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郎是小说《万古灵神》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万古灵神》的章节内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身着蓑衣笠帽的打更人,循环地念着每天例行公事的口号在大街上游走。
“老天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雨,还是头一回见。”打更人打着梆子,心里嘀咕。
突然,远空一团光球袭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夜如白昼,亮光刺地人睁不开眼,就连皇宫屋顶黄色的瓦片也被这极光映出了白色。
不知怎么的,一看到那光球,打更人就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了,自己从未听过的歌曲。
其他人也是,凡是看到光球的人,都一一哼唱起了他们从未听过的歌曲。
伴随着光球下坠,暴下的雨滴像一道道光束,打在地面,溅起水花,又落下,融入湿漉漉的地面。
“轰隆隆!”皇宫外东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那是光球坠落的地方。
接着就是忽大忽小的爆炸声连绵起伏……爆点附近,门飞窗碎,不可名状之物炸飞空中。无数居民醒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酒馆的酒坛,碎了;药铺的药柜,倒了;驿站的骡马,惊了;红灯区的灯笼,摆了。居民慌乱,小孩啼哭,鸡犬狂吠……
打更人失了神,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像无数看到过光球的居民一样,眼睛来不及闭。
刹那间,瞳孔伴随着光球的逼近放大,眼球接连的毛细血管震颤着酸麻,连接到的大脑,嗡地一声,失去了几秒钟记忆。
好似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什么光球飞下,也没有人哼唱过什么歌曲,只有远处的轰隆爆炸和火花。
一居民没穿衣服就裹着被子,冲到街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火药库爆炸了?”居民张大嘴巴朝向东北,出神地说道。
“是啊,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大半夜在火药库玩火,好觉都不让人睡一个。”他媳妇跟了出来,望向爆炸光亮的方向说道。
看这阵仗,分辨方向,诺大的诺灵帝都中,除了火药库,别无他处。
皇宫内苑,嫔妃所在之地。
廊道里的宫女太监,忙乱地接力传递着木盆,木盆里盛着的热水冒着热气。
恍惚一下,众人听到爆炸,他们先是一怔,然后就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比起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更在乎容妃能否顺利生产,因为小主子要是安全降世,他们获赏金币的碰撞声比外面爆炸声好听多了,况且,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怠慢。
自从德妃死后,李若容就成了诺灵皇帝最宠幸的女人。
三个月前,边疆战事告急,诺灵皇帝为了鼓舞士气,亲帅大军前去应战。
皇太后由于年岁太高,头脑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整日忙于种花养草,也不乐于被琐事纠缠。后宫内苑一切大小事务,就一并交给皇后打理了。
“老乌,你去看看容妃生了没有,要是今晚生的话,就依计行事。”
原来,皇后本来有一儿子,平时桀骜跋扈,一直想受封太子,在一次春游狩猎时,为了在他父皇以及群臣面前显功显能,骑着烈马,对一只麋鹿死追不放,跌下悬崖,摔死了。
“娘娘放心,容妃要是生个男孩,奴才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乌总管坚定地回应着皇后。
皇后明白:老乌一进宫就跟着自己,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路披荆斩棘,极尽万般手段,再加上自己容貌出众,精达人情世故,好不容易站上了皇后的宝座。
虽说乌总管是下人,但在这深宫之中,除了堂妹珍妃,老乌算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妹妹放心,你只管养好身子,一切交给姐姐处理。”皇后对一旁挺着大肚子的珍妃说道。
珍妃微微欠身,行了个礼道:“辛苦姐姐了。”
珍妃是皇后的堂妹,皇后自从失去了儿子,一直也求子无果,就退而求其次,转而让自己家族的人进入后宫,容貌周正的珍妃,就成了最佳人选。
怎知这珍妃的肚子不争气,等到容妃怀孕两个月后,她才怀上。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接生婆婆捧着双掌大的婴儿,高兴地说道。
幔帐外的杨医官好不容易舒了口气,擦了一把冷汗,众宫女也都舒了口气。
此刻,容妃泛白的嘴唇微张,豌豆大的汗珠满布面容,湿了刘海,虚弱地喘着粗气。奇怪的是,没有听到婴孩啼哭的声音。众人还在纳闷……
“娘娘,您看。”接生婆婆把裹着襁褓的婴孩,递到侧躺的容妃面前。
外面下着暴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虽然有些许减弱,但还是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轰隆隆!轰隆隆!
容妃用肘子撑了撑身子,半躺半坐地接过襁褓。额头上的束发带已经半湿,几缕湿了的刘海垂在襁褓里,遮住了光线。
容妃用手指拨起刘海到耳后,轻轻地把襁褓里头部隆起的布褶子压了压,只见一双又圆又黑的眼珠出现。
她想看清孩子的全貌,又把四周的布褶子压了压。
突然,一声惊叫,襁褓被她猛烈地摔到了地上,整个人抽搐了几下,双手抓着头皮蜷缩着躲到了床角。
原来,当她彻底看清婴孩的时候,发现是个绒毛脸雷公嘴,浑身长着绒毛的活物。
众人惊乱,不知发生了什么。雨好像大了起来,爆炸声好像更响了,大木盆的热气还在冒着。
这时,趁着惊乱,顺着暗处,一扎着双丸子头的宫女,拎着一用作装饭菜的红色提盒,悄咪咪地溜出了现场。
皇后宫内
乌总管捧着红色食盒,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事情已经办妥,这是换过来的孽子。”
皇后走近提盒。
“不知娘娘想如何处置?”乌总管问道。
“这小子命挺大,喂你娘吃了好几副药都没把你做掉,本来啊,想着,要是你是个女孩儿,本宫就饶你们母子,可惜了,你偏偏是个带把的。”
说完,皇后就打开盖子,想看看孩子样貌。
只见婴孩口里被塞着块白布,还好鼻子没被塞住,孩子灵动的眼睛甚是可爱。
虽然刚出生的小孩都略显丑陋,但比刚才容妃宫中那个稀有的无尾猴婴儿可爱多了。
“老乌,你把口塞取下来吧,免得憋死在我宫里,晦气!”
老乌知道今晚是特别行动,下人们早已被支到老远去了,而且外面下着大雨。万一婴孩哭出大声,他可以立马再塞回去,就照办,取下了白布。
那婴孩瞬间有了更多氧气,张大嘴巴,竟像是乐了起来。
奇怪的是,他不仅不哭,乐起来也只是张大嘴巴,没有大的声响。
皇后看到这个孩子,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脑海中闪现出自己孩子小时候的样子,以及摔落悬崖的样子,再加上这个孩子不哭反笑,还没啥声响,甚是异常,复杂的情绪就涌了上来。
她扯着提盒的提杆,猛地摔到了地上。老乌一愣,眼中一道惊慌闪过,像是怕孩子被摔死在这皇后宫中似的,显得有些担心。“老乌,你去处理掉吧,本宫不想再看到他了。”皇后表情复杂地说道。
第二天,雨停了。
宫外,火药库周边,狼藉不堪,到处散落着建筑残片。
一些人跪在废墟中,抱着残破的尸体哀嚎着;一些人在用白布或者竹子做成的担架,搬运着尸体;还有些人在废墟中翻找着什么,空气里混合着奇怪的味道。
后续的官兵们抵达了现场,随着一声令下,四散开来,像是在封锁爆炸核心区。也有零星的人群在讨论,是什么引起了爆炸,为什么爆炸威力会如此之大。
宫内,人们传遍了昨晚容妃生怪胎的消息。容妃身体本弱,当晚就因惊吓过度,疯了。
皇后娘娘昨晚收到禀报,急匆匆地赶到现场。
安抚完惊恐的容妃后,她示下说怪胎是不祥之物,命令专业人员,用特殊材料当场将其焚化,只剩下一堆灰烬。
随后便命礼部安排法事,以求驱魔辟邪,安抚后宫。
昨晚在场人员,之前都没见过无尾猴婴儿,那是皇后派人从异域找来的,他们当然没有见过。
他们只知道容妃生了个怪胎,他们只看到容妃把一个怪胎摔死了。
当日接生婆婆被处死了,罪名是她看到是怪胎还说皇子,致使容妃受惊疯掉。
几天后,一扎着双丸子头的宫女,也因治不好的痢疾死掉,她死的无关紧要,无人在乎。
接生婆婆临死前还在不停地在喊“老奴眼瞎,老奴眼瞎……”
容妃的宫里乱了两天,昨天是因为接生事项,下人们忙前忙后,今天是因为焚灭怪胎和做法事事项,各路人员进进出出。
只有容妃很安静,空洞的眼神,还是蜷缩在昨晚的床角,时不时地会抖两下。
杨医官昨晚也是一惊,事发突然,一时也乱了阵脚,但皇宫之内,一切得按规矩办事,他没有轻举妄动。
等到皇后驾临,眼见那皇后处事果断,三下五除二地安抚,焚尸,法事一条龙齐齐整整的摆平了。
下人们也在心里佩服皇后处事精干,没让容妃宫内乱做一团。
众人虽有些在心里犯嘀咕,总觉得有几分怪异,但也觉察不出什么,或者在这深宫之中,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也就断了多想的念头。
晚上,乌总管寝房内,灯烛微亮,时有微风从门窗缝隙吹进,雨后的凉气还余几丝寒意。
“哎,既然宫廷与你无缘,我就保你一条小命,也算对得起你们李家了。”乌总管取出床下的提盒自言道。
原来,乌总管入宫前,那几年闹饥荒,沦落为了乞丐。有那么两年冬雪下得特别大,要不是隔三差五的去李家救济堂领些干粮,恐怕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在宫里他和皇后站在同一战线相处多年,和怀孕的容妃势不两立,但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记着李家的几分好。
可怜那容妃父母本分的为官,好不容易女儿入宫幸得诺灵皇帝宠爱,又怀了孕,这本是他们李家多做善事应有的福报。
眼见女儿就能母凭子贵,晋升正妃了,怎料出了这样的事。
这会,恐怕他们已经哭丧着脸在容妃宫中不知所措呢。
凉风吹开了窗户,老乌正要起身关窗,杨医官就提着药箱敲起门来。
老乌可是宫中老油条了,他一早就派人预约杨医官晚上来自己府上诊脉。说是连绵阴雨,自己得了风寒,旧疾也犯了,特意派去靠谱的亲信,告知杨医官,用大药箱多带些药草来。
乌总管早已查过杨医官底细,容妃能从怀孕开始,无论是诊脉,抓药,还是保健食疗,都交给杨医官负责。
除了杨医官是医药世家,医术高明外,很关键的一点是李家和杨家世代交好。乌总管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冒险做决定的。
“啊?你说这是容妃昨夜生的皇子?”杨医官凑近身子,瞳孔微微放大。
“嘘—”尽管乌总管早就支开了旁人,一向谨慎小心的他还是示意杨医官小声点。
一番絮叨后杨医官方知始末,也解开了自己脑海中乱成麻的团。
杨医官打开药箱,取出诊脉药材等器物,用小白布小心翼翼地塞住婴儿沾满米糊的口腔,给鼻子留出呼吸的空隙,以免闹出声响。
他可没有靠山罩着,况且诺灵皇帝远在边疆,忤逆皇后旨意只有死路一条。
虽说乌总管告诉他婴孩没啥声响,但他还是加倍小心。而且凭他经验,这样不会对孩子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对他来说,乌总管的托付是无可拒绝的,一方面他顾念李家和杨家关系,可怜容妃这对母子,另一方面他也不好得罪乌总管。
即便他背弃容妃,冒险向皇后揭发乌总管,恐怕自己甚至连带家族也没好果子吃。
乌总管早已为杨医官开通绿色通道,借着夜色,杨医官小心心翼翼地溜出了宫去。
一路上,事情经过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回放,冷不丁的冷汗直冒,好像明白了什么:皇后之所以只杀接生婆婆一人,之所以雷厉风行地安抚,焚尸,法事一条龙,之所以丝毫没有问罪自己。极大的可能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僵,尽快处理,永绝后患!
回到家中,他关上房门,匆忙把事情原由告知夫人,这时候的杨夫人比他脑袋清醒多了。
事已至此,杨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经过一番商议,两人连夜驾着马车,驶向了乡下。
那是杨医官老父亲杨老怪隐居的地方——卧灵村。
杨老怪医术高明,但却不喜庙堂,秉性纯良,却又脾气古怪,故而不知何时得了这么个名号,他倒觉得实至名归也自得其乐。
“咚、咚、咚。”已经睡下的杨老怪被敲门声吵醒。
披衣,掌灯,开门后,发现自己儿子儿媳站立在夜色中。
“你们俩怎么来了?”
提着提盒的杨夫妇进了门,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说给了杨老怪。
杨老怪听了个大概,但又一头雾水,打着哈欠地打开了提盒。
只见一婴孩嘴里叼着块白布咕哝着嘴,眼睛雪亮,甚是可爱。
“咦?这孩子嘴巴里怎么像含着什么东西!”杨老怪取下白布,看那沾满米糊的嘴巴半张半闭地动着,却未听到啼哭或是哇哇的声音。
婴孩自从出生就没哭,哪有孩子出生不哭的,所以就给后来的怪胎事件,增添了几分佐证。
而且事发慌乱,无论是接生婆婆,双丸子头宫女,乌总管,还是皇后,都只觉奇怪婴孩不哭,却没发现口中异物。
就连给他喂过几汤匙米糊的乌总管,也是在四下无人时,匆匆灌入口中,保其小命,再塞好白布,盖上盖子,放入床底。
哪怕是后来的杨氏夫妇,他们的大脑也是被整个事件所占据,都没来得及细细去查验婴孩口腔。
杨老怪行医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他抱起婴孩,将其面部朝下,胸部扣在自己的左掌,双腿骑着自己的小臂,右掌轻轻地拍了拍其背部。
只见一块板栗大小的丑陋石块掉了出来,婴孩立马哇哇起来,倒是没哭,像是口舌得到了解放。
“这是什么?” 杨夫人捡起石块,只见它黑灰相间,沾满粘液,表面坑坑洼洼,像是一个核桃,却只有板栗大小。
杨医官接过一看道:“想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当时出生就没听见孩子哭,应该是它堵住口舌了。”
“这孩子真命大啊!”杨夫人惊奇地说道。
杨老怪翻过孩子的身,小心地将其放入盒中,掖了掖襁褓,他好像也不讨厌这个孩子。
三人一番交谈后,杨老怪的哈欠也不打了,他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儿子儿媳身在城中,人多眼杂,现在,好像最好的安排,就是由自己来抚养了。
杨老怪送走了两人,脑袋一转。
话说这诺灵皇帝登上皇位前排行老四。经过一番狠辣手段,排除异己,从四爷变成了诺灵皇帝。
既然婴孩由自己抚养,自己就认下这个孙子,那就姓杨,但毕竟是诺灵帝王赵拥正的骨肉,以后也不免会认祖认亲。孩子起名也不能触及赵拥正的名讳,叫什么好呢?四爷的孩子。
“叮!”灵光一现,他凑近提盒,食指拨了拨婴孩富有弹性的下嘴唇道:“小家伙,你有名字了,你就叫杨四郎,杨四郎就是你!”
“杨老怪,你赶紧换个人吧,我可受不了了。”一丰腴的大胸农妇,一边扣着胸前的扣子一边抱怨着。
“之前是一次给你五个鸡蛋,以后每次再给你加一条鱼,如何?”。坐在门口的杨老怪,掸了掸比胳膊还长的烟杆子上的烟灰,扭头说道。
“这不是鸡蛋和鱼的问题,再这样下去我……我会没命的。” 农妇有点不悦。
“你没看你家那混小子,都快把我给吸干了。”
只见一旁木床围杆里的婴孩。吧唧着嘴,蹬着腿,一副没吃饱的样子。眼睛明亮,像是在傻乐。
原来,自从杨四郎来到卧灵村,杨老怪就给他找了奶妈。
没想到的是,杨四郎的食量惊人。之前找的两个,都被他给吃跑了。
这次找的这个,还是专门在邻村找的丰满的。没想到也被吃怕了。
“嘿嘿,这你就夸张啦,这段时间也多亏你了。”杨老怪看出了丰腴妇人的不悦,堆着笑脸说道。
“这段时间孩子一直吃你的,你俩都熟了,你让我重新找一个人,我也怕孩子也不适应不是。”
“要不你直说吧,你要怎样才愿意继续喂他?”杨老怪想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这老头还真是老顽固。”农妇暗想,顿时心中生出几分怨气:“难怪别人都叫你杨老怪,你这个人还真是怪。从没有见像你家孩子这样的。吃起来就停不下来,真是有其爷必有其孙!”
“我是真受不了了,看在你救过俺爹的份上。我给你介绍个人吧。”
“什么人?”
“你们村东头,靠山那一排,大槐树底下那一家,有个吴嫂子,你知道吗?”
“哦,你是说上个月临盆的那个吴嫂子啊。你不提她,我都给忘了。那娘们确实壮。”
杨老怪想起来了,两个月前,他还给吴嫂子号过脉。这个妇人之前生过两次孩子。可是都生下来没几个月,就夭折了。号脉那次,尽管自己断定她并无大碍,但她还是不停地问这问那,显得格外担心。
这次好不容易生一个,一定当宝贝看待。估计奶水可不好要嘞。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妨一试。
来到吴嫂子家,杨老怪放下一只绑腿的大公鸡,说明来意。
吴嫂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家那小子啊,在全村都出了名了。听说没有人能喂得饱他,我还就不信了,喂他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吴嫂子一边拍着怀里的婴孩一边说道。
杨老怪心里嘀咕,自己都请过三个奶妈了,个个落荒而逃,你不信是你没领教过我们家四郎。
“嘿嘿,说说看,需要啥我老怪能做的,尽管提。”杨老怪眯着笑眼说道。
“之前我怀过两次,孩子都没留住。这次生下一个,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健康长大。以后,俺孩儿无论有个头疼脑热,你都得第一时间赶到。”
杨老怪虽然医术高超,但他看病有条规矩,就是每星期只在周日一天接诊,也就是一个月只接诊四天,所以,每到周日,院子里等待的病号就排的老长。
他明白了,吴嫂子是想让他当孩子随叫随到的私人保健医生,
“小事,小事,没问题,没问题。”为了让四郎吃饱饭,虽然有背自己立下的规矩,但杨老怪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吴嫂子的孩子叫吴长生,孩子刚一出生,她就请神婆又是给请神,又是给测卦的,好一顿折腾。
最后那神婆在山上找了一块方石,放在吴嫂子家门口,当门墩,说是孩子的替身石。意思是孩子的命会像石头一样硬,故而,吴长生就有了个小名叫“门墩”。
第二天,吃过早饭,吴嫂子就来到了杨老怪家。
她看看小木床上的杨四郎。也许是闻到了孕妇身上独有的奶香味儿。杨四郎踢蹬着腿,伸着手,看着吴嫂子,呜里哇啦的呱唧起来。
“就这小子?还没我们家门墩儿壮嘞!”吴嫂子心里想。和杨老怪简单寒暄后,她抱起杨四郎开始哺乳。
出乎意料的是,这几个月大的小仔子嘴巴像吸盘一样。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胸口。吮吸个不停。喉咙有节奏地在动。那是咽东西的动作。
吴嫂子有点尴尬,“妈呀,也太猛了。难怪村里的孕妇都怕他!”
“这不是孩子饿了嘛。”门口的杨老怪没看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吴嫂子的尴尬并非来自于她哺乳,门口有个老头子在抽旱烟伴着她。而是来自于他对这个小对手的估量是错误的,他太小瞧这个小霸王了。
“停,停,停,我们家门墩儿中午还得吃饭呢。” 这一番高频吮吸,吴嫂子深深地感受到了压力。
她想停止,但没想到四郎更加积极了,他好像知道快要结束似的,想要发起最后的猛攻。
啊的一声,吴嫂子松了口气。她用一只手把杨四郎抱着,另一只手抓着杨四郎的头,才让其嘴巴脱离了自己的胸部。
这时,她想到了昨天自己说的话。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履行承诺。不知不觉中,后背的冷汗冒了出来。
“有了,有了,你们家四郎有活头啦!”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是在对自己说的。好像是自己要得到解放,有活头了。
杨老怪不知她想说什么,看了看她,没说话。
“我二弟也就是门墩他二舅。一直在市场上做贩卖牲畜的买卖。咱们可以去市集上给你家四郎找个奶牛。这样,岂不是问题就解决了吗?”
对啊,杨老怪恍然大悟。因为自己没有哺乳的经验,也知道母乳对婴儿最好,而自己平时也不喝牛奶,之前压根就没往这茬想过。
第二天一大早,吴嫂子就领着杨老怪来到市集,找自己的二弟,说明来意。
二弟轻车熟路,作为行家里手,他拍拍这头,看看那头,专程挑了一个奶量丰沛的就给杨老怪牵回了家。
从那以后,吴嫂子偶尔还会过来喂喂四郎,毕竟小孩子老喂牛奶也不合适。
杨老怪有事儿的时候,也会把四郎抱到吴嫂子家,交给吴嫂子看管。后来,四郎就以“吴妈妈”来称呼吴嫂子,自然而然的,四郎和门墩就成了最好的玩伴。
当然,门墩一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杨老怪也从不含糊。
转眼间,就到了三岁。
自从门墩断奶后,四郎也就不需要吴嫂哺乳了。但他还是会每天喝牛奶。
偶然间,会有邻居打趣着问四郎:“你牛妈妈呢?”四郎乐呵呵地回答:“在吃草呢。”
虽然只有三岁,但每次他看到有邻居家的狗,围着奶牛狂吠时。他都会胆怯而勇敢地拿着竹竿,对它们进行驱赶。
有时候遇到胆大的狗,四郎越是驱赶,它反而叫的越凶。
有一次,杨老怪正在院子菜园里锄草,不知谁家的黄狗,在狂奔着追一只母鸡。
母鸡上蹿下跳,咕咕直叫,冲进了院门,黄狗也紧跟着冲了进来。
母鸡无处藏身,扑棱着翅膀,跳进了牛棚,惊得奶牛哞哞直叫,身摆脚踢。
黄狗停在牛棚前,叫的更猛了,好像要冲进牛棚,拿下母鸡。但又碍于奶牛体格,不好直冲。
奶牛急了,叫声愈发连续,踢得杂草乱飞,栓鼻子的麻绳被甩来甩去。
没等杨老怪作出反应,一旁正蹲坐在菜园里玩泥巴的四郎也急了,拔起支菜藤的木棍,走向了黄狗。
朝着狗头,就是一下。
黄狗扭头,瞪了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四郎,呜~呜~着就扑将过来。
四郎转身躲闪,同一时间,杨老怪拎着锄头,冲了过来。
但还是来晚了,尽管那黄狗在吃一记锄头后哀鸣着跑了,但四郎的左半边屁股上,还是被咬了一口。
四郎摸着屁股,嘶嘶地做着个囧的表情,杨老怪既担心又觉得好笑。
担心是怕四郎被咬伤,好笑是这三岁娃娃倒有几分勇猛,敢打黄狗。而且,被咬疼了还是不哭。
说来奇怪,杨四郎以往无论是自己摔着了,磕着了或者是犯错时,杨老怪假装生气打他屁股两下,就从来没有见他哭过。
杨老怪将四郎裤子脱到膝盖处,查看了伤口。还好,只是有块不深不浅的齿印,并没有咬破表皮,形成创口。
穿上裤子,这混小子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到菜地里玩他的泥巴去了。
阳光和熙,微风徐徐,吴嫂家院里的大槐树舞动着枝条。
今天一大早,杨老怪就把四郎送了过来,自己去山上采药。
吴嫂坐在那块保佑儿子的方石上,晒着太阳,缝着衣服,和一旁编竹筐的丈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院内,菜地旁的土堆上,杨四郎和门墩儿玩的不亦乐乎。
杨四郎拿着个小竹铲认真地挖坑,一旁的门墩儿乐呵呵地把挖出的土又填了回去,四郎一边挖,门墩儿一边填。
“别弄。”四郎用铲子敲了敲门墩儿的手。
“嘿嘿嘿”门墩一边傻乐,一边继续填着。
四郎有点生气,门墩却越填越乐了。
只听“哇”的一声,门墩儿放声哭了出来。
听到哭声,吴嫂放下缝补。走了过去,想看发生了什么。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四郎拿着小竹铲,在门墩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磕出来一个小伤口。虽然没有破开流血,但隆起的小包顶处,还是些许有道创口。
看着儿子伤处,吴嫂火上心来。拉起四郎,就在他屁股上,连打两下:“叫你打人,叫你打人。”
“干什么呢,小孩子嘛,闹着玩儿的。”吴爹看到此种情况,连忙说道。
“闹着玩儿,闹着玩儿,你老说闹着玩儿,每次都是四郎欺负咱家门墩儿。”
吴嫂气还没消:“你这不争气的儿子,打又打不过人家,每次都被占了便宜。”
“以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看,这头都破了。”吴嫂指着门墩头上的伤处说道。
门墩听到他娘的话,提高了嗓门,哇哇地哭地更大声了。
“真没出息!”吴嫂拍着儿子身上的土,稍齐整后,就将他拉进屋子,处理伤口去了。
此刻,四郎呆立在原地,一声也不吭。他没有落泪,脸上也没有一丝怨气,他知道,毕竟是自己先打伤了人。
吴爹倒是无所谓,他觉得男孩子磕磕绊绊很正常,至于儿子每次都吃亏,那也是门墩儿自己不争气的缘故。
吴爹走了过来,想要安慰四郎:“四郎,别生气啊,你吴妈妈老是惯着门墩,待会,吴爹爹给你俩做竹剑。”
说完,他也学着媳妇儿的样子,清理清理了四郎身上的土。四郎“嗯”了一声,点点头,就随着吴爹去了。
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每次门墩和四郎玩耍时都会吃亏。但他记吃不记打,下一次还会调皮着惹怒四郎。
当然,四郎也有调皮的时候,惹哭门墩也是常有的事儿,但这并不影响两个小孩的感情。更不影响四郎和吴嫂的关系。
因为,一个是像他亲弟弟一样的人,一个是从小喂养他,像他妈妈一样的人。
很快,一年过去。
四郎除了喝牛奶,自己都会拿筷子吃面条了。
这一天,杨老怪带着四郎去放牛。半山腰上,他找到一片野草丰美的草地,让奶牛在那吃草,然后,就带着四郎上山采药去了。
结果,等到他们傍晚下山的时候,发现奶牛不见了,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
是他大意了,此处虽然野草丰美,但他没在意草地上那几坨动物的粪便。
细看,那是野狼或是野狗留下的,估计是奶牛遇到了野狼或野狗,受惊吓跑掉,或是被叼走了。他希望是前者,但大概率是后一种结果。
晚上,回到家。四郎还没有缓过来。他第一时间知道奶牛没了,就哭了起来,这时候仍旧抽泣着。
这是杨老怪第一次见到他哭。
晚饭时,四郎脸都哭花了。矮小的个头,坐在条凳上,一边够着桌子,吸溜着碗里的面条,一边哇哇地哭着。鼻涕和面条混在一起,倒也没影响大胃王的食欲。
“四郎~不哭了。”杨老怪刚煮好自己的一份,端上桌,坐下,摸着四郎的脸颊安慰着他。
“呜~呜~呜……”四郎哭泣着,一边嚼着面条,一边吸着鼻涕说道:“牛妈妈不要我了。”
显而易见的是,他对这种“抛弃”悲痛欲绝。
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他虽然知道自己父母都在城里,但除了父亲杨医官,偶尔来乡下看看他和爷爷,长这么大,杨夫人来的次数寥寥无几。
“没关系啊,爷爷答应你,明天就再给你找一头。”杨老怪用手抹了抹四郎脸蛋上的鼻涕说道。
“我不要,我只要牛妈妈。”四郎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吴嫂子领着门墩走了进来。
爷孙俩也没关门就坐下来吃饭,想来,吴嫂子是听村里人说了丢牛的事儿。毕竟,杨老怪把全村都找遍了。
吴嫂子知道奶牛对于四郎的重要性。她过去抱起四郎。四郎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她摸着四郎的头,安慰着说:“没关系,没关系,牛妈妈走了,吴妈妈还在,还有门墩儿陪你玩呢。”
此刻的门墩儿站在那里,看着四郎,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好像在思考,为什么四郎会为了一只奶牛哭泣?还哭得这么伤心。
伴着哭声,恍恍惚惚间,那个偶尔欺负他的四郎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可怜的杨四郎,在自己妈妈怀里哭泣。作为好兄弟,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四郎,只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无人察觉的是,吴嫂的眼角,也泛起了泪水……
水流湍急,阳光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这是卧灵村旁边的一条河道。
河岸上,青草丰茂,花枝拂动,蜂舞蝶飞,有人挥着树枝在驱赶着羊群。
不远处,几名女子蹲在岸边,有说有笑地挥舞棒槌,浣洗捶打着衣服。
偶然间,有几只白鹭飞过,其中一只,朝着河面,俯冲下去,想要捕捉露出身影的鱼儿。
“门墩,你去那边找找看。” 杨四郎对一边的门墩说。
“这边刚才我都发现一只了。”门墩一边翻着浅水处的石头,一边说道。
几年过去,四郎和门墩已经成了半大小伙子了。
门墩也就是吴长生,在吴嫂子的悉心照料下,长的胖嘟嘟的。
昨天杨老怪收到了儿子托人捎的口信,说是今天会带女儿过来,所以,一大早,四郎就背着鱼篓,拉上门墩,来到了河里。
“你下河也不知道把裤腿挽起来,都十一岁的人了,还跟傻子似的。”杨四郎一边翻着石头一边说道。
“你才傻子呢,少拿我妈的口气跟我说话,我刚才挽起来了,这不,又掉下去了嘛。”门墩站直了腰板说道。
说完他就一只脚踩在河里,一只脚踩在石头上,弯下身,把裤腿重新挽了起来。
挽好裤腿,他看了看在一旁忙活的四郎说:“都这么一会了,咱们一只螃蟹也没抓着,要不咱们去叉鱼吧。”
“好啊,我妹妹也挺喜欢吃鱼的,可以熬鱼汤给她喝。”四郎直起了身,胸前挂着的丑石摆动了几下。
杨老怪知道那丑石是四郎生来之物,也没有打孔,就用皮绳将其包裹,做成项链,让四郎随身戴着。
不一会,他俩就砍树枝,削尖,做好叉鱼工具,去了下游水较深处。
两人一顿忙活,也算有些收获,四五条中等大小的鲫鱼、草鱼被投入了鱼篓。
微风和煦,俩小伙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微笑。收拾好行囊,就屁颠屁颠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四郎将几条鱼倒入木盆,然后往灶上的锅里添了些水,鱼儿偶尔扑腾几下,溅起水花。
正当杨老怪在屋内,抽着他的长烟杆,看着医书不亦乐乎之时,一声爽脆悦耳的声音,响入了屋内:“哥!爷爷!”
杨老怪放下烟杆和医书,走出门外,木盆里的鱼儿扑腾了两下,四郎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走了出去。
只见杨医官一手拎着包袱,一手牵着一女孩,走进了院子。
那女孩正是杨医官的小女儿杨冰叶,她眼睛灵动,眉毛微弯,肉嘟嘟的圆脸甚是可爱。
“爹,我和叶儿看您来了。”杨医官看到四郎和老怪甚是欣喜。
老怪看到笑颜逐开,微微点头后,迎了上去,抱起叶儿,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哎,我的乖孙女。爷爷可想死你啦~”
杨四郎看到妹妹,心里也美滋滋的。
“四郎都长高了。想没想爹呀?”杨医官过去,摸了摸四郎的头。
四郎知道这是他爹。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妹妹可以每天待在父亲身边,而自己不可以。他“嗯”了一声,点点头。
四郎曾经问过杨老怪为什么,杨老怪说,四郎小时候身体不好,只有自己这才能医治,但在四郎印象里,他除了比普通人饭量大,好像自己也没怎么生过病。
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毕竟从小就跟着爷爷,好像这一切是很正常的事。
前几次妹妹来,还是个小不点,但这次见面,没想到她也长高了。
简单寒暄后,进入屋内,杨医官说是要去远方,给一位宫中要员的母亲看病。正好路过卧灵村。就想着带上叶儿来看望爷爷和四郎,顺便让叶儿在这待上一阵。
杨医官解开一个藏青色小白花的包袱说:“爹,这是大姐托我给您带的烟叶,这个是小兰给四郎做的两件衣服。”
“哈哈哈,还是翠儿最懂我。”杨老怪乐开了花,他把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你姐姐最近在忙啥呢?也不过来看看我。”
“姐姐和姐夫的药坊最近又扩张了,他说她也非常想念您,中秋节的时候全家就会来看你和四郎。”
“四郎,过来。”杨医官朝院子里的四郎说道。
只见四郎和叶儿正在打闹。叶儿正追着他跑,想要抓到他。
四郎听到有人叫他,刚一扭头,还没应答,冷不丁的,叶儿就被一块凸起的石块绊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杨老怪迈开大步,走过去。扶起叶儿,拍了拍她膝盖上的土,拉着小手说:“叶儿不哭,待会儿爷爷替你抓到他,修理他。”
“杨四郎他一见面就捏我脸,捏疼我啦,哇……”叶儿一脸委屈地哭着,用小手被揉了揉眼睛说道。
杨老怪不知是她被捏疼了,还是摔疼了,抑或是追不到四郎才有的委屈。
这时的四郎正满不在乎的,屁颠儿屁颠儿地走近桌面上那块铺开的包袱。
杨医馆刚一进门那会,四郎就猜到了里面一定有自己的礼物。因为,每次爹娘的礼物都是这块布包裹过来的,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四郎提起上衣的肩部。前后看了看。甚是满意。虽然杨夫人很少来看他。但每次收到礼物,四郎心里都是暖暖的。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和娘亲近过,所以就没有对比产生的落差。而且,时间长了,这种从小习惯的相处方式,导致了他觉得一切都很自然,很正常。
午饭后,坐了一会,杨医官就赶路了,说是这次还要顺道去几个药材市场,这一行得一个多月。
也就是说叶儿这回来,可以在杨老怪这,待一个多月。
这下,俩孩儿可高兴坏了,尤其是四郎。
到了晚上吃完饭,杨老怪在厨房刷锅洗碗。
四郎和叶儿围着桌子坐在一块儿,一个在背医书,一个在堆积木。
那个积木是以前杨老怪给四郎做的,以便他在接诊病人时,四郎不打扰他。还别说。这个还挺好使。后来四郎长大了就很少玩了。
叶儿之前来了就喜欢玩积木。这次来到杨老怪家,又翻箱倒柜的找到它,吃完饭就玩了起来。
“甘草味甘,性平归心、肺、脾、胃经…陈皮味苦、性温,归肺、脾经,理气健脾,燥湿化痰……”四郎正摇头晃脑地背着医书。
眼见叶儿把积木垒得越来越高,她那双肉嘟嘟的小手捏着木块儿,甚是专注。
“叶儿,你听,外面有猫在叫。”四郎停下背书,对叶儿说。
一听到猫,叶儿机灵了一下,手里还捏着木块,就扭头侧耳,朝着门外去听。
这时,四郎屏住呼吸,抿嘴微笑,用手中的医书,偷偷地戳倒了那垒得高高的积木。
“哗啦啦啦……”桌子上,地上,散得到处都是。
猫叫声没有听到,叶儿倒是听到了自己积木散落的声音,扭回头看,不知所措。
她撅着小嘴像是在自责,她好像认为是因为自己刚才转身,不小心碰倒的。
这时,四郎扑哧一声得意地笑了起来,叶儿才恍然大悟,是四郎捣的鬼。
“杨四郎!你……”叶儿手捏着一块积木,用食指,指着杨四郎的鼻子说。
四郎看到叶儿嘟起的小嘴,显得更开心了。叶儿也不善罢甘休,一阵乱拳乱掌就呼伦过来。四郎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张牙舞爪的。打闹起来。
叶儿每次一生气就会直呼其名。四郎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每次被直呼其名的时候,肯定是自己惹妹妹在先
到了周末,杨老怪接诊病人的时候,院子里排起长队。
四郎借着人多,显现出了自己的皮性,抢妹妹吃的,逗她生气。
这时,叶儿就会追着他打,四郎驾轻就熟地穿梭在长队里。他好像很享受这种状态,惹怒妹妹,自己却自得其乐。标准的一副人来疯的样子。
“四郎,我发现一个地方有棵大桑树。”门墩兴奋地来找四郎。
四郎和门墩,两个人都养了很多蚕。因为村里还有其他孩子养,所以,村里桑树能摘的叶子,基本上都被摘光了。
“好啊,在哪?等会儿,我吃完饭咱们一块儿去。”四郎扒了一口饭说道。
一听四郎要出去,叶儿就来了精神,“哥,带上我,我也要去。”叶儿放下碗筷,嘴里面还塞着食物。
“摘桑叶是要爬树的,你一个女孩子,又不会爬树,你去干什么?”四郎不耐烦地说道。
四郎吃完饭放下碗筷,抹抹嘴,站了起来。他正要跟门墩往外走。还没吃完饭的叶儿也赶紧起身,跟了过来。
“带上我嘛,哥~”叶儿祈求道。
“你好好听话,就待在家里,哥回来再陪你玩。”
“不嘛,我也要去。”叶儿拽着四郎的衣袖,使起了性子。
“你不听话,我就不理你了。”四郎下了最后通牒。
原来,有一次,四郎和门墩带叶儿去河里抓鱼,他和门墩正忙得不亦乐乎。结果叶儿踩上了河里石头上的青苔。滑倒在了水里。
虽然水不深,但还是浑身湿透,呛了一鼻子的水。
从那以后,每次四郎去野外行动,什么掏鸟窝啦,捉鱼啦,跳河沟啦。凡是稍微有点危险性的,他都尽量不带上妹妹,避免其受到丁点伤害。
看到哥哥如此坚决,叶儿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四郎和门墩来到了桑树处,不过,他俩好像来迟了。
只见同村杂货铺家的儿子曾牛,正在树上摘桑叶。树下面。曾牛的玩伴侯宝用个小筐接着。
“四郎怎么办?被他俩先占了。”
“要不咱俩等等吧,等他俩摘够了,咱再上去。”毕竟是人家先到的,四郎也不好说什么。
站得高望得远,树上的曾牛,远远地就看到他俩也拎着竹篮来了,一猜就是也来摘桑叶的。
看到他俩走近了,曾牛就跳下树,走了过来说:“这棵树是我们的,你俩来这做什么?”
“是我们先发现的。”门墩说道。
“发现早有什么用,我们先来的,就是我们的。”曾牛挺起胸脯说道。
“你们先摘吧,摘完了我们再摘。”四郎不想和他争吵。
“没门儿!我们先到的,就是我们的了,你俩一边儿去吧。”曾牛的个头比四郎要高一点,就连体格也比门墩要壮,他推了一下四郎道。
四郎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
“你敢推我哥!”叶儿从一片草丛后冲了出来,不服气地推了推曾牛。
“你是谁呀?”曾牛看这小女孩推了自己,他反击起来,一下子把叶儿推到在地。
四郎见此情景,扶起妹妹,瞪了一眼曾牛,就扑了上去,和曾牛撕打在一起。
门墩见状,也冲了上去帮助四郎,三人扭打在了一块。
瘦小的候宝在一旁观战,摆着架势,但没有行动,好像既想冲上去,帮助曾牛,但又怕自己吃亏似的。
“候宝,上啊,你在那看什么?”曾牛有点招架不住。
候宝听到曾牛的召唤,想冲,但又没迈出脚步,弯腰扒起一块土疙瘩,就朝着扭打的三人砸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门墩后背。
门墩一疼,他可不想吃亏,松开扭打,就转向了候宝,
候宝见对方要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就扔下筐子,跑开了。
门墩追了上去。
四郎和曾牛一番扭打,还是被曾牛摔倒了。
曾牛骑到了四郎身上,挥舞着拳头,两人拉扯挡打着。
叶儿看四郎吃了亏,哭着喊道:“别打了,别打了!”
一边喊,一边拉扯着曾牛的衣服。她不想看到哥哥吃亏。
可能是叶儿的哭声传远了,一边不知是摘菜,还是锄草的大婶,听到有人哭喊,就朝着这边赶来,嚷道“干啥呢!”
曾牛扭头一看,见那大婶面熟,像是他的邻居,那个经常和自己老娘唠家常的邻居。心想:“这要是回去告状,岂不是自己又要挨揍,”就松开四郎,拎着筐子,跑开了。
见曾牛跑开了,四郎站起身来,扯下头上的草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自言道:“王八蛋曾牛,要是再敢欺负我妹妹,我揍扁你。”
“哥,你没事吧?他,那么大块,你又打不过他,吓死我了。” 叶儿看到哥哥没有受伤,庆幸地说道。
四郎有点不服气:“谁说我打不过啦,我是怕打伤他,下次肯定狠揍他一顿。”
大婶见扭打的孩子松开了,也就没走太近,扭头忙自己的去了。
这时,门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候……候宝那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原来,来的时候,叶儿看四郎不愿意带着自己,就偷偷地一路跟了过来,躲在不远处看着。不想,正好撞见了,有人推倒哥哥。
虽然总被哥哥欺负,但看到哥哥吃亏,她比自己吃亏还可气,就一怒之下,冲了出来,替哥哥出头。
三人赶走了两敌,虽然狼狈,但也无伤大雅。
微风吹着树梢,阳光透过叶隙,光斑在三人脸上随风移动,草木夹杂着泥土的香味嗅入鼻中。三人摘完桑叶,就有说有笑地回家了。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
四郎领着叶儿从门墩家出来,叶儿又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条小黄狗,“哥,它怎么总是呆在那呢?”
她从来到卧灵村的那一天,就看到那只小黄狗。卧在村口的石头上。每次都是那,没有变过,路过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把哥哥给自己的好吃的喂给它。
“它呀,我还被它妈妈咬过呢。”四郎一想起几年前牛棚前的那一幕,屁股上的肉好像就抽搐了一下。
“它是冯奶奶的狗,冯奶奶的老伴几个月前去世了,她女儿就把她接到了隔壁村,她女儿可能不喜欢狗吧,就没带它。”四郎听门墩说过此事。
“那它也太可怜了吧。”叶儿看着小黄狗眼生怜悯地说道。
“是挺可怜的,它妈妈咬过我,后来就不见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走丢了,但它可从来没咬过我。”四郎受过疼,好像挺在乎自己会不会被狗咬。
“要不咱们把它送到冯奶奶那去吧。”叶儿关切地说道。
妹妹有这个想法,四郎倒也不想反对,他也觉得小黄很是可怜。
有时候下雨的时候,小黄仍在那个区域徘徊,那是冯奶奶离开的地方,它一直在那,等她的出现。
“好吧。”说完四郎就和妹妹过去抱起小黄。
然后两人就去往冯奶奶邻居家,打听她女儿家的具体地址。
在知道距离也不算太远后,四郎就领着妹妹抱着小黄,去了冯奶奶女儿家。
见到冯奶奶,小黄即刻机灵了起来,围着冯奶奶一阵转圈,直摇尾巴。
冯奶奶看到小黄,很是感动,在听到小黄一直徘徊在村口等她时,满布皱纹的脸上,竟留下了泪水。
她女儿一开始还不情愿小黄留下,但看到母亲都落泪了,而且两个小孩也一直在真切地劝说,她也就同意了。
回家的路上,两人笑闹着,云朵像棉花一样漂浮在空中,阳光显得格外明媚。
很快,一个半月过去了。
离叶儿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这期间,四郎、叶儿,门墩把村子里各处玩了个遍,叶儿在这里体会到了在城中从未有的快乐。
但很快,杨医官就办完事回来了。此时,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吃饭,杨老怪吃完就抽起了女儿带的烟叶,很是惬意。
杨医官说着这一趟远行自己的见闻,杨老怪有一搭没一搭的且听且回应着。
但两个小孩却一反常态,只是埋头吃饭,没有了往日里不安分的打闹。
“爹,下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啥时候我带四郎去城里转转,”听到这句,四郎的眼神亮了一下,“这次我就先带叶儿回去,这丫头,皮的很,这两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四郎的眼光又暗了下去。
“说的啥话,我稀罕叶儿还来不及呢。”杨老怪掸了掸烟灰说,“对了,你上次问我那方子,我已经写好了,待会记得带上。”
“知道了,您老也少抽点烟,毕竟还是伤身体的。”杨医官放下筷子,关心地说道。
杨老怪的烟杆子比胳膊都长,四郎有时候看到爷爷端着它,像是端着一把宝剑。
两个小孩安静地吃完了饭,就很懂事的收拾起了碗碟,叶儿在城中家里是从来不做家务的,到了这里,很多事都学起了哥哥。
杨医官看着两个孩子,会心一笑。
收拾完桌子,也没见两孩子打闹,屋子里显得比往常静了许多。
院子里还搁置着几样四郎和叶儿玩闹的器物:挖土的铲子被插在土堆上;盛水的木盆里漂浮着小木船;没有奶牛的牛棚梁上,拴着麻绳和木板做的秋千。
天空中一队鸟儿经过,排着整齐的三角形队列,飞向了远方。
休息会后,杨医官就收拾起了行李,准备带叶儿离开。
“爹,等我一下。”说完,四郎就跑出了院子,朝着门墩家奔去。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四郎回来了,提着个装水果的竹篮,竹篮里盖了条麻布,麻布下像盖着什么东西。
原来,四郎知道妹妹从小就喜欢猫,而杨医官一直没同意养。
前些天,他就用自己养的所有蚕和吴爹做给他的竹剑,与同村的玩伴换了一只,暂养在了门墩家里,想等着妹妹临走时,给她一个惊喜。
走出院门,叶儿怀里抱着竹篮,回头望向爷爷和哥哥,抽泣着哭了。
一阵微风吹过,院内木盆里的小船悠悠晃动,像是要跳出盆去,驶向远方……
“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
“臭小子,你再不听话,回来让你爹揍你!”
门墩家院子里,吴嫂正拿着根竹竿,追打着门墩。
“我才不上学呢,找我爹也没用。”门墩停下来,回过头,露出无赖的表情。
吴嫂也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你都多大了,大字儿都不识几个,你看看人家四郎,医书都会背了。”
“那是他爷爷逼他背的。”门墩有点胡搅蛮缠。
吴嫂有点来气:“你不上学干什么?整天在村子里瞎晃。”
“我要赚钱,买好吃的,买好玩的。”门墩有几分得意。
“小兔崽子,你赚什么钱?数都不会算,你还赚钱。”吴嫂不屑地说道。
门墩可不服气,“谁说不会赚了,前两天,我养的蚕都换了好几个铜币呢,四郎还用他养的蚕,换了一只猫咪,送给他妹妹。再说了,四郎也不上学。”
听到这里,吴嫂有了主意:门墩这傻小子,一天到晚跟着四郎跑,四郎到那儿,他到哪,四郎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
“只要我说服杨老怪,让四郎去上学,门墩不就跟着去了?”吴嫂心里暗想。一想到这里,她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竹棍,就去朝着杨老怪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四郎迎面走了过来。“妈妈,你去哪儿啊?”四郎问道。
“我去找你爷爷说点事儿。”
四郎纳闷吴妈妈怎么急匆匆的,也没多想,四郎就径直走向了吴嫂家,来到了门墩面前。
“我知道有个好地方,你去不去?”四郎兴冲冲的问道。
门墩凑上前去,来了兴致:“什么好地方?”
“上次我跟爷爷去后山采药。发现了一个山洞。我想进去,爷爷不让,说里面有危险。”
“后山?那里可没人哩,黑漆漆的山洞……”门墩知道后山很少有人去,而且他知道杨老怪一向不骗人,“想起来都可怕,我可不去。”
四郎敲了敲门墩头,说道:“傻啊你,我爷爷那是说着吓人的。说不定里面有宝贝呢。”他瞪大眼睛,用双手在胸前比了个箱子的形状。
“要是找到了宝贝,咱们俩卖了,就可以买好多肉饼跟甜糕呢,到时咱们再买副象棋,大杀四方。”
说到吃喝玩乐,门墩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成,去就去,谁怕谁呢!”他给自己打了打气。
吴嫂子来到了杨老怪家。走进院子,见门还开着。就扯着嗓门喊道:“杨老怪,杨老怪。”喊了两声,没人应答。
“这老头,大白天的不会在睡觉吧?”吴嫂子心里嘀咕着,走进门内,她闻到了一股异香。
这杨老怪,说来也确实奇怪,一个月只问诊四天。其余时间,不是在看医书,就是去各处采药,要不就是躲在后院,倒腾他的药炉。吴嫂子早已见怪不怪了。
“吴嫂子来啦。”杨老怪推开后门,从后院走了进来。
“老怪,你家四郎多大了?”
杨老怪稍思片刻道:“十二岁了。”
“那他会识文断字不?”
“会一点儿,我从小就教他看医书啥的。虽然不能认全,但医书上的还基本都认识。”杨老怪有点纳闷,吴嫂子问这些做什么。
吴嫂子站着有点累,走到桌前,坐在了条凳上说:“可不是嘛,你家四郎都认识这么多字了,我家那门墩儿。连福禄寿都不认识。去年家里门上贴了副对联,门墩都能给读错。”
“哈哈哈,门墩那孩子挺机灵的,稍微教一下,他就会了。”杨老怪倒了杯水,递给吴嫂,想抚平她的躁火。
“谁说不是呢,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来说这个事儿的。”吴嫂喝了一口水说道。
“你看啊,门墩从小就围着四郎转,四郎去哪,他就去哪,四郎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俩小子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吴嫂子说着说着有几分生气,“这两天,我和他爹商量着送他去上学,结果,他死活都不去。还说什么自己要赚钱,四郎都不去,自己凭什么去。你说气人不气人。”
听到这里,杨老怪明白了,他沉思了片刻。
自从四郎来到这里,转眼间已经十二年了,也该考虑考虑孩子以后的出路了。
虽然他想过让四郎以后从医,但他还是想尊重孩子的想法。况且,四郎以后无论做什么。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得学习的。
他也知道,要想孩子能够优良地生活和发展,仅凭自己教的,是不够全面的。
“你是说让我送四郎去上学?”杨老怪问道。
吴嫂子见杨老怪开了窍,说道:“可不是嘛,这俩小子一块去上,如果能一块,也是个伴儿啊。”
“好啊,我最近也在琢磨这事儿呢,总不能天天在村子里瞎晃悠,漫山遍野的乱跑吧。”
杨老怪很认同吴嫂子的想法,“这两天你给咱多打听打听,看哪家学堂好。等四郎回来了,我也让他准备准备。”
“哎呀,太好了。”吴嫂子总算松了口气。
门墩和四郎来到了后山,山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仅有的小路,被草枝叶蔓覆盖,除了偶有的虫鸣鸟叫和呼呼的风声,以及他两个人的脚步声。四周静的甚是可怕。
两人一前一后,用手中的竹剑挑打着草枝开路,两人衣服上挂满了刺球和绒针,穿过一片草木荆棘。只见一个比院门还大的洞口映入眼帘。
“就是这儿,我还在这棵树下撒过尿呢。”四郎指着洞口的一棵树说道。
“要不咱们别进去了吧,你看那黑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门墩站在洞口,朝里面望了望。
四郎没回应门墩,他在周围找了一棵枯树,爬了上去,折下一根较粗的枝干。
然后把随身带着的一块浸油麻布,裹在枝头,充当火把。
来到洞口,点着火把。四郎指了指手中的火把,和门墩手里的竹剑说道:“有这个和那个,你怕啥?”
“那你走在前面。”门墩往后退了两步,推了推四郎说道。
“真没出息。”四郎将门墩揽在身后说道。
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走进了山洞。只见,洞壁上石牙突兀。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刚走了三四十步,两人就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
“四郎,你听,好像有苍蝇,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尸体啊?”一想到这儿,门墩有点哆嗦。
“也没闻到臭味啊,别自己吓唬自己……对了,是蜜蜂!”四郎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花粉味说道。
听到是蜜蜂,门墩还是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咱们出去吧,万一蛰我一下,我可受不了。”说完,门墩就撩起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四郎也不想被蛰,他也用衣物尽量裹住了自己裸露的皮肤。
“怕啥?咱们有火把呢,有蜜蜂肯定就有蜂蜜,要是弄一巢出去,少说也能卖几十个铜币。”
一听到可以换钱,门墩就消去了几分恐惧,生出几分兴致。况且,打头的是四郎,而且自己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既来之则安之吧,实在性还可以跑嘛
“嗡~嗡~嗡~嗡~嗡……”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近。
两人再往前走了几步。可以看到,火把照亮的墙壁上,无数蜜蜂的影子在旋舞。伴着声音,显得异常躁动。
“哇,好大的蜂窝啊!”四郎走近了一看,惊叹道。
只见缸口大的蜂巢挂在洞壁,甚是奇异,因为,上面密集分布着许多拳头大的黑孔。
“四郎,你的手上。”门墩指了指四郎举火把的右手说道。
四郎虽然对裸露皮肤做了包裹,但唯有举着火把的那只手,还露在外面。
,
他挪眼看去,只见一只比拳头还要大的黑色昆虫,正趴在自己右臂的袖口。
四郎屏住呼吸,将右臂保持不动,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接过火把上半截。他猛地甩了一下右臂,砰的一声,像是那虫撞到了地上。
此时,没等他做出其他反应,就听到一个很大的嗡嗡声传入耳中。
接着那大的嗡嗡声密集起来,“嗡嗡嗡……”甚是吓人。四郎抬眼一瞄,只见那蜂巢上的黑孔,一个个拳头大的昆虫钻了出来。
“快跑啊,那是大蜜蜂!”他猛然回头,不想,却与门墩撞了个照面。门墩后退两步,还没站稳,就转身蹬地,朝着洞口亮光处跑去。
原来,刚才围绕在火把周围的,只是蜜蜂的幼虫。真正的成虫个个都有拳头那么大。
“快跑呀!四郎。”门墩一边跑,一边惊叫着。
此时的四郎,已被吓坏。这么大的蜜蜂,他还是头一回见。还要什么蜂蜜呢,还是小命要紧。
“快!快!快!”四郎也大喊起来。那嗡嗡声非常密集刺耳。震得他们耳膜发颤,心里发乱。时不时就有几只撞到后背,还好有衣物遮挡。
门墩虽然胖,但遇到这种情况,他比四郎都跑得快。
快到门口时,四郎扔掉了火把,双手撑开衣服裹着头就往外冲。
顺着来时的路。两人一前一后奔跑着。
这时的他们,也不用竹剑挑开挡路的树枝草蔓了,直接跑将过去,或跳跃过去。
跑了一段,一条刺藤挡住了路。门墩很顺利地跨了过去。
四郎跳起,也想学着门墩跨过去。
遗憾的是。一边的缠着刺藤的树枝挂住了裤子。
他跳得过猛,被那挂住的裤子一拽,直接趴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裤子被拉了下来,露出了半拉屁股。
见此情景,蜜蜂可不放过。一只拳头大的蜜蜂。直接冲着那块露出的肉,就叮了上去。
“啊!”四郎凄厉地一声惨叫,连忙甩着头,用手拍打。然后,赶紧提上裤子,裹着头,继续奔跑。
俩人一阵狂奔乱跑,可算跑到了河边,一前一后,就跳了下去。
水中不能闭气太久。他俩就钻出了水面,露出了头。用双手撑起上衣,给头部在水面支起了个帐篷,以便呼吸。
就这样,蜂群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会儿,见也没有可攻击的目标,就飞走了。
“呀,吓死我了,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蜜蜂。”河岸上,门墩一边拧着衣服一边说。
此刻,浑身湿透的四郎正扭着腰,回头去看自己屁股上的伤势,“门墩,你过来看看,这伤口严重不严重。”
门墩甩了甩衣服。就凑了过去。他的脸和四郎的屁股正对,只看到一个碗口大的红包覆盖着屁股。
还没等他惊讶,噗~的一声,一股气体喷出,直戳戳地喷到了他的脸上。
闻此臭屁,门墩五官紧凑了一下,用手掌在面前不停地扇风,嘴里还不时地噗噗两下。
“杨四郎,你活该!”门墩生气地说道:“我好心帮你看伤口,你就拿个屁来报答我。”说完,他就用脚朝着四郎的屁股踢去。
“我不是没忍住吗嘛。”四郎侧身躲闪,“斯,痛死我了。”还没立定,身体就痉挛了一下。
“不会是中毒了吧?”门墩问道:“我看肿得那么大,咱们赶紧回家吧。”
门墩搀扶着四郎,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四郎的屁股肿了大半,连大腿的上半部,也变粗了。
这痛麻感,像是会蔓延,沿着后背传到脸上,咬肌发酸,直冲脑门,一阵一阵的,很是挠人。
此刻的四郎,汗如雨下,甚是狼狈,他已经忘记了回家该跟爷爷如何解释了。
回到家后,杨老怪来不及责怪孙子,就让他爬在条凳上,查验了伤势。
他拿了一个竹筒,一团艾绒,把艾绒点燃放进筒内。没等艾绒燃尽,就扣到了四郎屁股上。
不一会儿,艾绒燃尽。竹筒紧紧地吸扣在了四郎伤患处。疼的他嗷嗷地叫个不停,豌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额头,一颗颗冒出。
化险为夷的门墩倒觉得好笑,之前,和四郎出去,吃亏的事儿都是自己。
好不容易有一次,自己全身而退,而四郎却吃了大亏,内心有一种没来由的乐开了花的感觉。
“你俩去哪儿了?”杨老怪一边捣着药粉,一边问道。
“后山有个……”
还没等门墩说完,四郎就打断了他,“就是……就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什么被蜜蜂蛰了一下,蜜蜂能蛰出这么大个包?”杨老怪有点来气。
“说实话,不然你这个伤口我就不管了。”杨老怪见孙子嘴硬,没好气地说道。
门墩虽然觉得好笑,但他不想自己的小伙伴一直处于受伤状态,没人陪他玩,“后山有个山洞,我俩进去想看里面有什么。结果发现一个那么大的蜂窝。”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那里面的蜜蜂比拳头还大。”
杨老怪知道了缘由,他有点生气。但看到孙子的囧样,又觉得好笑,就朝着四郎的屁股上捏了一下,“臭小子,上次跟你说了,不要进去,不要进去,你还不听。还带着门墩一块。要是他受了伤。你怎么向你吴妈妈交代。”
“爷爷……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四郎咧嘴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此时,杨老怪想到了吴嫂那会儿跟他说的话,这俩小子,成天到处跑,确实不是事儿。这么一折腾,他心里就更觉得该让孩子上学了。
待了一会,门墩的衣服已经半干,他见杨老怪给四郎也处理好了伤口,就回了家。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杨老怪觉得奇怪。平常四郎都是三四碗饭下肚,才吃个半饱,今天却只吃了一碗,就不吃了。难道是因为被蜜蜂蛰的缘故?
接下来的几顿,还是照旧,四郎的食量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
杨老板纳闷,这孩子从吃奶的时候,食量就比一般人要大,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没想到被蜜蜂这么一遮,却恢复成了平常。
过了几天。四郎屁股的肿胀消退了大半。他突然有点想吃蜂蜜,好像觉得被蜜蜂蛰了一下,不吃点蜂蜜,不足以抚平自己的创伤。
于是,就带着几个铜币,来到了卧灵村仅有的杂货铺。
“老板,来一瓶蜂蜜。”四郎一开始还没注意,柜台前的是曾牛。曾牛的母亲,正在货架旁整理活物。
“是你啊。”曾牛不屑地说道。
“给我来瓶蜂蜜。”四郎不想惹他,只想买了就走。
曾牛收下了铜币,递过蜂蜜,眼神挑衅地看了四郎一看,好像因为母亲在旁边的缘故,他想做点什么,却又作罢了,眼见四郎向远处走去。
四郎走到一处十字路口,打开蜂蜜,用手指蘸了一些,放在舌上舔了舔,“哇,好甜啊。”然后,就继续品尝起来。
没吃几口。奇怪的感觉出现了。他感觉到体内血管有热浪涌动,浑身充满力量。
他还正在纳闷儿。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曾牛就从一旁蹿了出来,站在他面前,说道:“你小子,还找上门了。”
然后,他打掉了四郎手里的蜂蜜瓶,那蜂蜜瓶斜躺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四郎见状,生起几丝怒火。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忍了下去,弯着腰去捡自己的蜂蜜瓶。
不想,那曾牛还不罢休。抬起脚就把蜂蜜瓶踢了起来,碰到了一块石头上,碎掉了。
黄色的蜂蜜在阳光下晶莹发亮。四郎看着散成一滩的蜂蜜,想到上次和曾牛扭打的场景。
那个妹妹被推到的画面愈加清晰,他火冒三丈,心想:“我跟你拼了!”
四郎起身,双手推向曾牛胸口。
本想曾牛一定会反击,两人会撕打在一起,哪怕自己打不过,也不能输了士气,让对方吃点亏,好知道他杨四郎也不是好惹的。
没想到的是。受到四郎一推,曾牛直接向几丈外退去。一个趔趄,就蹲墩坐到了地上。
“我的力气怎么变大了?”四郎心里犯嘀咕。
曾牛也有几分诧异,上次在桑树下,他和四郎交过手。一番厮打后,他还骑到了四郎的身上。可是这次,这小子,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旋即,曾牛起身,就朝着四郎扑了过去,抬起右手,想给四郎吃记猛拳。
四郎侧身一躲,朝着曾牛的屁股一踹。本来他躲闪的时候,重心就不稳,这一脚出去,也就使了五分力气,可那曾牛,却径直被踹趴到了地上。
“这不符合逻辑啊,凭曾牛的体格,不应该这么容易摔倒的。”四郎心里嘀咕着。
想到自己刚才吃的那两口蜂蜜,以及自己血管涌动的热浪,难道是蜂蜜让力气变大了?
曾牛不服气,站起身来,走到四郎面前,抓起他的肩膀,想摔他。
四郎也不闲着,他也抓起对方肩膀。
曾牛发力,左右摇晃,但不见四郎身体有大的晃动。
四郎不甘示弱,蹬地发力,左右拉摆,就又把曾牛摔到了地上。
曾牛见状,自己连连吃亏,心里诧异更甚,但已屡战屡败,无可奈何。
“你小子,走着瞧,这次先饶了你,下次绝不放过。”说完,曾牛就起身离开了。
“这小子是怎么了?才半个月不见,力气就变得这么大。”曾牛回头看了看四郎喃喃着。
四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用食指沾了沾了自己嘴角残留的一点蜂蜜,用舌头舔了舔,“嗯,真甜。”
回家的路上,天空好像更明朗了。微风吹在四郎的脸上,他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家里,四郎帮爷爷打水、烧火、做饭。
做饭期间一直心不在焉,一会儿看一下自己的手,一会儿看一下自己的手,看的时候还不还时不时地傻笑。像是手上能长出什么宝贝似的。
“四郎,你最近怎么吃一两碗饭就够了?”饭桌上,杨老怪关切地问道。
“啊……哦……”四郎一边出神地傻乐,一边吞吞吐吐地回答着,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对了,你吴妈妈前两天来说,是让你和门墩上学去……”杨老怪想起了上学的事,就顺便提了出来。
四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爷爷,我吃饱了。”
没等杨老怪继续说下去,四郎就放下碗筷,冲了出去,像是没听清爷爷说了什么似的。
“门墩,门墩!”。四郎兴冲冲地来找门墩。
门墩还在吃饭,听到四郎叫他,就放下碗筷,问道:“什么事儿?我还在吃饭呢。”
“别吃了,我有个秘密告诉你。”吴嫂刚起身,打算叫住门墩,把饭吃完,四郎就拉着门墩儿走了。
“你带蜂蜜没?”没走多远,四郎就想到了什么。
“没有啊,你也没叫我带啊。”
“你家有没有?”
“好像有吧,上次我娘做甜糕的时候,应该还剩了点儿。”门墩有点诧异,不知四郎问蜂蜜做什么。
“赶紧回家,取点过来。”四郎急切地催促。
门墩一脸疑惑,但还是晃晃悠悠地回家,取了蜂蜜。
四郎也没有嘱咐他拿多少,他就用家里喝茶的杯子,盛了半杯。
“喏,你要的蜂蜜。”
“哈哈,就是这个。”四郎高兴地说道,说完,他就用手指在杯子里挖了一块,塞进嘴里。
那点蜂蜜下肚,只觉体内一股热流涌动。充满力量。
“来,门墩儿,上来摔我。”四郎得意地说道。
门墩有点诧异,“摔你做什么?”不知四郎在搞什么鬼。
“别废话,你只管摔就是。”四郎微微下蹲,扎了个马步,用手招呼门墩过来。
“这可是你说的。”门墩说道,
他在心里想:“这可是你让摔的,即便是摔疼摔伤了,也是你的责任。”
只见,门墩踩了踩地面,就迎了上去。
遗憾的是,两个人刚纠缠在一起,还没摇摆两下,门墩就被摔倒了。
门墩有点纳闷儿,他俩虽然个子差不多。但自己比四郎还是要壮一点。况且,以前他俩比试,自己鲜有占下风的时候。
门墩不服气,起身又冲了上去。
只见,四郎气定神闲,身体一侧,双手交叉就将门墩儿。夹在了腋下。像夹着一个麻袋,又扔到了地上。
“你摔疼我了。”门墩坐在地上,揉着屁股说。
“厉害吧?”四郎双手背后,鼻孔微微扬起,面露微笑地说道。
“这小子好像确实变厉害了。”门墩心里想。
“这就是你要说的秘密,就是把我叫出来,揍我一顿?”门墩有点埋怨。
还在吃饭的他,稀里糊涂地被拉到这儿,摔了俩大跟头,心里肯定不好受。
“不过,你好像力气变大了,你以前都抱不动我的。怎么搞的?”门墩好奇地问道。
“蜂蜜。”四郎指了指放在一旁地上的蜂蜜说道。
“蜂蜜?你是说你吃了我家的蜂蜜,力气就变大了?”门墩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对呀。”四郎走到一旁,拿起蜂蜜说:“你不知道,今天我去曾牛家买了瓶蜂蜜。吃完就觉得身上有热热的东西流动。然后,回家的路上,曾牛过来找我打架,三次都被我打倒了。”
四郎挺直了腰板,面露几分神气之色。
平常的时候,要是四郎说他把曾牛打倒了三次,门墩肯定以为他在吹牛。
但是一想到刚才他和四郎过招时,四郎的力道,也就打消了怀疑他的念头。
但门墩不信是吃蜂蜜的缘故。他接过四郎递的蜂蜜。
用食指挖了一点,塞进嘴里。甜倒是挺甜的,但是没有丝毫说的什么暖暖的热流什么的。
他又试着去摔四郎,四郎也很配合,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后他又找了一块大石头。让四郎去搬,四郎自然轻松地搬了起来。
但他试了再试,还是没能成功。
“这不管用,你是不是骗我的”门墩有点生气,怀疑四郎是在戏耍自己。
“没骗你啊,我就是吃了蜂蜜才力气变大的,是不是你吃的有点少?”四郎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完,门墩就把那剩余的蜂蜜,全部扒进了嘴里。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门墩有点茫然无措,四郎陷入了沉思。
“叮!”四郎灵光一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是蜂蜜,不是蜂蜜,是蜜蜂,是蜜蜂!”
四郎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前他每顿饭都可以吃四、五碗,食量特别大。从小这样,一直如此。
但是,自从去了后山,被那拳头蜂蛰过以后,食量就恢复到了平常人的状态。
还有就是,他以前也吃过蜂蜜,除了甜,没有其他感觉。也是被那拳头蜂蛰过以后。一吃蜂蜜,身上就会有热流,然后力气就会变大。
说完,俩小子像发现了什么宝藏,按照这个逻辑,只要被拳头蜂蛰一下,然后吃点蜂蜜,力气就会变大。
这样的话,要是他俩力气都变大了,岂不是村子里就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想到这里,两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听了四郎的话,门墩飞快地跑回家,取了点蜂蜜,找到一块做火把的油布,没等吴嫂叫住他,就冲出了家门。
“你说,要是咱俩力气都变大了,那我以后就见侯宝一次,打他一次。”门墩高兴地说道。
“是啊,曾牛也就不敢欺负咱了。”四郎嘴角微挑,泛着微笑,像吃了蜜一样。
沿着老路,穿过一片荆棘,两个人来到了洞口。
依照原来的方式,门墩找了个木棍,做了个火把。
他可不是上次那个胆小鬼了,很有勇气地成了领路先锋,四郎紧跟其后。
但是,他也不想被蛰得满身是包,只是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举火把胳膊。
在洞内一阵戳弄。门墩如愿以偿地被蛰了。
等那蜂群散去,两人来到了一块儿平地
“四郎,快把蜂蜜递给我。”门墩急忙挖了一块蜂蜜,放到嘴里,这甜蜜好像能让他忘却胳膊上的肿痛。
过了一会儿,“四郎,怎么没有效果?”门墩有点诧异,失望地说道。
“不对呀。”四郎也有几分疑惑,“我确实是被那蜜蜂蛰了以后,才改变的。”
门墩好像感觉到胳膊上的肿胀越来越疼了。
“对了,我蛰的是屁股,你蛰的是胳膊。会不会是位置不对?”四郎这句话一出,门墩好像饮一剂麻药,疼痛减了几分。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门墩又昂起了斗志。
像前两次一样,门墩开始第三次进入蜜洞。
不同的是,这次只是他一个人,四郎可不想再折腾了,他在外面等他。
而且,这次门墩也学聪明了,把浑身上下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了左半拉屁股。
一阵折腾之后。门墩照旧如愿以偿,左半拉屁股肿的跟半个西瓜似的。
“四郎,把蜂蜜给我。”等蜂群散去。门墩气喘吁吁地跑到四郎面前,趴到了地上。
四郎递过蜂蜜,像递过一把钥匙,等待那开启宝箱的结果。
门墩头上的汗珠如豌豆般大小。有几滴顺着脸颊流入嘴里咸咸的,混合着蜂蜜的甜味,那味道很复杂。
“有没有效果?有没有效果?”四郎问道。
“疼,疼,疼死我了。”门墩甩开手里装蜂蜜的杯子,哭着说道:“有个屁的效果。我疼得都快没力气了。”
这一阵折腾之后,两个人可算明白了。原来,只有四郎被蜜蜂蛰了以后,才有这种变化。
回到家里。
杨老怪罚四郎顶木盆,门墩趴在条凳上,一会儿哇哇大哭,一会儿嗷嗷直叫,杨老怪不知说什么好。
但他也甚是纳闷:四郎这个孩子,从出生就嘴里含着一块石头,从小就饭量极大。
这次被蜜蜂蛰了以后,饭量就不大了,却可以通过吃蜂蜜力气变大。
他行医多年,倒也见怪不怪,什么牛黄啦,狗宝啦,他也见过,无非是动物的结石。
而孙子的那块丑石,他还是第一次见,但毕竟是他生下来带的,就做个项链让他挂着了。
然而,这食量的变化,和吃蜂蜜力气变大,暂时仍旧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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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门墩儿的肿胀消去,他就来找到四郎。像是来讨债的一样。好像上次自己被蛰,全部是四郎的缘故,“四郎。你害我疼了好几天。你得补偿补偿我。”
“哈哈哈哈哈,好傻啊。”四郎一看到门墩就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你说谁傻呢?”门墩以为四郎是在嘲笑自己。
“我说咱俩呢,咱俩都是大傻子,哈哈哈……”
“你就说帮不帮吧。”门墩认真地问道。
四郎看到门墩一脸真诚,想起了他趴在条凳上大哭大叫的样子,可怜又好笑。况且,门墩的遭遇,自己也确实有责任,就问道:“什么忙?”
“你还记得那次咱俩去摘桑叶吗?”门墩回忆着说道:“曾牛摔你的时候,我去帮你,结果呢,侯宝趁我不备,拿个土疙瘩砸了我一下,我赶紧去追,他跑得比兔子都快。”
“你还挺记仇啊,门墩。”四郎想起来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你不知道,后来我在村子里见到他,就揍了他一顿,结果,有一次,我去山上砍竹子,遇到了他和曾牛一块儿,他俩就一块儿来打我,还把我妈给我新做的衣服给扯烂了。”说到这,门墩拳头微微一攥。
“你是说要我找候宝报仇?”四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那侯宝和曾牛总结伴一块。上次摘桑叶,还欺负了自己的妹妹,四郎也一直想再找回面子。
况且,门墩也是为了自己才挨了那么一下,他欣赏门墩有仇必报的个性,二打一也就罢了,扯坏门墩的新衣服,就不对了。
“对,既然你有力气,咱就让他俩长长记性,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咱。”一想到上次四郎轻易把自己推倒的力气。门墩就神气了起来。
自从四郎确认了自己的能力以后,他就在爷爷的药柜里面,找到一个小瓷瓶儿,装满了蜂蜜。
每次到打水扛柴的时候,他都会抿上一口,干起活来,甚是轻松,那感觉,倍儿爽。
“走,咱们找他去。”说完,四郎就拉着门墩,找侯宝去了。
经过一番打听,他俩知道侯宝在晒谷场上晒谷子呢。
那侯宝家里是做糕点的,经常晒一些谷物跟豆类。
来到晒谷场,只见侯宝在拿木耙正翻搅着地上的谷物。那片谷物旁边,一蓝衣少年正举着一皮囊水壶喝水,他看起来比四郎稍大几岁。
“侯宝,今天让我逮到你了。”门墩儿见曾牛不在,就生出几分勇气。心想,今天用不着四郎,自己就能将那瘦小的候宝搞定。
候宝也不慌,看到门墩说道:“上次还没挨够,你又过来找打。”说完侯宝也不纠缠,就走向了那蓝衣少年。
“你就是门墩?”那蓝色衣服少年道。
“我是门墩,怎么着?”门墩都用余光撇了撇旁边的四郎说。
那少年也不多说,直接走向门墩就是一拳,“谁让你欺负我弟弟的。”
那拳不轻,打到了门墩肉嘟嘟的脸上,门墩退了几步,想要反击。
四郎见状冲上去,那蓝衣少年虽然看起来比他们大几岁,但也没有曾牛那么壮。四郎想着自己联合门墩应该能打得过。
门墩吃了一拳,心里甚是愤恨。见四郎冲了上来,而那候宝还在一边看着,自己就拽住那少年的一只臂膀。
四郎见状,也拽住另一只臂膀,顺势想侧腿绊倒少年。
那少年脚掌抓地,小腿发力,四郎倒没得逞。然后,他往后一退,两臂一合,门墩和四郎就碰到了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不好对付啊。”四郎心里暗想。然后,就从腰间的小葫芦里,挖了一口蜂蜜,塞入嘴中。又是熟悉的感觉之间,浑身血脉有热流涌动,生出一股力气。
“门墩你在一边看着,让我来。”四郎自信的说道。
只见,那少年正站在一边,岿然不动,像是要看这四郎能使出什么把戏。
四郎踏步猛冲,挥着拳头,朝那少年面部击去。
少年侧身一躲,反踹了四郎屁股一下,四郎摔倒。
四郎意识到了那少年身法敏捷,想着不如凭着力气将那少年摔倒,那样的话,岂不是可以任由自己击打。
不想的是,自己迎上去之后,双手一抓那少年肩部,对方也只是挪了几步,没有任何摔倒的迹象,还反倒给四郎一个绊腿。
四郎痛痛地摔到地上,“难道自己的大力对这少年不好使?”四郎心生疑惑。
门墩见四郎吃了亏,又迎了上来。
四郎起身也冲了上去,三人再次扭打了在一起。
不一会儿,只见门墩的眼睛吃了那少年一记重拳,四郎的衣服也被扯了个稀烂。
“哈哈哈,打我哥,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站在一旁的侯宝得意地说:“他可是贝塔学院刚录取的优等生,已经是灵士了,就凭你们俩,再来三个也打不过。”
那蓝衣少年见局势已定。而且自己又是以大欺小,就停了手。
“你们俩滚吧,以后不要再欺负我弟弟了,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那少年冷冷地说道。
四郎和门墩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那少年,看来,四郎的力气也不能占到便宜。
这样的话,就不好再继续纠缠,免得吃更大的亏,想到这里,他们就稍稍整理衣衫,离开了。
回到家里,杨老怪正在筛药,看到四郎衣服破烂,问道:“怎么搞的,和谁又打架啦?”
四郎心知瞒不住爷爷,低头说:“是呀,本来能打赢的。”说完,四郎又咬了咬牙自言道:“候宝,我饶不了你!”
“侯宝?是那家卖糕点的小子?”杨老怪问道
“是他。”
“你连他都打不过,也太菜了吧,亏你还是俺杨老怪的孙子。”杨老怪看到孙子的怂样,想奚落奚落他。
四郎牙齿咬地更紧了,“是有人帮他,不知他哪里冒出来个哥哥。”
杨老怪想了片刻说道:“那是他堂哥,你当然没见过,人家里早都搬出卧灵村了。”
“好啦,好啦,赶紧去换身衣服吧,换好了吃饭”杨老怪放下筛子,向厨房走去。
饭桌上,杨老怪一边给四郎夹菜,一边说道:“你吴妈妈给你和门墩找了个私塾,让你们俩上学去,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去,私塾里多没意思,”四郎扒了几口饭继续说道:“爷爷,你不是已经教给我很多字儿了吗,让我去私塾里再学一遍,多浪费时间啊。”
杨老怪盛了一碗汤递给四郎,说:“私塾不只教识字,还有算术,礼仪,历史,音乐还有好多呢。”
“没意思。”四郎扒了几口饭说:“爷爷,其实我也正想去上学呢。”
杨老怪心里一喜,想着这小子开窍了,看来自己这会劝说没白费,正准备赞成呢。
四郎又说:“我要去贝塔学院。”
“贝塔学院?”杨老怪吓得一机灵,他知道那是修灵者的学院,和普通学院完全不一样。
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贝塔学院?”
四郎认真地回答:“侯宝他哥就是贝塔学院的,今天和他打架,我都吃了蜂蜜了,还打不过他。”
杨老怪明白了,原来,今天揍孙子的侯宝堂哥,是一名修灵者。
“你上不了的。”杨老怪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为什么?”四郎一脸疑惑。
“贝塔学院可不是普通学院,那可是修灵者的学院。”杨老怪放下筷子,看着四郎解释起来,“而且,贝塔学院还是修灵者的中级学院。”
“中级学院?”四郎问道。
“对,修灵者学院有初、中、高三个级别的学院,贝塔学院是中级学院。”
杨老怪想用入学门槛劝退四郎,他之前一直想让四郎过平凡人的生活,毕竟,修灵这条道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
“哦,我明白了,我要先上初级学院,才可以上中级学院。”四郎抿了抿嘴,看着地上,若有所思。
“那我要上初级学院。”他抬眼看着杨老怪说道。
“这不行,”杨老怪见自己的劝说没起效果,反被孙子将了一军,有点生气,“这会让你没法过平常人的生活。”
“反正我就要当一名修灵者。”四郎站了起来,语气有几分坚定。
他心里想,虽然自己只有十二岁,但每个周末,他看到那些羸弱的病人,排着长队,等候问诊,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不想自己以后平平庸庸地过去,最后落得一副残躯,却没有任何精彩可回味。
所以,他才领着门墩到处探索,跑遍整个村子。钻树林,趟河流,进山洞,那种未知的刺激对他充满吸引力。
当听到爷爷说没法过平常人的生活时,他内心更加坚定了自己当一名修灵者的决定。
“我才不想过平常人的生活呢。”四郎心里想。
杨老怪吃完饭就喜欢抽自己的长烟杆。他点着自己的烟杆子,吸了一口,吐了几个烟圈,说道:“四郎,听爷爷话,那修灵者整天和一些怪人猛兽相伴,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
四郎听到这些,眼睛亮了起来,口中的唾液也多了几分,“那是不是可以变强,打怪兽?”
“你这臭小子,咋听不进去话呢。”杨老怪不知道自己想要吓退孙子的言语,反倒让着家伙更来了兴致。
说完,杨老怪就想用烟杆子敲打四郎,四郎见烟杆子挥来,连忙托着桌子躲闪。
只见一老一小,面对面,隔着方桌,摆开了架势。
老怪往右,四郎就往左,老怪往左,四郎就往右。老怪将手一挪,抓到了烟嘴处,想着这下可以够得着四郎了。
四郎见势不对,赶紧跑出了院子。
“臭小子,你就别回来……”杨老怪对着门外喊。
喊完,他就在心里想:“这么晚了,看你小子能去哪。”然后,又坐在了桌旁,抽起了烟杆,思考着什么……
四郎每次有了新鲜的事物,都不忘第一时间和门墩分享,这次也不例外。他叫出门墩,兴奋地告诉他修灵者的事。
门墩大喜,说道:“刚才我妈才跟了提了上学的事,我给拒绝了,要是上你说的那个学院,我肯定去。”
两个人一阵幻想,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四郎,你想不想报仇?”门墩像想到了什么。
“想啊,侯宝他哥把我衣服都扯烂了。”四郎有几分气愤。
“你还衣服呢,我的眼睛现在还疼呢,而且回家还被我妈揍了一顿。”门墩显得比四郎更加委屈、气愤。
四郎看着门墩有点肿的眼睛,有点想笑,又忍了下去,问道:“说吧,你有什么好主意?”
“你知道侯宝家后院那一片果园吗?”
“知道啊,那一小片,现在又没果子。”
“不是水果,是那些果树下面,下面他家可养了不少鸡呢。”一说到鸡,门墩就咽了咽口水。
“每次都是饭点你把我叫出来,我这会还饿着呢。”门墩说道。
四郎心领神会,手伸进裤兜,捏了捏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那果园和侯宝家后院连着,后院的外墙中间有一道门,是联通果园和侯宝家后院的必经之路。
两人翻过果园的围挡,由于是晚上。鸡已全部进了窝里。两人脚步轻轻,生怕闹出声响。
来到后门,门墩扒着门缝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后院没人,屋子门关着,窗户里透着亮光,说明人还没睡。
“嘿,没人。”门墩轻声轻语地对四郎说。
“过来,过来。”四郎压着嗓子招呼门墩。
“这黑漆漆的,你让抓什么?抓鸡屎吗?”
门墩这才意识到,两人没有东西照明。他四处找了找,找到一些干树叶和干草,团成一块,让四郎点着了。
鸡是有夜盲症的动物,一到晚上就安静地缩成一团。四郎很轻易地就抓到一只,他捏住鸡嘴,怕闹出声响。
“哇,这只不错,挺肥啊。”门墩笑着说道。
“啊!”刚一说完,门墩就大叫了一声,原来是草团快要燃尽了,烧着了他手。
“谁呀?!”屋子里有人打开窗户,朝着果园方向喊道。想必是,屋内有人听到了门墩的叫声。
四郎闻声,知道已被察觉,赶紧提着鸡,就跳出了围栏,门墩紧随其后。
侯宝父亲打开屋子后门,穿过后院,又打开后院门,走到鸡窝前,看了看。只见地上的一堆干草,还冒着火星。
他又四下转了转,发现人已经跑了,就骂骂咧咧地,也没有再继续搜寻。
“四郎,咱们去我家后边那个山上吧。”门墩说:“那一块有现成的柴火。”
说完,两人就一阵小跑,来到了门墩家靠着的山的半山腰。
那是一块平地,上可以通向竹林和树林,下可以通到门墩家后院。一堆干竹子和干树枝堆放在那里,是吴嫂堆放在那里的。
门墩在周边找到一些易燃的草绒点燃,然后放上一些树枝和竹叶。见火势旺了,就放上一些竹枝和树枝。柴火燃烧着,发出嘎巴的响声,越来越旺。
“门墩,这怎么吃啊,毛都没拔。”四郎看看燃起的火问道。
门墩只顾着跑了,到了山腰,就忙着点火,一时竟忘记了,这还是只长毛的活鸡。
“没关系,看我的。”门墩让四郎按着鸡身,拿着根树棍,就朝着鸡的头部打去。一击下去,鸡惊了,猛地一扑腾,四郎吓了一跳。
本来一直抓着它,四郎的手早已酸了,又吓这么一跳,就脱手了。
“别让它跑了!”门墩说道。
两人正准备抓鸡呢,只见山坡处,一人影走了上来。原来,是吴嫂去后院解手,看到山坡上有明火。自己可往那里堆了不少柴火,不能给烧着了。
而且,这么晚了,谁还在那儿点火,她有点好奇,就走了上来。走近一看,是俩混小子。她厉声问道:“你们俩干啥呢?”
“没……没干啥……”门墩听到是自己娘声音,立马收了杀气,停了下来,站立不动。
火苗的影子,映在他额头,频频闪动。四郎也停了下来,没说话。
“咕咕咕~”一旁的鸡叫了两声。
吴嫂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俩货在这准备烤鸡呢,“这鸡哪来的?”
“捡来的。”门墩说。
一旁的四郎,用一只手拉了拉另一只手的手指头,没说话。
“捡来的?这大半夜的你捡鸡?再捡一个我看看。”说完,吴嫂就走向火堆旁的柴火堆,去抄起一根木棍。
“还有你,你怎么不说话?”吴嫂用竹枝指了指四郎问道。
“吴妈妈……”四郎微微低着头,没有直视吴嫂,叫了她一声。
“啪!”她用竹枝抽了门墩屁股一下,问道:“说!这鸡到底哪来的?”
门墩没言语
“啪!”又打了一下。
门墩还是没言语,站在原地。腿有点发抖,脚底却像灌了铅似的。
“啪!叫你不说……啪!叫你不说……啪!叫你不说……”吴嫂生气了,她抽打一下,说一句话,很有节奏地还在继续……
“哇……嗯……哇……”门墩忍不住疼,哭了起来。
往常吴嫂打他,他就一溜烟地跑了,追也追不上。这次,他却没起逃跑的念头,只是受着。
“别打了,吴妈妈,鸡是我偷的。”四郎有点心疼门墩。走过去,拽住吴嫂胳膊说道。
“哇啊……是我……叫他……偷的……哇啊……”门墩怕娘又打四郎,连忙说道。
吴嫂甩开四郎的手,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四郎,又看了看门墩,问道:“偷的,在哪偷的?”
“呜呜……侯宝……家……后院……呜呜……”门墩屁股上火辣辣的,他还是忍不住哭着。
“是侯宝叫他哥打了我们,我们才偷的。”四郎说道。
吴嫂明白了,之前,他给门墩做的新衣服,就是侯宝扯烂的,还有上次,儿子脸上的伤和肿起来的眼睛,也是侯宝跟人打的。
“那也不能偷人家东西啊!”吴嫂用力把竹枝甩到了火堆里,火堆里嘎巴作响。
说完,三人就带着鸡。来到了侯宝家。
“咚,咚,咚,”吴嫂敲门问道:“侯家嫂子在吗?”
“哎,哪位?来啦!”只听一妇女响亮的答道。
妇女打开门,见是吴嫂右手拎着一只鸡,身后站着两个小伙低着头,像两个护卫,其中一个时不时地抽噎着。
“吴嫂子呀,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候宝妈打量了一番问道。
吴嫂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过身,左手拉着门墩耳朵,到了妇女面前,又拉着四郎耳朵,到了妇女面前,对着两人说道:“道歉!”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对不起。”
候宝妈笑着挥了挥手,说:“没事儿,没事儿,“然后面带微笑地问吴嫂:”这是做什么呢?”
候宝妈知道自己家后院鸡窝旁,有个草团上,还残留未熄灭的火星,肯定有人去过。但大晚上的,鸡又多,她倒没有检查丢没丢鸡。只想等着白天再去检查。
当她看到吴嫂手中拎着的鸡时,心里已经有几分把握,那是她家丢的。
“是这样的……”
经过一番陈述,吴嫂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说差点这俩小子就把鸡给带毛着烤了,幸亏自己去的及时。
而且,自己刚刚教训了两个孩子,想看候嫂打算如何处置,她都悉听尊便。
候宝妈收下了鸡,表示孩子还小,又是初犯,况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和颜悦色地送走了三人。
“不能有下次了啊。”回去的路上,吴嫂子苦口婆心起来,“要是再有下次,我打断你们俩的狗腿。”说着,她拍了拍四郎脑门。
四郎看着她,笑了笑,他觉得吴妈妈打他这一下,比打门墩那几下轻多了。
“笑什么笑?还有脸笑,”吴嫂又打了四郎脑门一下,这次的力道,比四郎那一下稍重点,但明显不疼。
“想吃鸡呢,就告诉我,我给你们做,那带毛的鸡,怎么能直接吃呢?”她接着说。
“不过,记住啦,不能再偷东西啊,偷东西的男人最没出息,以后会娶不到媳妇的……”她又嘱咐道。
气氛轻松了起来,两人悉心地听吴嫂唠叨着……
门墩屁股上的疼痛散去了,心里的委屈也散去了。
四郎闻了闻自己的手,好像还残留着淡淡地臭味,那是粘在鸡毛上鸡屎的味道。
到了门墩家门口,四郎也没进去,就表示自己要走了,说爷爷还在家等着自己。
吴嫂看已夜深,就没有留他。
四郎瞎晃荡了会,回忆着刚才发生的种种,一想到门墩挨揍。他就想笑。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吴妈妈这次没有先打自己。
他印象中吴妈妈是打过自己的,虽然只有两下,在屁股上。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是自己用小竹铲打破门墩头那次。
这次也是两下,打在自己额头上,一点都不疼,反倒心里暖暖的。
走着走着四郎就走到了家。
“想必那老头已经睡着了吧。”四郎心里想。
四郎听别人叫自己爷爷老怪老怪的听多了,觉得那是亲切的称呼。自己也就在心里称自己爷爷老怪或老头了。
“嘎吱~”四郎轻轻地推开房门,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烟味,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老头,烟瘾真大。”四郎心里想。他蹑手蹑脚,像刚才偷鸡时一样小心。
“嘎吱~”进门后他又转过身去,关上了门。
“这下可以回房间睡觉咯。”关门后,四郎暗想。
然后,他轻挪脚步,准备朝自己房间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嗷!”四郎大叫了一声,脑袋像被一个核桃大的东西敲了一下。
“哈哈,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只听几步外的方桌处,杨老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四郎皱起眉毛,捂着脑袋,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光亮了,杨老怪点亮了灯。
“爷爷,你吓死我了。”四郎揉了揉脑袋,嬉皮笑脸地说道:“您还没睡呢,我以为您都睡了,就没想打扰你。”四郎继续揉着头。
杨老怪抽了一口烟,笑眯眯地说道:“不想打扰我?说的倒好,你是想趁我睡着,自己溜进房间睡觉吧。”
“嘿嘿嘿。”四郎傻笑着说:“大晚上的,你连个灯都不点,吓死人了。”
“点灯?我点着灯,你看到屋子里亮着,会轻易回来?”杨老怪掸了掸烟灰,“ 你这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了,不等我睡着,你是不会回来的。”
“哪有啦,爷爷,我知道错了。”说着,四郎又嬉皮笑脸起来,过去给杨老怪捏肩捶腿,“下次肯定不惹您生气。”
“好,这可是你说的。”
“嘿嘿,我说的。”四郎陪着笑脸说道。
“那你去私塾上学。”杨老怪吐了个烟圈,悠然地昂着头说道。
四郎停止了捏肩,说:“爷爷,咱不说这个,睡觉,睡觉,我都困了。”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你……” 杨老怪欲言又止,看已是深夜,孙子也回来了,自己也可以安心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门墩就来找四郎。
杨老怪像往常一样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一会翻翻医书,一会捣捣药草,忙的不亦乐乎。
门墩和四郎有说有笑的,他们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四郎说:“你是不是踩到鸡屎了?”
“我没,不信你看。”门墩翻着自己鞋底。
“昨晚踩得,今天都给磨没了。”四郎道。
“你还抓了鸡屁股呢,鸡屁股上肯定有屎。”
四郎闻了闻自己手笑着说:“好像是有点那味儿。”
两人哈哈大笑。
“诶?你说咱俩偷鸡那会,侯宝在干啥呢?”门墩问道。
“他啊,估计光屁股趴被窝睡大觉呢”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笑地前仰后合。
杨老怪虽然自己忙着,但俩孩子的聊天,自己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当听到“偷鸡”两字的时候,格外清楚。他脑海中,这两个字,像是会放大似的。
“你俩昨晚干啥了”杨老怪走到两孩面前,严肃地问道。
四郎像门墩昨晚一样,也怂了,他知道爷爷的这个语气,是不可以以玩笑的方式回应的。
他如实着陈述了昨晚事情地始末,门墩也帮着说了些细节。
“唉……”听完,杨老怪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多亏吴嫂子啊。”杨老怪心里想。
他回忆种种,自己虽然也教过四郎一些识文断字,但平时,四郎在外面做什么,自己是很少管的。
现在大了,难免会犯一些错,要是没有人管教的话,以后不知会变得怎样。想到这里,他生出几分担心来,四郎上学的事又涌上心头。
但是,四郎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去哪玩都是他带着门墩,未知的山洞都敢闯,平时做起事来,也有条不紊,恐怕说服他去一般私塾,不会容易。
吃过午饭,杨老怪见两个孩子又跑的没影了。他就找到了吴嫂,商议两个孩子上学的事。
“我和四郎说了去私塾的事。”杨老怪说。
“孩子什么意思?”吴嫂问道。
“唉,那小子,一口气就给回绝了。”杨老怪想到四郎那副嘴脸,有几分来气,吸了一口闷烟。
吴嫂子有点失落,“门墩也不知从哪儿听得,说是自己想去什么灵士学院。”
“肯定是四郎告诉他的咯,”杨老怪掸了掸烟灰。
“要不,咱就让他俩去吧,不知那灵士学院能教出什么东西。”吴嫂子说:“总比一天瞎逛着好。”
昨天晚上,四郎跑出家后,杨老怪也一直在思考。其实,当一名修灵者没什么不好,进可以闯荡世界,除暴安良,退也未常不可过平凡生活。
吴嫂子接着说:“门墩那娃,犟得很,说是除了灵士学院,其他地方他都不去。”
“他不懂,他应该说的是贝塔学院,那是修灵者的中级学院,”杨老怪抽了一口烟说道:“其实像他俩,连进贝塔的资格都没有。”
“对,是贝塔,门墩是说了那学院叫贝塔。”吴嫂说。
“去倒是可以,我一老朋友的儿子是阿尔法学院的老师,要是走修灵这条路的话,那儿是他们入门不错的选择。”杨老怪吐出一口烟,烟雾弥漫,他若有所思。
“那就让他们去吧。免得俩货一天惹是生非。”吴嫂知道两孩子的脾性,也知道他们的意愿,看来,这个学院,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成,去就去,总比待在家里好。”杨老怪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到了一年一度的新生报到时间。
那阿尔法学院距离卧灵村有几十公里,杨老怪专门找了辆马车给吴嫂,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去报道。
经过一番颠簸,三人顺利地抵达了日醒村,这是一个坐落在山下的村子。
阿尔法学院就在那日醒山上,之所以叫日醒山,是因为百公里之内,这里是看日出的不二之选。
每到早上,站在日醒山山顶,晨光熹微,朝东方望去,一抹红红的日出渐渐升起,太阳就像刚睡醒了一样。
日醒村虽然不大,倒也五脏俱全,时常会有旅客,为看日出,寄宿在此。
三人一下车,已经是又累又饿,腹内的食物,早已被颠得没了踪影。
吴嫂领着门墩和四郎,进到一家饭馆,找到一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打量了一下店内环境,说道:“小二,来个水煮肉片、红烧鲤鱼、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再加个莲子银耳羹。”
“记得一桶米饭,三个碗。”门墩举着右手,提高嗓门补充道。
四郎看着门墩笑了笑,心想,这吃货,待会肯定会狼吞虎咽。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吴嫂托着腮帮,看向窗外。她的几缕发丝垂在脸颊,随风拂动,此刻的她,显得一脸轻松。
四郎和门墩笑闹着,回味着一路上的见闻种种,等着上菜。
马车停在窗外,车夫好像去了另一家餐馆吃饭。
过了一会,餐馆门口的另一边,一辆牛车停了下来。牵牛的人衣着朴素,像是农夫的打扮。
车上下来一个女孩,看起来和四郎门墩一般大小,大概也是来阿尔法学院报名的。
那农夫拴好了牛,扶着女孩跳下牛车,然后两人走了进来。
只见,那女孩脸蛋微红,额头微汗,几缕头发贴在了脸颊,但未能掩住她秀美的容貌。
“车棚里挺热的。”吴嫂看了看女孩心里想。
待农夫与女孩坐下,女孩用右手扶了扶垂下的刘海,素雅的衣服显得她右臂格外白皙。一条红色的手链,顺着手腕,滑到了小臂中间,格外显眼。细细看去,像是红绳串着几颗银珠编制而成的。
农夫坐定,环顾了下四周,看了一眼吴嫂几人,然后就开始点菜,“小二,来份酸辣土豆丝和麻婆豆腐,再来两碗米饭。”
好像是一路奔波的缘故,他的嗓子有点沙哑,“对了,先上壶茶水。”
“得嘞,您内”小二应声答道。
门墩和四郎看到有女孩进来,也朝着她的方向看去。那女孩只将两人瞟了一眼,就把眉目垂了下去,倒是有几分羞涩。
上菜了,果不其然,那门墩直接往碗里夹了些肉片,就扒拉起来。
吴嫂见状,也只是微微一笑,“慢点吃,别噎着,”她给四郎和门墩分别盛了一碗银耳羹。
“吴妈妈,你也吃。”四郎给吴嫂夹了一块肉。
吴嫂看了看门墩,然后对四郎说道:“四郎真懂事。”
门墩听到自己娘夸四郎,就停下了扒拉饭碗,他也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吴嫂碗里说:“娘,这块是瘦肉,给你。”
说完,他嘿嘿一笑,就继续吃起饭来。
三人在愉悦的气氛下吃着。
“苏丹,来,多吃点。”隔壁桌,农夫夹了块豆腐,放到女孩碗里。
“爹,您也吃吧,不用给我夹菜。”女孩看了看农夫说道。
饭馆内,陆陆续续有新进来的客人,也有吃完结账要走的客人,小二忙不迭地招呼着他们。
一顿饭过后,三人问了问小二路径,得知阿尔法学院就在日醒村的上方,沿着这条主街一路向上就能到。
他们走出饭馆,车夫已在马车旁等待,招呼了一声,三人就上车了。
马车沿着坡道大概行了半个时辰,就停了下来。“三位,到了。”车夫说。
“好嘞!”听到车夫的传唤,三人高兴地前后搀扶着下了车。
四郎站定,四周都是车马人群,大多都是父母领着子女。放眼望去,只见左手一幢宏伟的石制门楼,映入眼帘。
门楼的后面是石板阶梯,直通向了山上。挨着门楼的右边,一面水流较缓的瀑布垂下,那十几米宽的瀑布,表面齐整光滑,像一面垂下的透明绸布。
瀑布之下,有一个十几米长,七八米宽的水潭。离门楼的右柱只有几步远。
再往右手方看去,是一大片广场。视线穿过广场,一群建筑伫立在那里,
广场的中央,有一个水池,水池中央,立着一块偌大的石碑,上面醒目地刻着五个大字:“阿尔法学院。”没错,那群建筑就是学院的所在之处。
“四郎我们可算到了。”门墩说。
广场和水潭在一个水平面,只隔着一条很宽的路面,瀑布的水流被水潭接住了,但源源不断的水流并没有让水潭溢出来,不知水流向了何处。
想必水潭底部,有条暗渠,直通到了广场石碑处的水池。
再看门楼的左边,有一个山洞。那洞口,比卧灵村后山的黑洞要大,宽高各有五、六米。
山洞上方,郁郁葱葱的灌木盘错着,挡住了更上方的景象。
洞口关闭着的大门,是红色的,外面还挡着一面栅栏。走近洞口,视线穿过栅栏,只见红色的洞门中央,有一个金色的手掌凹印。
五根金手指从掌心展开,赫然醒目,像是一道锁。
“这么多人,都是来报名的啊。”四郎看着四周人群,心中生出说不出的喜悦。
吴嫂笑着用两手摸了摸两人的头,微风吹着她的发丝,此刻她显得格外年轻。
三人各自张望,正要看看报到处在哪。
这时,日醒村饭馆的农夫赶着牛车走上了上来。他勒住缰绳,停下车,扶着那少女跳下了车。
张望的门墩看到了他们,见之前在饭馆见过,就迎了上去,问道:“大叔,你们也是来报到的啊?”
“是啊,带我女儿来的。”农夫拉着缰绳说道:“这地方挺漂亮的啊,有山有水的。”
门墩看了看少女,上前问道:“你好,我叫吴长生,你叫什么名字?”说着,四郎也走了过来。门墩又拉着四郎,说道:“这是我的好兄弟杨四郎。”
四郎笑着说道:“你好。”
素衣少女看了看两人,见两人和善,回答道:“你们好,我叫苏丹。”
“你好,苏丹,咱们那会在餐馆见过的,你记得吗?”门墩补充道。
少女害羞地点点头。
吴嫂张望了一会,看到两人在后方和人聊天,就朝着两人叫道:“门墩,四郎,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来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回头见啊。”门墩向女孩道了别,就和四郎一块去了吴嫂处。
广场上的人异常的多,三三两两地,散布在各处。基本都是父母携带者子女。三人寻索了一阵,得知报名还得半个小时,就在周边又转了一会。
半个小时后,一圆脸胖肚的中年男人,举着个喇叭状的器物,站在一辆马车上,朝人群中高喊:“各位家长,注意啦,各位家长,注意啦,把学费让孩子带着,让孩子在门口排队。”
他指了指广场后学院的大门,又重复了几遍。然后,又补充道:“让孩子在门口排队,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让孩子在门口排队,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可能是怕有的家长听不到,他让人驾着马车,缓缓地穿梭在人群,不停地重复着上面两句话。
一会之后,人群中开始热闹起来,好像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有连声嘱咐的父母,也有落泪惜别的年轻人。
有的父母打开包袱,在检查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有的女生抱着母亲哭了起来;也有的和父母说笑打闹着。吵杂的广场中,弥漫着各种言语和情绪。
吴嫂听到了那人喊叫,知道是要告别的时候了,她从马车上取下两个包袱,分别递给门墩和四郎道:“学费在包袱里,你们俩拿好咯,别给弄丢了。”
两人“嗯”了一声点点头。
接着,她又连连地嘱咐了几句,三人简单道别后,她就走向了马车。
一刻钟后,广场上的人,大多已经散去,只剩下零星的几对惜别的父母和子女。
“快点啊,别磨蹭了!”圆脸中年朝着广场又喊了起来。
.见大多数学员已经聚集在了学院门口,广场上剩余的人,也就不舍地告别了。
“注意啦,注意啦。”学院门口,圆脸中年拍了拍手掌,对着聚集的学员喊道。
众人安静了下来,看着圆脸中年。
他双手分别指向左右道:“站成两个队列,右边男生一队,左边女生一队。”
众人听令,人群错落,分出两队。
“八个人一排,排好队。”圆脸中年接着说。
得令后,不一会,人群就排好了队。
圆脸中年围着队伍,转了一圈,清点了下人数,“总共158人,男生83,女生75”。
他走向队伍前面,面对学员说道:“首先呢,欢迎大家来到阿尔法学院。”他顿了顿,拍了拍手掌,接着说:“大家呱唧两声,给自己来点鼓励。”
众人哈哈一笑,鼓起了掌。
“我呢,叫袁浩,是你们的老师。你们可以叫我袁老师。”掌声稍歇,他接着说。
“这位是郭广,这位是姚思敏,我们三位都是你们的老师。”他分别介绍站在自己左右的两人说道。
介绍完两人,袁浩又接着介绍了学院的情况:“……”
听过一番介绍之后,四郎和门墩大概明白了。那瘦的长得精壮的中年男士叫郭广,那身材窈窕丰满的女士叫姚思敏。
他们这群学员会被分成三个班:一班53人,由袁浩带教;二班53人,由郭广带教;三班52人,由姚思敏带教。
由于男女生总数不等,故而,每班男女比例大概均衡。
听完介绍后,学员们依次到报名处排队,缴了学费,填写了个人资料,就算正式入学了。
“门墩,刚才我看到侯宝跟曾牛了。”四郎一边绑着包袱,一边对门墩说。
门墩眼睛扫了一下四周,说:“是啊,他们怎么来了,那会在广场上,我还看到有个人挺像侯宝,都没太在意,没想到真是他们。”
“交学费的时候,他俩还排在前面,这会都不见人了。”四郎接着说。
“走吧,不管了,来就来吧,咱们去看看宿舍。”说着,门墩就拉着四郎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来到宿舍,两人放好了行李,整理好了床铺。
没想到的是,两人从四人间的宿舍出来后,发现侯宝和曾牛被分到了他们隔壁。两人一阵纳闷:“真是冤家路窄。”
原来,那侯宝的堂哥就是修灵者,已经被贝塔学院录取。上次还帮助他在晒谷场教训了门墩和四郎。侯宝看到堂哥如此厉害,也就萌生了当修灵者的念头。
但他不想一个人,就又找到了曾牛,告诉他晒谷场上的一幕。曾牛本来就不安分,一听这事,立马和家里吵嚷要和侯宝一起。
两人好一阵折腾,终于说服了家里,来到了这里。
第二天中午,到了饭点。学员们大都到了食堂,依次排队打饭。
只见,有两个学员,没忙着排队打饭。他们追逐打闹着,在座位间穿梭,好一阵热闹。
这时,另一个学员端着盛好的饭菜,正要找位置落座。忽然之间,前面跑的那位,一不留神就冲向了他。
两人撞了个满怀,饭菜洒了双方一身。他们各自看了看自己衣服,挂着几丝饭菜,满是污渍。
两人都很生气,都怪对方不长眼。一整推搡之后,他们竟打了起来。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袁浩老师走了进来,制止了两人。然后,处罚他们不准吃饭,蹲着马步,举着凳子,站在了太阳底下。
并且宣布:“若发现有第二次,直接开除回家!”
众人看到这个架势,议论纷纷。他们认识到:这阿尔法学院,对打架斗殴的处罚,是非常严厉的。
四郎、门墩、侯宝、曾牛四人,也被这阵仗唬到了。看来,他们在卧灵村的摩擦,在这学院里,不能靠打架解决了。
午饭后,两人在学院转了一圈,想熟悉一下环境。他们得知,学院这里,主要是学习文化、礼仪、道德等常人知识的场所。
而广场那边大门楼的山上,才是他们修灵训练的主要基地。大门楼的山上,总共有像梯田一样的三个平台,分别被一段阶梯相隔。
但那个红门山洞,却没有人告诉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据说,只有从阿尔法学院毕业的时候,才会有机会进入。
经过了两天修整。班级分好了。四郎和门墩在修灵者三班,由窈窕丰满的美女老师姚思敏带教。
侯宝和曾牛在修灵者二班,由瘦而精壮的郭广带教。
还有门墩和四郎新认识的朋友苏丹,被分到了修灵者一班,由圆脸肥肚的袁浩带教。
四郎和门墩这两天熟悉了新环境后,一直期盼着上课,他们想了解真正的修灵者是怎么样的。
终于,迎来了他们第一堂修灵课。
三班被姚思敏领进了一间暗室。几盏微弱的灯烛亮着,才不算完全黑暗。只见,周围立着几块木板,像是一道道门。
木板的后面,冒着青烟,鼻子可以闻到,后面应该是点了香火。众人有说有笑地期待着下来会发生什么。
“安静!“姚思敏说。
“今天,咱们来上第一课。”见众人静了下来,姚思敏接着说道:“你们还是素人,连初级灵者都不是……”
原来,修灵者共分100个等级级,10个境界,分别是:
1-10:灵者
10-20:灵士
20-30:灵师
30-40:灵尊
40-50:灵宗
50-60;: 灵圣
60-70: 灵王
70-80: 灵皇
80-90;灵帝
90-100:灵主
每个段位又分:初级、中级、高级三个阶段。这些刚入学的学员还是素人,要想正式开始修灵,首先得成为灵者。
“要想成为灵者,首先得打开灵眼。”姚思敏双手抱在胸前接着说。丰满的她,抱起双手来,还显得又几分吃力。就连上衣都被撑得十分紧致。
“熄灯!”姚思敏一声令下,一旁的女助教就熄了灯。
这时,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寒意顿生,只能感觉到旁边同伴体温散发的热量。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不知会发生什么。
只见,黑暗中又点起了一点明火。那女助教点了一根香,就再次熄灭了明火,周围又是一片漆黑,只剩下那一炷香的火星。
“别踩我脚啊。”学员中有人说道。
姚思敏再次示意安静说:“大家看看,现在有几个火星?”
“一个。”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对,是一个。”姚思敏说。
然后她走到另一块木板前,将它翻了过来。
只见,那木板和上一个一样,也是上面插些点着的香。不同的是,这一块上面,有两个图形,上面一个三角形,下面一个正方形。都是用点着的香的火星拼成的。
众人数完后,姚思敏又分别翻过了其他几块。四郎看去,那些木板上,都是火星拼成的图案,有动物的、有乐器的、有农具的。
那一个个图案的轮廓,像是灯带构成的,在黑暗中特别亮眼。
接着,姚思敏走向了中间的一块木板,翻了过来。木板中间,有一个圆盘,圆盘的边,点了一圈香,正好围成个圆形。
姚思敏一手扶着木板,问道:“现在有几个火星。”
众人数了数,有人回答说:“40个。”
她将木板又翻了过去,众人纳闷。
这时,女助教走到了木板后面,她拔掉了一些。
姚思敏见助教做完,她又将木板翻了过来。只见,那木板零星点点的火星,断断续续地排布着,构成了个圆。
没等众人开始数,她直接将那圆盘转了起来,问道:“现在有几个火星?
.众人看着圆盘,那些火星在高速地转动中,串起来成了圆边。
“这怎么数啊。”人群中有人说道。
四郎和门墩也在纳闷,刚才静止的圆盘,他们可以一个个地数。
现在这个圆盘在高速地转动,那些火星根本就成了圆的边线,已经不再是一个个点。
“28个。”姚思敏说了一声,旋即用手挡停了圆盘的旋转。
圆盘静止,众人数了数,果然是28个。
“看,刚才40个,你们都能数的清,这下还少了,你们反倒数不清了。”姚思敏看了看圆盘对众人说。
众人心里嘀咕,一学员说道:“可不是嘛,圆盘转的那么快,谁数的清呢。”
姚思敏接着说:“这个世界,说复杂就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点,构成了线;线,构成了面;有了面,才会呈现出千姿百态的实体。”
众人一阵错愕,似懂非懂……
姚思敏接着说:“想成为修灵者,必须能够看到事物的本质,也就是说,你们得从体看到面,从面看到线,从线看得到点,直至究竟……”
四郎听到这些,醒了一下,好似自己就是由无数细微的点构成的,感觉身体似乎在空气中分解消散,手掌好像都没办法抓紧。
门墩倒是无所谓,他觉得挺有趣,对四郎说:“有意思啊,就是有点呛人。”
暗室虽然不小,但众人在数数的时候,还是得靠近那些木板,木板上点着的香,产生的烟雾,难免有些呛鼻。
众学员又议论了起来,有的认为这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有人觉得很神奇,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有一部分,似懂非懂,一脸懵逼……
姚思敏见自己把这节课的要点都讲了,就说道:“好啦,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她示意助教把这里收拾一下,又转过头,对众人说:“等到你们能数得了,转动圆盘上的火星时,这节课就算搞懂了,到时候,我会有惊喜给到你们。”
暗室的打开,一阵凉风吹来,烟雾四散,变淡,众人走出了暗室。
“这刚从黑房间里走出来,阳光都变得刺眼了。”门墩伸了伸懒腰对四郎说。
四郎眯着眼,看了看太阳,说道:“是啊,今天天气真好。”他若有所思,心里在盘算,如何才能数清那转盘上的火星点,通过老师的测验。
暗室内,一班的袁浩正在给学员们解说着。。
黑暗中,学员拥挤,只有凭借声音才可以判断身边的是谁。
苏丹认真地听着,她感觉有个胳膊一直在贴着自己,她向一边挪了挪。或许是人群太拥挤了吧,她也没太在意。
过了一会,那胳膊又贴了过来。她又往一边挪了一下。或许是对方意识到苏丹察觉了,也就没再继续贴过来。
等到袁浩讲到关键节点的时候,苏丹掂起了脚,想数清木板上的火星点。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抓了一下,她脸一红热,心生怒火,这才确定,刚才对方贴着自己是故意的,并不是因为拥挤的缘故。
她猛地一抬脚,用脚后跟,狠狠地踩向自己后方半步的地方。
“啊!”一声惨叫,“疼死我了——”
那是江云生的声音,苏丹知道,那江云生从第一次见到自己就频频示好。自己拒绝了好几次,他还是不死心。
有一次,还不知道他在哪摘了朵玫瑰花,要送给自己,她直接跑掉了。没想到,这家伙看着长得挺帅气的,居然这么下流。
“什么事?”袁浩听到惨叫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太挤了,有人踩到我了。”黑暗中,江云生抬着脚,眉目紧凑地自言道:“疼死我了。”
江云生之所以被分配到一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袁浩是他的姑父。
袁浩见没啥大事,就继续讲开了。
苏丹这么一踩,自己的气已经消去八分,听到是江云生的声音,她更觉踩对了人,谁让他老缠着自己呢,拒绝了好几次,还不死心,纠缠。
但江云生却心底里恨了起来,之前,自己当着众人送花被拒绝,就已经很丢脸,这下倒好,还挨了一脚。
“这娘们脚力还挺重。”他咬着牙心里暗想。
好不容易上完了课,走出暗室,江云生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脱下鞋。发现自己右脚脚面,已经肿了起来。
这时的他,想起苏丹,感觉她好像也没那么漂亮了,心中只生出了更多恨意。
晚上,四郎回到了宿舍,他一直在琢磨今天课堂上的内容,越琢磨越觉得不可能。
“静止的圆盘倒是好数,可要是转起来,谁还能数准啊。”他在心里嘀咕。
宿舍里,四人熄了灯,每个人都点了根香在那里琢磨。黑暗中,四人晃着手中的香,那火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弧线,那弧线正是由很多个火星连贯构成的。
“看,无论咱们怎么晃动,但只有四根。”四郎说。
门墩随声附和:“那是,我们也只点了四根啊。”
一阵胡乱琢磨后,几人见没有结果。除了四郎,其他三人都陆续睡下。
宿舍里,能听到门墩响亮的呼噜声。四郎躺靠在被褥上,久久不能入眠。他点了一根又一根在琢磨,
他用右手五根手指夹着四很香晃来晃去。除了知道自己右手有五根手指,有四道夹缝,一无所获。
接下来几天,上了几天文化课,终于又到了修灵课。
暗室里,几盏灯烛微亮。
姚思敏只将上次有圆盘的木板翻了过来。她问道:“怎么样,最近有什么收获?”
众人稀稀落落地议论,只有几名班里调皮的学员,低头答道:“没~有~”声音略显疲态,好像是在面对不可能的事,佯作无所谓的样子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没收获。”姚思敏笑了一声,说道:“要是想数清转动圆盘上的火星,不达到灵尊的境界,是不可能的。”说着,她转动起了圆盘。
看着有些无奈的学员,她继续说道:“上次,我只是想让你们发散思维,多多思考。”
众人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那么难的事,并不是他们近期的目标。
姚思敏接着说道:“无论做什么事,目标定的高,才能走的远,你给自己定100分的目标,差一点,也可以达到7、80分,要是只给自己7、80分的目标,差一点,就只能达到5、60分了。”
众人觉得有几分道理,几人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之所以把你们带到暗室里,就是想让你们在做一件事时,一定要专注,就像那黑暗中的亮着的火星,锁定它,才能搞定它。正如你们走上这条修灵之路一样。”
众人安静地听着,生怕遗漏掉什么。
“除了漆黑,难道周围就没有其他什么吗?”姚思敏问了问。
“有的,但正是那漆黑,才屏蔽了周遭,让你们更加专注。”她自问自答道。
这时,一学员昂着脖子,指着圆盘,问道:“姚老师,那为什么要转动那个圆盘,让我们数呢?”。
这也是四郎想问的问题,这学员一提问,倒让四郎松了口气
.姚思敏点了根香,问说:“你们看,这是几个?”
众人答:“一个。”
她又轻轻晃着香,问道:“这样是几个?”
众人答:“一个。”
姚思敏停止了晃动,笑着说:“也对,也不对,香,确实只有一根,但当我晃动它时,划出了一连串的火星,那就是好多个。”
众人有点差异,那火星在静止时,确实只有一个,当晃动时,一个实相的火星,倒也确实呈现出好几个,火星的虚相,他们略有所懂。
她接着说:“之所以转动圆盘,是为了让你们分清实相和虚相,虽然上次圆盘上只有28根香,但当它转起来时,火星连接成圆圈的亮边,那就是很多个火星了。”
众人恍然大悟。
四郎看了看自己右手,他想到了之前自己在宿舍五指夹四香的情景。
接着,姚思敏吩咐助教,让学员们排好了队。她把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叫了过去,让他闭上眼睛。
只见,她伸出右手,张开食指和中指,放到了那学员的眼皮上。刹那之间,她的指尖两团蓝光缠绕,旋即,那蓝光透过学员的眼皮,钻进了他眼睛里。
众人大喜,还是第一次看到修灵者发动灵力。
不一会,那学员睁开了眼睛。他面漏喜色,好像刚接受完了一场盛大的洗礼。
然后,姚思敏又给众人一一做了这套程序。等到暗室内最后一个学员做完。姚思敏收回右手,对众人说道:“挽起你们左手的袖子。”
众人照做,一一挽起了自己的左袖
“啊?这是什么?”,学员纷纷发出了惊叹。
四郎也照做了,只见,自己左手的小臂内侧,有一条发着淡光的粉红色亮带,像是一把直尺。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这左臂的亮带是什么。
姚思敏走到一女生面前,拉着她的左手小臂,对众人说:“刚才,我用灵力帮你们开了灵眼,这条亮带叫‘灵尺’,是每个人类都有的,只是普通人看不到罢了,只有修灵者可以。”
众人欣喜,睁大眼睛,张大嘴巴,连连赞叹这神奇的一幕。
“四郎,你看,我的比你的宽哎。”门墩指着自己肥嘟嘟的胳膊说道。
四郎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臂。那粉色的灵尺泛着亮光,亮光柔和,和萤火虫的亮度差不多。
“老师,我这个上面怎么有刻度呢?”一学员举着胳膊问道。
众人纷纷看向自己的,认真一看,发现也有。
姚思敏回答道:“注意看,大的刻度,是有10段的,灵尺,是呈现你们修灵境界的。”
“你们修炼的境界越高,灵尺上深色的部分就越长,每个刻度对应每个境界。”她接着说。
四郎一看自己的,果然,靠近臂窝处,第一个刻度前,有一小段颜色较深。
“终于成为一名灵者了。”四郎心里暗喜。
“终于成为灵者了。”门墩碰了碰四郎说,他正好说出了四郎心里所想。
“也别太高兴,我们现在还只是初级灵者嘞。”四郎盯着自己的小臂笑着说。
门墩看四郎盯小臂看的表情,有几分痴傻,也暗自笑了笑。
“姚老师,给我们看看你的灵尺嘛。”门墩扯大嗓门说道。
“对呀,老师,给我们看看你的。”众人起哄。
姚思敏摸了摸自己的左臂,说道:“老师的胳膊,是给你们随便看的吗?”
众人没能如愿,也都笑着叹气了几声。
“灵眼给你们开了,灵尺你们也看到了,虽说转动圆盘的火星,只有灵尊境界才可以数清。”
姚思敏再次示意学院安静,她强调说:“但是,这不代表你们不用训练眼睛了……”
“对了,平时你们是看不到灵尺的,只是这会灵眼刚开,才都可以看到,”姚思敏强调了一句说:“要是想平时看到灵尺,眼睛得聚光发动灵力才行。”
一段解说之后,众人明白了过来,作为一名修灵者,眼睛必须得灵敏。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需时常训练自己的双眼。
锁定目标,才能打击精准,看清目标,才能直接要害,抓住本质,才能直捣核心。
听了姚思敏的课,四郎在心里暗下决心:“我迟早要达到灵尊的境界!”
侯宝和曾牛在那瘦但精壮的郭广老师的二班。
自从他们正式成为了灵者,两人就商量着,一定要尽快提升,不能落在四郎和门墩的后面。
虽然在阿尔法学院内,不可以打架,但以后毕业了,仇人见面废话少,难免会过招。到时候,他们可不想落了下风。
一班袁浩的课堂上,苏丹正盯着自己小臂看灵尺,雪白滑嫩的小臂上,一道淡粉色的灵尺格外清晰,她正看得起劲。
江云生走了过来,这两天他的脚肿了,吃尽了苦头。他凑到苏丹的面前说:“你喜欢手串啊?”他看到了苏丹胳膊上的红色穿银珠手串。
苏丹拉下袖子,遮住了雪白的小臂,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就把头转向了一边。
江云生见对方没好脸色,有点泄气,但还是鼓了股勇气,说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比你这条要好看多了。”
苏丹心里暗想:“这是我娘送我的,就是有人送翡翠金银的我都不要,更何况你这个臭流氓。”
“你还有完没完?”苏丹见对方纠缠不放,就没好气地说:“再不走,我就叫袁老师了。”
江云生见对方搬出了自己姑父,也就跛着脚离开了。
上完灵尺课,又上了几天文化课。
这天,姚思敏将众人带到了广场那边的大门楼前。
只见,那门楼被两根粗壮的石柱支撑,右边像透明绸布一样的瀑布水流不息,左边那道红门也格外亮眼。
众人顺着门楼的阶梯,爬了上去,走了几百个台阶后,一座古朴建筑立在了眼前。推开建筑的门,走进去,里面是一大块平台。像是一个小广场。
正前方,有一排建筑,呈半圆弧状排列在眼前,圆弧的中间有一道大门,像是通向第二平台的。
大门的两边,分布着各个房间:有训练室、休息室、仓库、柴房、厨房、用餐房等。
这排建筑,将平台中心,围成了个院子,院子四周,堆放了些杂物,有水缸、石盘、纺车,花盆等。
院子的右边,是瀑布的上游,那是一条斜度较缓的河流,上面架着一道木桥。那木桥的扶手,有点特别,非常的矮,连膝盖都不到。
木桥的下面,河流的水汇聚成了一个池塘,水也不深,清澈见底。那门口的瀑布,就是这池塘的水流下去形成的。
院子的左边,也就是那红门山洞的上方,有一片竹林,竹林中间有一条小路,不知通向哪里。
见众人转了一圈,也了解了环境。姚思敏发话了:“作为一名修灵者,不仅要眼观六路,还得要耳听八方。”
说完,她就命女助教,取来了八根有底座的竹竿,放在了院子中心。八根竹竿,八个方位围了一圈。
接着,她叫出一位学员,用黑布蒙上了眼,站在了八根竹竿的中间。然后,让女助教敲响竹竿,让学员指出,声音来自于哪个方向。
“你的对手,可能来自于任何方向。”姚思敏抱着双手说道。
开始的时候,那学员还可以猜对。但当那敲打竹竿的声音逐渐变小,小过众人的吵杂声时,那学员懵逼了,一猜就错,一错再错。
姚思敏道:“对手,不仅会隐藏自己的踪迹,更会隐藏自己的声响。”
听到这里,门墩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对四郎说道:“还真是,上次在桑树下,那侯宝就是悄无声息地用土块砸了我。”
四郎说:“你还记着呢?”
门墩答道:“那可不,还不是为了帮你打曾牛,那一下,可疼了。”
四郎笑了笑,他脑海中浮现了出门墩追侯宝没追着,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场景,门墩当时满头大汗,脸蛋上的肉还在颤。
姚思敏让学员们依次体验了下,然后布置了测验项目,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可得好好训练自己的听觉。”
“不仅要听得远,还要听得准。”她指了指右边河流上的木桥说:“半个月后,我们在那条桥上测验,你们做好准备。”
众人看向那桥,不知会迎接何种挑战。
.过了两天,学院发了一条通知。
大概意思是:二班的郭广老师有事,请假要远行。二班在郭广回来之前,学员会被一分为二,一半分到一班,一半分到三班。
“听说二班有一半人会来我们班。”四郎对蒙着眼的门墩说道。
“是啊,希望曾牛和侯宝不要过来。”门墩解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布,说道:“你待会敲得声音大点,不然我听不着。”
两人一直在准备半个月后的测验,就在着院子里,四处弄出声响,让对方判断方向。
分班的结果出来了,庆幸的是,曾牛和侯宝去了一班。也就是说,侯宝、曾牛、苏丹和江云生在同一个班里。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到了木桥测验的时候。这段时间,四郎和门墩每天有空了就蒙着眼睛,训练自己耳朵的能力。
门墩有时候练一段时间,觉得没意思,就作罢了。
四郎是异常的刻苦,这是他从小做事的风格。
有时候,他训练地多了,那蒙眼的黑布,都在太阳穴处,勒出了印子。
测验即将开始,众人围到了木桥前面。
只见,桥的上方,平行地拉着两条绳索。绳索上,每隔一段,垂着一对沙袋。左右沙袋参差,挡住了过桥的路径。一阵风吹过,沙袋下方绑着的小铃铛,铃铃地响。
姚思敏见今天天气不错,穿得异常凉快,靴子和短裙中间露出的长腿,甚是白皙。
“你们灵识尚浅,灵觉尚弱,所以我就没给你们增加难度。”姚思敏看着桥面,脸庞挂笑地说道。
“铃铃铃……”一阵清风吹过,空气中夹着着淡淡花香和竹香。
姚思敏的一缕发丝飘在了唇间,他用食指撩开发丝,舔了舔嘴唇,整个人散发着清新而妩媚的气质。
“原来是这样啊。”一学员看着桥面,又看看水池,说道:“这要是判断不准的话,非得掉下去不可。”
“怎么样四郎?有没有把握。”门墩见四郎在看沙袋,他问了一句。
四郎狐疑了一下,点点头。
“你看,那沙袋下可有小铃铛呢,这不是送分题嘛。”门墩用下巴指了指沙袋,自信地说。
“别大意,我看没那么简单。”四郎拍了拍门墩肩膀说道。
测验和上次上课一样,也要蒙上双眼。
第一个学员上去了,助教早已站在了绳索的末端。那学员踉踉跄跄地走上桥头,助教晃起了绳索。
“铃铃铃铃铃……”小铃铛的声音响起,沙袋开始交错摆动。
只见那学员伸出双手,摸着空气,徐徐挪步。他走了几步,在接近第一个沙袋的位置,停了下来,但手还在摸着,沙袋还在摆着,铃铃声还在响着。
“走啊,别怂啊。”人群中有人叫嚷着:“快点,别浪费时间。”
“别用手摸,用耳朵听啊你。”
“加油!”
“……”
人群中夹杂着各种声音。
那学员听同学们都在起哄,自己也不好意思不挪步。他大胆地挪开了步子。第一个沙袋晃到了最高点,他顺利地过去了。
第二个沙袋擦着他的手指,晃了过去,他又顺利过去了。那学员面露喜色,像是成功将至。
忽然,女助教使了把劲儿,那沙袋更快幅度更大地晃了起来,铃铛的余音也更长了。
那人有几分慌乱,乱了脚步,旋即就“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众人哈哈大笑。
水池中,那人乱刨了几下,站了起来,用手抹了抹脸,摘掉黑布,吐出口水,咳了几声。
“不行啊。”门墩看着水中的学员自言道。
第一个人过去后,学员们依次去测验,最后只有五分之一的人顺利过了木桥。门墩摔得最猛,第一个沙袋就把他撞了下去,溅起了一坨大大的水花。
四郎看到,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叫你小子不好好训练。”四郎说道。
虽然,这句话,在水池里的门墩并没有听到。但是,不影响他站出水面后,捶打水花的力道,显然,他是气愤的。
不知道门墩那是在暗下决心呢,还是在抱怨自己运气不好。总之,门墩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肚皮,他就上来了。
四郎一顿谨慎操作,甚是稳健,顺利地通过了木桥,他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圆满的结果来之不易。毕竟,自己太阳穴被勒出的印记,还没有完全褪去。
“四郎,我那是运气不好,脚底滑了一下。”门墩一边拧袖子上的水,一边对四郎说。
四郎抓起门墩肚皮上的衣服,一边拧一边说:“下次啊,希望你能直接滑到桥那头去。”
衣服被四郎一拧,门墩的肚皮被衣服勒得难受,他打开了四郎拧衣服的手,说道:“去,你又埋汰我。”
微微一笑,四郎说道:“还不是你平时不好好训练,这会,又怪脚底板子了。”他又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上的勒痕说:“你瞅瞅,这是什么?”
门墩看了看说道:“你就是手重,把自己都勒出印了。”
四郎无话可说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印痕,又顺势用手指插进头发里滑到脑后。然后,冷不丁地拍了一下门墩肚皮道:“重不重?”就跑开了。
“杨四郎,你站住。”门墩看了看自己肚皮,旋即就追了上去。
到了宿舍,其他两位舍友干衣服已经换了一半,正在继续换着衣服。
门墩像两人解释着,吹牛着,说自己就是脚滑,说杨四郎就是走远,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
还模拟着下次自己过桥的身法,说的很是绘声绘色,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两人听了也只是笑了笑。
说了一会,见两人也没有太多回应,门墩自知无趣,就停了下来。可能是刚才太投入了,他竟忘了自己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一屁股就坐到了自己的被褥上。
被褥上,留下了一坨屁股大的水痕。门墩看到水痕,旋即,就换了干的衣服,然后就把被褥一抱,去院子里晒。
“吴长生,你尿床了啊?”一学员路过,看到门墩在展开他的被褥。
“滚一边去,你才尿床了呢”门墩见对方拿自己玩笑,没好气地说道。
那人也识趣,哈哈哈地走开了。
四郎回到宿舍,看到门墩床上没有被褥就问他,才知道院子里晒着的是他的被褥。
“我还以为谁尿床了呢。”四郎说道。
“别说了啊,再说,晚上我等你上厕所的时候就尿你床上。”门墩撇着嘴说道。
四郎见门墩有几分失落,就安慰道:“得,得,得,不说了,还不成嘛。”
“对了,你要是训练的话,随时招呼我,本陪练随时奉陪。”四郎接着说。
门墩脸朝着一边一斜,也不看四郎,心里想:“这才像话。”
.自从侯宝和曾牛被分到了一班,他俩也换了宿舍。
本来,在宿舍,四个人住的挺好,怎知,一舍友受不了训练的苦,退学了,说是在黑暗中数那点着的香,自己眼睛疼。
还有一学员,家里搬迁,转学去了其他修灵学院,他们宿舍,就空了一阵。两个人住着,本想这样一直住着双人间,岂不是比之前四人间舒服多了。
却不曾想,江云生撺掇两名舍友打架,打了好几次,鼻子都打出了血。学院老师也不知其中根由,见两人屡教不改,就开除了他们。
于是,侯宝和曾牛的宿舍,就和江云生的宿舍合二为一了。江云生是喜欢挑事端的,但他见侯宝和曾牛是铁磁,就打消了离间两人的想法。
三人一短时间的相处之后,还成了好朋友。经常在宿舍整一些学院禁止的事情:烤地瓜,藏酒,半夜点灯下棋啦什么的。
四郎自从顺利通过木桥测验后,他深深地认识到了训练的重要性。一想到之前暗室里,姚思敏说灵尊的境界,可以数得清转盘上的火星,他就激动。
“那得是什么眼力啊。”他在心里暗道。
他还会时常挽起自己左臂的衣袖,看看灵尺。这条记录自己修炼境界的长条,他希望深色的部分能够长点,长点,再长点……
有时候,吃过晚饭,他会叫上门墩和自己一起训练。
他让门墩将香拿的越来越远,然后数数。一段时间之后,他让门墩拿着更多的香,然后数清楚。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试着让门墩晃动几根,然后数数……
虽然,那转动圆盘的火星,他数不清。但比起刚入阿尔法学院那会,已经强出很多了。
很快,又过了一阵,终于迎来了第三堂修灵课。这次的课,是两个班一起的。
这堂课,众人依旧来到了门楼台阶上方的场地。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来到了院子左边的竹林处。
竹林有条小路,众人穿了过去,只见,眼前也是个很宽的山洞。走到山洞口的近处,可以看见,离洞口有几步远的洞内,有分出三个洞口。
“把你们的随身所带,都放在外面。”袁浩拿着蒲扇,挺着肚皮指点着众人。
众人听令,各种物品被取了出来。有蒙眼的黑布、香和短剑等训练的器具;有九连环、木偶和弹弓等玩具;也有纸包的点心和水壶等。
苏丹就带着个皮囊水壶,她想着训练的间隙,可以补充些水分。
袁浩指了指洞口几丈外的空地,让众人将各自物品放在那里。学员们大都把自己的物品和相熟的人放在了一起。
苏丹在放水壶时,江云生看看了她白皙的脖颈,又看了看皮囊水壶,他略有所思。
袁浩见众人已经妥当,他摇着蒲扇说道:“这个洞口,叫三通洞,之所以叫三通洞,是在这大洞口里面,还有三个小洞口。”
他用扇子向着洞内指了指,继续说道:“这三个洞口呢,也不是太深,几十步就能走到头……”
听过袁浩的解说,四郎大概明白了此次训练的概况。那三个洞口走到头,又都汇合到了一处,汇合那处的上方,有一道竖井,直通小山包的顶部。
“难怪可以感觉到有凉风吹出来”四郎在心里嘀咕。
袁浩接着说:“我们会在三个小洞的末段,分别放上水、酒和醋。”
他示意姚思敏先进入洞内,姚思敏带着助教走了进去,那助教手里提着个篮子,应该是放着这三种液体,他们应该是先进去准备了。
袁浩见姚思敏进去了,就对众人说:“今天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你们要凭嗅觉,找到放水的那个洞口。”
“这么简单啊。”一学员说道。学员们听后,都觉得是小儿科。
袁浩见众人不屑,他又说道:“简单是简单,但要是找错了的话,可是有惩罚的。”
“什么惩罚啊?”众人问。
“找错的要喝醋和水。”袁浩脸上挂笑,摇着蒲扇说道。
“切~”有人更不屑了,觉得不仅小儿科,而且惩罚也是无关痛痒。
“挺简单啊四郎。”门墩用手背敲了下四郎胸口说道。
“是啊,确实比前两课简单的多。”四郎回答道。
接着,正式的测验开始了,袁浩吩咐众人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随后,他又宣布了一条规则,那就是测验过的人站一块,还没测验的人站一块,两拨人距离几十步远。测验过的和未测验过的禁止交流。
“难道是怕测验过的人泄漏考题吗?”四郎心里嘀咕。
但他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好泄露的。
一个人出来了,两个人出来了,三个人出来了……若干人后,四郎看了看那群测验过的人,好几个出来都在找水喝,漱着口。
终于,轮到四郎了。站在洞口,酒精味混着着醋的酸味,飘入鼻子中。
他依次走进三个洞口嗅了嗅,发现,最左边的那个洞没有味道,中间的是酒味,最右边的是醋味。
他走进了最左边的洞口,心想:“这回应该没错了。”
但当他走了几十步后,大概是到了洞的中段,发现右手边的洞壁有一个孔。透过孔,可以看到中间的洞,中间的洞壁上也有个空,可以看到最右边的洞壁。
“原来这块是相通的啊。”四郎心里想:“难怪叫三通洞,不仅洞首和洞尾相通,就连洞的中间也是相通的。”
但那洞口不大,只能蜷着身子才可以钻过去。
四郎正蹲下来,看那两个孔,这时,一股酒精味传到了鼻子。他在心里想:“好像是隔壁的味道从孔里窜过来的。”
他继续走了几步,那酒精味并没有消散,反而比刚才浓了点。“不对呀。”四郎自言道。
他进来前,一个个闻过了,但这会的酒精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不行,我得去看看。” 四郎嘀咕着。
旋即,他退了几步,来到了那三洞贯通处。思考了片刻后,他蜷身钻了过去,到了中间的那条洞内。
他站起身子,闻了闻。此时,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却没有酒精味。他脑袋里发乱,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他又蜷身,钻进了最右边的孔,来到了最右边的洞。站直身子,问到了一股醋的酸味。这个洞口倒是和进来前自己的判断一致。
这时候,四郎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的鼻子,还是相信自己进来前的判断。旋即,他又回到了中间的洞内,径直地朝里走了去。
等走到快末端的时候,他看到四周开始变亮,想必是那竖井透射进来的光线所致。
.四郎又走近了几步,只见姚思敏带着助教在那里等候。
“恭喜你,找对了,这条洞放的是水。”姚思敏微笑着看着四郎。
听过姚思敏的解释,四郎猜知道,自己进洞前的判断,是对的。最左边一开始确实放的是水。但当他走到中段时,酒和水就被助教调换了位置。
“原来是这样。”四郎欣喜,他庆幸自己相信了自己的鼻子。
四郎对姚思敏道了声谢,随即他看了看洞内四周,发现洞内还有个侧室,侧室里放了三口盖着盖子的大缸,应该是放水,酒和醋。
随后,他出了洞口,见远处门墩高兴地向他挥了挥手。
又进去出来了几人后,门墩进去了。一会功夫后,门墩测验完,出来了。
他跑到了测验过的人群中,找到了四郎。只见他张大嘴巴,耷拉着舌头说道:“快,快,快!给我找点水,辣死我了。”
原来,判断错了确实要喝水和醋,只是那醋是真的醋,但水确是浓烈的辣椒水。
“我没带水啊。”四郎摊着手说道。
门墩又四顾找了下,发现熟人的水都被喝光了,旋即,他想到了那会看到苏丹带了水壶。苏丹的皮囊水壶上有道花饰,门墩是记得的。
他走到了放物品的地方,找到了苏丹的水壶。正当他打开盖子,递到嘴边,刚要喝的时候,一股奇怪的味道冲鼻而来。他提着鼻子,嗅了嗅,“像是尿的味道。”门墩说道。
他又把水壶递给了四郎,四郎也基本确定像是尿的味道。
这时,侯宝也做完测验冲了出来,他也耷拉着舌头找水喝,见门墩手里拿着水壶,一把抢了过去。像是怕门墩再抢过去似的,他毫不犹豫地就灌进了嘴里。
“这是什么味道?”侯宝捏着水壶,表情错愕。
没等门墩和四郎回应,几步外的江云生笑了起来,他捂着肚子,憋着声音,像是不想太显眼,但还是被四郎和门墩察觉了,他们明白了:“一定是这小子搞得鬼!”
自从江云生对苏丹屡屡纠缠,不得手后,他就一直怀恨在心。那次被踩了一脚之后,他就更加愤恨了,一直想找机会报复。
今天测验,人多眼杂,他可算找到了机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借着去解手的空档,偷拿着苏丹的水壶,去了隐蔽处,尿到了水壶里。
见侯宝捏着水壶,表情奇怪,曾牛走了过去,接过水壶闻了闻。他鼻子一缩,小声对侯宝说:“不会是尿吧?”
曾牛不傻,他闻到异味,但毕竟自己的好朋友已经喝下,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囧事,所以声音压低了许多。
“啊~?”侯宝瞪大了双眼,立即咕哝着嘴,攒着唾沫往外吐。他把水壶扔到了门墩脚下,也不好指责门墩。
毕竟,不是门墩逼他喝的。是他自己抢过去喝的,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门墩俯身捡起那水壶,本想开口嘲笑侯宝。正要开口时,四郎制止了他。
四郎知道,苏丹毕竟是女孩子,门墩一旦开口,那么众人也就知道了苏丹的水壶了装了尿,这对苏丹没什么好处。
况且,侯宝已经吃亏,俗话说的好:“打人是结仇,打脸是死仇。”门墩要是再嘲笑他,让众人知道他喝了尿,岂不是比打脸还狠。
四郎也不想侯宝恨透了门墩。
不一会的功夫,苏丹也走了出来。她白皙地脸上,微微泛着几片潮红,几滴汗珠顺着香腮滑落,唇齿微张,吐着小舌头哈着气。
一定也是喝了辣椒水。
她正要找水喝,找了一圈,发现在四郎手里。“快,快,把水壶给我,我要喝水。”她走近四郎,想要拿过水壶。
四郎将水壶举向一边,退了几步,让她抓了个空。然后,翻过水壶,往地上倒了倒,说道:“已经没有了,水都被我和门墩给喝光了,”
苏丹有点生气,嘟了嘟嘴,说道:“那你把水壶给我呀。”
四郎捏着水壶说:“你的壶嘴被门墩给咬烂了,这个,就送给我俩用吧,回头,我俩重新送一个给你。”
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苏丹伸出手,对四郎说道:“那你拿过来,让我看看。”然后又补充道:“要是只烂了一点,没关系的。”
四郎见对方追着要,就把水壶扔到了地上,朝着壶嘴处踩了几脚道:“瞧,这下肯定烂了,可不止一点。”
“你……杨四郎,你……”苏丹看了看地上的水壶,指着四郎有点说不出话来。
门墩见两人有点僵,就打趣着对苏丹说:“哎呀,不就一个水壶嘛,反正已经坏了,回头我肯定赔你一个新的。”
苏丹见这两个男的把自己水喝光了,还说把壶嘴弄烂了,又踩了几脚,满肚子气。
但一想到,平时在学院里,这俩小子偶尔也会帮着自己训练,还会带好吃的给自己,她也就作罢了。但她还是觉得四郎不可理喻。
“好,那说好了,你们要赔我一个新的。”苏丹瞪了瞪四郎,又看了看门墩。
其实,刚才四郎在苏丹出来之前,就走到一边去,把里面剩余的液体给倒掉了。壶嘴也并没有烂,他只是不想让苏丹再用这个壶。
等到最后一个人出来后,袁浩开始发话了。
他用蒲扇拍了拍自己肚皮,说:“怎么样?今天的测验还刺激吧?”
众人失去了测验前的张狂气焰和不屑态度。无精打采地回答道:“刺~激~”
“哈哈哈,谁那会说简单了,怎么这会又说刺激了,啊?”袁浩笑了笑。
“还简单呢,我方才统计了一下,找对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袁浩接着说:“有的人,在门口判断是什么,就一条道走到黑。即便是中途察觉到了异样,也会给自己找借口。”
众人低头反思,确实,他们大多数人,在进去前判断是哪一个,就一直走到了头,即便是他们也发现了那两个孔。
袁浩拿着蒲扇指了两下,继续道:“那中段联通三洞的两孔,就是你们那些人的借口!孔会窜味嘛,谁不知道呢?”
转身,昂起了头,背对着学员们,袁浩停顿了一会。他好像是给学员们留出思考的空隙。
旋即,他又转过身来说:“但是呢,你们忘了,从竖井吹下来的风,是不会横着吹的。”
“相信自己,没有错。但知道错了,还不及时修改,就是最大的错误!”他接着说。
听到这里,那些没能通过的学员,已经有几位,被自己一开始的狂妄,羞红了脸。
门墩悄声对四郎说道:“这胖子,废话还真多。”
“你这个胖子,废话也挺多的。”四郎用手背敲了一下门墩肚皮,像是在提醒他保持适当的虚心。
“切~”门墩有点不屑,他看着四郎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来气。
四郎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啊,那胖子确实说的有几分道理。”
一阵总结之后,袁浩就宣布下课了。
众人离开的时候,侯宝脸上的尴尬,还没有完全散去。
四郎看了看江云生,发现那小子也在看自己和门墩。
一旁的苏丹倒是没什么异样,她还想着这两个男生的行为。“真没礼貌,未经允许就喝我的水。”苏丹心里想
她又瞥了瞥四郎,嘀咕道:“你个杨四郎,喝光了也就罢了,还踩上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