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娇谢墨臣是小说《被流放后我用空间拯救全家》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被流放后我用空间拯救全家》的章节内容
雕琢精美的贵妃榻上坐着一个小奶娃。
三四岁的年纪,身着藕粉色烟罗裙,双平髻松松垮垮的垂在两侧,映在阳光下的小脸粉雕玉琢。
眼看着案桌上放置的汤药逐渐凉透,丫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小姐,药已经不烫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叶晚娇从怔愣中回神。
她抬手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头还有些昏,却不妨碍叶晚娇回忆刚刚觉醒的记忆。
她伸手正好摸到一条大腿,下意识的狠心一拧。
“嘶……”站在叶晚娇身边的丫鬟倒吸一口冷气,用力捏着手里的帕子声音带上了明显的颤抖,“小姐,您……怎么突然掐奴婢的腿?”
语气委屈又怯懦,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嫌恶。
“啊?哦,对不起啊……”
叶晚娇闻言抬头就看到丫鬟委屈的表情,嘴唇张了张干巴巴的说道。
她她她她……忘了。
她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奶娃,大腿不可能有那么粗的。
啧。
被丫鬟这一打岔,叶晚娇不得不正视自己穿越的事实,而且还是胎穿。
准确来说,她穿书了。
叶晚娇。
一个和她同名的反派炮灰女配。
她作为镇北将军府最小的嫡幼女,自出生就体弱多病,从小药不离手,走三步路就大喘,见风就咳嗽,小身板弱不禁风……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小心的娇养着。
然而,这一切在镇北将军府被抄家流放后戛然而止,随着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世,叶晚娇最终变成了孤身一人。
在流放的苦寒之地苟活十年,昔日偌大的镇北将军府独独剩她一个病秧子还活着。
十四岁这年,她被老皇帝以感怀老将军为由封为嘉月郡主特诏回京,本怀着一腔仇恨却不料路上发生意外导致失忆。
入京后,失忆的她被五皇子瑞王谢言知也就是书中男主设计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自此一见倾心,鞍前马后。
更是在蛮夷入侵时背井离乡远赴和亲,主动为心上人排忧解难。
在蛮夷遭遇种种磨难后恢复记忆,她面对害自己一家惨死的仇人之子由爱生恨,蛊惑蛮夷首领发动战乱,害两国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最终落得个城墙之上一箭穿心的凄惨下场。
可以说,叶晚娇自出生起就活在帝王无情的算计和利用之中,包括出生后体弱多病,流放十年独活,回京路上意外失忆……
她短暂而又惨烈的一生,被作者用一句简短的文字——妖妃霍乱,瑞王除之而结尾。
想到这里,叶晚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伸出自己肉嘟嘟的小胖手,象征性的擦了擦头上刚冒出的虚汗。
也是没有想到,她一个只知道吃睡的小奶娃竟然有当妖妃的潜质。
“小姐,小姐!”丫鬟急切的声音传来。
回过神来,叶晚娇面前出现了一只左右摇晃的大手。
她伸手猛地一拍,“啪”的一声,丫鬟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巴掌印。
小劲儿还挺大。
不错,叶晚娇对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小姐,您今日怎么了,奴婢是想提醒您药凉了,您需要赶紧喝药了。”
连续被打了两下,丫鬟委屈的语气中不免带上了愠怒,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她凶,叶晚娇比她更凶。
板着一张软萌的小脸,面无表情的训斥道:“药凉了你不会端去热吗?还是说你就是想让我喝坏肚子拉稀?”
丫鬟不知为何平日里听话乖巧的叶晚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跋扈,一时间竟然真的被一个三岁半的小奶娃的气场吓住,当即端起面前的汤药跑去厨房。
房间里落针可闻……
周围一群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个个低头看着地面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无一人敢上前,生怕触了这小祖宗的霉头。
到时候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叶晚娇可没时间管这群人的反应,她双手托腮,过分精致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苦恼。
想到一家人即将被抄家流放的命运,她愁啊!
狗皇帝真不是人,眼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姐要撑起镇北将军府的门楣了,就整这死出。
屁点胆量都没有!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二十里处位于山林中的一方破庙里,一个正在打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睁开了眼。
望着不远处的京城方向,老头掐指比划一通,混沌的双眼瞬间迸发出亮光。
老人前面三四米远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锋凌厉的不似他这个年纪所该有的。
谢墨臣在察觉到师父的异样后,几乎是第一时间收剑上前询问,“师父,发生了何事?”
顾清风伸出苍老的手不紧不慢的捋了捋胡须,幽深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小徒儿。
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脊背单薄,一双黑眸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情绪,五官深峻,薄唇紧抿,小小年纪就有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之姿,不难看出日后的绝色。
此刻他一言不发,也不见小徒儿有着急之色。
良久,顾清风正色的说道:“墨儿,为师刚刚为你在必死的命道中寻到了一抹生机,也不枉你我在此等候多年。”
听到“必死”二字,谢墨臣依然面无表情,黑沉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顾清风,仿佛说得不是他一般。
顾清风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无趣的摇摇头,“你这小子,还是这么的不解风情,啧啧啧……”
“好了,正是京城方向,赶紧收拾收拾为师的那些破烂……咳,是宝贝准备出发了,你这小命还在天上悬着呢,光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为你这臭小子担惊受怕,不见你有一点着急的。”
闻言,谢墨臣弯腰收拾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不理会顾清风的絮絮叨叨。
*
过了一会儿,刚刚出去的丫鬟端着冒着丝丝热气的汤药进来,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叶晚娇面前的桌上。
“小姐,您赶紧趁热喝药,不然要是又生病了大小姐和老夫人问起来奴婢没法交差呀!”
听到丫鬟状似随意的话,叶晚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哼!
就知道拿姐姐和祖母压她,欺负她年纪小吗?
叶晚娇眨了眨眼,温软的声音不置可否的说道:“知道了,你们都先出去吧,药我会喝的。”
“那小姐您可一定要记得喝药呀!”丫鬟叮嘱完低着头转身离去,转身的一瞬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她就知道,每次一提大小姐和老夫人准管用,毕竟她伺候的这位主可是个不想让人担心的乖孩子,一定会乖乖喝药的。
待房间门被丫鬟轻轻的关上后,叶晚娇的视线转移到面前黑乎乎的苦涩汤药上,看起来就令人难以下咽。
片刻,她慢悠悠的起身,肉乎乎的双手稳稳的端起汤药,迈着小碎步走到窗下摆放的绿植前,手一弯,一碗中药全部融入了泥土里。
望着泥土上冒着的点点气泡,叶晚娇小脸紧绷。
一碗被下过毒的药,她整整喝了三年。
叶晚娇刚把丫鬟嬷嬷赶出去没半个时辰,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与此同时,一个略带清冷的女声响起,“娇娇,大姐可以进来吗?”
叶晚清在听到丫鬟说叶晚娇把所有人都赶出屋不乖乖喝药后就匆忙赶来,此刻,她清冷的面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急切。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晚娇立即提起裙摆小跑着开门,一把抱住姐姐的大腿,闷声说道:“姐姐,娇娇好想你。”
叶晚清目光柔和的望着小姑娘,弯腰将人抱起,揉着她松软的头发好笑道:“只一晚上没见娇娇就想姐姐了?姐姐刚练完早功就立马过来了。”
听着略带调侃的声音,叶晚娇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直以来,因着娘亲体弱的原因,叶晚娇出生后就是由姐姐照顾,两人之间相差有十二岁,可以说,叶晚清是既当姐又当娘的照顾着她。
见怀里的小家伙露出伤心的表情,叶晚清忙低声安抚,“好了,娇娇乖,姐姐今天晚上过来陪你一起睡觉好不好,娇娇不哭了,等一会带你出去转转?”
说到出去,叶晚娇立马想到了一件事情,收起眼泪认真的望着姐姐,奶声奶气的说道:“娇娇想去看看娘亲。”
自生下叶晚娇后,她娘的身体一直不见好,为了不打扰她养病,三年来母女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闻言,叶晚清忽地一愣,看着妹妹苍白乖巧的小脸很是心疼。
沉吟片刻,想到娘亲如今的情况,叶晚清终是于心不忍,“那要答应姐姐去了不许吵闹娘亲。”
“好!”
随后,叶晚清吩咐丫鬟进来给妹妹换好衣服,亲自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出门。
叶晚娇就这样被带到了一处幽静偏僻的地方,进小院的一瞬,众人的脚步都不自觉放轻,生怕惊扰到屋内的人。
紧闭的房间里安静昏暗,四周弥漫着凝神静气的熏香试图掩盖满屋的药味,一位明艳妩媚的病弱美人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听到一阵轻便的脚步后强撑着缓缓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奶娃。
薛雪柔目光痴痴的望着距离她不远的小女娃,以为自己病久了出现幻觉,试探开口,“娇娇?”
声音慈祥又带着不确定,饱含母亲的期望。
“娘亲!”几乎是瞬间,趁着众人不备,叶晚娇早已忍不住跑到薛雪柔的床前。
眼看着小小的人马上就要一头扎进娘亲的怀抱,叶晚娇忽然被人一把拎起,身体猛然腾空,她毫不犹豫的挣扎,“啊,谁,放开我。”
叶晚清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妹妹,忍不住在她小屁股上轻轻打了一巴掌,蹙眉教训道:“娇娇,你不是答应姐姐会乖乖的吗?你不小心撞到娘亲怎么办?”
叶晚娇一个拥有成年灵魂的小奶娃被一个刚及笄的人打屁股,身体和心灵都感到了莫大的羞耻,她立刻满脸通红,悬浮在半空停止挣扎,一脸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好了,咳,晚清快点把娇娇放下来,咳咳咳。”薛雪柔看着叶晚娇涨红的脸,忙打断两姐妹的打闹,把小女儿解救了下来。
她常年病痛缠身,说完这话立马咳嗽不止,吓得叶晚清连忙帮娘亲顺气。
良久,薛雪柔才缓和下来,瘦弱的身体半倚在床头,强打起精神望着小女儿,惊喜的问道:“今日怎么过来了?”
“娘亲,是娇娇想你了。”叶晚清低着头掩饰心底担忧耐心的解释道。
“是吗?”薛雪柔双眸慈祥的看着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小女儿,心中涌起了一抹难言的愧疚。
自生下孩子后,她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也不怪小女儿不亲近她,今日突然过来,她心里满是惊喜。
“娇娇过来,娘亲看一看你。”薛雪柔伸出手示意。
叶晚娇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的美人娘亲,脸色苍白,病气萦绕,原书中并没详细说明她去世的具体时间,不过,看着娘亲的面容,她心忽地一揪。
叶晚娇视线停留在薛雪柔纤细的手腕上,忙上前一步,小手趁着两人接触时精准的搭在娘亲的脉搏上。
前世,她曾略通一些的岐黄之术,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脉搏虚浮,命数将至。
叶晚娇余光瞥向一旁喝尽还未收拾的药碗,目光一凛。
“娇娇今日身体如何?”薛雪柔摸着小女儿软嫩的脸蛋,闻着她身上独有奶香味,满是怜爱。
叶晚娇低头敛去自己的痛色认真的抬头回答娘亲的问题。
母女三人安静的聊了一会儿,叶晚清看母亲的眉眼渐渐浮现出疲倦,叹气打断两人。
“娇娇,我们回去吧,让娘亲好好养病。”
叶晚娇乖乖点头。
姐妹俩正准备离开,却被薛雪柔轻声叫住。
“等等……”
“晚清,你去把娘亲床头放置的小匣子拿过来,里面有娘亲给娇娇准备的东西。”薛雪柔说话时美眸依然慈爱的望着乖巧的小女儿,满眼不舍。
最近一段时间,她的身体愈发吃力,想来……时日无多。
薛雪柔动作小心的打开这个古朴的木匣子,里面静静放置着一块吉祥琉璃玉佩,质地细腻,色彩温润。
她怀念的摸了摸玉佩,上面的络子还是她刚成婚时挂上去的,眼前浮现当初母亲为她挂在腰间的场景,一打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娇娇,这是外祖母给娘亲的玉佩,是我薛家的传家宝,咳咳,只传女不传男,今日,咳咳咳,娘亲就把这玉佩交给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薛雪柔顺着大女儿搀扶的力道起身,将玉佩挂在了叶晚娇的腰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晚清,娇娇身体羸弱,是娘亲没有让她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玉佩便作为妹妹的补偿,希望你莫要介怀才是。
以后,你们两姐妹相互扶持,娇娇就交给你照顾了。”
“知道了母亲。”听着薛雪柔像是在交代遗言的呢喃,叶晚清罕见的打断她的话,眉间紧蹙,轻声安抚,“母亲,你好好养病,等明天我在带娇娇来看您。”
“好,女孩子不要老皱眉头,小心将来没有如意郎君来娶我们家晚清。”薛雪柔打趣着说道,想要缓和紧张的气氛。
叶晚娇闻言伸手抚平了姐姐的眉眼,语气凶巴巴的,“姐姐,不许皱眉。”
吃过午饭后,叶晚娇一个人躺在床上,层层叠叠的纱幔下,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玉佩,没有丝毫睡意。
原书中曾描述过女主无意间得到过一个空间玉佩,似若琉璃,温润而泽,与她手中的极其相似。
叶晚娇仔细回忆书中剧情,时间久远,实在忘记描写的是不是她手中这个。
但是一想到她反派炮灰女配的命运,生来就是为男女主伟大爱情添砖加瓦的,叶晚娇的内心涌现起丝丝的激动。
“万一呢?”
万一真的是,那她就会得到穿越必备神器——空间。
“不管啦!”
就在叶晚娇想要狠狠心咬破手指试上一试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小姐,怎么了?”
猛地一激灵,叶晚娇这才想起外面有人,怕自己一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她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你退下去吧,我要午睡了。”
“是,奴婢这就退下。”
待关门声传来,叶晚娇想要咬破自己的手指,连续两次却依旧狠不下心。
实在是她怕疼,这三年多的病痛已经够折磨她了。
左右寻找有什么合适的工具,一道刺眼的银光闪过,叶晚娇看到了平日里丫鬟用来刺绣的针线篮。
她蹑手蹑脚的下床找出银针,快刀斩乱麻的狠心一扎,鲜红的血液滴落,叶晚娇赶忙把玉佩放在下面,不让自己的任何一滴血浪费。
毕竟她现在脆弱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只见,滴在玉佩上的鲜血渐渐消失,时间一点点流逝,当玉佩再次恢复光洁无瑕时,叶晚娇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片白光。
画面一转,眼前出现了一片陌生的景象。
脚下的地面光秃秃的,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小木屋,小木屋的后面是一座山,四周安静一片,抬头看仿佛镀上一层厚厚的雾气,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仔细聆听,叶晚娇感受到潺潺流水的声音。
她试探着抬脚,每一步都落到了实处,顿时心安许多,小木屋里,仍然是光秃秃的,连个灶台都没有。
叶晚娇不死心,屏气凝神,循着水流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寻找,竟然真的找到了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清澈见底,里面有鱼自由自在的游动。
她蹲下身捧起一汪水,手上凉凉的,怕这水有问题,叶晚娇并没有第一时间喝,打算一会出去接上喂给小动物试一试。
走了一会儿,她神奇的发现,这条小溪的尽头竟然是汇聚成的小水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涡。
叶晚娇伸手去碰小水滴,凉凉的感觉划过,手指有一点点痒,拿起来一看,刚刚被针扎破的地方此刻已经奇迹般的愈合,白嫩的手指上不见一点痕迹。
她心猛地一惊,感觉这就像是穿越小说中空间里能够愈合的灵泉。
这般想着,叶晚娇闭眼默念回去,再次睁眼,又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试探着从桌上拿了一个茶杯,再次默念,茶杯就这样从她手中消失不见。
就这样几番试探下来,她发现自己可以随意收放东西,只需要轻轻一摸,东西就会到达她的空间。
叶晚娇恨不得仰天大笑,她就知道,天不亡我。
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叶家满门忠烈,忠贞无二最终却被皇帝忌惮铲除,如今有了空间,她就要做这世上的祸害。
长命百岁!
而且,更加神奇的是,在叶晚娇出来后,玉佩莫名消失了,转而她的内侧手腕上出现了一个红莲花印记,惟妙惟肖。
并且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与空间的联系,这样她就不需要担心玉佩被人偷走了。
叶晚娇不再犹豫,立刻出门,把小院里大哥特意给她捉着玩耍的小兔子拎出来,打算用来测试水能不能喝。
她命人将一公一母的兔子分开装在不同的笼子里,悄悄背着众人一只喂溪水,另外一只喂了一滴汇聚的小水滴。
她还特意悄悄用身体挡住试图把兔子放进空间,结果兔子立即消失,由此得出,空间是可以存放小动物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存放人。
叶晚娇一个人忙活着,心里盘算着要去哪里提前收集一些物资,以备流放使用,恰好这时,丫鬟突然上前提醒:“小姐,咱们该去老夫人那里了。”
“知道了!”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头脑一阵眩晕,堪堪扶住一旁的墙壁才稳住。
她这副身体是真的羸弱啊!
一旁的小厮已经提前准备好软轿候着,叶晚娇恢复力气有丫鬟搀扶着坐上去。
软轿是她日常出行必备的,特意用白色帷幔围住四周,防止灌进风,她大哥特意寻来鹿皮制成软垫,柔软舒适。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祖母院子走去,路上,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脚步明显匆忙,手里更是端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一脸喜气。
“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叶晚娇好奇的问道,同时打听一下如今到底是什么时候。
“小姐,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了,到时候咱们西陵国都会热闹起来。届时,京城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去踏青赏花,有情人互送信物……”
丫鬟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叶晚娇的思绪早已飞远。
原书中,整个镇北将军府就是在花朝节过后被抄家流放的。
而叶晚娇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是在花朝节的这一天,皇帝给太子下旨赐婚太傅府的嫡出大小姐李梨浅,而此女子,正是自家大姐的闺中密友。
叶晚娇没记错的话,她大姐似乎与太子有几分年少情谊。
想到三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她顿时头疼。
难搞!
只希望她威武霸气的女将军大姐不要沉浸在狗太子的儿女情长中吧!
你把人家放心上,人家想搞你全家。
正想着,软轿停下,叶晚娇深呼一口气。
想要让人听到心生警惕,一个三岁小孩子唯有——发疯。
叶晚娇一秒进入情绪,眼眶一红,还故意从额头拽下几缕碎发,让自己显得格外凌乱。
丫鬟的手已经伸向了软轿里面准备将她搀扶下来,叶晚娇却在这时,高呼一声把人推开,然后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朝着祖母房间跑去。
她嘴里铮铮有词,“祖母,有大坏蛋,呜呜呜呜,娇娇看到有大坏蛋,呜呜……”
周围一群丫鬟婆子见势不妙,不明白小姐突然这般,忙追上去,结果愣是没一个人能逮住这个小可爱。
“小姐,您怎么了。”
“小姐,您慢点啊!”
“小姐,小姐……”
房间里候着一群丫鬟,见到一个疯颠颠的小孩子满脸鼻涕眼泪的跑进来皆是呆若木鸡。
叶晚娇跑动的时候故意摔碎了几件摆放的花瓶瓷器,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彻底把所有的动静都吸引了。
她则直直的跑向了坐在榻上慈眉善目的老夫人,镇北将军府真正掌权人,一个巾帼不让须眉,雷厉风行的奇女子。
祖父牺牲这十年间,就是她祖母一人撑起镇北将军府一片天,将哥哥姐姐相继扶养大。
“啊呦,娇娇这是怎么了,你们慢点追,看把我的小乖乖吓着摔倒的。”
叶老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叶晚娇跑进来,直觉小乖乖受到了委屈,等她跑过来就一把将人搂住。
先是用手帕给叶晚娇擦干净脸,这才抱着心肝宝贝的喊,“娇娇,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和祖母说,看我不收拾这群鳖孙。”
伺候叶晚娇的一群人简直有苦难言,这小祖宗今天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一天不消停。
叶晚娇依偎在祖母的肩头继续抽抽嗒嗒,“祖母,有大坏蛋,娇娇和你说悄悄话,这群人都是大坏蛋。”
“让她们都滚出去,娇娇不想看见大坏蛋,都滚,就只留娇娇和祖母在,都滚出去。”
叶晚娇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发疯,只感觉心头舒畅,心中长期凝结的郁气被她一并清空,身体都轻盈了许多。
叶老夫人见自家小乖乖折腾了半天额头都沁出一层薄汗,担心她太激动顾不上其他连忙安抚:“好好好,娇娇乖,祖母把这群坏蛋全部赶走,娇娇乖。”
“你们赶紧都下去。”老夫人一边挥手示意一边给叶晚娇顺气,满脸心疼,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众人不敢反驳,只得全部退下。
这时,叶晚娇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疼爱自己的祖母,状似无意道:“祖母,娇娇梦到有坏人,一个个手里拿着刀凶巴巴的,坏人把娇娇和祖母姐姐她们带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坏人就穿着和府里侍卫一样的衣服。”
叶晚娇竭力说话的时候故意颠三倒四,心里一直洗脑,她是小奶团,她可以胡说,她可以口不择言。
叶老夫人听后心下一咯噔,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小娇娇,“娇娇什么时候梦到的?”
“好几个夜晚都有,娇娇还看到院子里有好多好看的花花,但是都被侍卫踢坏了,娇娇的闺房也被砸了,家里好多人都被坏人带走了。”
“还有一个公公手里拿着黄色的东西说了好多娇娇听不懂的话,咱们全都跪在地上行礼,祖母,娇娇害怕。”
叶晚娇感觉到祖母握着自己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忙安抚似的向着祖母靠近。
而叶老夫人在听到这些如同小儿胡乱的话语,心中警铃大作。
常言道,婴儿能感知到危险的存在。
近年来风调雨顺,国泰安康,百姓富足,京中却是人心惶惶,当年与太祖皇帝一起打下江山,辅佐帝王的旧臣一个个被彻查,难保皇帝也生出了铲除将军府的想法。
而很多好看的花花,那必然是各府在展示完自家名贵花种之后放在院子里的,那日子就是——
“后天?”
叶老夫人不愧是在风雨飘摇中撑起将军府门楣的人,脑中百转千回间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为了让自己的话有信服力,叶晚娇还故意继续添了一把火,“娇娇还听到有人说太子哥哥和梨浅姐姐要成亲了,他们说姐姐要伤心了,娇娇不想要姐姐伤心。”
老夫人听后心中更是大惊,大孙女确实到了成婚的年纪,而这些年一直与宫中太子关系匪浅。
她低声安抚叶晚娇,悄悄叮嘱她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随后,命人将孙女送回院落后,立马起身吩咐小厮,“去,把承安和晚清请回来,顺便找个人看看老爷在哪里,也去找回来。”
她要从长计议了。
*
叶晚娇一番折腾回去后,在院子里的屋檐下观察了一下兔子,两只依然活蹦乱跳的。
而且,她总感觉喂了浓缩小水滴的兔子像是变化了一些,毛发更加的柔顺,动作也更加的灵敏,放出来的时候几个小厮都差点没抓到。
有了这个认知,叶晚娇再次劝退所有人,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研究。
她一想到自己身上还被狗皇帝下了慢性毒药,相当于脖子上时刻悬着一把无形刀,而自己的娘亲情况更是无比紧急,果断的喝了灵泉。
“就当是提前给娘亲试毒了。”叶晚娇嘀嘀咕咕的说道。
旋即,她身体忽然感受到一阵刺痛,四肢百骸都冒着丝丝凉意,心脏处绞痛难忍,她整个人蜷伏在床角动弹不得,直直昏厥过去。
良久,叶晚娇才从昏沉中清醒,睁开眼就发现了不同,五感好像变得灵敏,她能够清晰的听到檐下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院落外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以及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上面的小字。
身体也变得轻盈,那种被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的感觉如同从未有过,窗口的鲜花的香气丝丝缕缕传入鼻中,同时似乎夹杂着一股……臭味。
就像是夏日茅坑里……叶晚娇突然发现这股臭味像是从她自己身上传来的。
低头一看,她身上溢出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污秽,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啊,来人,我要沐浴。”叶晚娇拔高声音朝着门外喊去,随手抓起手边的布料擦拭,一分一秒都受不了。
丫鬟闻风而动,准备好沐浴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给叶晚娇更衣,她早已冲进了水中,衣服都没脱。
丫鬟只感觉鼻翼飘过一阵臭味,和茅坑里的屎有得一拼。
足足换了三次水,叶晚娇才闻不到身上臭气熏天的味道。
洗完澡,饥饿感席卷全身,她软弱无力的趴在桌上吩咐丫鬟快些准备吃食。
叶晚娇感觉此刻她能吞下一头牛。
将军府书房中,叶承安在听到祖母的话后暴躁如雷,最后还是叶晚清这个大妹制止住冲动的哥哥。
“晚清,承安,这件事祖母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如果皇上铁了心要为我们叶家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那我们只有提早做些准备才好。”叶老夫人看着孙子孙女叮嘱道。
“祖母到这把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一定会拼死护你们周全,当年,皇上收回兵权时赏赐给叶家一张免死金牌,最多不过是流放。”
“简直是欺人太甚!”
叶承安高喝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的拍打手边的木桌。
只听“咔嚓”一声,木桌碎裂成两半。
“你个败家子,拍的时候不懂得收着一点力气吗?”
叶老夫人一看眼前四分五裂的木桌,心都要碎了,要知道这可是上等的黄花梨木做成的。
叶承安尴尬的摸了摸头,他刚刚太生气忘记自己天生神力了,憨笑着讨好说道:“祖母,反正咱们也用不上了,总好比留给那忘恩负义的人。”
“行行行,你们赶紧去收拾东西,尽量把银子全部换成银票,到时候藏在私处不容易发现的地方,预留着咱们路上用,特别是药材,娇娇和你娘的身体始终要当心。”叶老夫人扶额,对天生力大无穷的傻憨憨孙子无奈挥手,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
“好,祖母,那我们先下去准备了。”
“哎等等,你爹怎么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叶老夫人眉头紧锁看向大孙子。
当年,她一连生下三个儿子,前面两个儿子随了老将军,个个都是军中好汉,唯有三儿子从小管教松懈了一些,文不成武不就,生生养出一个纨绔子弟。
却不料,一朝风云变幻,老将军和两个儿子相继战死,将军府竟只剩下天天只知道溜猫逗狗的独苗苗。
她本想给三儿子选一个世家贵女成亲慢慢扳正,哪曾想他一门心思娶一个商户之女,徒有美貌。
所以,自小她就把孙子孙女放在膝下认真教导。
“祖母不要生气,爹爹听闻京城近日来了很多名医,为了娘亲和娇娇的身体出去拜访了,想来晚膳前定能回来。”叶晚清开口解释,心中满是担忧。
“行,他也就这点好。”
叶老夫人对儿子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疼爱夫人和孩子,府中人口简单,不像其他府上妻妾成群,乌烟瘴气的。
她望着孙女英气明艳的容貌,头疼的摆摆手终是不愿说太多。
少年慕艾,却掺杂着种种利益。
夜幕降临,将军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穿着破破烂烂的顾清风和谢墨臣终于偷偷潜入京城。
顾老头动作利落的潜入一个宅院,谢墨臣见状无奈跟随在身后,他师父熟门熟路的直奔厨房,掀开冒着热气的铁锅,拿起里面的大馒头就狼吞虎咽的吃着。
“乖徒儿,快吃,饿死老头了,咱爷俩今天真倒霉,城门口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老头我不就是穿得随意一点吗?还不让咱们进城了,我呸!”
“师父,官兵是要入城费,不是看不起您。”谢墨臣平静的说道,吃相斯文优雅,仿佛嘴里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我呸,皇帝老儿想钱想疯了,现在入城都收银子,要不是老头子这些年久居深山,视金钱如粪土没有提前准备,怎么会被当成乞丐不让进城。”
“师父,您提前准备也没银子。”
顾清风:“……”
“你这混小子,越长大越欠揍了。”
就在顾青风佯装动手的时候,厨房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师徒俩对视一眼迅速离开。
当然,临走前顺几个馒头是无伤大雅的。
良久,守夜的小厮打着哈欠掀开锅盖,发现锅里什么都没有,原本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更是消失不见,大半夜的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闺房中,叶晚娇正哼哧哼哧的收拾值钱的珠钗簪子,她年纪虽小,首饰却有不少,每年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精美华丽的饰品。
这些全部都被她收进了空间,连装首饰的木匣子都没留下。
趁着丫鬟打盹偷懒,叶晚娇悄悄换上一身便装,自喝完灵泉水后,夜色如同虚设,她视线所到之处全部清晰。
她正打算偷摸溜出去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推开,听到动静的叶晚娇惊慌失措的仓皇上床假装入睡,直到闻到姐姐熟悉的香味才放下戒备。
叶晚清把东西交给大哥后就匆匆过来,心里始终惦记着连续数日做噩梦的小妹。
刚准备宽衣躺下,床上睡着的小人突然翻身爬起,低声轻唤她,“姐姐,娇娇有东西给你看。”
“怎还未睡下?”叶晚清不赞成的看着妹妹。
“姐姐,你看”
叶晚娇利落的点燃床头的蜡烛,当着叶晚清的面将手中的枕头收进空间,一双大眼睛紧张的看着姐姐。
她不知道自己暴露空间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叶晚娇相信,家人对她的宠爱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以后方便行事,适当的坦白对大家都好。
叶晚清就这样亲眼目睹妹妹怀中的枕头凭空消失,整个人立马变得警惕起来,环顾四周的同时下意识把娇娇护在怀里,低声沉吟,“谁?”
能够悄无声息的把她眼前的东西拿走,可想此人的武功高深,叶晚清脑中百转千回,种种猜测。
叶晚娇没想到姐姐会是这种反应,猛地被姐姐的手臂大力挤压在怀中,肉嘟嘟的小脸都被挤变形了。
“姐,呃,你快放开我,枕头是我收起来了,没人来。”叶晚娇含糊不清的说道,她如今的耳力方圆二里地都能听到,自然知道周围压根没有刺客。
暗中的人估计也是觉得偌大的镇北将军府尽在掌握之中,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吧!
“你收起来了,收哪里?”叶晚清疑惑的看着怀中小家伙,看到娇娇因挤压而变成的嘟嘟唇忙不迭的松开。
叶晚娇灵活的从姐姐的魔爪下爬出来,肯定的点点头,“是!”
之后,她向姐姐展示了自己收放自如的小小技能,房间里的东西被她来回倒腾,总算是让叶晚清相信了眼前超乎寻常的一切。
“娇娇,这件事情不要在告诉别人了听到吗?爹娘也不行,你有这般本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吗?”叶晚清严肃的叮嘱,嘴唇紧抿,那双与娇娇相似的美眸满是担忧。
叶晚娇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她知道姐姐的担忧,自己这一手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引来各方势力忌惮。
“姐姐,娇娇自然不和别人说。”叶晚娇抱着姐姐颤抖的手臂安抚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前世便知。
“姐姐,咱们把家中库房里的宝贝都收起来吧,这样就不怕坏人抢了。”
“好!”叶晚清闻言清冷的面容上难掩激动,脸上终于浮现出丝丝笑意。
流放路上危险重重,如今即便找到能让一家人活下去的保障,叶晚清率先考虑的依然是妹妹的身体。
她依然语气温和的嘱咐,“娇娇,量力而行,能装下多少就装多少。”
“姐姐,区区库房一点东西算什么,就算是全京城的库房我都能装下。”叶晚娇拍着胸脯,一副她值得信赖的样子,清亮的黑眸滴溜溜转,心里默默憋着坏。
“行,娇娇最有本事了。”叶晚清并未当真,宠溺的摸了摸妹妹松软的小啾啾。
既然决定了,叶晚清当即就行动了起来,将院中的人全部遣退后,抱起叶晚娇就朝着府中的库房而去。
每年秋天,将军府都会购置大量的粮草用于边疆战士的补给,而今年的粮食刚刚收购好,全部堆积在库房中还未运输,如今派上了用场。
整个将军府的库房由重兵把守,灯火通明,此刻,值班的士兵见叶晚清抱着妹妹过来立刻上前抱拳行礼,询问道:“大小姐,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无事,我就是不放心粮草,想过来确认一下,你们继续值班即可。”
“是,您放心!”
叶晚清在士兵离开后,径直掏出钥匙,大摇大摆的打开库房门进入了自家库房。
见状,叶晚娇压根不需要人提醒,手脚灵活的从姐姐身上滑下来开始收集物资。
除了大量的粮食米面外,诺大的将军府竟然只有些许的绫罗绸缎,更多的是耐磨柔软的粗布麻衣。
这些年,光是筹集到边疆的金银就数不胜数,叶家对整个西陵国仁至义尽。
货架上摆放的古董字画、书籍玉器,叶晚娇基本上看都没看,通通收进了空间。
主打一个寸物不留!
随着她离开的地方,只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木架和一层薄薄的灰尘。
饶是见识到妹妹的能耐,亲眼目睹摆放满满当当的库房被瞬间清空后,叶晚清心中仍震撼不已。
不过,时间紧迫,对方又是自己从一个小奶团看大的妹妹,叶晚清接受良好,也弯腰快速的帮忙寻找了起来。
叶晚娇负责收集,而叶晚清则是帮忙整理,两人分工明确,不消片刻,库房里的东西就全部被她收进了空间,就连不知何时掉进犄角旮旯里的一小袋大豆她都没放过。
等库房中的所有东西被清理完,时间才仅仅过去半个时辰,叶晚清利落的抱起妹妹,和看守的士兵打完招呼后就扬长而去。
走过拐角,叶晚娇窝在姐姐的怀里,悄咪咪的说道:“姐,去厨房,悄悄的。”
“好!”叶晚清足尖轻点跃上墙头,运转轻功朝着厨房飞去。
入秋后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叶晚娇享受着微风拂在脸上的酥麻,低声开口:“咱们把厨房里储备的全部偷走,等明天上午去官府报案失窃,到时候库房也好解释了。”
“娇娇,自家东西是拿不是偷!”叶晚清顶着一张酷飒的面容一本正经说。
叶晚娇瞬间领会,上道的点点头,头窝在姐姐怀中脸上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厨房里连人都没有,叶晚娇迅速的把里面的粮食和食物收进空间。
明日就是花朝节,届时京城会格外热闹,将军府每年在这一日会在门口施粥,所以厨房里囤积了大量的五谷杂粮,桂圆八角枸杞红枣等。
叶晚娇不见丝毫犹豫的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走,她们都快自身难保了,哪管的了其他闲事。
叶晚清见到这一幕也没有出声,救人先救己。
然而,下一秒,她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娇娇,你拿锅干嘛?”
“姐,说不定路上需要呢,放心,娘亲小厨房还有一口锅,够咱们一家人吃饭了。”叶晚娇不以为然的说道,至于下人的死活,和她就没关系了。
反正下令抄家的时候 ,下人她又不可能带走,里面有多少是被安插进府的更是不得而知,毕竟连她的贴身丫鬟都被皇帝收买了。
今天时间太赶,她甚至打算明天晚上悄悄把娘亲厨房的锅也拿走,坏人别想占她一丁点的便宜。
随后,叶晚娇又将地窖里存放的蔬菜和米酒扫荡一空。
总之,只要是两人能想到的,眼睛看见的,通通都收入空间。
做完这一切,姐妹俩只需互相对视一眼,瞬间就心领神会。
“娇娇,既然要囤货,姐姐带你去拿些需要的,像你和娘亲需要的药材更是重中之重。”叶晚清眸光微闪,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好啊!”叶晚娇兴奋的拍手,她最喜欢零元购了。
叶晚清帮妹妹把身上歪掉的披风调整好,抱起人纵身飞出了将军府。
漆黑的夜晚中,只见一道瘦削的身影起起伏伏,飞檐走壁间留下一道残影。
叶晚娇真切的感受到姐姐的实力,想到就连祖母都赞扬姐姐武功高深,轻功了得的话,心里满是崇拜,暗下决心等有机会她也要习武。
当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女侠,到时候不是想偷什么就偷什么吗?
实现零元购的愿望指日可待啊!
“那咱们先从右侍郎王郎开始吧,据说他家二公子在青楼一晚上豪掷千金,右侍郎一年的俸禄才不过八百两,出手如此大方,想来家中良田商铺定然不少。
而且,王右侍郎的夫人家中掌握着西陵百分之五十的药材生意,家中的珍稀药材一定很多。”
叶晚清说完便在一处府院停下,避开守夜的小厮,定定的站在了王右侍郎家的库房前。
叶晚娇眸中闪出兴奋,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看着库房上面的大铁锁自告奋勇的说道:“我来!”
她拿起锁头用银簪随意试探几下,只听“啪嗒”一声,雕琢精致,设计巧妙的大铁锁就这样被叶晚娇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
打开后,她极为不屑的吐槽道:“嘁,就这水平,太差劲了。”
怎么说她都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就这小小的机关,她三岁的时候就看不上了。
叶晚清看到妹妹轻松一捣鼓便把右侍郎花重金打造,能工巧匠研制半年的铁锁打开,表情怔愣了一瞬,缓缓的笑了。
右侍郎之所以没有在自家库房安排巡逻的人,就是自信他的锁没有钥匙压根打不开。
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小奶娃啊!
叶晚清并没有询问妹妹这一手是何时学会的,只一如既往的摸着她软绵绵的头发夸奖道:“娇娇真棒!”
“那必须的!”叶晚娇可骄傲呢,如果忽略掉她泛红的耳垂的话,就一定是一个臭屁的小奶娃了。
不愧是能一晚上豪掷千金的家庭,叶晚娇走进库房就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小小身影穿梭在这金碧辉煌的库房中,忙得不可开交。
鹿茸、人参、灵芝……外面这些千金难买的珍贵药材就那样被随意的放置在货架上,叶晚娇直接连货架都收进了空间,扬起的嘴角都要咧到脑后了。
随后,一箱箱闪着耀眼金色光芒的箱子,轻薄如纱的绫罗绸缎,房契地契等通通收入空间。
就这样,两姐妹又去了曾扬言自己有十八房美妾的吏部尚书刘然府中。
私下经营田庄商铺百余家,面上却是天天哭穷的户部尚书张漾……
手上有沾染命案如今却依然逍遥法外的常太尉……
金银珠宝、粮草食物、古董字画、绫罗绸缎、药材首饰……
短短一个夜晚,京城中大半个手里不干净的贪官库房都受到了洗劫,而叶晚娇一手开锁技能更是炉火纯青
可以说,目前她就没遇到过五秒内开不了的锁。
*
一处简陋的茅草屋上,谢墨臣饶有兴致的看着两姐妹进进出出的奇怪举动,他可不相信两人会好心到大半夜在各个府里逛一逛。
他脑中浮现出师父刚刚交代的话,“记住,你今天晚上看到了谁,那个人就是能够拯救你,拯救黎民百姓,游离于天道之外的人,老头子就不和你掺和了,免得误了天机。”
顾老头说完后就快速的进入了睡眠,呼声震天响,整个茅草屋都岌岌可危。
谢墨臣百无聊赖的打量叶晚清几眼,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
转而打量起下方人虽小但动作十分灵活的小奶娃,眸光幽深。
稍一分神,谢墨臣的气息就不小心泄露了一点。
“谁?”
叶晚清低呵一声,手中利刃自袖中甩出,直直朝着谢墨臣停靠的地方而去。
转息间,利刃刺入房檐上,木头被劈成两节。
“没人了,姐姐,抓紧时间!”叶晚娇感受到周围消失的气息后,拉住想要追上去的姐姐朝着京城的储备粮而去。
良久后,谢墨臣重新落在此处,仔细检查后发现,刚刚屋檐的断裂处除了已经被收走了利刃,竟然插着一根小小的绣花针。
一个看起来毫无攻击的绣花针,直直的钉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京中安放储备粮的仓库自然是重兵把守着,两姐妹在暗中悄悄观察着这一切,低声商量,“娇娇,要不算了吧!京中储备粮关乎全京城百姓的性命,这个我们动不得。”
“姐姐,如今储备粮刚入库还在,你敢确定一个月后储备粮还会安安稳稳的在这库房之中吗?光五行郎中那肥头大耳的猪样就不知道贪污了多少,再说了,京中未来一年又不可能发生天灾,百姓是安康了,叶家可就惨了,没有粮食,难道咱们一家人要活活饿死吗?”
叶晚娇的心肠硬得很,只装的下她一家人。
而且据她了解,每年京中储备粮都会被管理粮仓的五行郎中私下悄悄换成陈年旧粮,新粮则是被悄悄进行售卖,这些人的手里早就赚得盆满钵满。
偷偷置换粮食这件事,一直到京城发生一场严重的暴雨后才被发现,距今还有几年。
机会摆在面前,叶晚娇是不可能错过的。
听到妹妹的话,叶晚清嘴唇紧抿,忙收起了自己可笑的怜悯之心,“娇娇,姐姐听你的。”
不知从何时起,两姐妹之间处在了一个平等的地位上,叶晚清也不再当妹妹是一个听不懂话的无知小孩。
“好,姐姐,等到换岗的时候咱们悄悄潜入。”
两人目前是在粮仓的后门,为了保持空气流通,防止粮食腐烂变质,粮仓往往会设置很多通风口,正好方便了她们行事。
后门这里守卫相对较少,而且夜已深,正是人一天中睡眠最深的时候,守卫一个个皆是无精打采、呼噜震天,两人只需要等待时机潜入即可。
一刻钟后,只听一声响亮的敲锣声,更夫嘹亮的声音喊道:“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随后,趁着这波守卫离开,而新的守卫还没有到岗时,两人飞快的翻窗爬了进去。
叶晚清在通风处把守,而叶晚娇灵活的穿梭在粮仓中。
她的空间有很多的局限性,必须要她用手摸上才能收入,不能做到隔空取物。
突然,叶晚清惊呼,“娇娇,有人来了,咱们快走。”
“等等……”叶晚娇看还剩一少半的粮仓,动作依然迅速,不甘离开。
“不能在等了。”叶晚清果断跳下窗跑上前把妹妹一把揽起,不顾她的反抗,翻窗运转轻功快速离开。
粮仓的守卫与各府看家的小厮不一样,这些都是上过战场,真正隶属于朝廷的士兵,如果发生冲突,叶晚清带着一个小奶包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她动作行动间带起一股劲风,无精打采的守卫立刻惊起,“谁?”
年轻守卫左右张望,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手搭在剑柄上随时准备着,另一个守卫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估计是谁家的野猫吧,紧张什么,哥都在这当值三年多了,什么时候出过事啊。”
“真的?”年轻守卫将信将疑的问道。
“真的,咱们这差事屁事多油水少,也就够养家糊口了,而且这是朝廷上了账单的储备粮,谁能轻松的偷走呀?”
“谢谢大哥的指点。”
两人的对话很快结束,黑暗处,叶晚娇嘟着嘴巴满脸气愤。
要是在给她几分钟,她绝对能全部收进空间。
“行了,小嘴都能挂奶瓶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要是被发现的话,京城一定会加强戒备。”
“好了,不生气了,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叶晚清帮妹妹把脸上的黑面纱重新戴好,向着新的地方而去。
“什么地方?咱们不去其他地方了,直接去国库吧!”
当初刚得到空间,叶晚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偷国库。
即使对妹妹的畔道离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叶晚清身形仍是踉跄了一下,半空中她的身影肉眼可见的慌张。
“娇娇,国库代表着一国根本,黎民百姓文武百官赖以生存的根本,是一代一代皇帝所积累而成的,不是我们能染指的。”叶晚清试图盘回妹妹的想法。
闻言,叶晚娇唯有冷哼,“我又没说我都拿,我去顺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馐药材而已,这些东西又不可能用到百姓的身上,不都赏赐给达官贵人了吗?”
“再说了,坏人既然要拿我们叶家这个百年开国元勋开刀,之后要抄家的前朝旧党数不胜数,坏人的国库说不定多充盈呢,不差这点。”
如今正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际,叶晚娇可知道,就算是后面西陵国经历了百年难遇的大天灾,等她及笄时,由如今元安帝治理的国家依然是太平盛世的存在。
而这一切的背后,是无数如同她们这般鞠躬尽瘁的前朝旧臣所付出生命而换来了。
叶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叶晚娇继续点火,“还有就是国库被偷,皇帝要是想要安抚众怒,不得自掏腰包吗?咱们间接就是从他私库里顺点而已了。”
叶晚清被妹妹的歪理噎得说不出话,而且,她居然诡异的觉得这等荒谬之言有点合理。
真是见了鬼了!
“你这嘴皮如今真厉害!”
叶晚清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暗暗一思索,她和妹妹今晚干得都是杀头的重罪,再去国库里顺点东西简直是微不足道。
不差这件小事!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她们这是债多不怕事!
“好,那一会儿你必须听话,我说离开一定要离开。”
丑话说在前面,叶晚清可不希望她们马前失蹄啊!
“自然,姐姐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
“是,你三岁半了!”
叶晚娇:“……”
行吧!你是姐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这样,两人一路斗嘴,翻越大半个京城,来到了国库所在位置,京中户部库藏。
国库不愧是一国之本,这里的守卫足足是之前的三倍,重兵把守,灯火通明,并且士兵十步一站岗,将整个户部包围在内,铜枪铁臂来这里都要掉几斤肉。
见此,叶晚娇轻轻拍了拍姐姐,悄悄说:“要是进不去就算了,活着要紧。”
“你也太小看我了。”
旋即,叶晚娇被姐姐移到背上,温暖怀抱骤然消失,她连忙伸出两只手紧紧的环住姐姐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放心,姐姐带你走另外一条路,绝对安全。”
随后,叶晚娇被带到了类似于狗洞的地方。
“此处乃是国库的密道,当初修建时是祖父安排的人手,怕国库出现意外特意挖了密道,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姐姐,咱们祖父真有先见之明!”
“那皇帝知道这个密道吗?”
“自然知道,不过这密道错综复杂,而且当初修建时知道的人少,如今大多早已入土。”
“那皇帝到时候估计会怀疑咱们了,不过他又不可能搜出来,就让他怀疑吧,就像是心里扎了一根刺似的,抓心挠腮气不死他。”
叶晚娇坏坏的笑弯了眼,当即扒开野草利落的钻进狗洞。
黑漆漆的密道仅容纳一人通行,她没有丝毫的害怕,兴奋的嘻嘻一笑,从空间中掏出了从户部尚书府中顺来的夜明珠。
物有所用!
视线变清晰,叶晚清抱着妹妹畅通无阻的走在四通八达的密道里,路线图早已被她牢牢记在脑海中。
到了密道尽头,只见叶晚清从怀中掏出一铁盒。
“姐,这是什么?”叶晚娇感兴趣的问道。
“此乃乾坤莲雾盒,世间独此一物,叶家请最精湛的机关大师设计的。”
“哇!那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叶晚娇惊叹好奇的看着姐姐手中的传家宝。
“里面放置的都是一些重要的东西,等你日后就知道了。”
随后,叶晚清当着小家伙的面,从乾坤莲雾盒中取出了一个莲花形状的玉牌,慢慢的放在了机关上。
只听一声承重如同巨石移动的声音响起,两人面前的密道缓缓打开,国库近在眼前。
借着微弱的灯光,叶晚娇很快看清眼前的格局,偌大的国库分为好几个区域,她毫不犹豫的径直跑向了放置金银铜钱的箱子前,打开一看,黄灿灿的颜色差点闪瞎她的眼。
叶晚娇把金银珠宝全部收进了空间,随后还有一些绫罗绸缎、玉石珠宝、药材等全被她顺走了,能被选入国库的东西自然都是品质上乘的,她正好拿给娘亲补身体。
做完这一切,国库所剩无几了,两人当即顺着原路返回,离开前,叶晚娇将两人的足迹抹平,密道如同未被打开过一般。
就这样,两人没有惊动一兵一卒平安离开。
今晚行动一切顺利,叶晚娇唯一遗憾的就是皇帝私库在宫中,警卫森严,要不然……
呵呵!
*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沉寂了一晚上的京城慢慢有了响动,姐妹俩昨夜把京城翻了一个底朝天,疲倦不堪的回府了。
叶晚娇一个身体只有三岁多的小奶娃能熬一晚上实属不易,回府后立刻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
恢宏壮观的金銮殿上,一群穿着官服道貌岸然的老头还不知道昨夜被偷家,一个个正激烈的向坐在高座的帝王禀报消息。
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完后,元安帝心情颇好开口:“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太子到了婚配的年纪,朕特为此寻其良配,福全。”
候在一旁的总管太监福全一秒领会,上前一步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展开了明黄色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闻太傅大女儿李梨浅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待字闺中,特将其许配给太子为太子妃,择良辰吉日大婚,钦此。”
圣旨一出,众臣哗然。
太子妃最终竟然是李太傅之女,而不是镇北将军府嫡长女。
众臣子面上不动神色,各怀鬼胎。
“众卿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元安帝大手一挥,颁布完圣旨后大步流星的离去。
刚下朝,太子被赐婚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到京城的各个角落,李太傅身边围满了贺喜的同僚。
气氛正火热时,不远处右侍郎家的小厮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满脸惊恐,来不及行礼,扒拉着右侍郎的长袖凑到他耳边低语,“老爷,不好了,刚刚传来消息,库房失窃。”
“什么?都丢了什么?”右侍郎瞠目结舌的看着小厮,高吼道,脑中嗡嗡嗡的。
“老…爷,全…全丢,除了那把锁是还挂在上面,库房里的东西全消失了。”小厮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右侍郎当即瞪大眼睛,一张脸青白交加,身体踉跄一步眼见着要倒下,一旁小厮连忙扶住。
随后,右侍郎急忙推搡着小厮,踉踉跄跄的朝着马车跑去。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感觉莫名其妙,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右侍郎怎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听好像是家中失窃?”
一个个声音充满了好奇,其中不乏有幸灾乐祸的。
“看王兄平日的作风,今这是马前失蹄了?”
吏部尚书捋着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没笑两秒,他家的小厮也急急忙忙的跑来。
吏部尚书眉心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小厮同样也传递家中失窃的消息。
闻言,他头发花白的老头两眼一翻,捂着胸口连连喘气。
不等众人反应,户部尚书府中的小厮也急忙跑来,“老爷,咱们府上的库房也被江洋大盗光顾了。”
“东西呢?库房东西呢?”
“全丢了!”小厮声音凄厉的高喊。
闻言,一毛不拔的户部尚书下一秒就直接晕了过去,场面顿时一团乱。
接下来,一个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全都大惊失色的离开,原本热闹的祝贺场面霎时冷清,李太傅的脸色顿时一沉,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厮,“去打听一下出什么大事了。”
*
巍峨的宫殿下吵闹不止,此刻镇北将军府也乱成了一团。
起因是一名杂役丫鬟早晨去厨房准备洗菜,谁知一进来,入目就是空空如也,昨天准备的东西全部不翼而飞。
“啊……失窃了。”丫鬟尖利的大喊一声,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全部向厨房涌进。
“东西呢?东西全都哪去了?”
“快快快,快去禀告大小姐,咱们府上遭小偷了。”
……
镇北将军府因为失窃一大早忙活了起来,报官的报官,检查的检查……然后就发现库房一样被一扫而空。
花朝节这天,京城衙门的门槛都差点被人踩塌了,京兆伊听着一个个消息头皮发麻。
百姓津津乐道,纷纷对这个一晚上席卷京城里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江洋大盗好奇,消息甚至盖过了太子被赐婚,盖过了花朝节,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而此刻,被人议论的主角正抱着松软的被子呼呼大睡,嘴角挂着一丝水晶,完全不知道外面早已翻天。
明亮安静的闺房中,床上的小奶娃舒服的翻了一个身,眼皮挣扎几下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姐,你醒了?”
候着一旁的嬷嬷连忙问道,得到叶晚娇慵懒的回答后,一群丫鬟鱼贯而入,伺候梳洗。
打扮妥当后,叶晚娇已经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可人,穿着一身豆绿色百褶如意月裙,梳着两个精致的花苞髻,头上尾端插着珠花,小脸精致白皙。
随后,嬷嬷把她抱到餐桌前,桌上除了几碟小菜外,精致的银碗里是一碗白粥,可怜至极,与平日里的饭菜大相径庭。
“小姐,昨夜府中失窃,只有这个了,您先将就着吃。”丫鬟哭丧着说道,她们可是连白粥都没得吃,现在肚子都呱呱叫呢。
半天的时间,镇北将军府被洗劫一空的消息早已传遍,库房中一两碎银都掏不出来,管事的一个个忙里忙外,压根没人管她们这群下人的死活。
“失窃?什么东西丢了?”叶晚娇面色如常,微眯双眼满脸享受的喝着白粥。
“哎呀我的小祖宗,您就不要添乱了,乖乖吃饭。”李嬷嬷打断两人的对话,斜睨了一眼多嘴的丫鬟,端起白粥小心翼翼的喂给叶晚娇。
“可怜我的小姐啊,哪个杀千刀的,不仅把厨房里全偷走了,姑娘的药也没落下,这不是想要姑娘的命吗?”李嬷嬷愁眉苦脸的望着叶晚娇,狠狠咒骂着昨天偷东西的贼。
这话放在别人耳朵里听着舒服,到了叶晚娇这里就不一样了,她眼皮狂跳连忙打断,“好了,嬷嬷,一天不喝没事,咱们去玉兰轩。”
“那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可要说啊!”李嬷嬷喋喋不休,叶晚娇已经利落的起身。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一个个行色匆匆,府中冷清的一点不像是在过节。
玉兰轩内,薛雪柔今日难得没有躺在床上,正倚靠在小榻上缝制着衣裳,外面的动荡一点没有影响到这里。
叶晚娇怕李嬷嬷说漏嘴打发下人后,一个人小跑着进屋,“娘亲,娇娇来看你了。”
她说完小身子灵活的爬上小榻,环抱住娘亲的脸重重的吻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湿漉漉的口水。
“娇娇有心了。”薛雪柔眼角露出了笑意,轻声细语的说道,拿起手帕轻轻擦去口水。
叶晚娇浅笑,垂眼看到一旁放置的茶具,眼眸微亮,毫不犹豫的拿起茶壶,借着倒水悄悄往茶杯中混入些许的灵泉水,稳稳的端到了薛雪柔的面前。
“娘亲,喝茶,娇娇亲自倒的。”她笑容灿烂眼含期待的看着娘亲,像极了等待夸奖的小孩。
叶晚娇不知道灵泉的作用,但潜意识认为这是一个好东西,而且她喝完并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先大着胆子给娘亲试一试了。
“好,娘亲喝,娇娇真是个好孩子。”
薛雪柔本来并不渴,但看着小女儿亲自放在眼前的茶杯,还是满眼慈祥的端起来轻抿一口。
入口甘甜香醇,让人忍不住品尝,一口接一口,她居然就这样将一杯水全部喝完。
回味嘴里的香甜,薛雪柔眉眼带笑的抚摸着小女儿,“娇娇给娘亲倒的水都是甜的。”
“那当然了,娇娇是娘亲的小宝贝。”
叶晚娇亲昵的抱着薛雪柔,她刚刚放入的灵泉是经过稀释的,娘亲身体底子差,她不敢一次性混入太多,打算循序渐进。
亲眼看见娘亲喝下,叶晚娇顿时放下心来。
说起缺德事,叶晚娇昨夜回府后特意来娘亲这里一趟,把厨房里的药全部顺走了,所以,薛雪柔今日也没喝上药。
之后,叶晚娇一直陪伴在母亲的身边,府中库房被偷,一家人在午饭的时候,终于坐到了一起。
叶晚娇看着略显沧桑的大哥和父亲,内心有一点小小的愧疚。
饭桌上摆放的饭菜略带简陋,是大厨靠着母亲厨房唯一一点的东西做出来的。
早在厨房被偷后,叶老夫人就拿出首饰变卖让管家去买菜,然而,京城中被偷的大户人家较多,就连瓜果菜蔬的物价都上涨了许多。
镇北将军府是草根出身,家中多是武将,没有食不言的说法,叶老夫人盯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和孙子问道:“药材和银票换好了吗?”
“换好了,祖母,我还想私下悄悄置换银票呢,哪曾想昨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些官员的家当全被偷了,外面当铺都是变卖珠钗玉佩的,我去兑换银票一点都不打眼。”叶承安狠狠咽下嘴里的饭菜,像是十天没吃过饭的饿民似的。
“哼,你这傻缺,意思是江洋大盗还帮了咱们不成?”叶鹤礼冷哼一声,看这个傻憨憨的儿子愈发不顺眼。
叶鹤礼生得气质儒雅,玉树临风,年轻时虽是京中人人痛斥的纨绔,但谁也没有否认他俊朗的长相,不开口时妥妥的花美男。
“爹,你就说帮没帮吧,你去买药材是不是不打眼了?这要不是江洋大盗,你采购一大堆药材是不是很明显?”叶承安格外得意的说道。
“哼,要不是江洋大盗,老子买药材至于这么困难吗?价格更是翻了一番。”
叶鹤礼不知道让他恨的牙痒痒的人正坐在他旁边,还是他最疼爱的小闺女,这会儿正骂骂咧咧的讲述着他从城南跑到城北才凑够药材的事,差点没把他腿跑断。
“行了,别胡闹了,不止咱们一家白白遭了大难,一会儿吃完饭赶紧去安排,务必确保药材的安全,这可是雪柔和娇娇的救命药。”叶老夫人制止住发火的儿子,语气温和的抚摸着叶晚娇的额头,让她多吃点。
叶晚娇:“……”怪不得她今天起来喷嚏一直打不停呢,外边这么多骂她的人啊!
叶晚娇和叶晚清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完全忽视了一旁咬牙切齿的父亲。
“太子的婚事……”薛雪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安静吃饭的大女儿,欲言又止。
“赐婚就赐婚了,我们晚清才不稀罕呢,我看太子那小身板也不行,都不够我们晚清一拳的,这种人谁稀罕谁拿去。”叶鹤礼一想到这个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拍案叫板。
骂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叶晚清,轻声安慰,“乖女儿,爹给你找个更好的,乖。”
此刻,全天下第二尊贵的男人就这样被叶鹤礼贬低的一文不值,只为了安抚住一向不让人操心的大女儿。
“就是,大妹,别怕,哥哥有好几个好友,都是京中的好儿郎。”叶承安也紧随其后安慰大妹,结实的身体全是鼓囊囊的肌肉,要不是一张英俊的脸,低头说话就像是诱拐小孩的坏叔叔似的。
叶晚清抬头一看,发现家人全都紧张的盯着她看,勾唇英气一笑,“太子赐婚就赐婚,关我什么事,你们这副表情干嘛?”
话音一落,众人顿时放心,这是没把太子放心上的意思啊!
“对,咱们晚清作为京中贵女典范,夫婿定要好好挑才是。”
西陵国民风开放,京中女子习武的不在少数,而众多名门贵女中,叶晚清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光是那张明媚英气的脸蛋就令无数儿郎倾倒。
叶家人口简单,一家人吃过饭下午又去忙碌了,毕竟家中失窃还未破案,以及更重要的流放……
叶晚清和叶晚娇姐妹俩一番乔装打扮后,朝着京中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叶晚娇看到这些小玩意欢喜的不得了,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一个时辰才到达京中最大的镖局——玄武堂。
里面左右两边摆放着一排排的兵器,看起来洪武霸气,她们刚一踏进门,掌柜的就立即出来迎接。
“客官好,是想送人还是送物?”
“送人什么价钱?送物什么价钱?”
伪装成男子的叶晚清声音晴朗的开口,腰间挂着一枚白玉祥云玉佩,一头秀发高高竖起,手里拿着一把摇扇风度翩翩,又因为怀中单手抱着一个小奶娃而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咱们镖局按照货物的贵重程度收费,以及路程、重量等,而这送人则是看想要多少镖师,价格不一。”
“客官,咱们镖局是京城最大的镖局,小得敢放话,绝对没有比我们玄武堂更厉害得了,镖师个个一等一的好。”
掌柜说话的时候,叶晚娇已经一溜烟滑下去绕着铺子转悠了,打杂的小厮看她人小,一个个忙活着手中的事,没人理会她。
趁着这一功夫,叶晚娇一边观察着这镖局的环境,一边朝着镖局的后院走去,后院里面正有一帮汉子练武,一个个全部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
叶晚娇一点都不见害怕,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大身板有力气,能护住人。
镖师们看见小奶娃溜进来全都哈哈大笑,走上前逗弄,“哟,小孩,你怎么进来的?”
“从门走进来的。”叶晚娇不慌不忙的说道。
“哟,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镖师们听到上前调侃道。
“哎你们说,这小男娃不会是想和咱们练武吧?”
“哈哈哈哈……”
“滚,我看这小男娃长的比女娃都娇嫩,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细皮嫩肉的赶紧把人送出去,估计是和大人走散了。”
叶晚娇听着一个个调笑的话,心下无奈,这群镖师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她是女娃,说明伪装很是成功,不过,这群人看着挺正义磊落的。
随后,她晃悠着小手又慢悠悠的离开了。
出去后,叶晚娇和扮成青年男子的姐姐对视一眼,轻轻的点点头,从兜里实际是空间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往柜台上一拍,当即大喊道:“就这家了,要十个人走镖。”
突然听到稚嫩的童声,镖局掌柜下意识寻声望去,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脸颊肉乎乎的带着婴儿肥,脖子戴着一个大大的长命银锁,打扮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视线缓缓上移,掌柜清晰的看到被小豆丁胖乎乎小手压在柜台上的一百两银票,眼睛登时睁大。
“这……这位小客官,你要十人是走什么镖?”
这要是放在平时,掌柜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来捣乱啦,立刻安排人轰出去。
但是明晃晃的银票就放在柜台上,谁会和钱过不去?
这一百两银票够他们镖局全部镖师半年的口粮了,掌柜心下当即有了决断。
他可一定要把这小财神爷伺候好。
“护送人,沿途需要镖师护送安全,你看这张银票够吗?”叶晚娇抿着唇一本正经的问道,大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中年人。
严肃的小脸上颇有一种如果银票不够她下一秒能立马续上的架势。
“够够够,一百两要十个人绰绰有余,小公子你看是从什么地方护送到哪里呢?”
中年掌柜认真询问叶晚娇的时候,眼神不断的瞥向一旁摇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样看热闹的叶晚清。
面对一个软萌萌的小奶娃,中年掌柜心中始终有些摇摆不定,生怕这是小孩子的玩闹。
怕等他俩一老一小絮絮叨叨的定好价格后,家里大人反而出来反对。
这种感觉就像是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飘来飘去,就是不到自家碗里来。
着急又不敢过分用力,怕银子飞走啊!
叶晚清嘴角噙着一抹淡定的笑,静静的站在一旁望着眼前一老一小的交谈,看着妹妹落落大方毫不怯场的举动,双眼满是骄傲。
她面对掌柜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中年掌柜见求救无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小公子,这路程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叶晚娇不想听掌柜的絮絮叨叨,直接打断道:“护送地点到时自然会说,这一百两只是定金,到了地点双倍价钱,前提是完全无损把人会送到,掌柜你看这笔买卖接还是不接?”
“这……”镖局掌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什么都不说,只要十个人护送,地点未知,完全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一想到这趟走镖足足能挣三百两银票,掌柜一咬牙,点头应道:“能接。”
叶晚娇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手掌一翻从空间里取出一块一分为二的玉佩。
她拿起其中一半递给面前掌柜,交代道:“这是信物,从明日起,你让镖师候着城门口等待,直到见到另一半玉佩届时不论看到什么,跟着走一路互送,劳烦最好挑选沉默寡言的。”
“记住,不论看到什么,佩戴此玉佩的人群就是镖局需要护送的人,听明白了吗?见玉佩如见人。”
她不知道具体时间,只能如此提前做准备。
闻言,镖局掌柜立刻双手接过半块玉佩,“好,见玉佩如见人。”
见妹妹镇定自若的和掌柜商定好,叶晚清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从昨晚,她的小妹就一直带给她无限惊喜,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之后的事情,叶晚清和中年掌柜洽谈好细节,随后带着小妹离开。
*
花朝赏花,路边的商铺前摆放着各色的鲜花,百花争艳,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热闹。
叶晚娇很少出门,视线被路边的小商贩吸引,叶晚清看她感兴趣,拉着小妹沿街开始闲逛起来。
一条街绕下来,叶晚娇左手拿着一个大老虎糖人,右手拿着一个精致拨浪鼓左右摇晃,大眼睛满是好奇与欢喜。
在她身后,还跟着双手拎满东西的叶晚清,衣衫被拥挤的人群挤得略显狼狈,早没有了刚刚的风度翩翩。
叶晚清也没有想到,自家小妹竟然这么能逛,不光是蜜饯糖果,就连胭脂水粉她也感兴趣。
才一点点的个头,穿梭在人群中灵活自如,哪里有热闹她往哪里去,她抓都抓不住。
叶晚清刚一低头,却发现人又不见了。
而此刻,被叶晚清吐槽的对象,已经兴致勃勃的蹲在两名中年妇人身旁听墙角,嘴里还不忘含着糖人细细品尝。
“我悄悄和你说,听说了没?昨天京城大部分被偷,皇帝大发雷霆,下令必须捉拿江洋大盗,给百姓一个交代。”
蓝衣妇人说完放下手中瓜子做了一个砍脖子的动作,朝着她身旁的妇人微微挑眉。
叶晚娇竖起两个耳朵,下意识一惊。
嚯,要砍脖子啊!
“哎呦,怪不得呢,我就说今天街上怎么巡逻的人多起来了,还以为花朝节人多呢。”一旁坐着的妇人一拍大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天天在家里肯定不知道,昨晚上京城翻天啦,好多当官的家里都被偷了,好像说是国库也被偷了。
就咱们知道的那个肥头猪耳的五行郎中,今大早衣服没穿好就去看储备粮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啊!”蓝衣妇人说得绘声绘色,仿佛是亲眼所见一般。
“真的?你儿子是衙役知道的多,没说人抓到了吗?”
“抓啥呀?人现在肯定还在京城,那么多东西一晚上根本运不出去,这人说不定在那个犄角旮旯躲着呢。”
两名中年妇女刻意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丝毫不知道口中议论的“江洋大盗”正蹲她们脚边。
“啊?那不行,我得回去把家当藏起来,咱们小门小户可禁不住偷。”
只见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危险,生怕自家被偷,当即也顾不上不唠嗑站起身来。
“哗啦”一声,默默吃瓜的叶晚娇被两人抖落了一身瓜瓜子皮,就连手中的老虎糖人也未能幸免。
叶晚娇:“……”
不是?你们有病吧?
没看到这蹲着个小孩吗?
藏,好好的藏,老娘今晚就光顾你们家,不偷你们偷谁?
“哎妈呀,这哪来个小孩?”
蓝衣妇人低头一看脚边蹲着一个孩子,吓得拍着胸口大喘气,这感觉就像是做坏事被人听见似的,心虚的要死。
“别管啦,先回家,一个小孩能懂什么,藏东西要紧。”
两人说完不再看满头瓜子皮的叶晚娇,挎着菜篮就往家里赶去。
艹
一种植物。
叶晚娇伸手拍掉脑门上的瓜子皮,盯着两人的背影狠狠竖起中指,刚准备悄悄尾随认认门,衣领却忽然被人提起。
“谁抓老子,放开。”
跟踪被耽误,叶晚娇一脸愤怒的扭头,却对上了叶晚清似笑非笑的脸,瞬间让她泄气。
叶晚娇:“……”
“呵呵,姐,你怎么在这?”叶晚娇一脸心虚,大眼睛滴溜溜转,试图寻找对策。
叶晚清看着她这副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憋着坏,登时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开始教训。
“我不在这在哪?你刚刚乱跑什么?给你能耐的还老子?你不知道街上人多吗?遇到拐子怎么办?”
听着姐姐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声音,叶晚娇突然觉得她脑仁疼。
看着眼前与记忆中端庄大气形象严重割裂的姐姐,她下意识闭眼身体向后退。
“遇到拐子我把他卖了呗。”叶晚娇下意识反驳道。
叶晚清:“……”
叶晚清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粉嫩的脸蛋,气急反笑,“看给你能耐的,你是不是还想上天?”
叶晚娇没说话,心里默默的补上,想。
她不服气的呢喃,“我没乱跑,我一直在这里等姐姐呢。”
然后顺便吃瓜而已。
想起吃瓜,她一抬头,巷口早已没有了刚刚两名妇人的身影,徒留下一地的瓜子皮。
叶晚娇翻了一个白眼,恶狠狠的想到,下次不要再让她遇到,不然非让这两人裤衩都不剩下。
有了刚刚的经验,叶晚清可不敢在让她乱跑,一把将人抱起压在怀里,两人进了一个茶馆休息。
叶晚娇被姐姐抱在怀里,嘴里吃着蜜饯,饶有兴致打量着不远处的说书人。
讲的就是昨天京城突然出现的江洋大盗,描绘的绘声绘色,就连偷窃的路线都知道,过程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周围听众纷纷叫好。
要不是叶晚娇就是当事人,说不定还真就相信了他一本正经的胡诌。
叶晚清的嘴角也无语的抽了抽,拿起刚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两人看的正起劲时,一个小厮突然走到叶晚清面前,恭敬行礼,“姑娘,公子求见,望一叙。”
姑娘?
叶晚娇坐在凳子上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人怎么认出来的?
叶晚清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微抬眼睑,声音冷漠肃然,“我不认识你们公子,不见。”
“姑娘,望您不要让小的为难。”小厮依然恭敬,声音固执。
小厮没有刻意压声音,周围听到动静的纷纷侧头,叶晚清见小厮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冷笑一声站起。
叶晚娇看到急忙跳下凳子,小跑着拉住姐姐的衣袖,说道:“我也要去。”
她倒要见见小厮口中的公子是谁,如此神秘,明明姐姐不想去,态度还如此强硬。
叶晚清没有犹豫将人抱起,她已经猜出了是谁邀请,带上妹妹正好。
一旁的小厮见状伸手阻拦,“这……带着小孩不好吧?”
“怎么不好,不让带那就不去了。”叶晚清冷眼望着小厮,身姿纤细,却带着不容置信。
小厮额头青筋暴起,头愈发低,眼里一闪而过阴翳,躬身伸手,“姑娘请。”
就这样,两人被小厮引着带到了二楼包厢,进门前小厮看着叶晚清欲言又止,看到她脸上的坚定,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包厢里,屏风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名男子,身姿修长,双手背在身后。
听到门响起的声音,男子转身迎接,入目却撞见了抱着孩子的叶晚清。
“这……晚清,这是……小妹?”
谢言望也就是太子怔愣的望着叶晚娇,面上一片无措。
他、叶晚清与李梨浅从小一起长大,早就知道叶晚清有一个身娇体软的妹妹,养在深闺,如今贸然见到发现并没有谣言讹传的严重,看起来是一个很健康小孩。
叶晚清没有要介绍的意思,冷声道:“我妹妹,你有什么话快点说。”
看出她面上的淡漠,谢言望突然感到慌张,伸出手想要拉住叶晚清,不顾有小孩在语气急促,“晚清,孤可以解释,孤不知道圣旨,你知道的,孤想娶的一直是你。”
“民女不知,望殿下慎言。”叶晚清在谢言望伸手时就有所防备,猛然向后倒退一步眼神戒备。
至于他口中的想娶,不知道是想娶她,还是想娶她叶家手中的虎符。
“你……孤喜欢的一直是你,晚清,你等等孤,孤定然让父皇收回成命,届时一定娶你为妻。”
看着太子悲痛欲绝,一副深情专一的样子,一旁的叶晚娇一阵无语,不知道她姐姐什么感受,她反正是快吐了。
他不知道,骗鬼呢?
“君无戏言,民女望殿下慎言,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民女就先告退了。”叶晚清不想继续听似是而非的话,转身就想要离去。
即使没有赐婚,两人也绝没有可能。
“别走晚清,别走。”
一着急,谢言望直接伸手拽住叶晚清的手腕,而她的另外一只手抱着妹妹无法动弹,一时间还真无法腾出手来。
靠。
叶晚娇看见这一幕咬牙切齿,她姐也是这个脏东西能抓的。
忍不了啦!
叶晚娇快准狠的伸手一巴掌打在谢言望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响彻包厢。
趁着面前渣男没有反应过来,她旋即又一巴掌打在了他另一半脸上。
对称。
“不许碰我姐姐。”
叶晚娇凶狠的怒瞪着谢言望,丝毫不惧怕他愤怒的眼神,微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
谢言望堂堂太子,从未让人如此对待过,他捂着被打的脸满眼不可置信。
见到这一幕,叶晚清额头青筋直跳,眼皮乱跳,心差点跳出嗓子眼,趁着太子没反应过来急忙跪地求饶,“殿下不要和小孩计较,民女幼妹年纪小不懂事,望您饶恕,小妹也是护姐心切,绝对不是故意的。”
“你……你们……”谢言望看着跪在地上的叶晚清,想要发火又硬生生的忍住,想要说话又被顶得无话可说。
“哼,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孤狠心了。”谢言望说完这句话后拂袖离去,包厢门被摔得震天响。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声音。
叶晚娇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何等好事,心虚的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嘴角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天真无邪。
叶晚清可不会被她这副面孔所迷惑,无语扶额,声音有气无力,“叶-娇-娇……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
“姐,包厢里好多饭菜和糕点,咱快点吃。”
叶晚娇可不听,反正她已经把太子打了,其实她早就想打渣太子了,只是一直没有逮住机会而已。
本着吃一顿少一点的原则,她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塞进了嘴里。
等流放的时候,路上可吃不上这么热乎的饭菜了。
叶晚娇不仅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还把剩下的饭菜收进了空间,连吃带拿的。
她今天就发现了,空间虽然没有保温的功能,但有保鲜的功能,她昨天收进去的半成品菜蔬到现在都保持着原样。
叶晚娇还发现,存放在空间里的玉石离奇消失,而空间却是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白雾消散了许多,地上长出了杂草,不再是光秃秃的一片。
这些变化让她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这个祖传的空间,八成是个吞金兽。
可怜她昨晚辛苦一晚上,结果刚到手的珠宝玉石还没捂热乎就贡献给了空间,叶晚娇心里苦。
养家的压力变大了。
将包厢里的饭菜洗劫一空后,两人彻底打开了新思路,当即就开始扫荡各个酒楼,点一大堆饭菜,打包收入空间,打算流放路上吃。
叶晚娇没心没肺,叶晚清一想到明天就变天啦,也无所谓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昨天很多官员的家里都遭遇了盗贼,皇帝为了安抚朝臣,今晚特地在花朝节这天举办了宴会。
叶晚娇她爹叶鹤轩在京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芝麻官,哥哥叶承安也才刚刚进入御林军当差,但是镇北将军府老夫人是朝廷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一家人依然是备受瞩目的去参加宴会。
叶承安今晚皇宫当差,薛雪柔深居简出一直不曾参加宴会,叶家是由叶老夫人领着两个小孙女去。
叶晚娇一听去皇宫,内心又躁动了起来,任由丫鬟给她梳妆打扮,心里默默计划着。
她年纪小,被打扮的像是一个面团子似的可爱,为了不引人注目,叶晚娇特意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裳,首饰一个也没带,以便晚上偷摸行动。
由叶老夫人带领,三人坐着马车一路到达宫门口才停下,随着一众官宦女眷一起到达宴会。
各色鲜艳的花朵被摆放在角落,为了表达对叶家的爱戴,特意把座位安排在靠前的位置,就在妃嫔和几个朝廷重臣的下首。
叶晚清正是适龄的年纪,众人本以为叶家会出一个太子妃,不曾想圣旨到了太傅家中。
作为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叶晚清一出现就被人围在了一起,各家主母们探探口风,想要为自家儿子寻一门好亲事。
叶晚娇见状急忙退后,怕被猛地围上来的贵妇人误伤,她悄悄的摇一摇姐姐的手,软糯糯的说:“姐姐,娇娇想先去吃糕点。”
叶晚清一看妹妹就知道她想干嘛,但是她现在顾不上妹妹,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手,示意不要冲动,“乖乖坐在位置上,不要乱跑。”
皇宫宴会,叶晚娇身边根本没有带随从丫鬟,完全方便她行事。
她轻轻点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乖乖坐下吃着手中的糕点,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东张西望的在心里谋划路线。
“皇后驾到。”
只见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地上瞬间跪成一片。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为了不显得突兀,叶晚娇也悄悄坐在地上,反正让她跪是不可能跪的。
上跪财神,下跪父母。
叶晚娇只感觉一阵香气飘过,眼前一抹明黄色的衣摆一闪而逝,之后就是各宫嫔妃们各种纷乱的香味,气味混杂熏得她双眼一闭。
艾玛。
皇帝真是艳福不浅啊!
皇后坐在高座,端庄的女声免礼,众人听后这才就席。
叶晚娇悄悄打量了几眼高座上以及各位妃嫔,环肥燕瘦,百花齐放,她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美女。
啧啧啧。
叶晚娇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欣赏歌舞,见到席上有悄悄溜出去的人后,心里也开始异动起来。
偷摸看了眼身旁的长姐,叶晚娇小心翼翼挪动位置,亲密的缠着祖母的手臂撒娇道:“祖母,娇娇想如厕。”
“乖乖憋不住了?那就让晚清带着去吧。”叶老夫人摸了摸孙女的额头,拿起手帕给乖乖擦了下鼻尖溢出的汗珠。
“不要,让宫女姐姐带着就好,姐姐坐在这边吧!”
如今叶家正是多事之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而且是在皇宫,她一个小孩单独行动绝对比带着姐姐安全,实在不行她就进空间。
叶晚娇说完不等老夫人回话,小跑着牵起后面宫女的手,软声软语,“姐姐,去如厕。”
叶晚娇假意上了厕所,回去的路上,她手被宫女牵着,完全没有一点脱身的机会。
眼看着马上就要回去,她愈发焦急了起来。
突然,不远处的凉亭处,有人朝这边高喊,“那个宫女,快点过来,我们家小姐有事。”
周围除了她们没有其他人,这名丫鬟手指的方向正是叶晚娇身旁的宫女,她灵机一动立即说道:“宫女姐姐,那边好像有人叫你呢,你去吧,我认识回去的路。”
宫女犹豫了一下,凉亭处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大,想到身边的小姑娘一直乖巧,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她一咬牙松开手,“那姑娘记得快点回去。”
“嗯嗯。”叶晚娇乖巧点头,假装往前面走去。
一直感受到紧盯着自己的视线消失,叶晚娇一个闪身跑进了七拐八拐的小道上。
*
御书房内,皇帝和一众大臣仍在商议着。
整整一天,昨晚偷窃的小贼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说,是没有一丝线索。
御林军包括京兆伊等人出动全京城搜查,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除了逮住几个偷鸡摸狗的,轰动京城的小贼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时间越长,百姓议论就越大,此刻,元安帝听着大臣们七嘴八舌推卸责任的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狠狠将手中的奏折摔在地上。
“行了,少废话,要你们一群酒囊饭袋有何用,一个大活人还真能凭空消失不成?给我加大力度找,要是找不到国库和储备粮就是你们监管不力,给我提头来见。”
一听皇上发怒,以户部尚书为首的朝臣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下跪求饶,“陛下,您息怒啊!”
户部尚书心里早就把小贼骂了千万次了,要是真的抓不住的话,国库失窃可是大罪,先不管他头顶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就连脑袋估计都要分家。
“陛下,臣有一方妙计,不妨一试。”为了保住性命,户部尚书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少卖关子,有何法子快点说。”元安帝扶着头收敛怒气问道。
“引蛇出洞。”
此话一出,大臣们微抬起头,心下渐渐有了对策。
元安帝一听,微抬眼皮睨了一眼户部尚书,手指敲击桌面若有所思,“爱卿具体说说,怎么引蛇出洞呢?”
见此,户部尚书也摸不清楚皇上的意思,继续硬着头皮说道,“依臣之见,这恶贼一定还在京城,想来是在某个角落躲着,偷了一大笔钱财的人就像是赌徒一般,心也要野上几分,不知满足,这恶贼胆大包天,说不定今晚还会有行动,咱们只需要布下天罗地网,请贼入翁,届时将恶贼捉拿归案,斩首示众。”
户部尚书说完,皇帝仍然没说话,空气一片凝滞,众人心里“砰砰砰”乱跳,气氛紧张。
而此时,众人商量捉拿的恶贼,也就是叶晚娇,已经大摇大摆的溜进了皇帝私库里。
今天京城守卫森严,大批御林军都被调去抓贼,反而是皇宫人手松懈了几分。
皇帝估计挤破头都想不出,他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而叶晚娇早已收手,盯上了他的私库。
皇帝私库果然非同凡响,玉石、珠宝、金银成箱成箱的堆放在角落,珍稀药材数不胜数,还有各地藩王进贡的宝物……叶晚娇将这些通通收进空间。
还有一批珍贵皮毛,是今年秋猎刚刚呈上来的,冬天做成披风最是保暖,想到一家人即将流放到苦寒之地,叶晚娇毫不犹豫的全部带走。
临走前,叶晚娇将库房中泼上油,放出提前准备好的麻雀和小猫吸引士兵的注意力,她则朝另外一处偷溜了出去。
走出几十米远后,叶晚娇掏出火折子利用空间狠狠丢在了库房里,火光瞬间照亮夜色。
“着火了……快点救火,这里有人。”
火光闪过,把守的士兵几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带着人朝着叶晚娇这里跑来,她快速的闪身进入空间。
外面的一举一动在叶晚娇的视线之内,她看着士兵在这边到处搜寻着她的身影。
火光的动静闹得太大,越来越多的人跑来救火,士兵寻找无果后也加入了救火之中。
叶晚娇在确定安全后,悄悄从空间中闪身出来,迅速朝着皇上的乾清宫跑去。
路上,叶晚娇还悄悄的潜进不知名的妃嫔寝宫搜刮一通。
有空间打掩护,她在利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每次都能顺利逃避人群。
一路走走停停,叶晚娇到达乾清宫的时候,正好在暗处见到了元安帝得知消息大发雷霆的一幕。
内室,元安帝气得将桌上的摆件全部横扫在地。
“放肆,究竟是何人作祟,丝毫不将皇家放在眼里,当朕皇宫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胡闹之地吗?”
“给朕查,给朕好好的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地上跪倒一片,他们刚刚商量好具体捉拿恶贼的部署,还没开始实施,皇宫就传来了噩耗。
“封锁宫门,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朕倒要好好看看,恶贼到底是如何作案的。”
“去找各宫打听,都丢了些什么,稳住进宫的家眷,安排人一个个搜查。”
……
元安帝下达了一条接一条的命令,整个皇宫倾巢出动,就连他身边的总管大太监也安排人手去了。
偌大的乾清宫,只剩下元安帝一人独自静坐在龙椅上。
叶晚娇坐在暗处的房梁上翘着二郎腿淡定听完,将手中最后一口苹果吃完后缓缓伸了一个懒腰。
拿起果核随手一扔,同时飞快取出了刚刚在皇帝私库中拿到的上品墨砚,朝着皇帝后脑勺精准一扔。
“啪”一声,墨砚砸中皇上后脑勺,刚刚坐着的人一瞬趴在了桌子上。
叶晚娇刚准备有所行动,“嗖”的一阵破空声传来,她猛地闪进空间,堪堪躲过刺向她的暗器。
空间里,叶晚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艹
大意了。
狗皇帝居然还留有暗卫。
叶晚娇本来打算来乾清宫偷走布防图,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地步。
外面,她看见一身黑衣如同隐形人的暗卫伸手探了探元安帝的鼻息,旋即抱起被砸晕的人飞快向着外面飞去。
室内一片安静,叶晚娇没有轻举妄动,静悄悄的躲在空间中。
果然,不出一刻钟,房间里出现了另外一个黑衣暗卫,朝着刚刚离开的方向运转轻功飞去。
外面很快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叶晚娇借此悄悄出现,原路返回。
*
皇宫中出现这么大的事,宴会早已被禁军所围得水泄不通,一直不见叶晚娇的身影,叶晚清和叶老夫人心中隐隐担忧。
周围隐隐响起了低声啜泣,参加宴会的大多是身居后宅的弱女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都安静点,各家清点消失的人,快点报上名来,宫中混入了朝廷重犯,隐隐瞒者全部拖入大牢。”
禁军统领将手中的兵器重重砸在地上,眼神锐利的扫视人群,吓得众人一个个低头后退,生怕与罪犯有牵连。
叶晚娇跑过来正赶上这个时候,她躲在暗处看了一会,眼看着禁军马上搜查到她的位置,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控制局面,她一咬牙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她一出去就被禁军发现,就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将她提起。
“禀报统领,属下抓住一个可疑人。”
叶晚娇被提溜在众人面前,事出紧急,她伸手狠自己掐大腿,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瞬间流下,嘴里呜咽。
“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有坏人,呜呜呜……”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老夫人抬眼一看差点没晕过去,深呼吸一口气忙上前求饶,“统领大人,这孩子老身孙女,孩子小被丫鬟丢下迷了路,刚刚已经派人去寻找了,老身保证,和朝廷重犯绝对扯不上关系。”
禁军统领看见被手下抓住哭闹不止的小孩眼前一黑,听到老夫人的解释心下信了八分,伸手一拍手下脑门不客气的骂道:“老子让你抓犯人你抓个小孩糊弄鬼呢?老子看你更像是犯人,赶紧把人放下。”
来宴会的都是精贵人,禁军统领生怕手下粗手粗脚把叶晚娇得罪,动作轻柔的接过来放下,拍她脑门吓唬:“下次不许乱跑了,小心把你抓进大牢里。”
叶晚娇装作懵懂的抽噎点点头,刚想松一口气走到祖母身前,却听下一秒,禁军统领冷肃的声音响起:“来人,给老子搜身查,就从这个小鬼头开始。”
而他指着的,正是被踩住裙摆无法动弹的叶晚娇。
叶晚娇:“……”
叶老夫人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拉住叶晚娇的手紧了紧,“大人,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哪里会和罪犯扯上关系。”
“少废话,例行检查,不配合的今晚都别想回家,无论大人小孩,身上有一点可疑都给我带上来。”禁军统领铁面无私的说完后,直直站在了唯一的通道口紧盯着,不让任何一人有逃脱的机会。
接下来,一群宫里的老嬷嬷鱼贯而入,一个个板着一张老脸挨个搜查,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叶晚娇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人从上摸到下,就连嘴里和鞋子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一丝隐私可言。
虽然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你礼貌吗?
检查完的人全被引到了另外一处,同样被禁军把守着,如同铜墙铁壁般不留一丝缝隙。
也就是这时,叶晚清才有机会靠近一晚上玩消失的叶晚娇,手牢牢地握着她的小手,生怕小祖宗再次溜走,做出更加惊天动地的事情。
感受到姐姐的紧张,叶晚娇悄悄在她手心挠了挠,本意是安抚,没成想被她抓得更紧了。
……
众人一直等到所有人都是搜查完才被准许离开皇宫,而在宴会被包围前没有赶到的人,则是被当做可疑人关押了起来。
三人顺利坐上马车已是深夜,叶晚娇刻意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
忙碌一晚上早就困了,上下眼皮不断打架,她直接闭眼任由自己陷入梦乡。
待叶老夫人和叶晚清扭头想要教训小祖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画面。
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叶晚清弯腰动作轻柔的将自家小祖宗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叶晚娇梦到自己跑着跑着来到大海,她跳进去自由遨游,还运气特别好的抓住了一只大龙虾,手忙脚乱的煮好正准备享用,身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失重感。
她猛然睁大眼睛,对上的就是叶晚清英气的眉眼。
“……啊,我的大龙虾。”
叶晚娇拉过被子盖住头翻了一个身重新闭上眼睛,试图找回吃龙虾的美梦。
起码让她尝一口,回味一下美味再说。
叶晚清见妹妹耍赖,无奈继续推了推她软软的身体,“娇娇,快点起床,换身衣服吃个早饭。”
毕竟以后估计再也吃不到这么丰盛的早饭了。
叶晚娇起床困难,耍赖地往里继续蹭,捂着耳朵不想理会,满脸抗拒。
早起是她一生的天敌。
而且作为一个小奶娃,她可还在长身体呢。
叶晚清看了看,弯腰把人抱起,打算给小家伙手动解困,刚拖上她的小屁股,手上就摸到了可疑的黏湿。
“娇娇,你昨晚睡觉没起来解手吗?”
姐姐疑惑的声音传来,叶晚娇猛然清醒,挣扎着撩开被子,床单上愕然出现了一片地图。
“啊……”
一大清早,叶晚娇的闺房就传出了杀猪般的吼叫声,随后一群丫鬟婆子都被她赶了出去。
半刻钟后,叶晚娇自己穿戴整齐站在门口,脸上还有一抹红晕,衬得她愈发娇滴滴。
到了饭堂,一家人早就整整齐齐坐在了饭桌上,就连一向病弱的薛雪柔也在。
叶晚娇抬头观察了一下娘亲,发现一天的时间,苍白的面容上气色见好,少有的胃口大开。
一家人吃饭时心里都想着事,相顾无言,刚放下碗筷,门口就出现了嘈杂的声音。
哪怕叶老夫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听到太监掐着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喊“圣旨到——”时,心中不免悲凉万分。
她叶家祖祖辈辈效忠皇帝,从无二心,满门英烈出生入死,最终换来的却是帝王猜忌想要铲除的下场。
自此,敢问皇姓谢家谁敢忠贞,谁敢拥护?社稷百姓又谁来守护?
叶老夫人在叶晚清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往外走,入目就是手持拂尘的太监趾高气昂的站在前面,身旁两侧佩剑禁军牢牢把守的画面。
“叶老夫人,人都到齐了吗?”
太监似笑非笑的看着最前面脊背笔直的老太太,手捧圣旨上前。
叶老夫人扶着孙女的手微微收紧,面色紧绷。
太监左右一扫,叶家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看着这子嗣单薄的一家人,心中讥笑连连。
“都到齐便跪下接旨吧!”
话落,叶家众人直直跪地,叶晚娇用裙摆挡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冷冷的凝视着一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将军府叶老将军勾结外贼,私吞粮草,欺上瞒下,致百姓流离失所,无数将士阵亡,其罪当诛。”
“当今圣上仁慈,念其叶老将军牺牲,祖上曾为本朝开疆扩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叶氏子孙贬为庶民,没收所有财物,奴仆全部发卖,流放至北疆,钦此。”
太监恭敬的捧着圣旨,微微合上说道:“叶老夫人,接旨谢恩吧!”
叶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接过圣旨,叩谢拜恩。
事到如今,叶老夫人反倒平静异常,到了她这个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叶家儿郎的性命能够保住已是不易。
太监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对着不远处的禁军统领微微示意,甩着拂尘离开了。
“所有人听令,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给我好好的搜查,财物全部上交入国库,先把叶家人看守起来,待会儿全部押入大牢。”
禁军统领冷冷的下令,昨天他在皇宫里搜查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现,今日奉命抄家,将功补罪。
接连两日出现恶贼,国库被偷,皇上私库被烧,大臣监管不力,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阴霾之中,今日早朝,皇帝连下数道圣旨,整顿朝堂。
现在禁军统领是最不想抄家出事的人了,他警告完叶家后,扭头眼神锐利的扫过一众手下,声音中透着浓浓的警告。
“如果让我发现有人在搜查途中贪赃枉法,见钱眼开,私下干一些勾栏瓦舍里不正当的勾当,一切按军法处置,直接斩首示众……”
禁军统领的话虽然是为了约束这群士兵,不惹是生非给他制造麻烦,但于叶家无异于是保护,家中女眷能够避免很多的麻烦。
叶家人轮流被搜身,首饰珠宝等通通被搜走,身上的绫罗绸缎更是被要求换上了粗布麻衣。
就连叶晚娇这个小娃娃都未能幸免,不过,她和叶晚清的家当早就被她收进了空间,两人早晨压根没戴任何首饰。
哥哥叶承安的家当也被叶晚清不知道用什么理由骗走,一早就被叶晚娇打包进空间。
叶鹤礼最近两天购买药材和粮食都是变卖私产换到的银钱,家当早就和当铺签了死契,私产变卖了无数,浑身上下毛都没搜出来。
叶老夫人近年来修身养性,身上穿着朴素,何况提前得到消息,值钱贵重的早就被她悄悄安置了。
叶家一大家子人,唯有薛雪柔身上的珠钗被拿走,整整搜查了好几轮,一点银钱都没找出来。
抄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空手而归,禁军统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最后直接黑如锅底。
统计数量的士兵上前禀报,“统领,将军府的库房,厨房包括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一个铜板都没找出来,就连厨房的铁锅都没找到。”
此话一出,士兵们纷纷憋不住说话。
“听说将军府前夜也被贼光顾了,昨天还去报官呢,这恶贼也贼忒狠,连吃饭的家伙都不放过。”
“恶贼真是害人不浅,你们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艹,这是老子抄过最没用油水的家了。”
“就是,统领还怕咱们偷拿,屁都没有。”
……
听着士兵们一个个此起彼伏的抱怨声,被家人保护在中间的叶晚娇忍不住扬起嘴角,她狠狠掐着大腿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抄家?让你抄个寂寞。
“都给老子闭嘴。”
禁军统领拔高音调怒制止混乱,看着躁动的手下,心里憋屈更甚,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他大喘着粗气,怒火中烧,眼神扫过叶家众人,气急败坏的吼道:“一队给老子把人带走押入大牢,其他队继续给老子搜,掘地三尺的找。”
“老子还就不信了,恶贼还能偷的一点不甚?除非是有人监守自盗,叶家所有人包括奴仆,全部给我搜,挨个逼问。”
禁军统领手中拿着利剑,眼神在所有人的面上扫过,心里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说不定恶贼就在叶家呢。
将功补罪的机会就在面前,要不是皇上私下叮嘱他不能动用私刑,务必让叶家人全须全尾的出京城,他非得先好好“伺候”一个。
杀鸡儆猴。
叶晚娇一行人安排在了一个牢房,大牢里潮湿难闻,老鼠蟑螂直接在唯一的草垫子上乱窜,不远处还有不断呼喊冤枉的其他罪犯,环境嘈杂混乱。
就连活得最糙的叶承安进去时都忍不住蹙眉,体弱的薛雪柔折腾这么长时间直接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叶鹤礼一把将人抱住,一见娘子晕倒,顿时慌张起来,老太太等人赶忙围了上去,叶承安趴在牢门前可劲的叫唤着大夫。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有人吗?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娘子,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事,我也绝不独活。”
“来人……”
……
父子俩声音响彻了整个牢房,叶晚娇看着她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手足无措抱着娘亲呼喊,嘴里说的话更是越来越没有正形,急忙挤进去查看情况。
“爹,先把娘亲放地上,躺平。”
“好好好。”
叶鹤礼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慌忙脱下身上外袍铺在地上,随后把人小心翼翼的放好。
叶晚娇伸手探了探娘亲的鼻翼下,呼吸还在,把脉仔细检查,发现是运动量过大加上受到惊吓昏厥了过去。
她把情况赶紧和准备寻死觅活的爹说清楚,自己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叶晚娇今天早就趁机检查了她娘的身体,脉搏比之前强健了许多,早饭时也吃了不少,因为灵泉水的滋润在一点点的变好。
看她爹吓得双眼红肿,叶晚娇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竹筒递过去,里面是她收集的灵泉水。
之后她打算慢慢给家人喝上,但现在情况还不安全,小心行事为好。
“爹,你给娘喂点水喝,慢慢缓缓,我娘的情况说不定晕过去反而是好事。”不用见到血腥。
叶晚清看妹妹掏出竹筒微微不赞成,但一想到是给娘亲的,嘴巴张了张终是说不下去。
“好,乖乖真有本事,比爹厉害。”叶鹤礼也没询问竹筒是哪来的,借着众人的遮挡快速的给妻子喂水,脸上溢满柔情。
要是往日,叶老夫人早就训斥了儿子慌里慌张不像一个父亲的样子,但是情况不同,她也希望儿媳平安。
叶承安闹出的动静引来了狱卒,狱卒才不管人是死是晕,只知道有人影响到他睡觉,怒气冲冲的甩着牛皮鞭骂骂咧咧的警告。
“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安静点,再叫嚷老子把你弄出来教训你,你当你还是金贵的公子哥,给老子认清楚地位,狗都不如的东西瞎喊屁呢?”
狱卒凶狠着一张脸阴沉沉的警告他们一群人,看出叶承安脸上的不服后骂的更是起劲。
叶晚娇在后面死死拉住咬牙切齿的大哥,怕他意气用事。
骂在身上的她早晚能讨回来,但是大哥要是受伤了就不好了。
经历过这么多事,叶承安早就不是一个冲动易怒的少年了,父母幼妹都等着他照顾,被羞辱而已,他能承受的住。
狱卒骂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反应,自己闲没趣离开了。
于是,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石子大小的药丸被弹在狱卒脖子后面并且瞬间化开,无色无味。
药丸是叶晚娇特意揉搓的,时间有限只有一瓷瓶,小小的一粒最多能让狱卒难受一阵,不伤及性命。
叶家一家人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好像突然出现了嘈杂的叫嚷声……
叶晚娇窝在叶老夫人的怀里,半圆小扇似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心下了然。
这是又有人被进来喽。
果然,不久后,官兵们押着一群哭天喊地大喊冤枉的人从狱门前经过,男女老少都有,人数较多,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全都是头。
吵嚷声、怒骂声、警告声……此起彼伏,整个牢房吵吵嚷嚷的喧闹不止。
叶家众人被这动静吸引,纷纷侧头好奇的看着,而叶晚娇更是趁机趴在栅栏牢门口,明目张胆的打探消息。
她小手扶着铁栏两侧,不由自主的探出头,身体一点点前倾,整个人居然畅通无阻的穿过了铁栅栏。
等叶晚娇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站在了狱门外面,隔着一层铁栏杆与里面的家人遥遥相望。
哇哦!
牛!逼!
叶晚娇不自觉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挥舞着小手和家人打招呼,“祖母,娘亲,爹爹,哥哥,姐姐,你们好啊!”
叶鹤礼一扭头看见站在外面的小祖宗吓得魂差点没了,生怕她被来往的狱卒看到抓走,当即探出一只手把人重新扯了回来,慌忙抱在怀里不敢松手。
“乖乖,你知道你刚刚那叫什么吗?那叫越狱,越狱是罪加一等,以后可不敢了知道吗?”
“我没越狱,我直接走出去的,谁让他铁栏杆修的宽拦不住我呢,这和我可没关系,爹爹您淡定一点。”叶晚娇异常兴奋,反向给她爹顺毛,经历过刚刚一遭,心里又开始打坏主意了。
嘻嘻,谁让大牢对她畅通无阻呢。
“以后切忌不能胡来,你可是爹爹和娘亲的小心肝,你要是出事了,你让娘亲怎么活?”
昏迷的薛雪柔早已转醒,刚刚她看见女儿直接穿过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她拼命生下的孩子,她一定要护着孩子周全的。
为母则刚,薛雪柔内心顷刻间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女儿近几日与她亲近了不少,眼下处境艰难,她必须要坚强起来,护住调皮又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女儿。
薛雪柔仿佛想明白了一般,身上笼罩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求生欲强烈到周围人都感受到了。
一家人原本担忧动荡的心顿时安心了许多,今日抄家流放这一遭,叶家人最担心的不是已经上了年纪却依然硬朗的老夫人,反而是体弱多病的薛雪柔,怕她撑不下去。
眼下有了牵挂就好了,人活着就是要有牵挂。
“娇娇,刚刚太危险了,你要是被抓了你让大哥怎么活?”
叶承安极为赞成娘亲的话,娇娇可是他们一家的宝贝,容不得有一点闪失。
“乖乖,祖母的心肝宝贝,听话,等咱们一家度过了眼前的难关,你想怎么胡闹都行。”
介于她刚刚的危险举动,叶晚娇被家人连番轰炸叮嘱,她眼瞅着不苟言笑的姐姐也准备说话,连忙转移话题,问道:“爹爹,刚刚过去的都是什么人?”
女儿好奇,叶鹤礼为了让她打消想要跑出铁栏玩的想法,也不管人能不能听懂,把她摁在怀里回答道:“是五行郎中一家,一个靠祖上的功勋混吃混喝的酒囊饭袋。”
叶鹤礼年轻的时候虽然是京城臭名昭著的纨绔,但他做人有原则,赌坊和青楼绝对不碰,最多就是喝点小酒,溜猫逗狗和人打打架,游手好闲一点而已。
不过,这些毛病在成亲后也都改好了。
但五行郎中可就不一样了,靠着祖辈的功勋混了一个闲散职位,常年混迹在青楼和赌坊之中,人长得又丑又矮,与京城中的公子哥厮混在一起,什么事都干过。
这种人叶鹤礼是一点都看不上的,而且,这鳖孙以前还去薛家提过亲,想要娶他娘子,也不看看他那熊样,他配吗他?
虽然后面薛家拒绝了,但是叶鹤礼心中依然暗暗不爽,这些年一直有意无意的抓五行郎中的小辫子。
这次京城出现江洋大盗,很多朝中大臣家中库房被偷,一大半储备粮丢失,牵扯人太多,五行郎中居然敢胆大妄为的想要混水摸鱼,上报储备粮全部丢失,想将剩下的粮食占为己有。
叶鹤礼岂能让他如愿,特意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把这些年收集到的五行郎中贪污证据上交,这人现在不就和他们一样下大狱了。
“乖乖娇娇,话又说回来了,凭什么咱们家比他们早进来?凭什么?凭他矮肥丑吗?”
叶晚娇:“……”
听到最后一句话,她嘴角微微抽了抽。
她爹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薛雪柔抬手熟练的拧上了叶鹤礼的耳朵,无语凝噎。
“越来越没正形了,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早进来晚进来有区别吗?不都是蹲大牢?不都进来了?”
薛雪柔在别人面前一贯是美艳却柔弱的形象,独独会在携手共进十几年的叶鹤礼面前展现出她彪悍的一面。
“啊,娘子,轻点,耳朵都要被扯掉了。”
叶鹤礼耍宝似的求饶,双眼却满是笑意,自从薛雪柔病重后,她就再也没有像这样神采奕奕教训他了。
看着父母撒狗粮,叶晚娇双手捂眼不想多看,扭头抱住了习以为常的大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黝黑而沉闷的大牢中,一家人互相逗趣,沉闷的心绪渐渐缓解。
“咕噜……咕噜……”
牢房里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一个接一个,趴在叶承安腿上睡觉的叶晚娇直接被大哥的肚子震醒了。
叶承安尴尬的挠了挠头,憨笑着解释,“没事没事,娇娇继续睡,继续睡。”
话落,他的肚子再次发出催命般的声音。
叶晚娇环顾了一下四周,老夫人老神定定的坐在最里侧,姐姐陪同在旁边,娘亲靠在爹爹的肩膀上打盹,众人的肚子无一不在疯狂的叫嚣着。
都饿了……
叶晚娇挪到姐姐那里,背对着众人从空间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大家,里面是她提早打包好的包子。
看着叶晚娇手中凭空出现的包袱,叶家人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警惕的围在一起,把她护在中间。
叶承安低声询问:“娇娇,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不等叶晚娇回答,叶老夫人率先出手了。
她斜睨了叶承安一眼,压低声音教训道:“问那么多干嘛?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叶承安:……他就随口一问而已。
看着大哥吃瘪,叶晚娇捂嘴偷笑,关于空间的事情她早晚要告诉家人的,之前一直没说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既然问了起来,她便主动解释了一下。
同样也能让家人安心,不用再为流放之路发愁了,一举两得。
然而,众人听后,反而更加担心不已。
“乖乖,你是说这几天外面疯传的那人其实是……”
叶鹤礼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了,惊讶的合不拢嘴,看着小女儿的短胳膊短腿,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外面令人闻风丧胆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怎么……”
他刚开口,叶晚清就出声打断,“爹爹,是我带娇娇去的,与娇娇无关。”
“不是,爹没有怪罪娇娇的意思,唉不是,还是要怪罪的,这么危险的事你们也能干出来?”
叶鹤礼紧紧盯着两个胆大包天的女儿,叉着腰急得团团转。
要是被逮住可是杀头的重罪,一想到两个女儿被抓住后一系列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觉得自己没办法淡定下来。
叶老夫人看了两个孙女一眼,甚是欣慰,有胆量,有老将军年轻时候的风范。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便接受,她叶家人不是孬种,就算是拼死也定会护娇娇周全的。
“好了,隔墙有耳,都不许再说了,这件事都给我烂死在肚里,谁要是敢透露出半个字别怪老婆子家法伺候了。”
叶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敲着地面警告的众人,不赞成的看了叶晚娇一眼,这种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人心难测啊!
何况,娇娇年纪那么小,慧极必伤,只希望佛祖保佑,有什么事冲她这个老婆子来,千万别折煞了娇娇。
叶晚娇当然知道人心险恶,但是她相信叶家,她们是这世上最亲最爱她的人。
而且,她刚刚说的时候特意仔细听了听,周围空无一人,绝对不会有除了叶家以外的人听到,她才放心大胆的讲出来的。
叶老夫人做主把包子给众人分了,叶晚娇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大肉包。
随后,叶老夫人特意把叶晚娇叫到身前,耐心叮嘱她有关空间的事情,把利害关系逐一告诉她,让她轻易不要使用……
在老太太的心里,天上不会掉馅饼,万事万物都讲究因果轮回……
整整一天,被押进大牢的叶家仿佛被人遗忘了似的,不论里面的人如何叫嚣,没有一个人来送饭。
*
深夜
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叶晚娇慢慢从娘亲的怀里挪出,蹑手蹑脚的往牢房外走去。
眼看着要穿过铁栅栏,她的衣领突然被人从后拽住,叶晚清凉凉的声音传来,“干什么去?”
叶晚清早就料到叶晚娇不老实,晚上故意假装睡着,实际紧紧盯着小家伙,如今外面戒备森严,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官兵,上面下了死命令,不抓到恶贼誓不罢休。
之前两夜之所以得手,是因为她打了别人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取胜的。
今夜可就没有以前的好运气了,外面正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她入坑呢。
叶晚清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用外袍把叶晚娇裹住,手附在她眼睛上冷冷地说:“睡觉。”
叶晚娇:……她其实只是想去狱卒那里溜达一圈而已,没有要出去的想法。
*
翌日,一抹阳光穿过窄小的窗口,消失一天一夜的狱卒端着饭菜出现,牢房门口被放着几碗清水粥和杂粮馒头。
“吃吧,吃完就要上路了。”
狱卒向着后面走去,叶家人依旧坐在原地,没有人动那些饭菜,怕下毒。
叶晚娇拿出一根银针插入清水粥里,取出来的银针居然真的缓缓变成了黑色,叶家众人见到这一幕脸色铁青。
叶晚娇咬牙切齿的在心里痛骂狗皇帝,背对着外面小心的取出几个馒头,让众人先赶紧填饱肚子,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一刻钟后,牢房大门打开,官兵鱼贯而入,押着叶家等一众被叛抄家流放的家族往外走。
大理寺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早就把两旁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众人当时间待在昏暗的地方,乍然见到太阳被刺得睁不开眼,等适应了之后,身边已经站满了送亲的家眷。
叶家这边,薛雪柔的母亲薛家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被儿子扶着赶过来,一见到女儿如今的模样顿时眼眶泛红。
薛家是商贾之家,子孙后后代多是经商,入朝为官的寥寥无几,叶家刚被判流放时,薛家老太太到处塞钱打听,却一无所获。
“柔儿……娘的柔儿……你命怎么这么苦啊,你和娘回家吧,你的身体娘怕以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薛老太太凄厉的拉着女儿的手痛哭流涕,薛雪柔听到娘亲的话默默流泪,捂着嘴直摇头。
“娘,我不回去,有鹤礼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还有承安、晚清和娇娇,我不能离开她们。”
“娘,女儿不孝,不能在您床前尽孝了,求您原谅女儿……”
薛雪柔抱着薛老太太不住的说话,母女二人心里都清楚,经此一别,极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时间紧迫,薛老太太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官兵,背对着悄悄往女儿手里塞了一个荷包,之后,叶承安、叶晚清、和叶晚娇都分别收到了薛家家眷悄悄递来的荷包。
“柔儿,这是娘给你准备银票,你和孩子们都有,悄悄藏起来别被发现了,以备路上不时之需,一家人什么都不要管,先平安抵达,之后娘安排你大哥去一趟……”
薛老太太叮嘱完,又从儿子手里接过提前准备好的包袱,“这里面是换洗的衣服,还有路上耐放的干粮,银子,你收好了。”
官兵看见了这一幕故意无视,毕竟这些银子在流放之路上最后还是会落到他们的腰包里,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薛老太太还想说再什么,一旁等候的官兵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
“快点交代,别耽误了行程。”
官兵催的急,一想到常年药不离手的女儿和还不满四岁体弱的娇娇,薛老太太顾不上伤悲,抓紧时间叮嘱一旁的女婿,务必照顾好女儿和三个孩子。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官兵开始骂骂咧咧的驱散家眷,催促着赶紧赶路。
途经威严大气的镇北将军府时,叶家人最后看了一眼,收起不舍之情,坚定的踏上了未知的流放之路。
京城外简陋的茶舍里,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焦急的看着来往行人。
日头渐升,燥热的天气让这群人的心中止不住烦闷。
他们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了,一名急性子的大汉忍不住抱怨,“人到底什么时候来?不会是公子哥戏耍咱们吧?还是人过来了咱们没看见?”
另一名镖师下意识的附和道:“就是,镖头,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干等着吧?要不咱们兄弟分头找找,说不定真能遇到呢。”
镖头沉吟片刻也知道干等着不是一个办法,点头吩咐,“行,都过来记住接头的玉佩形状,然后兵分两路开始找。”
镖师们领命都麻利的站起来,镖头举起桌上的茶壶对嘴畅快饮完后,率先带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另一边,叶晚娇一行人才堪堪出城,刚刚百姓们愤怒的朝五行郎中扔烂菜叶造成了堵塞,官兵镇压才把人解救出来。
百姓们关心的无非是衣食住行,五行郎中贪污储备粮简直碰到了他们的逆鳞,再加上五行郎中平日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在京中早就积怨已久。
也是因为五行郎中在前面顶着百姓的怒火,等叶家经过时,场面平和了许多,起码没有人扔烂菜叶子。
叶晚娇被人高马大的叶承安抱在怀里,探头看着前面被打的更像猪头的五行郎中,啧啧称奇。
马上就要到达城门口,叶晚娇连忙把当初一分为二的半块玉佩拿出,借着叶承安的遮挡悄悄戴在了身上。
她压根没打算让镖局的镖师们找,只要见到标志性的衣着,她便能认出,自然就能让他们护送。
出城门后,叶晚娇扭头紧紧的凝视着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城池, 凝视着最高的建筑。
京城,她一定会再回来的。
她回来之时,就是那群人命绝之日。
*
到处找人的镖师们看到流放队伍下意识停住脚步凑热闹,哪曾想居然看到其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朝他们笑着挥手。
正纳闷着,就见那孩子扬了扬手上握着的玉佩,眼尖的镖师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纹路,是他们一直等待的人。
艹。
镖师瞬间觉得不妙,拉起一旁的同伴寻找镖头集合。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干他们这行的不怕遇到穷凶恶极的人,反而是忌讳难缠的官兵。
他赵四走南闯北多年,遇到过很多危险,九死一生,但是如此棘手的事还是头一件。
一想到护送的人是朝廷的罪犯,赵四头疼不已。
这和太岁头上拔毛有何区别。
赵四很快找到了总镖头刘明,周围人来人往不适合谈事,他二话不说拉着镖头就往无人处走。
镖局的兄弟们见他脸色凝重,当即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赵四?出什么事了?”
见人一个劲往前走,镖师们不得已跟上,赵四是他们镖局的军师,能让他都大变脸色的事情,众人不由自主的想歪……
“到底啥事?难道护送的是死人棺材?还是凶狠猛兽?还是……”
眼见越猜越偏,赵四忍无可忍的回头打断。
“都不是,是朝廷罪犯,流放之人。”
“什么?”
“你说什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镖师们下意识后退一步,十分的抗拒,眼睛死死盯着赵四。
总镖头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看着赵四确认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确定是这半块玉佩?”
赵四望着镖头掏出的玉佩,愈发肯定,“老子确定看清楚了,玉佩在一个三四岁的女娃手里,就在流放的队伍里,你们说眼下怎么办吧?”
众人看向总镖师,都等着他拿主意。
不过,镖师们心里此刻万分后悔走这趟镖,和朝廷罪犯扯上关系完全就是与朝廷作对。
虽然这趟镖走完挣得银子够他们家里一年的开销,但是有命挣也要有命花啊!
众人正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流放队伍缓缓靠近。
总镖一抬头就看到了被人抱着手拿玉佩挥舞的小娃娃,以及押送罪犯手里拿着兵器的官兵。
小娃娃玉佩拿的还特别隐晦,完美的避开了官兵的视线,他们一行镖师倒是看个完整,与掌柜说的机灵小鬼简直是一模一样。
队伍一点点的略过他们,叶晚娇拍了拍大哥示意他可以把自己放下来了。
刚出发时叶承安就抱着她赶路,叶晚娇之所以没有拒绝是想着站的高看的远一些,方便她寻找镖师,现在镖师既然看到了她的玉佩,就没有继续抱着的必要了。
就连六十多岁高龄的叶老太太都拒绝了搀扶,扶着拐杖自己哼次哼次的走路,她一个有手有脚的人当然不能继续麻烦大哥了。
何况就这一点点的路,旁边官兵早就冲她翻了好几个白眼了。
“娇娇,大哥抱你走就行,你人小腿脚慢。”叶承安抱着妹妹毫不费力,他天生力气大,抱三十多斤的孩子和拿块红薯一样轻松。
“我先自己走,等走不动肯定让大哥你抱,你去照顾祖母她老人家吧。”
……
眼看着流放队伍越走越远,远远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个小黑点,总镖头狠狠闭眼后再次睁开,眼神坚定,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跟上。”
既然镖局接了这单,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必须完成,走镖生意就没有中途后悔的。
要是这次后悔了,他们玄武堂在江湖中就没有了立足之地,走南闯北最讲究的就是义气。
“总镖头,咱们真的要和朝廷作对吗?”镖师们踌躇不定,这要真跟上的话,相当于半只脚踏进火盆了。
总镖头冷笑一声,很不想承认他们玄武堂居然被一个小孩给算计了。
“什么叫和朝廷作对?”
“咱们接的单子是保护他们一家人的安全,不缺胳膊少腿人活着不就是安全吗?只要把人稳稳送到北疆就行了,这大路又不是官兵开的,难不成咱们远远跟在后面还不行?”
镖师们醍醐灌顶,纷纷点头附和,“对呀,总镖头说得对,咱们走咱们的,跟在官兵后面等遇到危险的时候再出手也不晚,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就是,咱们一群大老爷们被个娃娃套进去了,说出去让人笑话,还不让老子们看热闹了?”
镖师们愤愤不平的叫嚣着,一直靠墙站着的最年轻壮汉却突然问道:“哎你们说,这叶家怎么知道他们会被抄家的,而且不是说叶家被偷的干干净净吗?哪来的钱?”
“对啊,这他娘的不会是计中计吧?老子就不信还能是神仙给托梦了不成?”
……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四直觉其中牵扯太多,懒散的身形瞬间站直,开口打断了胡乱猜测的众人。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现在的任务就是护送叶家到北疆,其他的和玄武堂一概无关,还想活命都他娘的给老子把刚刚的话烂死在肚子里,谁都不许提起。”
镖师们被赵四一提醒瞬间反应过来,他们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看着镖师们懊恼的样子,总镖头刘明适时警告道:“大伙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走南闯北带点脑子,别他娘的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什么时候没命了都不知道。”
话落,刘明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今天大伙儿就当没发生过,等走完这趟镖,家里一年的开销有了,今年也能过个肥年,过上婆娘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
流放队伍中,叶晚娇用余光看到跟上来的镖师后,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
时间一点点流逝,头顶的太阳灼烧的路面滚烫,叶晚娇的脚步不由变慢。
她的身体年龄不过才三岁多,能够硬生生走两个时辰毫不停歇本就不容易,这还是多亏了身体被灵泉水改造过,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不等她说话,一直注意她的叶晚清二话没说就将人一把提起,直接扛在了肩上。
叶晚娇:!!
被姐姐用扛麻袋的姿势头朝下扛着,本就眼冒金星的她顿时觉得自己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姐,姐,快先放我下来,颠得我快吐了。”
叶晚清一听,连忙调整动作把人抱在怀里,“怎么了?”
变换了姿势总算好受了一些,叶晚娇不敢继续硬撑,“没事,姐,你还是背我吧,我想睡了。”
再不睡叶晚娇怕自己真的吐出来了。
队伍中和叶晚娇一样觉得头脑发晕身体沉重的不在少数,被流放的人大多都是被丫鬟婆子伺候惯的,日常出行马车轿子,何时经历过这种折磨。
但是只要脚步稍微慢一点,后面的官兵就开始挥着鞭子吓唬人,没有一点休息。
相比其他家,叶家这边情况还算好,薛雪柔刚开始坚持走了一会儿,但她身体本就病弱还有余毒未清,能活着都不容易,为了不耽误进程只能让天生神力的叶承安背,而老太太则是走一段路再由叶鹤礼背一段,如此反复。
“都给我走快点,前面有一个小树林,快点过去队伍休息一下。”
后面的官兵敲锣打鼓的催促着众人,大家一听,脚程瞬间快了起来,都想快点到小树林凉快休息一会儿。
一刻钟后,正好也到了中午,队伍在小河边暂时停下。
早上为赶路走得急,大家此刻都已经饥肠辘辘,官兵给每人发了半块杂面饼子当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