前方有人在厮杀,我们还是改路吧!”高雄观望前方回答道。

王权掀开车帘,前方马路拐角,拐角后的尽头处刚好出林子,外边一块空地上,一群人正在围攻一个男子,那男子好像身上有伤,已经疲于应付了。

王权们此时所在的地方视线刚好可以看到一点那边的情况。

只见那群人中其中一个穿着黑衣,长相粗犷的,满脸胡子的人厉声说道:

“安河栖,你休要再执迷不悟,交出东西来,我们保证放你离开。”

被围攻的那人叫安河栖,此时他捂着受伤的左臂,弓着腰,嘴角流着鲜血,怒视着眼前说话的这人,突然大笑起来。

“尔等鼠辈,也配叫爷爷的名字,今日败于你们之手,有种的就上来砍爷爷最后一刀,要是不敢就不要再说笑话了,笑的爷爷伤口生疼!”

这番话直接惹怒众人,那黑衣人旋即狞笑道:

“是,我们不敢杀你,但是可以把你抓起来上些手段,不怕你不说。”

旋即就准备动手。

双方又继续厮杀起来,局势对安河栖来说越来越不乐观。

王权阴沉着脸,刚刚的那一幕已被他尽收眼底。高雄察觉到他的变化,身体护在他身前。

王权起身,淡淡的说了句:“让开!”

高雄没让,回头正色说道:

“世子不能过去,那群人不是善类,个个武功高强,我也未必是对手,世子若是想在他们面前救人,仅凭你我二人难如登天。”

王权不耐烦了!轻轻一掌拍在高雄的肩膀上,瞬间便被拍飞,王权顺势取下了他腰间的佩剑,一脚踩在马背上向前凌空飞去,在几根树枝上借力后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众人见王权提着剑杀气腾腾的冲了出来,先是一惊,随后刚想喝退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见王权挥舞手中长剑,自右而左一剑划出,电光火石间,前方的空气似乎都都扭曲了,无数道剑气朝着众人袭去,地上都被划出几道深深地裂痕。

众人见状纷纷运功抵挡,有几人瞬间被击飞出去,而那之前跟安河栖对话的粗犷黑衣人还在苦苦抵挡,但原子剑气就如细针穿线般慢慢的侵蚀他,不久便被剑气包裹,还没来得及求饶便倒地身亡,身上没一块完整的地方。

其实这一剑主要就是朝着那黑衣人刺去的,一来,此人之前说话太过难听,二来他是这群人中最强之人,其余的人都是被剑气余波波及的。

高雄被一掌拍退后并未受伤,回过神来见世子已经冲了过去,随即立马也赶了上去,他深知那几个人的实力,光九品高手就有两个,其余的最低也是下八品,王权头脑一热冲上去,惹怒了那群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自己必须赶在这之前带走他,然而他已经全忘了刚才是被谁一掌拍退的了。

高雄刚好赶到时便亲眼见到了王权的那一剑,极为震惊。

那一剑看似简单,但其中蕴藏的武学路数又极其的高深,他自己也是一名剑修,但他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路数的剑招!

现场除了已经重伤的安河栖和那黑衣人的尸体之外便只剩下一个人,其余的人被剑气击飞出去后,没死的都已经逃了。

王权将手中剑扔还给高雄。

高雄接过剑,发现剑身竟然在剧烈的抖动,随即不解的看向王权。

王权淡淡的说了句:

“这是柄好剑!”

旋即赶忙去扶起安河栖,发现他已经昏迷了,王权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发现内伤并不严重,受的大多只是外伤,筋疲力尽才会晕倒。

剩下的最后那人趁王权没注意到他,转身便轻功逃命了。

高雄看向世子,是在等世子下令。王权淡漠道:“提人头来见,有问题吗?”

高雄重重的点点头追了上去。

高雄走后。

王权眼角向不远处的巨树上瞥了一眼,说道:

“滚出来,等我出手你就没有机会了~”

闻言,巨树后面冒出了一个人影,施展身法,直接飞了过来。

这人穿着青色衣衫,蒙着脸年龄看不出,矮了王权半个头,但身形俊朗,怀中抱着一把剑,站在那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王权瞧了瞧他,旋即问道:

“刚才为什么不出手,你跟那帮人是一伙的吧?”

青衣男子笑笑道:

“是一伙的,只是同道不同心而已,他们不仅想要得到物件还想要杀人灭口,而我只想得到物件,不想动手,或者说不敢动手。”

王权嘴角一挑:

你想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不是我出现你可能会成功,但为什么后来你没趁机逃走,难道你还想试试?”

“不,我只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世子殿下!”青衣男子盯着王权的眼睛回答道:

“没想到权倾朝野,威震江湖的武成王府,他们的世子殿下居然也是这般的惊才艳艳,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你竟是山上山的关门弟子。”

王权皱皱眉,有些惊讶,这个人似乎有点道行。旋即说道:

“看在你没出手的份上就不杀你了,滚吧!”

王权懒得再跟他胡扯,他还要给七师兄疗伤,再者来说,这青衣男子说话不卑不亢,看着并不简单,实在是不好对付。

“多谢世子殿下不杀之恩,在下也送世子殿下一个消息,您这次回京都是为了了结当年跟仙女峰圣女的事吧?可能会不太顺利哦,据说欧阳家的少主欧阳修要来找你麻烦,他倾慕五公主已久,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完便施展身法离去,片刻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青衣男子一番话王权并未听进去,管他什么欧阳家司马家,待他跟那个什么南宁公主退完婚,她想跟谁就跟谁,他也管不着了。

傍晚时分破庙中。

原先那帮人烧过的火堆还在,重新点燃篝火,高雄前去追杀逃走的那名男子,回来时顺便打了些野味。

王权将安河栖带到此处,对他运功疗伤,此刻安河栖已经苏醒。

内伤不重,也好的七七八八,身上的刀伤就只能慢慢恢复了,安河栖见到是小师弟救了自己,顿感无颜,唏嘘想道,当年他下山时王权才十七岁,那时的他方才堪堪到七品境界,而自己那时就已经是上八品境界了。

短短三年,王权就奋起直追,如今竟与自己处在同一境界了,想当年自己还教导过他这个小师弟,现在还要他来救自己这个师兄,真真是无颜。

随后将自己这些年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和这次被追杀的缘由告知了王权。王权若有所思。

原来中原江湖是这般大啊。

七个顶级势力,两个古老氏族,数不清的中小势力,加上成千上万无门无派的游侠,组成了这中原偌大的江湖啊。

这次追杀安河栖的三个门派,龙威派,苍凌派和天心派。都是属于二流门派,他们联手杀戮了江湖上颇有名声的梅家。又将此事嫁祸给当地马贼。

郁州梅家,乃是铁匠世家,他们家铸造的兵器受到无数江湖人追捧,乃至军中许多兵器都由他们打造,因为锻造手法特殊,武学功法神秘,令许多人眼馋。

梅家并无太多高手,但找梅家铸造兵器的人中不乏许多高手。所以也没多少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但三大派拢共派出了二十名九品高手,将梅家全族尽灭,掩盖成麻匪截杀,所搜得武学心法乱披风,锻造神鼎,跟锻造配方,三家共分,不料逃出的梅家人遇见了安河栖,临死前将此事告知与他,旋即安河栖前往三宗拼死偷走了武学心法和配方。

随后就被三方势力追杀,直至遇到王权。

王权想到之前的那个抱剑的黑衣人,随即问道。

“七师兄,之前伤你的人中,有没有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用剑的男子?”

安河栖想了想,点点头说道:

“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他并没有伤我,几次我快要受伤时,都是他有意无意的帮我挡下的。”

“他的实力不止表现出的那些,应该更强才对。”

王权有些疑惑,照安河栖的话来看他应该不是那三方势力的人才是,那他到底是谁?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管他是谁,反正跟自己没关系。王权摇摇头暗自想道。

漫漫长夜,篝火一直烧着,他们师兄弟多年不见,似有说不完的话,安河栖一直在跟他讲他这些年在江湖上怎么怎么样行侠仗义,哪哪哪的女子最美,哪哪哪的风景最好,听得王权心生向往。

高雄一直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不插话,烤着野鸡野兔,心中却大为震惊。

安河栖的名头他是听过的,在军中时,王爷就让他打听过江湖上各种事,军中的情报网一块就是他在掌控。

他虽在军中,但已经可以说是江湖百事通了,自然知道安河栖来自山上山。

但他万万没想到世子居然是山上山的弟子,自从白天那一剑,到现在跟安河栖称兄道弟,这一切都打翻了他对世子的认知。

本以为世子只是个有些武艺但是不算太高的世家子弟,若是平常的世家子弟,那王权绝对算得上优秀了,毕竟哪家富家公子吃的了练武的苦,但对于父亲是武成王王枭来说,如果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现在他收起了起先对王权的轻视,也渐渐明白了王爷当初让自己了解江湖上的事,现在又派自己跟着世子是为什么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王权就启程了,安河栖拒绝了跟他一起前往京都,而是要赶回山上去,将梅家被灭门的真相告知山上。

王权没有做太多挽留,他知道一来,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尽快通知山上,二来只有七师兄回到山上后,他才算是真正代表山上山,成为江湖行走,江湖上才会真正承认他的地位。

……………

大承京都,安国公府。

雨一直下,气氛还算融洽。

辰时,安国公府内早食。

他们一家,家主安国公南战,身形魁梧,刀锋眉下一双如寒星般的双眸,让人看着便心生畏惧。

夫人何氏,身姿饱满,容貌俊俏,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才过三十一般。

以及长子南大松二十二岁,外貌体型都似其父

次女南玥兮十八岁,小女南玥玲四岁。两人都完美继承了其母的风姿而避开了其父的糟粕。

家主南战喝了口豆浆,随口说道:

“皇后看上了咱们家玥兮了,昨日去求陛下赐婚给太子,陛下召我进宫商议了一番。”

众人看向南战,等着他继续说结果,除了南玥玲,她在吃包子。

南战抬头看向众人,大手一挥,大笑道:

“老子当然是拒绝了!这还用说吗?”

众人憋着一口气吐出,低着头继续吃饭。

“不过~”

南战的话声又响起,

众人又抬头看向南战,等他继续说下去,除了南玥玲,她在喝豆浆。

南战看向众人,大手一挥,大笑道:

“老子跟陛下说,已经把玥兮许配给了王家小子了,王家小子也快到京都了,到时候直接就成婚,怎么样?这个安排不错吧?哈哈哈哈。”

众人又继续看着南战不说话,短暂的沉默后。

突然一道残影掠过南战的头顶,那是他妻子何氏的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南战的头上。

南战吃痛,抱着脑袋立马弹起身来远离餐桌指着何氏道:

“悍妇!你休得猖狂!”

何氏起身四处寻找他的专属武器——鸡毛掸子,一边还说道:

“你个混账东西就这么把我女儿卖了?”

京都中人人都知南战的威严,平常就算是皇室也要给几分面子的,但人人也都知道,南战最惧之人乃是其妻何氏。没有理由,就是惧内。

南玥兮急忙劝住了想要发飙的母亲,南战也悻悻的逃过一劫。

何氏不依,连忙让南战进宫去跟皇上说退了这门婚事。南战哪肯啊,急忙道: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去退婚就两个后果,要么按欺君罪论处,要么玥兮就得嫁给太子,你自己选一个吧。”

何氏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是好啊,太子虽为人不错,但终归是皇室,有几个嫁给皇室的女子能圆满的?自己家本就是一等一的权贵,还需要将自己女儿嫁入皇室来换取权势吗?

那王家小子,自小就看得出来品性,长大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嫁给这样的人能幸福吗?

“都怪你这个老东西,这天底下那么多好儿郎,你偏偏挑王家那小子干嘛?”何氏埋怨道。

“那~那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啊,那就只有给玥兮编排一门亲事了,一时间也想不出谁能与咱女儿匹配的,也就只有那王老贼还有些资格,勉强配与老子做亲家。”南战悻悻说道。

南战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真苦啊,前些日子收到了王枭传信,当年醉酒时立下的誓言,是时候该兑现了。

当年南海海患,南战领兵抵抗,若不是王枭前来救援,只怕此时的南战早已是具枯骨了。

当时的南夫人怀着南玥兮,即将临盆。劫后余生的南战与王枭吃酒,醉酒后主动提出,若此胎是个女儿的话就与王枭的儿子结个娃娃亲,王枭见他酒后胡言并不当真,只是南战当即发下毒誓,此事便就此定下。

谁知,南玥兮是越长越漂亮,越来越乖,王权是越长越混蛋,越来越嚣张。南战对王枭的态度也慢慢的发生了转变,从以往的王大哥变成了最后的王老贼。

原本酒醒后南战就已经后悔了,只是王枭当时已经走了,他也不敢将此事告知自己的妻子,

此事就埋葬在他心里十八年,本来都已经忘了,谁知王枭突来的一封信掀开了他那十八年的伤疤。

雨一直下,安国公府的气氛不再融洽。

吃完早食,南战找了个借口溜出府去了。大承不是每天都会上朝的,有要事需参议时,朝中都会头一天下放通知给大臣的,

长子南大松在六扇门任职总铺头,上值时顺便带着幼妹去学堂了。

此时府中就只剩下何氏与南玥兮母女二人。

堂屋中,南玥兮手中捧着本典籍,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全然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到。

何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忧虑道:

“玥兮,你到底作何想法啊,这个是关乎到你一生的大事啊,你能不能上点心啊!!”

何氏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把她送到三清学宫去读书,这书是读透了,性子也变冷淡了。

南玥兮回复道:

母亲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吗?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何氏焦急道:

“什么挺好的,那王权你小时候应当见过,那般品性如何与你相处得来,不如这样,我让你父亲去将这门亲事退了如何?”

南玥兮微微一笑,不语。

心中暗想:以父亲的性子可做不来这事,他要是想退,这么多年来早就退了,只盼武成王叔自己忘记此事,要让他主动提起退婚是万万不可能的。

南玥兮早就知道了自己与王权之间的婚约,这么多年来都在默默打探王权的消息,她甚至还知道王权拜入山上山。

…………

春风细雨,这雨一下就是半个月。王权回来了,悄悄地回京都了。

马车行进京都城门停下,城门口在盘查过往行人,听说是最近马上便要春闱了,都城内最近来了许多读书人,每次春闱都会吸引许多外地人前来看热闹,大多数无非是想与热门考生提前打好关系。

人一多治安就得乱,往年还有因为一个考生,双方起冲突打死过人的例子,所以今年查的比较严,外来人进京没有正当理由的一律不准进城。

前方排队通过,有背着简陋包袱的考生,有坐着豪华马车的乡绅,好不热闹。王权他们前方就是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在民用车中绝对属于顶级的,他们的马车跟人家的根本没得比。

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眼看就快要到王权他们通过时,前方关卡出好像是起了冲突,后面的行人都纷纷向前围观。

王权他们离得近,瞧的仔细,他们前方马车中的人跟更前一位的一个背着行囊,一副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起了冲突。

其实也不算冲突,就是因为书生过关卡时,城门侍卫要他拿出路引来看,可是由于近些天连连下雨,路引被雨水打湿过,有些看不清。城门侍卫不肯放行。

书生连连央求,侍卫一时心软准备放他过去,可是他后面那辆豪华马车中的人有意见了。

只见那马车中下来一女子,年纪不大,相貌甚是俊俏,身穿荣锦长裙,头顶翠绕珠围,看着好不富贵。

道:“路引乃是通行之要物,如若模糊不清,怎可放他离去?我观此人甚是可疑,莫不是他国间谍来的。”

那书生惶恐,连忙解释道:

“小生并非他国人,在下来自山中书院,是来京都参加春闱的,将军若是不信,小生这里有家师的荐信一封。”

说完便从那简陋的包袱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于侍卫。

那女子闻言又嘲讽道:

“什么山中书院山脚旮旯的,都不曾听闻过,我劝你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有我阿兄在,今科你是没指望了。”

“还有你们”

女子又指着那些书生打扮的学子道:

“你们也都回家吧,何必苦苦前来受辱,有我阿兄在,你们断无可能上榜。”

在场的不乏有远道而来参加春闱的学子,山中书院的名声他们是听闻过的,当朝礼部侍郎便是山中学院出来的,严格来说也算是一座闻名的书院,只是低调而已。

听见那女子口气如此猖獗,众人好气又好笑,就算你阿兄是状元之才,最多也就是个状元吧,这一甲二甲三甲总计录取三百人,你阿兄能把这三百个名额全占了?在场许多人都笑出声来。

那女子听见笑声盛怒道:

“你们这些粗野村夫,春闱也是你们能染指的,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粗野村夫就该去耕田种地,跑来都城作甚,白白惹人生笑。”

众人盛怒,科举本就是为了给寒门子弟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小女子说话怎的如此口无遮拦,半点没有女儿家的人模样。不断有人指责她,那小女子一时竟难以还口。

就在这时,城内传来一阵啸声。

随后一队人马奔袭而来,前方两人骑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队人。

那小女子看见他们仿佛看见救星般的向前迎去,被守城的侍卫拦下,不一会儿,那队人马便出现在城门口。

马车停下,马夫安好车凳,随即走下一人,那女子随即挥舞着双手高喊了一声:

“阿兄,我在这里!”

下车的男子看了一眼那女子,并未过去与她相认,而是掀开车帘,又一个穿着富贵的男子除了车门下来。

王权看着后下车的那男子有些眼熟,肯定是小时候见过的,但具体是谁就不记得了。

那小女子见到否则,表情立即变得梨花带雨的,看着让人好不心疼,小跑过去直接投入后面男子怀里,哭诉着刚才的一切。

大家这才知道这男子便是这跋扈女子的靠山,看着也是都城权贵,并不好惹。

那男子一顿安慰之下,女子才停止了哭泣,随后又向前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道:“诸位,刚才的事在下已有所了解,这是我兄弟妹妹,亦是我的妹妹,刚才是我妹妹的不是,在这向诸位赔罪了。”

说完又向众人赔了一礼。言语间尽显风度。

众人纷纷还礼,只盼这人早些离开便是,还哪敢真的让他赔礼。

随后,男子目光一转,眼神中尽显杀气的看向那山中书院的书生道:

“此事皆因此人而起,害的我妹子与大家都因此受辱,不防就打断他的腿吧!”

旋即又向女子温柔的说道:

“你看这样可好?”

那女子神态尽显娇羞,楚楚动人道:

“全凭公子做主。”

说话间,便叫人过来将那书生押在地上。守城侍卫上前阻拦道:

“何公子,这样做恐怕不妥吧,他是来参加春闱的,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

何公子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有功名在身啊,那可不能这样,那得打断他四肢才行”。

何公子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不禁一阵寒颤,虽然很想帮那书生说句公道话,但又怕引火上身。

不禁想这何公子到底是哪家权贵儿郎,天子脚下竟如此罔顾朝廷法制,真真是荒唐之至。

城门侍卫也一阵无奈,眼看那棍棒便要打在书生脆弱的身板上,这时一个穿着一袭素衣,腰挂长剑的男子飞身过去,一脚便踢飞了准备动手的家仆。

回手又是一招,将押着书生的那几个扈从掀翻,众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他将书生扶了起来,一切行动行云流水,快如电光火石般。

这人不是王权身边的高雄还会是谁。

何公子见状极为愤怒:

“哪里来的狗东西,本公子的事你也敢管?”

“来人啊,将这杂碎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其余的扈从一拥而上便朝着高雄冲了上去,但他们怎么会是高雄的对手,三两下便全部倒地,痛苦哀嚎,如果不是在京城地界收敛着些,只怕这些人早已没命哀嚎。

何公子怒极反笑,自己在京都活了二十年,向来都是横着走,从来没有受过此等屈辱。

高雄收拾完那些扈从,面寒如霜,转头便向何公子走去,看这般行为似要对何公子动手。

守城侍卫见状,连忙将他拦下,虽说他们也对这何公子深恶痛绝,但若是他在此地被打的话,他们也难逃罪责。

拦下高雄,小声对他说道:

“这位大侠,你还是赶快离开京城吧,离得越远越好,这人是吏部尚书何大人之子何淼,何家朝中权势鼎盛,你如今将他得罪,这京都你是待不下去了。”

何淼瞧着守门侍卫跟高雄之间窃窃私语,显然是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于是嚣张道:

“怎么,还想与我动手?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叫你走不出这京都!哦不~!你是进不了这京都城了,要逃的话就尽快,反正你活不过今晚了。”

书生闻言愧疚道:

“连累先生了,先生还是快走吧,不要因为我白白丢了性命。”

高雄闻言也不说话,转头看向王权,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转了过去。

王权见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慵懒的起身跳下马车,随后又拍了拍衣裳,拿起高雄放在马车上的马鞭走向何公子。

嚷嚷道:

其实我是想做一个低调的人的,但总有蠢货不知道怎的,让你一看见他就想抽他。”

王权走到了何淼的面前,面对面的盯着他,突然笑道:

“你说巧不巧,刚好你就是这种人!”

何淼刚想说话,王权一鞭子就抽在了他身上,疼得他满地打滚,一鞭接着一鞭,反复停的抽在何公子身上。

众人见到这一幕吓傻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但看见姓何的滚地哀嚎的模样,心中甚是痛快。

王权没有用内力,并且还控制着力道,免得将他打晕过去,就这么一鞭又一鞭抽着。

守门侍卫想要阻拦,被高雄拦下,而一旁的那真正的罪魁祸首锦衣女子,

如泼妇般尖叫道: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还不住手,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吏部尚书何大人的儿子,你敢打他,你们都得死!”

随后又急忙向旁边的男子道:

“阿兄,你快快去何公子府上找人来啊,找人来杀了这帮当街行凶的乡野村夫。”

话音刚落的她,又响起杀猪般的叫声,王权一鞭抽到了她的嘴上,顿时鲜血横流。

“不准叫,你叫一声我抽你一鞭子”王权狠狠的说道。

那女子顿时不敢出声,不知道是因为太疼了还是因为羞愤难当,当即晕了过去。

而她那拥有状元之才的兄长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

京都城外不远处,刚刚检阅完御林军的文晟正快马赶回京都,御林军是保卫都城的最后一支军队,身为皇城护卫统领的他,平日里对御林军治军严格,每月都要检阅军队以保都城安稳!

快到城门时,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城门口,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马赶过去,第一眼便看见王权正拿着鞭子正在抽打一人,那人都快血肉模糊了还不放手。

文晟自从执掌都城护卫统领一职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种恶劣事件。

“住手!”

一道声音犹如爆炸般的迅速传来,王权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人身穿铠甲,腰悬宝剑,剑眉冷眼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

守城的侍卫见他到来连忙下跪行礼。

“你是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当街行凶,还不快快将人放开!”文晟双眼如剑呵斥道。

王权不为所动,抬头瞧了他一眼便继续挥舞着马鞭。

文晟见状,一掌向王权拍来,王权也不甘示弱挥手一掌拍出,双掌对立,但并未有所接触,双掌之间还隔着一寸,只因两人的内力碰撞于掌中循环,还未接触便双双弹开,各自退开几步,一掌下来看似两人势均力敌,但其实都未出全力。

文晟有些吃惊,眼前这人看着不过双十年纪,内力竟如此雄厚,真真是少年天才,不知是哪位高人教导出的。

“你是哪家儿郎,为何在都城内行凶?”

文晟态度缓和了些,毕竟拥有这样功力的人不会是什么市井暴徒之类的人,此事或有隐情。

王权笑了笑,回答道:“你又是谁?”

文晟身后的将士上前说道:

“大胆!这是我们禁军统领,还不快快下跪!”

文晟挥了挥手,那将士便退了回去。

“原来是禁军统领啊,你也是来保这姓何的吗?”王权踢了一脚何淼回答道。

姓何的?文晟疑惑看向地上的何淼,仔细的瞧了瞧,突然听见他发出的细微虚弱的声音:

“文统领救救我!我是何淼。”

文晟大惊,这个何淼他是知道的,平日里游手好闲,仗着老爹是朝中大臣净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没想到今日被眼前这个少年给收拾了。

适时,其中一个守城侍卫上前来把刚刚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文晟。

文晟听闻后,浑身寒气迸发,眼角冷漠的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何淼命令道:

“将涉事人等全部抓起来了统统带走,立即恢复城门秩序!”

随即又板着脸对着王权说道:

“你也一样,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权笑笑不语,向高雄招招手,旋即走向马车中去,文晟也并未阻止,不久就听见马车中传来王权的声音:

“我现在着急回家呢,没时间陪你玩,那个书生只是来考试的,我希望你们不要为难他,如果何家或者京兆衙门有什么想法的话,就来武成王府找我,记住,我的名字叫王权。”

说完,高雄便驾着马车离开,向城内驶去。

城门众将士闻言,有的不解,有的震惊。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将士向前询问道:

“大统领,就这么放他们离去吗?被打的可是何大人家的儿子,兹事体大啊”

文晟还在惊讶中未回过神来。

他惊讶的不是王权本人,他惊讶的是为什么王权会有如此身手,起先他还以为王权或是哪家江湖门派的传人。

文晟瞥了一眼说话的将士,喃喃道:“何大人家的儿子算什么,当年陛下的儿子他都打过!”

“啊~~”,那将士凌乱了。

文晟略过他的丑态命令道:

“带上相关人等,全体收兵。”

雨刚停不久,太阳终于从乌云中露出半张笑脸,京城百姓们也纷纷从家中出来了。

京都不愧是京都。

这人山人海的街道,店肆林立。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贩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扯着各式各样的吆喝。

这才是人间嘛,这才是一国之都该有的景象。不似山上山那般的冷清。

不过这京都分内外城。

内外共计九道城门,外六门称为外城,内三门称为内城。

外城住着的大多都是平民,或者是一些小官小胥,他们的月奉不多,只能住在外城。内城就不一样了,住着的全都是些达官显贵。外城的热闹是人多。内城的热闹应该算钱多。

王权透过马车车窗,看着形形色色的商贩行人,心中甚是欢喜,总算是回到了京都。

马车在闹市区缓缓前行。

高雄突然问道:“世子记得回府的路线吗?”

王权思索片刻,自己从小离京,都多少年没回京都了,怎么可能记得?旋即反问道:

“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我爹没跟你说吗?”

高雄无奈道:“属下从未来过京都,王爷又怎会跟我说这些事,再说了这不是有您吗?”

王权大手一挥,随意道。

“无妨,咱们先进内城再说,到时候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高雄满脸黑线,得,您回自己家还要问一下别人自己家在哪,

到时候是不是该这么问:“这位兄台你好,请问我家在哪?”您可真是当世奇人呐。

………..

都城是真大,从外城到内城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到内城时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王权隐约记得自己家就住在永春街。

这条街的宅子原本是皇家专属,但当年朝廷为了奖赏有功之臣,把这条街的几处好宅子都赏了出去,所以现在这条街住着的不是皇室宗亲就是功臣之家。

虽然记得,但不知道具体路线啊,永春街辣么大,一家一家的找过去那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王权有些犯难。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永春街的入口,先不管了,进去再说。

王权示意高雄,朝着永春街驶去,不过刚走没几步便被一队巡逻人马拦住。

人数看着有七八个,还搬来路扎把路给封住了。

领头的说道:“你们是何人,皇家之地,不得擅自入内。”

高雄刚准备回话,便听见背后一阵声音传来

“吁~吁~”

马蹄声由有规律的哒哒声道被勒住逐渐停了下来。

南大松今日在城郊附近抓捕嫌犯,忙到现在才结束,连衙门都没回就骑着马赶回家,正巧就看到了这一幕,旋即问道:

“你们堵在这是什么情况?挡着人了知道吗?”

领头的将士看见他连忙行礼道:

“南大人,我们发现可疑车马在例行盘查呢!”

“有什么可盘查的,你认为还有人敢在永春街犯事吗,赶紧把路扎搬开,老子赶着回家。”南大松道。

他不光长相形似他爹安国公,就连性格也相差不大,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派头。

巡逻的将士们闻言,旋即搬开路扎放行。

南大松对着高雄说道:

“一起走吧!还有车里的那位。”

又对将士说道:“他们跟着我了,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其实南大松巴不得这两人是能在这里犯事,到时候将他们一抓就是大功一件,没准还没回到原来的职位去。

高雄驾着马车跟着南大松就进去了。

永春街的路极宽且直,虽说是一条街的规模,但路上没什么人,其实就跟现代的别墅区一样,只是比别墅区不知大了多少倍。

良久之后,高大松才问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家,与我说说。”

高雄回复:

“我们这是要去武成王府,但又不知具体在何处,能否劳烦公子告知。”

武成王府?南大松满脸疑惑,这武成王府多年不曾有人拜访了,不曾想今日却突然来客。旋即又想到什么道:

“武成王府我知道,你们跟着我就是,不过你们今天寻不到你们要找的人了。”南大松一脸自信的回答道。

王权跟高雄满脸问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南大松随即解释道:

“你们不是去找王富贵的吗他前几日都还在王府闭关读书,不过昨日就回书院了,你们找不到他的,还是赶快回去吧。”

王权闻言,笑笑道:

“不碍事,我们不找王富贵!”

王富贵是他堂弟,原名叫王势,字酉乾,王富贵这个名字还是王权小时候给他取得,叫着叫着习惯了,大家就一起都这么叫了。

南大松顿感疑惑,难道不是他想的那样吗,那他们去武成王府还能做什么。

如果他今天在京兆尹府上值的话,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久,马车便停在了一座府邸前,门前有几排石梯,硕大的武成王府四个大字,镶着金边挂在大门上方,门口两尊石狮子尽显威武,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高雄是第一次来到京都的武成王府,光看这个大门就有十米的高度,陵州城的王府跟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太寻常不过了。

南大松将他们送到此处后,转身向对面的府邸走了过去。

府里的下人迎出来接过马绳,将马牵往后院,南大松则直接进入了府邸。

原来安国公府就在武成王府对门。

王权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了他到底是谁,突然又想起了当年一个流着鼻涕小女孩追着叫他兄长的情节。

微微一笑,向高雄示意,让他去叫门。

大门上的门扣不停的敲打在门上,就像是小时候的记忆不断地涌现在王权的脑中。

不一会,王府的大门打开了,门卫瞧见是两位男子,一个二十左右,一个三十出头。便立即将大门全部打开,跪拜道:

“恭迎世子回府!!”

府中院中的家仆侍女们见状都纷纷跪拜。

齐齐的跟着喊出:

“恭迎世子回府!!”

显然这是早就接到王权要回京的通知,所有人都一直等着呢。

王权不紧不慢的跨过王府大门,向着府内院走去………

……………

南大松回府后穿过前面的小堂,在看见了坐在院子石桌上正在玩耍的小妹,她那两只小脚悬在空中来回摆动,甚是可爱。

南大松走过去把她抱了下来。

“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能爬上桌子上来。”

南玥玲睁着她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痴痴问道:

那男孩子可以吗?”

“男孩子也不行,这是礼数!”南大松耐心回答道。

南玥玲恍然大悟道:

“那我上次看见大哥你就坐在桌子上喝酒,原来大哥你是太监啊?”

由于经常有皇宫中的太监来国公府传旨,一来二去,南玥玲也知道了太监这个职业了。

南大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幼妹,不接她的话了,随后看向不远处的堂屋,说道:

“傻孩子,你自己玩吧。”

说完便朝堂屋走去。

南大松老远就听见母亲还在为了当日的事还在耿耿于怀。

一有时间就把南玥兮叫到跟前来劝导,叫她上点心,如果实在不行就躲出去,指定不能让那王权找到她。

南玥兮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没办法,谁叫自己的老爹在自己还没出生时就给自己选好了婆家。关键是这事还不能跟母亲说,只能自己受着了。

南大松走入内堂,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南夫人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还在继续说教。

“玥兮啊,你可长点心吧,这婚姻大事岂可儿戏,选夫君就跟你选那圣贤书一个道理,总是要往好的选,那王权绝非良配。”

南大松不忍二妹再受此苦,忍不住插嘴道:

“娘,这桩婚事又不是玥兮做主的,一切不是还要看父亲的吗,你跟玥兮说这些也没用啊。”

“闭嘴,你这个不孝子,还未曾说到你呢你自己却蹦出来了。”

南夫人见到他插嘴,气愤极了,随即将火力转移到了南大松身上:

“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府上的狗都知道去外面找只母狗,你怎么不会带个姑娘回来?你今日要是不给老娘一个具体期限休想离开此地。”

南大松一脸苦相,略带求救的神色看向南玥兮,心中暗道,我亲爱的妹妹,我可都是为了你啊,你一定得救救我。

南玥兮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下次一定。

就在兄妹俩水深火热时,堂外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过瘾啊,过瘾!!这小子做事总是这么深得人心,不错不错,夫人啊,晚食吩咐厨房多做点,老子今日食欲大开,能吃八碗饭。”

南战极为兴奋的走进内堂。

南大松仿佛找到了真正的救星,立马起身向南战迎去。开口问道:

“何事令父亲如此高兴啊,说来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南战随即坐在家主位上,大笑着摸了一把胡须,开口道:

“你们不知,今日那何温煦的儿子在城门为一女子出头,却被人打了,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啊,他爹都快认不出他来了,最后还是文晟路过救下他,不然就差点活活被打死了。”

“那何老儿去向文晟要凶手,文晟却说没敢抓那人,让那人回家了,你们可知打人的是谁”南战卖了个关子。

众人看向南战,短暂的沉默后,南大松开口试问道:

“莫不是哪位皇子?啧,也不对啊,宫中那些个皇子虽然有能力这样做,但也不敢大庭广众下打人啊,况且那何淼还跟三皇子走的挺近的。”

南战笑道:“错啦!不是什么皇子。打人的就是对面王家那小子,没想到那小子今日刚刚回京就做出此等大快人心的事,不愧是我将门儿郎啊,有乃父之风。”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传出。

众人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南大松,他突然想到刚才那两个去武成王府的人,那个年轻的瞧岁数不是跟王权差不多吗。

顿时心里有了决断。

望着众人呆呆的道:

“我刚才好像见到王权了,还是我把他领进永春街的。”

“是吗?,那你怎么不早说啊。”南战埋怨道。

“我也不知道是他啊,当时他跟我说要去武成王府,我就把他带进来了,我还好奇呢,这我王府多年没不曾有人拜访,为何今日突然就来了两人,我还以为是去找王势的呢。”

众人一阵无语。

…………

武成王府内。

家族祠堂内,王权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祭拜母亲,这是他爹让他回京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这么多年来,王权也没给他母亲祭拜过,现在长大了可不的让他母亲好好看看吗。

祭拜完,王权便前往府中大堂,王府大管家已经在大堂内等候多时了。

管家姓冯,小时候王权管他叫冯爷爷。

这位冯管家当年是跟着王权他爷爷南征北战杀过来的,后来因为腿受了伤不能上战场了,在他爷爷的安排下来到王府做起了管家。

“老奴见过世子殿下!”

冯管家见到王权便准备下跪行礼的,但王权哪敢啊,急忙扶起准备下跪的他。

冯管家在王府的地位很高,当初就连王枭都要叫声冯叔,王枭前往塞北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在操持府中一切事务。

王权在堂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丫鬟便端着茶水进来斟上,见冯管家还站着,连忙把他拉到身边坐下。

冯管家和蔼的笑了笑。

“世子殿下长大了!前些时日收到王爷传来的书信,得知世子殿下即将回京,老奴日等夜等终于等到了,死亦无悔。”

“这些年辛苦冯爷爷了。”王权看着风烛残年的冯管家苦涩道。

王枭之所以会让王权这么急赶回京都,一方面是让他提前熟悉如今的京都局势,另一方面则是,冯管家年事已高早已人近黄昏,瞧着多半就快要入土了,在这最后的时间王权理应回来看看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天色逐渐暗淡,大堂内烛光通明,冯管家还在听着王权讲述这些年发生的事,也会把这些年京都的一些变化讲给王权听,

突然,堂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高雄进来回禀道:“世子,安国公府遣人来请世子过府一叙,来的那个人就是今日给咱们带路的那个。”

王权颔首一笑,回首对冯管家说:

“冯爷爷您先用膳吧,我去对门逛逛,不用等我了。”

冯管家笑着点点头。

偏厅之中,南大松坐在客坐上喝着茶,不久便见到王权带着笑意进来。

“南大哥,抱歉抱歉,今日竟未认出你来,实在抱歉。”

两人小时候还玩的挺好的,南大松要虚长两岁,小时玩闹时,不知为王权背了多少黑锅。还有一个王富贵,他们三人当时号称永春街三小顽童,打遍永春一条街无敌手,王权被接至塞北后,他们的组合也就散了,最后从军的从军,习文的习文,再也没有往日那般闹腾。

南大松翻了个白眼说道:“谁知你是不是故意戏弄我,我当时问你时你为何不直接表明身份?”

王权拱拱手道:“当时小弟也不知道是你啊,要知道是你小弟怎敢欺瞒。”

“此事以后再跟你算账,我家老爷子请你过去喝几杯,还不快快走着,我跟你讲,你这次一定要表现得恭顺些,特别是在我母亲面前,知道了吗?”南大松殷殷教导。

王权不解,为何南大松会特别提到伯母。

出了王府大门,横穿一条五十米左右的街便是安国公府了,看着府邸大门的规模比自家王爷府的也小不了多少,依旧是富丽堂皇。

安国公府中。

南玥兮呆坐在自己的闺房中,母亲不准自己出去,说是要先替自己试探试探王权的秉性。

丫鬟幼白是跟着南玥兮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此时被南玥兮派到膳厅外观察情况,并随时回禀。

王权被南大松一路引至膳厅,此时南战跟夫人小女都已经落座。

“哈哈哈,贤侄快快请坐!”

南战拉开了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王权坐过去。

王权先是行了一礼道:

“见过伯父伯母,额~”

随后又看见坐在桌边南玥玲盯着个大眼睛看着他,一直不知该叫她什么。

南大松见王权的囧状,随即笑道:“这是我幼妹”。

引过王权坐下,王权心中一颤,这小女孩确实跟当年追着自己叫兄长的那个女孩相像,她怎么长不大啊?不过也没多问什么,或是生了什么病吧!

“来来来,把酒斟上,今日陪伯父喝个痛快!”南战热情道。

王权知道南战跟自己父亲的关系极好,小时候国公府对自己也多有照顾,时常过来蹭饭的,所以也没有拘谨什么。

酒过三旬后,南战已经喝美了,有些醉了,而南大松此时更是神志不清,酒量不比其父。

南战筹措半天说道:

“子沐啊,你觉得我们家玥兮怎么样?”

王权眼角一挑,通常这句话的背后肯定还会有事,看向桌边的南玥玲,说道:

“小妹很可爱的。”

南家众人不知所云,可爱不是应该形容小孩子的吗,不过南战也没管那么多。

大手一挥,随即说道:

那我便将玥兮许配与你,你尽快通知你老子,过些时日便来下聘吧”

王权正喝着酒呢,听到此话一口酒便喷到对面南大松的脸上,南大松瞬间清醒。左右摇晃着脑袋说道:“什么?什么?”,说完便又趴下了。

“此事不可!”

“我不同意!”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前者来自王权,后者来自南夫人。

南夫人听见王权的话,瞬间就不乐意了,你为啥拒绝呢,凭啥轮得到你来拒绝。

南夫人起身指着王权的鼻子问道:

“你这臭小子为何拒绝,怎的?我女儿配不上你吗?”

王权尴尬道:

“不是的伯母,小妹自然是天真无邪,可爱至极。只是~”

“只是什么~”南夫人大声道。

“只是小妹也太小了,就算是要成亲也得等她长大了才行啊”

王权望着南玥玲说道。

南夫人瞧着王权,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破理由,自己女儿二八年华,风华正茂,哪家儿郎见了不心生欢喜,她哪里小了。

王权瞧着南夫人气愤的脸,悻悻道:

“伯母不也是不同意吗?这不正是皆大欢喜吗。”

“那不一样!我不同意是觉得你配不上我家玥兮,这是事实!你能娶着玥兮你应该烧高香,你凭什么拒绝。”

南夫人已经好久没这么生气过了,上次南战跟他们说要与王家结亲时她都没这么生气。

南战看着妻子发飙的模样,心生畏惧,但又不忍王权受此磨难,于是起身劝道:

“夫人,此事以后再议吧,天色已晚了,先去歇息吧。”

“不行!今日这事不解决谁都不准走,不过你也说的没错,来人,将三小姐领回房中歇息。”

随即,丫鬟们进来将南玥玲抱走,出去时顺带把门关上了,此时房中仅剩王权跟南家一家三口了,南大松早已趴在桌上跟个死猪一般,刚才那般大的话语声也没叫醒他。

南夫人霸气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南战跟王权两人,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王权听着南夫人说着三小姐,知道是自己想歪了,没想到自己离京十年这南家又添了个女儿,还和南玥兮小时候长得那么像。

“说说吧,此事如何解决?”南夫人霸气的问道。

王权如坐针毡,一旁的南战还在一个劲的给他使眼神。

随即王权弱弱说道:

“伯母认为该如何呢?”

短暂的沉默后,南夫人开口道:

“本来我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就算你王家权势滔天我也不稀罕,但你这臭小子敢欺辱我女儿,此事不可原谅。”

王权反驳道:“伯母,我跟南玥兮面都没见着,怎么就欺辱她了?”

“你敢当众拒婚,这不是欺辱是什么,这叫我南家以后有何颜面立足于京城,你说!”南夫人见王权还敢顶嘴,暴怒道:

“你越是不想娶,我越是让你娶!非但如此,你跟那皇室五公主之间的糊涂事你也要摆平,我们家玥兮是不可能跟别人共侍一夫的,就算是公主也不行。”

王权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只有一个五公主,现在又多了一个南玥兮,这两人自己一个都没见过,又都跟自己有关系。难道五师兄说的都是对的,自己身染桃花劫?

门外的丫鬟幼白,远远地偷听着屋内的对话,由于太远了,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根据自己听见的散碎片段自己脑补。

旋即回到南玥兮房间向她禀告:

“小姐,我听见老爷说要将您许配给那世子殿下,可那世子殿下不愿,他说他喜欢小的,夫人气坏了,叫人将三小姐抱了出去,又说他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您!说是要您与五公主共侍一夫!”

南玥兮看着眼前一脸笃定模样的丫鬟,好气又好笑,定是这小妮子听得模模糊糊后自己脑补出的,母亲是什么性子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

王权心不在焉的走出国公府,突然想到父亲曾经跟自己说,媳妇有的是,这个成不了还有别的。没想到是在这等着自己。

高雄一直在府外等候,之前也从冯管家口中知晓了他们两家关系不错,所以才放心世子一个人赶去赴宴,现在见到王权六神无主的走出,心中难免困惑,于是问道:

“世子你怎么了?”

王权看了他一眼,继续走着不想说话,突然又回过头来问道:

“高雄你成亲了吗?”

高雄一囧,回复道:“世子说笑了,属下十几岁就从军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军中,哪里有机会成亲。”

王权又继续问道:“那你说说,如果有两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妻子,一个是皇帝的女儿,一个是国公的女儿,你会选哪一个?”

高雄瞬间满脸黑线,我说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有必要跟我炫耀这些吗?不过还是回复道:

“属下不知,不过~,把她们都娶了不就行了吗。”

听着这个馊主意,王权无奈道:

“这一个都是麻烦,两个还不炸翻了天。我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皇帝他惹不起,这国公府的主母他也惹不起啊, 不行,得想个法子化解这场灾难,王权暗自想道。

清晨,武成王府中。

王权在膳厅吃着早食,就他一个人。看着厅外府上的下人来回忙碌,王权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些什么。

今日一早,宫中就命人传来旨意,命武成王世子王权于今日午后进宫觐见。随后不久,王权二叔府上也命人托来口信,说是要见他。

王权一合计,反正宫中的旨意是午后觐见,那不如上午就先去见二叔吧。

王权的二叔王经舟,跟王枭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现任工部侍郎,是承历五百四十二年的状元。

从小老王爷就把他们哥俩分别培养,大哥王枭习武,二弟王经舟从文。这一点从他们的名字就可以看出。

自从王枭接任王位后,王经舟就搬出了王府,搬进了王家老宅,也是在内城边上,距离现在的王府不远。

王权吃过早食,便吩咐王雄牵来马车赶往老宅。

昨日他向冯管家要了张都城的地图,这地图把都城的每一处都堪舆得仔仔细细,应该是皇室的东西,王权看了后就交给高雄,算是清楚了都城的基本路线。

王家老宅也极大,规模不比现在的王府小,只是墙头上挂着的是王府二字,而不是武成王府。

老宅大门旁有一个专门停靠马车的空地,就像现代的停车位一样,不过这种停车位是专门停靠拜访者马车的。

高雄将马车停到位置上,在他们之前这里已经先行停靠了一辆马车。

王权在下人的带领下进入了老宅,随即将他带入偏厅等候,丫鬟及时的奉上茶。

不一会儿,王经舟到来,只见王经舟穿着青衣布衫,发鬓向后高高的绾着,一脸的儒雅气息,跟自己老爹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王权连忙起身行礼:

“侄子王权,拜见二叔。”

王经舟向他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不必多礼,坐。”

见二叔坐在主位上后,王权才坐下。

“你一别京都十年,刚回来就闹出不小的动静啊。”王经舟看向王权笑道。

“二叔教训得是,侄子日后定会收敛的。”王权虚心接受教诲。

“不是教训你,也不是要你收敛,这是在表扬你,你若是什么事都闹不出来,那还不如不回京都。”王经舟随口说道。

王权一脸不解,难道自己做的这些混不吝的事在大人们看来还是好事?

王经舟继续道:

“你父亲交给你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记得,回家第一件事便是祭拜母亲,这一点他不说我也会做的,只是后面两件事父亲他没有明说,只是说到时候会有人告诉我的。莫非就是二叔?”王权问道。

“这第二件事,你要到三清山才能办得到,等你把眼下的琐事都办完了再说吧,做这件事需心无旁骛。”二叔说道。

“琐事?”王权不解。

“陛下召你进宫了吧?你与南宁的事你要考虑清楚,能娶到南宁对你日后会很有帮助的。”

王权发现最近跟大人们说话总是让自己感到不解,就不能跟他讲清楚吗?

“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今日就是见见你,你走吧!”王经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王权茶都还没喝几口,就要撵人走?也不留人吃个午饭啥的。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行事作风倒与自己老爹有些相似。当初就是他老爹把他从山上叫去塞北,结果没过几天就把他撵回京都,真不愧是亲兄弟。

………

王权郁闷的走出老宅,高雄随即调转马车。

问道:“世子,回家还是去哪?”

王权瞧着时辰还早,还不急着进宫,于是说道:

“在这都城逛逛吧,好久都没瞧着这么热闹的街了。”

马车便离开老宅,向着闹市区驶去。

路上,高雄突然说道:“世子可知二爷府上的客人是谁?”

王权回复;“不知,我进去后便在偏厅等待,没有见着,你知道是谁?”

高雄讪讪笑道:“属下也不知,就是世子进去后不久,属下便看见两个女子从府中出来,一主一仆,那小姐真是生的一副天仙面孔,属下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瞧着年龄与世子相仿,倒是与世子般配!”

王权满脸黑线,无语道:

“我又不是种马,难道世间所有美丽女子都与我般配吗?那我还不得累死。”

高雄笑笑不说话,心想,那你是没瞧着那女子,你要是看见了还不得扑上去。

自从昨晚王权跟他“炫耀”他的两个绝世未婚妻后,他便把王权当成普通的少年郎,见到美女自然是要跟王权探讨一番的。

…………

醉仙楼是京都最大的酒楼,历来是文人才子最喜欢聚集之地。今年是科举之年,醉仙楼专门在大门前的招牌旁立了一副对联,若是有学子对得上,可免费入住到科举结束,期间一切费用酒楼都包了。

然而,对联贴出不到半日便被一书生给对出下联来,紧接着酒楼又贴出别的对联,那书生竟全部对出,一时间名声大噪。醉仙居将此书生安排进了最顶楼客房招待。

王权二人 行至此处,便想进酒楼吃点茶水,马车交与酒楼小厮后便上了楼。

楼高五层,第一层便是大厅,招待的都是些马夫商贩或者是平民百姓,基本上都是来吃饭或者休息的,因为便宜,所以人多繁杂。

王权选择了二楼,二楼人数就少了些。

现下多数是些外来考试的学子,二楼的价格也算公道,条件稍微富裕一点的考生都能负担的起,最主要的是,这里距离考试的贡院也近。

王权挑了个临窗的位置,这个位置视线好,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距离上三楼的楼梯有些近,不过王权也不在乎了。

要了一盏茶,一壶酒,一斤牛肉一盘花生米,两人便对饮起来。

不时听见邻座的几个考生在谈论这次春闱的事情,适时便听到其中一个考生说道:

“你们说,这次春闱谁的把握最大?”

“这还用说吗?这醉仙楼不都把人请上顶楼了吗?”另一考生说道。

“那可不一定,这田志文虽说也是文采艳艳,他最擅长的就是对对子,醉仙楼不过是撞到他长处罢了,要我说,希望最大的莫过于那云州的赖裕丰,听说他与吏部尚书何大人的公子走的近,以往年科举来看,跟何家走得近的希望都大。”

王权皱了皱眉头,科举就相当于高考,要是这都能走关系的话,这天下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随即又听见他们其中一人笑道:

“你还不知道吧,昨日那赖裕丰的小妹来京都看她,在城门与那山中书院的考生发生冲突,最后何公子赶到想要替她出气打断那考生的双腿,不料当时还有一位大人物在场,非但没打着那考生,自己却被那大人物打了个半死。”

有人不信,质疑道:“谣言罢了,在这京都之中谁敢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一部尚书之子,莫不是疯魔之人才敢,你莫要说那人是哪位皇子吧?”

“你还别不信,你们也知我昨日刚到京都,此乃我亲眼所见。那何公子被那人用马鞭抽打的不成人样,最后军队的人赶到才救下他来,城门的侍卫见了领头的将军都下跪参拜,可想而知这将军肯定也是位位高权重之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在那人走的时候话都没说一句,反而是把赖裕丰等人给抓了起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短暂的沉默后有人问道:

“那你可知打何公子的那人是谁,难道真是那位皇子?”

爆料的人回复道:

“当时我离得远,没敢靠近,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应该不是皇子,如果是皇子的话,那何公子和那位将军应该认识才对,可我并未见到他们参见行礼。”

又是一阵沉默。

王权还是第一次当面看着别人讨论自己的事,这种感觉就像飞翔在海阔天空,缘分的梦………

可想而知,何淼被王权打了,总要有人出来担责啊,但何府的人不敢找王权的麻烦,那山中书院的考生,王权之前也放过话,加之文晟也担保他,最后遭殃的可不就是赖裕丰兄妹俩了,这次春闱他多半是别想参加了。

一番酒水下肚,王权二人正站起身来准备离去,楼上下来一人叫住了他们,对着王权恭敬道: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楼上有请!”

王权扬了扬眉头,他才刚回都城一天,这都城之中谁也不认识,何人会邀请他。

王权朝那人扬扬手,示意他带路。

跟着便一直上到了五楼,推开门,让王权直接进去。

高雄想跟着一起进去,被带路的人给拦了下来,说道:

“我家少爷只邀请了这位公子一人,其他人不得入内。”态度异常坚决。

高雄皱了皱眉头看向王权。

王权觉得很有趣,突然有一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他倒要看看这里面的人究竟是谁。示意高雄不必跟着,随即便一个人进去了。

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刀光剑影。只是一间还算不小的屋子,装修的倒还有些雅致,左边是一张供人小憩的榻子,再右边一点是一张茶台,上面还放着许多茶具,茶台雕刻的十分优美,一看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王权再往里走便看见了主人家。

这人看见王权进来,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仿佛看见了星辰。他穿着深紫色的缎子一衣袍,腰间束着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像极了清秀女子女扮男装的模样,要不是看着他长着喉结,还以为他真是女子。

若是寻常人是这般打扮,看着就像是暴发户一般,但这人这般穿着,给人的感觉他就应该这样穿。

这人看着王权微微一笑,说道:

“王权,我等这一刻很久了,坐。”

说话间自己便先行坐在了窗边一张圆形小茶台旁,手中还捣鼓着茶具。

王权有些不解,我认识你吗?但还是跟着坐在了一旁。

那人给王权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茶水中还冒着热气。

“比起喝酒,其实我更喜欢喝茶,喝茶能使人保持头脑清醒,方便思考。”那人递茶间,随意说道。

王权接过茶,放在桌上,问道:

“你很喜欢思考吗?”

那人笑了笑,结束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们俩很有渊源的,不出意外的话,或许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

王权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着他等着接下来的话。

锦衣男子继续道:

“我姓皇,叫皇炎。今日午后你会入宫,其实那时才是我们该真正见面的时刻,不过不巧,在下今日有事,不得不去办,所以只能提前来见你了,”

王权大惊,瞳孔随之扩大。皇姓是皇族之姓,他也早已从冯管家口中知晓了许多都城的信息,这皇炎不就是当朝的太子吗?难怪这人的气质跟常人不同。

皇炎随后笑道:

“是不是有些吃惊?不过区区太子而已,对你应该也不算什么。”

若是寻常人听见太子对自己说这番话,恐怕脑海中都要开始想自己该埋在哪儿了吧。

“太子殿下今日来见我,不光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吧!”王权随即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见见你,混个脸熟而已,不过要说正事还真是有一件的,父皇召你进宫应该是为了你与南宁的婚事的,这件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能娶南宁。”

“为何?”王权不解道。

“一来,南宁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自然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宿,而且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得上南宁?

二来,南宁是仙女峰的圣女,仙女峰是何等大的江湖势力我想你自然知道,你们成为夫妻后,等日后你继承了王位,对你,对我们大承都是极有好处的。”

“现今江湖势力日渐壮大,而朝廷却无太多顶尖高手,这些江湖势力虽威胁不了朝廷,但朝廷也不可能去灭了他们,日后若大战将起,多多少少还是得倚仗他们一些的。”

王权若有所思,之前二叔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婚姻是用益处来衡量的吗,王权对这样的婚姻还是有些反感的。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中原武林确实高手众多,但保家卫国的事他们却不太感兴趣,当年北塞鱼泉关大战时,就是因为北蛮的许多江湖高手参战,才导致王枭他们胜得那么惨烈,若是当时有中原武林高手相助的话,结局定会大不一样的。

王权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不过随即又疑惑道:

“太子似乎对我很了解啊,你就那么放心把五公主交给我?要知道我在京都的名声可是一直都不太好啊。”

皇炎笑道:“我不是了解你,我是了解父皇,父皇那么信任武成王叔,我也不相信你在塞北这么多年,武成王叔会把你培养成一个废物。

不仅如此,在这京都之中有一个人一直都相信你,并且爱慕着你,只是你可能还不知道罢了,她可不是能对寻常人动心的人。”

这个消息令王权就有些疑惑了,自己离京十余年了,京都之中还记得自己的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还会有爱慕自己的女子。

“谁啊?”王权不禁问道。

皇炎苦涩一笑,回复道:

“这也是我的猜想罢了,她若是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自会告诉你的,我不能说。”

“当今天下,并不是如我们所想的那般太平,北有北蛮虎视眈眈,西有西域诸国蠢蠢欲动,南方又有海寇未灭,我大承若不团结一致又怎能抵御外敌。”

“你是未来的武成王,我不出意外的话,等父皇百年以后就会是新的大承皇帝,你我需像父皇与武成王叔一般相互信任才能保住这大承的万里河山和黎民百姓。”皇炎站起身来真挚的看着王权,缓缓地说道。

王权有些震惊的看着皇炎,他没想到这位太子会是这样的人,一般的太子不是在跟众皇子争夺皇位就是在争夺皇位的路上,而皇炎显然是跳过了这一步,开始思考以后当皇帝之后的事了。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经国治世的大才,要么就是为害一方的大害。不过以皇炎的地位,怎么也不可能是后者。

相谈了许久,眼看时辰已快到午时了,王权便要起身告辞,毕竟还要进宫见皇帝的,可不能迟到。

王权给皇炎行了个礼,便转身下楼了。

皇炎也没有多留他,淡笑着看着王权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走不久,隔壁房间便出来一人,一袭素衣抹胸襦裙,外穿一件轻纱褂子,美妙的身姿配上天仙一般的脸蛋,不似凡间俗人。

这人不是南玥兮又会是谁。

皇炎看向南玥兮微微笑道:

“玥兮,你看王权这人怎么样?还不错吧!”

南玥兮皱皱眉回复道:

太子殿下就是专门叫小女子来此偷偷观望他的吗,日后大可不必如此,他是什么人我自清楚不过,我要想见他也不会假借他人之手,也不会偷偷摸摸。”

“还有一点,殿下的猜测是对的,但我并不是不会对寻常人动心,我只是对他一个人动心而已。”

南玥兮说完便一刻也没停留,独自下了楼去。

皇炎看着南玥兮的背影,笑得有些苦涩。

大承皇宫始建于五百多年前,除了定期修缮之外,至今都没怎么改变过。

王权坐着马车来到了皇宫边上,宫里的规矩是,所有人进宫只许步行,车辆马匹不得驶进皇宫,除了陛下特许之外。

宫中的太监早已在午门候着了,见王权到来便立马迎了上去。皇上想得还算周到,知道在京都没什么人认识王权,要是不派人来接他,只怕他是进不去皇宫的。

王权在太监的带领下,顺利的进入了皇宫,高雄自然是继续当他的马夫。

行至太和门处,一群宫女丫鬟簇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和他们迎面走来,几个太监见状连忙让开路,随即跪到路边行礼,头深深地扣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王权见状,自然也明白了是什么状况,这丫头或许是哪位公主吧,但他命硬学不会来弯腰,自然也不会让路,这种权势的压迫感对他来说就是四个字:别!来!沾!边!

王权嘴角一歪,就这么站在路中间,看着那群小娘子直直的向他走来,不一会便来到了他的跟前。

“你没看见本公主大驾吗,为何不跪拜?”那小女孩站在王权身前,言语不忿的说道。

王权看向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姑娘,正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也许是她相貌生的好看,看着并不可怕,甚至还有些可爱,不禁笑道:

“小妹妹,你是哪位公主啊,行事如此大派?”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与本公主这么说话?”小女孩愤怒的说道。

在宫中除了自己的亲人,还没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的,就算是一些嫔妃所生的皇兄皇姐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平生第一次听到如此狂言,难免一时气愤。

王权看着眼前怒火狂飙的小姑娘,模样越发可爱,随即双手便捏在了她那粉扑扑的脸蛋儿上,小脸都被捏得些许变形了,随后松开又把手放在了她头上摸了摸,道:

“行了,哥哥还有事哦,就不陪你玩了。”

说完又朝跪在路边的太监喊了一声:“带路!”,便走了!

太监们连忙起身,跟逃命似的追上王权。而那公主则是愣在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王权已经走远了,朝着王权离开的方向怒吼道:

“你敢轻薄本宫,我一定要让父皇杀了你!”

怒火渐消后,转身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不知是刚才王权捏的还是怎的,小脸蛋上爬上了一丝红晕。

王权一路跟着那群太监来到了御花园,不愧是皇家园林,跟平常的花园就是不一样。

正值春季,各式各样的花儿都争先恐后的开放,尤其是眼前的一片梨花林,开的那叫一个洁白无瑕,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不禁让王权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诗,便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此诗其实并不应景,但王权想起自己父亲十数年的在塞北边关,又是何其的悲苦。

“哈哈哈哈!好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时走出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些丫鬟太监,这不是皇帝又是谁。

王权见状本想拜见陛下的,但一时,他又不知该怎么自称,只能急忙下跪行礼道:

“草民见过陛下!”

来人正是大承皇朝的皇帝洪宇,人称洪宇帝。

虽说他命硬学不会来弯腰,但并没说学不会下跪啊,况且眼前这位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之人,你要是在他面前再学不会,那你这辈子就别想站起来了。

洪宇见状连忙将他扶起身来,笑骂道:

“你这臭小子,十年不见怎的变得生分起来了,你忘了你小时候朕罚你,你指着朕的鼻子叫我坏东西了吗?”

王权一阵汗颜,没想到自己小时候那么勇猛。

洪宇随后又笑道:

“你算什么草民,你父亲可是封王啊,有如你一般的草民吗?你爹比朕要大上两岁,日后你就叫朕皇叔父,你就是朕的侄子,知道了吗?”

王权尴尬一笑,恭敬的道:“知道了陛..,皇叔父!”

“这才对嘛!”

洪宇微微一笑,牵着王权的手,来到一处石桌旁坐下,问道:

“你刚刚的那两句诗很不错嘛!但为何只有两句,整首诗是什么?念来听听。”

王权又是一阵尴尬,这首诗是他读书的时候在课本上学的,哪里是他的诗,不过皇帝想听那就念念吧。

王权起身,看向这满园的梨花,头微微扬起,念道:

“ 北风卷地百草折,

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

洪宇低头,嘴中念道:“北风百草折,八月即飞雪。”

这说的不是塞北又是哪里?

随后又苦涩一笑,对王权说:

“你这是在埋怨朕,将你父王派去塞北十几年不得归家啊!”

“皇叔父误会了,只是看着这梨花有感而发而已!”

王权也不想解释这首诗的含义,越解释越说不通,那便不解释了。

“这也不怪你,但这也是没有法子啊,北蛮屡犯边境,也只有你父王能够担得起镇守北境之责啊。”承帝愧疚道:

“这也导致你从小便远离父母,本来你父王把你接去北塞朕是不同意的,北塞太乱,你去绝对不安全,但朕最终还是同意了,就是因为想让你们父子团聚,也让你父王好好教导你,但没想到你才过去没多久就被送到那什么山上山去了,真是气煞朕了。”

王权有些意外,自己拜去山上山没什么人知道,而承帝却知道,看来皇上还是很关注自己的。

洪宇旋即手拍在王权的肩膀上随即说道:

“不过还好,山上山是武林圣地,你在那里肯定也会学到不少东西,这样你与南宁的婚事才会更有把握!”

王权闻言急忙说道:

“皇叔父,我跟五公主的婚约还是算了吧,我俩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了婚约,我想五公主也是不愿意的吧!”

洪宇随即沉着脸说道:

“谁说你没见过,你不是还去偷看了小五洗澡吗?你小子别想蒙混过关,你要是不把小五娶了,老子治你得罪,你父王也保不了你,你信吗?”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前一刻还在跟你有说有笑的聊着家长里短,后一刻便要治你得罪了,这~这找谁说理去。

王权尴尬笑了笑,旋即眼神一亮,想到了一个好托词。

“可是我爹给我又定了门婚事,是安国公南大人家的女儿,叫南玥兮,您也知道,父母之命不好违抗啊,总不能让五公主受委屈吧!”

“这事朕知道,小五虽贵为公主,但也算江湖儿女,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一个大老爷们就别叽叽歪歪的。

朕想好了,等小五回京后,找个日子把这事定下来,到时候你把小五跟南家女儿一并娶了,他俩谁大谁小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把小五搞定,虽说朕发话她是一定会嫁的,但还是你自己捕获她的心最好,免得日后你夫纲不振。”

“唉~~,差点忘了,你在山上待了这么些年,听闻山上山的人不多,女子更少,你只怕是不会知晓怎么逗女子开心的……,不过无妨”

洪宇又是一掌拍在王权的肩上

“有朕帮你,你有难处来找朕,朕可以偷偷传你几招,不过此事不可宣扬出去。”

王权无语了,有你这种爹真是她的福气。安国公府南夫人尚且为女儿争取独妻名分,你可倒好,是恨不得自己女儿嫁不出去吗,非得来折磨我?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皇帝!!

塞北,武成王府中。

武成王王枭坐在大堂的正位之上,堂中坐满了军中将领,正在商讨塞北局势。

适时,堂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士兵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在王枭耳边细语了几句,随即便退了出去。

王枭低头思量了一会,旋即对着在座的将领说道:

“左前锋军率领五万骑兵,在赤霞镇驻扎,随时观望北蛮军的动向。右前锋军派三千步兵,在双碑山上设伏,先观望几日,看看北蛮军会不会从那里经过。其余部队整装待发,他来我们就打,他不来我们冲过去打,这次务必要让他们老实一段时间。”

说完命令,将领们领命后就各自去做了准备。

王枭在在他们走后又召出了之前过来传话的那个士兵,随即悄声给他下达了一道命令:

“按照计划,等五公主回京后,将世子是山上山今后江湖行走的消息传出去,消息中必须标明他现下人在京都,并且即将迎娶仙女峰圣女。”

………………

御花园中,承帝与王权聊了许久后,便以要事为由,先行离开了,但他并未让王权立即出宫。

今日宫中设下家宴,他让王权也一起参加,让他跟各位皇子公主们认识认识,毕竟十余年没见,现在谁又认得谁呢?

承帝走后,王权就在后花园里发呆,偌大的皇宫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跟着自己的太监也一直低着头不敢跟他聊天,自己问他们什么他们就答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属实是太无聊了 ,实在是不敢想象皇帝每天都在宫中不会被憋死吗?

就在他无聊发呆的时候,一个穿着盔甲,身材壮实的人走了过来,见到王权微微双手抱拳,微微弯腰道:

“见过世子殿下。”

王权抬头一看,这不正是昨日在城门口出手救下何淼的那位将军吗,好像是什么禁军统领吧!

“是你啊!你也进宫了。”王权道。

文晟微微笑道:

“在下是禁军统领文晟,职责便是护卫皇宫以及都城的安危。宫中便是在下上值的地方,每日都要进宫的。”

王权微微皱眉,思索道:

“文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文晟又笑道:“或许是昨日城门之事听到的吧!”

“不对不对,昨日我并未听闻你的名字,到底是在哪听到过的呢……,罢了不想了,待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王权摇了摇脑袋又继续道:

“你来找我有何事吗,是因为昨日之事?”

文晟摇了摇头,旋即说道:

“昨日之事与我并无干系,我的职责是护卫皇城安全,像这种小事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昨日只不过是凑巧遇到罢了。若是我早知道那人是何淼的话,定不会拦着殿下的。”

“那考生?”

“世子放心,那考生我已命人送至客栈,在春闱之前,不会有人去找他麻烦的。”

“多谢了,那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聊聊天?”

闻言,文晟凝视着王权,缓缓说道:

“世子昨日与我对了一掌,说实话我很吃惊,尤其是在得知你是世子后,你我虽都未尽全力,但我瞧得出,世子的功力深厚,绝非泛泛之辈”

“但我转念一想,也许正因为你是武成王世子,你才会如此惊才艳艳吧,我想知道的是,我昨日用了三成力,而你用了多少”

王权好奇的看着文晟,这人还真是个武痴,就因为昨日不相上下的一掌,他就要来争锋了?

王权笑道:“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文晟严肃的说道。

“真话就是若要真打起来,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你已是九品上的境界了吧,而我只是九品中而已。”王权摆摆头道。

闻言,文晟还是忍不住吃惊,虽然他已猜到王权的境界,但亲口听他说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才几岁啊,满打满算也不过堪堪二十,此等年纪为何就能有如此实力?他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文晟唏嘘道:

“江湖上都说,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中,当属欧阳家的欧阳修跟仙女峰的五公主殿下最为出众,他们不过双十年纪便已成就上八品境界,假以时日必定会是名震江湖的人物。

但我知道,他们其实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因为我听说山上山十年前新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年纪与他们相仿,实力却比之更加强盛。但如今我见了你,恐怕就算那山上山的弟子再强,也都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王权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的武功是王爷教的吗?”随即文晟又问道。

“我爹?你要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王权回复道。

文晟笑了笑,说道:

“恐怕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了,其实王爷当年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并不比你差,甚至可以说比你更强!我年幼的时候王爷还教过我几招,我受益匪浅!”

王权从未听人说起过自己父亲的事,不禁问道:

“你知道我爹的事?说来听听?”

随即给他倒了一杯茶。

文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旋即说道:

“其实我对王爷的事也不是很了解,当时我还年幼,只是听闻当年他不知为何,跟一侠客一起在一夜之间灭了一个门派,门派上下鸡犬不留,那时的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后来老王爷去世,他从江湖回归朝堂,我就是在那时见过他,他见我天赋不错便随手教了我几招。”

王权有些震惊,没想到自己老爹这么猛的吗,在塞北的日子里,见他待士兵温和,将士们都对他敬重有加,万万没想到他年轻时也是那般的桀骜,随手便灭了人家一个门派,平日里见他也不是这么狂暴之人啊。

但转念一想,老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灭人家满门,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难道此事跟自己的母亲有关?

王权随即点点头,定是如此,若非有深仇大恨,父亲绝不会做出此等行径的,而族中之人不可能会出事,唯独只有自己没有见过面的母亲才会让父亲狂暴的。

皇宫中的家宴,顾名思义就是皇帝一家一起吃个饭嘛,不过皇帝的女人中能参加家宴的只有皇后一人,或者皇帝特别宠爱的妃嫔也能特别准许参加。

而妃嫔们所生的皇子公主们却都能参加,因为除了皇后所生的嫡子之外,其他的妃嫔生的子嗣都算是皇后的子嗣,一般都是由皇后抚养,叫皇后母后。

家宴举办在显阳殿中,此时皇子驸马们坐一排,公主和皇子妃们坐一排,皇上和皇后当然是坐在高位之 上。

王权跟文晟聊得还算投机时,宫中的太监便前来告知宴会马上开始,旋即便跟文晟告辞,太监带路来到了显阳殿,此时众人已经差不多都落座了。

殿中,九公主还在因为刚才王权对她所做之事生闷气,心想以后要是再见到他,一定要让那家伙付出代价。

旁边的六公主似乎瞧出了九公主的情绪,于是问道:

“小九,是不是有人惹到你了?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九公主闻言,又想到了王权的样子,恨得牙痒痒,随即小眼珠一转问道:

“六姐,你今天有没有见过一个年龄不大,身穿白衣,相貌看着挺英俊的一个家伙?”

“不曾见过,宫中有这个人吗?”六公主摇摇头说道。随即又问道:

“就是这个人惹得九妹不高兴了吗?那我让侍卫帮你查查这个人吧,能够进宫的人,身份应该很好查的。”

九公主瘪瘪嘴,道:

“算了吧,我自己去查,查到后一定要让父皇治他的罪。”

她可不想让六公主查着查着便查出王权曾对她动手动脚的,这会让她很没面子的。

六公主看着九公主,笑笑不说话。

适时,殿外传来一道如鸭嗓般的声音:

“武成王世子到!”

在场的皇子公主们有的惊愕,有的诧异,有的则比较淡定,就像此时的三皇子一般,仿佛他早知道王权会出现一般。

九公主心中更是不爽,这个王权她从小就不喜欢,虽然她跟王权这辈子就没见过几次面,但依然不妨碍她讨厌王权。

承帝哈哈大笑了一声道:

“宣!!”

宫殿大门推开,穿着一袭白色锦缎、腰佩玉带的王权踏进了大大殿之内,他昂首挺胸,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走着,连脚步声都显得那么的铿锵有力,活活的一副翩翩公子,又英姿飒爽的姿态。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王权甚至都感受到了有人在用那炙热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作为九品武者,这种感觉是不会错的,不罔自己一路上都在想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出场最能装...那什么,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来到大殿前端,对着承帝跪拜了下去:

“小侄王权,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哈哈哈哈,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起来吧,你就坐那吧,离朕近些!”承帝笑道。

众皇子公主们见状一阵诧异,因为刚刚他们父皇指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太子的位置,往常就算是太子缺席,那个位置都是没人敢坐的,这原本就是规矩,就像是大殿上的皇位没人敢坐一样!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父皇心中王权的地位竟如此之高。

王权自然是知道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不过他可不管那么多,既然安排了位置为何不坐?旋即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的落座在了太子的专属位置上。

王权刚刚坐下,对面便传来了一道反对的声音。

“那是太子哥哥的位置,你不许坐!”

九公主此时正站起身来,气哄哄的指着王权,心想原来刚才羞辱我的人就是你王权,今日新仇旧恨一并算清。

王权一瞧,这不就是今日进宫时见到的那个,生起气来都很可爱的小公主吗?他印象很深刻。

“小九,你放肆了,这是朕准许的,不得有异议!”承帝板着脸对九公主说道。

“父皇~,太子哥哥今日只是有事不在,你便让王权占了他的位置,那太子哥哥回来了得多伤心啊,我不管,你让他站起来不准坐在那!”九公主撒娇道。

平日里承帝是最吃这一套的,谁让她是承帝最小的女儿呢。

“胡闹!还不快快坐下,朕与你王权兄长十余年未见,坐得近些叙叙旧!你要是再胡闹,朕就要罚你抄写经书了!”承帝威胁九公主道。

“还有你们!王权与你们虽非血亲,但应情同手足,日后跟他应该好好亲近些才是!”承帝对着皇子们告诫道。

众皇子连声应承。

九公主此时就不太高兴了,见撒娇大法不管用,只能用出绝招了:

“父皇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小人,今日午后儿臣就被他给非礼了,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九公主此时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王权见状胸口仿佛被人刺了一刀,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可爱的外表下竟藏着颗这么腹黑的心,日后谁要是娶了她真是要倒大霉!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殿内便如炸开锅一般,纷纷声讨王权。就连殿外的侍卫们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为何殿内会如此吵闹,他们想进去看看情况,但是又不敢。

九公主此时已经把脸扑进了一旁六公主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但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暗想道,这招果然管用,这次一定要让王权身败名裂。这当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高位上,皇后焦急的看着一旁承帝,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啊。

十年前王权阴差阳错的瞧见了自己宝贝二女儿出浴,导致女儿莫名其妙的背了桩婚约就不说了,亲自替自己的大儿子物色的绝品儿媳又被王权抢了过去,现在居然还不放过自己的三女儿,你们老王家真真是欺人太甚!

承帝看向皇后,示意她放宽心,随即问道:

“小九,你说王权非礼于你,那到底是怎么非礼的?可有人看见!”

九公主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不过还是哽咽的回答道:

“就是像普通非礼那样非礼的我!当时我还有几个丫鬟在场的。”

众人顿时深感疑惑,这王权这么蠢的吗,或者说有这么狂吗敢当众非礼公主?

承帝闻言也是瞧出了可疑,旋即继续说道:

“具体是怎么非礼你的,细细说来!“

“就是~他竟敢叫我小妹妹,我不过说他两句,他就捏我的脸~还摸我的头!!”

九公主楚楚可怜的说道。

众人脑门一串黑线闪过,真真是被九公主给雷到了,这样的也算是非礼吗,就算是,你也有必要哭得这么伤心吗?搞得我们都以为你被王权煮成熟饭了都。

承帝也是一脸的无奈,转头看向皇后,皇后也是尴尬的笑了笑。承帝旋即问道:

“小九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啊!”

九公主一愣,随即哽咽道:

“非礼~,非礼不就是他对我无礼吗,他见到我不行礼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敢对我动手,我的脸除了父皇和太子哥哥外,都没有其他男子碰过,他竟然还敢捏~~哇~~~~”

还没说完便捧着自己的小脸嚎啕大哭起来,与前面的假哭做戏不同,这次她是越说越气,真的觉着委屈。

王权见她这次好像不是装的,心中也觉着愧疚几分,他确实不应该对她开玩笑,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啊!!

于是转头对着承帝道:“陛下,此事确实是小侄做的不对,小侄甘愿受罚!”

承帝也是满脸的无奈啊,对着哭得正伤心的九公主无奈道:

“听见了吗,你王权兄长已经认错了,你也该消消气了吧,再说了捏你的脸,摸你的头也是把你当做妹妹一般看待,这是疼爱你嘛,你何必过分解读呢?”

“我不管,我不管,他这分明是毁我清白,让我日后还怎么做人啊!”抽泣声中混杂着吸鼻涕声。

众人一阵无语,王权的行为虽有些孟浪,但也不至于毁人清白这么严重吧,你这是对王权有多大的仇啊。

“好!既然你说王权毁你清白,那简单,实在太简单了,朕就下旨给你二人赐婚,让你们二人择日成亲不就解决了。”承帝一脸严肃的道。

此话一出,殿中瞬间安静,九公主也不哭了也不闹了,瞪着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呆住了。

皇后满脸焦急的对承帝道:“陛下~”

话还没说,承帝便挥手示意她不用多讲。

王权也是头痛不止,难道自己身上又要多背一桩婚事了吗?

“不要啊父皇,不要啊!我不要嫁给王权。”九公主立马跪地求饶道。泪眼婆娑,可怜兮兮。

王权不禁嗤笑,你不嫁我还不想娶呢,呵!前不突,后不翘,小小对尖尖,可笑可笑。

“这可不行,你不是说王权毁了你的清白吗,你不嫁给他那你日后还如何嫁得出去!不行不行,定要让这小子对你负责。”承帝打趣道。”

众人也抿着笑意,看着九公主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都喜闻乐见。

“王权并没有毁儿臣清白,或许是儿臣记错了!”九公主连忙否认。

“是吗?可我听闻~,你似乎是不太满意你五姐与你王权兄长的婚事啊,朕还以为是你心仪你王权兄长,不想你五姐嫁给他,想要自己嫁呢!”承帝继续打趣她。

“父皇~,他真的没有毁儿臣清白,五姐与王权..额..兄长乃是天作之合,儿臣怎敢置喙,定是父皇听错了!”

九公主一脸笃定的说道,若是不知其为人的或许还真的相信她了。

噗,年纪较小的八皇子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来,但随即又立马捂住嘴,不出声来。

承帝瞥了一眼八皇子,继续说道:“即使如此,那便是你冤枉了王权,你是不是应该向你王权兄长道歉啊?”

“父皇~~”

“嗯?”

九公主撅起小嘴,不情不愿的对着王权说道:

“王权兄长,是靖瑶冤枉你了,请你原谅小妹。”

靖瑶便是九公主的名字。

王权哈哈笑了一声道:

“无妨,只是不能与九公主结亲实乃憾事啊。”

九公主恨了一眼王权,。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只是有两个人却不这么想。

皇帝心想,难道王权真的对靖瑶有想法?朕是不是应该也撮合撮合他们。

皇后心想,果然这王家的臭小子对靖瑶心怀不轨,日后要防着王权,绝对不能再让他们两人见面了。

…………………

安国公府。

南家一家人此时也正在用膳,南夫人时不时的盯着自己的大女儿看,看的南玥兮浑身不自在,随即道:

“娘,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你今天去哪了?是不是去跟对门儿那家小子见面去了?娘跟你讲,他若是不能与那五公主脱离干系,娘是绝对不允许你嫁给他的。”南夫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娘想哪去了,我今日是去拜访了下王二叔,但并未与王权见面,拜访完我就回府了。您不是看着我回府的吗?”

南玥兮无奈道。

唉~~,南夫人长叹一口气,不会说话。旋即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南大松,细嚼慢咽的吃着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常时候的他。

平日里吃饭的时候,他与南战二人,哪个不是狼吞虎咽的,他俩的碗都比常人的大一号,但今日只见南战一人孤军奋战,南大松则开始摆烂了。

南夫人一看便知道他有心事,随即试探的问道:

“哪家姑娘啊?”

“首辅大人家...”话说一半,随即便反应过来了,于是连忙道:“什么哪家姑娘啊,瞧你在胡说什么?”

南夫人听见了,瞬间狂喜,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真的是为了姑娘才心事重重的,这肯定是喜欢人家啊,对了,他刚才是说的哪家来着?对!首辅大人家的姑娘。

南母一脸的兴奋啊,对着南战道:“孩他爹,你听见没啊,儿子竟然自己找到姑娘了,还是首辅大人家的。”

南大松满脸无奈道:“娘,你在说什么呢,我何时去找姑娘了,没有的事,你不要平白的毁人家清誉啊。”

“老娘刚刚都听见了,你还想抵赖,你们是不是都听见了?”随即对众人问道。

南玥兮笑道:“大哥是与首辅大人府上哪位姐姐好上了,怎的也不告知妹妹一声?”

“玥兮你~连你也取笑为兄吗?”南大松不满道。

“怎敢取笑兄长,只是小妹觉得兄长与那几位两位姐姐都甚是般配呢!”南玥兮笑了笑,说道。

“不行,李文胜那老小子文嗖嗖的,在朝堂上也多与我武将作对,岂能与这般人为伍啊。”南战大声说道。

“放屁你个老东西,你当年去我家提亲时怎么不嫌弃我家文嗖嗖的啊,现在儿子好不容易能有个喜欢的姑娘,你要是敢反对,老娘拧烂你的耳朵”。南夫人将南战的耳朵都拧了九十度了。

疼得南战直叫唤道:“那就算是我同意,那李文胜能同意吗,你自己问问自己,这臭小子配的上人家女儿吗?”

南夫人闻言,更是生气了

“凭什么配不上,那王家臭小子你都觉着能配得上咱们家玥兮,咱们家儿子凭什么配不上人李家的姑娘?”

南大松焦急道:“娘!你不要再乱说了,我与她只是今日才见过一面,哪里来的般配不般配!”

南母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又有什么?平日里你总是忙东忙西的不知道在啥忙些什么?别家的儿郎像你这么大的早就成亲生子了,老娘几次三番的去给你找合适的姑娘相亲你都不去,搞得别人都以为咱们家看不上人家,现在都没有哪家愿意把闺女介绍给你了。”

“不过现在好了,你既然自己找到中意的姑娘了,老娘一定帮你,明天就让你爹去李家提亲,李家要是不愿意,老娘亲自进宫去求圣上赐婚,老娘好歹是一品的诰命夫人,这点面子圣上还是要给的。”

南大松显然是个婚姻老大难,南母至他成年后没少替他操心,可他这个儿子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一见到女孩子就脸红说不出话来,搞到最后都不敢见女孩子了。

“娘!这次你能不能别管了,我想自己试试!”南大松恳求道,这次跟以往的情况不同,他不想以这种方式来追求人家。

“就你?你说说你能有什么用,你连吃..那什么,你都赶不上热乎的,等你出手,人家姑娘早嫁人了。”南母鄙视道。

南玥兮笑了笑,出来打圆场说道:

“母亲你就让大哥试试吧,不是还有我呢吗?我会帮大哥的,首辅李大人家有三位姐姐,大姐姐早已嫁人,现还剩下二姐姐和三姐姐还待字闺中,这两位姐姐是一胎同胞的双胞胎。我与她们有过几面之缘,就是不知大哥瞧上的是哪位姐姐?”

南大松眼轱辘一转,随即疑惑道:

“我也不知啊,我就是今天当值时在街上看到她的,当时她坐在首辅家的马车上,与马车擦肩而过时,她正好掀开车窗我便瞧见了她,她好像还对我笑了。”

说完,南大松还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当时一定在想,她是不是喜欢我?,不然为何对他笑。

南玥兮无奈的摸了摸自己洁白无瑕的额头,我的好哥哥唉,人家哪是对你笑啊,人家大家闺秀平日里定是不常出门的,能出门一次肯定高兴啊!不管见到什么她都会笑的。

“大哥,你就只是瞧了一眼就喜欢上了人家了?”

南大松羞涩的点了点头,这种画面简直让人不敢直视,众人都转过头不再看他。

你能想象一个身高一米九,体型壮硕的大汉,此时正是一副小女人羞涩的模样吗,恶心的众人饭都吃不下了,草草离场。

只留下南大松一个人还在独自羞涩,时不时还发出一声怪笑。

看的出来这次是真的爱惨了。

……………

又过了几日。

连绵不断的阴雨天终于彻底放晴了。

这几天王权一直待在府中,他要搞出一个伟大的发明—吉他,前世高中的时候由于酷爱音乐,于是家里面便送去学吉他,学得还不错,后来进了部队,他会吉他的这一手还吸引了不少女兵的青睐,当然正因如此,新兵时也少不了被班长体罚。

这个世界的音乐太匮乏了,乐器也只有古筝和古琴外加一些笛子、萧啊什么的。等他把吉他做出来,绝对会震惊当代一些名曲大家。

只是这吉他的琴箱好做,琴弦却不好做,用铜丝又太脆,很容易断,音色也不好,最好是用钢丝,但是以他的知识水平和当下的工业技术是做不出钢丝的,这让他一时没了头绪。

今日休沐,南大松过来串门了,刚好在王府门口遇到了多日不见的王势,于是便一起进了王府。

王府的侍卫自然是认识二位的,也知道他们应该是来找世子的,所以并未阻拦,告知了他们世子在后院后便由着他们自己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王权在捣鼓一些木头铁丝什么的,弄的满地都是木屑,而高雄则是在一旁锯着木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王权见南大松到来,停了手头上的事情,急忙迎了上去道:

“南大哥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小弟府上啊?”

随即目光一转,便停留在王势身上,略带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这位是~~,富贵儿?是你吗,富贵儿?”

王势一脸鄙视的看着王权,随即又警告的说道:

“难得大哥还记得我,不过日后请不要再称呼我为富贵了,请叫我的新名字,王超兮!大哥请记住了。”

哈哈哈哈,南大松闻言后大笑起来。

王富贵又是一阵白眼瞥向王大松,随即不再说话。

王权满脸问号,就算你不喜欢富贵这个名字,以后不叫了就是,为什么连本名也要改呢。

“好的富贵儿,但你为什么要改名呢,还改成这种娘们兮兮的,二叔知道吗?”

南大松大笑道:

“子沐你有所不知,前些时日他登门找我们家玥兮讨教诗词歌赋,却被玥兮虐的体无完肤,从那以后便闭门谢客,整日都在读书,发誓要找回失去的面子,后来甚至自己将名字也改了,还被王二叔一顿揍,但他死性不改,私底下还是让我们叫他王超兮。”

说完便笑得大气不接上气。

王权明白了,超兮超兮,就是超越南玥兮的意思啊。

王富贵一脸讥讽的看着眼前二人,嘲讽道:

“你们懂什么?知耻而后勇,然发愤图强方才是君子之道,这都城上下皆知她南玥兮才华横溢世间少有,都说京都男儿不如她,谁都不敢与之抗衡,我偏偏不信!总有一天我会将她打败,重塑我们男儿的威严。”

一番言辞,振聋发聩,不禁令王权心生敬佩道:

“不错!大哥支持你,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屈居于一小女子之下,岂不令天下人笑话?富贵你好好加油,大哥祝你早日将其打败!”

王势很感动,没想到终于能有一个人能懂自己了,这让他感觉自己所做的事并不是完全无意义的。随即感动道:

“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大哥也是性情中人,若是大哥当年不曾离京,你我兄弟二人一起拜入三清学宫,哪还轮得到她南玥兮耀武扬威?不过也是苦了大哥了,日后将南玥兮娶进门不知还要受如何的磨难。”

这前半段话听着还挺舒服的,可这最后一句让王权就有些疑惑了,他与南玥兮的婚约自己也是回京后才知道的,王富贵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旋即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与南玥兮的事的?南大哥你告诉他的啊?”

南大松一口否认,自己怎么可能会说,自己母亲早就告诉自己,在王权与五公主撇清关系之前,不准将此事外泄。

王势则是不理解的说道:

“我是听外面传言的啊,说是大伯与南伯父在你们幼时便给你们定下亲事,不日你就要把南玥兮娶过门了,此事恐怕全都城的人都知晓了,你们不知道吗?”

“啊??”

王权与南大松二人均是一惊,不知是谁把此事说出去的。

此时,三清学宫中,南玥兮站在学堂的走廊边上看着眼前的三清山,这里刚好可以看见三清山的一角,但就算是一角也是极为宏伟的,升起的云雾仿佛要将这座山拦腰斩断。

适时,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走来,恭敬道:

“小姐,我已将消息传播出去了,相信此事刻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了。”

南玥兮并未回头看她,淡淡的说了回复道:

“知道了,下去吧!”

黑衣女子闻言便缓缓退下。

南玥兮继续看着眼前的风景,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

“要是不给你上点压力,你真当我是陪嫁的啊,到时候那五公主回京,我非要你在我们当中选一个!”

“你会选谁呢?不行,你必须选我,不然...”

………

三清学宫,地处都城五十里外的三清山上,始建于大承开国百年后。

当时的朝廷官员多是贵族中人,要想做官,只有两个渠道,要么是豪门贵族中的子弟,要么就是由豪门贵族推举的人才,由朝廷简单的筛选后就可以做官,所以寒门子弟几乎没有出头之地。

于是,当时时任首辅的杨元圣,在朝中实行了变法,最终便有了三年一次的科举制度,这才给了寒门子弟也有了能够出人头地的一条路,然而却因为触碰到了那些豪门贵族的利益,杨元圣被贬下了台,连他的家族后来都覆灭了。

心灰意冷的杨元圣来到了三清山,建立了三清学宫,专门招那些寒门子弟来读书。

经过几百年的传承发展,三清学宫也成为了大承境内最好的学宫,而后又称作为三清书院,当今朝中几乎有一半的官员都是三清书院出来的,而杨元圣也被后世学子称作为圣人。

南玥兮,王富贵二人便在三清学宫求学,因三清学宫招生男女不限,所以京都之中不乏有权势之人将自己儿女送到书院中学习。

只是女子不得出仕,所以一般的女弟子成年后便算是自动毕业了,不得再待在书院中,男弟子们则没有这个限制,要是你科举没考上,你又继续向书院交束脩,那么你可以一直留在书院学习。

但南玥兮不是一般女子啊,她今年成年,本应该是算毕业的,但书院不放她走了,非要把她留下来当教习。

南玥兮答应了,条件是不会每天都在书院中教习,且只给十岁以下的学生上课。

她答应留下来并不是因为书院曾经教导过她,而是因为这三清学宫的更上面有一座三清道观,三清观中的观主道玄子才是南玥兮真正意义上的师傅。

………

都城之中。

当人们得知王权与南玥兮还有婚约时,普通百姓只是单纯的羡慕王权。

能与当朝的五公主和名扬京都的才女同时都有婚约,这足以羡煞旁人了。

而那些真正有资格能够仰慕南玥兮的那些世家公子们则是愤愤不平,他与五公主的婚约他们没意见,毕竟他们也没怎么见过五公主,对于江湖上的事他们也一概不知。

但他们知道,南玥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定是这王权见到她天仙般的容貌后,便色心大起,仗着自己是武成王世子,便以势欺人,强行求娶南玥兮。

一时间,京城中叫得出名字的世家公子们,不知是在谁的带领下,渐渐聚在一起,组成了灭权联盟,公开反对这门亲事。

一个个口诛笔伐,并且还将王权小时候做的的一些事,夸大其词的宣扬出去,败坏他的名声,一时间连京都不知所以老百姓们都对这个王权厌恶至极。

武成王府中。

王富贵看着眼前还在思索的二人,不禁想到今日自己前来的目的还没有说呢,于是对王权说道:

“你也不用多想了,反正这件事你也瞒不住,倒还不如想想你若真将她娶进门了,该如何调教她,别到时候反被调教有损我王家名声!”

南大松看向王富贵,愣了愣,我怀疑你在内涵谁,但我没证据。

王权不耐烦的看向王富贵,没有接话,心想你懂个屁啊,你以为我像你似的,被个小娘们搞得名字都改了,真是有损祖宗颜面,要是真的把这小姑娘娶进门了,且看你王哥我如何大展雄风就完事了。

王富贵见他们都不说话,随即又道:

“今日我来此是给我爹向你带句话,明日你上三清山,去找三清道观的观主,到时候你就知道你该干什么了。”

王权心中一震,自己这几日都在等二叔的消息,总算是来了,父亲叫自己要办的第二件事看来就跟那什么三清观主有关了。

旋即又问道:

“最近就要春闱了,你不应该好好准备准备吗?怎么还有空给二叔带话?”

“春闱?我三年前便是二甲第十名,还需要去春闱吗?”王富贵傲娇的说道。

王权有些震惊,王富贵跟他同岁的,他们只是月份上的差距,而他三年前才十七岁不到,便是二甲第十名,这真真是绝世天才啊。

要知道有些人考一辈子都可能考不上,有些人就算考上了也都三四十岁了,甚至五十多岁的都有。

果然,我老王家的人个个都是人才。

“那你为何没有去官府中谋个一官半职的,现在你又在做什么?”王权不解道。

王富贵还未开口,南大松便提前说道:

“子沐你不知,当年富贵儿考中二甲,本来是可以做官的,但王二叔进宫找圣上说富贵年纪太小,不适合做官。

圣上觉着也是,于是便说道等富贵二十岁后就亲自给他安排个好去处,官龄还是从他十七岁算起,这不!后来富贵儿就在三清学宫中当了个教习,一直到现在。”

闻言,王权这才渐渐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不禁对富贵更加钦佩了,他只听说过因为科举高中时年纪太大不能做官的,还没听说年纪太小不能做官的,你还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

王富贵似乎瞧出了王权的心思,旋即傲娇的说道:

“大哥不必过分的崇拜我,毕竟就算是一家人,资质上有所差距也是在所难免的,你大不可必有太多的压力。”

闻言,王权刚刚对他产生的那么一点钦佩之情顷刻间荡然无存,呵呵!老子年纪轻轻便是九品高手,老子到处宣扬了吗?只不过低调是老子的座右铭而已。

旋即不理王富贵了,对着南大松又问道:

“你呢,你今日来找我又有何事?”

南大松即刻便扭扭捏捏,一会想说,一会又欲言又止,妥妥的一副小女人模样,看着实在令人有些恶心干呕。

“行了,你再不说,就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王权实在是受不了了。

南大松闻言,终于小声的说道:

“我看上了一个姑娘,自从见到她,我便吃不好睡不好,但不知该如何追求她,这不想来请教请教你吗?一看子沐你便是情场老手,你可一定得帮帮我啊。”

我是情场老手?又是谁在造老子谣,老子这辈子从小到大见到过的女人都没有几个, 妥妥的纯情小男孩,小心老子告你诽谤。

不过要是算上上辈子的话,王权自认为还是浅浅的有点东西的,虽然不多,但是有!

于是乎王权装模作样的说道:

“情场老手谈不上,但王某也算是阅女无数,这样吧,你说说,是哪家姑娘啊,让你南大公子惶惶不可终日的。”

王富贵也有些好奇的看向南大松。

南大松随即小声说道:“就是李首辅家的小姐,但我也不知是哪位小姐,听玥兮说,他们家的二小姐跟三小姐是双胞胎,我也不好分辨啊。”

王权无语了。

“你连人家是谁都没搞清楚,还谈什么追求人家,你不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吗,你查啊!”

“人家可是当朝首辅的女儿,我怎么查,要是让人知道我在查人家,那李大人怕不是认为我南家在针对他,到时候朝局动荡,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南大松满脸严肃的说道。

王权摸了摸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那可不好办了,总不能直接上李府去找她吧!咦~, 那李大人家可有儿郎,你将那李家的儿子叫出来问问呗。”

南大松双眼一亮,但随即脸又垮了下来说道:

“李大人家是有两个儿子,但子沐你怕是忘了,当年你还在京城的时候,咱们一起玩耍时,将那两个家伙打了,其中那二儿子李宗盛的手是被你打断的,但他非说是我打的,你忘了那次我被我娘追杀,最后躲到了你家都没逃得了吗?”

王权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惭愧啊,没想到小时候的王权是这么的混蛋。

南大松又叹气道:

“那之后没多久,你就被接走了,自那以后我们就与那两人没什么来往了,这时若是想去结交定是不可能的。”

王富贵拍了拍南大松的肩膀,安慰道:

“放弃吧!你与她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一个人过不好吗?为何要找个女人管着自己呢,你瞧瞧我,我就从来都对女人不感兴趣,不过是些红粉骷髅,有什么好在意的。”

王权闻言,眉毛微微上挑,暗想道:小老弟,你这想法有些危险啊,二叔就你一根独苗,你要是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二叔这一脉不就要绝户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南大松瞧了瞧身边的富贵儿,不屑的说道:

是吗?那怎么有一日,我夜值时在教坊司看着你抱着个花魁,是又亲又搂的,最后抱着人家回了房间,你可别跟我说是在跟人家讨论学问啊!”

王权又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两只眉毛疯狂跳动。好吧,是我误会你了,你也只是个心口不一的少年郎啊,有空的话也带哥哥我去耍耍吧。

王富贵被拆穿也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说道:

“就算是完美如我般的少年儿郎,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再说了,教坊司隶属于朝廷,我去消费那是增长国库收入,促进国家发展,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王南二人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富贵儿,钦佩之心油然而生,能将逛窑子说着这么的大义凛然,不愧是十七岁便高中的天才。

“行了,扯远了,你要是真的对那李家的女子有想法,或许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王富贵儿将话题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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