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染陆北司小说(陆太太又在闹离婚了)-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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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染陆北司是小说《陆太太又在闹离婚了》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陆太太又在闹离婚了》的章节内容

沈初染陆北司小说(陆太太又在闹离婚了)-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发生了什么事?

沈初染躺在冷硬的地板上,睫毛微颤,房间里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她头皮发麻。

她的右眼瞎了,左眼也视线模糊,因此只能模糊得看到前方一人躺在血泊中,艰难的爬上前去,赫然是陆建国,她丈夫的爷爷。

沈初染惊慌无措下想要喊人,声音却粗粝而混沌。

“救命……谁来救救爷爷!”

她到处去摸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手碰到陆爷爷肚子上的那把刀,更多的血飞溅出来,她立刻收回手不敢再动。

“还能出声,当初那碗药怎么没直接把你毒哑?”房门被推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妍茜?”

沈初染身体狠狠一颤,猛地抬头,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向安妍茜。

昔日的闺蜜,她丈夫的青梅竹马,世人眼中与她丈夫最般配的女人,她早该知道当初是她在陷害她。

那碗毒药是安妍茜给她准备的,结果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想对安妍茜投毒,却把自己声线损坏,只能痛苦的发出粗粝难听的声音。

用尽全力控制着胸腔里巨大的愤怒,沈初染爬到安妍茜跟前救命稻草般抓住她的衣摆:“先救爷爷,我求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救救他!”

安妍茜没动,她神色漠然:“救他?陆爷爷不是你杀的吗?”

沈初染脸上浮现错愕和茫然:“你说什么?”

安妍茜忽然笑了起来,快意的笑声里充满嫉妒和讽刺:“沈初染,你杀了爷爷,北司哥哥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

沈初染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安妍茜:“是你做的?爷爷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安妍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如果不是他点名要北司哥哥娶你,我现在就是陆太太了,还有你什么事?”

“当然还有……”安妍茜靠近了一步,笑着弯下腰注视着她的眼睛,“他刚刚发现我的眼睛还好好的,如果他不死,那么很快就会查到北司哥哥的眼角膜是你的。”

沈初染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当初她的丈夫陆北司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双目失明,她爱他,所以给他捐献了自己的眼角膜。

可她取下眼角膜后,却被告知她的眼角膜感染了没用,最后是安妍茜将自己的捐给了他,才让他重获光明。

她看着安妍茜那双明亮无损的眼睛,胸腔里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我要去告诉北司,我要告诉所有人是你杀了爷爷!”沈初染转身就往外面爬,随后头皮猛地一疼,被安妍茜直接拽了回来。

“你觉得谁会相信你,北司哥哥吗?沈初染,别天真了,那晚你在他水里下的药他记恨到现在,至今都不肯碰你,你还没长记性吗?”

被迫娶妻,又在新婚夜被算计,陆北司最厌恶的事儿就是被人算计。

而后这件事儿不知道从哪里走漏风声,在外面被传得沸沸扬扬,陆北司一度成为被人笑柄。

想到那些年受的误会和白眼,沈初染被迫仰起了头,望着安妍茜的眸中盛满恨意:“是你,那药是你下的!”

安妍茜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妖艳的眼睛突然变得阴狠,“不仅如此,你这一身伤疤也是我送的呢,呵……”

沈初染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固。

当初她收到陆北司有危险的信息只身一人去救他,在爆炸前一刻把他压在身下紧紧护着,她被炸得皮开肉绽,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烧死。

后来她醒来的时候,他们告诉她是安妍茜救了陆北司,还不计前嫌的给她叫了救护车。

滚烫的热泪落了下来,沈初染觉得好笑极了。

下一瞬,她被一脚踹在了膝盖上,发出骨折的声响,她的身体随之扑倒在地。

她只能望着安妍茜戴着手套将陆爷爷身上的刀拔下来扔出窗外。

“这上面有你的指纹,陆爷爷死了这么大的事,总要给北司哥哥一个合理的交代,所以就只能辛苦你黄泉路上陪着爷爷一起走了。”

话音落下,她从角落提起满满的油桶泼洒了过来,沈初染哑着声音尖叫:“安妍茜,你不得好死!”

安妍茜按着打火机,红唇艳丽的笑了笑。

“放心去吧,我一定会比你更能胜任陆太太这个身份。”

门被关上,烈火中,沈初染被慢慢吞噬,懊悔的泪水滑落,若有来世,自己绝不重蹈覆辙,势要让安妍茜血债血偿。

沈初染尖叫着睁开眼。

看着房间里似曾相识的布置,以及床头崭新的喜字,还有桌上那个被特意换了包装的,已经被喝光的药水,一切的布置都和记忆中重叠,沈初染精致的小脸刹那惨白如纸。

她没有被烧死?

难道她……重生了!

沈初染快速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原先一大片因为被灼烧过留下的扭曲难看的伤疤已经不在,皮肤嫩滑如凝脂。

而原本沙哑很难说出话来的喉咙也毫无异样的感受。

她真的重生了!

沈初染嘴角上扬,心里的狂喜让她想放声大笑。

老天有眼,这一世她一定会让安妍茜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安妍茜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染,北司哥哥,你们还在睡觉吗?”

沈初染心里一紧,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恨意发了芽一样的拼命往上窜,怒火烧得她头脑发晕。

这是五年前的安妍茜,她当初就是被她这柔软有亲和力的声音欺骗,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一步步成为她的踏脚石。

敲门声还在继续,安妍茜的声音也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响起:“伯母让我上来叫你们下去送客,家里有不少参加婚礼的客人今天就要回去了。”

沈初染如梦惊醒,没等她推开身上压着她的男人,陆北司扯过旁边的睡衣穿上,下床来到门口拉开了卧室门。

“小……”安妍茜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北司哥哥,小染醒了没有?”

她伸长了脖子往房间里面看去,被陆北司移到挡住了她的视线。

“谁准你上来的,下去。”陆北司幽暗的眸底透着淡凉和不悦,毫不留情的赶人。

安妍茜被他的眼神吓到,面色变得苍白,咬了咬唇怯怯道:“北司哥哥,是伯母让我上来的,我也没想到你们还没起床。”

她的目光从门缝里扫到男人身后凌乱的大床,还有沈初染扶着睡衣遮住半边露在外面的肩膀,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眼底的嫉妒一闪而过。

“北司哥哥,让小染跟我一起下去吧,你们起这么晚伯母已经不高兴了,大家都在下面等你们,我跟她一起下去问起来我也好帮她说话。”

安妍茜一脸处处为她着想的模样,殊不知她这个样子落在沈初染眼里格外的虚伪恶心。

上辈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真信了她的话,以为跟她一起下楼陆妈妈再埋怨她也有安妍茜帮她说话。

而事实上,上辈子在安妍茜不经意的宣扬下,她新婚夜在陆北司水里下药的事被传得世人皆知,加上她妈妈的添油加醋,她不仅沦为所有人的笑柄,还差点儿把陆妈妈气进了医院。

想到这里,沈初染深吸了一口气,裹着睡衣来到门口,看着见到她脸上笑容更加明亮的安妍茜。

“小染!你快换衣服我们一起下去吧?”安妍茜脸上的笑有一瞬的僵硬。

“你先下去吧,我等会儿给我老公穿好衣服再一起下去。”沈初染的声音不咸不淡,看着安妍茜的眼神冷静里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陆北司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女人故作亲密的靠近,但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抗拒。

安妍茜不知道到哪里出了问题,掐着手心继续软软的道:“没事,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一起下去,不麻烦的,对了小染,你昨晚让我在你卧室的水里加了什么,补充营养的还是调味的?”

安妍茜状似不经意的说出一个爆炸性信息,一脸的天真更让她显得无辜。

陆北司拧紧眉头,深冷质问的目光落在了身侧的沈初染身上,脸上布满阴霾。

不用陆北司质问什么,沈初染也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她果然在水里下了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爬上他的床。

上辈子沈初染根本不知道安妍茜在说什么,她从来没有让安妍茜这样做过,只以为前一晚她太高兴喝了点酒有些晕,所以忘了自己跟安妍茜说过什么,就随口说了一句忘了。

结果就造成了陆北司对她根深蒂固的,新婚夜就给他下药的误会,并且日复一日的厌恶她。

而这一世,洞悉她所有阴谋的沈初染只是安静的看着安妍茜,目光清冷如利刀,竟让安妍茜一时有些透不过气来。

沈初染倏地笑了起来,笑容明艳却森冷:“茜茜,这里是我和我老公的婚房,这么重要私密的地方,我会让你一个未嫁女进来?”

现在的安妍茜果然还很稚嫩,比起一把火把她烧死的安妍茜少了些镇定果决和心狠手辣。

安妍茜被她这么一激,一时慌了起来,连忙强辩:“明明就是你叫我来的,你说让我往你卧室的杯子里倒入那些粉末,事成之后你好好感谢我的……”

“啪……”

安妍茜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初染脸色一变,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安妍茜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可见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痛感让她怒急攻心。

不仅仅是安妍茜,就连陆北司都转头看向沈初染,淡凉无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探究。

不看安妍茜委屈的嘴脸,沈初染冷笑,字字清晰的发问。

“第一,我从没让你来我的婚房,你说这样的话到底有什么居心!”

“第二,我没有让你给我老公下药,你最好解释清楚你往我老公水里下了什么药,如果检查出来他身体受到半点损伤,我绝饶不了你!”

沈初染声音清晰,口齿伶俐地步步紧逼道:“第三,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我让你下药,你不问清楚药的属性就屁颠颠往里面下了,你是傻缺吗?我老公若是被毒死了,是算我的还是算你的?”

陆北司的脸更黑了,毒死他,她真说得出口!

感觉到男人带着深冷怒意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沈初染头都没回,眼睛都没往他那边扫一眼,只沈盯着诧异得有些哑口无言的安妍茜,心中冷笑。

这一巴掌,只是开端!上辈子安妍茜欠她的,她要一点点的,亲手夺回!

在安妍茜的印象里,沈初染是个愚蠢,笨拙,大脑还没发育完整的傻缺,随便忽悠一句她都屁颠颠的跟在你身后笑呵呵的说什么都相信。

可是眼前这个沈初染,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总觉得她好像一夜之间变强大了,有种刀枪不入的感觉。

安妍茜立刻眼底浮现泪水,楚楚可怜:“小染,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我真的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才会无条件的相信你帮你做事,换做别人我不会这样的。”

她抬眸扫了陆北司一眼,有些委屈道:“而且我刚刚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这么紧张,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逼着你说什么,可你还恼羞成怒的动手打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将“恼羞成怒”四个字清晰说出,然而即便这样沈初染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安妍茜被她的眼神审视得头皮发麻,慌乱的上前抓住了陆北司的手臂,着急道:“北司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撒谎,我也没必要撒这样的谎不是吗?”

沈初染的目光落在她抓住陆北司的手上,冷笑了一声,笑容明艳刺人,盯着安妍茜讥诮道:“我老公还没穿衣服呢,安小姐急不可耐的抓着我老公的手,这是要做什么?”

安妍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堪,却没有因此放手,反而委屈巴巴的望着陆北司,好像在祈求他帮自己说两句话。

“北司哥哥,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要相信我。”

撒娇和放低姿态是她的两大绝招,上辈子陆北司就是这样被她治得服服帖帖,沈初染想不服都不行。

“这么情意绵绵,要不要我出去把房间让给你们好好培养感情?”

沈初染作势出去,却被陆北司一把抓住了手臂,深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若有实质的重量,冷声道:“去穿衣服,下楼送客。”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问,劈头盖脸的将她轰回去,也许在他的心里,她早已被判了死刑。

沈初染扯了扯嘴角,十分识趣的点了点头,无视陆北司突然变得深冷的目光,转身去了浴室。

稍微走远的时候,她回头就看到陆北司高大的背影挡着她的视线,与安妍茜隔着一道门缝,好像在小声说着什么悄悄话。

尽管看不到安妍茜人,但他们之间那种相处自然的亲密的感觉,还是刺痛了她的心脏。

……

“北司哥哥……”安妍茜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了几秒道,“我不是故意要惹小染生气的,你能不能……”

“你可以走了。”陆北司的声音还是很冷漠,不掺杂一丝温度。

安妍茜有些错愕,眼泪瞬间聚集,眼看着就要掉下来,陆北司手放在门把上又说了句:“这里是婚房,你别再来了。”

安妍茜眨了眨眼,有些参不透陆北司的意思,精致的小脸火辣辣的疼,让她忽然就好像明白了陆北司的意思。

他是在担心自己再被沈初柒欺负?

安妍茜心中一甜,将眼泪收了回去,虽然目的没有达到心有不甘,但嘴角还是扬起甜软的微笑:“嗯,我知道了,那北司哥哥我先下去了。”

她转身依依不舍的离开,回头时陆北司已经将卧室的门关上,顿时心塞得厉害。

沈初染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陆北司就站在浴室门外,她没注意险些撞进了他的怀里。

陆北司伸手扶住了她,虽然隔得不近,但他手指擦过她浴巾下的腰部时,沈初染还是感觉到痒痒的电流从身体流窜而过。

沈初染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男人劈头盖脸的质问:“昨晚的药,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解释,那药不是我下的,冤有头债有主,是谁下的药你找谁去!”沈初染无视他的怒意转身就走,结果一脚踩在地上的水里,脚下再次一滑……

“啊!”她轻叫了一声,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站在她面前的陆北司还抓着她的手,并且因为这个意外,他用了些力将她往自己那边一带。

“不是你下的还能是谁?你别忘了昨晚我们做过什么,如果不是我中了药,我根本不会碰你。”男人的话语冰冷而绝情,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脏。

沈初染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扑进他的怀中,肌肤相贴,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性独特味道,沈初染不过是轻轻吸了一口,就有些沉醉。

男人的话又让她保持清醒,她抬头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下巴,眼底是满满的讥讽。

“原来陆少爷碰我还需要药物辅助啊?”她语气轻快,目光往下一扫,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难怪你跟安妍茜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碰过她一次,究其原因是你不行啊!”

陆北司眸色一深,眼中涌出可怕的怒意,手中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沈初染,别想用激将法激我,我行不行你昨晚还没尝够吗!”

沈初染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从这么早,她在他心里就已经这么不堪,下药,用激将法,欲擒故纵?

呵。

“陆少还是快点更衣吧,楼下还有客人等着呢。”沈初染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推开了他,“至于下药,不好意思我没兴趣,你能力那么强,真相如何你不会没调查清楚就胡乱栽赃吧?”

当沈初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被推开的陆北司的身躯猛然一怔,连带着他的眼底都闪过了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看着沈初染的眼神中,是怀疑和看不透。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冷若冰霜,听不出丝毫的情绪,然而落入沈初染的口中,却是饱含着几分质问和愤怒。

“呵!能有什么意思,表面意思啊!”沈初染用嘲讽的语气膈应着他。

“少跟我玩故弄玄虚的把戏,换衣服,下去。”

片刻,陆北司将沈初染阴阳怪气的话语归位了对他使出的故弄玄虚的小把戏,他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深知自己被误解,若放在以前,深爱着他的自己,肯定会慌忙地进行解释,可换成现在的她,沈初染不想再把自己的时间,放在爱他这件没有结果的事情上。

“嗯。”淡淡地应了一句,没有任何解释和胡闹,沈初染就这么应了他的话,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条素色的连衣裙走向了浴室,很快,换好了走出来。

而陆北司,也早已整理好了自己,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穿着素雅的沈初染,这一身的打扮,却是和以往穿着张扬的她截然不同。

不得不说,那一刻,陆北司的眼中闪过了惊艳。

其实沈初染长得很美,那种美就像是淡香的茶,越品越醇香,倒不是安妍茜那种乍一眼的美艳。

察觉到他的目光,沈初染抬头望去,却恰恰对上了他冷漠地转头,一言不发地朝着房门外走去,撇下她一人,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沈初染也没说什么,快步跟上了他,和他一起下楼去送参加婚宴的客人。

楼下,偌大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全都是参加婚宴的和陆家来往得比较亲密的亲朋好友,人不多,但可都是爱八卦,嚼舌根的贵妇人。

原本聊得火热,有说有笑的一群贵妇人,在听到了楼梯口传来的动静后,纷纷投去了目光,而陆妈妈在看到沈初染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化为虚有,只剩下冰冷和嫌恶。

在她看来,沈初染这个孤儿,粗鄙的丫头,根本配不上优秀的陆北司,娶了这么个媳妇儿,简直是陆家天大的笑话,她是极力反对的,可碍于陆爷爷,她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利。

“都几点了,刚进门才几天,就不知道起床了?还想睡到日上三竿了是吧!”陆妈妈冷哼了一声,言语中的一字一句都表达了对沈初染的不满,满满的都是刺儿。

“对不起,妈,是北司……是我没有做好。”换做以前,她肯定不会去吃这样的亏,谁对她表现不满,沈初染肯定都会怼回去,然而经历了上一世,她的性子早就沉稳了许多。

她和陆北司的房间在三楼,男宾客都在二楼聚着,剩下的女宾客就是在一楼,所以沈初染早就和陆北司“分道扬镳”了。

所以她利用欲言又止的话术说出的这句话,让人浮想联翩,但她的表现又很谦卑,一时间让想继续挑刺儿的陆妈妈无话可说。

而坐在陆妈妈身边,亲密地挽着她的手的安妍茜清楚沈初染的性格,知道陆妈妈对沈初染很不满,话里都带着刺,而自卑的沈初染又是个性格要强的,喜欢用骄阳跋扈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对待陆妈妈明显的针对,肯定会暴跳如雷。

安妍茜就等着看她的笑话,看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她沈初染就是个不懂得尊卑的乡野丫头。

可令安妍茜万万没想到的是,沈初染竟然就这么温顺听话地接受了陆妈妈的冷嘲热讽。

同样的,陆妈妈也没想到沈初染会那么懂事,她的这番针对的话,明显是要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下马威,沈初染表现淡定,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婚宴这么大的事,操办起来肯定是累的,初染可能就是太累了,才会一不小心睡过头的。”见状,安妍茜笑靥如花地走到了沈初染的身边,亲密地挽住了她的手,借此来缓解局面的细微尴尬。

在人前,安妍茜表现出的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而且尽量装出和沈初染是无话不谈的亲密闺蜜的形象。

若不是经历了上一世她的算计和背叛,沈初染肯定会为她善解人意地帮自己解围而感动。

然而,当认清了安妍茜的虚伪以后,面对安妍茜的主动靠近,沈初染表情淡淡的,并没有以往的感激。

“哼,她操办了什么?一个婚宴她需要出多少力?不就穿几件衣服出来走几圈而已,有什么可累的?懒就是懒。”安妍茜的体贴并没有换来陆妈妈的安分。

当然,安妍茜从一开始想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她刚刚说的那番话,无非就是想挑起沈初染和陆妈妈之间的战争。

“陆伯母,初染她……”

“是,妈教训得对。”

就在安妍茜还想着假惺惺地帮沈初染“解围”的时候,沈初染却不领情了,直接打断她的话,态度谦卑地接受了陆妈妈的二次说教。

始料未及的安妍茜惊讶地看向沈初染,这一刻,她有种感觉,眼前的沈初染,似乎不是她所认识的沈初染。

“行了,坐下吧!”纵然陆妈妈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但见她如此的识相,也没了想要再训斥和找茬的心情。

沈初染乖顺的态度总归是在人前给足了她这个婆婆面子,若再是训斥下去,她就成了他人眼中为难新晋媳妇儿的恶婆婆了。

看到这个场景,安妍茜的心中尽管不爽快,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回到陆妈妈的身边坐下。

不动声色地看着安妍茜自然而然的动作,沈初染面上没有任何的表现,但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人不经意的反应和动作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心思,安妍茜下意识地往陆妈妈身边一坐,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陆家的儿媳妇。

眼神轻轻地扫过和陆妈妈以及一众贵妇人有说有笑的安妍茜,沈初染没说什么,看来为了嫁给陆北司,安妍茜花费的功夫和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都已经打入了陆家的内部。

在陆妈妈看来,安妍茜这样的,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儿媳妇人选,尤其是和沈初染这个粗鄙的孤儿丫头比起来,安妍茜的落落大方更能入她的眼。

移开目光,沈初染随便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勾唇,等着安妍茜出招。

果不其然,和陆妈妈亲密攀谈的安妍茜,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沈初染后,主动道:“对了,陆伯母,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能喜欢。”

“陆太太,这件礼物安茜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附和着的是安妍茜的妈妈,一个小三上位的女人,安家如今的正宫娘娘,安太太。

不过安妍茜母亲小三上位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而且她母亲和父亲的婚姻,还被渲染成了真爱的典范,完全洗白,如今可没有人认为安妍茜的母亲是小三。

至于沈初染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要归功于上一世她把这个秘密不小心挖掘了出来,只是当时天真的她,还为了维护安妍茜的女神形象,帮她隐瞒了下来。

安妍茜已经在自己母亲的引导帮助下,献出了自己的礼物。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长长的木匣子,看起来装着的应该是字画一类的东西。

说起来,陆妈妈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收藏字画,以及,欣赏有收藏价值的字画,不一定是古董,只要符合陆妈妈的审美就OK。

不得不说,安妍茜真的很会怎么去讨好别人。

“伯母,献丑了,希望你喜欢。”安妍茜一脸笑意地打开盒子,将里头卷好的一副画卷拿了出来,献给了陆妈妈。

看到这份礼物的真面目的陆妈妈,眼前一亮,尽是惊喜,连忙伸手接过,打开来在众人面前展示出这张安妍茜口中“亲手”准备的礼物。

当画卷展开的那一刻,落入眼底的是一副颇有意境的山水水墨画,而在画的边上,提了一首诗词,倒是很符合画的意境。

这幅画,的确是足够惊艳,而且完全能够抓住人的眼球,尤其是陆妈妈的眼球。

“妍茜,这是你画的?”陆妈妈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欣赏,早就听闻安妍茜在书法和水墨画方面颇有造诣,可没想到,竟能到达如此境界!

从陆妈妈的表情中可以得知,她对安妍茜的欣赏又提升了几分,在她心目中完美媳妇的形象又深刻的几分。

“让您见笑了,为了送给您,这几天我特地每天晚上加班加点熬夜作画,就怕来不及。”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安妍茜笑得谦虚又开心。

“我们家妍茜,可是气质与才华集一身的才女,可不像某人,进门了连份见面礼都没给婆婆准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妍茜才是陆家的人。”安太太的这番话,明显的意有所指。

在场的人自然也是听得出安太太的话中话,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沈初染。

果然,和上一世的场景一样,安妍茜就是利用她的毫无准备,来衬托自己的懂事和大方得体,从而让自己在陆妈妈心中的形象更加糟糕。

“妈,不能这么说,我们又不是初染,怎么知道人家没准备?况且这些礼数,初染都懂的,肯定早就准备好了!”

安妍茜的语气听着像是在责备自己的母亲乱说话,明着在帮沈初染解围,实际上,不过是借此来衬托自己的好。

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后,已经了然了安妍茜下一步动作的沈初染,抢先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

“妍茜,这幅画,是你亲手画的?”沈初染起身走到了陆妈妈的身边,低垂眼眸,看了那副山水水墨画一眼,语气淡淡地说道。

“自然是,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正准备按着自己的计划往下一步走的安妍茜,还未踏出第一步,就这么突然地被沈初染给打断,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但面上仍旧是维持着淡定和微笑。

“是这几天里完成的吗?”抬起眼眸,沈初染面无表情地看向安妍茜,继续问道。

“当……当然!”在安妍茜对上沈初染那双眼眸的时候,她的内心闪过一瞬的不安,总感觉沈初染似乎知道点什么,忽的感到一阵心虚。

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能够暴露,所以极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可嗓音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像是在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

“沈初染,你问那么多是什么意思?自己没有准备见面礼,拿不出礼物来,就借此来转移话题?我告诉你!没门!陆家娶了你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粗鄙丫头,也真的是到了八辈子霉!”

一旁的安太太见沈初染一直追问着安妍茜一些有的没的,连忙跳出来为自己的女儿开脱。

“哦,我懂了,像你这样乡下里出来的孤儿,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肯定是拿不出手,比不上我们妍茜这份有诚心又有格调的礼物,才会故意在这儿用这些问题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安太太鄙夷的目光在沈初染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沈初染冷嘲热讽。

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气氛略微尴尬,很明显,在场的人都被安太太的话给带偏了思维,认为沈初染就是没有准备礼物,而故意在这里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周遭的贵妇人们在窃窃私语,都是在对沈初染指指点点,说她不识好歹,不够大气,和安妍茜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卑劣又粗鄙的低贱丫头。

“礼物,我自然是有准备的,只是,我对妍茜准备的这幅画,有点怀疑的地方。”

沈初染看了安妍茜母女两人一眼,随即露出淡然的一笑,语气平静而礼貌地做出了回答。

当安妍茜听到沈初染说有准备礼物的时候,她也是微微一怔,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按照她所了解的沈初染,那个蠢钝如猪的沈初染,怎么可能会想到要给公婆准备见面礼?她本做好了一手的准备,帮沈初染备了一条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项链献给陆妈妈的。

那条项链是她借口向沈初染拿的钱去买的,价值不菲,陆妈妈平生最讨厌人挥霍,更何况是从平民窟里出来,没见过世面的沈初染,陆妈妈一定会就此认定她是个贪财物质的女人,从而对她更加厌恶。

然而安妍茜的计划都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沈初染给打乱了。

“初染,你不用撒谎的,没有准备就没有准备,实话实说,陆妈妈这么大度的人,是不会怪你的。”安妍茜仍旧摆出她那副温柔体贴的作态。

安妍茜的段位果真是高,一句话,不单夸了陆妈妈,还诋毁沈初染她是个撒谎精。

“妍茜,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谢谢你,我真的有准备,等会儿就拿下来,只是你这幅画,我看着像是谷城骆冰鹤老先生的作品。”对于安妍茜的诋毁,沈初染做出了反击。

未曾料到沈初染会说出这话的安妍茜,彻底愣在了原地,睁着惊讶又错愕的眼睛看着沈初染,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却是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你……你在胡说什么?”呆愣了半秒,安妍茜也很快地反应过来,但很明显的,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绷不住了,稍显僵硬。

“沈初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敢诋毁我们妍茜!”同样震惊的安太太,却采取了暴怒的方式回应,看起来倒像是恼羞成怒。

“初染,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姐妹,我处处想着帮你,可是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诋毁我?”紧接着,安妍茜就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眼眶里还流转着泪水,可谓是我见犹怜。

“沈初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少给我丢人现眼。”坐在一旁的陆妈妈,终是按捺不住,冷着脸对沈初染发出警告。

周围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演绎得越发激烈,陆妈妈觉得自己的脸面也是快要被沈初染丢尽了。

“首先,妍茜说这幅画是她这几日画的,但是这幅画的墨水,已经沉淀很久,明显不是最近才涂上画纸的,起码也有十年的时间了,其次,这个水墨画专用的宣纸,是十年前谷城产的,现在已经停产了,这种纸最具特色的,是它右下角有个桃花的水印。”

沈初染勾唇,直接拿过那副画,指出了其中两点令人疑惑的地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再仔细去察看那副画的时候,发现的确是如同沈初染所说的那样,尤其是右下角的桃花水印。

“这……”安妍茜完全没想到沈初染竟然会看出这幅画的细节之处,顿时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感觉到周围人都向她投来了不好的目光。

“画纸就算是十年前产的,且已停产,你怎么能够确定没有剩余库存?这可是我们妍茜费尽许多心思才找来的,为的就是能好好地完成这幅画,而且画纸质地的不同,也会让墨水渲染的程度不同,看起来有些年岁也不是不可能的。”

显然,比起安妍茜的稚嫩,安太太这块老姜的反应更加灵敏。

如此一说,似乎也是说得通。

“可是这画的风格,就是谷城骆冰鹤老先生的画风,难不成,妍茜你去拜了骆老先生做师傅?如果是这样,能画出这样的风格倒是不出奇。不过听闻骆老先生是个孤僻的艺术家,不喜和人交流,在国画界那么多年,从未收过一个徒弟,你是什么时候做了骆老先生的入门弟子的呀?”

沈初染的笑容愈发灿烂,她摆出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看着安妍茜,一番话说得很是无心。

“我……我……”逻辑如此清晰,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无力反驳的沈初染,一时间让安妍茜有些手足无措。

“妈,你那么喜欢国画,骆老先生可是算得上国粹人物,要不让妍茜行个方便,咱们上门拜访一下,说不定还能收藏几幅骆老先生的画。”

沈初染的反击,可谓是不留给安妍茜任何退后的余地,她就是要逼她显出原形。

“妍茜,你是真的做了骆冰鹤老先生的入门弟子?怎么没听你说过?”陆妈妈原先是存有怀疑的,然而骆冰鹤的大名她听过几回,他是在世的国画家里,最难拿到藏品的。

听了沈初染的话后,陆妈妈再去仔细看了看安妍茜送给她的话,确有点骆冰鹤的风格在。

“伯母,我……我……”这下,安妍茜真的慌了,她根本就不是沈初染口中骆冰鹤的入门弟子。

“怎么?不方便?没关系,你带我去拜访一下也可以。”看来,陆妈妈是不打算放弃让安妍茜带自己去拜访骆冰鹤的想法了。

“对不起,伯母,这幅画,其实就是骆冰鹤老先生的亲笔,我花费了很多心思才托人弄到的,我根本不认识骆冰鹤老先生。”

终于,谎言还是没办法继续,对于陆妈妈的要求,安妍茜根本没办法做到,只能如实告知。

“什么?这是骆老先生的亲笔!”陆妈妈目露惊讶。

“对不起,骗了你,我的水平哪能和骆老先生比,只是骆老先生的藏品太难得到了,我也是花了好多心思,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免得被夺了去,才会谎称是我的手笔,陆妈妈,我不是有意的……”

安妍茜低着头,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俨然是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利用伪装的可怜来博取别人的心软。

果然,她真的很懂陆妈妈的软肋。

陆妈妈虽然脸色难看,却还是开口道:“哎,傻孩子,你也是心存好心。”

看似安妍茜的欺骗也得到了陆妈妈的原谅,可明显的,在场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家看安妍茜的目光,和最初的欣赏有了差别。

撒谎精这个头衔,怕是会在这群贵妇人之中流传,安妍茜的完美形象,也会大打折扣。

“原来如此,妍茜,何必呢,只要是花了心思准备的,妈肯定会喜欢的,干嘛要撒谎说是自己的画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原以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结果沈初染来了这么一句,把安妍茜再次推向了尴尬。

只是沈初染这话,听着有那么几分熟悉,不就是安妍茜母女刚刚对她说过的吗?

呵,沈初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安妍茜心惊肉跳的厉害,今天的沈初染,十分难搞,似乎在针对着她,揪着她不放。

“呵!骆冰鹤的画多难得!我们妍茜都能花那么多心思去弄来,说明我们妍茜有心,倒是你,你说你准备了礼物,礼物呢?”安太太将沈初染的话当做是对安妍茜的嘲讽,连忙愤恨地进行反击。

“你刚刚说准备了给我的礼物,礼物呢?”经过安太太的提醒,陆妈妈才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媳妇儿说准备了见面礼给自己,于是附和了安太太的话。

“妈您稍等,礼物在楼上,我上去给你拿。”

对于两人的追问,沈初染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慌张和心虚,回答完以后,就转身上楼,到卧室里,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边拿出了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木制盒子,打开查看,确定没问题,她才拿下楼去。

大厅里的人都在等着沈初染,尤其是安妍茜母女,她们倒想看看,沈初染这个丫头,给陆妈妈准备了什么礼物,能比得过骆冰鹤的亲笔画。

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楼梯口,只见沈初染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盒来到了陆妈妈的面前。

“妈,这是送你的见面礼。”沈初染微笑着将木盒子递给了陆妈妈。

安妍茜全程盯着沈初染手中的木盒子,眼中满是惊讶,没料到沈初染竟然真的有准备礼物。

接过沈初染递过来的木盒子,陆妈妈先是欣赏了一下木盒子上雕刻的花纹,十分的精致古典,透着古色古香的气质,拿近一闻,是一股淡淡的檀香,令人赏心悦目。

再小心地打开一看,映入眼底是一个精致大方的胸针,是桃花形状的,设计很别致,配色也很素雅,非常符合陆妈妈的气质。

“这胸针,很漂亮呀!”在场的其中一位贵妇人看到这枚胸针,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嗯,是我从一个市集小巷子的古玩店里掏来的,当时觉得很不错,很符合妈的气质。”沈初染道出了胸针的来源。

“市集小巷?那种地方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得出手?”很是好奇沈初染送给陆妈妈的到底是怎样名贵的礼物的安太太,在盒子打开的时候,她凑到了陆妈妈的身边一看。

不过是一个胸针,样式虽然特别,但是过分素雅,一点儿都不高贵。

再听到沈初染说这个胸针是从市集小巷子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店里买来的,顿时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说出的话满是刺儿。

“陆太太是什么身份?你就拿这么一个廉价的胸针就打发了?还不如我们妍茜用心。”紧接着,安太太还不忘踩一踩沈初染,并借此来捧一捧自己的女儿。

“妈,别这么说,不管怎样,都是初染为伯母准备的。”安妍茜假惺惺地责怪了自己的母亲,不管是表现还是言语上的表达,都十分的大方得体,却并没有直接否定自己母亲所说的。

沈初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入耳中,这对母女的把戏,她看得很清,但她也明白,上一世她栽在安妍茜的手中,不无道理。

因为安妍茜实在是太懂得伪装,太懂得怎么去抓住人心,把所有的优势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也很喜欢收藏这些,你这个胸针看起来真的很特别,尤其是这个宝石渐变的设计,几乎是很难得的,我也偶尔会去你说的那些地方掏宝,不如你和我说说是什么店,好让我也去看看有没机会掏到这么好的东西。”

贵妇人之中有一名穿着素雅却十分有气质的太太,沈初染有些印象,好像是珠宝世家的陈太太,她的打扮和气质,一看就不是庸脂俗粉。

“店面很小,我怕说了,陈太太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你说来听听,我可以让人去打听。”然,陈太太似乎没有要放过沈初染的意思。

“这……”

沈初染故作为难。

见状,安妍茜猜测出了这个胸针的来头肯定不简单,看起来简约精致,可指不定值多少钱……

尽管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完全按照她所计划的那样,可是这并不妨碍安妍茜让沈初染在陆妈妈心中的形象更加糟糕。

“初染,你干嘛支支吾吾的?又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你这个胸针,并不是你从你所说的那个地方买来的?”安妍茜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佯装天真地开口说道。

“说吧,花了我们北司多少钱?”陆妈妈是个聪明人,自然是听明白安妍茜话语中隐晦的暗示。

如果不是市集里掏来的,那就是价值不菲的藏品,而喜欢收藏的陆妈妈,她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对于眼前的胸针,第一眼的确是惊艳的,越看也是越喜欢,不可能是花点儿小钱就能买到的。

而从小生活在贫寒当中的沈初染,哪里有资本去买这种东西,肯定都是花她儿子的钱。

这一刻,陆妈妈已经认定了沈初染是个贪财又挥霍的女人,心底里对这个儿媳妇更加瞧不起。

听出了陆妈妈语气中的质问和嫌恶,安妍茜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妈,我……”

见陆妈妈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沈初染只好轻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装不下去的模样。

呵!她果然猜对了!安妍茜见沈初染这样,顿时内心欣喜若狂。

“才进门几天,就学会大手大脚了?我儿子赚钱是那么容易的吗?你随随便便就挥霍掉,一点体谅都不懂。”闻言,陆妈妈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斥责的话语脱口而出。

“妈,你误会了,这个胸针,是我亲手做的。”沈初染表现冷静,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沈初染一直喜欢设计,所以前世做了这枚胸针,只是后来因为迷恋陆北司,加上安妍茜的诸多算计,这设计的爱好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这一世倒是派上了用场。

“什么?你亲手做的?”表情微微一怔,陆妈妈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初染。

不单单是陆妈妈,连带着安太太和安妍茜也是一脸的惊讶,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嗯,是我做的。”沈初染点头。

“初染,我作为你最好的姐妹,怎么不知道你会做手工?有些事不会就是不会,没有就是没有,你就算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就大方承认,没必要,要把这个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

坐不住的安妍茜,又开始了她满满套路的话语,企图把恶意都引到沈初染的身上,让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愈发糟糕。

“我当然不会把不是自己的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这个胸针,确实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的手是很笨,所以当时为了纪念我的坚持和耐心,也为了记录下自己成功的那一刻,特意录了制作视频,就存在我手机里。”

沈初染转头看向安妍茜,刚才她的那番话很明显的意有所指,但所幸她早有准备。

说罢,沈初染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翻找出了当时记录自己制作胸针的视频,视频画面中的人的确是她本人无疑,而视频最后沈初染拿在手中的成品,正是此时在陆妈妈手上的胸针。

证据确凿,这下子安妍茜还想对沈初染做什么污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没料到沈初染会有这么一招的安妍茜,只能闭上自己的嘴巴,安静地坐在一旁,她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缓缓收紧,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摆。

安妍茜不懂,今天的沈初染怎么会这么难搞,似乎一切都是有备而来一样。

原本今天应该是她安妍茜大放异彩,将像小丑一般的沈初染比下去才对的。

可现如今,她利用骆冰鹤的画来充当自己的手笔的事情被戳穿,相对的,沈初染却拿出了亲手制作的胸针,还为了不邀功而故意隐瞒。

沈初染的行为和安妍茜的一对比,反倒是安妍茜成了小丑,爱邀功,虚荣……这样的名头,恐怕在今天之后,就变成了安妍茜的代名词。

看到了沈初染给出的视频证据,陆妈妈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她没想到,沈初染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嗯,花点心思总比乱花钱好。”相比刚才的斥责,陆妈妈的语气缓和了不少,看来,沈初染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应是好转了几分。

“嗯,我知道了,妈。”沈初染点了点头,乖巧懂事地附和着。

与此同时,大厅内的气氛也发现了微妙的变化,大家对沈初染的目光从鄙夷转变成了欣赏,而对比起为了邀功而把别人的画作当做是自己的安妍茜,大家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都转向了安妍茜。

这一切,敏感的安妍茜自然是能感觉到的,此刻的她,坐在那里,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已然丢了面子的安妍茜,只能羞恼地低下头,无声地接受着周围对她变了质的眼神和目光。

“都聊够了吗?”

就在大家还在互相寒暄的时候,楼梯口的方向传来了一把浑厚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楼梯口,此时映入众人眼中的,是陆北司和陆爷爷的身影。

重活一世,当沈初染再次看到那个宠爱自己的陆爷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差点热泪盈眶。

脑海中闪过上一世陆爷爷惨死的场景,历历在目,那种痛的,是拆骨剜心般的。

“爷爷。”沈初染起身来到了爷爷的面前,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可仍旧没有做到很好的掩饰,连带着声音都是哽咽的。

“怎么了?丫头,谁欺负你了?”爷爷听出了沈初染的声音不对劲,以为是谁欺负了她。

爷爷的声音铿锵有力,面对沈初染很是温柔,也没有故意放低声音,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他所说的。

而当陆爷爷说完以后,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了安妍茜。

感受到陆爷爷的目光,安妍茜略显尴尬,却依然得维持着表面的笑容和温柔。

“陆爷爷,初染是北司哥哥的妻子,谁敢欺负她呀!”安妍茜笑得甜美,用轻松的调侃的语气调侃着,试图让略微紧绷的气氛有所缓和。

“嗯。”对于安妍茜的话,陆爷爷只是用冷漠的一个字做回应,并且全程没有看安妍茜一眼,温柔的目光始终落在沈初染的脸上。

此时的沈初染,还沉浸在陆爷爷的那声“丫头”之中,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丫头,听见没,你是北司的妻子,是我的孙媳妇,在这个家,没有人能欺负你,外头的人,也不能欺负你,若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欺负回去!当然,如果北司对你不好,你也可以到我这儿告状的。”

陆爷爷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丰富,古灵精怪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老头儿,他伸出手去轻揉了揉沈初染的脑袋,满目的温柔。

“嗯,没人欺负我,大家,都对我很好。”能够再次感受到陆爷爷对自己的疼爱,沈初染真希望这是一场不会醒来的美梦。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护陆爷爷,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今天是回门的时间,我让北司跟着你去,时间差不多了,别让你家里人久等。”陆爷爷看着沈初染的眼中,永远都是宠溺。

“嗯,好。”沈初染听话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看向了陆爷爷身后的陆北司,一如既往的,沈初染只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冰山一般的冷漠,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只见陆北司淡淡地扫了沈初染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便离开,根本没有把沈初染放在眼里。

对此,沈初染见怪不怪,若是放到以前,她肯定会因为陆北司的冷漠而独自伤心一下,然而现在,她极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一世,绝对不能对陆北司动情。

淡然地跟上陆北司的步伐,沈初染跟在他的背影离开了陆家大宅,门口停放的是一辆宾利,陆北司兀自打开车门上了驾驶位。

沈初染连忙追上去,正准备去拉开副驾驶位置的门,可就在即将触碰到车门把手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思索了半秒,转而去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

和陆北司相处了那么多年,沈初染深知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连靠得太近都不行,所以她自觉地选择了后车座。

“路上小心点!”车外,门口处站着的是陆爷爷的身影,面带着慈祥的笑容和他们道别。

上一世,因为安妍茜耍心机,她和陆妈妈大闹了起来,陆爷爷下来主持局面,但终究是逃不过难堪的局势。

正因为这一闹,沈初染没有了回门的心思,更是直接将回门抛诸脑后。

况且陆北司对她甚是厌恶,根本不可能会陪着她回门的,因此惹了沈家人的不高兴,往后的日子,也没有给她好眼色以及好果子吃。

再看看如今的场景,兴许是因为她的听话和懂事,换来了不一样的结果。

隔着车窗和陆爷爷挥手告别,车缓缓地驶动,陆北司仍旧是一言不发,沈初染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依然是那副令人看不透的冰山表情。

当车驶出了陆家大宅的门口,沈初染收回了面对陆爷爷时的笑容,车内的气氛略微尴尬,她只能通过看窗外的风景来忽略和陆北司相处的不自在。

陆北司透过后视镜去看后车座正在望着窗外发呆的女人,她侧脸的轮廓很立体,皮肤很细腻白皙,其实,她长得不差。

沈初染对他的态度,不似往日那样的死缠烂打,她的眼里,除了清冷再无其他,那样清澈的眼中,没了他的身影,给他的感觉,也是疏远了不少。

沈初染的张狂和叛逆,陆北司是见识过的,可刚刚在大宅里,她沉着冷静地回应着自己母亲的刁难,有条不紊地拿出证据证明自己,让所有人闭嘴的样子,他从未见过。

不过是一个晚上,为何,沈初染却跟换了一个人,莫不是在和他玩欲情故纵的把戏,故意装出现在这副清冷的模样来,形成巨大的反差,引起他的注意?

如此一想,陆北司觉得这种可能性才符合爱耍心机和手段的沈初染的风格。

“你如果不想跟我一起去,随便找个路边扔下我就好,我自己回去。”

忽然的,沈初染收回了落在车窗外的目光,低垂眼眸,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引起了陆北司的注意。

陆北司以为,在陆爷爷的强制要求下,沈初染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强迫他陪着她回门的。

“呵,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剑眸微敛,陆北司看了后视镜中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沈初染,认定了她这么说是故意而为之。

“随你怎么想,就在前边的路口放我下来吧!”沈初染懒得和陆北司说些什么,反正从第一次正式见面开始,他就不喜欢自己。

在沈初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驾驶位上的陆北司,倒映在后视镜上的脸,已然阴沉了几分。

车辆行驶的速度缓缓减了下来,陆北司竟然真的按照沈初染所说的,将车停在了路边。

料到是这个结果的沈初染,没有一分一秒的迟疑,伸手就准备去拉开车门,却发现拉不开,陆北司把门锁上了。

“锁没开。”

“沈初染,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但在我这儿,你没有命令我的权力。”陆北司回头,冷冷地看着后车座的沈初染。

闻言,沈初染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陆北司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睛,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和情绪。

怔住的沈初染嘴唇微张,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陆北司给无情地打断了。

“给我坐好。”他的语气俨然是命令式的。

“……”

和气场强大的陆北司比起来,沈初染还是嫩了些,单单是这么一句话,就被震慑得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沈初染不懂为何陆北司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按理说,她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陆北司应该是求之不得,立马将她扔下车,扔在路边才对的。

毕竟,沈初染十分清楚,陆北司对自己的厌恶是多么的深。

车内的气氛略显微妙,沈初染能清楚感受到车内的空气都变得冰冷了几分,使得她不敢再开口说什么。

既然陆北司都拒绝了,沈初染不好再说什么,继续转头望着窗外,没有坚持什么。

驾驶位上的陆北司本来就话少,接下来的一路上,他再也没有开过口。

然而他的心情,却比起出门的时候,略微的烦躁。

被拒绝,这还是陆北司的生平第一次。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车很快来到了沈家门口,比起陆家大宅的气派,日渐没落的沈家,并没有那么的大气,只是小区里的一幢小别墅。

“你先下去,我去停车。”陆北司把车停稳后,语气冰冷地说道。

“嗯。”沈初染淡淡地应了一句后,利索地拉开车门下了车。

许是车辆引擎的声音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当沈初染来到门口的时候,别墅的门忽然开了。

沈初婷看到来人是沈初染,并没有意外,反而白了一眼以后,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身后。

沈初婷的目光在搜寻着什么,沈初染知道,她是在找陆北司的身影。

而当沈初婷看到沈初染的身后什么人影都没有的时候,脸上表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失落。

“沈初染,怎么就你一个人。”沈初婷不爽地看着沈初染,她对她这个堂妹十分的不待见,眼中充满了鄙夷,甚至还做出捂鼻子的动作,似乎沈初染的身上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一样。

对沈初婷这个从小出生在优渥的家庭环境当中的人来说,沈初染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儿,一身的穷酸味儿,可让她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

加上沈初染一出现,就抢了她成为陆太太的机会,这肯定让沈初婷更加的不爽快。

本来只要是沈家的女儿,随便谁嫁过去都可以,而沈家里,大伯生的就是一个儿子且和家里关系不好,早早分了家出去,自己创业。

而二伯,就是沈初染的父亲,一直都是单身寡人,之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剩下就是她沈初婷的爸爸沈家三少,在沈初染出现之前,她是沈家唯一的女儿。

当沈家日渐没落的时候,陆爷爷忽然找上门要爷爷履行当初他们之间的约定,要沈家的女儿和陆北司结婚。

当时沈初婷真的高兴疯了,以为自己将要成为所有人眼红的陆太太,可谁知他们在书房议论了一番后,却是去寻找二伯遗落在外的女儿。

什么遗落在外的女儿,二伯不是一直未婚吗?沈初婷想不明白,直到后来自己的父亲和自己说,二伯曾经有一段短暂的婚姻,只是当时种种原因,怀着孩子的嫂子离开了,至此二伯再也未娶。

当年沈二少可是沈家最有经商头脑,最有希望成为沈家继承人的人,可惜三十多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了。

之后,陆爷爷和沈爷爷大费周章地打听到了沈初染的存在,并把她找回来,嫁给了陆北司,这可让沈初婷既嫉妒又怨恨。

完成了这个约定后,沈爷爷就离开了,去了乡下老家,准备在那儿度过余生,也不再过问沈家的事情。

这一切在沈初婷看来,就是爷爷也不待见沈初染这个野丫头。

可惜亲子鉴定摆在眼前,谁都没办法去否认沈初染的血脉。

“怎么?想见的人没来,沈初婷,看你的样子,很迫不及待啊!”重生的沈初染,连带着这张嘴都变了,变得犀利又毒舌。

“沈初染,你以为你是谁,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沈初婷愤怒地瞪大着一双眼睛,声音变得十分尖锐。

“我是谁?我是陆太太啊!你不知道吗?”看到沈初婷这副暴跳如雷的模样,沈初染的心里很是爽快,但还不够,她微笑着做出回应,再次出言犀利地膈应沈初婷。

“你!”气得发抖的沈初婷,指着沈初染正准备破口大骂,却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狰狞和愤怒,转而换上甜美的笑容。

“初染,你和陆先生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吹风啊!”

看到沈初婷这副模样,沈初染就知道,陆北司肯定出现了,冷笑了一声,没有做出回应,越过沈初婷就往屋内走去。

不得不说,沈初婷是沈初染除了安妍茜之外,第二个佩服的人,尤其是她切换自如的演技。

上一世,她在沈初婷的身上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而且沈初染仔细回想起来,当初安妍茜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深渊,应该也有沈初婷的功劳,因为每次出事,沈初婷都曾出现过在她的身边。

指不定,两人之间,早就联合起来要对付她了。

只不过,像沈初婷这样冲动又善妒的性子,多少没有安妍茜按捺得住,恐怕也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陆先生……”忽略到沈初染,沈初婷姿势端庄地站在门口迎接陆北司,抬起一只手挽了挽自己鬓间的头发,摆弄出一副矫揉做作的姿态,为的就是在陆北司面前展示自己。

和刚刚对着沈初染时嚣张的气势比起来,此刻的沈初婷展现在陆北司的面前,是一个甜甜的小女生。

面无表情的陆北司,连看都没看沈初婷一眼,就像是对方完全不存在,完全把她当做了空气,径直地往屋内走去。

尽管知道陆北司是高高在上,对人从来都是冷漠的,可沈初婷全然没料到,自己竟然被当做了空气,顿时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沈初婷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成拳头,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嫉妒和愤怒。

凭什么,沈初染一出现就拥有所有?沈初婷认定,就是沈初染抢了自己的位置和人生。

沈家别墅,餐厅里,沈家三少沈必岭,也是沈初染的三伯,坐在了主位上,毕竟他才是如今沈家的主人。

沈初婷和她的母亲刘凤璐坐在沈初染的对面,而她和陆北司,坐在饭桌的另一侧。

“动筷吧!感谢陆总赏面光临寒舍。”沈必岭笑得灿烂,对着陆北司说话的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

一旁的沈初染率先动筷子吃了起来,听到沈必岭这番恭维的话,心中百般冷笑。

明明是她嫁出去的回门,陆北司陪着应是很正常的,可从沈必岭的话中,却认为陆北司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他能来,他们都得感恩戴德。

“嗯。”陆北司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帝王气场,面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都是冰冷,面对沈必岭的恭维,他只是淡淡的,礼貌性地应了一句。

沈初染为陆北司会开口回应沈必岭而感到意外,毕竟放到以前,他肯定会选择无视的。

陆北司的回应给了沈必岭极大的希望,喜悦和兴奋溢于言表,紧接着,饭桌上的沈必岭简直是滔滔不绝,试图和陆北司拉近距离。

“陆总,这个咕噜肉是我特意请醉香阁的厨师过来做的,这是他们那儿的招牌菜,你尝一尝。”

与此同时,沈初婷也按捺不住了,开始了发动自己的攻势。

她调整好了角度,企图让最美的自己展现在陆北司面前,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最恰当,最能展示自己甜美的笑容,掐着嗓子,用自认为体贴温柔的语气,夹了一块咕噜肉到陆北司的碗里。

沈初染闻言嗤笑。

沈初婷竟然敢给陆北司夹菜!

陆北司有洁癖,而且是重度洁癖的那种,不单讨厌和别人接触,更讨厌和别人共用东西,厌恶别人碰他的东西。

果不其然,当陆北司看到碗里那块沈初婷夹给他的咕噜肉,他的眉头微皱,明显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爽快和厌恶,甚至连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变得稍稍可怖。

饭桌上除了沈初染,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这样的陆北司,一时间感到胆战心惊,不知道为何陆北司忽然会这样。

“抱歉,我老公不喜欢吃别人的口水。”

氛围变得尴尬,空气凝结。

沈初染面带笑意,略带玩味地看着对面的沈初婷,故意在她面前用老公这样亲昵的称呼来叫陆北司。

说罢,她伸手将陆北司面前的碗拿走,递给了身后的佣人,示意她换一个新的碗过来。

再回头看向沈初婷,她的脸上只剩下窘迫和尴尬。

正准备发作的陆北司,被沈初染给打断,尤其是在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一怔。

直到新碗重新放到了自己的面前,陆北司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沈初染竟然知道自己的严重洁癖,这除了和他生活过的人,没多少人知道。

况且,他和沈初染才结婚多久?

陆北司不相信单凭这几天,她就能看得出来。

疑惑了片刻,陆北司又忽然想明白,沈初染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早有预谋,或许早就调查清楚他的喜好,他的不可触碰点,为的就是投其所好。

呵,果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前后巨大反差的可能性,也许就是如他所猜测的,在玩欲情故纵的把戏罢了。

“我去趟洗手间。”

当新碗呈上来以后,陆北司便没有再动过筷子了,他沉默地坐了几秒之后,起身离开了饭桌。

“二楼直走尽头。”沈初染给陆北司指路的同时,嘴里也没忘了忙活。

待陆北司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饭桌上拘谨的气氛一下子全部都消散了,沈必岭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沈初染的身上。

“初染,沈家把你找回来,可不是当一个花瓶摆设的,你能不能把陆北司搞定?”

和对陆北司的客气不同,沈必岭此刻在沈初染面前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子,语气也是命令式的。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郎有情妾无意这样的事情,也不能怪我。”沈初染耸耸肩,无所谓地说着。

话音落下,即便不需要去看,沈初染都知道沈必岭的面色有多难看。

不过她说的是大实话,光她努力有什么用,上一世她也很努力啊!

几乎是倾尽所有的努力想要获得陆北司的爱,结果换来了什么?

“沈初染,我看你也不是很情愿,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占着陆太太这个位置?”沈初婷简直要气炸了,她双手紧握成拳,愤恨地瞪着沈初染。

听到沈初婷的这句话,沈初染心头一怔,抬头和她对视,看到了沈初婷眼中的欲望、嫉妒和怒火。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你让位是吗?”眉头轻挑,沈初染玩味地看着沈初婷。

“这个位置,本就不应该属于你。”沈初婷咬牙切齿道。

“好啊!我让给你!”沈初染笑得明媚,语气轻快。

身体微微一怔,沈初婷显然没有料到沈初染竟然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反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对面笑容明媚的沈初染。

紧接着,回过神来的沈初婷,皱起了眉头,仔细地端详着沈初染,这样反常的沈初染,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安,总觉得对方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沈初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们不是想攀附陆家吗?只要是沈家的女儿,谁霸占着陆太太的位置,不都一样,沈初婷,既然你想,那你就拿走呗!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供一个,爬上陆北司床的机会?”

沈初染嘴角上扬的弧度越高,她看着沈初婷的眼神中,玩味儿更深。

“你……你真的能给我提供机会?”看着沈初染如此认真的模样,再听到她说的这番话,沈初婷莫名有些心动。

“当然!”沈初染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要是怕不行,准备一点儿猛料给陆北司,保准可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行也得行了。”沈初染的笑意更浓。

“这……”沈初婷完全被沈初染的话给吸引了,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坐在自己身边的母亲用手肘撞了一下。

沉浸在沈初染带出的话题里的沈初婷,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陆北司已经站在了沈初染的身后。

“咳咳!食不言寝不语。”一直没出声的沈必岭,看到这一幕,只能轻咳几声,用一句话将这个插曲给掀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饭桌上的气氛都变了味儿。

饭桌上,除了陆北司和沈初染表现得若无其事,安静地把饭吃完,其余的三人,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因为沈初染方才的那番话,全都落入了陆北司的耳中,俨然已经让陆北司知道了他们沈家的目的,这定然是让沈必岭感到不安的。

可陆北司的表现,却让人捉摸不透,全程一句话都没有,惜字如金。

终于,在煎熬中把这顿饭给吃完了,战战兢兢的沈必岭可算能把陆北司送出门去了。

目送着沈初染和陆北司的背影离开,沈必岭面色阴沉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训斥道:“以后注意点嘴巴!”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骄纵,毕竟都是自己宠出来,惯出来的,怪不得旁人,但也得分场合,是时候得教教她什么叫做隐忍。

沈初染和陆北司并肩朝着地下停车场走去,一路上,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陆北司的心却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的淡定,他的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刚刚在沈家,饭桌上,沈初染给沈初婷的那番建议的话。

不得不说,他很在意,也很不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件商品,一件沈初染不想要了,迫切想要扔给别人的商品。

在走到停车场入口的时候,陆北司忽然停住了脚步,独留沈初染一人继续往前走。

而沈初染又往前走了几步以后,发现身边没了陆北司的身影,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身望着站在原地的陆北司。

“怎么不走了?”她询问道。

“沈初染,把你那些肮脏的手段都给我收起来,别想把你下药爬上我床的心计,再让别人用到我的身上。”越说,陆北司周身的气场越发的冰冷,空气仿若都凝结了,周遭瞬间都变成了低气压。

沈初染有些被震慑,片刻之后,慢慢反应他所说的,原来,他是在对自己刚刚在沈家说的话有意见。

震慑过后,沈初染又恢复了冷静,脑子里闪过了前世与陆北司纠缠的画面,每一段回忆中饱含的都是万劫不复的痛苦。

她在心底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再沦陷进去,自己这一世,可不能再围着陆北司转了。

陆北司说完了那番话以后,没有再看沈初染一眼,甚至连给她狡辩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无视她,从她的身边往车库内走去。

就在陆北司以为沈初染会捉急,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冲上来对他做出解释的时候,他等来的却只是一片寂静。

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陆北司发现,沈初染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对他刚刚的那番话有再多的情绪,仿佛,与她无关。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就不跟你回去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会按时回家的。”

出乎陆北司意料的,沈初染竟没有一句反驳和解释,反而淡淡地抛下了这么一番话后,她立马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犹豫。

这一次,轮到了陆北司震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沈初染离开的背影,他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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