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绾绾白常翊是小说《扑倒督主的一百招》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扑倒督主的一百招》的章节内容
汪绾绾离死还有两个月了。
如果这次死的成功的话,这是她这个月内死的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煤气罐爆炸炸死的。
好不容易穿越了,才活了一天,就在六月初六那个吉祥的好日子里,被大奸臣白常翎拉过去为他挡了一剑。
呲的一下,又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阎王爷有意捉弄她,她再次睁开眼时就回到了今年的四月初四。
她蹲在墙角思前想后的寻思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夜深人静之时,决定要做些什么了。
“小姐你还是快下来吧,督主今夜有宴,咱们作死也换个日子吧,人太多了实在不好看……”
丫鬟铁锨欲哭无泪,站在房檐下看着已经爬上屋顶的汪绾绾,急的差点就捶胸顿足。
“死了还要啥造型?”
汪绾绾在房顶站稳后,粉团子似的小脸气出两朵红晕来,一开口还有唇边那一对酒窝:“你放心,没到日子我还死不了,我那便宜老爹是把我送来给那大奸臣白常翎当媳妇儿的,可你看他压根就没瞧得起我,一心就想拿我当金钟罩用啊,铁锨,做人可以没有追求,但目标一定要明确。”
她总结了一下两次的死亡经验,就是因为那个白常翎心里没有她,她若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看他舍不舍得拿她挡剑。
所以,她重生的目的,就是要扑倒那个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白常翎,不仅要改变自己死亡的命运,还要好好地玩弄他的感情,以解心头之恨。
汪绾绾看着不远处一眉苑,此刻正办着酒席,热闹非凡,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还不是因为提督府里来了个长安公主!
此番长安长公主受诏从皖南封地来京,皇帝有意让她去边塞和亲,只是白常翎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竟带了东厂数百厂卫,在京城外搞了一个特大的排场等着她。
皇帝连长安公主的面都没见,直接就给接到府里坐席来了!
这个白常翎还真是无法无天,竟然连皇帝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
你瞧瞧此刻,汪绾绾一见此景就忍不住用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是连连咂舌,此刻提督府里是大摆筵席,乐不思蜀,乐不可支,乐极生悲哇!
不知道还以为这个宦官娶亲了呢。
同样都是人,汪绾绾在这二心苑里被晾了整整一天,不仅一口饭没吃着,就连白常翎的面都没见着。
连面不见,只靠心灵的碰撞,两个月内他要是能爱上她,她再死一遍都行!
汪绾绾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用夜明珠磨成的假牙,戴在了自己的口中,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咬了咬嘴唇,狠了狠心。
在夜色隐匿下,汪绾绾的身形看的不清晰,只有一口牙露的格外亮堂,她在房顶伸展双臂,像个僵尸一样一蹦一蹦的,呲嘴獠牙着嚷道:“啊!冤有头!债有主!白常翎!你还我命来!……”
汪绾绾蹦了半时辰,都没人搭理她,她正觉得心灰意冷之时,终于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汪绾绾眼睛一亮,看见一个小厮扭着腰急匆匆的走到墙根下,慌乱的解着裤腰带方便,好像并没有注意她。
汪绾绾坐在屋顶上,觉得此刻她应该说点什么,刷一下存在感,于是她低下头她对着那个小厮微微一笑:“你好,这位帅哥,在上厕所么?”
那小厮已经在哗哗的放水,忽闻有人在唤他,他诧异的抬起头,正对着汪绾绾口中的一对冒着绿光的假牙。
那小厮吓得登时脸色惨白,连声高嚎,撒丫子就跑,裤子都忘了提,边跑边尿:“哎呀妈呀,吃人了,牙成精了!”
汪绾绾打了一个响指,觉得这事干的漂亮。
她低头看着铁锨,手指理了理鬓发,那如水的眼神是含蓄中又带着奔放,问道:“铁锨,你觉得我今天的这造型怎么样,够不够惊艳,够不够浪?”
铁锨看着她绿的亮堂的假牙,犹豫了一下道:“你说……牙么?”
汪绾绾摆了摆手,只觉得和这丫头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目光一扫间见一眉苑里,像是炸庙了一样,宾客已经乱作一团,茶碗杯盏全都滚到了地上,她打了一个响指。
对!就是这个效果。
汪绾绾连忙从屋脊上爬了下来,急道:“铁锨,快,快拉我下去,我们按A计划进行。”
铁锨愣了愣,啥计划?
当白常翎带着人来到二心苑时,汪绾绾已经躺在床上装病。
白常翎来之前,汪绾绾觉得自己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有病,她赤着脚跳下床,走到桌旁端起热茶壶就喝了一大口,仰头噗的一下将水喷的像个花洒一样,把自己淋的是满头热汗,然后又跑回床上无病呻吟。
铁锨诧异:“小姐,你干嘛用开水烫脸?”
汪绾绾摆了摆手:“没事,我不怕开水烫。”
“……”
所以,当白常翎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床上摆着一副气若游丝,半死不活的样子,一张粉团子似的小脸儿痛楚的纠结在一起,好像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常翎一身妖艳的鲜红长袍像一团烈火一般,只是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透着邪气,薄唇微勾,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身后的厂卫为他搬来一把椅子,他浅浅弯身坐下,眼波流转,看戏似的看着汪绾绾。
“督主,小女子身子不适,让督主您来看我,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汪绾绾热切激动,又柔柔弱弱,声音里裹着满满的都是柔情,她自己都恶心了一下。
白常翎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看着床上的汪绾绾,殷红的薄唇上下轻碰,低低的啧了一声。
汪绾绾没听见他的回答,只听见这一声低啧,不知怎的,明明就是一句寡淡的语气词,就吓得她心脏一缩缩。
汪绾绾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十分脆弱的捂着胸口,带着病痛的低.吟了一声,柔弱的道:“督主,人家是得了相思病,只要见着督主这病就好了一半了。”
“相思病?”
白常翎终于是开口,随后是低笑了一声,把玩了一下扇子,挑眉盯着她,邪气一笑:“告诉我,你说的是谁?”
汪绾绾被他这一眼看的有点心虚,咬了咬唇,她满含殷切道:“绾绾思念的那个人当然是督主你了,而且……绾绾听说有个配方,只要两个人抱在一起发发汗,这病就好了。”
“抱在一起?”
白常翎似乎听见了笑话,掩口轻笑,连腰身都颤了一下。
汪绾绾虚弱的赔着笑:“我知道督主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子,定然不想让绾绾就此香消玉殒,不如您来陪着绾绾试试。”
白常翎眼底就泛起了讥嘲:“你这不知廉耻的样子和汪耀舟还真是像。”
汪绾绾低垂的眼睛机灵的转着,没说话,一双柳眉微蹙着,玉靥含嗔,轻轻喝了两声,她记得书上不是说男人最喜欢林黛玉这样的病娇娘吗?
白常翎手里把玩着扇子,神色慵懒地倚在椅子上,单手斜支着头颅一侧,漫不经心的道:“你今日将我这满院子的宾客都搅了,说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汪绾绾睫毛低垂,盖住那双黑白分明,亮晶晶的眼,此刻转来转去,透着几分狡黠,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软哒哒的开口道:“我想你……”
“想我?”
“我想督主向来洁身自好,没有女人解闷,所以想着可以见到督主,为您解解闷。”
白常翎闻言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懒散的眼波落在汪绾绾的身上,低啧一声道:“好吧,本座就随了你的愿。”
“什么?”汪绾绾一时没明白,随她什么愿?
可当她看见白常翎忽然起身离开,而他身后持刀的厂卫大步向她走来的时候, 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A计划要失败了。
汪绾绾也顾不上什么,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想要下床留住他,可没想到她窜的太急,一个用力过猛,整个人上半身都从床上窜了出去,倒挂在床下,砰的一声,脸就先着了地。
她还顾不上脸疼,这裙子一个带感舞动,像个浪花一样全部糊在她的头上。
耳畔一时有些安静。
汪绾绾感觉到所有人都投来惊奇目光,她有些尴尬,好在她这脸皮也实在是够厚,抬手将裙子从脑袋上拽了下去,微仰头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道:“督主,那个我一听见您要走,就算病的半身不遂,也要留住你呢!”
白常翎还没走出一步,就听见一声巨响,侧目看去,就见这个女人弄出一副滑稽模样,他眼皮一挑,脸上就渐渐泛起了讥嘲。
白常翎哼了一声抬腿就要离去,却见她又道:“督主,绾绾今日这么做,实在是逼不得已,我是事出有因的。”
他闻言微顿足,狐狸眼一沉:“事出有因?”
汪绾绾重新爬上了床,理了理裙裾,规矩坐好,手指绞弄着衣衫,有些欲言又止道:“绾绾知道父亲与督主是政敌,在朝堂上,你们的意见总是相悖,不过爹爹最终还是向您低了头,把我当成赔礼送给了您,绾绾既入了您的府就是您的人了,心里自然是向着您的,所以我愿意有所举告。”
白常翎转回身子,眉头轻蹙:“举告?”
汪绾绾见他没有走,连连点头道:“我父亲……手里握有您的把柄,他把我送过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他好暗中筹谋,想要对付你。”
白常翎轻轻勾唇,一丝阴鸷上了眼眸:“汪耀舟这个老狐狸。”
顿了顿,他看向汪绾绾的眼有些不屑,道:“都说女生外向,可你这胳膊肘拐的也未免太快了。”
汪绾绾咬了咬嘴唇,一对儿小酒窝就在粉腮旁若隐若现:“那是因为我思慕于你,夜里都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您的脸……”都是你索命时的脸。
白常翎一声低低轻笑,不知是不是对这句恭维话受了用,这脸色多少缓和了一些。
汪绾绾对他招了招手,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兹事体大,绾绾这事我也只能告诉督主一人,切不可被旁人听去了。”
白常翎细眼一挑,也着实想看看这丫头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抬腿缓缓走了过去,负手立在床侧。
汪绾绾伸长了脖子,表示够不着。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配合的微微倾了身子,汪绾绾探起身子以袖掩唇,一脸含羞的凑近他。
忽然,她乌溜溜的大眼中精光一闪,双手快速的抱着他的脖颈,一齐的向后倒在床上,唇贴在他耳侧道:“督主,都怪你,入了人家心尖尖上,你好坏,我好喜欢你呀。
身后的厂卫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他们这是看到了啥?
向来邪魅冷凛的督主,这是被人调戏了?
铁锨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觉得没眼看,小姐真是太……豪迈了。
白常翎他没有动,一双邪气的狐狸眼就朝着她斜睨了过来。
汪绾绾此刻也在瞅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二人眼神胶着对视了一会儿,白常翎却挑了挑狭长的眼稍,道:“好玩么?”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他这表情不对啊,就算他是宦官,可也是个男子,都被女人这样软玉温香了,也不该是这个表情。
汪绾绾讷讷的吐出了他的耳,吧唧吧唧了嘴,道:“还行,我以为这么说,你会听的更清楚。”
白常翎忽然魅惑众生一般笑了一下,道:“还有一个办法会让我听的更清。”
汪绾绾眨了眨眼诧异道:“什么办法?”
后来的汪绾绾觉得自己是脑残了,才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的话,她一定在此刻和白常翎同归于尽。
所以,当她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凳子上时,心里只觉得一口气都要憋炸了,她面上又不得不露出一丝微笑道:“督主您别生气,我就是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知道你是个不寻常的男人,理解,理解……”
如果说白常翎在见到汪绾绾还存了一丝玩弄的兴趣,此刻只觉得那一点兴趣都没了,他讥讽一笑:“既然你这么喜欢被绑着,那就绑着吧。”
说罢,他伸手拂了拂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转身就走,汪绾绾在身后扯着脖子喊道:“督主,你不听我说秘密了?”
白常翎低低垂了眸,他轻嘲地笑着:“本座是东厂督主,一些番子还是有的,你爹那点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
走了一步,他猛地将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铁锨身上,她噗通一下吓得跪在地上铁锨,哇一下就哭了。
白常翎嗤了一声:“这个叫做铁槌的,今夜你就睡你家主子的床了,给我好好看着她,让她好生享受。”
铁锨摇了摇头哭的要岔气了,道:“奴,奴才不叫铁槌,奴才叫铁,铁锨,铁槌是奴才的姐姐……”
“……”
白常翎离开后,铁锨跪在汪绾绾面前哭的快要过去了,到底是汪绾绾舍不得自己受这么大委屈,道:“铁锨别哭了,你快想办法把我身上的绳子弄下来,我快被勒死了。”
铁锨抹了抹眼泪,起身去拽她身上的绳子,可没想这绳子是东厂扣死刑犯的死扣,越拽越紧,没一会儿,汪绾绾就勒的快没了半条命。
“小姐,这下该怎么办?”
铁锨有些害怕,都说东厂督主心狠手辣,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老爷不过是跟他政见不合,他就要下死手,现在小姐这个样子,是不是也要死了……
汪绾绾咬了咬牙,道:“别哭了,我有办法,你附耳过来。”
铁锨抹了一把眼泪,将耳朵凑了过去,听了汪绾绾所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她捂着嘴惊讶道:“小,小姐真的要这样?”
汪绾绾用力的点头,道:“快去,不想和我陪葬,就听我的。”
其实汪绾绾六月初六那天之所以死的那么快,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白常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太监。
那天他在一眉苑和长安公主表露心意的时候,而她正巧被杀他的刺客挟持偷听。
没错,就是这么该死的巧合,所以这一番话那天她听的一清二楚,他亲口说,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可以给她幸福。
当时长安公主还挺诧异的,她捂着嘴吃惊道:“你是男人?可那在三生苑房梁上挂着的那个是什么?”
“是腊肠。”白常翎回答的干脆。
汪绾绾当时还不明白这是啥意思,后来她和刺客都被灭口了以后,临死之前她才明白,太监自小阉割,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个东西他们用石灰风干后就一直都珍藏,而白常翎身份实在是太监当中的劳斯莱斯,所以,皇帝还亲自参观过这根腊肠。
没想到皇上见过后对其叹为观止,并命令他将腊肠吊在房梁上寓意高升,让后世太监进行瞻仰。
白常翎公然的找了个腊肠做做旧就代替了,这可是欺君之罪,所以,只要这件事暴露于天下,定然就是他白常翎头颅落地之时。
汪绾绾心中冷哼,白常翎,事关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汪绾绾跟你拼了!
在汪绾绾的怂恿下,铁锨偷偷摸摸的去了白常翎的三生苑。
只要铁锨能够去把那个腊肠偷到手,就算大事告成。
只可惜,汪绾绾失算了,倒不是腊肠不好偷,主要铁锨太没用。
汪绾绾看着她头发散乱,衣衫凌乱的拿着一个破碗回来,她惊了一下问到:“铁,铁锨,你咋了,被人发现了?”
铁锨摇了摇头,又惶急的点了点头,汪绾绾一急,身上用了点力,这胸口上捆的绳子勒的她又紧了一分,差点就将她那对原本就不大的给凹进去。
“你倒是说话,那个大奸臣到底发没发现你?”汪绾绾急了起来。
铁锨委屈扁嘴:“没有人,不过被狗发现了。”
汪绾绾一愣:“它咬你了?”
铁锨又摇了摇头:“我把它打跑了,还把狗碗抢过来了,正好,给你把绳子锯断。”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算了,她……也不是那么没用。
初夏四月,杨花缤纷,可一到了夜里天色就开始阴沉起来,毛毛细雨始终不停,落在人身上,却黏糊得令人难受不已。
汪绾绾此刻也顾不上难受了,摸着黑从二心苑向三生苑里摸去。
铁锨从府内丫鬟口中探听到,今夜白常翎并不在提督府,所以这里的守卫也松懈了一些。
铁锨已经去调虎离山的将狗引开,苑门口虽然还有人守着,可吊着腊肠的书房的窗户下却没人,还真让她给摸了进去。
她站在窗下,伸手拍了拍胸口里藏着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
屋里没有点灯,好在房檐上的灯笼足够亮,让她也看的清楚这个极其奢华的书房,房内有内室和外室,内室供人休息,外室摆满了书架,案几,正中还有一个黄花梨的案台。
她的视线随着案台上移,见房梁上果然吊着一条绣花红布,下面垂着一个用镂空金花莲纹球包裹好的……腊肠。
汪绾绾盯着那个吊着的红布,嘴角微勾,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对,就是它了。
腊肠啊腊肠,她来了,她来了,她来带你离开这个痛苦虚伪的人世,让你解脱此生背负的污名!
汪绾绾几乎都快按耐住内心的喜悦,她低喘了一口气道,轻手轻脚的爬上案台,掂了掂脚她发现她够不着,咬了咬牙,她下来搬了一个凳子,踩在上面这回她轻松的够到了房梁,手一抓,她直接翻身上了梁上。
汪绾绾睁圆了眼,那腊肠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伸长手臂就能将它够下来,忽然,门外脚步声攒动,她听见了那个奸臣的声音。
汪绾绾吓了一跳,收回了手,这个白常翎怎么回来了!
他怎么这时候竟回来了?
不好,情报有误,出师不利!
难道,他是想瓮中捉鳖?
汪绾绾急的是抓耳挠腮,眼看着人已经要走进来,她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团,藏在房梁上,希望白常翎眼瞎看不见自己。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被人打开,数十东厂厂卫,一字排开将她紧紧包围其中,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长刀差点就晃瞎了她的眼。
汪绾绾面色一白,心里只想说一句,我去你个太监汪汪,不就偷个腊肠,至于这么大排场么?
白常翎从厂卫中缓缓踱步而来,视线在屋内一扫,一眼就看见了案台上的凳子,他视线上移,很快就看见趴在房梁的那个不安分的死丫头。
二人视线一对,汪绾绾尴尬的对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着哈哈道:“呵呵,哈哈,督主,真是巧啊。”
“啧,你这死丫头,果真是不安分啊。”
白常翎负手走到房梁下,微仰头眯起一双狐狸眼瞧着汪绾绾,微翘的眼尾更带出两分冷凛,直看的她一阵心跳如鼓。
汪绾绾被他啧的心都抖了,她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唇边的小酒窝就绽出来了,她扁嘴道: “督主,您今天不是进宫上班了,怎么回来了,您也太不热爱自己的工作了。”
白常翎瞥了一眼梁上的吊着的东西,嗤道:“我就知道你藏着猫腻,汪绾绾,本座等着你呢。”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个人精啊!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腊肠,她还没摸到一角,就要如此分别。
忽然,她粉嫩嫩的小脸一凶,噌的一下从房梁上站了起来,抬手就将自己的胸口的衣襟扯了开。
这么孟浪的动作倒把白常翎吓了一跳,见她将手伸进胸口里,对他笑了一下。
白常翎一怔,却见她忽然高嚎一声,从胸口里抓出什么一包东西,随手一扬:“呀,督主的腊肠飞升了!”
原来,竟是一盒脂粉。
顿时,满室朦胧,一片仙气缭绕,真的好像是白日飞升。
白常翎反应极快,脚步一错,退到角落里,避开那盒暗器,可满屋子的厂卫就乱了套了,被粉面扬眼,揉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
他眯着眼看着那个不安分的丫头的轮廓正从房梁上下来,蹑手蹑脚的向门口走去,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汪绾绾小心翼翼的摸到门口,心中一喜正打算逃出去,砰的一下,鼻子好像撞上了一堵墙,她疼的眼泪直流,抬眼看去,正触着一抹绯红。
汪绾绾还来不及反应,却感觉他忽然伸手掐着她的粉团子似的肉脸,就走进了书房内室。
汪绾绾被迫仰着头,眼泪汪汪的快速捣腾着腿跟着他的步子,她扁了扁嘴,有点想哭,她不用捱到六月初六那天挡剑,此刻就休矣!
白常翎双指掐着她的肉脸,大步向内室里走去。
汪绾绾也不敢挣脱,只能踮着脚仰着头配合他跟着他的步子走,眼泪汪汪的别提多可怜。
白常翎低眉无甚情绪的暼了她一眼,见那张粉团子的小脸都有些肿,他哼了一声,对身后的厂卫道:“带进来。”
厂卫立刻应诺,将已经哭的快抽过去的铁锨押了过来,扔在了地上。
汪绾绾扁了扁嘴,真是后悔莫及,她就不该让这个丫头在外头调狗放风。
铁锨一见汪绾绾,梗着脖子抽噎的更大声了:“小姐,是狗,狗回来找我报仇了,还带了个公狗回来,二打一,我没占优势,呜呜,输了……”
汪绾绾也想哭了,这坑爹的猪队友啊。
白常翎目色渗着寒意,原本邪魅的气息竟变得阴狠起来:“你还真能忍,本座等了你几天,今儿个才按耐不住动手,怎么,汪耀舟派你来偷梁上吊着那个东西来的?”
汪绾绾觉得她今天要是解释不清楚,可能用不了两个月,现在就会完犊子了。
“不说话,你想维护他?”
白常翎捏着的粉嫩小脸,觉得这小脸儿捏着感觉还不错,见她一直不说话,忽然邪气一笑,勾唇道:“你们谁想和她一起发汗?”
厂卫面面相觑,又蠢蠢欲动,这是年节发福利了?
铁锨哼哧一声,嚎了起来:“小姐,这可咋办啊?”
汪绾绾黑黝黝的眼珠子不停的转着。
白常翎看着一众厂卫似乎又跃跃欲试,他随手指了一个人正要开口,汪绾绾吓得心脏都不跳了,把心一狠,将脸从他手里拽了出来,忽然一个蹦高,一下子就扑到他的身上,按下他的头就把他的嘴给堵上。
一屋子的人都炸了。
这女人路子这么野么?
白常翎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猛地被她亲了一个结实,他怒从心来,伸手用力推着她,汪绾绾卯足了劲,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白常翎一时竟没有挣脱开她。
汪绾绾闭着眼,死命的亲他,亲着亲着发现白常翎不动了。
不会给他亲死了吧?
汪绾绾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见白常翎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二人相对而望,大眼瞪小眼,汪绾绾觉得很尴尬,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张嘴是拿下来好,还是继续贴着。
她想了想,决定把嘴拿下来。
这气氛就有那么一些尴尬。
白常翎一双狐狸眼邪气的看着她,眉梢好看地扬起:“看在这一吻的份上,本座今日就不让你和别人发汗了。”
汪绾绾见缝插针,忽然接着他的话道:“那你和我一起发汗么?”
白常翎挑眉道:“你就这么不知廉耻?”
汪绾绾气的胸口好像咽了一块石头,她粉团子小脸儿忽然笑的像花儿似的,道:“呀,翎哥,我是你媳妇儿。”
“翎哥?媳妇?”
白常翎嗤了一声道:“你不怕汪耀舟伤心?”
“我爹?”他伤心什么?
白常翎忽然将她从身上甩了下来,狐狸眼里心思乍起,一番计较后,他装模作样的用手敲了敲头,为难道:“既然不想发汗,可我这怒气也撒不了,啧,罚你干什么好呢?”
汪绾绾一听他这话,立刻想自己争取一下只是还没开口,却听见他又道:“去刷马桶吧,我也不能白养着你,总得干点什么。”
铁锨从井旁挑着水走了过来,看着拿着刀的厂卫将他们两个围成了一个团,她的腿软了一下,凑到汪绾绾身旁,小声道:“小姐,那个腊肠我们还偷么?”
汪绾绾这心里正憋着一股气,此刻斗心渐起,她忍着作呕道:“偷,当然偷,本姑娘的下半生幸福可就在那根腊肠身上了。”
铁锨不知道汪绾绾为何要这般热衷这根腊肠,不过她此刻倒是不关心这个,她警惕的瞄了一眼四周的厂卫,贴着汪绾绾的耳朵,小声道:“小姐,老爷刚才传来消息,他要见你。”
汪绾绾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说汪耀舟?”
铁锨睁大了双眼,低声惊呼道:“你怎么可以直接唤老爷的大名?”
汪绾绾撇了撇嘴,她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不记得她爹是什么模样,不过,为了自己所谓的仕途,想来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一个宦官手里去,也不会是什么好爹。
“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不然起它干啥?”汪绾绾忿忿的捶着衣服,忽然狐疑的看着她,问道:“你们是如何在提督府里接头的?”
铁锨一脸惊骇:“接……头?”
汪绾绾摆了摆手道:“不是头,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铁锨凑到她耳旁,小心翼翼道:“小姐你忘了,老爷已经买通了送菜的老张婆子,就是她为你和老爷传递消息的。”
她不是给忘了,是压根就不知道,她只知道,汪绾绾被那个便宜老爹送来两个月就命丧于此了,这么想着,她心里的怒气更甚了:“不见,没空。”
铁锨看着一地的马桶,动了动嘴没有言语。
汪绾绾一直洗到了月亮西斜,天色快亮才回到二心苑,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想着赶快回去换个衣服,这雨水沾的她浑身粘腻腻的。
进了屋,她没急着点灯,解开衣襟就往下扯,忽然一双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可把她吓了一跳,她正挣扎,那人在她耳畔轻声道:“绾儿别吵,是我。”
汪绾绾听着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汪耀舟了,没想到他竟这么大胆敢闯提督府,她拢好了衣袍后就不再挣扎。
汪耀舟轻轻的放开她,摸到了她一身潮湿的衣裳,他低叹一声道:“绾儿,你可怪我无情?”
汪绾绾哼了一声,口气不善:“爹爹这时候才想着问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晚了?”
汪耀舟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出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火点燃,顿时一屋明亮。
汪绾绾这时才看清原身这个爹,我去,她这爹模样长的够可以啊,三十左右的模样,眉宇清隽,模样俊美,竟有股霸道总裁的样子。
可他们俩长的完全不像,而且年纪也对不上,原身已经十八岁了,难道这汪耀舟十一二岁就生孩子了?
“你……可曾为他侍寝?”
汪耀舟忽然抬眼盯着她,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汪绾绾蹙起了眉头,这话是啥意思?
汪耀舟见她不语,缓缓抬腿走到汪绾绾身侧不足一尺的地方才落足,定定的看着她。
汪绾绾感觉她爹的靠近,有些本能的排斥,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汪耀舟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异样。
不是吧,这汪耀舟竟如此牲畜不如?
“绾儿,你,你……怕我?” 他的神色有些受伤。
汪绾绾眉头越发深蹙,直觉告诉她汪耀舟这个人可不简单,对汪绾绾的感情……也绝不简单,她抿唇静默着没有回答他。
汪耀舟缓缓抬起手,微凉的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描绘,眉宇微皱,又道:“绾儿,你真的为他侍寝了?”
汪耀舟的触碰让汪绾绾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眼珠子随着他指尖在脸颊上的游弋而转动着,心里只想到只有一句话:我去你个太监汪汪!
原来这古代也这么乱啊,这汪耀舟竟对她起了这么不堪的心思……
气氛一时变得异常紧绷,只有他二人一急一促的呼吸此起彼伏,汪绾绾缓缓提起裙摆,向后探出一条腿,又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清了清喉咙她露出悲伤之色,对着汪耀舟道:“白常翎太过精明,我会极力与他周旋,白常翎若是对我存了几分新鲜,你在朝堂上的筹划才更加稳妥一些。”
“真是苦了你了。”
汪耀舟没有再靠前,垂下手淡淡道:“是我无能,斗不过奸臣白常翎,反被他处处压抑几乎无法翻身,如今也只能,只能牺牲你求一条生路,绾儿,你切莫要怪我才好。”
汪耀舟深深的看着她,那一眼似乎还挺复杂的,汪绾绾连忙别开视线,笑话,万一一个深情对视,她这便宜老爹在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情感,这该咋整?
“那个啥,天快亮了,你赶紧离开吧。”
汪绾绾随口说了一句,话中赶人之意明显,汪耀舟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低叹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想了想他又道:“见你无事我心稍安,绾儿,你在提督府里自己保全自己,莫要想不开,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再忍耐几天,我便救你出去。”
汪绾绾瞥着他的背影,眼角露出愤恨,他方才虚伪的话让她心底对他的厌恶又深了一层,不管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利用一个女人来求生路,想来,这个汪耀舟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汪耀舟走后,汪绾绾心里替原身感到不值,红颜薄命,还被当做货物一样扔来扔去,半点由不得自己。
她心里攒了一股怒气,汪绾绾,你放心,我一定要为你淌出一条路来,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汪绾绾换了一件干净衣服,将湿衣服脱了扔在了衣架上,吹了灯准备歇一会儿,明天继续战斗。
可上天偏不叫她如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皱了皱眉头,却见这屋门毫无征兆的被人一脚踢开。
然后走进来两个凶脸的厂卫上来就押住她的手臂,把她从屋子里拖了出来,无情的扔在了白常翎的脚下。
汪绾绾吃痛的坐起身,抬眼看去,见一身绯红长袍的白常翎负手站在门口,身旁有个小厮勾头垂袖为他掌灯,灯火下的白常翎竟却如暗夜中的一株红莲,遗世独立,妖冶异常。
汪绾绾觉得自己眼瞎了才觉得这个大奸臣像个人了,撇了撇嘴,她极力压下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想着好歹有一吻之亲,她狗腿的撒娇起来,拽了拽他的袍尾,嗔道:“翎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还专门在门口等我,可是想念我想的睡不着?”
白常翎缓缓侧过身,邪魅的视线扫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意加深,道:“怎么,方才和你父亲一见可还一解相思?”
汪绾绾抿了抿唇,想必是知道了汪耀舟来偷偷看她的事了,只是为何不方才过来,偏偏等人走了才来。
而且看他意有所指的话,就应该知道汪耀舟对她存的心思了。
汪绾绾捂唇笑了笑,从地上站起身拽了拽他的衣袖,嗔道:“翎哥可是在怪我?”
白常翎扬了一下眉梢,似乎是在等着她的下文,果然听见她又道:“都是我不好,方才父亲来探亲,我应该叫上你的,我自己见父亲难免有些不圆满,应该翎哥与我同去才对,你也好提前拜见一下你未来的岳父大人。”
话音一落,立在白常翎一旁的心腹子燮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这死丫头,还真敢说。
白常翎也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女人,忽然,他凑过去,两指掐着她肉肉的脸颊,低声嗤道:“你父亲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我由着你父女俩闹腾,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汪绾绾,你记住,我留着你就是因为要对付汪耀舟,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再捅出什么幺蛾子,保不齐我没了耐心,让你死的手段我东厂可有的是。”
汪绾绾的心里一寒,只觉得他冰冷的手指透过她的脸颊直接掐进了她的心尖上。
怪不得铁锨会常说白常翎是个心狠手辣,手段阴诡的奸佞宦臣,如今看来这话一点不假,想要在他手里活命,难。
汪绾绾转了转眼珠,说话时被迫嘟在一起的粉唇一开一合:“翎哥真会说笑,父亲当然是向你俯首做小了,不然,怎么会将我送给你,更何况……翎哥又怎么会舍得杀我,毕竟,我可是你的媳妇……”
“我的媳妇?”
白常翎收回了手,眼底一道讥讽闪过,淡淡道:“怎么,你当真还是完璧?”
汪绾绾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嘲讽,气的她几乎把牙都咬碎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展开眉眼,甜甜的笑着:“翎哥可真会说笑,我未出阁自然是完璧了,翎哥这话是意有所指?”
白常翎轻嗤一声,道:“放心,我对你可没兴趣。”
汪绾绾娇嗔一笑:“翎哥,这话可不能说的太早,以后的事毕竟是谁都无法预知,以免日后脸疼,可就不好了呢。”
白常翎嘴角略微勾起,只是一个浅浅的笑意,却似乎蕴含了无限深意在内: “汪耀舟还真是好本事,能调教出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女儿,看起来这么多年,他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
汪绾绾故作娇羞的道:“翎哥谬赞了,主要还是我天生头脑清醒。”
白常翎被她噎了一下,还真是小看了汪绾绾这张小嘴,这么多年了还没遇到敢和他这么顶嘴的人。
他一手支着额角,上下打量她片刻,然后突然兴致就来了:“既然你如此清醒,也不必再睡了,叫上你那丫头铁锨,我就再指派些活计给你们主仆二人。”
汪绾绾睁大双眼,刚要开口再争取一下,白常翎便顺着她的话回噎她道:“省得你夜里无眠,想我想的辗转反侧,倒是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汪绾绾脸上仍旧挂着笑意,心里却在问候着他母亲,想折腾本姑娘就直说,用得着这么烂的理由么!
白常翎手指在额角上敲了敲,饶有兴致的思索着:“给你安排个什么活计好呢?”
汪绾绾上前一步,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微微晃动着,讨好撒娇一般道:“翎哥你看,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你也为国为民辛苦一个日夜了,不如我们回去歇着吧?”
我们?
“想偷懒?啧,可惜了,本座今夜会派人看着你的。”
白常翎讥嘲的瞥着她,忽然一阵晨风卷起,将地上的杨花卷了起来,一行人被肆无忌惮的风裹挟着,连房檐上挂着的几盏昏灯都摇摇欲晃,忽明忽暗。
杨花扑面而来,汪绾绾不禁挥着袖子,左偏头,右侧头着躲着,白常翎却未动,颀长身姿挺拔负手而立,任由着杨花纷纷扬扬,飘过他的眉梢发间。
汪绾绾忽然凑到他身旁,认真的道:“翎哥,人都说这旋风是冤死鬼化的,也许是有人找你报仇来了。”
白常翎甩开她缠过来的手臂,嗤道:“也许是冲着你来的。”
“我不怕,没做亏心事,当然不怕鬼敲门,对不对啊,翎哥?”汪绾绾笑嘻嘻道。
白常翎眉梢高挑:“唔,也对,有悖常.伦的话,是要遭天谴,还好这四月里雷雨天少,你倒是安全。”
汪绾绾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去,这个大奸臣,嘴还是真是损!
白常翎勾唇:“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件衣服,今天把它洗干净,再晾干,它什么时候和现在一样干净整洁,你再去睡觉。”
“……”洗衣服也比洗马桶强。
汪绾绾无声的切了一声,道:“就一件衣服不用折腾铁锨了,我自己就行。”
这丫头,这几天也跟着她也是遭了大罪。
白常翎不想理会她,转身就走。
汪绾绾看着他一身嫣红妖冶的背影,暗自想着主意,腊肠必须偷到手,只要检查一下肉质,他白常翎势必得倒台。
今日之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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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初升,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透出淡淡的白光,凉风习习,正是初夏时分里睡个回笼觉的绝佳时辰。
汪绾绾却苦闷的坐在后院水井旁,从水盆里提着那件绯红长袍,神色恹恹的。
“白常翎这个大奸臣,这笔账,本姑娘记住了。”
一旁看着她的小厮子燮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催促道:“汪大小姐,你还是快洗吧,你这连累别人心里过意的去么。”
子燮是白常翎的心腹,这地位也比别人高,此刻被安排这种活计,心里只觉得不痛快,睡不着美容觉也就算了,不仅要看着这个女人在这洗衣服,还得等着晾干,他这皮肤可是最经不起阳光刺晒了。
汪绾绾耸了耸肩,一边将那衣服脏污处用皂角拼命的搓着,一边道:“你要是真的想回去睡觉,待会儿就拿个扇子和我一起把它扇干,不然耽误你一会儿在督主面前搔首弄姿。”
子燮嘁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悲怨道:“督主才不喜我这样的……”
“对啊,你没啥机会了,他不是喜欢那个长安公主么?”汪绾绾撇了撇嘴。
“督主心里不只有……”
子燮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他咽回去了,他哼了一嗓子道:“你这死丫头,休想套我的话!”
汪绾绾心里喝了一下,莫不是白常翎心里还有别人,还是个男人?
“督主的事情你最好别打听,否则你怎么死的的都不知道。”子燮翘着兰花指理了理头发,好心的提醒着。
“你这话说一半,是想让人憋死么?”汪绾绾却真的来了兴趣,莫不是他是个变态?
“我可什么都没说。”
子燮的确见过督主有过一块龙形玉佩,像是男子的,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汪绾绾用力搓着衣服,脑子里却忍不住神游,这个白常翎若真的是个变态,那岂不是更不好扳倒?
汪绾绾越想越气,手上力气用的大了,只听嘶的裂帛之声在手下响起,她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
她颤巍巍从水中拿起白常翎的袍子,看着袍子上露的破口,她嗷嚎了一声:“失算,乐极生悲了!”
午时的时候,白常翎果然派人催促她去书房“交货”。
子燮看她的眼神有些悲悯,拍了拍她的肩头,好心宽慰道:“汪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吧。”
汪绾绾欲哭无泪,老天也太能捉弄她了,洗个衣服都能洗出祸端来……
三生苑里,汪绾绾站在白常翎的卧房门口,就闻到了一阵饭香味窜进了鼻尖里,她的肚子不争气的传出来一阵打鼓声,她咽了咽口水,透过敞开的门,她瞧见了白常翎正吃着午饭。
白常翎远远的就见着她来了,一脸憔悴的样子,他眯了眯眼,轻啧了一声:“怎么,你这副样子,是对我不满?”
汪绾绾将那件绯红长袍藏在自己身后,正犹豫着该怎么转圜,才能让自己躲过这一劫,子燮却走进卧房,在白常翎身旁俯首道:“督主,这汪姑娘的手劲实在是太大了,您的那件袍子……已经破了。”
汪绾绾狠狠的瞪着子燮,一个男人嘴怎么那么碎!
子燮立在白常翎的身旁,也对着她瞪眼珠子,颇有点有恃无恐。
“你有什么话说?”
白常翎落了手中的银箸,瞥了她一眼,看似无波凝睇,汪绾绾的心中却不寒而栗,一阵发毛。
她动了动嘴唇,将身后的衣袍缓缓拿了出来,捧在怀里笑的人畜无害:“翎哥,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狡辩!”子燮手指一翘,忿忿道:“分明就是你故意弄坏的!”
汪绾绾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白常翎一脸无辜道:“翎哥,是你的衣料子太不结实了,我就轻轻碰了一下,它就碎了,以后还是莫要用这种料子做成衣了,好在我替你发现了,不然你下次若是穿这件衣服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蹭了什么物件,它没准就碎成片片了,到时候您就得光着身子走了,那样多有损您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的威严啊!”
白常翎耐着性子听着她说了一箩筐的话,在桌子后懒散的换了一个姿势道:“这么说,你还阻止了我光着身子的悲剧,维护了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的威严?”
汪绾绾顺着杆子往上爬,连连点头,白常翎瞥了一眼那袍子下摆的破处,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讥唇道:“啧,这手劲不用来劈砖真是可惜了。”
“……”
汪绾绾呸了一声,你才劈砖,你们全家都劈砖。
“罚你今天不准吃饭。”
白常翎心情似乎是挺好,道:“瞧你这一天天精神抖擞,少吃个一顿两顿的也饿不死。”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笑的比哭还难看:“翎哥还真是善解人意啊,可我昨天晚上就没吃,又刷马桶又洗衣服,不吃可就会饿死……”
“饿死了就直接埋了。”白常翎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连件衣服都洗不好,还吃什么饭?”
汪绾绾手指绞弄着他的衣袍,歪着头想了想,认真道:“不吃饭,我就没劲,也不能逗你开心,那我怎么给你当媳妇儿呀?”
“啧。”白常翎嗤了一声,满眼轻蔑:“你这脸皮厚的还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还行,还行。”汪绾绾对他呵呵的笑了一声。
白常翎却不想与她耍嘴皮子,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去。
汪绾绾不舍的瞥了一眼桌子上一桌子珍馐玉食,依依不舍的转过头去。
“等一下。”白常翎忽然唤了一声。
“在呢,没走远。”
汪绾绾立刻转身,笑的笑靥如花,难道大奸臣转性了,给她饭吃了?
白常翎手搭在了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出去?”
汪绾绾似乎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好半天才道:“去哪儿,有饭吃么?”
白常翎从桌子后站起身,从袖子里摸出扇子来,在手心里摇晃着,倒有几分书生之气,他道:“汾水河,有酒有饭,但是你只能看。”
汪绾绾拉下脸:“我就是饭托。”
“怎么,你不想去?”
白常翎虽不知饭托是何意,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总归不是好话。
却见汪绾绾仰起小脸又问:“那你喝酒么?”
白常翎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问,长眉浅蹙,还是答道:“同僚应酬,多少喝些。”
当然,还有汪耀舟,不过他可不会告诉她。
汪绾绾不知他心底计划,却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眼睛里冒了光,孤男寡女,会增进感情,也许他爱上她也未可知。
“我当然去了,你知道的,我可是将翎哥放在心坎上,真是一刻也不想分开呢。”
白常翎自动忽略她口中溜须拍马的假话,只是觉得这个丫头表情那么丰富,眉梢眼角也都是一股子小机灵,他心里也来了兴致,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还能捅出什么幺蛾子?
“好,那你准备一下,后天晚上我们去。”
“后天?”汪绾绾诧异,为什么是后天?
白常翎双指一拈,将扇子在指尖展开,随意的在胸前扇动着,难得开心一笑:“因为我要饿你两天。”
“……”
_
未到黄昏,汪绾绾就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丫鬟铁锨也不比她强到哪儿去,肚子一阵咕咕叫,二人坐在床上不敢动作,保存实力。
汪绾绾有些愧疚:“铁锨啊,我又连累你了。”
铁锨摇了摇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瘦的都快没了,忽然,她抬头看着汪绾绾,眼睛一亮:“要不然我再去一趟三生苑?”
汪绾绾不解:“去那干什么,偷腊肠?”
铁锨咬了咬唇:“我去找那条狗,把它的饭碗抢过来。”
“……”
汪绾绾忽然觉得对不起这丫头,把这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
铁锨又道:“上次我瞧着那狗吃的好像是盐肝拌饭……”
“那你赶快去!”
汪绾绾眼睛也亮了起来,抬手抹了一把口水,这狗混的不错,伙食挺硬啊!
铁锨点了点头,穿鞋就去找狗,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汪绾绾看着她两手空空的回来,有些失望:“咋了,它咬你了?”
铁锨有些颓唐的摇了摇头:“它吃完了。”
“……”
又熬了一会儿,眼看着落日散尽,汪绾绾觉得这么挺下去不是办法。
饿肚子不怕,只是这两日时间又得浪费,她本来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分外珍贵。
于是,她决定再放手一搏。
交代好铁锨看家,她径直就去三生苑的书房里,她知道白常翎夜里要在这里处理太府监的折子。
她站在书房门口,子燮却像一座山一样挡在她身前。
“没有缘由,我不能让你进。”
子燮哼着道:“督主日理万机,决不可被人打扰,更何况可不是谁都见的。”
汪绾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和他有一吻之盟,我可是他的媳妇儿,怎么算是别人。”
子燮看着她挺起的胸,又看了看自己的,嗤道:“姑娘那是强吻吧。” 汪绾绾切了一声,道:“那也算吻。”
子燮别过头,没搭理她。
汪绾绾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就找他说说体己话……”
子燮一摆手立刻做人将她拖走,道:“督主特意交代,汪绾绾与狗不得入内。”
汪绾绾气的心都炸了,好你个白常翎,她汪绾绾今日把话撩这,不让他跪搓衣板,她汪字倒过来写!
汪绾绾最后还是被白常翎赶了出来。
可她不气馁,还斗志十足,非要看他啪啪打脸的那一天。
回到二心苑,汪绾绾就看见铁锨抱着一只小奶狗迎了过来,她见汪绾绾铁青的脸,扁了扁嘴道:“小姐,你这是又受委屈了?”
汪绾绾摆了摆手,进了房门,裙子一甩径直坐在床上,抬起一只脚踏在床板上,拍了拍胸脯,道:“受委屈怕啥,你家小姐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一个太监,我还就不信我整不明白他!”
话音未落,她的肚子就传来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声响,惊的铁锨怀里的小狗都呜咽了两声。
汪绾绾这才注意到铁锨怀里还抱着一条狗,她眼睛一亮,擦了一把口水道:“铁锨,你把狗崽子抱回来了!”
铁锨一看见汪绾绾发亮的眼,立马将小狗藏在身后,她一脸惊慌道:“小姐,你不能吃它,太残忍了,它还没满月呢!”
那小奶狗适时的呜咽着,眼珠子叽里咕噜转着,声音可怜兮兮的。
汪绾绾摆了摆手,切了一声,这丫头,来这几天没和提督府里的丫鬟把人际关系搞好,倒和狗处成了老铁。
随后她又扎心的扁了扁嘴,她还不如铁锨呢,连狗都没处明白。
不过挨饿的滋味不好受,汪绾绾想了想,就当自己是在减肥吧。
汪绾绾实在忍不住,不敢乱动保存体力,只好躺在床上自我催眠。
她不饿,不饿,很饱,很饱……
肚子里有烧鸡,腊鸭,卤鸽,各种动物都在腹中开会……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催眠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去,忽然,鼻尖微动,一股肉香从门外飘了过来。
汪绾绾蹭的一下从床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闭着双眼,似乎被控制了一般,被香味牵引着走。
出了门口,那股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近,她动了动鼻子,那香味的来源就在她的鼻子旁。
汪绾绾倏地睁开眼,见一根腊肠就在她眼前裸奔,她想都没想,张开嘴一口叼住它。
“绾绾,你的性子可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喜欢吃肉。”
汪绾绾闻声看去,却见一个蒙面黑衣人正幽幽的看着她,手里拿着腊肠凑到了她的嘴边,看着她的那双眼里还透着一股笑意,不怀好意的笑。
汪绾绾吓了一跳,登时就精神了,想都没想,叼着腊肠就往外跑。
“绾绾,是我!”
黑衣人拉住她,手握着他的肩头,叹息道:“绾绾,别跑!“
汪绾绾很想问,大哥,你谁啊?
方才是饿急眼了,看见肉腥就叼住了,这会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吃的是腊肠。
腊肠!
从哪儿来的?
”绾绾,这腊肠是刚切下来的,肉质很新鲜,我猜那奸臣对你爹恨之入骨,一定苛待你,特意带来的,你快吃。“
汪绾绾不知为何有点想吐,刚切下来的新鲜肉?
那人盯了她一会儿,又道:“绾绾,你快告诉我,这两天,你在白常翎这儿都查到什么了?”
汪绾绾胃里翻江倒海,那黑衣人忽然又道:“算了,绾绾,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再说。”
二人还没动身离开,身旁就窜出几十个厂卫,瞬间就把二人给水泄不通的包围起来。
黑衣人跺了跺脚,低声道:“出师不利,绾绾,配合我,咱们做场戏给他看!”
说罢,直接伸他手掐着她的脖子。
汪绾绾眨了眨眼,卧槽,你是谁啊,做什么戏!
苑内,数十厂卫手持利刃交错而立,寒森森的长刀从腰间齐刷刷地扬了起来,耸立成一片刀光,而白常翎缓缓从中踱步而出,淡漠的看了一眼被黑衣人挟持的汪绾绾,轻嗤道:“这种情况还没忘记吃。”
汪绾绾口中叼着半截腊肠,白了他一眼。
白常翎忽略掉她的眼神,细长的手指微抬,一旁的子燮立刻为他端过来一把椅子,他撩袍坐下,道:“赵沉香,本座也确实佩服你的胆子,竟然真的敢孤身一人来闯我提督府。”
赵沉香?
汪绾绾眨巴眨巴眼睛,只觉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听铁锨那丫头提起过。
来不及多想,汪绾绾感觉身后的人身子震颤了一下,掐着她脖子的手也颤了颤,赵沉香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原来你也早就算计好了,就等着本少爷现身,来一招请君入瓮了。”
“错了。”白常翎挑了下眉,好心的纠正他:“是瓮中捉鳖。”
“你说谁是鳖!”
赵沉香气的手都发抖,他将汪绾绾的身子扳了过来,拉下蒙脸布,露出一张桀骜不驯的脸,他看着汪绾绾眼中写满疼惜:“绾绾,原谅四郎今日才来救你,你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奸臣手里真是受苦了,我现在就带你脱离苦海!”
四郎?
嬛嬛?
赵沉香看见她激动的不得了,握着她的两只胳膊道:“绾绾,四郎今天来此就是带你离开这里的……”
“赵,赵四儿,谢谢给我带的腊肠!”
汪绾绾叼着腊肠说道,虽然被他握的手臂动不了,也不想吃腊肠,可一听见这是要救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给他点赞,真是善解人意的赵四儿啊!
“赵四儿……”
赵沉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听着她的称呼他捂着胸口有些受伤道:“绾绾,以前你时常唤我四郎的,还说我是英明神武,是个大英雄,怎么现在,竟如此唤我……”
汪绾绾皱着眉看他,忽然她眉宇一展,想起了铁锨曾说过的话,赵沉香,和原身自小一起长大,眉来眼去中二人就情投意合,若不是汪耀舟那个爹死活不同意,他们差一点就定了婚约了。
“那个,不过就是一个称呼,你要不就唤我小汪,汪汪,我都行。”汪绾绾呵呵的笑着。
赵沉香觉得她嘴上叼着的腊肠碍事,伸手就将它塞进汪绾绾的嘴里,真诚道:”绾绾,我不会唤狗一样唤你,你是我的心上人。“
汪绾绾感觉腊肠被囫囵进了肚子了,她眨了眨眼,有点想吐。
“好了,你们旧也叙了,话也说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白常翎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扇子在手心里轻轻的敲着,眼落在赵沉香身上,他眼底一沉道:“胆敢擅闯我提督府,赵沉香,你说我先拆你哪儿好呢?”
“你敢!”
赵沉香倨傲的脸上染了怒气,他道:“我可是当朝太尉之子,赵衙内,你这个阉人敢对我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汪绾绾没想到竟出来这么个高官之子,她眼睛瞬间亮了,若是跟着他走,是不是就会摆脱两个月后的死神镰刀了?
白常翎却没有回答赵沉香的话,反而将目光落在汪绾绾晶亮的眼睛上,他的眸色一深,道:“你别想着离开,只要我不开口,就没有人能从我的提督府里走出去。”
汪绾绾脸色一变,却见白常翎大手一挥,喝道:“还不动手!”
厂卫得令一齐的抽刀而来,那赵沉香将汪绾绾护在身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水晶蛋对着一众厂卫扔了过去,喊道:“看小爷独门暗器!”
砰的一声,烟雾弹炸起,四周裹着迷蒙,所有东西都影影绰绰只存在一个轮廓,厂卫连忙侧头掩鼻,而赵沉香则抓起汪绾绾的手就往提督府的后院跑,边跑边道:“绾绾,我们往后院的池塘跑,那是池下通连着不远处的汾水河,我们跳下去就能逃出生天了。”
汪绾绾这一瞬只觉得这个赵四儿还真是她的亚洲武王,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逃出提督府,避开杀身之祸了呢!
可汪绾绾忽然想起来,还有铁锨呢,那丫头怎么办!
她若走了,白常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二人逃到池塘边上,赵沉香拉着汪绾绾就往下跳,只是扒拉了一下,他却没能扒拉的动她,他急了起来:“你倒是快跳啊,机会多难得!”
汪绾绾咬着牙,伸手去推他,道:“我不走了,来不及了,你快走!”
赵沉香讶然起来:“你不走了,你疯了!”
汪绾绾摇了摇头,将他往池塘推去:“我没疯,铁锨还在这,我不能丢下她,赵四儿,青山常见,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她汪绾绾虽不是圣人,做不到大公无私,可终究不能因为只顾的自己逃命,而害了别人。
更何况,她也未尝斗不过那个大奸臣白常翎。
赵沉香却有些接受不了:“你为了一把锹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是你。”
白常翎忽然在他们身后出现,二人一惊,见他悠哉而来,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睨着汪绾绾,活脱脱一个智擒奸.夫.淫.妇的模样:来:“赵沉香,汪绾绾,你们以为今天能逃得出去么?”
话音一落,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忽然炸裂,哗啦一声,从池里窜出数十黑衣厂卫,他们落岸后直接将刀架在赵沉香的脖子上。
汪绾绾惊诧的捂着嘴,这个死太监原来早就算好赵沉香会从这里逃走了,提前就在这儿埋伏了暗卫。
赵沉香看着脖子上的刀,怒睁着眼,扯着脖子喊:“白常翎,我就不信你还真敢杀我!”
白常翎忽然合上扇子,细长的狐狸眼漫出阴狠来:“你私自闯入提督府,武艺不济,失足落池淹死,就算你爹是太尉,又能怎么样,我想杀人,谁又能拦得住我?”
汪绾绾心肝颤了一下,知道白常翎心狠手辣,却也没想到他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眼看着厂卫就要提手刀落,汪绾绾急声喊道:“等一下!”
“等一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汪绾绾寻声看去,却见长安公主从回廊后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横在脖子上,站在厂卫正中,她一脸平静的对白常翎道:“白督主,你放了他。”
汪绾绾看着眼前这一幕,好半天她才想明白,原来长安公主喜欢赵沉香啊!
“长安,你怎么也在这儿,这个白常翎把你也掳过来了?”赵沉香忿忿不平,眼珠子都红了。
此刻的白常翎也好不到哪儿去,眼底泛出血色,阴声道:“长安,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我想要杀谁,还没有杀不了的。”
长安公主珠泪涟涟,她抿唇道:“你明知道我心里在意他,你还要对他下杀手……”
如果不是这场景太过严肃,汪绾绾都想搬个凳子做个吃瓜群众,心里对白常翎不禁起了悲悯之心,原来,他竟被绿了。
赵沉香忽然被人表白,也诧异起来:“长安,你……”
“沉香哥,你快过来,汪绾绾不会死的!”
长安公主对着他大喊,手中的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深了一分,这血珠子顿时就流了出来,架刀在赵沉香脖子上的厂卫不敢乱动,只好看向白常翎。
那厂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赵沉香反应也是极快,反手夺刀一脚踢开了他,从围着他的数十厂卫中撕开一道口子,朝着汪绾绾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大步朝着长安奔去。
白常翎双眼一寒,也夺过一旁厂卫的刀,手腕一翻,对着赵沉香的背心就要将刀掷去!
汪绾绾见那白常翎这是要下死手啊,本来不想管闲事,可她也实在不想见血。
于是她朝着白常翎飞身扑了上去,双臂抱着他的颈项,腿也跨上了腰身,整个人像个树袋熊死死的缠住了他。
白常翎没想到汪绾绾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阻挡他杀人,也根本就没防备她,被她这么一扑,整个人连连后退,足跟都贴在了池塘边上。
眼看着赵沉香就要被长安公主带走,他急声喝道:“都是死人……”
话说了一半,嘴便被汪绾绾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堵住。
厂卫呆愣愣的瞧着这一幕,一头是督主和他的女人,另一边是督主的女人和情人,这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白常翎着实被汪绾绾给惹怒了,一把拽下她的手,喝道:“去给杀了……”
汪绾绾看着又要开口说杀人,也不知他想要杀谁,心下一急,张开粉嫩的小嘴一口咬住他的唇,将他未说完的话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白常翎猛地被她亲了一个结实,双眼愤愤地盯着贴在眼前的她,怒火仿佛随时都会从眼中喷出来,他用力将汪绾绾从他身上扯下来,可汪绾绾卯足了劲不撒手,二人这一番挣扎,让他的脚步不稳,砰的一下,二人齐齐的掉进了池子里。
池水下连着汾水河,水下暗涌激流,极为湍急,很快就将二人冲开,汪绾绾被水流冲的头晕目眩,水直往口中鼻中灌进,窒息的感觉涌入四肢百骸,她无声哀嚎,谁来救她,她不会游泳!
意识渐渐迷离之时,忽然有一有力的双手揽住她的腰,汪绾绾费劲的抬起眼皮,见白常翎那张邪魅的脸就在眼前,她似乎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双手紧紧的攀着他的脖颈。
白常翎身子微怔,却难得的没有推开她,双手抱着她的腰身向上凫去。
汪绾绾贴着他的胸膛之上,昏过去之前她想,这个大奸臣的胸膛,还挺有安全感的。
当汪绾绾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的半个身子还躺在河水里,身下是一滩鹅卵石,硌的她生疼,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绿水青山,一时竟不知置身在何处,她挣扎的坐起身,浑身湿漉漉的,一阵风吹过来,她瑟缩着打了一个喷嚏。
“醒了。”
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汪绾绾浑身一颤,僵硬着脖子转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石头上的白常翎,他的衣襟半解,裤腿上还流着水,而脚下地上却赫然插着一把寒湛湛的刀。
“汪绾绾,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白常翎一把脱了湿漉漉的外袍,伸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一小片瓷白的胸膛,豁然弯身,一把拔起地上那把刀,横在眼前,一线刀光就映在了他的眼睛上,让他的双眼看起来就想那把刀一样冰冷。
汪绾绾嘴一扁,几乎都快哭了出来:“我,我不死不行么?”
白常翎猛地看向她,那双微眯的细眼似乎一把刀子直扎进她心里,汪绾绾打了一个哆嗦,想都没想,爬起身就往前面跑!
白常翎反应更快,身形一错,人已扑至汪绾绾面前,他手腕一转,将手中的刀子调转方向刀尖对着自己,双手用力捏住她的肩膀,束缚住她,冷哼道:“死丫头,你想逃到哪儿去!”
汪绾绾被他捏的生疼,脸色一白,想着没准用不上两个月,她今天就得交代这了,咬了咬牙,这几天受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眼睛也红了,道:“大奸臣,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翘起脚尖用力的将头磕在他的下巴上,白常翎早就看破她的心思,头微微向后一仰,让她磕了一个空,鼻子正撞上了胸膛,疼的她眼泪都飘出来了。
她抬腿去攻他下盘,都被白常翎轻松避开,最后他索性用双腿夹住汪绾绾的一只小腿,让她一腿颤巍直立,若不是白常翎箍着她,她恐怕就摔倒在地了。
“你就这点本事?”白常翎嗤笑,道:“刚才你像个猫儿一样,不是挺厉害么?”
汪绾绾红着眼睛,自己被他束缚半分也动不了,她咬牙道:“白常翎,你有本事就给我个痛快!”
白常翎睨着她,微露讥嘲:“啧,这会儿终于原形毕露了,怎么不叫翎哥了?”
汪绾绾粉团子样的脸颊因为怒气透出两朵红晕,她心下一狠,张嘴一口咬在白常翎的喉结上,白常翎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躲避不及,被她咬了一个正着。
“死丫头,你属狗的么,你给我松开嘴!”
白常翎伸手去推她的头,身子又向后倾避开她尖锐的银牙,汪绾绾本来就单腿直立,他的身子向后倾倒,她没了依靠整个人向前倒去,正正撞上白常翎,他被撞的一个踉跄,二人齐齐跌倒在地。
砰的一声,白常翎手中的刀也落在地上。
汪绾绾顾不上疼,动作极其麻利的捡起刀扔进河里,倒是让白常翎笑了,他坐起身歪了歪头:“你以为没了刀我就杀不了你了?”
汪绾绾道:“我好歹是臣女,你要是杀了我,皇上那你也不好交代,毕竟,毕竟我爹官职也不小。”
白常翎笑的更深了:“我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王耀舟,他得罪了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他么?”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为什么?”
白常翎忽然凑近她道:“因为我想让他死全家,你说我要不要从你开始?”
汪绾绾霍的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瞪的溜圆,想起当初他杀她时那么毫不留情,她便觉得十分委屈,忿忿道:“要杀你就杀好了,反正在你心里我也根本就不重要!”
汪绾绾这心里越来越委屈,撇了撇小嘴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眼泪就越流越凶。
“你最好给我个痛快!你以为我怕死么!呜呜,我才不怕你!”
不知为何,白常翎看着她粉嫩的团子一样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的,他就忍不住……想笑。
“你的确不怕我,放眼天下,敢扔了我的刀的,你可是第一个。”
白常翎眼底含笑,怎么看都那么不怀好意。
“别杀我,我以后不扔你的刀了。”汪绾绾和他商量道。
“你威胁我?”白常翎挑眉,脸色不悦。
“我和你商量呢。”汪绾绾梗着脖子抽噎了两下,小酒窝若隐若现。
“可我还是想杀你怎么办?”白常翎挑了挑眉。
汪绾绾这心里来了怒气,她也是有骨气的,反正也是死了,她非得给他撩回脸子不可,粉嫩的小脸板起。
“啧,和我撒娇?”白常翎别有意味的邪气一笑。
“我给你撂脸子呢。”汪绾绾别过头,哼了一声。
白常翎低低的笑了起来。
汪绾绾诧异,她甩脸子那么好笑?
子燮带着厂卫搜寻而来,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看见地上的二人,愣了愣。
白常翎蓦地转头,细长的眼微眯,子燮一众人急忙低头装看不到。
白常翎将汪绾绾抱在一旁,坐起身,一手搭在一条腿上,另一手揉了揉自己的喉结,侧目瞥着她,道:“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
汪绾绾诧异的眨了眨眼,这就,就不杀她了?
还是她没到死的日子?
子燮立刻迎上白常翎,恭敬的为他递上了一个干净的袍子,又有小厮上来为他拉起了锦布,将他包围住,白常翎在里面扯下了湿衣服,换上了干净的袍子。
子燮在外有些为难道:“督主,赵沉香跑了,是长安公主……”
白常翎换衣的手一顿,眼底就起了一层血色:“他倒是运气好,只是不知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子燮想了想,道:“奴才以为,这个赵沉香行为鲁莽,头脑简单,兴许是受了王耀舟的蛊惑,不足为惧。”
白常翎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子燮吓了一跳,连忙缩下脖子,白常翎这才寡淡的收回视线,道:“扮猪吃老虎,赵沉香此人绝不可小觑,但他的心思绝不会只是为了一个汪绾绾,他二人谁蛊惑谁,还未可知。”
白常翎眯起了眼睛,这朝堂之上他几乎是一手遮天,太府监掌管国库钱粮出纳,连户部和吏部都在他手心下听任,这个朝堂自然由着他拨弄,皇帝恨他恨的掉渣,偏又处处都离不开他。
白常翎就喜欢这种冒险,看着别人恨他恨的牙根痒痒又弄不死他的样子,当真是畅快。
当然,有些朝臣认为他祸乱朝纲想杀他,扳倒他,首当其冲的就是户部,那户部侍郎汪耀舟就是里面闹的最欢的,户部掌管天下粮袋,又岂能愿意屈尊于太府监下,与他人分羹?
不过他白常翎正巧闲着无事,就陪他们玩玩,就当打发时间了。
子燮在一旁俯身恭谨道:“长安公主已经回到一眉苑了,她脖子上的伤并无大碍,说是在过月余就想回皖南封地了。”
白常翎整理着衣袍,闻言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唔了一声。
子燮揣测不出他的心思,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瞄了一眼不远处仍旧坐在地上的地方汪绾绾,犹豫道:“那汪姑娘该怎么办?”
白常翎穿好衣服,从锦布里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汪绾绾,见她瞧见了他的注视,扬起下巴,正朝着他瞪眼甩着眼刀子。
白常翎嘴角勾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抬腿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睨着她道:“怎么,想一直坐在这儿?”
汪绾绾瞧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好像并没有想要杀她的意思,想着方才她又是咬他,又是骂他,还试图攻击他,还给他脸子看,不觉得有些尴尬,之前做的讨好努力可都白费了。
很快,汪绾绾又傲娇的扬起了头,只要她不觉得自己尴尬,尴尬的就是他,这么想着,她又甜甜的笑了起来,娇嗔道:“翎哥,人家等着你来扶我呢。”
白常翎当真觉得这丫头的脸皮还真厚的无人能及,他低啧了一声:“啧,方才你不是骂我么,怎么这会儿又翎哥了?”
汪绾绾转了转眼珠子,道:“有么,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我最喜欢翎哥了,怎么可能会骂你。”
白常翎轻笑出声,汪绾绾诧异的抬眼看去,却见他俯身伸手轻轻掐住自己一边的脸肉向一旁轻轻拉扯,他笑道:“好,我记着你的话。”
汪绾绾觉得他现在的笑比方才要杀人时的模样,更让她头皮发麻,她将头微偏了一下,将自己的脸肉从他的手指里解救出来,却见他眉眼一厉,她立刻做出乖巧状,将自己的脸肉又放回他的手心里。
可汪绾绾心里却在腹诽,大奸臣,这笔账她记住了,迟早有一天,她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不满意?”白常翎看出她的心思,挑了挑眉。
“没有。”汪绾绾立刻否认:“和翎哥真的近距离接触,我开心的不得了。”
“唔。”
白常翎见她乖巧,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指尖似乎还残留她脸颊肉肉的感觉,他将手负在身后,道:“既然那么开心,还不起来,是不是真的要我扶你你才起来。”
汪绾绾立刻朝他伸出手,笑嘻嘻道:“那你扶我。”
白常翎挑了挑眉,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整个人都夹在腋下,对子燮道:“去准备吧。”
子燮看了一眼被夹在腋下的女人,点头应道:“是。”
“那个,翎哥,我觉得我还是自己走的好。”
汪绾绾被他的手臂夹的上不来气,她蹬着两条腿,这个太监的手怎么这么有劲啊?
白常翎没理会她,继续向前走,汪绾绾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她打了一个哆嗦,道:“翎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回提督府么?”
“不回。”
白常翎看了一眼天色,道:“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汪绾绾皱了皱眉,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忽瞧着他们此刻身处的地方是一处河畔,河水被黄昏落日映的通红的,原来她们在池水下冲到了汾水河畔,她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汾水河,画舫!”
白常翎大步向前走,道:“想起来了,走吧。”
“现在?”
汪绾绾看着自己被夹的这么狼狈,衣服还脏兮兮的,她将小脑袋往他跟前凑,迟疑道:“翎哥,我总不能穿着这身湿衣服去吧,这样多掉你的面子呀。”
白常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也对,你现在换吧。”
话落,将她扔在地上,厂卫立刻为她捧上一件粉色纱裙。
汪绾绾揉了揉被他胳膊夹的小腹,犹豫着接过裙裳,看了一圈,眨了眨眼问道:“我在哪儿换?”
白常翎用扇尖指了指地,道:“在这儿。”
“你开玩笑吧!”
汪绾绾脸憋的通红,声音也高了一度:“这里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换?”
白常翎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一摆手,一群厂卫识相的转过身去,他对她挑眉:“这回可以了吧。”
可以个头,汪绾绾很想骂人,她看着白常翎眼角戏谑的光,就知道他是存心想要戏耍她,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忽然微笑开来,道:“翎哥,你做太监这么多年是不是经常伺候贵妃娘娘穿衣?”
身后的厂卫吓了一跳,这丫头可真敢说。
白常翎挑眉:“怎么你想当贵妃,啧,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皇帝性格喜怒不定,就你的性子,一天都活不过去。”
汪绾绾这个人其实比较怂,可此刻就不喜欢听白常翎这个大奸臣的话,她转了转眼珠子道:“翎哥,你不把我送进宫,到底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皇上啊?”
“……”这个死丫头!
汪绾绾看着他吃噎的样子,趁着他生怒之前拔腿就跑,这心里却别提多畅快。
只要她跑的快,白常翎想要杀她的手就够不着,气死他才好。
汪绾绾走到方才白常翎坐过的那块大石头后,回头见他仍在原地眯着眼看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回避。
臭流氓,汪绾绾心里腹诽,咬了咬唇弯身躲进去大石后,将湿漉漉的衣服换下,又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才舒服的喟叹一声。
出了大石后,见白常翎已经坐在了一辆高头大马的香车上,子燮掀开车帘,道:“请吧,汪姑娘。”
汪绾绾提裙便上了马车,只见这车还真是华丽的张扬,和他的主人一样。
白常翎依靠在软垫上,兴许是乏了,合着眼似乎已经昏昏欲睡,随着马儿的步伐轻微摇摆着身子。
汪绾绾对着他撇了撇嘴,做了一个鬼脸,却听见他忽然开口说:“赵沉香……你和他感情甚好?”
汪绾绾一怔,他忽然问她和赵沉香的问题,难道是为长安公主给他戴绿帽子一事找面子?
这么想着,她道:“是啊,我们是发小。”
“发小?”
白常翎嗤笑,微微掀开眼皮道:“他倒是招女人喜欢。”
汪绾绾听着他发酸的口气,心里暗忖,他不会吃长安公主的醋了,她立刻溜须着道:“其实,翎哥一定是搞错了,长安公主并没有和他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毕竟赵四儿也是忽然遭到表白的,你放心,以你的美貌,还有机会的。”
“……”
白常翎斜睨了她一眼,汪绾绾被他那一眼盯的一个哆嗦,这个大奸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方才她把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过来给我捶肩。”
没想到汪绾绾眉眼一弯,笑着应道:“好嘞。”
她一挽袖子,盘腿坐在他的肩旁,就开始给他揉着。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真没坐相。”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闭合自己的腿,跪坐在地,狗腿的笑着:
“翎哥,这个力度可好?”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汪绾绾更加卖力的揉着,时不时的用小拳头在肩头敲打着。
二人离得很近,她的气息都快扑到脸上,像羽毛一样痒痒的。
“你喜欢赵沉香?”白常翎忽然就开口:“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
王绾绾撇了撇嘴,觉得一个太监还那么八卦,她耸了耸肩道:“不喜欢,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救他只是不想见血。”
“只是这样?”
白常翎问,显然是不信:“不会水,还敢往里跳?”
汪绾绾觉得他这问题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当然是这样了,我之所以敢跳,不是因为还有翎哥么,有翎哥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白常翎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随即他自己也怔愣,他这是在笑?
索性闭上眼,让她继续揉着。
汪绾绾见他这表情变幻的像天气预报似的,不解道:“你最近几天是不是特殊时期,心情比较不好?”
白常翎觉得她实在太聒噪,伸手就将她扯了过来,翻身压在身下,一手堵住她的嘴:“你这张小嘴实在太聒噪,缝起来可好?”
这时,车忽然停下,子燮掀开车帘道:“督主,到……”
剩下的那个字被他硬生生的噎进嗓子里,看着马车里二人这没眼看的一幕,又默默的将车帘合上。
汪绾绾褪到马车的角落里,双手捂着胸口,脸涨成了猪肝色,怒骂道:“你个没人性的臭流氓,老不正经,你衣冠禽兽,你道貌岸然,你不要脸……”
白常翎将一条腿支在软垫上,一手搭在上面,另一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之前被他咬的微红的喉结,他挑了挑眉道:“接着骂,还有没有词了,要不要我帮你想。”
汪绾绾睁大眼睛忿忿的怒瞪着他,后来的她,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吓出一层冷汗,那白常翎的刀就藏在靴子里,万一他一个暴怒,她直接就交代在那了,可此刻她被羞怒冲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冲着他疯狂的甩着眼刀子。
“你还真是不安分啊,怎么,汪耀舟平日里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白常翎讥讽道。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汪绾绾梗着脖子道:“我方才不是有意的,只是累了,想要伸展胳膊而已,是你想多了。”
白常翎嗤的笑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贴近了汪绾绾,吓得她急忙后退,身子紧紧的贴在车壁之上,他伸手掐住她肉肉的脸,将她的粉嫩的小嘴嘟在一起,他勾唇道:“好,死丫头,嘴还挺犟,一会儿希望你也能这么犟。”
“你啥意思?”
汪绾绾有些诧异,他想干嘛?
白常翎瞧着她肉粉粉的嘴唇,忽然有一股想要亲上去的冲动,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收了手,淡淡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汪绾绾正诧异他的话,却见他起身下了马车。
子燮在外头勾头垂首恭敬道:“督主,人都已经到齐了,都在等您。”
白常翎理了理微乱的绯红衣袍,他淡淡的唔了一声,眼向后一瞥,见汪绾绾还没出来,他的眼倏地一沉,这汪绾绾总想试探他,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还是受了汪耀舟的意来的?
这个汪耀舟,他之所以耐着性子和他玩了这么久,就是他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低眉略忖,对子燮道:“回去后派个人跟着她,一举一动都向我报告,看看她和汪耀舟暗地里有没有联系,若是有的话……”
剩下的话白常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说完。
子燮等了一会儿,见白常翎面有犹疑,他揣测着主子的心意,道:“那若汪姑娘真的和汪耀舟有联系,要不要……”
子燮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白常翎迟疑一会儿,很快便冷笑道:“可以,如果他们真的知道……那么汪耀舟一家就都不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