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池姜栀最新章节内容_商池姜栀小说连载中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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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池姜栀是小说《和豪门大佬闪婚后他真的陪我虐渣》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和豪门大佬闪婚后他真的陪我虐渣》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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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TV直播间。

女主持看向坐在对面,俊美无俦,气质矜贵的男人,抛出了本次采访最后一个问题。

“商总,您本次回国是打算专攻娱乐圈这一板块的市场吗?”

一个很商业化的问题。

只要对方一如刚刚般对答如流,这次的采访便完美结束。

男人长腿交叠,一身剪裁熨帖的黑色高定西装,姿态肆意地靠坐在沙发上。

黑色衬衫的扣子扣在最上面一颗,往上是线条流畅性感的喉结,禁欲感十足 。

他眼敛稍垂,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镜面折射着直播间的灯光,挡住了他所有思绪。

却挡不住他浑身强大,极具压迫性的气场。

“不是。”

男人声音低沉淡漠。

女主持人,“嗯?”

男人掀起眼皮,深邃无温的眼眸透过镜片,直视着镜头,“为了一个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男人名为商池,商氏集团掌权人。

他在国外仅用三年时间,把商氏旗下的产业渗透进海外各行各业。

他行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手腕狠辣。

才回国半年时间,在他的管理下,商氏集团更上一层楼,近乎垄断国内市场。

‘商池’两字,成了商界人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几个月前,他才收购了国内第一的娱乐公司,成为了天恒娱乐的新任总裁。

所以,女主持人才会抛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并不好约见采访,半年来,想邀约他做采访的电视台数不胜数,但一直被拒。

不知怎地,却同意了番茄TV的邀约。

这般难得的机会,采访的问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更不敢掺杂半点有关男人私生活的问题。

不曾想,他竟自己玩自爆!

女主持人凭借多年的访谈经验,借机带出下个问题,“是......心爱的女人?”

男人没有接话,眸底晦暗不明,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食指上的银色指环。

银色的指环很是普通,跟男人手上名贵的腕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几秒的时间,女主持人背上已沁出一层薄汗。

难道是自己的问题逾矩了?

正当女主持人小心翼翼斟酌措词时,男人开口了。

“一个曾经拒了我的女人。”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你吃饭了吗’这样平淡无奇的事。

可眼底暗潮翻涌,兴奋的意味一闪而逝,让人捉摸不透。

在场的人闻言,皆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

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没眼光,竟然拒绝了站在神坛上的男人?

坐在车里,拿着ipad在观看直播的助理小冉同是这样认为,“哇!拒绝大boss的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姜栀姐,你说是吧?”

说着,看向坐在她身旁,戴着厚重的眼镜,一脸麻子,皮肤黝黑的女人。

姜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男人的声线莫名熟悉,却不足以让她停驻。

她只往ipad上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继而拿起挎包,拧着刚从蛋糕店上,亲自做好的蛋糕,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后,这道声线的主人,名商池的男人,竟成为了她法律上的丈夫。

姜栀站在车外,朝小冉礼貌笑道,“商总今日的采访,就麻烦你整理好后发我邮箱。”

了解新老板的爱好和行事方式,本该是她重中之重的工作之一。

但今日是男友江祈年的生日,她的思绪早就飞远。

小冉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和江祈年关系的人。

小冉朝姜栀比个ok的手势,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知道了,你快回去陪江影帝过生日吧。”

顿了顿,想起商场上姜栀姐买的战袍,她贼兮兮地补了句,“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姜栀脸上唰地红了一片,忽觉挎包有些烫手......

回到公寓。

推算时间,江祁年应该还粉丝庆生会上,还没那么快回来。

姜栀先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接着深吸了一口气,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条黑色睡裙,往浴室里走去。

浴室的镜子氤氲着一层水汽。

镜面朦胧,隐隐约约折射出女人白得发光,凹凸有致的身段。

纤细瓷白的藕臂一伸,黑色的吊带裙套进妙曼的曲线里,肩带极细,虚虚挂在圆润的肩上。

胸前一片的莹白与蕾丝裙子的黑,泾渭分明,视觉冲击力极强,勾人无限遐想。

姜栀拉了拉及腿根的裙摆,这是她第一次穿布料这么少的裙子,多少有点不自在。

修长的指尖拿起樱花色的唇釉,对着镜子往盈满的唇瓣抹了抹。

满是麻子黝黑的妆容早已经被她卸掉,露出了原本的美貌。

看着唇红齿白,干净透亮的自己,姜栀满意地勾了勾唇。

也不知道祈年看到这样的她,会是怎么的反应?

姜栀看了眼手机,江祈年还没回复。

出了浴室,为了给男人惊喜,她没有开灯。

她摸黑来到桌面,正想把蛋糕放冰箱,大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姜栀双眸倏地亮了亮,迈开长腿就往大门走去。

才走了几步,脚像被深深钉在原地,再也移不动道。

细听,门外不仅有男友江祈年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道娇媚的女声。

血液倒流,气血上涌。

姜栀心里默念,不可能的,江祈年不会背叛她的。

在门打开那瞬,行动先于脑子,她跑进了男人的卧室里,并蜷缩进衣柜。

姜栀从来没想过江祈年会背叛她。

可是男人的低喘声与女人娇喘声交织在一起,声声刺耳。

衣柜没有完全关闭,还留有一条细缝。

透过细缝,姜栀亲眼看着男友是如何背叛自己,和最为针对她的女演员温念翻云覆雨。

心脏疼得像被针扎,密密麻麻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五年来,她第一次缺席男友的生日,借口出差,实则只为给他一个惊喜。

父亲罪孽深重,她深受其害,耶稣信仰给了她片刻安宁,因而,她与男友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她以为他是她的救赎,今日鼓足勇气,抛开信仰,想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不想,得到的却是凌迟般的背叛。

床上那两厮纠缠的旖旎声终于停止。

姜栀自我催眠,想必是男人喝醉了,把跟自己有几分像的温念,当成了她。

可下一刻,床上男女的对话,彻底把她那点希冀击得粉碎,并显得她的想法是多么愚蠢和可笑。

她才发现,原来不喜欢一个人,可以因一瞬间,一句话,一个念头。

烂黄瓜,谁爱谁要,她不稀罕。

事后。

江祈年翻身要去浴室,温念拉住了他的手腕,娇声质问道,“祈年哥,你和那丑八怪经纪人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江祈年身形微顿,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温和地看着温念,“嗯,我一直留她在身边,不过是用着顺手,你别多想,我爱的是你。”

这话,是对温念说的,却更像是对他自己说。

用着顺手?

爱的是你?

男人否认的话字字诛心,姜栀脸色惨白,自嘲地一笑。

大学时期,她追了他两年,他都无动于衷。

终于在毕业那晚,他答应了和她在一起,条件是放弃当年入选的女主选角,成为他的经纪人。

那时她满眼都是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并为了他的星途,她心甘情愿做了他三年的地下恋人。

劳心劳力地帮他选接适合他的通告代言,但凡有关他的事,她都亲力亲为。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用着顺手。

一切似乎都通了。

这三年来,江祈年对她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状态,偶尔她还能从他眼中看到厌恶和憎恨,不过稍纵即逝。

她还以为是错觉,想来,那才是他的真情实感。

难怪,他只有在喝多的情况下,才会抱着她亲昵,像正常的情侣一样。

即使他难受得无法自抑,却依旧没动她半分,独自去洗冷水澡。

他所有克制隐忍,在她自我攻略下,演变成深爱。

自欺欺人从来伤的只有自己,是该清醒了。

网上皆是江祁年和温念新剧的花絮互动,cp粉磕疯了,在各个镜头里,把他们相爱的蛛丝马迹都剪辑了下来。

这事给姜栀敲响了警钟。

不然,她不会借口出差,给他制造惊喜。

实则,这一夜,她在赌。

很明显,她赌输了。

她才发现,原来不喜欢一个人,可以因一瞬间,一句话,一个念头。

烂黄瓜,谁爱谁要,她不稀罕。

落得如此境地,姜栀正愁着要直接摊牌还是躲到两人离去。

下一秒,上天已经替她做出选择。

手机铃声在姜栀耳边响起,在狭小的柜子里回荡,室内男女的交谈骤然停止,显得铃声异常大声。

姜栀直接下接听键,手机另一头旋即传来了小冉的声音。

“姜栀姐,不好了,狗仔拿着江影帝和温念小姐在车上接吻,和他们一同进入小区的照片,索要一千万的封口费!”

小冉跟在姜栀和江祈年身边两年。

江祈年给她的感觉是风光霁月,克己复礼的,是个温润绅士的男人。

她知道今晚姜栀和江祈年在一起,从不觉得这样一个有教养的男人会做出出轨的事来。

她一直认为,照片是狗仔捕风捉影,为了钱,找尽角度偷拍的而已。

然而,姜栀的话打破了她对江祈年多年的滤镜。

姜栀声音平静,“让他爆吧,我想江影帝也很乐意公开和温念小姐的恋情。”

话音一落,衣柜被打开了。

江祈年错愕夹着慌乱、不可置信的清隽面容,落入姜栀眼底。

片刻,他便恢复镇定从容的模样,蹙眉道,“你躲在这里监视我?”

男人恶人先告状,让姜栀心更冷了几分。

她不慌不忙地挂断了电话,从衣柜出来。

她往自己身上那条黑色的吊带连衣裙扫了一眼,看向江祈年,红唇勾起,嗓音一如往常的温婉透着几分无辜,“只是想给你个生日惊喜呀。”

顿了顿,她目光扫向床上裸露着肩头,肌肤上满是吻痕的温念,讥讽道,“不过,看来你并不需要。”

在男人背叛她之前,身上这件黑色吊带是情人调情的战袍。

但此刻,她只觉身上的这条短裙,羞耻又丑陋。

熨帖在肌肤上的布料,灼得她生疼。

闻言,江祈年这才留意到姜栀的穿着,黑色透着光泽的真丝面料勾勒出她优越的身材比例。

沟壑幽深,细腰不盈一握,一双又修长又匀称的双腿露在外面,格外显眼。

意识到女人的这番打扮,意味的是什么。

江祈年心中蔓延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喉结微微滚动。

他下意识看向床上的温念,再看向姜栀,眼神来回逡巡,面露难色,似乎在权衡该选哪个好。

姜栀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满是嫌弃。

还挑上了?

不等江祈年说话,她率先道,“江祈年,我们分手吧。”

话落,她迈开长腿,与江祈年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外走去。

这套公寓,是姜栀和江祈年同居了三年的地方。

不,准确来说,是合租。

江祈年从不让她进入他的房间,也只有他喝醉酒,她才得以踏足一二。

与其说他们是情侣,更像是室友。

姜栀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身上的短裙勾人犯罪,她披了一件长款外套,把自己裹得严实,拿回挎包,就向外走。

江祈年被姜栀话里‘分手’二字,砸得怔愣在原地。

在他记忆里,姜栀对他从来是言听计从的,从未像现在这般决绝凛然地离开他。

心脏猛然被抽空,像是坠落到了无尽的空洞里。

没等他搞清楚这是什么情绪,他的身体先做出反应,鬼使神差地转身往外追去!

温念见状,急急地喊了一声,“祁年哥,你去哪?!”

姜栀正要拉门而出,手腕被一道力量牵扯住。

江祈年不复以往的温润有礼,他紧紧攥住她,嗓音深沉,“我没同意!”

手腕像被毒蛇缠绕住,姜栀只觉恶心至极。

她直视江祈年,眸光清冷,“我是在告知你。”

言下之意,管你同没同意,这手是分定了。

江祈年眼底染了一层薄怒,“姜栀,你有什么资格说结束?只要我一天不同意,你休想离开!”

姜栀冷笑一声。

简直不可理喻,明明出轨的人是他,竟调转枪头说她没资格。

这是什么道理?

姜栀漂亮的狐狸眼一眯,嗤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脏了的男人?”

他脏?

配她这个贱种也是绰绰有余!

江祈年想要反驳,可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姜栀接下来的话堵得死死的。

姜栀的声音无温,“狗仔已经拍到你跟温念纠缠在一起的事,若再传出我和你的关系,你觉得网上将会是怎样一番风雨?”

江祈年的‘影帝’才刚拿不久,可以说,位置还没坐热。

若爆出他‘出轨’和与她秘密交往了三年的事,这对他的星途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而他和温念就算被曝光恋情,还能为新剧造势,利大于弊。

江祁年咬牙道,“你就那么想离开?不惜威胁我?!”

姜栀笑了,“不是我想离开,是你逼我离开的,不是吗?”

尽管姜栀这样说,江祈年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越抓越紧,力道似乎要将她手腕捏碎。

姜栀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直视死死盯着她的江祈年,冷声道,“松手。”

眼前的姜栀让江祈年从未有过的陌生,心中陌生且不安的感觉无限放大。

他不敢松手。

仿佛这次他松了手,她便不再属于他,他将永远失去她。

空气暗流涌动,四处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祈年哥,你不是说爱的是我吗?让她走啊!”

在两相对峙时,温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站到了江祈年的另外一边,拉扯着他的手臂。

从一开始,被江祈年推倒在床那刻,温念便注意到了衣柜上的动静。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一直知道江祈年和他那丑八怪经纪人的关系不一般。

所以她才故意这样问,以此好让那丑八怪认清自己的位置。

但她不知道,她一直认为的丑八怪,竟然是故意扮丑!

在看清姜栀的长相时,她顿时没了底气,男人刚说的,和他做的,相互违背。

江祈年是她温念看上的男人,她的第一次刚刚才给了他。

她绝不可能让姜栀毁了她好不容易夺来的幸福!

温念的话直砸江祈年心头,让他觉得无比烦躁。

他怒视着温念,没了在床上的柔情,“闭嘴!”

温念被江祈年突如其来的低吼吓得瑟缩了一下。

在她心中,江祈年一直是温柔似水的,她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般的阴鸷。

姜栀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拔吊无情。

同时也认清了,到底五年来,自己喜欢上的是个多么虚伪的人。

姜栀挣了挣自己的手,“江祈年,我说最后一次,松手!”

接着,她看了一眼手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见江祈年仍不放手,温念接上姜栀的话,挑拨道,“祈年哥,她根本就不爱你,要是她心里有你,怎么舍得伤害你和离开你。”

“我就不一样,我心里就只有你,无论怎么都不会离开你和背叛你。”

江祈年后牙槽绷紧,看着和姜栀有三分像的温念,恍惚了一瞬。

姜栀见男人和温念‘深情’对望,她冷冷一勾唇,趁他不备,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开门往外阔步离去。

身后旋即传来了男女的拉扯声,姜栀对其内容毫无兴趣,只想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明星居住的高档小区,私密性极好,并不会允许外来车辆随便出入。

姜栀只能走路到小区门外打车。

现已凌晨两点多,除了路灯,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影。

她并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的暗夜底下,停着一辆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劳斯莱斯。

姜栀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前,静谧的夜里,高跟鞋与地面的碰撞声格外大声。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高跟鞋后跟恰好踩到了路边的小石子,脚腕一歪,脚踝霎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感。

痛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痛得她直抽气。

痛得她不得不弯下了腰。

姜栀一路绷紧的神经,骤然断裂开来。

她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大颗大颗地掉落在地。

哪有什么一瞬间的不喜欢?

不过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失望,碰撞上真相,心死到释然。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泪腺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她终于站了起来。

可不知是不是为了赶制蛋糕,忘了吃饭,造成低血糖,抑或蹲得太久,脑部缺氧。

姜栀顿站起来那瞬,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体直往地上倒去!

地板没有预想的冷硬,着落点虽硬,但暖。

冷冽好闻的男性香水充斥着鼻尖。

眼皮厚重,姜栀怎么也挣不开眼,意识混沌,脑子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她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身体似乎被一双强有力的双臂,抱了起来。

那人走得很快,却稳健得让她莫名心安。

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空气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

一眼到底的干净摆设,铁架子床,蓝白相间洗得发白的床单,无不告诉她此刻所在的地方——

医院。

姜栀隐约记得,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男人坐在她身旁,温热干燥的掌心轻抚着她半边脸庞。

她能感觉到他如捧珍宝般的小心翼翼,指腹细细摩挲着她的肌肤。

男人低沉磁性、陌生又熟悉的嗓音钻进耳廓,“就那么喜欢他?”

细听,他那好听的声音夹着着一丝落寞。

不知怎么地,姜栀听了男人的话,委屈的情绪被放大,本流干的泪腺,再次分泌出生理性泪水。

男人稍粗粝的指腹落在她眼尾,揩去一角的泪水,放在了唇边,“太涩了。”

“他不值得你为他流泪。”

“以后让我来爱你,嗯?”

男人自顾自地在她耳边说话,最后一句话缱绻温柔,带着微不可察的祈求和。

像是一直被忽略的孩子,渴望着她施舍他一些关注。

太过于卑微,让人听了忍不住的心疼。

“吧嗒——”

门被推开,打断了姜栀的思绪。

只见一个小护士手拿着餐盒,来到她面前,眼里闪过惊艳,礼貌笑问,“醒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姜栀只觉有些虚,并没有哪里不适,她摇了摇头。

小护士帮她检测完身体,便打开了餐盒放到了床上的餐桌上,叮嘱道,“你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晕倒,以后记得按时吃饭。”

营养不良?

自从江祈年拿了‘影帝’,姜栀的工作量翻了几倍,常常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吃饭。

或者随便吃点东西应付一下,想必昨夜就是因为没吃晚饭,加之情绪不稳,把身体压倒了。

姜栀点了点头,想到什么,问,“请问送我来医院的人还在吗?我想感谢一下他。”

小护士闻言,脱口而出,“送你来医院的就是你男......”

‘朋友’两字刚到嘴边,就被小护士生生咽回肚子中。

啊......差点就说漏了嘴。

昨夜院长亲自接待了一个戴金丝框眼镜的男人,他顶着一张女娲炫技的俊容,直把医院里的值夜班的护士们看呆了眼。

男人神色看起来很紧张,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的漂亮女人。

她有幸被选中,分配到了这间病房。

昏迷的女人长得跟洋娃娃一样,鼻梁秀挺,生了一双魅色的狐狸眼,眉目清冷,肤白貌美,漂亮极了。

男女两人皆长了张顶级神颜,极其般配,让人移不开眼。

男人西装革履,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唯独面对那昏迷的女人时,他强大的气场才稍收敛,满脸柔情,极其体贴。

桌面上的餐食还是男人特意为女人准备的呢。

小护士先入为主,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她会这样想,主要是男人眼里的爱意炙热非常,藏都藏不住,任谁见了都会误以为他们是一对。

可是男人临走前却让她不要告诉女人,是他把女人送过来医院的。

小护士下意识问他为什么。

而男人眉梢淡然,只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还不是时候。”

小护士自动代入,两人一定是吵架了,男人在哄女人,为了给女人惊喜,正憋大招呢。

姜栀见小护士话讲一半就停住了,疑惑问,“什么?”

思绪拉回,小护士对姜栀尴尬笑笑,“送你来医院的男......人已经离开了。”

姜栀抓住了关键信息,“男人?”

不知怎地,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似虚似实的梦境。

难道那不是梦?

然而小护士接下来的话,推翻了她的想法。

小护士点头,“昨夜是一个外卖大叔送你来医院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姜栀,把男人助理交代她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大叔说送你来医院不过举手之劳,要是你实在想报答他,就捐点东西去这家福利院。”

姜栀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她熟悉不过的福利院的名字。

因为父亲犯下的罪孽,她为了替他赎罪,常常做公益,这家福利院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救她的人只想当个无名英雄,她也不再纠结。

姜栀吃过午饭后,从挎包中拿起手机,正想着买点物品捐到福利院,她这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她下意识按了开机键,手机还有百分之五十多的电量。

不是没电关的机?

不等她想通是手机是因什么关机,她的注意力便被好几十通未接来电吸引了去。

这几十通未接电话里,有江祈年的,剩下就是她舅妈程淑雯的。

姜栀指尖微顿,下一秒,把江祈年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接着,她熟练地从网上购买了一些物品,填写了福利院的地址,并联系了福利院的负责人,以送她来医院那外卖大叔的名义,给福利院捐赠了一笔钱。

做好这一切,姜栀正想着给程淑雯回电话,程淑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里头传来一把尖锐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姜大小姐,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不得了啊,现在是‘影帝’的经纪人,学会摆谱了?!”

“你别忘了自从你爸入狱,是谁供你吃供你穿,现在你舅舅有难了,你就躲起来!”

“你丫的就是白眼狼一个,早知道这样,让你饿死街头算了!”

程淑雯炮语连珠,一顿冷嘲热讽,姜栀早已习惯。

父亲在她大二那年因贪污受贿,锒铛入狱,而母亲早在她高一的时候就去世了,舅舅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自那以后,她便跟着舅舅一起生活。

而舅妈程淑雯一直不待见她,觉得她就是个拖油瓶、蛀米虫。

在舅舅看不见的地方,侮辱打骂都是常事。

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程淑雯是舅舅的妻子,姜栀不想舅舅为了她和程淑雯闹矛盾。

对于程淑雯,她一直是忍气吞声的态度,能躲则躲。

因此,姜栀很少回去住,大学时,几乎一直住在宿舍,除了中秋和春节这样的大节日,她才会回去一趟。

她也早早就出来兼职打工,从大三开始直至毕业,生活费和学杂费一直都是靠自己赚取。

可舅舅很是疼爱她,是为数不多给了她温暖的人。

舅舅对她从不吝啬,直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

她永远记得,父亲被带走那风雨交加的夜晚。

舅舅揉着她脑袋,温柔郑重地承诺,“只要有舅舅在的一天,就不会让栀栀没家,栀栀永远是我们秦家的公主。”

他并不知道,其实那晚,她并不难过。

早在母亲去世后,她的公主梦就破碎了,和母亲一起埋入了土里,学会了接受现实的残酷。

“说话啊,哑巴了?!”

程淑雯一声怒吼,将姜栀的思绪拉回。

姜栀敛了神,问,“舅舅怎么了?”

现在网上漫天都是秦氏产品出现问题的新闻,程淑雯以为姜栀在装傻,借此撇清关系 。

程淑雯开口就嘲讽,“姜栀你就别给我装,你一个做经纪人的,网上热点你能不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舅舅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

“你想我做什么?直说吧。”

姜栀不想和程淑雯作过多的纠缠,冷声打断了她。

程淑雯稍愣,大概是没想到姜栀这么直接。

姜栀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等待着程淑雯下文。

她以为程淑雯最多也就开口问她拿钱,根本没想到问题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然而不等程淑雯开口,姜栀就听到了她手机被夺去的杂音,以及舅舅秦铭盛怒不可歇的声音。

“你竟然去翻栀栀的房间?你这是侵犯她的隐私!!”

话落,电话那头旋即传来纸张卷落在地的声音。

程淑雯似乎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甚至还理直气壮道,“老公,这么多年来,姜栀吃穿用度都是我们供的,现在公司面临破产,她自然要报答我们。”

“况且,嫁去商家,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姜栀嫁过去还赚了呢,可以不用再到外面抛头露脸,给别人做小伏低,我这也是为她好啊!”

姜栀心头咯噔了一下。

看来,程淑雯这是把外公去世前,交给她的那份婚约翻了出来。

‘面临破产’四个字在姜栀脑海里回荡。

虽然她极其厌恶程淑雯私自翻她房间这个行为,但要是舅舅公司真出了事,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在回去秦家的路上,姜栀从网上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秦氏集团主要经营家具设计,最新的一个系列的产品中,被检测出用料不及格,甲醛超标等问题。

最主要的是,有一对父母跳出来,指控使用了秦氏的家具,导致了孩子得了白血病。

出了这样的事,为了抢热度,多的是没了解事情真相的营销号跟风黑。

以至于,大批购买过秦氏家具的用户要求退货和赔偿,无论是新产品亦或旧产品。

这对秦氏来说,无疑是重创。

热搜上被这件事占满,姜栀凭借经纪人本能的嗅觉,倒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相关江祈年和温念的词条在热搜榜上,一条也没有。

按理说,给狗仔一千万还不如直接公布恋情,于哪方面都是利大于弊。

姜栀没在这事上作过多的纠结,当前最主要是解决舅舅的公司危机。

车停在秦家别墅门口。

姜栀还没走进门,就听见了程淑雯可怜兮兮的抽噎声。

“栀栀她给江祈年做了三年的经纪人,这三年里,粉丝骂声不断,尤其江祈年走红后,骂声只多不少。”

“你这个做舅舅不不心疼她,我这个做舅妈的心疼!”

“跟着江祈年做个经纪人,还不如嫁入商家做豪门太太,商老爷子不一直盼着栀栀嫁过去?能对她差吗?去商家享清福不比在外受冷眼奔波的好?”

姜栀冷哼,论变脸,还得是程淑雯。

真该给她颁个奥斯卡影后奖,把人前和人后的不同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铭盛没有被程淑雯话的影响,开口道,“公司这样算是我命数,栀栀有权力选择她喜欢的事,我绝对不会强迫她嫁入商家!”

说着,秦铭盛指着地上的纸张,“这东西你从哪拿的,就放回哪去!”

见秦铭盛态度坚决,程淑雯捡起地上的纸张,哀怨道,“那屿川呢?难道要他辍学回来就背负你欠下的债务吗?”

要不是她生的是男孩,嫁去商家这等好事,能便宜了姜栀?

秦铭盛闻言,脸色微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栀进门就看到秦铭盛一脸疲惫,双眼底下乌青一片,深色的胡渣在嘴巴围了一圈。

姜栀心里一紧,开门见山道,“舅舅,公司现在状况怎样?”

秦铭盛看到姜栀错愕了一瞬,蹙眉沉声道,“栀栀,舅舅能解决,这事你别管。”

程淑雯看到姜栀的到来,倒是双眼一亮,不过碍着秦铭盛在场,她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姜栀知道秦铭盛是不想自己卷进这事里。

他事事为她着想,即使被逼到绝境,却依旧想一个人扛。

姜栀向前一步,问,“舅舅,我还是这家的一份子吗?”

秦铭盛想也没想就答,“当然。”

姜栀笑,“那我想我应该有知情权,不是吗?”

秦铭盛没想到姜栀会以这样的方式,挖了个坑让他跳。

沉默良久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把公司现状都告诉了她。

秦氏售后服务热线已经被打爆,为了平息事件,凡是要求退款退货的,秦氏皆按订单信息,原价赔偿。

大量的退货单堆积在一起,公司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周转。

姜栀思量再三,朝程淑雯伸出了手,“婚约给我。”

-

第二日,商氏集团。

姜栀乘坐电梯直达顶层。

“姜小姐,这边请。”

姜栀点头,顺着手势,踏出了电梯。

说来,她今日还算幸运,本想着拿着婚约交给前台,试着借此约见商池一面。

怎料,商池的助理周旭正好经过,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在请示过商池后,直接把她带了上来。

顶层的员工并不算多,都是服务商氏的精英人士。

在看到周旭把姜栀带进商池的办公室门口,众人皆露出了错愕且震惊的表情。

商总的办公室,除了他深交的几个公子哥,哪曾见过女人进去过?

就算是接待大客户皆被安排在隔壁的会议室。

重点是,商总不近女色,是众所周知的事。

如今,让一个女人进入他私人领地,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栀一踏进办公室,身后的门就被带上了。

入眼是偌大的灰黑极简风办公室,正对面为落地窗,整座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

一个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背光站立在落地窗前,他两只间夹着一根烟垂在身侧,火光明明灭灭。

在看到她进来那刻,男人抬手把烟放到了唇边,深吸了一口。

烟雾从他口中溢出,模糊了本就没入阴影里的脸,让窥探不了他半分思绪。

姜栀对上男人的视线,心头不由地紧了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金丝框眼镜下的那深邃的眼,像是潜伏在暗处里闪着幽光的狼。

此刻正等待着猎物掉进他的地盘,而后便扑上来,将其厮杀,然后吃干抹净。

隔空相望的几秒的时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最终,男人先开口,嗓音低沉冷淡,“姜小姐,不是有事找我?”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廓,姜栀一愣。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把眼前的男人,代入成梦中那把声音的主人。

姜栀深吸了一口气,摒除脑中杂念,把婚约摊开来,放在了男人办公桌上。

“商总,这是我外公和您爷爷给我们定下的婚约,您看看。”

男人迈开长腿,绕到了办公桌上,夹着烟的手,捏起纸张,扫了一眼。

他眉梢微挑,声音淡淡,“要我娶你?”

男人面光,姜栀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比视频还要好看几分。

斯文矜贵却极具攻击性的一张脸,无论是骨相还是皮相,比她见过的一线男明星,都要优越。

可惜,她已水泥封心。

长得再怎么惊为天人,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男人一个。

姜栀摇头,“不,我自知高攀不上,我是来退婚,还您自由身。”

姜栀声音诚恳柔和,无半点含糊。

她这话一出,竟觉四周的空气冷了几分。

男人没有说话,金丝框眼镜底下的深眸微眯了一下,像是在斟酌她话里的意思。

姜栀在做经纪人的这三年里,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但是眼前的男人气场过于迫人,让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姜栀手心已经沁了一层薄汗。

这是一场谈判,谁先开口谁先输。

姜栀漂亮的狐狸眼直视男人深邃的双眸,努力克制着想要闪躲的眼神。

片刻后,男人先收回了视线,肆意地靠坐在办公椅上。

指间的烟燃去了大半,他俯身把婚约放回办公桌面,紧接着不紧不慢地把烟灰敲落在烟灰缸上。

男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吐了两字,“条件。”

和聪明人交谈的好处就是,他能一眼看穿你背后的目的。

气氛过于压抑。

姜栀只想早点结束对话,她深吸了一口气,“保下我舅舅的公司。”

说着,她打开手机,把秦氏相关的新闻翻了出来,递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看也没看,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在唇边,“可以。”

姜栀双眸一亮,还想着要怎么拟定协议,却没注意到男人镜片下,眸底闪过一抹玩味。

正当她想要开口时,男人接下的话,把她刚打好的腹稿皆堵死在喉咙中。

商池把手上的烟,往烟灰缸上狠狠地碾灭,“前提是,你嫁给我。”

姜栀,“???”

姜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商池再次把婚约把玩在手上,指腹摩挲着上面姜栀的名字,一字一顿道,“我要你。”

姜栀被这三个字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她跟商池无半点交集,他突然说这些话,背后定是有他可图的利益。

姜栀敛了神,“我能问原因吗?”

商池把婚约放下,指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食指上的银色指环。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嗓音深沉淡漠,“我爷爷只认你,现在你只需要回答‘应’还是‘不应’。”

男人的话语很强势,没给她半点后退的余地。

姜栀咬了咬唇,经过一番思想挣扎,还是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她没有退路。

不应,舅舅的公司只有死路一条。

商池指腹微顿,镜片闪过一片暗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玩味又似认真,“我不接受形婚。”

姜栀眉头微拧,脑中搜刮着商池的资料。

忽而想起在番茄TV的采访中,男人似乎心里有个拒了他的白月光。

而婚约里白纸黑字写着,在男方三十岁前,不可娶除她以外的人为妻。

难道他白月光拒绝他,是因为这一纸婚约?

按小说里面的剧情,男主被迫娶了不喜欢的女二,不都该为女主守身如玉吗?

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又是什么意思,爱而不得摆烂了?

没等她想明白,男人温沉的嗓音钻进耳畔,“不能接受?”

男人心思太过深沉,姜栀自认捉摸不透。

姜栀回神,心里苦笑了一声,答道,“可以。”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

拍照,签字,宣读誓言。

从民政局到返回车上,姜栀人还是恍惚的。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江祈年领证的场景。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此刻她会跟一个陌生人,扯了这个红本本。

心情很是复杂,荒唐又难以言喻。

“后悔?”男人冷冽低沉的嗓音传来,似乎还透着几分不高兴。

姜栀捏着红本本的指尖微微泛白,实话实说,“没有,只是有些不真切。”

商池淡淡看了她一眼,长手一伸,从她手上拿过那红本本,塞进了西装口袋中,“不过是一本证件。”

姜栀看着那抹红色完全没入黑色的口袋,收回了视线,‘嗯’了一声。

看着两手空空的手,确实如男人所说,不过是一本证件罢了。

她的生活不会改变,她仍然是姜栀。

然而,她忘了,在她签下自己名字那刻,她便被冠上了‘商太太’这头衔。

车稳稳行驶着,狭窄的车厢萦绕着属于男人独有的凛冽气息。

闻着陌生的气味,姜栀有些不太自然。

大概这车是男人的地盘,他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坐在一旁闲适地处理着手上的文件。

静谧的空间,只剩下男人翻动文件的纸张声和钢笔落在纸张的沙沙声。

想到什么,姜栀扭头看向商池,问,“我们现在去哪?”

男人侧颜轮廓分明冷峻,黑色的碎发落在金丝眼镜框上方,眼帘微垂,看不太清神情。

他头也不抬,声音疏远清冷,惜字如金,“回家。”

见男人不耐的神情,姜栀没多想,以为是回男人的家,她手撑着腮,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不再出声。

两人一路无话。

这一路,姜栀时常会出现错觉,总觉得旁边有道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可每当她追寻那道视线时,看到的是却是男人心无旁骛地在处理文件,神色淡漠幽深。

哪有半点窥探她的意思?

倒显得她像是被男色所迷惑,时常忍不住偷偷看他,跟个花痴一样。

果然,下一秒,男人扫了她一眼,嗓音无波无澜,“想看就光明正大看,允你持证行凶。”

姜栀,“......”

想辩驳,但底气不足。

姜栀只能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声音不大,像春风拂过水面,又了无痕迹。

商池挑了挑眉,漆黑的眼眸暗了暗。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七号院的一栋别墅边靠停。

七号院,京市最为昂贵且出名的别墅区,只供上流顶端的人居住,属于有钱也不一定买不到的高端别墅。

商池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张门卡和一张黑卡,递到了姜栀面前。

男人狭长深邃的双眸透过镜片,直视女人的狐狸眼,嗓音淡漠,“我要出差一周,里头比较空,我希望出差回来看到像个‘家’的样子。”

姜栀恍惚了一瞬,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难不成男人一开始的‘回家’指的是,她和他的家?

他会不会说得太过自然了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早就准备好了。

姜栀当即否认了内心的荒谬想法,男人此刻的话过于强横又不近人情。

像他这么有钱的人,到处都是房产,不过是随意挑了一处房产,来当他们的新房。

大概是见她没说话,男人再次开口,“嗯?”

单单一个字,就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姜栀从男人修长的指尖接过门卡和黑卡,应了句‘好’。

看着黑色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姜栀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她拿着门卡来到别墅大门前,随着‘滴’的一声,推开了大门。

等看到里头的景象,惊得她狐狸眼都瞪圆了。

姜栀看着比毛坯房好点,却空无一物的房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就是男人所说的‘比较空’?

这分明是哪哪都空!

家徒四壁,连张能坐人的凳子都没有......

姜栀拧眉,男人这么急着跟她领证,是缺佣人了?

门口一阵风吹来,卷起室内不存在的灰尘,姜栀不由打了个寒颤,硬生生让她品出了秋日的萧瑟之意。

男人离开前,还说不想夫妻分居,让她今晚就搬进去。

这是想让她睡地板?折磨她?

所幸,在下车前,两人互加了联系方式。

姜栀对着空旷的房子拍了一张照,给男人发了过去。

姜栀:【照片.JPG】

姜栀:【商总,您让我今天就搬进来,是开玩笑的吧?】

话一发出去,姜栀没想到对方会秒回。

商池:【去主卧看看。】

商池:【不该碰的东西别乱动。】

姜栀看了眼男人的回复,不以为然地往主卧走去。

她是不太相信,坐拥千亿身家的男人会住这样的‘毛坯房’。

等她推开房门那刻,她狭长的狐狸眼再次瞪得圆圆的!

刚看的客厅有多空荡,现在就愈显得房间有多精致。

浴室和衣帽间,还有一切生活用品皆配备齐全,房间整体为高级的冷黑色调,与男人的审美相称。

姜栀还沉浸在两者反差极强的情绪里,男人又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商池:【旁边有一间规格相同的房间,你可按喜欢的风格去装。】

看到这句话,姜栀眉梢微挑。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是给她的房间,两人不必睡在同一间房?

之前说的不接受形婚,是吓唬她的吧?

是她小人之心了?

不过姜栀也没因男人一句话,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姜栀:【好的,商总。】

熄掉屏幕,姜栀走出了房间,正想到外面院子看看,手机便响了起来。

姜栀按下接通键,手机传来了助理小冉急切的声音,“姜栀姐,你在哪?江影帝预支一千万堵住狗仔的事被晴姐知道了,晴姐和江影帝正僵持着呢,你快过来。”

姜栀听到江祈年的消息,心里还是不免刺痛了一下。

毕竟她喜欢过他五年,就算是养只宠物,也是有感情的,何况是人。

只是她不明白江祈年为什么要白费心思,花费一千万去堵住那狗仔的嘴。

她不想深究其中的意义。

姜栀眼睑微垂,长如鸦羽的睫毛挡住了她的思绪,答非所问,“小冉,三年来,我从未休过年假对吧?”

电话另外一头的小冉微愣,不明所以地点头应是。

姜栀抬眼看了一圈空空如也的房子,淡笑道,“那我休一个星期的假,不过分吧?”

小冉仍点头,“当然。”

姜栀如释重负道,“未来一个星期,有关江祈年的消息,你都不必告诉我。”

小冉了然,看了一眼坐在边上风光霁月的江祈年,她抿唇道,“我明白了,姜栀姐。”

以往,姜栀对江祈年所有的好,身为助理的她,皆看在眼里。

这是她头一次见姜栀姐,将有关江影帝的事置身事外,以前江影帝出事的时候,哪次不是姜栀姐忙前忙后?

常常不是忙得忘了吃饭,就是忘了睡觉。

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只为江影帝奔波,还吃力不讨好,常被粉丝骂。

现在突然说要休假,想必是江影帝伤透了姜栀姐的心,她才会如此决绝。

小冉挂断了电话,耳边便响起了江祈年那温润且笃定的嗓音,“她要过来了?”

小冉摇了摇头,把姜栀刚跟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知了江祈年。

晴姐是天恒娱乐的持股人之一,主要负责管理公司底下的经纪人。

她是个重利的人,骂江祁年是事实,但他现今的身价,远超这一千万。

前后不过骂了他两句以后不要意气用事,便不了了之。

而小冉之所以会给姜栀打电话,不过是受江祁年所托。

江祈年眸色微变,朝小冉礼貌笑道,“没关系,谢谢你的帮忙。”

小冉点头,“那......江影帝,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江祈年,“好。”

等小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江祈年后牙槽绷紧,一把抓住桌面的水瓶,拧开,猛地往喉咙里灌。

喉结不断滚动,直到水瓶不剩一滴水,他狠狠捏着瓶身,瓶子随之发出刺耳的响声。

‘砰’的一声,江祈年把水瓶砸向桌面,双手撑着桌沿,喘着粗气。

怒火溢满胸腔,烧得他胸口生疼。

若按往常,听到他出事,她早就急不可耐地出现在他面前。

为什么这次会不一样?!

他不允许她脱离他的掌控!!

回想那晚,姜栀摔门而去。

温念却死死抱住了他,眼眶蓄满泪水,柔软的唇毫无章法地贴着他的唇,嘴里含糊念叨着,“祈年哥,你爱的明明是我呀!”

“你说过,她不过是用着顺手,她不爱你,你清醒一点!”

温念的话确实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他想要的吗?让姜栀为他沉沦,为他死心塌地,然后再甩了她,践踏她,碾碎她。

可是,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她会如此淡定地跟他分手?而他想象中的哭闹完全没有!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很难受,他急需一个宣泄口。

面对与姜栀有三分像的温念,他回吻了她。

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

后半晚很疯狂,他有些分不清床上的到底是温念还是姜栀。

但是事后,他脑海全被姜栀的一颦一笑所占据着。

尤其她最后离开的决绝的神情,就像是一把刀,直往他心里捅去!

他也不知怎地,再也坐不住,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外套就出去了,也不管温念怎么叫喊。

不安,焦躁,担忧,恐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刚开始还能接通,最后一个被她挂断后,得到的只有冰冷机器提前关机的声音。

再后来,小冉告诉他,狗仔威胁勒索的事。

他那刻像是着魔了一般,竟想着,姜栀不喜欢他跟温念传绯闻。

这般想,也这般做了。

他故意预支一千万,就是想让她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她。

他心里有她。

不曾想,她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她怎么敢?!

现在还请一个星期的假,来逃避他?

当真可笑,以为这样就能逃出他掌心?

经过这么一遭,他倒是想通了,谁也替代不了她,他早就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江祈年翻出两人唯一的一张合照,指腹摩挲着屏幕上姜栀精致青涩的脸,语气阴鸷,“你逃啊,一个星期后,还不是乖乖回到我身边。”

小冉出去后,透过玻璃窗往江祈年的背影看了一眼。

心里愤愤地想,活该姜栀姐不理他!

圈内关系混乱是常见的事,她本以为温润如玉的江祈年是个谦谦君子,在圈内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

怎料,天下乌鸦一般黑!

哼,男人果然得挂在墙上才老实!

-

姜栀三年从未休过假,晴姐重利,也挑不出她毛病,当即就批了。

她的东西都在江祈年那公寓里,还好重要物件她都会放在了挎包里,随身携带。

在公寓里的,无非就是些衣物和化妆品之类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而客户资料之类的重要文件,她都有云端备份的习惯。

也感谢自己有这个习惯,不用再回去与江祈年纠缠。

虽然一个星期后,还得面对他,她是他经纪人,他们签了五年的合同,要想完全和他撇清关系至少还得等两年后。

但是至少这个星期,她不想为他的事而自扰伤神。

姜栀打车去了商场,买了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和挑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回到了七号院。

她才刚放下东西,程淑雯就给她打来了电话,“姜栀,你不是说去找商家了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你到底找没找?!”

“现在债务人都堵上家里来了,你回来给我解决了!”

姜栀眉心一跳。

她想着既然已经跟商池领证了,他一个商氏掌权人不至于拿人不办事。

倒没想,他出差了,极有可能把这事给耽搁了。

姜栀捏了捏眉心,对程淑雯道,“我半个小时到。”

看了眼时间,男人也没跟她说在哪里出差,这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飞机上。

她只能一边给他发信息,一边往舅舅家里赶。

信息发了出去,毫无意外,一直没得到回复。

姜栀赶到时,舅舅家门口围堵了十几号人。

最前排的人还气势汹汹,看样子,极其不好惹。

姜栀趁着保安和这些人推搡的间隙,从侧院偷溜了进去。

一进门,她便看到秦铭盛一脸焦头烂额地在打电话,而程淑雯急得地来回踱步。

余光看到姜栀的到来,程淑雯就开始哭喊着卖惨,各种阴阳怪气。

“现在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门口的人个个面相凶狠,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囫囵个儿回来。”

“我命苦,要是屿川是个女孩就好了,偏偏生了个男孩,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要看后生的脸色做人。”

“商家家大业大,救咱公司,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要是屿川是女孩,我绑也给他绑过......”

“你少说两句!”秦铭盛一挂断电话,就朝程淑雯喝道。

程淑雯话未说完,只能咽回肚子里,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弱弱地补了句,“难道我有说错吗?我就是命苦!”

秦铭盛本来就够烦的了,也不想再跟程淑敏争执。

他话锋一转,神色深沉,看着姜栀道,“栀栀,你到底找商池私底下交易了什么?”

姜栀目光微闪,她并没有回答秦铭盛,而是从挎包中掏出了两张卡来,放到了桌面上。

她的指尖把其中一张卡推到秦铭盛面前,开口道,“这张卡是这几年来,您给我转的钱,我自己的钱够花,都给存在这卡里了。”

说着,她指尖再去推另外一张卡,“这里大概有两百万,我知道不多,您先拿去应急。”

商池给她那张黑卡,她不能用,她有她的做事原则,不是自己的东西,绝不挪用一分一毫。

秦铭盛看着桌面上的两张卡,脸色微变,他知道这是姜栀的存款。

他收回视线,仍执着刚刚的问题,“栀栀,告诉舅舅!”

姜栀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她轻叹一声,“他出差了,等他回来,我跟他一起来拜访您。”

秦铭盛闻言,一脸痛心疾首,气得双唇微颤,“舅舅不是跟你说过,商池城府极深,他不是良配!”

程淑雯直接听懵了。

姜栀这是答应了嫁给商池?

但她并不信,要真这样,他们还能被堵在家里?

况且她是知道,姜栀一直喜欢的是那个影帝江祈年,二楼房间里还存放着大把江祈年大学时期的照片。

她不认为姜栀会无私到,一夜之间改变主意。

她觉得一定是姜栀拖延的计谋,欺骗秦铭盛的借口,好等公司跨了,她再独善其身。

还有,哪个影帝的经济人,只有两百万?!

程淑雯觉得姜栀肯定还留有一手。

程淑雯假装一脸惊讶,“栀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栀坦言道,“我跟商池领证了。”

程淑雯反应极快,语气轻蔑,“不是舅妈怀疑你,结婚证让我跟你舅舅看看。”

结婚证?

姜栀错愕了一瞬,红本本没入黑色暗袋这幕在脑中划过。

她微微蹙眉道,“在他那里。”

闻言,程淑雯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结婚证通常都是男女各执一本,外加,两人皆不相熟,陌生人相称也不为过。

怎么可能把证件放在一人手中,又不是相爱的人。

程淑雯讥讽道,“你是和商池谈判失败了吧,你舅舅不知道你的心思,别以为我是好忽悠的!”

婚约规定了商池在三十岁前,不可娶姜栀意外的女人,可男人三十岁正值是魅力最盛的时期。

而商池今年都二十七了,谁会在乎那三年?

再说,不能娶而已,这三年里,他仍可以和别的女人恋爱。

只要姜栀不提出结婚,他怎会傻到花费巨资去收拾这烂摊子,除非他急着跟心爱的人结婚,才会答应姜栀的要求。

秦铭盛听了两人的对话,眉头稍缓,倒也开始怀疑了起来,姜栀是否真的跟商池领证了。

他是宁愿破产,也不愿意姜栀嫁给像商池这般城府深沉的人。

可是刚刚的电话,分明称姜栀为商太太。

姜栀听了程淑雯的话,只觉得可笑。

她忽悠什么了?

正当姜栀想要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声巨响,下一秒,门就被撞开了——

围在别墅门外的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闯进了院内,甚至还破门而入。

为首的粗狂光头佬一冲进来,就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目光凌厉,扯着嗓子道,“他妈的,姓秦的,老子看你这下往哪躲,今日不给个说话,我就砸了你们家!”

秦铭盛见状,阔步向前,把姜栀和程淑雯护在身后。

秦铭盛试图跟光头佬讲道理,沉声道,“赔偿的事要走流程,你们闹到我这也没用。”

光头佬‘呸’了一声,狠声道,“等走完流程,你家都破产了,还能有钱赔?老子侄女不就白死了?”

“我们要得也不多,你现在就给我们两千万,我们保证马上撤!”

姜栀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人是那白血病的亲戚,吸人血馒头来了。

程淑雯一听他说要两千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骂道,“想屁吃?!流程没走完就想讹诈我们两千万。”

光头佬嗤笑道,“别以为老子不懂,就你们这栋豪宅就值两千万,刚好卖了赔我们!”

程淑雯爱财如命,光头佬这无疑是要她命。

心思一转,程淑雯眼底闪一抹阴色,把站她身旁的姜栀往前一推,喊道,“商氏集团掌权人商池,认识吧?这是他太太,也是我们外甥女,多的是钱,你们找她!”

姜栀想独善其身,她偏不让。

这下拉她出来垫背,就算多不想嫁商池也得嫁。

姜栀突然被推到前面,身体踉跄了一下,站稳后蹙了蹙眉。

光头佬看到姜栀那刻,眼底立马冒着淫光。

刚只顾着敲诈他们,倒没发现秦铭盛身后,还站着一个长相绝美的女人。

尽管她穿的是休闲套装,也挡不住她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啧啧啧,这柳腰,这细腿,躺在身下,不得爽死?

光头佬先是朝程淑雯不屑道,“当我好骗?商家能看上你们?”

顿了顿,他目光从下往上赤裸裸地打量着姜栀,满脸猥琐,“不过,要是拿这小美人抵押,缓你们几天也不是不行。”

说着,光头佬就伸手要去抓姜栀的手臂。

然而,当他那肥黑油腻的手快触及姜栀白皙的肌肤时,手腕猛地被一只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起的大手抓住了。

“啊——”

男人痛苦的尖叫声,伴随着清脆的骨骼断裂声,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皆惊恐地看向狠掰着光头佬手腕的冷峻斯文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衬衫钮扣解了两颗,领带半解挂在脖颈上,鼻梁架着金丝眼镜,薄唇衔着一根燃着的烟,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光头佬。

商氏集团很出名,但是商池才回国半年,唯一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就数番茄TV那次访谈直播。

光头佬的小弟都不认识他,其中一个小弟站出来,指着商池道,“你他妈是谁啊!”

商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此刻浑身散发着戾气,冷冷地扫了那小弟一眼,深邃的眼眸透着凉意。

下一刻,他抬手就往光头佬的眼睛狠狠砸去,语气散漫透着危险,“你老子。”

不老实的眼睛,就该废了。

光头佬手腕上的痛还没下去,这下眼睛又来了一拳,痛得他直抽气。

气不打一处来,光头佬捂着眼睛,满目狰狞地瞪着身后的小弟们,怒吼道,“他妈都给我上啊,老子请你们回来看我挨打的是吧?!”

闻言,小弟们相觑了一眼。

心里想着,他们个个块头都属于壮汉那类,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虽然面色阴狠,气场强大得有些吓人,总归不能以一敌众。

十几号人握紧拳头,便朝商池冲去!

商池见状,嘴角冷冷一勾,薄唇轻启,“找死。”

在这些人冲到他身前之前,他单手松了手上的腕表,随手递给了姜栀,“拿着。”

姜栀反应过来,才刚伸手接过男人名贵的腕表,众小弟中的一人便挥着拳头砸往商池脸上砸去!

商池头一偏,轻松躲了过去,西装裤包裹着那肌肉贲张的长腿一抬,‘砰’地一声,那人被踢飞了出去。

小弟们愣了一秒,紧接着纷纷往商池身上冲去。

商池快速地解了手腕处的衬衫钮扣,后牙槽紧了紧,眸光透着嗜血的狠劲。

凡是冲到他面前的,无一不被他揍得满地找牙。

顷刻间,十几号壮汉倒在地上,面露痛色,呻吟哀嚎。

周旭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屋内一地狼藉,秦铭盛拉着姜栀和程淑雯站在角落里。

而商池拧着想要逃走的光头佬的后衣领,往后一扯,另一只手往他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砸去!

给光头佬刚好凑出一对熊猫眼,观赏性极强。

周旭跟了商池三年多,商池的脾性,他最为了解。

商池看着斯文禁欲,实则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当初在国外,商池没事就往散打馆里跑,心情不好的时候,十几个散打学员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怕程度令人咋舌。

更何况地上这些,只长块头,不长功夫的绣花枕头。

周旭快步来到商池面前,娴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给他。

商池接过手帕,慢斯条理地拭擦着手上的血迹,掀起眼皮睨了周旭一眼,“你可以吃了饭再来。”

周旭心里一紧,赶紧解释道,“去医院调取了一些资料,所以时间耽搁了一些。”

商池没说什么,擦干净手后,把手帕递回了周旭。

姜栀见手帕上都是血迹,在两人交谈之际,她就来到了商池身边,蹙眉道,“商总,您受伤了?”

她的声线软绵,带了一丝急切和关心。

商池眸色微顿,五指往掌心收拢,淡声道,“没有。”

姜栀看了眼男人的手,确实是没受伤,不过分明的指关节处因打架红了一圈。

她松了口气,收回视线,把腕表递给他,“您的表。”

商池从姜栀手中接过腕表,男人修长的指尖从她手心轻刮而过,带起一片酥麻感。

姜栀指节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商池垂着眼,单手扣着腕表,姿态优雅,若不是他眉间还残存着戾气,谁能想象到一派矜贵的男人,打起架来这般的狠绝。

姜栀脑中忽地划过四个字——

西装暴徒。

程淑雯见两人相处方式虽极其疏远,但商池本人亲自来了,还为姜栀和人打了一架。

本还质疑姜栀在说谎,现在是不得不相信两人是真的领了证。

刚开始她还一直想办法让姜栀嫁进商家,这下倒嫉妒了起来。

心里腹诽,嘴上说着不嫁,转身就巴巴地拉着商池领证,也是够婊的,要不是她生的是个男孩,还轮到她一个外孙女嫁去?

不过程淑雯是个有眼力见的,现下巴结商池才是最为要紧的事。

她从柜子里拿来一瓶药膏,来到两人面前。

程淑雯把药膏塞到姜栀手里,殷勤道,“商总虽没受伤,可手关节都红了一圈,我这有支镇静消炎的药膏,可好用了,栀栀,你帮商总擦一下。”

程淑雯本以为这举动能得商池欢心,怎知她话音一落,得到的却是他一记讳莫如深透着冷意的眼神。

然而,下一秒,商池唇角扬起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宛若刚刚的眼神不过是个幻觉。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舅妈,是吗?”

话是对程淑雯说的,深眸却是看向姜栀。

男人态度转变太快,姜栀并没有察觉到,她拿着药膏,愕然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嗯。”

程淑雯被刚那高深莫测的眼神,惊得后背起了层薄汗,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商池把视线挪到程淑雯身上,指腹缓缓摩挲着食指的银色指环,笑容不减,“我这人生性薄凉,极其护短,只认人不认理,更不讲亲戚情面,舅妈,你觉得呢?”

程淑雯心里一惊,怎会听不明白商池话的意思?

他明摆着是介怀刚刚她把姜栀推了出去,现在正给姜栀撑腰。

程淑雯当然不会认为商池是因为喜欢上姜栀才这样,才认识一天不到的人,哪有什么情分可言。

无非是上位者那霸道至极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程淑雯擦了一下额角的汗,赔笑道,“那是自然,我们栀栀好福气,能嫁给你,以后有你护着她,我们就放心了。”

商池没再接话,唇角依旧维持着不咸不淡的笑意,得体却压迫感十足。

姜栀没想到男人会这么直白地维护她,心尖莫名地泛痒。

刚发生的一切太过戏剧性,秦铭盛自是把程淑雯把姜栀推出去这一幕尽收眼底,更是看到了商池为了维护姜栀对妻子程淑雯发难。

心头微变,固有的印象似乎在悄然改变,不过还有待探究和证明。

秦铭盛以一副商人的姿态来到了商池面前。

秦铭盛常年浸淫商场,气质与气度自然不凡,虽远不及商池,但自有他独树一帜的浑然气派。

两人就像甲乙两方,简单地自我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秦铭盛,姜栀的舅舅。”

“商池,姜栀的丈夫。”

商池话落,瞥了身旁的姜栀一眼,继续说道,“今日唐突,我与姜栀改日再来正式拜访。”

今日确实不是什么叙家常的好日子。

秦铭盛沉声道,“好,栀栀今日也定被吓到了,你先带她回去吧。”

商池朝他微微点头,领着姜栀离开了秦家。

而那些搞事的壮汉,在他们交谈之际,已经被周旭处理掉。

秦铭盛看着商池消失在门口后,低头看了看手心的薄汗。

也难怪他短短半年在国内立足,天生自带的气场,仅仅一个眼神,就难以让人招架。

这样强大的一个人,爱你,能把你宠上天。

若是不爱,自能将你按在地底,永不超生。

木已成舟,秦铭盛当然希望是前者。

-

另外一边,姜栀跟着商池坐上了车后座,司机发动车子,往七号院开去。

男人一上车便闭目养神,饶是如此,姜栀仍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抑气场。

她坐在角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回到了七号院。

一进门,空旷的屋内,姜栀购买的几大袋的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摆放在门口正中央,格外显眼。

她连忙越过商池,边把东西拧到一旁,边解释道,“出门太急,还没来得及收拾。”

话一落音,‘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了在地上。

姜栀急着把东西放好,脚步迈得飞快,回头时,人已距离刚掉落的物件两米远。

而男人正好走到了那物件的面前,弯身捡了起来。

等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姜栀脸跟火烧一般,又红又热。

男人低垂着眼,视线放在那物件上时,指尖明显微顿。

白色绸缎的蕾丝内衣,形影单薄地悬挂在男人骨节分明,青筋脉络明显的手上,视觉冲击力极强。

姜栀已经用脚抠出了三室一厅。

主要这件是内衣店活动的赠品,买三送一的情趣内衣,布料极少,设计大胆,性感至极!

空气顿时凝固了,气氛既尴尬又蔓延了几分暧昧。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他神色从容淡定,指尖挑着内衣,向她稳步走来。

“你的东西掉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说一件很日常的小事。

这会儿,他身上压迫的气场似乎收了起来,没人让感到有一丝的压力。

姜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然后伸手接过内衣放进包里,微笑道,“谢谢。”

话落,她便转身就想尽快把这烫手的东西藏起来。

可她才跨出半步,身后就传来了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语调正经又透着些许玩味,“料子挺柔软。”

顿了顿,他甚至慢悠悠地再补多了一句,“款式也不错。”

听到男人话,姜栀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什么叫料子挺柔软?

款式也不错?

分不清男人是在调侃她,还是有感而发。

姜栀只能装作听不见,匆匆把东西收拾好。

她背对着他,并没看到男人凉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漆黑的瞳孔变得幽深至极。

姜栀把东西放到了隔壁的空房间里,脑海闪过男人指关节泛红的画面,她摸了摸口袋的药膏。

怎么说,他也算是因为她的事才打的架。

犹豫了一小会儿,姜栀起身往男人卧室的方向走去。

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空无一人,且安静得落针可闻,就像男人从未回来过一般。

就在姜栀疑惑男人去了哪的时候,浴室门‘啪嗒’地从里打开了。

商池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随意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头发半湿,水珠沿着细碎的刘海滴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肩宽窄腰,皮肤为常见的亚洲人肤色。

水珠沿着肌肤缓缓流淌而下,越过肌理分明的块状线条,划过消失在浴巾处的人鱼线,最终没入了浴巾里面。

细看,浴巾边缘处,延伸出几根暴起的青筋。

色气满满,勾人至极。

一时间,男性荷尔蒙气息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姜栀从未想过男人西装革履下的身材这么有料,每一块肌肉分布得恰到好处。

极致的倒三角,优越的头身比例。

对比她以前看过的男模身材,倒显得他们寡淡了些。

姜栀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拿着药膏的指尖微微收紧。

所幸,男人一直在擦拭头发,并没有看到她这副垂涎三尺的模样,不然丢脸可丢大发了。

商池掀起眼皮透过毛巾的缝隙,看了姜栀一眼,嗓音清沉淡漠,“有事?”

要是细听,不难发现,男人声音虽冷淡,却浸透着刻意隐忍的暗哑。

姜栀别过了眼,脸颊泛红,开口道,“商总,我来给您上药。”

商池顿了一秒,深邃的眼眸暗了暗,“行。”

说着,他迈开长腿,阔步来到单人沙发边上,姿态肆意地坐了下去,两腿微敞。

擦拭头发的毛巾被他随手扔在了一旁,接着,他摸到茶几上的烟盒,点了一根烟,两指夹着烟吸了一口。

而另外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等待着什么。

姜栀没想到男人会答得那么干脆。

按小说剧情,大佬不都不在意这些小伤?

可话已说了出口,不可能收回去。

姜栀拿着药膏蹲在了男人面前,把膏药挤在指尖,一只手捏着男人搭在沙发扶的手指尖,另外一只手往发红的指关节涂抹。

冰凉的药膏通过女人柔软的指尖,被按揉进骨节。

商池半垂着眼,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

姜栀半蹲着,涂抹的时候,长发总是滑落下来,遮住她视野。

她索性把头发都拨弄在一侧,微微侧头,给男人上药。

女人浓密如鸦羽的睫毛低垂着,在眼敛处,落下了一片阴影。

白得发光的脸庞上那绒毛清晰可见,秀挺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唇瓣,修长白皙的天鹅颈......

深爱的人近在咫尺,无需任何语言和动作,便是致命的诱惑。

姜栀再次感受到了在车上时那种炙热眼神。

潋滟的狐狸眼一抬,便对上了金丝眼镜后那双被烟雾模糊了的幽暗深瞳。

心脏不由地一缩。

待烟雾消散后,男人深邃的眉眼却是一片淡漠疏远,“怎么?”

姜栀稍怔,以为自己又生了错觉,不自然地找了个话题,“您不是出差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缓缓俯身,俊容逐渐放大,独有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直逼她鼻腔。

姜栀呼吸一窒,本能地往后退了些,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怕什么?不过抖个烟灰。”男人略带嘲弄的口吻钻进耳廓。

姜栀往桌面看去,确实如他所说,男人指尖正敲了敲烟身,烟灰旋即抖落在烟灰缸上,火光猩红。

不等姜栀说话,商池强势地开口,“不要再插手秦家的事。”

闻言,姜栀脱口而出,“不行。”

舅舅待她极好,她怎能置身事外?

话一落音,她的下颌便被男人略微粗粝的虎口擒住。

商池的声音低沉地可怕,“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男人强大的气场包裹着她,姜栀给江祈年做了三年的经纪人,算得上是与形形色色的上流人物打过交道。

从未像现在这般,仅仅被他一个眼神就震慑住。

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突然就怒了。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退缩,她仰着头,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已经答应了嫁给你,我有选择的权利!”

女人眼底满是倔强和不甘,还有强装的镇定。

不知道男人是被她话说服了,抑或其他,姜栀能感觉到捏着她下颌的力道松了些。

商池薄唇轻启,“周旭会料理妥当,这几天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颌的肌肤,垂眼看她,“你此刻该操心的只有这个家。”

沉默了几秒,姜栀反应过来男人话里的意思,抿唇道,“我知道了。”

救秦氏,她现在的能力确实不够,但是男人可以。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设计好这空房子。

商池神色晦暗不明,视线在姜栀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确定她会乖乖听话,他才松开了手。

男人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希望你不要再不自量力,我没时间赶回来救你。”

说罢,他起身径直走进了衣帽间。

不一会儿,他换了套纯黑的高定西装出来,眼神也不给她一个,就往外走去。

姜栀的思绪还震惊在他刚那无情的话里头。

男人的意思是特意改签了机票,赶去秦家救她?

不等她想明白男人这样做的目的,她便看见他走出了卧室。

姜栀看了眼桌面上的药膏,迟疑了几秒,还是拿起了药膏,追了出去。

“商总,等一下。”

商池听到她的声音,脚下脚步停住。

姜栀快速地把药膏塞进他手里,嗓音温婉,“您记得抹。”

商池瞥了她一眼,声音沉冷,“嗯。”

看着男人消失的挺拔背影,姜栀摸了摸下颌,回想刚才他的动作虽粗鲁,可她并未感到一丝疼痛。

心头微微荡漾,男人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周旭处理好秦家的事后,就来到了七号院候着。

商池一上车,周旭就给他简单讲述了一下秦家那边的事。

商池神色讳莫如深,垂眼把玩着手中的药膏,淡声道,“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好秦家的事。”

周旭迟疑了一下,“好。”

商池拧开药膏,慢条斯理地把药膏涂抹在另外一只手关节上,“要是用到武力压制,可以联系宋闻京。”

周旭双眼一亮,爽快地应道,“是。”

有了宋闻京的帮助,这事就容易解决得多。

今日的老板有些好说话,周旭忍不住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车后座的男人。

这一看不得了!

在国外,鉴于商池的名声太大,当时他还没完全站稳脚跟,偶尔也会遇到不怕死的仇家,想要拿他的性命。

受的伤比现在要严重得多,也没见他吭一声。

而指关节那点红,就算不涂药膏,隔天就好了吧?

用得着涂药膏???

周旭看着那药膏眼熟,想起程淑雯把药膏塞到姜栀手里那画面,顿时明了。

也不枉费自家老板,在登机最后一刻,改签了时间。

要知道,这一改签,损失的可是几个亿的利润点!

周旭跟在商池身边三年多时间,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动心过,清心寡欲到了极点。

多少女人投怀送抱,他依旧不为所动。

男人不近女色,无非就两点,一是,心里有人,二是,喜欢男人。

周旭本来以为自家老板是后者。

直到回国后,他才知道是前者。

如今得偿所愿,皇天不负有心人呐!

-

男人离开后,姜栀就开始收拾买来的东西。

整个房子,就只有主卧可用,男人的东西并不多,稍微挪一下位置,将她的物件放上去就可。

姜栀看着自己的衣服和男人的衣物并排摆放在一起,心里泛起异样的情绪。

她和江祈年在一起三年, 两人的东西从未放过在一起过。

她跟他在一起了,却又像没在一起。

平常情侣做的事情,掰开五个手指头,也能数得清。

三年时间啊,并不是三天,真是可笑!

门铃这时突然响起,姜栀回神,敛了思绪,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她微微蹙眉往大门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点,会是什么人按门铃?

姜栀找到可视门铃,屏幕里是一个穿着黑色红边制服的男人,制服胸口处印着着‘大宋茶苑’四个字,看样子,像是个外卖员。

姜栀一脸疑惑,大宋茶苑是京圈有名的私房菜,很难预约,且不送外卖。

江祈年成为影帝后,有合作商找他合作,沾了他的光,她也就吃过两次。

她按下通话键,问,“你好,有事吗?”

男人恭敬地开口,“商太太,这是商总为您点的晚餐,麻烦您签收一下。”

闻言,姜栀错愕了一瞬,应道,“好。”

从外卖员那里接过精致的食盒,她来到了厨房吧台处,把食盒打开了。

三菜一汤,都是大宋茶苑的招牌菜。

姜栀微微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先收买她的胃,好让她尽心帮他装潢房子?

不管男人意思是什么,面对美食,当然是先饱餐一顿。

吃饱喝足后,姜栀想了想,还是礼貌性地给商池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姜栀:【谢谢商总厚待,晚餐很好吃。】

毫无疑问,男人没有回复,她也不在意。

收拾好吧台,姜栀弯身锤了锤小腿,饭菜是好吃,但是站着吃,还是怪累的。

想着,明日怎么也得先把椅子安排上。

难得清闲,姜栀回到了主卧,刷起了手机。

热搜榜上,有关秦氏集团的负面新闻,已经完全撤下,就连相关词条也再也搜不到。

姜栀折服资本的效力,看来商池已经出手。

看到这,她也稍安下心来。

不知不觉到了困点,姜栀拿了件睡衣,前往浴室洗澡。

温水往身上淋去,沿着凹凸有致的曲线,滑落过白皙的脚丫,流淌在地面。

姜栀捧着一手热水洗了把脸,她看着架子上的沐浴露,抿了抿唇,还是挤了一泵放在了手心。

她嫌弃沐浴露重,所以没有买沐浴露,现在只能用男人的沐浴露。

清新的味道萦绕鼻尖,和今日男人靠近她时,闻到的味道一样。

两掌张开,转了几圈,等沐浴露均匀分布在手心,姜栀便往身上每个角落抹去。

思绪逐渐飘远。

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今日和男人在一起的片段。

他制止混混碰她时,那打架利落狠辣的身手,言语犀利地警告程淑雯,再到今日他赤裸着上半身,围着白色浴巾时的模样。

那宽实的肩膀......

极窄的腰身......

块状分明的腹肌线条......

性感的人鱼线......

以及那张禁欲深沉的俊容......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赶紧甩了甩头。

男模她也算见得多,从未像现在这般情难自控地想起这些羞耻的画面。

姜栀白皙的脸颊红了一片,喉咙微微干涩,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泡沫。

想着,定是受这香味的影响,她才会变得那么的不正常。

她伸手‘唰’地打开温水,迅速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洗完澡,姜栀出了浴室,入眼就是男人深色的床铺。

她趿着拖鞋来到床边,掀开了被子就躺在了上面,床垫软硬适中,被子的面料很细腻,柔软且贴身。

姜栀关了灯,拉起被子,往身上一盖,男人残留在被子上独有的气息铺面而来。

淡淡的,并不难闻,甚至还有些好闻。

陌生男性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自在,姜栀翻了个身,打算侧躺着。

然而,枕头上的气息更为浓烈些,被子也随着她的翻动,往身上贴得更严实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男人紧紧环抱着一样。

就算跟江祈年在一起,她也未在他房间留宿过,这是她第一次睡男性的床。

姜栀忽觉身上有些热,她又翻回了正面躺着,把被子往下拉开了一些。

房间四周漆黑又静谧,她的心跳声显得异常大声。

“砰砰砰”有些快。

姜栀努力压制着心头的异样,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上,她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完全入睡。

迷糊间,她似乎梦到她回到了大学,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

在大二的某一天晚上,姜栀被反锁在了图书馆里,恰好遇上了暴风雨,室内断了电。

而她手机因为查找资料,早就没电了。

四周的黑暗顿时席卷着她。

她惊惶无措,整个人宛若跌入了万丈深的深海里面,恐惧占据了全身。

窒息感包裹着她,就在她快要呼吸不了的时候,一个男生出现了。

他站在远处叫她的名字,“姜栀,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清清沉沉的,语透紧张。

姜栀听到了他的声音,虚弱道,“我......我呼吸......不上来了。”

闻言,男生在黑夜里摸索到了她面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安抚道,“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知道黑暗里还有人在,姜栀心理压力少了些。

男生语气镇定地让她,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调整呼吸。

渐渐的,姜栀呼吸恢复了正常。

男生话很少,她也不是话多的人,他们就静静坐在图书馆地上,背靠着书架。

在漆黑安静的夜里,彼此的呼吸声异样清晰。

“好些了吗?”他低沉温柔的嗓音打破了平静。

姜栀点头,“嗯,好些了,谢谢你。”

想到什么,她接着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我认识?”

男生沉默了一瞬,声音轻柔,“算是吧。”

算是?

那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姜栀不解道,“那......我们见过?”

男生摇头,答道,“你大概没见过我。”

没见过?那又说,他们认识?

不等姜栀说话,男生继续道,“是我在暗中观察的你。”

顿了顿,他转动了身子,面向着她,语气诚恳,“等天亮了,看清了我的长相,你可愿意了解一下我?”

眼前虽一片黑暗,但是姜栀能感受到男生炙热的眼神,像海水般波涛汹涌。

她怔了怔,在父亲出事前,有不少人跟她表白过。

父亲出事后,他是第一个。

过了好半晌,姜栀出声拒绝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话一落音,她能感受到男生身体僵住了。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

男生缓了很久才开口,声音略显落寞,“我明白,感情不能勉强。”

后半夜,两人再也没有交谈过一句话。

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暗夜里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男性的外套,身边的男生早已离去。

现实里,姜栀拿着外套便回了宿舍。

可是在梦里,男生一直都在,她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一夜,甚至还看清了他的长相!

姜栀惊醒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母亲,在她高一的时候去世了。

死在了幽暗的底下室,是她发现了母亲的尸体。

自此以后,她一直害怕黑暗。

后来做了经纪人后,经过心理治疗,她才好转了些。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了进来。

姜栀环顾了一眼四周,看着窗外的暖阳,才有了些真实感。

她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竟然把那男生的长相带代入了商池的脸。

姜栀捏了捏眉心,回想着男生的声线,似乎真的跟商池的有些像。

不过前者温沉似水,后者冷漠似冰。

倒是之前在医院做的那个梦,梦中那男人的声音更为贴合,只是他的声线更为沉稳,少了男生声线里的稚嫩和青涩感。

姜栀翻身下床,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冷水让她清醒了不少。

想起她去找男人交易那天,他非她不可的架势。

还有他突然改签了机票,赶去秦家救她的这事。

以及在番茄TV,男人说被女人拒了的访谈直播。

姜栀心头一跳,不会这么巧吧?

她转身回到床边拿过手机,在搜索页面,敲下了商池的名字。

不下一秒,页面立马跳出他的相关信息。

姜栀扫视,快速找到了她想要的信息点——

商池大学就读在X大,专业金融工程。

看到这则信息,姜栀松了一口气,她就读的是Y大,两所大学相差千里。

而且她学校的安全意识比较强,凡是进入图书馆则需要本人的人脸识别,才能进去。

也就说,只有本校生才能进去。

而商池非本校生,根本就进不来。

她就说,声线是有点像,但是两人的语气相差甚远。

姜栀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像商池那般冷漠无情且嘴毒的人,会缱绻柔情地说情话。

她想,她之所以会把商池的脸带入成那男生,只是因为两人声线有些相似导致的。

理顺了这些,她想起了在这里的任务。

-

姜栀在附近随便吃了点早餐,便出发到京城高端的家居品牌的门店,并利用她现有的资源人脉,找到了其总负责人。

男人要她一个星期内把屋内的设计好,若要高定,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那就意味着,只能用现成的家具。

考虑到男人的身份地位,市面上的家具怕是不太适合。

秦氏集团也是做家具的,姜栀当然知道,这些家具品牌既会生产大众所需的家具之余,还会另外提供一条专门为顶端上流人士服务的生产线。

姜栀也不跟负责人废话,直接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专业的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她表面要找个顶端的软装设计师。

负责人自然是高兴的,给姜栀推荐了几个。

她根据自己的审美,敲定了其中一个,只是软装设计给她提供了几个方案。

她自己的房间,她很快了下了决定,是个以亮色为基调的设计风格。

可是客厅和其他地方,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最终她选了两个和男人卧室相似的冷黑色为基调的风格。

她用手机拍了下来,发给了他看。

姜栀:【图片。】

姜栀:【商总,您看看喜欢哪个方案。】

大约等了几分钟,男人回复了。

商池:【太暗了。】

姜栀:“???”

他的主卧不就是这个色调?

甚至她挑的这两风格比他主卧的还亮了些。

没办法,姜栀又挑了两张亮色系的发了过去。

商池:【太亮了。】

姜栀:“……”

姜栀觉得男人在故意刁难她。

姜栀:【请问商总,想要怎样的?】

商池:【两者结合一下。】

姜栀没多想,有要求好过没要求。

最怕就是那些,扔一句‘按你审美来’,结果却挑三拣四的人。

姜栀最后按男人的要求,挑了两张以米色和黑色相搭配的图片给他选,一张现代极简风格和一张轻奢法式风格。

现代极简风格的是以米色为主,黑色为辅,而轻奢法式风格的则相反。

商池选了现代极简风格那张。

这风格姜栀也喜欢,简单大气,却又不乏高级感。

敲定好方案,就是家具进场。

姜栀全程跟踪,可谓尽心尽力。

忙碌起来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大宋茶苑按时给她送来了三餐的餐食。

姜栀也乐见其成,省下了做饭的时间。

七号院的别墅为三层,负一层是休闲娱乐区,一楼是生活区,二楼是办公区和卧室,室外院子有个超大的泳池。

主要的大型家具都已经摆好了,现在还差一些细节上的软装。

姜栀吃过晚饭后,正研究着细节上的设计,手机通知页面便弹出了一则消息——

翻转,白血病女孩患病原因非秦氏家具导致!!

姜栀眼神微顿,旋即点了进去。

经调查,女孩早在一年前就得了白血病,而其父母利欲熏心,为了获得巨额赔偿,扭曲事实,其购买的秦氏家具的时间实则是一个月前。

姜栀刚看完,秦铭盛就打电话过来了。

姜栀按下接听键,“舅舅。”

秦铭盛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栀栀,舅舅公司的事,商池已经派人解决了。”

姜栀答道,“嗯,我看到新闻了。”

秦铭盛愧疚道,“是舅舅没用,是舅舅对不起......”

姜栀蹙眉打断,“舅舅,这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别想太多。”

秦铭盛叹了口气,“栀栀,有时间就跟商池回家吃饭,秦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姜栀喉咙哽了哽,“嗯,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姜栀还从网上得知,商氏大肆宣扬地注资了秦氏。

‘商氏’两字就已经是门面,这就意味着秦氏日后的发展将如鱼得水,如日中天。

这倒是出乎姜栀意料之外。

为了答谢男人,她在软装细节上更用心了。

-

另外一边,商池刚结束了一个国际会议,就接到了周旭打来的电话。

“商总,秦氏那边危机已经解决,出事的那批材料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查清楚。”

商池嗓音没什么情绪,“嗯,你看着办。”

挂断电话后,他慵懒地靠坐在办公椅上,微微侧头眺望着落地窗外夜色里的灯火阑珊。

指腹缓缓转动着食指上的银色指环,金丝眼镜闪过一片暗色。

当年是他太过急躁,不懂循序渐进。

同样的错误,他不允许自己犯第二次错。

三天时间,不知道家里的女人,适应他的气息没有。

就算不适应也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让她适应。

-

又过了三天,姜栀在别墅里转悠了一圈。

算着时间,男人明天就回来了,她得查看一下哪里还有纰漏。

室内已经查看了一遍,还剩下室外的院子没检查。

来到院子,姜栀环视了一周,皆没发现问题,正准备转身回去,却看到了泳池边上的一盏氛围灯没亮。

她来到氛围灯上放,蹲下俯身往里面看了一下,发现是漏装了。

知道了原因,姜栀便起身,掏出手机,想要找相应的工人来解决。

可她站起来那瞬间,没想到重心不稳,往泳池方向倒去,手机径直掉落在了泳池边上!

泳池水扑面而来,还好姜栀会游泳,她喝了一点水后就稳住了身体,浮出了水面。

她大口地吸了一口气,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身旁出递过来一直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

姜栀下意识把手搭在了那手上,并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说完后,她才发现不太对劲。

这屋她住了六天,一直只有她一人。

她伸手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看向旁边,一张放大的立体冷峻的面容近在咫尺。

姜栀怔住了,不等她说话,男人的手猛地往后拉。

顺着这股强横的力道,她被带到了岸上,撞上了一个僵硬的胸膛。

男人独有的气息充斥着鼻尖。

她本能地伸出手抵住男人的胸膛,以此拉开两人的距离。

姜栀今日身穿的是一条白色V领长裙,湿了水的裙子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白色的布料,湿水后成半透明状态。

女人成套同色系的贴身衣物,无不落入男人的眼中。

他温热的掌心扣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软腰,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两人的身体只相差一寸之距。

姜栀抬眼看着商池细黑如旋涡的双眸,有些不自然地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没有回答她,目光紧锁在她脸上,赤裸裸的打量着。

湿漉漉的头发垂落在双肩,瓷白的肌肤还沾着水汽,纤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鼻尖微微发粉,红唇饱满诱人。

勾人而不自知。

商池扫了一眼两人腰间的一寸之距,眼神微暗,声音暗哑,“湿身诱惑?嗯?”

话一落音,他放她腰间的手倏地往腹部带。

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姜栀不由地闷哼了一声,声音柔软甜腻,听得人耳朵都酥麻了。

她清晰地感到男人放她腰间的大掌收紧了些。

姜栀也是没想到自己出发出这么娇媚的声音,脸上一片火辣,挣扎道,“我又不知道你回来。”

急于反驳,姜栀忘了自己没用敬语。

泳池没有开恒温系统,春日傍晚的池水还有些冷。

微风吹来,姜栀不禁打了个寒颤。

商池见状,薄唇淡勾,抱紧了她一些,嗓音低沉磁性,“还说不是在勾引我?”

姜栀,“......”

姜栀抬眼反驳,“我那是冷!”

男人缓缓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她肌肤上,语气缓慢,“妻子勾引丈夫,天经地义,用不着害羞。”

男性成熟醇厚的嗓音自钻耳廓,耳边的肌肤像是触电般,引流全身。

姜栀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这男人怎么这么恶劣?!

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商池垂眼看着她红透了的耳尖,金丝眼镜后的深邃眼眸微眯,嘴角半勾,声音淡淡,“今天没兴趣,收拾一下,跟我回趟老宅。”

姜栀看着迈着长腿往屋内走去的挺拔背影,头一次气得想打人。

今晚没兴趣?

果然是从商的人,曲解人意,确实有一套。

“不冷?”男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语调平淡,“还是说,想生病博取我的同情?”

姜栀回神,男人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倒是想起之前的那个梦,更加肯定当年的男生不是眼前的男人。

她裹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跟了上去。

西装外套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他的体温仍熨烫着她的肌肤。

姜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试图劝说自己,男人是嘴毒了点,好歹行为算得上绅士。

虽然他这所谓的绅士行为,极有可能为了杜绝她再做出什么‘勾引’他的举动。

-

一进门,姜栀就看到男人站在客厅,视线环顾了一周客厅的装潢。

“还行。”男人语气清清冷冷地扔下这么一个评价,就转身进了主卧。

这也是姜栀意料之内,她也没想过男人能说出多好的话来。

姜栀回到主卧,男人站在衣帽间,早已经把衬衫脱了,赤裸着上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

衬衫被随意扔在了床尾,和她早上换下的睡衣交叠在一起。

画面有些暧昧。

姜栀收回了视线,她的衣服和男人的衣服挂在一起,她转过了身,背对着男人。

打算等他换好,她才进去拿衣服到浴室换。

怎料,换好衣服的男人,站在她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她湿漉漉地头发,语气嘲弄,“怎么,还不死心?”

姜栀,“......”

这是以为她故意不换衣服,站这勾引他?

姜栀忍无可忍,她转身直视男人,给出了评价,“商总,您还挺自恋。”

说完,她眼尾也不给他一个,迈步往衣帽间走去。

商池捻了捻指尖,指腹上还残留着她头发上的潮气,他把手缓缓放在鼻尖,属于女人的发丝香气顿时萦绕鼻腔。

镜片微闪,背后的眉眼一片晦涩。

姜栀快速地换了一身衣服,免得再被男人说她勾引,这次她给自己套了件长衣长裤,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倒没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

黑色的劳斯莱斯穿过一道大型的复古铁门,驶进了一个精致的庄园里,停靠在一栋老式的房子前。

男人娴熟地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姜栀也跟着推开了车门,钻出了车子,看着眼前的房子,深处的记忆逐渐清晰。

在外公去世之前,倒是带她来过这里一次。

那年她好像刚上大一,春节的时候,外公跟她说,带她见个老朋友。

就是那天,她知道了,她跟商池有个婚约。

外公曾经救过他爷爷一命,本来这桩婚约该是她母亲和他父亲的。

后来出了变故,便延续到了他们身上。

不然他们俩人,大概不会降生在这世上。

她记得那天,男人有事出去了,最终他们两人未见上面。

商爷爷气得改了婚约的条例。

只要她不愿意,不作强迫,且男方在三十岁前,不可娶她以外的女人为妻。

不曾想,再次来到这,两人竟领了证。

“走吧。”低沉淡漠的嗓音从头上响起。

姜栀回过神来,看着男人伸到她面前的大手,满脸不解。

商池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神色疏远,“做好你的本分,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姜栀了然,这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要她一起装恩爱。

她迟疑了一下,红唇抿紧,把手放在了男人的掌心。

她的手一交搭上去,男人就握着她的手就往屋内走去。

柔软的小手被男人干燥温热的大掌包裹着,他掌心的粗粝的薄茧,轻刮着她嫩滑的肌肤。

她的手在男人麦色的肌肤下衬得白的发光,而她纤弱的手衬得男人的手力量感十足。

姜栀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的异样再次泛起。

商池身高腿长,脚下迈步比姜栀的要大,他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

一踏进门,胡桃色的拐杖直直向俩人砸来!

“你个臭小子,是想我快点死,好继承我的遗产是吧?!”

“竟敢当着我的面,带女人回来!看我今天揍不揍死你!”

商老爷子一脸怒容,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商池。

商池手一伸,挡住了老爷子砸下来的拐杖,冷沉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爷爷,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

商老爷子自是熟悉自家孙子的汽车声,车一停下来,他就往窗户赶。

透过窗户,看到他光明正大牵着一个女人回来,气的胸口疼!

心里想着,这臭小子从半年前,就开始忽悠自己,说什么一定会把姜栀娶回家,让他安心等着。

这倒好,忽悠了半年时间,影都没见着,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听了商池的话,商老爷子微微伸长脖颈,往自家孙子身后看了眼。

姜栀从商池背后出来,朝商老爷子礼貌笑道,“爷爷,好久不见。”

商老爷子就六年前见过姜栀,自此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的合照里。

刚刚姜栀跟在商池身后,外加老花,他只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这下看清楚, 确实是照片里的模样,不过五官长开了,褪去了青涩,冷艳中透着几分温婉,变得更精致漂亮了。

商老爷子旋即收起了拐杖,一脸慈祥,跟刚才判若两人。

堪称变脸大师。

“还真是栀栀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顿了顿,商老爷子注意到两人交握的手,浑浊的双眸一亮,激动得声音带颤,“你们这是……在交往?”

姜栀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要是由她嘴里说出两人已经领证了,好像有些奇怪。

好在男人适时接过了话,“爷爷,先坐着说吧。”

商老爷子反应过来,此刻几人站在门口,确实不太合适。

他立即对姜栀热情道,“对对对,栀栀,快去坐下。”

几人围着客厅的茶几上,管家给他们各斟了一杯茶。

商池从西装暗袋里拿出两本红本本放在茶几上,摊了开来,正色道,“我们不是在交往,而是领证了。”

商老头子看着红本本上两人的照片,双眼顿时蒙了一层水光。

他弯身拿起桌面上的红本本,双手微微颤抖,喃喃道,“好,真好。”

也不枉费他装病一场,不然这臭小子无欲无求的,得光棍一辈子。

顿了顿,想到什么,商老爷子抬眼问姜栀,“栀栀啊,这证不会是商池耍手段逼你去拿的吧?”

他家孙子的脾性和手段,他是知道的。

他虽装病逼迫自家孙子去追求姜栀,但并不想自家孙子为了给他一个交待,去逼迫姜栀领证。

这样的婚姻是不牢固的,也非他所想。

姜栀怔了怔,想起两人领证前的对话,这确实是男人利用舅舅的公司逼迫她去领的证。

坐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的男人似乎怕她露馅,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捏得她的手有些痛。

姜栀当然明白他是这是在暗地里警告她,她勾唇笑道,“没有,我是自愿的。”

商老爷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要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你告诉爷爷,爷爷来收拾他。”

姜栀笑着应好。

到了饭点,几人围坐在饭桌上。

商老爷子坐在主位,姜栀和商池并排坐在桌子的另外一边旁边。

商老爷子用公筷夹了一只虾到姜栀的碗中,“栀栀,看你瘦的,多吃点,千万别怕胖,要是这臭小子因为胖嫌弃你,我让他净身出户!”

说着,往商池那方向狠狠地剜了一眼。

姜栀听完这话,算是明白过来,男人说的‘我爷爷只认你’是什么意思了。

看老人家最后一句话的架势,并不像是说说而已。

姜栀看着碗中的虾,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拿了起来。

在她准备剥的时候,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面前,从她手中把虾抢了过去,紧接着不紧不慢地剥了起来。

商老爷子见状,以为自家孙子开窍了,知道心疼老婆,给姜栀剥虾。

正想夸他两句,怎知,下一秒,便瞧见商池把剥好的虾扔进了嘴里,优雅地吃了起来。

商老爷子那个叫气啊!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严肃道,“臭小子,想吃虾自己夹,抢你媳妇的算什么回事!”

商池掀起眼皮扫了姜栀一眼,淡声道,“她虾过敏。”

这话一出,商老爷子和姜栀皆是一愣。

前者是错愕,后者是震惊。

商老爷子还怕自家孙子逼迫姜栀领证的那点顾虑,因这举动,完全消失殆尽。

商老爷子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栀栀,对不起啊,爷爷不知道。”

姜栀连忙摆手,“没事,我现在没以前严重了,吃一两只不会有事。”

她话一落音,男人便接过她的话,嗓音深沉低肃且强势,“一两只也不行。”

说着,他夹了一块鸡腿肉到她碗里,“不然难受的是你自己,听话,嗯?”

男人深邃的眉眼透过镜片深深地看着她,要不是知道他是在演戏给商爷爷看,姜栀差点就以为男人当真是喜欢自己。

姜栀避开他的眼神,夹起碗里的鸡腿肉,往嘴里咬了一口,低声含糊道,“知道了。”

吃完碗中的鸡腿肉,后续男人还夹了一些菜给她。

所幸男人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或者是太远夹不到的。

姜栀没多想,一一吃进了肚子,只是吃到七成饱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用的是他自己的筷子,并非是公筷!

她嚼着菜的嘴巴霎时顿住了,眉头微蹙,这算不算间接性接吻?

男人再次把菜夹到她碗中,姜栀伸手挡住了,“我有些饱了,您......”

她话未说完,就忽地接收到男人略微凌厉的一记眼神,她快速去了敬语,“你自己吃吧。”

商池收回了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的嘴角划过一抹玩味,作为商人,观察力自然比常人细致。

女人刚才拒绝时,眼神在他筷子上停留了一瞬,尽被他收尽眼底。

竟然被发现了。

饭吃到最后,商老头子对两人道,“爷爷好久没那么开心了,今晚你们就留在老宅过夜怎样?陪陪我这老头子。”

老人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拒绝就不礼貌了。

商池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唇,“我没意见。”

姜栀附和道,“都听爷爷的。”

-

这一晚上,姜栀都被商老爷子拉着在客厅聊天,男人则坐一旁,拿着ipad处理文件。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小时。

商池已经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可商老头子仍然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商老头子从管家手里接过零食,递给姜栀,“栀栀呀,尝尝这个,德国进口的,味道可好了。”

姜栀已经吃了不少,老人家热情,可又不舍得怎么拒绝,怕伤了老人家的心。

商老爷子是现今除舅舅外,对她好的人。

幸亏这时,男人发话了,嗓音清沉,“爷爷,医生说过,不可熬夜。”

闻言,商老头子瞄了眼客厅的挂钟,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在正经事上,他还是挺怕他这个孙子的。

商老爷子这才收敛了,把零食放桌上,对姜栀道,“栀栀,明天想吃什么早餐,跟根叔说,他会让厨房准备,爷爷先去睡了哈。”

姜栀暗松了口气,点头应道,“会的,爷爷,您快去睡吧。”

商老爷子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商池身边时,瞪了他一眼。

他还没聊尽兴呢!

转念一想,他已经跟姜栀聊了两个多小时,难道是这小子嫌自己霸占了他媳妇?

联想到什么,老人家顿住了脚步,朝两人说道,“老宅虽然是旧建筑,可是隔音很好,你们放心折腾,早日生个孙子我抱抱。”

说完,像是意识说错了什么,商老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重新更正,“是早日生个孙女我抱抱。”

他跟老太婆生的就是儿子,儿子生的是孙子。

看着别人家贴心黏人的女儿或者孙女,别提多羡慕了。

不像他家两小子,冷冷冰冰,跟冰块似的。

闻言,姜栀身形僵住了。

倒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牵住了她的手,“行,这就给您造一个。”

听了这话,老头子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而姜栀整个心都提了起来,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任由商池牵着她往二楼走去。

商池的房间就在楼梯旁第一间,姜栀还沉浸在他的话里,等到缓过神来,发现已经被他带进房间里头。

房门已经被他关上,她整个身体被男人抵到了房门上。

两人近在咫尺。

房间内落针可闻,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空气四周都是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姜栀垂在身侧的手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缓了下来。

男人单手解着西装扣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扣子上翻动,动作不紧不慢。

每解开一颗扣子,姜栀的心跳就重一分。

时间像是被按了慢放键。

男人解扣子的动作,尤为清晰缓慢。

终于解到最后一个扣子,男人利索地把西装外套往旁边的沙发扔去。

同时,他缓缓低下头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鼻腔被他的气息所占据。

姜栀的手绷得更紧了,骨节发白得厉害。

眼见男人的薄唇就要贴上来,她猛地把眼睛闭上了。

然而,等了好几秒,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落下,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见男人嘴角噙着一丝玩味,金丝眼镜后的深邃双眸清冷无半点情欲,甚至称得上是疏远。

“在期待?”男人淡漠低沉的声音响起。

姜栀,“......”

她知道男人又在曲解她的意思了,她那模样分明是害怕!

只是想着既然答应了他不形婚,迟早有那么一天,她也不作无谓的挣扎。

倒没想,在男人眼中变成了期待。

姜栀抬眼直视他,“商总,到底要不要做?要做就快点。”

闻言,男人镜片后的双眸微眯了一下,嘴角的玩味收了起来。

他直起了弓着的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镜片是最好的伪装,遮挡住了他所有思绪,让人不辨喜怒。

男人抬手抚上她的脸,稍微粗粝的指腹缓缓地剐蹭着脸上的肌肤,很轻柔,但姜栀却感到无比的压迫。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生气了。

姜栀有些后悔刚刚没控住情绪,她抿着唇,没吭声。

只是脸颊旁的大手就像毒蛇般,缠绕在她脸上,而他的指腹宛若上下浮动的信子。

姜栀的睫毛不由地颤了颤。

半晌后,商池深深地看着她,淡漠地开口,“激将法对我没用,我说过今日没兴趣。”

男人的语气虽冷,但身上强横的气场好像收敛了些。

听到最后一句,姜栀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商池松开了姜栀,来到衣帽间里。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几套睡衣,思忖了一秒,最后拿了一件黑色衬衫在手里,抬脚往外走。

商池把衬衫扔在床上,掀起眼皮看向姜栀,淡声道,“没多余的睡衣,你先穿我的衬衫将就一晚。”

姜栀闻言错愕了一瞬,她还以为男人进衣帽间是给他自己拿衣服洗澡,没想到是给她拿的。

她犹豫了几秒,迈开脚步来到床边,拿起黑色的衬衫,往浴室走去。

没办法,她穿的是牛仔裤,不可能穿着牛仔裤睡觉,不舒服不说,还硌身。

况且男人已经这么说了,两人还是法律上认可的夫妻,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姜栀关上浴室门那刻,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她打量着浴室,男人这房间的装潢设计和整栋老宅相称,是八九十年代的法式复古风,比较有生活的气息。

不像七号院的主卧,到处是冷冰冰的气息。

姜栀在浴室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擦身穿衣。

她身高169cm,不高不矮,男人的衬衫穿到身上,长及大腿中部。

别说,还挺长。

突然想起刚刚男人把她抵在门那时,她头顶大概到男人下巴处,男人身高还蛮高的,目测近190。

比江祈年还要高几厘米。

姜栀想到自己下意识拿江祈年跟男人作比较,蹙了蹙眉,立马切断了脑中的画面。

不过话说回来,这星期忙活着装潢男人的房子,每天都很充实。

这六天好像都没想起过江祈年,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是个好现象。

姜栀敛起思绪,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口,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打开了浴室的门。

长腿跨出浴室,只见男人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手拿着手机在敲打着什么。

大概是听到她出来,他抬眼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俯身掐灭了手上的烟,起身走向了衣帽间。

穿男性的衬衫,其实是个很暧昧的举动。

姜栀也是头一次穿,就算和江祈年在一起,她也从未穿过他的衣服。

她刚还有些不自在的,见男人这般不为意的态度,她紧张的心情缓了下来。

不过仔细想想,以男人的身份,多的是女人想爬上他的床。

估计再性感刺激的打扮,他都见识过了。

她只是穿了他一件衬衫,根本就入了他眼。

这样一想,她倒觉得自己刚才故意在浴室磨蹭那么久,显得有些多余和自负。

在她失神那会,商池手上拿了套睡衣,已经从衣帽间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桌面上的香薰,淡淡道,“根叔拿来的香薰,据说能助眠,你自己决定点不点。”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浴室。

姜栀把香薰拿起来端详了一下,这香薰外面没什么独特之处,跟普通香薰差不多。

闻着是淡淡的花香味,还挺好闻的。

姜栀看了眼桌面上男人的打火机,决定还是点一下,至少可以安神,缓解一下独处的尴尬,放松一下心情。

随着火机‘啪’的响声,火苗蹿出,香薰的引子立马被点燃了,暖黄的火光照立马把她的脸照亮了一度。

姜栀刚把香薰放在桌面正中央,浴室门就打开了。

男人穿了一身黑色的真丝男士睡衣走了出来,衬得他肩宽腿长。

睡衣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领口阴影下的锁骨若隐若现,脖颈的线条性感流畅。

他的头发自然垂在额前,不是平日里的七分大背头,看起了柔和了不少。

男人神色不明地看了眼香薰,接着径直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他上半身靠在床头,淡漠地朝她看了一眼,嗓音低沉,“关灯,上来。”

男人已经多次表示今日没兴趣,姜栀现在对他算是放心的状态。

她没多想,很是听话地去关了灯,便来到床的另外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这六天在七号院,姜栀算是已经习惯了男人的气息。

只是现在活生生的人躺在她隔壁,她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姜栀尽量挨着床沿睡,两人虽是在一张床上,中间却像是隔了楚河汉界。

男人似乎并不受她影响,平躺在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桌面的香薰蜡烛在摇曳,房间内光线昏暗朦胧,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

渐渐地,姜栀由开始的不安到后来睡意卷席,眼皮沉重,最后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栀被热醒了。

她坐了起来,才发现,男人跟她一样,撑起上半身靠坐在床。

他额间冒着汗,领口往下开多了两颗扣子,块状的肌肉若隐若现。

姜栀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脸颊一片滚烫,身体里有什么在叫嚣着。

她一抬眼,就对上了男人幽暗如同深潭的双眸,漆黑的瞳孔灼热至极,像是要把她烧穿。

姜栀心下一紧,这种眼神她曾从醉酒的江祈年眼中看见过。

是情欲。

姜栀眼神闪躲,慌乱地找了个话题,问,“商总,您也是被热醒了吗?”

话一出,她听着自己娇软带媚,含了钩子一般的声音,愣住了。

这怎么听,都像是在软声撩拨,勾引着男人。

不过男人倒没说什么不堪的话,他深深看了她几秒,俯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他那昂贵的腕表。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表侧摸索着暗扣,随着‘啪’的一声,腕表被打开了。

他从里面拿出来了一颗如绿豆大小的药丸,放在了掌心,递到了她面前。

“吃了。”

男人的声音比她好不了多少,暗哑透着深不见底的欲.望。

姜栀从他掌心拿过药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这是什么?”

商池没废话,解释道,“压制欲.望的药,根叔送来的香薰不止助眠那么简单。”

身处商场,多的是心怀不轨的人想要以各种方式来靠近他。

因此,他在腕表处设置了一个暗格,以备不时之需。

桌面的香薰已经燃尽。

姜栀顿时明白了过来,大概是商老爷子想着他们已经是夫妻,为了给他们助兴,特意让根叔送来增加夫妻情.趣的香薰。

难怪会突然这般的热。

姜栀看向男人的腕表,里面空空如也。

她捏着药丸迟疑道,“我吃了,那您怎么办?”

商池睨了她一眼,“少废话,吃了。”

男人语气很凶切霸道,但是姜栀仍然在担心,她是缓解了,那男人该怎么办。

大概是见她不为所动,商池突然翻身向她压来,灼热的气息骤然逼近。

姜栀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了,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瞪大,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像是被火烤一样热的大掌禁锢住她的腰,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哑得吓人,“不想吃,是想我帮你解决,嗯?”

语罢,大掌还轻捏了一下她的软腰。

男人大掌的烫人的温度隔着布料渗透进她的肌肤,他的手像是带了一股电流,把她腰间电得酥酥麻麻的。

不知道是不是香薰的作用所致,这样暧昧的举动,姜栀并不反感,甚至有点想要靠近男人。

不过尚存的理智让她快速把手中的药,含进了口中。

薄荷般的清凉在口腔蔓延开来,身体上的不适瞬间消散了些。

见她把药吃了进去,商池便松开了她,翻身回到了床的另外一侧。

姜栀扭头看他,说了声‘谢谢’。

男人没有说话,后牙槽绷紧,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双眼紧闭地靠在床头。

两人自此陷入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男人呼吸愈发的沉重和凌乱。

他额间和身体上的汗越来越多,眉头也紧皱着。

他微微仰着头,脖颈处青筋凸显发红。

整个人看起来不舒服极了。

姜栀现在已经清醒过来,身上的不适症状完全消失。

她见男人这般难受,她刚想靠近他询问状况,男人却先她一步开口,声音如同野兽般嘶哑,“别靠近我!”

姜栀一震,定格在原地,不敢靠近他半分。

只见男人快速地翻身下床,阔步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男人的压制着的低喘声。

姜栀未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自然知道男人在里面干什么。

她涨红了一张脸,手不由地抓紧了床上的被单。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男人仍在浴室。

随着时间的流逝,姜栀愈发的不安。

怎么说,男人也是把唯一的药让给了她,他才这般难受。

经过一番的思想挣扎,她来到了浴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敲了敲浴室门,“商总,需要我帮忙吗?”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哗哗作响的水声和男人的喘气声。

姜栀又敲了两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在她敲第四次时,浴室门从里面猛地被打开了。

男人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上半身和头发皆湿漉漉的,浑身氤氲着一层冰冷的水汽。

一看就知,男人是连身体也没擦,就直接出来了。

他的头发在不断地滴水,身上的水珠一颗一颗地划过结实的肌肉线条,流淌进毛巾里,毛巾的边沿湿了一圈。

被强大的欲念操控。

毛巾下的反应更是明显。

姜栀只看了一眼,就立马转移了视线,脸上一片火辣。

男人身上的肌肉紧绷着,贲张得厉害,青筋在皮肤下层暴起。

商池的眼神就像是困兽那般骇人,黑色的瞳孔能滴出墨来,眼眶猩红,他垂眼死死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

他的嗓音从喉咙深处撕裂开来,哑得彻底,“敲这个门,你知道意味什么吗?”

姜栀点头,“我知道。”

她的清澈的狐狸眼着坚定,和她脸上的红晕,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商池眸色一沉,猛地伸手就扣住她的腰肢,压向他的胸膛。

姜栀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是男人猝不及防的举动,还是让她不由地绷紧了身体。

商池自然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双眼微眯,伸出手把她脸侧的碎发别在耳后,玩味道,“别紧张,说了今日没兴趣,不过......”

姜栀与他身体紧贴在一起。

男人身体的反应有多强烈,她一清二楚。

正当她疑惑他话里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男人就把他的诉求说了出来。

他的嗓音像漫过砂砾般沙哑,缓缓道,“你倒是可以换种方式帮我。”

房间昏暗无光,月色穿过窗户,落了一地银白色的霜。

双人大床上,男人半躺在床上,神色难耐隐忍却又透着。

欢愉。

他身上的肌肉喷张绷紧,强而有力的手臂,青筋凸显。

男人深邃透欲的双眸紧锁着眼前的女人。

骨节分明的大掌包裹住她柔软的小手。

女人黑色的衬衫解开了三颗钮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墨发随便拿了支笔盘在了脑后,不够长的发丝散落在纤长白皙的脖颈上。

她侧身屈腿坐在男人身旁,一只手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前,靠向男人,但又努力和他保持着一拳之距。

尽量让自己不挨到他半分。

女人黑色衬衫衣摆下那白的发光的两修长的双腿,跟深色的被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脸上红得跟苹果一样,她眼睛看着别处,就连余光也就不敢往男人身瞟。

商池看着穿着自己的衬衫,一脸羞赧的女人,漆黑的双眸愈发的浓稠。

姜栀微微坐正了些,抬头抹去额间的汗水,问,“商总,您还有多久好?”

商池嗓音慵懒暗哑,“累了?”

姜栀抿唇,选择实话实说,“有点。”

商池指腹摩挲着她白嫩的手,“刚教你的忘了?”

话音一落,他松开了她的手,语气霸道强势,“自己尝试。”

姜栀咬了咬唇,只能回忆着男人之前话,自己摸索。

......

半个小时后。

姜栀洗好手,强装镇定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男人见状,从床上翻身而下,赤脚往浴室方向走去。

在与姜栀擦身而过时,他看了眼她微颤的手,淡声道,“辛苦了。”

语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浴室。

是男人一贯冷漠的作风。

姜栀心里的压力,因男人的态度,稍缓了些。

两人之间不过是互助的关系,他把缓解的药让给了自己,而她帮他解决生.理问题。

就跟他帮她挽救了舅舅的公司,而她帮他应付商爷爷的性质一样。

不会因为刚刚的亲密行为,而改变。

姜栀回到床上,大概是太过累,男人还没洗好澡,她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又梦到了在医院那会的那个男声。

他轻轻揉捏着她酸软的掌心,动作温柔,耐心地按揉着她每根手指。

舒适感透过指尖,蔓延至全身。

也不知道他揉了多久,待手上的酸胀感稍褪去些。

他端起她的手,温软的触感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男人嗓音温沉缱绻,“你终于睡在了我身边,你可知我等这刻等了多久?”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细细留恋。

沉默良久,他才躺在了她的身边。

长臂捞过她的腰肢,紧紧地把她抱入了怀中。

他的胸膛很温暖,熨帖着她的后背,让她莫名的感到踏实和心安。

-

第二日,姜栀睁开了惺忪的狐狸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是在哪里,和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猛地坐了起来。

“醒了?”淡漠疏远的嗓音从衣帽间的方向传来。

姜栀寻声望去,只见男人已经穿戴整齐,正对镜整理脖颈上的领带。

他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装衬衫,七分大背头,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黑色的衬衫永远扣到最顶的扣子,浑身的气质禁欲矜贵到了极致。

和昨夜被情欲掌控的他,判若两人。

昨夜的他就像是无情无欲的高岭之花,一下子坠落了神坛,沉沦在欲望深渊,浑身浸透着堕落感,野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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