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兮季清扬是小说《她似烟火美》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她似烟火美》的章节内容
民国36年。
一辆汽车缓慢的停在静安寺外面。
黑夜降临,原本清冷肃穆的寺庙更显的寂静。
门口大门紧闭,似乎是听到了门外些许的噪音,终于有僧人轻轻的打开了门。
娇小的身形缓步下车,似乎是感受到冷意,肉眼可见女孩儿白皙的脸庞上被冻的浮上了些许粉色。
寒风凛冽,冷风更加肆意的袭了过来,齐婉兮皱了皱眉,停住了步子,下意识将自己的皮毛斗篷往上拉了拉。
小和尚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到来人,原本七分的睡意渐渐的消去,连忙将门打开,双手合十,向女子施礼,
“阿弥陀佛,齐施主。”
齐婉兮很怕冷,此刻冻得更是不想说话。
若不是听说了哥哥突然出了事故,这个时候她应该是窝在自己暖和的被子里呼呼大睡了。
一切都十分的突然,家中佣人突然收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哥哥齐嘉余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故,因离着静安寺近,便被人送到了庙里暂时落脚。
齐父齐母刚好不在家,齐婉兮只得匆忙的收拾了一下,来到庙里。
司机将车停好,下意识看了看后座,一个娇小精致的暖手壶映入眼帘,正是自家小姐的。
上流社会的富家小姐太太们都有所耳闻,富商齐家二小姐,一年四季都很怕冷,可偏偏又是被齐家娇宠大的,就连一直不离身的暖手炉都是镶了金的······
司机到底是见了世面的,只是微微停顿了些许,便面不改色的将镶金暖手炉拿了起来,往小姐的方向走去。
暖手炉入手,齐婉兮下意识舒展了眉头,心情也好了三分,重新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双手合十的小僧。
年纪不大的小和尚穿的单薄,想必是刚刚听到外面汽车的动静,匆忙快跑出来的。
齐婉兮从小僧发青的唇色上扫过,微微转身对一旁的司机吩咐道,
“一会儿我去找哥哥,你去以齐家的名义给寺里多上些香火。”
齐家夫人信佛,每月都会派人给静安寺布施一笔额数不小的香火钱,不过如今齐二小姐又吩咐了,司机不敢不听,
“好的,二小姐。”
······
齐婉兮迈着步子,越过大门,往殿里走去。
听传消息的人说,齐嘉余是在静安寺附近出了事故,既然被送到了庙里,那寺里人应该知道哥哥在哪里。
“阿弥陀佛。”
“施主这么晚来寺里,是有什么事吗?”
清远大师沉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齐婉兮看到来人,慵懒的眸子终于浮上了一层笑意,连忙迎过去,学着平日母亲的样子,双手合十,虔诚的说了句,
“阿弥陀佛。”
女孩儿抬起头,笑颜浅浅,但语气里带了一丝担忧,
“清远大师,刚刚家里佣人传消息说,大哥出了事故,被送来了静安寺,因小女家中长辈都有事外出,所以小女前来接哥哥回家。”
清远大师表情不变,不紧不慢的说道,
“女施主,夜色已晚,独自一人前来,路上着实危险。”
还有开车的司机陪伴,路上倒也不算危险···
齐婉兮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面上却不显,乖乖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大师,事发突然,大师所言,小女日后····”定会谨记。
还不等齐婉兮说完,清远大师抬眸直视面前这位长相艳丽的齐二小姐,滑动着佛珠的手突然顿住,常年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泛起一层淡淡的波澜,双手合十,低喃了一句,
“阿弥陀佛。”
“施主若是找人,怕是来错地方了。”
齐婉兮微微一怔,随后紧绷着的心微微一松。
“吉人自有天相,施主莫担心。”
清远大师的话自然是听的的,虽然齐婉兮压下心中的疑问,对着清远大师轻轻行了一礼,
“既然哥哥没有事,那婉兮便放心了。“
”夜色已晚,叨扰大师了,婉兮这就回家。”
女孩儿白皙的小脸尽力的缩在毛茸茸的衣领之中,露出被冻得发红的鼻尖,那双似水灵动的眸子闪过一丝懊恼,似乎是在说:这一趟着实是白来了。
这般精致的容貌,又是齐家娇宠长大的二小姐,以后定是能许配给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原本冻得发冷的小和尚一时间也忘了冷,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施主,又注意到女子手里拿的那个小小的暖手炉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倒不是对镶金暖手炉感到诧异,而是暖手炉上,那用作装饰的玉佩挂件!
那玉佩,小和尚只在寺庙里的书上看到过图像。
听说几百年前这枚玉佩便存在了,一直在寺庙里供奉,再后来被有缘人求去,没想到如今更是沦落到女儿家身上小物件的装饰品。
小和尚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他之前可是听师兄们说过,这枚玉佩可是有灵性的无价之宝,如今看来,也是不过如此······
等小和尚回过神来,齐婉兮已经走远,小和尚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再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清远师叔平静无波的眸子。
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小和尚仿佛觉得自己的所念所想全部被清远师叔看的一清二楚,小和尚原本被冻得微红的脸蛋更加发红,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支支吾吾道,
“师叔,弥生知错了。”
清远大师没有怪罪弥生,手里滑动着佛珠,向齐婉兮走远的身影看去,沉思片刻,轻叹了一声,
“那枚玉佩是有灵性的,齐施主与它有缘。”
“希望这次,它能护住齐施主,保她平安。”
风渐渐变大,小和尚没有听清远师叔说的话,隐隐约约只听见师叔说,“保她平安。”
小和尚赞同般的点了点头,齐施主长得这么好看,还给寺里上了一大笔香火钱,这么人美心善的人,自然是大富大贵之人。
不知想到什么,小和尚突然挠了挠头,疑惑道,
“师叔,为何齐施主来我们静安寺找哥哥呢?”
今天一整天静安寺前来的香客都十分的少,殿里十分的冷清,更没有听说寺里收留了所谓出了事故的施主了······
难不成是有坏人故意骗齐施主吧!
小和尚突然想明白什么,眼睛慢慢睁大,透露出难以置信来。
清远大师的眸色微黯,轻轻摇了摇头,
“善恶到头终有报,高飞远走也难逃。”
“阿弥陀佛。”
······
司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清脆的木鱼声响彻在空荡的寺院里,越发衬托的寺庙宁静。
齐婉兮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手里紧握着暖手炉,汲取源源不断的温暖,无意间,女孩儿的手碰到了一旁点缀的玉佩,镶金手炉与玉佩相碰撞,竟传出了一两声悦耳清脆的声音。
齐婉兮惊奇的低头看了那并不怎么起眼的玉佩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由的想起了那句,
“木鱼声声,梵音袅袅。”
“齐二小姐!”
远处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儿看到齐婉兮后,立马挥了挥手,快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陈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有想到真是齐二小姐!”
比起同龄女子的热情,齐婉兮只是淡淡一笑,对着走近的女子点了点头,
“陈小姐,好久不见。”
陈琳摆了摆手,笑意盈盈的邀请道,
“没有想到这么晚,齐二小姐也在这里,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和我们一起去前面大殿里。”
齐婉兮弯唇微笑,到底是不想白来这一次,没有拒绝,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大殿门口虚掩,齐婉兮走近便闻到浓浓的檀香味道,隐约还能听到僧人诵经的声音。
两人端正的跪于拜垫上,轻声为亲人祈福。
齐婉兮想到还没有回家的父母,又想到虚惊一场的哥哥,心里越发虔诚。
檀香味道越发浓厚······
齐婉兮感到一丝不适,轻轻皱了皱眉,缓慢的睁开了眼,却看到陈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晕了过去!
“陈小姐!”
齐婉兮浑身渐渐的没有了力气,不祥的预感渐渐的笼罩下来,周围黑沉沉的,木鱼敲击的声音更让齐婉兮心里发闷。
什么东西在齐婉兮脑中一闪而过,她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是有人故意以哥哥的名义将她引到这来的!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还不等恐惧蔓延全身,身后传来一声恶意的轻笑声。
紧接着一双冰冷透骨的手不带任何感情的将齐婉兮往前一推,齐婉兮便直直的往下跌去,犹如跌进了万丈深渊!
她都来不仅看清楚那人的衣角,还没有来得及拿好她的暖手炉······
木鱼声渐渐的停止,女孩儿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那枚玉佩被自己无意识的紧紧握在手心里,慢慢的没有了意识。
毫无人气的屋子里,没有人发现,那枚毫不起眼的玉佩,似乎是注入了什么灵气一般,渐渐的发出了一阵绿色的光芒。
紧接着,玉佩连同女孩儿一起消失不见。
······
现代2036年。
“哒哒哒”。
一阵有规律的地板声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
没有开灯,客厅里一片漆黑,男人已经十分熟悉屋内的环境,修长的身影慢悠悠的走到沙发旁,微微俯身,捞起随意放置的毛巾仔细擦拭着微湿的发梢。
家里已经没有即食食物,季清扬在黑暗中摸索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21:45分。
季清扬神色不变,只是无意识的滚了滚喉咙,最后没有感情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轻笑来。
“呵。”
据此推断,小区里的超市五分钟以前刚刚关门。
原本轻微的疲惫渐渐的加大力度充斥着男人全身,季清扬认命的转身往厨房走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家里还有最后一包咖啡可以冲。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厨房的一角,原本黑暗的空间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随着咖啡机的运行,一阵阵醇香浓郁的咖啡味逐渐蔓延开来。
研究院的任务不算是很多,不过整理完也算是很晚了,虽然工作有些枯燥无聊,但总比过段时间实习结束以后,被人强行支配要强。
咖啡入口有些酸涩。
季清扬眉头却舒展开来,两只手撑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家大宅。
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大院里处处弥漫着潮湿尘土的气息,门口那两株被雨水洗礼过的绿植,越发显得娇嫩欲滴。
一位气质十分优雅的女人不知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焦急,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的从屋里踱步。
"外面下这么大雨,季清扬还不回来,他干脆住在他那研究院算了!"
严幼容语气多了些许懊恼,深呼吸了两口气,余光瞥向一旁正悠闲着看报纸的季荣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看!你儿子都快死在外面了,还看这破报纸,你认这报纸当儿子算了!还能一天换一个儿子!”
手上的报纸突然被抽走,季荣光感觉空气都静止了一瞬,知道严幼容说的是气话,眼下只好作罢,轻哼了一声,缓声说道,
“你担心有什么用,清扬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我倒是想换儿子,只怕到头来,又哭又闹又发脾气的还是你。”
果不其然,季荣光单只是说了这两句,严幼容立马提高了自己的音调,
“季荣光!你说什么呢!当了几年首长,我看你是翅膀又硬了啊····清扬可是你亲儿子,从小都没有让我们操过心,如今你竟然有了想要换儿子的想法。“
严幼容从季荣光的脸上不着痕迹的扫过,轻声嘟囔,
”简直是·····简直是为老不尊!”
季荣光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脸上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威严俊朗。
谁能想到二三十年前,在部队里说一不二的军人,如今却将听媳妇儿的碎碎念成为了自己的家常便饭。
这话,季荣光早就听的耳生茧子了,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双手背后,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故作轻叹,
“行行行,我的错,我这就出门给你找儿子。”
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等季荣光走远,严幼容已经从一旁拿起雨伞追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继续碎碎念念道,
“我和你一起啊。”
“咱俩去清扬平时住的公寓看看去,这么大个人了,整天不着家,和他同龄的那些朋友们不是订婚了的就是结婚了······他倒好,连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儿子季清扬从小就没有让家里操过心,从小便被人说成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时间长了,严幼容除了骄傲之外,更多的变成了担心。
像是现在同龄人都已经进入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步入殿堂的婚姻,季清扬倒是好,天天钻研究室倒是挺活跃,身边连个异性朋友,哪怕是个异性动物,都没有。
严幼容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边摸索着,一边说道,
“咦?我昨天和朋友去寺庙的时候,还给儿子求了福,求了一个开了光的玉佩······怎么找不到了。”
什么开了光的玉佩······
季荣光翻了个白眼,从军几十载,他可从来不迷信这个,往前走了两步,将车门打开,转过头来,故意转移严幼容的注意力,
“还去不去你儿子家了?”
严幼容回过神来,来不及想那枚玉佩,连忙上了副驾驶,
“怎么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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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一阵轻微的响动声,过了两三秒之后,屋里灯光骤亮,随后响起季清扬熟悉的声音。
“屋里黑乎乎的,一看你儿子就还没有回来。”
严幼容环视了一圈空荡的客厅。
偌大的房子里清冷无比,房间里收拾的倒是干净,又或是男人根本没有时间来将房间弄乱。
严幼容绕了半圈到冰箱面前,果不其然,冰箱里空荡的只有几个生鸡蛋,以及两罐还不知放了多久的啤酒。
严幼容心中了然,默默的关上冰箱门,轻叹了一声,转过身瞥了季荣光一眼,语气里带了些许责怪,又像是有些心疼,
“没有想到吧,有朝一日,你们老季家也能出这么个工作狂。”
严幼容突然有些后悔四年前那么轻易的默认儿子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
这还只是在研究院实习,就已经这么早出晚归了,要是以后还得了?
“吃不好、睡不好、喝不好,好好的身体迟早要被搞垮掉的!”
又想起季清扬书房里那满柜子和考古有关的资料书,严幼容原本有些动容的心渐渐强硬起来,再一次和季荣光重复,
“等着清扬回来啊,你要跟他再谈谈,考古能有什么好的出路?反正以后都是要转业的·····”
严幼容想了想,接着说,
“你啊,这次就干脆说严重点,他要是不转业,你就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
话音刚落,自己便被季荣光轻轻碰了碰胳膊。
严幼容来了气,语气有些不快,转过身来看他,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你戳我干什么啊,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惯着你儿子吧,我看你们两个才是统一战线的。”
季荣光头上滑过一丝黑线,看了看远处倚在厨房门边表情似笑非笑的儿子,终于是没有忍住,轻咳了一声,含蓄道,
“有意见,我们回家再说。”
严幼容火大,刚想怼回去,一抬头看到了远处的儿子。
男人一只手掏兜,懒散的轻靠在木制门上,黑色的衬衣更显得整个人清冷禁欲,只不过此时此刻,眼眸里蕴含的笑意将其清冷淡泊的气息减去了几分。
季清扬迈着步子往这边走来,像是没有听到刚刚季母的责怪,表情不变,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笑着开口,
“妈,这么晚了,你和爸怎么来了。”
“在家里怎么不开灯?”
严幼容看到突然出现的儿子,突然愣住,硬生生的将嘴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到肚子里,但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干嘛,工作狂也知道现在时间很晚了啊?前几次我和你爸也是这个时间点过来的。”
季清扬没有迟疑,耐心解释,
“研究院有几个项目······”
严幼容伸出手做了一个止住的动作,
“打住!”
“不要用这种借口,我上午刚给小吴妈妈通过电话。”
“人家小吴怎么就每天按时上下班?”
严幼容越想越生气,
“季清扬!研究院,研究院的,你是入了什么魔道了啊,你怎么不住在那里!啊?你还知道回家啊!”
严幼容仍然记得上午和小吴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小吴妈妈得意洋洋的说:我家小吴哇,前些日子带女朋友回来了,到时候订婚的时候,记得来喝喜酒啊!
执拗脾气上来,严幼容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父子两,所以这辈子两人是来寻债的。
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的季母,突然有些伤怀,眼睛一红,转过身去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我不管,最迟年底,要不然你就辞掉工作,要不然就给我带回来个儿媳妇!”
“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不要试图和我商量,因为没得商量!”
空气突然安静,客厅里似乎不停的回荡着三个字。
“儿媳妇~”
“儿媳妇~”
还没等季清扬反应过来,原本沉默不语的季荣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嘲笑起来,
“你这不是难为你儿子吗······”
季清扬:“······”
严幼容:“!!!”
在看到自家媳妇泛红的眼圈,和带着质问的目光的时候,季荣光突然噎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干脆找了个借口,
“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外面超市关门没有,我出去看看啊。”
说完以后,季荣光又向季清扬使了个眼色。
对待严女士这样的举动,季荣光早就习以为常,这么多年,父子两人一向配合默契。
这一次,当然选择“弃车保帅”,季荣光哼着小曲,双手背后转身离开,就连离开的步伐都带了些前所未有的轻快。
“哎——”
季父走的很决然,一转眼,衣角便消失在门口。
偌大的客厅里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咖啡味,男人额前有些潮湿的头发已经变得全干,他随意的抓了抓头发,随后动了动身体,转身走到饮水机前,目光掠过排列整齐的玻璃杯,抬手拿起最外面的那一个。
“妈,喝咖啡还是白开水?”
“季清扬,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季清扬挑了挑眉,并不搭话,自顾自地说道,
“晚上还是喝温水吧,对身体好。”
严幼容盯了一会儿季清扬挺拔的背影,一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这种感觉就如同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使不出半分力气······
雨声渐渐停止,季父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算了算出来的时辰,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狠狠的吸了口烟,随后摁灭。
季父提起一兜子随意买的吃食,对着打着盹的老板打了个手势,爽朗的笑了笑,
“老吴,这么晚了把你叫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回去了,你快关门吧!”
季父善于和人打交道,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和老板熟敛起来。
超市老板被季父的大嗓门吓的一抖,三分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跟着笑了起来,
“老季有空下次再来玩啊!”
再抬起头来,季父已经风风火火的走远。
回到季清扬公寓,季父发现客厅只坐着媳妇儿一个人,不知是否已经发泄过脾气了,此刻严幼容正惬意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小口喝着温水。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有些宁静的,一时间季荣光也拿捏不住严幼容此刻的想法,也分不清现在算是暴风雨之前,还是暴风雨之后。
刚刚自己走之前,严幼容还被自己亲儿子气的在崩溃的边缘,才十来分钟的时间,现在的严幼容面色红润,面上哪还有半分不满意?
日常感慨一遍,这女人心可比打仗难懂多了,时阴时晴的。
季父抛开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把买来的东西放到餐桌上,
“和清扬说了些什么?”
严幼容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有些奇怪的看了丈夫一眼。
“没说什么啊。”
随后掀起眼皮往楼上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出了奇的平和,
“学校打来的电话,好像是毕业论文的事情。”
季清扬马上大学毕业,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的事情也说得过去。
季荣光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狐疑的看了媳妇儿一眼,似乎是在想,今天怎么这么善解人意了?
严幼容站起身,走到餐桌面前,看了看丈夫买回来的东西,零七零八的,差不多够一个成年男子一星期的三餐。
季家男人在做饭上,总是有些莫名的天赋的。
就像是严幼容,嫁到季家三十年以来,身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厨房杀手,她下过厨房的次数简直少之又少,此刻她看着袋子里长得十分相似的两种蔬菜陷入了沉思。
季荣光走了过来,笑着解释,
“左边这个是莴苣,右边这个是油麦菜,长得很像是不是?”
“......”
严幼容面色不变,“······这我当然知道!”
女人把食物拿出来,去厨房将其放进冰箱,按照颜色相同的分布,将蔬菜水果依次摆好。
季荣光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严幼容把红辣椒和红苹果放一排,紫茄子和紫葡萄摆成一排时,心里悄悄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的默默的转过身去·····
最后,女人看着自己的成果,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满意的笑了笑。
“走吧,回家。”
严幼容心情很好,穿好大衣,一边走到玄关处换上自己的鞋子,一边指挥丈夫拿好雨伞,
"你刚刚回来的时候,外面的雨是不是已经停了?不过还是拿着雨伞吧,万一再下雨怎么办。"
“对了,你明天不是没事吗,我们去吃“知香客”那家的鲁菜怎么样?”
“好。”
听到丈夫的回答,严幼容心情更加好了,接过雨伞,哼着曲子出门。
季荣光被严幼容一系列的动作搞得有些迷糊,出门后,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幼容啊,清扬和你说了什么啊,今晚上怎么这么高兴。”
“没说什么啊——”
严幼容神秘的笑了笑,
“我以后都不会再干涉儿子喜欢从事的工作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
见丈夫更疑惑的表情,严幼容笑的更开了,不再绕弯子,
“实话告诉你好了,季清扬答应我年底之前一定给我带回家一个儿媳妇!”
一想到即将拥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儿,严幼容整个人都说不出的心情舒畅。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但严幼容已经幻想和儿媳妇一起去逛街,做指甲,吃鲁菜去了!
到时候还管季清扬干嘛,
他爱干嘛干嘛去!
严幼容骄傲的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
雨声已经停了很久。
空荡的客厅很安静。
没有人发现,那枚季母根本没有找到的那枚小小的玉佩,
凭空出现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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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写完论文的初稿,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肩膀,转身出门往楼下客厅走去。
季父季母已经走了很久,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男人脸上总算有了些许表情,眉眼间闪过一丝难以被人发现的轻快。
季清扬即将毕业,目前在研究院里实习。
自从选择了这份历史研究方向的实习工作以后,季母便每隔一段时间便过来一次,
目的只有一个,劝说自己更换工作,时间一久,季清扬也承受不住了,下意识在研究院里多工作一段时间。
没有想到今晚都这么晚了,父母两人还会突袭一次…
不过年底之前应该不会再有这种烦恼了,至于自己和季母说找女朋友的事情…
不过是缓兵之计,季清扬早就将其抛到了九霄云外。
男人这么想着,整个身体缓缓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困意渐渐笼罩开来。
就在男人睡的深沉的时候,沙发角落里,这枚毫不起眼的玉佩里再一次流淌出一股青绿色的光芒。
下一秒,玉佩里传出了女孩儿特有的浅浅的呼吸声···
齐婉兮的意识慢慢的苏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她像是躺在一个十分柔软的东西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有一股神秘的源泉缓缓的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让女孩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虽然现在身处的环境十分的舒服,但是齐婉兮没有贪恋太久,况且周围黑漆漆的,总是让齐婉兮有些微微的害怕,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还在寺庙里祈福,怎么现在却来到了这么个黑漆漆的地方??
齐婉兮揉了揉眼睛,想从地上爬起来。
下一秒,齐婉兮惊恐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啊!!!”
巨大的惊恐让齐婉兮下意识惊叫出声来。
她,她竟然动不了了!
周围安安静静的,女子的声音很快在空荡漆黑的房间里发散开来。
听见自己的声音以后,齐婉兮越发有些紧张起来,她紧紧咬着唇,记忆也慢慢的苏醒过来。
她有印象自己是去寺庙祈福,然后不知被什么东西在后面用力推了一下,自己便没有了意识,再然后,醒过来时自己已经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她像是被禁锢在一个空间里,但却可以呼吸,可以说话,还有着自己的感觉······
她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环境是对自己没有危害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但却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一个东西里。
这让齐婉兮有些摸不到头脑,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哥哥给自己看的那些话本子,里面总会有一些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见到的事情,比如说什么人鬼情未了,什么借尸还魂······
齐婉兮突然觉得冷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抖,在心里默默的流下了两行泪,她之前不该瞧不起这些故事情节的,呜呜呜,现在怎么办!
一切都太玄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灵魂出窍了一样,甚至连自己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小小的玉佩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再一次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
外面的天空渐渐的明亮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淡淡的印记,房间里充满着阳光的味道。
齐婉兮勉强打起精神来,呆呆的透过被困的空间,向外面看去。
下一秒,齐婉兮慢慢的睁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
根本不是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内,地板上那缕阳光让齐婉兮多了些许真实感。
齐婉兮脑海中嗡嗡的,分不清是在现实中还是梦中。
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在小小的角落里,一枚泛着绿光的玉佩开始剧烈的抖动,突然间,玉佩自己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又翻了个身···
“小家伙”像是有了什么目标,直直的向阳光的方向滚去!
一秒,两秒,三秒。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齐婉兮心跳加速,不敢出声,默默的收敛的自己的气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还不等自己反应过来,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
缓了缓心神,齐婉兮慢慢的睁开眼,与面前一双十分清冷的眸子对个正着。
男人似乎是刚刚睡醒,眼角还有些微红,虽然发丝有些许凌乱,但这并不会让人觉得整个人颓废,反而感觉带了些许慵懒。
【这是一个十分帅气的男人】,齐婉兮脑海里闪过这么个念头。
【至少比自己前二十年见到的男人都帅。】
齐婉兮这么想着,却不知道,由于自己心中所想,导致玉佩渐渐绽放出了自己的光彩。
于是季清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枚来历不明的玉佩慢慢的流露出了绿色的光芒,再然后不知怎的,突然又泛出淡淡的红色。
直到手里这枚玉佩渐渐变得发烫,季清扬才轻轻的挑了挑眉,轻声道,
“成精了?”
齐婉兮听到男人的清冷的声音后,整个人愣住。
还不等齐婉兮开始纠结要不要开口说话,只见男人自顾自的轻嗤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再然后,便随手将手里这枚奇怪的玉佩丢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抬步往楼上走去。
平时接触的历史久远的东西多了,季清扬自然对这种连二百年都不到的物件不怎么感兴趣。
齐婉兮只觉得自己被人抛到了空中,随后以一个不怎么美妙的姿势落地。
“啪嗒”一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个部位开始蔓延开来。
见男人的衣角在楼梯间消失,齐婉兮怎么也忍不住,痛的小声呻吟出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表里不一的男人!!!
她齐二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呜呜呜。
受到猛烈的撞击后,齐婉兮整个人都不好了,玉佩渐渐的消失了属于自己的光彩,意识渐渐消失的那一刻,齐婉兮有气无力的想道:
要是自己还能见到今天晚上的月亮,一定要出声吓死这个狗男人!!!
季清扬洗漱完下楼,慢条斯理的走到厨房。
打开冰箱门后,果然如自己所料,冰箱里囤满了各种吃食,季清扬的目光冰箱最下面一格里排的满满当当的饮料上,随后目光向上移落到……
色彩整齐的蔬菜水果上。
直到看见红艳艳的辣椒和红彤彤的苹果放在一起,紫甘蓝和葡萄并排放在一起时,
男人嘴角一抽,高大的身影逐渐石化。
严女士按照蔬菜水果的颜色排列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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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婉兮是被一阵阵引人食欲的饭香味唤醒的。
看着面前这几个目前来说比自己都高的碗盘,齐婉兮默默的陷入了沉思。
明明自己已经感受不到饿了啊!
为什么肚子还会咕咕叫。
男人吃饭的动作十分的优雅,由于陶瓷白盘壁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齐婉兮只能趁男人不注意,悄咪咪的往餐桌最左边空旷的角落里移了移。
视线渐渐的变得宽阔起来,男人的侧脸映入自己的眼帘,齐婉兮一边深陷于男人的颜,一边又暗暗责怪刚刚男人扔掉自己的举动。
虽然心中百般不满,但是齐婉兮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先要弄清这是什么地方。
通过一晚上的思考和天亮之后自己的观察,她很确定这里并不是民国36年。
甚至还有可能说这里并不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
这个地方很温暖,屋里的摆设她从来没有见过,
甚至还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像是代替了拨线电话,男人拿在手心里,轻轻摆动上划,便能够和他的教授沟通说话。
男人是家里的主人,并且很大可能是自己一人独居,没有女主人,他穿的衣服也很简便··· 像是哥哥留洋回来之后穿的那种衬衫,但款式明显又有很大的区别。
外面也没有嘈杂的叫卖声和汽车声,也没有佣人和管家,他似乎一个人便能解决一切,但总觉得有些孤单。
男人已经吃饱,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将遮挡在齐婉兮面前的碗盘拿走。
齐婉兮也有了些许落寞,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敢轻易出声,自己明明也很孤单。
莫名被困在这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家里人了,委屈渐渐笼罩自己,齐婉兮忍不住小声的抽噎。
极其细微的委屈声渐渐消散在空气里,没有人注意到男人原本离开的身影微微一顿。
季清扬皱了皱眉,他没有听错。
刚刚那一瞬间,他确确实实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一阵轻轻的抽咽声。
这种声音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看来并不是做梦······
季清扬轻轻的转头往身后的餐桌看了一眼,又扫了眼房间。
最后视线落在餐桌上,那枚凭空移动了位置的玉佩上。
原本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玉佩,在自己看过来的那一刻,突然渐渐变暗,像是故意在季清扬面前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样。
男人抬了抬下颚,视线渐渐的变得捉摸不透来。
仅仅是一枚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二百年年龄的玉佩而已吗?
男人已经外出了。
小小的玉佩被孤零零的放在窗台上。
百叶窗折射下来的阳光正好打在齐婉兮的身上,玉佩渐渐的泛出了绿光,是齐婉兮感觉到十分舒适的表现。
浑身充满着太阳的味道,齐婉兮忍不住翻个身的轻声哼哼着。
直觉告诉她,房间的主人十分的聪明,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于是齐婉兮十分机智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男人怎么想的,竟然会把自己放到窗台上来·····
齐婉兮轻轻的叹了口气。
先不说目前的处境如何,最重要的是看看现在的自己是副什么样子··
女孩儿的目光从整个房间里扫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类似于镜子的东西。
在屋里大致的转悠了一圈,齐婉兮最后把目光移动到了楼梯口的位置上。
女孩儿控制着玉佩,慢慢的沿着窗台边跳到离的很近的桌子上,又紧接着滚落到柔软的地毯上,对面正巧是通往着楼上的楼梯。
看着这条长到没有尽头的楼梯······
既然楼下没有镜子,那楼上总该是有的吧?q
齐婉兮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小心翼翼的往通往楼上的楼梯边跳去。
不知跳了多久,齐婉兮终于跳到了楼梯的尽头。
许是现在自己没有人形的原因,并不是会感觉累,但不知为何,她的精神力像是削减了很多。
男人的房子很大,楼上的房间比楼下的还要多。
齐婉兮只好从距离自己最近的第一间房间开始找镜子。
整个巨大的房子空荡荡的,转了一整圈下来都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齐婉兮整个人疲惫极了,站在最后一间房间门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
“住的房子这么大,连个镜子都找不到。”
不过很快,齐婉兮又重燃了希望,最后这间房间正是男人的卧室。
窗帘并没有完全拉开,几乎杜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照,仅有一小束光轻轻的照了进来。
齐婉兮现在只是一枚小小的玉佩,她竖在门口,吃力的看着卧室里面的摆设:
摆满书籍的书柜,浅灰色的地毯,灰白色的大床,以及衣柜上面镶嵌的镜子····
齐婉兮心下定了定,看了下房间的布局。
镜子很高,是镶嵌在衣柜上的,而对面便是大床,所以只要自己想办法到达大床上,自己便可以看到现在的模样。
可是当看到对现在的自己来说,高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大床的时候,女孩儿渐渐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先前没有想到,到了眼下,谁能告诉自己,她该怎样爬上床???
齐婉兮的目光扫过大床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帮助自己攀爬的东西,思考了一瞬,女孩儿一鼓作气,打算尝试自行跳上床去。
齐婉兮控制着自己所附身的物件下方的流苏直立起来,流苏往下弯曲做好弹跳的姿势。
她静下心来,用意念给自己做好心理暗示:
一定可以跳上去!
就当女孩儿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下一秒,玉佩本身便不受控制的往大床正中间的位置猛的飘去!
要是此刻能分出神来,齐婉兮一定要说,这段时间受到的惊吓,绝对比她上辈子受到的惊吓加起来还要多!
“啊啊啊啊!”
突然被迫漂浮在空中的齐婉兮正巧透过对面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竟然是一枚灰绿色的玉佩!
还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那枚!
齐婉兮眼睛慢慢睁大,还不等自己反应过来,玉佩本身突然闪烁起绿光,找到自己的目标,猛地往柔软的被子上砸去!
不知过了多久,齐婉兮终于恢复了控制物件儿的能力。
她吃力的从将自己从埋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冒出来,淡淡的雪松味儿包裹着她。
女孩儿脑海中莫名冒出男人将自己当作玉佩握在手心左右观察的场景。
“咳咳咳!”
顾不上心头冒出来的不自然,齐婉兮透过玉佩看着外面的情景,此时此刻,她正在男人的床上。
回想起刚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本体的那一幕,女孩儿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小时候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母亲特意去静安寺为自己求来,说是保自己平安,危难时期可以救自己一命。
现在看来确实是救了,但是困在玉佩里面,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什么样子??
“啊~”
齐婉兮不知这时候是该哭还是该笑,下意识缩回被子里,瘫软在床上,眼睛透过空间直直的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快速回忆着:
在自己没有意识之前,她清楚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恶意的轻笑声,再然后一双冰冷透骨的手将自己猛地一推,自己便没有的意识…
自己是灵魂来到另一个世界,还是说,自己已经死了吗?
莫名其妙的死掉,又来到了这么个陌生的鬼地方···
不知不觉的,鼻头一酸,眼泪已经堆积满女孩儿的眼眶。
齐婉兮呆呆的看着正前方的天花板,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自己从小拿到大的暖手炉。
一个是毫不起眼的小玉佩。
一个是镶满黄金、外观漂亮、备受宠爱的暖手炉…
很明显,暖手炉以十分显著的优势获胜!
心里越来越不服气,女孩儿小嘴一撅,终究是没有忍住,崩溃的委屈道,
“死就死吧···为什么让我附身到玉佩上,而不是暖手炉????”
一点都不符合她齐二小姐这奢华美丽的气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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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婉兮早早的回到了窗台边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等待着男人回来。
“喀哒”一声,门口被人从外打开,高大的身影伸出手从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男人似乎有些疲倦,坐在沙发上轻轻按揉着自己的额头。
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不一会儿他便按出了一道浅红色的痕迹,他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沙发边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
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从齐婉兮这个角度正好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性感的下颚线。
虽说看上去有些不怎么平易近人,但是不得不说这家的主人的颜值绝对是要让自己夸赞一番的。
齐婉兮眼神有些飘渺,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视线,思想回到正路上来,在心里慢慢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既然自己现在是枚小玉佩,那就干脆从玉佩开始查起好了。
但如何才能找到这个世界里关于玉佩的信息呢?
刚有些头绪的齐婉兮又再次苦恼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儿慢慢的飘到齐婉兮的鼻子里。
她仔细的嗅了嗅,确定是在男人那边飘过来的味道。
借酒消愁??
这就让齐婉兮有些不明白了,如此优秀的英年才俊,还会有烦恼吗?
齐婉兮托着腮,眨巴着亮亮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他歪坐在沙发上,保持同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终是没有忍住,女孩儿发自内心的轻叹了一声。
明明最苦恼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安静的房间内,女孩儿的叹息声透过窗缝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
明明很难被注意到,男人却是轻轻睁开了眼睛,动了动身体,转头准确无误的窗边出声的位置看来。
齐婉兮也愣住了,下意识抬头却与沙发上的男人的眸子对个正着。
季清扬眸子中没有丝毫睡意,白皙的额头上一抹很清楚的红痕,显得男人漆黑的眸子越发妖艳······
当众被抓包的齐婉兮被吓得浑身一抖,忘记了自己还在窗台的边缘,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心道一声:
“不好!”
下一秒,玉佩像是失去的重力,直直的从窗台上掉落下来。
“啪嗒、”
玉佩落在下面的地毯边上,发出轻微的闷声。
齐婉兮疼的眼泪都要彪出来了,但是害怕自己再次露出马脚,一丝声音都不敢出,只求男人还在醉头上,没有注意到自己。
女孩儿瑟瑟发抖的祷告了一翻,再睁开眼时,却发现一双鞋子停在的自己的面前······
女孩儿原本凉了半截的心,瞬间凉的透透的了。
季清扬静静的盯了这枚足够诡异的玉佩一会儿,确信自己没有看眼花。
许是和自己学习的专业有关,季清扬的察觉性很高,自从第一次发现了这枚凭空出现的玉佩时,他便心里有了些许防备,一段时间的观察,似乎并不是自己原先想的那样。
而此刻,地板上这枚玉佩蔫蔫的,尤其是看到自己过来以后,更是肉眼可见的从生机勃勃的绿色褪变成了灰色,似乎还在浑身发抖。
季清扬皱了皱眉,忍不住思考道,
“我长得很吓人吗?”
“还是说,这枚玉佩虽然有了些许灵气,但副作用是有点憨?”
季清扬没有接触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心中也没有多么的排斥,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能轻易将它怎样,说不定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影响。
心里这么想着,男人面上不露声色,把玩着手心里这枚颜色灰沉沉的玉佩,斟酌的开口,
“你···会说话,并且还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是吗?”
玉佩被男人控制着来回摇晃,齐婉兮哪还有心情说话,心里恨不得要掐死这男人,还懂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反正自己现在就是个毫不起眼的玉佩。
这么想着,齐婉兮干脆装起死来。
齐婉兮已经想开了,她倒是宁愿男人将自己扔掉,最好是当垃圾扔去外面。
外面的世界这么大,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根本不需要这个臭男人。
季清扬很有耐心,此刻见玉佩没有吱声,倒也不急不躁,眼里闪过一丝趣味,随意的将玉佩揣进兜里,转身迈着步子往楼上走去。
呵。
时间还早,不急。
窝在男人口袋里的齐婉兮不知男人心中所想,只当是自己蒙混过关,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又忍不住唏嘘起来。
这男人如此的聪明狡猾,迟早一天自己会暴露的,自己的下场也不一定会怎样。
小小的念头从齐婉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变得越来越大,女孩儿的眼睛亮了亮,终于露出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真实轻松的微笑来。
与其暴露,
那还不如···自己说明情况,提前跟男人搞好关系?
······
很快,齐婉兮重新见到了光明,女孩儿贪婪的吸取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心情越发变好,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原本灰沉沉的玉佩又一次发出浅绿色的光芒来。
季清扬对此并没有感到诧异,反而只是淡淡的一瞥,再一次随意的将它扔在了床头边。
拿着换洗的衣物走出卧室。
卧室门没有关,女孩儿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正对面的浴室。
温度升高的原因,浴室玻璃门和窗户上都起了一层雾气,终于几滴小小的水珠凝结在了一起,小水珠变成大水珠,终于没有抵过重力缓缓从玻璃上垂直滑落,形成一小道水痕。
直到浴室里传来一阵细细簌簌流水声,齐婉兮才红着脸收回了一直落在浴室门口的目光。
虽然白天自己已经来过这间屋子一次,但齐婉兮当时哪有心思打量这间屋子。
而现在身下软乎乎的,舒服极了的齐婉兮一时没有忍住,便操控着小小的玉佩在宽大的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没有人看到,灰色柔软的被子上隐约有个闪着绿光的小东西不停的来回滚动着,越发奇幻起来。
直到女孩儿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滚了,终于停下来小声的呼吸着,目光瞥向了床边距离自己不远的那本书上。
一本满是英文的厚书。
是男人洗澡之前特意拿来放在这的。
齐婉兮操控着玉佩飘到厚书面前,借用下摆流苏的力道费力的翻开了第一张,墨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带来的冲击一下子冲进了女孩儿的脑袋里.
"哎呦!"
除了头晕眼花以外,齐婉兮已经没有别的感受了,顾不上别的,只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小声嘟囔,
“没有想到这个鬼地方也有这种语言。”
齐婉兮长这么大,最不喜欢的便是看到英文。
因为小时候在学堂里没有好好学习英文,齐婉兮可没少挨教书先生的戒尺打,谁知这并没有让女孩儿感受到洋文的可爱之处,反而让齐婉兮更加讨厌看到洋文,即使是听到这种难懂的调调就感到不太痛快。
女孩儿气呼呼的将书“啪唧”一声合上,一圈又一圈的围绕这书本,认真又有些委屈,
“学习新思想确实应该值得鼓励,但是对于我这种从来对洋文不感兴趣又听不懂的学生来说···”
“属实有些难为孩子了。”
季清扬从浴室出来,身上披了件浅灰色浴袍,长臂一伸捞过一旁的浴巾仔细的擦拭着湿发,直到擦了个半干,才将浴巾放回原处,抬步往卧室走去。
门没有关,季清扬很清楚的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很轻的声音,像是人在说话,但是具体说的什么,却是听不清楚。
男人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起来,原本黑漆的眸子逐渐变得越发深邃。
他习惯性的理了理自己袖口,又意识到自己是刚洗完澡,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整整齐齐的睡衣,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抬脚往屋里面走去。
一秒,两秒。
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演的一样。
一枚泛着绿光的小小玉佩竟漂浮起来,围绕着刚刚自己随手放在床边的那本书上,他终于听清了卧室里很轻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小小的玉佩里毫无违和的传出来一道软糯委屈的女孩儿声音,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好想回家···”
鬼地方,
想回家。
季清扬不动声色的将这两个词记下。
卧室里安静的出奇,终于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齐婉兮下意识不敢再说话,慢慢的转过身来。
站立的人,漂浮的物,就这样僵持的面对面,着实有些怪异。
反射弧较长的齐婉兮脑海一下子空白,忍不住尖叫道,
“啊!鬼啊!”
同时,玉佩也随之没有了灵气,直直的落在了床被上。
被吓了一跳的季清扬,静止的站在原地,脑袋痛的一抽一抽的,
“······”
究竟谁才是吓人的鬼?
这是自己的卧室,却莫名出现了一个女人,
哦不,一个不知什么来历且会学女人说话的玉佩。
虽然心里有些怪异,
但季清扬还是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将自己没有扣好的浴袍扣重新扣了一遍。
在原地直立了几秒,季清扬沉吟道,
“你···”
齐婉兮心中一紧,还不等季清扬说完话,闭着眼睛就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这位先生,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齐婉兮没有发觉自己语气中的颤抖,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要是可以的话,你可以不要害怕我吗?我慢慢跟你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玉佩本身轻轻的颤抖着,原本有些泛绿的光芒渐渐变得有些变蓝,它似乎是很害怕自己把它赶走,正尽力将自己的身体往被角钻去,试图减小存在感。
季清扬挑了挑眉,静静的看着这个怕的要死的小家伙,二十年来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成了精的玉佩”,结果还是个胆小精。
到底是谁在害怕······
明明面上还在说着让自己不要害怕,结果自己怕的比谁都厉害。
一阵震动的铃声突然从床头响起,黑色的手机屏幕一亮,上面闪烁着几个大字。
季清扬转过头轻轻瞥了一眼,与此同时埋头在被角的小玉佩也慢慢露出个头来。
齐婉兮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静静的看着男人走上前拿起手机,接听,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季清扬皱了皱眉,原本是要拒绝,但不知想到什么,又慢慢的点了点头,回复道,
“那我一会儿回大院。”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些清冷,给齐婉兮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不长,但她知道男人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平时一个人也很少说话,唯独只有夜晚才会读一段时间的书籍,尽管自己不是听的很懂,但依旧是一种享受。
齐婉兮心里想着,眼神却紧紧的盯着男人走到衣橱边拿出两件便服来,有些遗憾的砸了砸嘴,今晚自己可能享受不了了,他似乎是要出门。
身后彷佛有人注视的感觉,季清扬将袖口里好,垂眸看过去。
见男人又往这边看来,齐婉兮被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寒毛一竖,下意识钻进被子里,甚至无比庆幸还好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物件儿。
季清扬眼睁睁的看着小东西飞快的再次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顿时心里有些复杂,目光落在平整的被子上,终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齐婉兮猛地松了一口气,还好男人有事离开了,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要怎样解释?
说自己现在就是一缕魂魄,也不知怎得就附到玉佩上,来到了这个和自己原来生活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齐婉兮一时有些头疼,比刚刚看到的一大篇洋文还要头疼。
在被子里喘不过气来,还黑沉沉的,齐婉兮慢悠悠的露出头来,再次打算透透气。
视线逐渐变亮,还不等齐婉兮松了一口气,她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竟悠哉的坐在床边,似乎正是在等着自己冒出头来,颇有一番守株待兔之势。
齐婉兮猛地睁大了眼,只见他嘴角一勾,闪过一丝目的得逞的笑意,臂膀往前一伸,轻易的便把玉佩攥到了手里。
自己的世界又变暗了,齐婉兮默默的想着这是男人今天第几次粗鲁的将自己塞进兜里。
小东西在自己口袋里不安分的来回动着,季清扬垂下手在口袋外面轻轻的敲了两下,说出的话听不出什么语气来,
“我现在出门,给你一路的时间思考,到了目的地,你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
就什么?
齐婉兮身体一僵,连忙操控着流苏勾住男人口袋的边缘,冒出玉佩的头来,脸色大变,有了哭腔,
“就什么???”
季清扬毫无怜香惜玉的态度,一把将其按了回去,压低了唇角道,
“就把你送去警局按流程处理。”
“啪嗒”一声,
齐婉兮心微凉,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久后的老季:按我们这个时代的规定,咱俩应该按流程处理。懵逼兮兮:什么意思?不要脸老季继续哄骗,有个叫民政局的地方,你应该没有去过吧?
清源的夜晚像是永远繁华一般,一路那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为原本漆黑的道路添加了一道风采。
在前十分钟已经死皮赖脸套出了男人的名字:季清扬。
齐婉兮将男人的名字记得十分牢固。
别的不说,就目前这种现状来看,齐婉兮没有别的出路,而唯一能依仗的人便是面前这个男人。
许是人生下来便特有的第六感,又或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与观察,齐婉兮断定男人不是一个坏人。
他虽然平时有些冷淡,在撞破自己凭空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却是很快便接受了这件事实。
至于季先生所说的将自己送到警察局去,齐婉兮更是没有放在心里,要是他真的有这种念头,那此刻她便不会出现在男人的车里了。
那到底要不要如实跟男人交代自己的来历呢?
齐婉兮双手托腮,蹲在玉佩空间的一个小小角落里,静静的看着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莫名其妙被人陷害,不知自己现在究竟是死是活,还阴差阳错附身到小物件上,来到一个和自己年代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理解或轻易接受的吧·····
女孩儿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与迷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上车以后,季清扬便随手将“玉佩”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但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玉佩”闪烁着让人忽视不掉的耀眼光芒,让季清扬愣了一下。
男人抽出空来往副驾驶的位置看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一瞬间,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正乖巧坐着,正双手托腮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很亮,小脸也很白净,不过此刻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是在犹豫抉择着什么。
季清扬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却忍不住皱了眉。
先不说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
为何自己能从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孩儿脸上读出这么多想法来?
齐婉兮不知季清扬心中所想,心中梳理了几遍线索之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事已至此,考虑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就当是赌一把,自己托盘而出,无条件信任面前这个男人。
也许有一天,自己就能够回家了呢?
车内安静的出奇,
终于女孩儿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季先生,我能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真的是胆子够小。
听到“玉佩”里传出女孩儿的声音,季清扬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想起看到的女孩儿模样,不由得挑了挑眉。
娇气柔软的声音,倒是和那白皙的小脸渐渐的重合。
男人没有回头,继而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问的不是现在几点钟吧?”
不等女孩儿回答,男人清冷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现在是2036年。”
车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小小玉佩突然停滞,原本那耀眼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耀眼起来,如此反复起来。
1946年,2036年。
仅仅是两个数字,却又像是一条巨大的鸿沟将齐婉兮远远的和从前隔开。
饶是这段时间一直心态良好的女孩儿也逐渐变得无措起来。
百年之隔,她竟然来到了未来的年代,这让她该怎样回去?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女孩儿终是没有忍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出声哭泣起来,
“话本子都是骗人的,别人都是借尸还魂,再次重生,像我这种来到未来的人,该怎么回家啊!”
正巧前方是红绿灯,安静的车内,女孩儿委屈无措的哭声越来越大,像是受欺负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契机发泄出来一样。
虽说车内是隔噪音的,但不知是不是季清扬的错觉,他总觉得前后左右的车主目光都似乎往自己车上看了过来。
季清扬忍不住一阵头疼,不由得想,若是突然有人问起,
这种情况,该如何解释,
车上没有女人,仅仅有一个成了精的“玉佩”?
齐婉兮才不管季清扬怎么想的,此刻女孩儿正陷入自己的伤心事之中。
一想到自己回不了家了,齐婉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凉透透了。
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凄惨的人吗?
眼看着前面车主就要开门下车,往后方走来。
终于季清扬忍不住了,喊住正哭的凄惨的“玉佩”,抿了抿唇,挤出一句话来,
“你先停一停,等一会儿车少了,再哭。”
正伤心欲绝的齐婉兮泪眼婆娑,“·······”
这是多么硬的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路上齐婉兮在男人的爱答不理下,终于自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虽然确实难以相信,但是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只好去接受。
齐婉兮鼓起勇气,小声的叫了一声季清扬,
“季先生,其实··其实我不是一个玉佩,是一个本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是2036年,而我们那里是民国36年,也就是1947年,这之前相差百年。”
“我也不知怎么就来到这个世界了。”
“现在也搞不清是来到了百年之后,还是从一个世界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
季清扬点了点头,难得眼睛里泛起一层波澜,“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她大致将自己的来历给男人说了一遍:
当时家里仅有自己一人,在接到哥哥出事消息的时候,齐婉兮便一人前去静安寺,路上遇到了朋友便一起去祈福,再后来闻到了一阵浓厚的檀香味,当自己反应过来被人故意引到寺里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双冰冷的手将自己推到在地。
在然后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附身到玉佩并出现在百年之后,齐婉兮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她相信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联系的。
男人静静的听着,直到女孩儿讲完,才将目光移到这枚小小的玉佩上面,淡然下结论,
“所以你是被人陷害致死,却不知处于什么原因跑到了这百年物件上了,是么?”
男人一针见血道出事实,倒让齐婉兮有些发楞,女孩儿张了张嘴,试图小声解释,
“也有可能被救回来,没有死掉的···”
季清扬嗤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她,
“救回来能怎样,按照历史时间顺序发展,即使你在百年之前被救活了,现在也早就变成一抔黄土了。”
齐婉兮,“······”再次扎心了。
玉佩渐渐没有了动静。
季清扬转开视线,嘴角悄无声息的向上勾了勾。
男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能附身到小小的物件儿上,也许已经是上天赋予的巨大恩赐了呢?
齐婉兮心里某种执念被莫名其妙的解开。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中下方的位置上有个隐秘的空袋,齐婉兮眼睛亮了亮,操控着流苏,往前跳了两步,纵身一跃正好勾到了男人的口袋上。
视野变得宽阔起来,女孩儿透过空间好奇的往外探头去看外面的景色。
“哇,季先生,你们这里竟然有如此多的车!”
齐婉兮家境富裕,虽然没有尝过生活的苦,但也知道在她们那个世界, 并不是家家户户都可以置办上汽车的,
而这里恰恰相反,没有等待拉客的人力车和通往城市的电车轨道,因为家家户户都有了自己的汽车,甚至这种汽车要比自己家中的车还要平稳温暖。
不等男人回答,齐婉兮再次兴奋道,
“季先生,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以···”带我去逛一逛这个世界吗?
“很忙。”
男人清冷的声音轻飘飘的从上方传来,彻底堵住了女孩儿的嘴巴。
齐婉兮吐了吐舌头,似乎早就意料到男人不会同意,又重新往窗外看去:
这里也没有了修鞋的地摊,没有了人们聊天的小巷,没有了让人惶恐的租界区,也没有了供人玩闹的"大世界"···
反而有了更多像百老汇大厦和永安百货公司一样的大型商场,以及处处可见的欢笑声。
这个世界,要比齐婉兮所想的还要繁华好多。
齐婉兮小小的轻叹了一声,心里的激动渐渐褪去,心头上隐约冒出一丝失落来。
也不知道父母现在怎样了,母亲还有没有按时吃治疗头痛的药,父亲还是像以前一样忙于工作,不好好吃饭吗?
这盛好的景象,应该要和家人一起看的。
季清扬从容不迫的打着方向盘,等红绿灯的空隙才抽出时间来垂眸往自己口袋的方向瞥了瞥,不知小东西又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沉寂了下来。
她倒是很聪明,用下摆流苏钩住自己的口袋,这样她便可以露出头来出来透口气。
但此刻,玉佩的颜色明显的变成原来的浅灰色,不像刚刚那样泛着盈盈绿光,不知为何,季清扬竟从中读出了些许失落感来。
“在想什么?”
“在想怎样才能回家啊···”
齐婉兮小声的嘟囔着,后知后觉男人在和自己搭话,她呼出一口郁气,慢慢的抬头往男人的方向看去。
夜色有些深,外面霓虹灯的光芒透过车窗散落进来,她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但依旧可以看清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略带些平静的目光。
仅仅只是一瞬,还不等齐婉兮反应过来,男人便已经淡淡的移开目光,转过头去,修长的手指轻点在方向盘上,恢复到了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并不是很好奇或是很惊讶自己的遭遇。
可以唯一的想法便是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家中,亦或是他的床上。
女孩儿开始思考该怎样和男人去诉说自己的来历,思考的时间像是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男人俯身不知按了个什么按钮,一股缓慢慵懒的英文音乐缓缓的从车里传了出来。
思考被强制打断,齐婉兮看着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
“···季先生。”
“嗯?”
季清扬好心情的看了小东西一眼。
那枚玉佩轻轻的抖动,过了一会儿,女孩儿鼓起勇气,努力的从嘴里憋出一段话来,
“能换一首音乐吗?”
“您可能不知道···”
“听洋文这种美妙的东西,我实在美妙不起来。”
季清扬,“······”
季清扬认命的将音乐换掉,低头问小东西:“想听什么?”
现在是未来的时空。
要知道,她那个年代,听一曲刚刚出行的音乐是很难的,尤其是她十分喜欢的邓丽君小姐。
齐婉兮睁大了眼睛,一脸向往,试探性的询问道,
“季先生,如果不出意外,有一首火爆了的歌曲叫做《夜上海》?”
季清扬沉默了一会儿,很快明白”玉佩“说的是什么,出于礼貌便给女孩儿播放了这首音乐。
很快,车内的氛围完全变了一种风格。
男人浑身充满生人勿近气息,依旧面无表情的开车,突然车里响起一阵奢靡旋律: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花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 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
听到这段歌词,季清扬突然感到一阵头痛。
对刚来未来不久的齐婉兮来说,这首歌才刚出行没有多久。
齐婉兮暂时抛去了烦恼,不由自主的跟着旋律哼了起来:
"酒不自醉,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季清扬,“···”头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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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直接开进季家大院。
不知是不是受了歌曲的影响,季清扬一路无言。
外面有些阴冷,下了车以后,齐婉兮扒着男人的口袋,努力侧过身子向后面布着温暖灯光的大院看去,心里莫名有些激动。
阴沉的天气混合着潮湿泥土的味道,齐婉兮仔细观察着季家大院,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陌生的地方带给自己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明明自己从未来过的...
男人微凉的手指再次将露出头的“玉佩”塞进口袋里,齐婉兮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季清扬并没有分给齐婉兮半点眼神,看似随意的将手插进兜里,实则轻握住了小小的玉佩,缓慢开口,
“一个成了精的玉佩,我吓不到,不代表老人家吓不倒,你老老实实呆着。” 男人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玉佩的轮廓。
却不知齐婉兮要紧张死了,生怕男人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宿体捏碎,强忍着害怕,求生欲极强,连忙承诺道,
“好好好,我不说话,你先撒手!”
季清扬,“······”
“清扬回来了?”
季母的声音从远处屋檐下传了出来。
季清扬又重新看了一眼小玉佩,这才移动脚步往前面走去。
“季大哥!”
远处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一个小团子突然从季母的身后钻了出来,快跑到季清扬的面前,不知想到什么,连忙乖巧的站立,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季大哥,你回来的好快啊!”
小孩儿看似乖巧机灵的模样,但季清扬还是捕捉到了小孩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五六岁的小孩倒是不大,稚嫩的脸庞足以看出长大以后,多么能够招小姑娘稀罕。
也不怪小孩,宋家孩子混是混了点儿,哪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
男人嘴角微勾,俯身揉了把小孩的头,玩味的笑道,
“宋小远,什么事儿把你高兴成这样?”
“也没有多么高兴啊!”
季家人里,不知为何,宋远偏偏忌惮季清扬,季大哥年轻有为,重点是季家上上下下都是军人,只有季大哥坚持自己的梦想不为所动,甚至现在还小有成绩,不过宋远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季大哥从小便是大家的榜样。
按理说喜欢季大哥的女孩子应该有很多呀,为什么季伯母还这么着急给季大哥找女朋友啊?
小宋远嘿嘿笑了两声,悄悄的往季伯母的方向看了看,这才小声说道,
“季大哥,你是不是要娶媳妇儿了?”
“我刚刚听季伯母说的,说是朋友家给你介绍了个女朋友,应该,应该马上到了。”
季清扬的手微微一顿,缓缓站直身体,脸上玩味的表情渐渐的消失。
宋远顿时察觉到身边的空气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也不敢再多说话,乖乖的待在季大哥的身边。
季清扬没有说话,漫不经心的再次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换了个话题,
“宋远,今天家里人心情怎么样?”
宋家和季家两家十分的要好,一家从商,一家从军。
可偏偏相反,宋家孩子顽皮的很,而季家孩子因为管理严格,个个都是顶级的优秀,为了改改宋远的顽皮性子,便被宋家人送来了季家。
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
宋远想了想,认真的开口,
“和平时看着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季伯母无聊的时候多唱了几首歌。”
季清扬无声的笑了笑。
这就够了,唱歌是季母开心时候的表现。
对上儿子漆黑的目光,季母竟然觉得有点心虚,就好似他发现了什么,不过很快季母下意识挺了挺腰板,在心里小声嘟囔,
要不是季清扬这么大人了都不找个女朋友,她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嘛。
季母移开目光,装作没事人一样,岔开话题,
“路上不堵车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巧你周伯父家的小女儿刚从国外回来,说是一会儿来家里坐坐,正好你们年轻人啊,多聊聊天。”
男人没有说话,静静的垂眸。
突然在季母看不到的另一侧,男人的口袋动了动,小小的玉佩往上拱了拱,冒出一点点头来。
齐婉兮勾着男人的口袋,小口的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虽说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但好歹还需要呼吸喘气的呀。
天知道,男人的口袋里有多闷热。
齐婉兮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试图转换角度去观察旁边的两人。
面前站着的妇人正是男人的母亲,从两人三分相似的长相上便可以看出来。
面前这位伯母气质优雅,倒是给齐婉兮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哪里像季先生看起来这么高冷,嘴巴也这么毒。
至于旁边的小男孩看着倒是乖巧模样···
让她想起了邻居家整天跑到自家门口要糖果吃的小孩儿。
一股冷风吹过,吹的齐婉兮差点儿往下倒去。
现在她是一枚“玉佩”,自然是轻的不得了,齐婉兮认命的小声叹了口气,将头又缩回口袋,只从一点点缝隙中往外观察。
“清扬啊,等下周伯父和她女儿来了以后啊,你记得多说说话,整天沉闷闷的······”
听到季母小声的嘱咐男人,齐婉兮不由得想起男人平时清冷的模样,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确实沉闷闷的!】
紧接着无声的压力袭来,齐婉兮再一次浑身一抖,只觉得周围冷风嗖嗖袭来,不由得抬头去寻找来源之处。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压力随着男人目光的转移,稍瞬即逝。
只听男人轻轻笑了一声,随即不经意说道,
“刚刚来的时候,不小心在路上刮了别人的车,回来告诉您一声,马上回去处理。”
“至于周伯父一家,人我也不用见了,说了年前给你带儿媳妇回来,您就别瞎操心了。”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季母:“??” 没听出来,我是在牵姻缘吗?
齐婉兮:“??”话说,什么时候刮车了,我怎么不知道?
宋远:“???”这一招好厉害哦!
走出去很远,小小的“玉佩”趴在男人的肩头往身后的大院看去。
那里灯火通明,温馨极了。
齐婉兮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季先生,为什么不开车回家呢?”
出来大院的路上没有路灯,空荡荡的路上黑黑的,只有行走时地面上时不时传来的摩擦声。
女孩儿声音柔和,浅浅的语调像是一个懵懂的小姑娘。
不知听到哪个字眼,让季清扬顿了顿,抬起手将肩膀上那枚小小的“玉佩”拿了下来。
小小一枚物件儿,放在手心里却能感受到它里面源源不断的能量。
前不久这个小东西还哭的死去活来,现在倒是蛮安静。
就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手心,就像是她说的那样。
一个被父母长兄疼爱的千金小姐。
不再多想,季清扬随手将“玉佩”塞回兜里,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不是想逛逛这个世界吗?”
“别提问题,跟着我走。”
······
视野变黑,听到男人说要带自己逛一逛这个世界,瞬间好奇心铺满女孩儿的脑海,也顾忌不上男人对待自己的粗鲁,眼睛亮了亮,努力的扣住男人的口袋,露出头来,
“好啊,要去哪里?”
“我在路上注意到了很多像百货大厦的高楼,可以带我去那边看看吗?”
齐婉兮多多少少有了些许期待,感慨道,
“不愧是百年之后的世界,商场里一定很宏观壮丽!”
小小的玉佩吃力的勾在自己的口袋上,看上去摇摇晃晃的,似乎被风一吹就要落下来。
季清扬不懂女孩儿为何如此兴奋,一个小小的商场有什么好期待的?
按捺住自己想把她按回去的冲动,季清扬轻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
“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大小姐,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齐婉兮炸了毛,一本正经的纠正季清扬的语句错误,
“季先生不知道古往今来,女孩子都是喜欢逛街的吗?这跟从出不出息可没有什么牵扯。”
“话说回来,我在家里排行老二,是二小姐,才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大小姐。”
季清扬挑了挑眉,没有想到女孩儿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嘴上却忍不住学着她的样子怼回去,
“话说回来,我可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喜欢英文的二小姐。”
齐婉兮小脸羞红,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我,我自然和她人不同!”
想起刚刚季清扬带自己去的那个地方,悄咪咪打量了男人一眼,然后嫌弃的撇过头去,赌气般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好好的人长了张嘴····”
季清扬,“······”
有长耳朵,有觉得被冒犯到。
*******
再次回到熟悉的公寓里。
齐婉兮傻眼的看着季清扬把自己往桌子上一扔,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小小的玉佩不甘心的泛着幽幽绿光,随着齐婉兮心中所念,灵活的从桌面上飘了起来,连忙跟上男人的脚步。
季清扬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玉佩”,丝毫没有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跟上来。
“很晚了,要睡觉了。”
齐婉兮再次炸了毛,从空中转了两圈,着急的问道,
“睡什么觉!不是说好要带我逛逛这个世界吗,怎么逛着逛着,逛到你家里来了?”
齐婉兮觉得自己一定是相信了季清扬的鬼话,才会乖乖的待在他的兜里!
男人的话怎么能够相信??
玉佩本体受到了女孩儿情绪的波动,竟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
季清扬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嘴角微勾,有理有据的说道,
“从公寓出发又回到公寓,从出发的起点又回到终点,所以说已经带你逛完这个世界了啊。”
小小的“玉佩”已经被季清扬这段不要脸的话惊呆了,傻傻的愣在半空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季清扬恍惚间又好似看到了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呆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把“玉佩”从空中捞了回来,放在手心轻轻打量,随后调侃的说道,
“清源市的夜景还不错,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可是徒步走回家的。”
男人的手心有些热,齐婉兮试图挣脱开,奈何自己的力气很小,干脆放弃。
意识到自己被男人捉弄,齐婉兮对着男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直在在你的口袋里,黑漆漆的,能看到什么好看的夜景嘛。”
季清扬又重新返回到桌子面前,这次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轻轻的将“玉佩”放在桌子上。
“明天吧。”
男人眼眸微垂,耐心的解释,
“现在已经很晚了,改天带你了解一下清源,先从玉佩查起,帮你搞清楚现在的处境,或者到底因为什么你才会被困在里面。”
“不用担心,就当我做个好事,看看能帮到你什么?”
齐婉兮下意识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看着男人的面容,觉得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
简直太感动了吧!
虽然这件事情足够的难以想象,但是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看。
一个凭空出现的有灵魂的物件儿不被当做怪物赶出去已经很好了,没有想到毒舌的季先生竟然有助人为乐的爱好!
齐婉兮刚刚心里的不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对季清扬的感激。
这样一来,自己所有的顾虑都迎刃而解了。
小小的“玉佩”乖乖的躺在桌面上,静静的淌出绿光,玉佩下方的流苏突然动了动,往右侧一撇,轻易地勾住了男人垂下来的手腕。
手腕上被什么东西缠了上来,痒痒的,凉凉的。
季清扬挑了挑眉,没有动作,视线逐渐往下,看到了小玉佩竟将自己的流苏缠到了自己的手上。
齐婉兮被盯的红了脸,轻咳了一声,缓缓的将流苏滑落了下来,小声解释道,
“季先生,谢谢你愿意帮助我。”
“你放心,在我未来打扰到你的这段时间内,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争取最大程度上不打扰到你····”
齐婉兮绞尽脑汁的想着,突然眼睛一亮,真挚的说道,
“要不然这样,我帮你找个女朋友怎么样!”
“虽然毒舌了点,但是长得这么帅气、乐于助人、这么有才华的男人,绝对是众多女人的梦中情人啊。”
季清扬,“····”
男人不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静静的看着刚刚被流苏缠过的手腕,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样子,丝毫没有被自己的话所感动,齐婉兮还试图说些什么,去说服季清扬。
只见季清扬这时候懒散的抬起了头,嗤笑了一声,不屑的反问道,
“你觉得我缺?”
齐婉兮,“???”
明明就很缺啊?
季清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口拐弯处,齐婉兮尽力的扭头看过去,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才把头扭了回来,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感慨道,
“啧啧啧,瞧这傲娇的样子哦。”
“好吧,谁叫本小姐也心软呢,就看在他好心的份上,也帮帮他吧!”
客厅的灯关上,整个房间暗沉下来。
齐婉兮浅浅的呼吸着,困意渐渐袭来,她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将自己从空间里牵扯出来,但自己却睁不开眼睛,浑身也动弹不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熟悉的房间,处处都留有自己精心摆置的痕迹。
窗台上的花儿还没有枯萎,自己给父亲绣了一半的平安福搁浅在梳妆台边,床面上整齐的平铺着母亲特意给自己挑选的云锦面料。
女孩儿的房间里有很多人,大家却都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像往常。
只有二叔父家的小孩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觉得第一次来到这漂亮的房间里,忍不住好奇的摸了摸自己旁边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好看的小型收音机。
齐婉兮站在门口,目光从大家脸上扫过,为什么大家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呢?
齐婉兮小跑到母亲面前,同往常一样喊了声,“母亲”。
而任凭女孩儿怎么喊着,母亲却像是没有看到自己一般,
原本十分爱美的母亲此刻脸色苍白,满脸泪痕,目光却舍不得离开桌子,似乎想要透过桌子上的东西看到什么。
齐婉兮心里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随着母亲的目光往桌面上看去,目光却凝住,
桌面上摆放的正是自己来不及握住,被丢在寺庙的暖手炉。
小小一只,前不久还被女孩儿握在手心里,而现在却孤零零的待在桌面上,即使那镶嵌的黄金也不足以为它增彩半分。
只见父亲转过身擦了擦眼泪,忍耐自己悲伤的情绪,往前走了两步将齐氏揽进自己的怀里,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兮儿会没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也已经通知报社登报,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人怎么可能会凭白无故的消失呢····”
齐父咬了咬牙,对着一旁的佣人吩咐道,
“再去找!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兮儿给我带回来!”
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让齐婉兮僵在原地,睁大了眼睛。
自己是凭白无故的消失了?
女孩儿拼命的摇着头,像往常那样想要被母亲抱进怀里,想要解释自己根本不是消失,自己是被人陷害。
但是没有人看的到自己,也没有人听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
门外,一辆汽车猛地停在了门口,齐嘉余脸色阴冷,下了车,迈着步子飞快的往前走着。
佣人在后面拿着大少爷没有来得及披上的大衣,紧紧地从后面跟着,
“大少爷···先生和夫人都在二小姐的房间里。”
齐氏看到儿子回来,原本忍下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连忙站起身来,颤抖着声音,
“嘉余,怎么样了?找到你妹妹了吗?”
齐嘉余目光从屋里人身上扫了一眼,漠然冷意的神色让屋里的佣人都感受到一阵被刀刮过的刺骨寒痛,最后轻扯了下嘴角。
男人紧紧的攥紧了拳头,缓慢的闭了闭眼,遮住自己眼底的红血丝,一字一句的说道,
“有人陷害兮儿,打着我的名义把兮儿引去寺庙,找遍了整个寺庙,兮儿却不知所踪。”
话音落下,屋里乱成一团。
······
齐婉兮喘不过气起来,头似乎被人砸了一下,黑暗扑面迎来,眼前的情景渐渐的消失···
母亲,父亲,哥哥···
所有人的身影都不复存在。
她似乎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她又再次回到了这个黑漆漆的玉佩空间里。
齐婉兮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好想回家,好想重新回到出事的前一天,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
一阵嗤笑声突然从空气中传来,
“小丫头别想美事儿了,这是你的命,命中有此一劫。即使重新来一遍,你也躲不过此劫。”
齐婉兮抽噎着打了个嗝,用那红肿着的眼睛去寻找声源处。
漆黑的空间里,一团小小的绿光漂浮着,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段时间,齐婉兮经历过太多奇怪的事了,就连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都能被束缚到玉佩里,一团小小的绿光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嗝,哪来的小鬼?”
“绿团”唰的一下子闪到了齐婉兮眼前,围绕着齐婉兮转了两圈,立马恢复了本性,奶乎乎的说,
“你叫我小鬼?你怎么知道我叫小鬼?”
齐婉兮,“······”
随口这么一说,哪成猜出名字了,咦惹,真难听。
齐婉兮身体比嘴巴诚实,下意识把凑上来的这团“绿光”一巴掌拍远。
“啪”的一声,肉眼可见到小“绿团”某一处被女孩儿打过的地方慢悠悠的散出了红光。
小鬼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哼哼唧唧道,
“哪有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啊,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打鬼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女孩儿呆愣住,哪成想自己真的打到实物了,眼里的嫌弃立马换上了愧疚,打着嗝的连忙道歉,
“对···对不起啊,小鬼,我,嗝!我不是故意的。”
小鬼已经在玉佩里待了百年之久,这千千万万个日夜可从未有人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它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真的怪她呢?
“绿团”围绕着齐婉兮转了两圈,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开心,“算了算了,看在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好闻?”
小绿团闻过最好闻的味道便是寺庙里的檀香味儿,却没有想到女孩儿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香味儿。
这要比那寺庙里的檀香味儿好闻多了。
小绿团飞上前蹭了蹭齐婉兮的脸蛋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嗷~是不是书香的味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家里又这么富有,肯定无忧无虑的投入到书香的怀抱了吧。”
齐婉兮奇怪的看了绿团一眼,半信半疑的重复了一遍。
“书香?”
不等小绿团点头,只见齐婉兮连忙飞快的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红的眼角,
“那肯定是你闻错了,我才不喜欢看书,身上的书香味一定是极少的。”
小绿团才不纠结这些,又深深的吸了两口香气,抛开了疑问,
“是吗?”
“算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应该帮你找到从玉佩里出去的方法吗?”
齐婉兮迟疑了几秒,伤心劲儿消退了几分,但多多少少还有些委屈,
“我还能出去吗?”
小绿团傻傻的看了齐婉兮一眼,似乎想让齐婉兮认清事实:
“当然可以出去啊!”
“虽然我的小房子很好,但是你可别想有永远住在这的坏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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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团这么说,倒是出了奇的安慰住了齐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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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半夜外面似乎下了一场雨,窗外的树叶湿乎乎的,一阵凉风吹过,那黄透了的树叶慢悠悠的掉落下来,窗户上留下几滴树叶上沾染的雨滴。
天已经亮了很久了,没有太阳出来,依旧是阴沉沉的样子。
虽然天气不好,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齐婉兮的心情。
现在有了小绿团陪她说话,季先生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助自己能不能回家,齐婉兮也觉得这是因祸得福了。
季先生还没有下楼。
“玉佩”一圈圈的在楼下客厅里转着,丝毫不见疲惫,它散发着浓浓的绿光,时不时有女孩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去左边转转,快快快!加速!”
“这可比季先生的汽车好玩多了。”
小绿团被夸得小脸一红,飞的更卖力了。
捕捉到女孩愉悦声音中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季清扬下楼的脚步微微一顿。
“玉佩”从右边又飘去左边,停在了季清扬面前。
齐婉兮眼睛亮了亮,喊了声季清扬的名字,
“季先生,早上好啊。”
"不知昨晚睡得好不好?"
季清扬没有说话,从玉佩的左边绕过去,走到冰箱面前,拿了一瓶温凉的矿泉水出来。
齐婉兮乖乖的从后面跟着,视线从季清扬的喉咙上滑过,忍不住跟着咽了口口水。
为什么有的人喝口水都这么性感呢?
小绿团一眼就看穿了齐婉兮的心思,轻嗤了一声,忍不住揭开真相,
“我说,幸好你现在是在我的房间里,要是你已经恢复了身体,估计你口水可能都要流一地了!”
小绿团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从偌大的房间里炸裂开来。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季清扬没有动静,突然转过头来看着玉佩,目光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齐婉兮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她发誓她往前十九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这么仓皇无助过!
因为小绿团的一番话,齐婉兮整个人都好像是被剥开,自己的所有小心思都这么明明白白的摆放在了季清扬这个大帅逼面前,瞬间齐婉兮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小脸瞬间红了起来。
小绿团活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纯情的女孩子,不由得又往齐婉兮的面前凑了凑,紧紧地贴上女孩儿的脸蛋,恢复了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
“哇,你害羞了吗?粉红色的脸蛋好热乎哦~”
齐婉兮真的要原地暴走了,听到小绿团的说得话,腿一下子就软了,踉踉跄跄的坐在了地上。
这一刻,她恨不得把玉佩砸开,然后躲到缝里去!
真的没脸见人了啊······
小绿团见状,捧腹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我开玩笑的啊,况且他是听不到我说话的~”
小绿团算是玉佩的守护神,因为齐婉兮的到来,它才不得不醒了过来,至于外界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的。
如果不出意外,等到齐婉兮以后恢复原身,离开玉佩之后也会和自己的断了联系。
小绿团不开心了两秒,不过想到现在还是有人陪自己说话的,便又恢复了开心。
“好朋友,你可真的太纯情了啊,你的心思都写在自己的脸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以后出去了可别这样、”
小绿团操控着玉佩围绕着季清扬转了几圈,转过头来对着齐婉兮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瞧瞧!这种不动声色的男人才厉害着呢,分分钟把你们这些纯情小女生耍的团团转。”
齐婉兮缓缓地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心思听小绿团在说些什么,给了它一个大大的白眼,示意它不要乱说话。
······
果然,男人好像是听不到小鬼说话的,只是瞥了玉佩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齐婉兮害怕男人有所察觉,轻咳了一声,连忙凑上去,眨着眼睛转移了新话题,
“季先生,昨晚是我不对,你还在生气吗?”
“千万不要和我置气,您大人有大量,拜托拜托~”
女孩儿的音调儿拉长,声音像是变成音符,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季清扬沉默了半晌,反应慢了半拍的想到,她所说的生气,是指昨天说帮自己找女朋友的那件事?
见男人没有说话,齐婉兮愧疚心更大了,只以为男人是在默认,而自己正是那戳到男人心痛点的罪魁祸首。
齐婉兮揉了揉鼻头,怎么样才能让男人不再生气呢?
小绿团这时候突然窜到齐婉兮面前,嘀咕道,
“这种高冷男人不理人很正常的啊,不过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如果想让人消气的话,只要撒个娇不就好了?”
齐婉兮幽幽的看了它一眼,像看一个傻子一样。
她才不相信这小鬼会这么好心给自己出主意,况且让她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撒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真是在开玩笑。
季清扬再次不着痕迹的在玉佩上扫了扫,怎么都感觉这个玉佩今天不怎么正常。
此刻玉佩里面又消失了声音,就像是玉佩自己在和自己说话,还是说里面不止齐婉兮一个人?
季清扬皱了皱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若不是他现在已经确定了玉佩现在玉佩里有人,估计时间一久,他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此时玉佩里的一人一精还不知道男人已经开始怀疑了。
见季清扬想要走开的趋势,齐婉兮语气都着急了,拍了拍小绿团的脸蛋,
“快快快,小鬼快想一个稳妥的办法啊,我该怎么跟他道歉,才能安慰他并且挽回我知书达理形象?”
虽然女孩儿的力道不重,但小绿团还是被女孩儿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吓到,嗷嗷乱窜到小角落里,指着外界的季清扬,拼命的喊道,
“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你现在去撒娇,绝对管事!我拿我上百年的精魄向你保证,男人都是吃这一套的。”
齐婉兮猛地停下动作,娇艳的小脸皱了皱,半信半疑的问道,
“真的?”
小绿团拼命的点着头,动作却不带停顿的再次往角落里钻去,心里委屈巴巴的想着以后千万不能再戏弄齐婉兮了。
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小姑娘,实则是个母老虎无疑了呜呜呜。
小小的玉佩离着季清扬很近,再然后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 一秒以后,决定做好。
只见“玉佩”往前一贴,轻轻蹭了蹭季清扬的脸蛋。
男人从原地静止。
下一秒,小绿团看着齐婉兮的动作,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紧张到停止了。
齐婉兮以为撒娇还没有达到功效,又再次轻轻的蹭了蹭男人的脸,温软的声音多少有了些迟疑,
“季先生,给你撒个娇,能不能别气了?”
“······”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小绿团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寒意,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小绿团心里咯噔一声,
这下子,
自己好像要完。
不过,和小绿团想的不一样。
季清扬只是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被玉佩蹭过的右脸,看都没看玉佩一眼,转过身离开.
走前还不忘说了一句,
“你多想了,我没有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生气。”
而听到齐婉兮的耳朵里可不是这个意思了,这句话的意思变成了:
开玩笑,我怎么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生气呢,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下好了。
季清扬倒是没有生气,生气的变成小姑娘了。
而意料到自己便是那个罪魁祸首的小绿团,按捺着自己控制不住的抖动,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并尽自己最大程度熄灭自己身上的绿光,小声为自己祈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以后再也不乱出主意了,呜呜呜呜,求婉兮小姐放过我······”
齐婉兮,“······”
看到没,小丑原来是我自己。
****
昨晚上答应了小姑娘要从玉佩查起,所以一清早季清扬便和学校里的教授打过招呼。
季清扬简单的带过了事情的经过,只是说别人赠与了自己一枚玉佩,想查询一下玉佩的来历。
季清扬是李教授的得意弟子,第一次受到来自得意学生的请求,况且李教授本身也对这些物件感兴趣,便爽朗的答应,最终定下了季清扬吃完早饭便过去。
季清扬简单的吃过了早饭。
不知是不是错觉,齐婉兮看着季清扬端正的坐在餐桌面前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竟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饿。
齐婉兮揉了揉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男人吃饭,不由得哼哼了两声,小声嘀咕道,
“谁家吃顿早饭,还坐的这么板正啊,一本正经的模样怎么才能把饭吃的香嘛~”
季清扬原本打算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挑了挑眉,分给玉佩一个眼神,眼神不言而喻,
“你这是饿了?怎么话这么多。”
说完,季清扬轻笑了一声,起身又去厨房拿了一双碗筷出来,端正的摆放在齐婉兮的面前 ,
“来,给你摆好了。”
“······”
齐婉兮看到季清扬的目光,莫名觉得空气中有些挑衅的味道,似乎在说,
给你摆好了啊,可惜吃不了的,是你自己啊。
这男人竟然拿一副碗筷侮辱自己!
齐婉兮自知自己已经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任何知书达理的形象了,也懒得维护自己的形象,此刻更是像极了炸了毛的猫儿,
“我才不饿!我话多怎么啦,我是再对空气自言自语,你干嘛接我话?”
想到和小鬼说话,季清扬是听不到的,齐婉兮猛地转过头去,奶凶凶的看着蹲在角落里小声嘟囔的小绿团,
“小鬼!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知雅女性是不配挨饿吗我倒是想吃饭啊,这不是情况不允许嘛。”
“我一秒也受不了这个男人了,要不是现在饿得没有力气,我一定要和这男人理论理论!”
齐婉兮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小鬼睁大了眼睛的看着她,不知齐婉兮怎么突然火气就这么大了。
在前不久又做了一件错事的小绿团觉得现在正是一个可以弥补自己的机会,兴奋的打断齐婉兮,
“婉兮,虽然刚刚我说错了话,但是接下来的这句话,我一定没有说错。”
炸了毛的齐婉兮再一次半信半疑的看着小绿团,决定给它一个弥补的机会,
“什么话?”
小绿团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男人听不到我说的话,但是可以听到你的话啊、”
齐婉兮眼皮跳了跳,突然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只见小绿团开心的说道,
“所以说,刚刚你的小声嘀咕被老男人听到喽~”
”放心好了,我这次说的话,肯定没有错误的。”
新的一天刚刚开始,齐婉兮便在这新的一天的开头经历了多次的社会性死亡,她看了看不语的季清扬,又看了看兴奋的小绿团。
突然觉得,就一辈子待在玉佩里面蛮好的。
季清扬自然是不知道此时的齐婉兮心态已经临近“暴走”的边缘。
吐槽的十分起劲的玉佩突然没有了动静,浑身散发着一种名叫“绝望”的绿光,仿佛她才是那个被痛骂的人。
但事实上,好像他才是那个被骂的受害人?
季清扬沉默下来,再一次加深了自己不找女朋友的想法。
这种只能听别人骂自己,而自己见不到人又怼不回去的滋味,
真难拿啊。
······
门口响起一阵门铃声,季清扬认命的站起身来前去开门,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回头淡淡的叮嘱道,
“你不要发出声音,要骂等会儿再骂。”
齐婉兮,“······”不要喊我,我只是个隐形人。
小绿团小脑瓜一转,看着两人,慢悠悠的总结出来一条结论:
啧啧啧,太难了,纯情女孩儿被老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惹怒了。
小绿团组织好语言,等待齐婉兮把所有的不满吐完之后,这才犹犹豫豫的回答小姑娘刚刚提出来的问题,
“婉兮,出去是肯定能出去的,不要着急嘛,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拜托老男人了,话说回来,也不知你出去以后是什么情况的······”
齐婉兮听到小绿团的话,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有点难以理解小绿团是什么意思。
“因为玉佩的缘故,你整个人连同玉佩一起跨越了时间,来到了百年之后,凭空消失在一个时代随后又出现在了另一个时代,由此可见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误,所以你才会暂时待在玉佩里。”
小绿团在原地转了转,认真的跟齐婉兮解释,
“就比如你是一直恢复原身啊,还是间接性恢复原身,是留在这个时代还是回到原来的时代···这些都是未知的。”
齐婉兮很聪明,也很快听懂了小绿团的大体意思。
她琢磨了一会儿,到出了奇的没有在哭,反而抬头看了小绿团一眼,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暂时不能跟季清扬撕破脸了?”
小绿团竟不知齐婉兮纠结的点竟然是和老男人撕破脸,犹豫了几秒,
“好像···是这样?”
要是回到原来时代还好,但要是自己回不去,那就还得依靠着季清扬···
齐婉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头大,因为这事儿开始郁闷了。
吵架这种事儿,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输过。
齐婉兮小声说些什么,小绿团并不是听的很清,只好往前凑了凑。
离得近了,小姑娘的声音也听得有些真切了些,
“让着他就让着他吧,山还高水还远,等以后有了本小姐的翻身之日······再翻旧账也不迟!”
虽然小姑娘的语气依旧是熟悉的奶凶,但也是咬牙切齿的奶凶。
小绿团打了个抖,默默的往后缩了缩,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纯情女孩儿怎么会有翻旧账的机会呢?
一不留神就会被老男人气的团团转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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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扬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深呼吸打开了门。
沈敄做势要敲门的手停住,见季清扬把门打开,不由得咧嘴一笑,凑过来扒头往客厅里面看来,
“季哥,怎么这么晚才开门啊,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哎?家里就你一个人啊,我刚刚从外面还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呢。”
还是女人的声音!
后半句沈敄不敢说,但却又不死心的继续往里面扒着头,试图寻找一丝丝的猫腻。
由于离得远,沈敄只听了个一点半点的,什么“知雅女性”、“受不了了”···
这一看便是两人之间产生矛盾了啊,重点是他季哥还一声不吭的。
他和季清扬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的,就差同穿一个开裆裤了。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客厅里一半的布局,房间打扫的很干净,看样子季清扬是在吃早饭,碗筷摆放的十分整齐。
直到看到两副碗筷的时候,沈敄终于站不动脚了,颤抖着手指向房间内餐桌的方向,震惊的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季哥,两双···筷子啊,不是,你什么时候有女人的?"
沈敄眼睛快速的从屋里扫过,可惜季清扬这狗没有留下一点他可以抓到的痕迹,桌面上一个小小的绿色东西映入眼帘,离得太远,沈敄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季清扬的。
开玩笑,这一看就是个女人带的东西嘛。
果不其然刚刚自己没有听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一定是季清扬的亲密女性。
就这兄弟交情,季清扬有女人这事儿,他竟然不知道!
季清扬往旁边靠了靠,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沈敄的半个身子,随后把手搭在门上,随时做好关门的准备,
“哪来的什么女人,有情况能藏着掖着不给你们说?”
沈敄才不信季清扬这话,反而觉得解释就是掩饰。
想到这,沈敄更来劲了,试图挣脱开季清扬冲到屋里去,可惜季清扬挡的严严实实,别说进去看他女朋友了,就连最后一个桌角他都来不及在看一眼,便被季清扬彻底的拉出门外。
“哎哎哎,季哥,别啊,让我进去跟季嫂打声招呼啊,我保证不乱说话好吧。”
眼看着季清扬就要关门,沈敄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来,
“我是受伯母所托给你送车来的,你忍心将你好兄弟拒之门外,连口热水都不给喝吗?”
沈敄这表情实在是太过于兴奋,以至于让季清扬想到了那些专门偷拍明星秘辛往事的狗仔······
可能那些狗仔们都没有沈敄这么敬业,为了进自己家里看到根本不存在的什么女朋友,沈敄这眼睛睁的都大到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了。
季清扬突然觉得有些无语,不去做狗仔这个行业,沈敄太对不起自己这异想天开的脑袋了。
他接过钥匙放在手上掂了掂,往后退了一步。
沈敄有些羡慕的看了季清扬一眼,“季哥,你太不够意思了,说好一起单身,你却偷偷藏了妹。”
眼看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的都递交了结婚报告,沈敄多多少少有些眼红,但这事儿也得顺其自然不是?
沈敄早早的便进了部队,能见到女人的天数更是屈指可数。
每逢佳节,沈敄便很荣幸的被长辈催亲,之前还能拉个季清扬垫背,这下好了,连季清扬这死木头都有女朋友了,沈敄心都要凉了。
谈恋爱就谈,还偷偷摸摸的谈多没意思!
沈敄大大咧咧惯了,更是那种能把所有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尤其是现在满脸的幽怨算是什么意思。
季清扬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沈敄这个神经病。
“真不存在什么女人,即使有女人,你也用不着···用这么···爱而不得的眼神看着我。”
沈敄根本就不听季清扬在说什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慢吞吞道,
“哦,怪不得昨晚上不见周小姐,原来守身如玉啊。”
什么跟什么啊。
季清扬懒得再解释了,有些不耐烦的应了声,神色幽深的抬眸看了沈敄一眼,
“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沈敄摸着自己的头,“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重复一遍,
“就是想进屋看看嫂子呗,不得介绍给好兄弟认识认识啊?”
季清扬喉咙顿了顿,抬眸看他,随便扯了个借口,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给见,她怕生。”
沈敄眼里闪过一丝果不其然的神情,然后爽朗的拍了拍季清扬的肩膀,嘻嘻哈哈,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那兄弟先走了,等改天嫂子不怕生了,再见呗。”
不给见,她怕生。
六个字一出,轻而易举的把沈敄劝退。
沈敄走后,季清扬倚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更是没有什么波澜。
啧,
要是早知道这六个字这么管事,
他还用跟沈敄废话这么多。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季清扬又恢复成了清冷的性子,唯独收拾桌上碗筷的时候稍微顿了顿,思考了一瞬,便把两双碗筷都收走了。
季清扬中途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玉佩,直到整理完手头上的一切,才对齐婉兮说了声:他去上楼换件衣服,然后去李教授家。
不等齐婉兮是否反应过来,便转身上楼,这到也随了齐婉兮的心愿,悄悄的松了口气。
反正不管怎么说,齐婉兮还是第一次觉得面对一个男人,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好吧,她承认她的这位“救命恩人”是有些帅气,单是简单往这一站,就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感觉。
好吧,她也承认自己对这种类型的男人也着实有些心动,但也仅仅止于心动,就凭季清扬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她就不可能跨越心里那最后一道防线。
她这人有两个毛病,
喜欢被人宠,吵架还不愿服输。
齐婉兮想了想,还是不想欠下季清扬这个人情,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她还是可以稍微改改自己这小毛病的,比如吵架让着点季清扬。
不是自己吵不过噢,
是自己让、着、他!
······
季清扬很快便从楼上下来。
他不知从哪翻出一件浅色的长领毛衣来,穿在身上出奇的好看,整个人身上的冷清也淡去了几分,一下子有了些亲近感。
季清扬微微眯了眯眼,一只手掏兜经过餐桌时,勾了勾手指头,示意齐婉兮,
“走了。”
小绿团眼睛都亮了,立马悬起在餐桌正上方,便从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一边发出自己的神之感慨,
“哇,这张脸长得好正啊,而且宽肩窄臀的···”
“婉兮你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齐婉兮,“······”考虑什么?考虑以后怎么让着季清扬吵架吗?
······
出了门,季清扬便把玉佩收了起来。
李教授家离季清扬家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之前季清扬去过一次,倒也有些印象,此刻更是不急不缓的开着车。
算起来,这也是齐婉兮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第一次白天出门,她这模样像是有些好奇,不断的透过窗户去观察外面的景色。
不知是不是齐婉兮的错觉,她感觉到车速好像慢了下来,似乎是给自己时间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
齐婉兮往男人的方向看去,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开车都坐的十分的笔直。
车里十分的安静,齐婉兮轻咳了一声,想要打破这种名叫“尴尬”的氛围。
前面是红绿灯,齐婉兮看看外面静止的车流,又抬头看看开车的男人。
回返往复几个来回,季清扬终于舍得分给齐婉兮一个眼神。
齐婉兮咽了口口水,
“季先生,嗯,一会儿见到你的教授,我除了不发出声音之外,还需要注意什么事项吗?”
季清扬淡淡道,“暂时还没有想到,想到再说。”
“哦。”
齐婉兮张了张嘴,突然想到什么。
和小绿团聊过天之后,她现在知道自己是可以恢复原身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
齐婉兮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季清扬,但是却总觉得这事儿迟早是要说的。
可是她一想到季清扬这张超级欠揍的嘴,突然有些沉默,还是再等等吧,等她做好挨凶的准备,将自己的脸皮磨厚一点。
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死皮赖脸的,
暂时在这个无依无靠的时代,
有一个小小的居住地方。
齐婉兮皱了皱眉毛,脑袋突然清醒,又有了一个新想法。
现在是百年之后。
那么说的话,即使自己变成一抔黄土,自己的父母也已经老去,
···那齐家这么大的旁支,就没有留有后代吗?
那······自己作为一个死去又活过来的——“长辈”,去借一笔小小的钱财来给季清扬,不算过分吧?
齐婉兮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维扩展开,发现了一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由得叫了季清扬的名字,犹豫道,
“季先生,我记得你跟我说话,现在这个地方是一个叫清源的城市。
”那、你能帮我查一下,在百年之前,亦或是现在···”
小姑娘突然没了声音,季清扬目光里带了些许疑问看向她。
“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见季清扬目光不转,齐婉兮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后半句,
“有没有一个叫做——容德的城市?”
······
不管有没有这个城市,那也得拜托季清扬去找一下。
怎么说,
她得想办法,
把自己以后住在他家的伙食费和暂住费,搞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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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李教授家楼下,季清扬也没在说出个让齐婉兮注意的事项。
倒是齐婉兮也不知怎的,越来越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饿,咕咕叫的程度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觉得胃空荡荡的,也不怎么想说话了。
就静静的待在玉佩里面有了些睡意。
李教授已经年近六十,提起文物眼里依旧有光,大体的情况也已经听季清扬在电话里说过了。
他带上自己的眼镜,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想了会儿,竟觉得有些奇怪,
“你说的很对,这玉佩确实是百年多的历史,但这通透的色泽还真是第一次见。”
季清扬表情不变,随便扯了个理由,
“我那位友人将它保存的很好。”
李老先生点了点头,大致观察了一下,又拍了两张照片,对季清扬笑着说道,
“好,等我回头帮你查查这玉佩的来历。”
季清扬道谢。
李老先生又抬头看他,“这玉佩对你重要吗,要是可以,先放我这,有实物总比没有实物查的快些。”
季清扬垂眸看了一眼玉佩,想了想,半开玩笑的拒绝道,
“不了老师,这玉佩主人有点怪,要是知道我把玉暂时放在别人那,估计又要和我过不去了。”
齐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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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扬告别老师后,便回到车上。
像模像样的把玉佩扣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并十分贴心的帮玉佩系上了安全带。
齐婉兮平静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束缚在座位上,连飞都飞不起来了,一点都不,自由。
齐婉兮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出一口气,
“你绑的有点紧,我头有点晕。”
季清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智障,那意思就像是在说,你现在就一梆硬梆硬的石头,还有头晕这毛病了?
齐婉兮才不搭理他,往外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的躺在座椅上。
季清扬不着急开车,反而伸出手指忍不住摩挲着玉佩的边缘,沉吟了片刻,
“你打听容德?”
齐婉兮没有力气,敷衍的点了点头,
“嗯···就我那个时代,我们家就是生活在容德的。”
也不知道这个城市改没改名,要是真的有这个城市的话,也好打听齐家的事,毕竟自己家在当时,也算是有头有面的那种。
季清扬顿了顿,从喉咙里发出轻轻的一声笑音,
“齐婉兮,不得不说啊,你又得欠我一个人情了。”
真巧,隔壁市便是容德市。
他也没听说过容德改过名,反正百年多的时间肯定是有的。
“······”
齐婉兮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还真有个容德市,还想说些什么,奈何自己饿的难受,声音有些轻,
“季清扬,我好困也好饿。”
她看到男人挑了挑眉,紧接着嘴唇动了动。
不用想,他肯定又是说了什么对自己大逆不道的话。
男人的身影也渐渐的变得模糊,齐婉兮还想说些什么,但眼前渐渐变黑,倒不是即将晕倒的那种感觉。
反而是,
自己有种被外界吸出去的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
一点一点的,往外拉扯着,可偏偏齐婉兮还没有力气阻止这种相对的蛮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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