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默曹操是小说《三国从曹营开始崛起》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三国从曹营开始崛起》的章节内容
兴平元年,即公元194年。
曹操借报父仇为名攻打徐州陶谦,适时陈宫、张邈迎吕布入兖州,各方响应之下短短半个月时间兖州大部都落入了吕布的手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曹操火速率兵回援,军至濮阳后,与吕布的第一战便败北了。
濮阳城外的曹军大寨,中军处文武分列左右。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战败后的沮丧。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太妙,攻打徐州时候曹操全军出击,有三万人上下,可粮草却仅仅只有十万石,支撑不过两月。
现在连根据地都丢了,要是在一个月内不能战胜吕布,军队必生动乱。
此时,曹操火急火燎的从帐外跑了进来,冲到台案面前一阵翻找,最后从一堆竹简中找出了一份帛布,他才松了口气。
旋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曹操没来得及坐下便转身举着手中帛布道:
“这封信是一个月前出现在我帅案上的,能透过层层防卫把它放入中军大帐,此人必定就在我军营里,都来看看,是否有人识得此人字迹!”
刚刚大败了一场,大家伙还在垂头丧气呢,主公不是应该先安抚军心吗,怎么让我们认起了字迹?
众人面面相觑后还是迎了上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众人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
只见上面只有三行字,第一行:曹公讨伐陶谦时,吕布将入主兖州;
第二行:回援兖州首战败于濮阳。
光是看到这里,众人便觉得头皮发麻,这怕不是个神仙吧,竟然提前预测了两件大事的发生。
而第三行字赫然写着:偷袭东寨,必败!
东寨,是位于濮阳城以东的一个寨子,由吕布麾下大将高顺率五千军士把守,他的用意是等曹操攻城之时,与濮阳城互为犄角之势,牵制曹军。
这一点夏侯惇、乐进等武将并不太了解,可程昱、荀彧的嘴巴却长大的足以放进一个鸡蛋了。
因为在今天曹军首败后,二人就一同商议对策,最后觉得吕布拥兵五万,却只分了五千军在东寨,兵力不多。
加上今天这一败,东寨防卫必然松懈,是个不可错过的偷袭机会。
可信上竟然精准的预测到了。
老天,这绝对是个神仙。
“你们几个别光瞪大眼睛不说话啊,到底有没有人认识这字迹!”
不耐烦的曹操激动的一撇小胡子都倒立了起来。
“不认识,没见过啊。”
“这字迹如此秀气,也不像是行伍之人。”
“嗯,我瞧着应该是个书生。”
“哪能是书生呢,肯定是个神仙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可就是没人认得出这字迹,曹操重重的叹了口气后,一屁股坐在了帅椅上,沉声道:
“此人能料敌机先,精准的预判出大局动向,必是拥有经天纬地之才,若能得到他的辅佐,何惧区区吕布!”
说到激动处,曹操大手一挥,喝道:“找,给我一个一个的找!我知道,他肯定就在我军中!”
事实上,刚刚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曹操不以为然,还以为是陶谦派出的暗子来扰乱自己的军心。
可是当他得知吕布偷袭兖州的时候,他开始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了。
或许送信之人,是在提醒自己,可彼时曹操救援心急,还是没足够重视。
直到今天回援后与吕布在濮阳城外第一战败的如此干脆,他终于明白了,送信之人,是个惊世奇才。
更要命的是,这个惊世奇才就在自己的军营里。
这可真的是坐在金山上找金子,瞎折腾。
若能早些明白过高人的深意,自己也不至于东西两线一顿瞎跑,还要损兵折将。
“诺!”
将军们闻声而动,就要退出大帐的时候,曹操忽然叫住了他们。
他眼珠子转动两圈后,道:“记住,让军士们写出字迹便可,万不可将信中内容透露出去。”
“遵命!”
众人退去后,大帐处只剩下曹操、荀彧和程昱三人。
看着欲言又止的荀彧和程昱,曹操不客气的说道:“别想了,高人已经挑明了偷袭东寨必败,我绝不会再擅自行动!
在找到高人以前,我军还是继续坚守待变。”
二人对视一眼,见曹操决心已定,便颔首作揖道:“遵命。”
说完,他们也退出了中军大帐。
曹操拿起手中的帛布,眼角抽动,嘴角微微勾勒,“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
......
是夜,曹营伙房里,月华将原本没有条件点油灯的伙房照的足够亮堂。
一名容貌雄伟,虎背熊腰,身材伟岸的汉子推开伙房门走了进来。
汉子腰间挂着十几枚小戟,两把五尺长的短戟交叉在他的背上,短戟在月光下寒芒毕露。
他,便是号称步战无敌的典韦。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未崭露头角,从张邈阵营转投曹操后在夏侯惇的部曲里当个大头兵。
“小弟,你找死啊,又躲这偷吃,主公已经明下军令,要控制粮草用度,要是被人发现你得吃杀威棒!”
面对凶神恶煞的典韦,蹲在灶台边啃着鸡腿的少年不讲究的用手腕擦去嘴上的油渍,嘿嘿一笑道:
“你就放心吧大哥,这事咱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谁会没事大半夜跑伙房来呢。”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少年名叫典默,是典韦的亲弟弟,哥哥在夏侯惇麾下从军,弟弟则是营中一伙夫。
除此外,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他是一名穿越者。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八年了。
自幼父母双亡的典默是在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哥哥典韦的照顾下长大的。
所以,他们的兄弟关系,远非一般的手足可比。
典默朝着典韦招了招手,笑道:
“大哥,来,还给你留了个鸡腿。”
原本想要教育弟弟不懂事,为了一口吃的触犯军规的典韦当即眉开眼笑,搓着手舔着嘴唇上前,“这不好吧?”
“小弟你是真的厉害啊,说吕布会偷袭兖州,吕布就真的偷袭兖州了;说主公回援首战必败,今天败的是一塌糊涂呀。”
抓着鸡腿吃的满嘴油腻的典韦哼唧道:“不过俺就不明白了,你直接告诉主公不是更好吗,那可是立了大功呀。”
已经吃完鸡腿的典默叼着骨头如同后世叼着香烟,翘着二郎腿幽幽道:
“大哥你刀枪无敌,可论算计人心你可就外行了不是。”
闻言,典韦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你想想啊,咱兄弟什么出身?泥腿子一个,跑去跟主公指点江山,他能信吗?闹不好还治你个扰乱军心的罪名你上哪说理去?”
典韦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主公是明主,但听人说他可多疑了,确实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典默颔首道:“可这两件事一旦被印证,主公便会认定我是拥有经国之才,不拜个军师,也得封个参军吧?”
吧唧了两口后,典韦将鸡肉咽下,不解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要是主公问起,小弟你怎么证明是你给主公留下的信呢?”
典默不慌不忙的将早已准备好的帛布从怀里拿出交到典韦的手中,他先是反着拿,然后又转过来端详,一会后才笑道:
“小时候家里穷全靠爹打猎为生,后来爹走了,俺就接过硬弓铁叉,但也只能是糊口,请不起先生啊。
可小弟竟然天生就识字,还写的好看的很呢,典家往上数七八代,也就小弟识字,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了。”
继续忽悠,明明就是又忘记了这是什么字吧?
典默摇头苦笑,长吁了口气道:“大哥啊,已经教过你无数次了,这上面俩字就是我的名字,典默,记住了。”
“典默...”典韦嘀咕着重复了几遍,似乎想要加强自己的印象。
“你今夜不是当值吗?到时候你巡视到中军处就把这块帛布交给主公,主公肯定认识我的字迹,到时候自会寻来。”
胸有成竹的典默抬眼望着那轮明月。
这一刻,他等了十八年。
不是他喜欢卖弄,更不是他爱扮猪吃老虎,实在是这个时代寒门想出人才太难了。
像典家这种贫农想登场,不用点手段,根本行不通。
“可是,俺当值的是亥时,主公多半是睡下了,俺可听说过,主公好梦中杀人,就连荀大人他们也不敢轻易靠近。”
典韦有些犯难的说道。
“你听他吹呢。”
典默毫不在乎的一摆手,低声道:“当年主公怀揣七星刀潜入相府,等董卓睡下后突然下手,差点就成功了。
所以主公也怕有人跟自己一样,趁着他睡着来刺杀,这不编了个说辞好梦中杀人,糊弄你们呢。”
典韦呆呆一笑,还能这么玩?
要不说小弟就是厉害,连这也看透了,他当即一拍匈膛保证,“小弟放心,那俺肯定能保证把这帛布送到主公手上。”
典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窗外的明月。
转眼亥时,也就是后世的晚上九点。
在后世正是夜猫子们出动的时候,可在这个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世界里,这个点很多人都已经睡下了。
中军大帐处的曹操此刻却无心入面。
他眸子半沉,右手提着一盏油灯在帅椅后面挂着的地图上认真端详,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情况不太妙,吕布这个莽夫从关中带来两万多西凉劲旅,陈宫和张邈又各自率领了近万人合兵,现在他们是兵精将勇,文武皆备。”
盘算过吕布的实力后,曹操只觉得背脊深处传来阵阵寒意。
眼下的战局是他自起兵以来最糟糕的一次,拖下去不出一个月自己的粮草就会耗尽。
强攻,自己的兵马还不如对方多。
加上今日一败,士气低迷。
难呀...
只有找到写信的高人,这败局或可逆转。
念及此处,坐不住的曹操准备出去问问各部找的怎么样了,刚刚转身便看见典韦闪身进来,他当即右手按住腰间宝剑,谨慎道:
“你是哪营巡夜士卒,没有军令安敢到中军大帐来!”
“主公勿怪。”
典韦见曹操被吓了一跳,赶忙双手举着帛布,躬身作揖道:“俺是来送信的,俺弟说了,这信主公看了肯定高兴。”
送信?
将信将疑的曹操拨出宝剑,用剑尖挑过典韦手中的帛布,目光一刻也没抽离,生怕对方突然发难。
信上只有两个字,典默。
等等!
这...这字迹...
反应过来的曹操陡然间瞳孔放大,宝剑因为激动下没有握紧直接铿锵落地。
顾不上捡起宝剑的他赶忙从帅案上拿起一个月前的帛布,认真的对照字迹。
“一样的!是一样的笔迹!就是此人!不会错的!”
曹操呼吸急促,双眸瞪大,双手颤抖。
半晌,他将两块帛布丢在台案上,直接跑到典韦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头,道:
“是...是你留下的信,你就是潜藏在军中的世外高人,是与不是?”
曹操的反应让典韦有些懵。
来的路上他是想过,得知真相的曹操应该会很高兴的拉着自己去找典默,可他没料到曹操会激动到这个份上。
“禀主公,这信确实是俺一个月前偷偷溜进来放下的,但写信的不是俺,是俺弟。”
“令弟身在何处,快,快带来见我!”曹操探头望向帐外,望眼欲穿。
“俺弟现在在伙房呢,俺马上就去带他来。”
爹呀,娘呀,看见没,主公如此器重小弟,典家要飞黄腾达啦。
看曹操激动的样子,典韦已经可以想象未来自家小弟在曹营会是什么样的地位了。
这个做哥哥的,跟着沾光,不过分吧?
“不必了!”
典韦才刚刚转身,曹操却抢在了他的前头,道:“求贤如登高,须得一颗敬畏之心,我与你同去!”
啊这...典韦挠了挠头,“等等俺,主公,俺带路!”
推开伙房大门的瞬间,曹操呆住了。
只见伙房中站着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身着的是伙夫标配粗麻衣,身长七尺,儒雅中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庞让曹操觉得是不是找错人了。
来的路上,他一度幻想着这位高人就算不是仙风道骨,怎么着也得是逸群绝伦。
可眼前的男子,说是个孩子也不为过。
“在下典默,字子寂,见过主公。”典默主动打破尴尬,作揖行礼。
“先生有礼了。”
反应过来的曹操赶忙上前搀扶,两只手握着典默的手,激动道:“我竟不知先生屈才于伙房,真是羞煞我也,来,子寂先生请坐。”
说着,他主动拉过一张席子,席地而坐。
见典默坐下后,曹操回头看向典韦,吆喝道:“那个谁,去,让伙房掌事的上好酒好肉,我要与先生秉烛夜谈!”
“不必了主公,在下早有准备。”典默从一旁的灶台里拿出准备好的烧鸡和三勒浆,同时招呼着典韦过来。
“主公,俺叫典韦。”被叫了声‘那个谁’后,典韦显然有些失意啊。
主公你是我的偶像,怎么能忘记我的名字呢。
“噢对了对了,你方才说过,子寂是你弟弟吧,那便是自家人,你也坐下。”
曹操将典韦拉下后,问道:“对了,你只告诉我你的名,还没说你的表字呢?”
“婊子?军营重地哪里来的婊子?”典韦挠了挠头,一脸的不解。
“不是婊子,是我给你取的字,也就是你第二个名字呀。”一头黑线的典默小声嘀咕道。
典韦如梦初醒,旋即再次挠了挠头,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想了起来,“主公,俺第二个名字是子盛。”
自周朝开始,按礼二十岁以上男子行冠礼,长辈赐表字。
但这指的是士族或是富庶家庭,像典家这种贫下中农,八辈子都不认字,哪里来的表字。
就子寂和字盛,还是典默给取的。
连自己的表字都不记得了?曹操怀疑这货智商是不是正常的啊。
看在典默的份上,曹操也不计较了,随手将一壶三勒浆推给了典韦,示意你就在旁边安静的喝酒好了。
得到曹操的准许,典韦眼中放出光芒,拿着酒壶就灌,还主动的撕下半边烧鸡啃了起来。
“子寂先生。”
曹操恭敬的双手作揖,眼中满是诚恳,“眼下我军粮草已不足一月用度,吕布得陈宫、张邈支持,拥兵四万有余,占据濮阳,我,一时不知如何破敌,还请先生教我。”
典默也双手作揖回了个礼后,直视曹操,沉声道:“偷袭东寨。”
曹操的心咯噔了一下,眸子里失望的眼神瞬间蔓延开。
东寨是吕布分兵设于濮阳城东的角寨,荀彧和程昱与自己商量过后,便觉得偷袭东寨是个不错的选择。
问题就是...
高人留下的那封信写的明明白白,第三条,偷袭东寨,必败!
现在,典默这么说,曹操不得不生疑,眼前之人,会不会是
他不动声色,道:“敢问先生是否还记得一个月前那封书信的第三条预言是什么?”
“哈哈哈...”
典默仰头大笑,好一会才拭去眼角笑出的泪,道:“第三条预言,偷袭东寨,必败!”
至此,曹操终于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一个月前写信给自己的人了。
因为信上的内容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今天让众人去寻人,自己也一再言明不可泄露了内容。
典默能精确的说出,必然就是写信之人。
“先生既然做出预言偷袭东寨必败,为何现在还要做出这个选择?”
曹操换了心态,他认真的看着典默,准备受教。
“在下说的是,按主公的想法偷袭东寨必败。”
“噢?”
曹操不解道:“请先生赐教。”
典默从容道:“东寨,驻军五千,由吕布大将高顺领兵,如我所料不错,主公是准备带八千至一万兵发起偷袭吧?”
曹操心头一惊,再次暗暗佩服,“正是。”
典默将一个酒杯拿到一旁,指着酒杯划向酒壶,道:
“东寨距离濮阳不过五十里路,铁骑驰骋,半个时辰便可杀到,就算主公攻下东寨,这血战过后,又如何应付吕布的援军呢?”
是啊。
五千兵马,自己的兵马就算再突然发起攻击,没两三个时辰也不可能解决战斗。
要知道,高顺统领的兵马可都是西凉精锐。
曹操脸色凝重,等待着典默的下文。
“其实主公意欲偷袭东寨确实是妙手,我军新败,吕布军定然以为我们士气低迷,需要休整,如果此时突然发难,他们绝对是措手不及的。
问题就出在,用兵数量上!”
五千军士把守,用一万人来偷袭,已经是上限了。
毕竟在寨子里厮杀不同于原野作战,人多作用并不多的。
曹操有点闹不明白典默的用意在哪,试探道:“那...再拨五千人?”
典默摇了摇头,伸出三根手指。
“三...三万?”
曹操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可是自己的全部身家啊,“先生,东寨不大,全部人挤进去作用也不大啊,更何况万一吕布弃东寨不顾直奔我军大营,只怕我们连立身之地都没了。”
“主公,大军出击,并不一定都是用来攻寨的。”
典默食指中指并拢,在刚才放置的用来示意濮阳和东寨位置的酒壶和酒杯中间划了过去。
这个动作瞬间就让曹操明白了典默的用意,他呆呆的看着典默,心跳加剧。
他这是要,围点打援,在原野中埋伏前来救援的吕布军团!
濮阳到东寨有山路七八条,可是要急速赶赴救援只能走适合战骑的官道,这就给了自己以逸待劳的机会。
而着急救援的吕布,根本不可能料到自己会在途中被人埋伏,更加不可能估算到自己敢把所有兵马都调往前线。
曹操的拳头不由攥肉掌发白,子寂把一切都算计到了,此番谋略、城府、心术,实在叫人心惊肉跳。
“从我今日战败后回顾那封信,我便知先生之才惊世骇俗。
今日亲眼所见,先生谈笑间已将吕布驱入死地,实在叫人胆战心惊,请受曹某一拜!”
说着曹操便起身,双手作揖,朝着典默躬身行礼。
这可把吃着鸡腿喝着三勒浆的典韦看懵了。
哎呀呀,虽然俺听不懂小弟说了些啥,但看主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很厉害呀。
“主公言重了。”
典默赶忙上前搀扶。
老曹这人对待人才确实能做到礼贤下士。
世人只知刘备三顾茅庐,爱才如命。
却忘记了老曹一纸求贤令意欲打破世家垄断的壮举。
在典默看来,老曹的爱才之心是绝对不比刘备差的,这也是他选择曹操的原因之一。
“先生以为,何日出击埋伏合适?”
“主公心如明镜,何必考问在下,自然是今夜。”
他们心里都明白一点,三万人从大寨出动,这样的动静平日里根本瞒不过哨骑和暗子。
可今天不同。
曹军刚刚败了一阵,士气低迷,那些暗子和哨骑绝对料想不到曹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好,我这便去准备。”
“还有一事。”
典默叫停了曹操,道:“请主公嘱咐好主簿大军出征好便可以着手准备明日的庆功宴了。”
曹操怔怔的看着典默。
仗还没开始打就准备庆功宴,当真这般有信心?
典默的操作他是真的闻所未闻,心道不愧是天纵之才,这样也好,就算是提提士气也好。
“时不我待,那我这便去布置。”
曹操双手重重的拍在典默的肩头,沉声道:“先生之功,我铭记于心,待我破吕归来,再行封赏。”
“谢主公。”典默作揖拜谢。
走到门口的曹操又停了下来,转身回来后嘱咐道:
“今夜全军赶赴东寨周边,大寨可就是座空营了,我点上一队精骑护卫先生安全。”
“不必了主公。”
典默将还在海吃的典韦一把拉了起来,道:“主公,吕布天下无敌,我大哥却也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他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
曹操闻言微微颔首,道:“子盛,子寂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保护好你弟弟。”
“唔...主公放心,嗝,俺,嗝,俺肯定保护好小弟,嗝...”
见典韦憨傻的样子,曹操会心一笑,看了看兄弟二人,“等我回来。”
言毕,他便转身离去了。
“大哥,今夜一战必能扭转战局,你不能跟随大军出战有没有觉得可惜?”
曹操走后,典默重新招呼典韦坐下。
“俺不图那个,爹娘临终前交代过的,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俺不离开你。”典韦满不在乎的又抓起剩下那半只鸡啃了起来。
典默微微点头,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沉道:“大哥放心吧,我会让你一战名扬天下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
中军大帐处,正在搜寻写信高人的文武都被曹操唤了过来。
听了计划后众人无不咂舌。
“主公,这已经亥时过五刻了,我们的大寨距离东寨也有个四十多里路,弟兄们又辛苦了一天,要不....要不...”
夏侯惇迎上了曹操锐利的目光后没敢继续说下去。
“假如今天夜里要偷袭的不是我们,是吕布,难道你要去跟吕布说兄弟们太累了,你们改天再来偷袭?”
啊这...
好像有点道理耶。
被曹操吼了这么一嗓子后,便没人敢再吱声了。
“子孝、文则、文谦,你们三人率领所部兵马一万人攻袭东寨。”
曹仁、于禁、乐进三人从武将序列里站了出来,作揖厉声道:“诺!”
“其余将军,随我前往齐山设伏!”
“诺!”
曹洪、夏侯渊、夏侯惇、刘虔等武将出列作揖。
曹操大手一挥,道:“传令下去,立刻埋锅造饭,三更天一到准点出发,即时人衔枚、马裹蹄,直奔东寨!”
“遵命!”
将军们雷厉风行,当即动身。
就连曹操也开始披甲,老曹的武艺虽然蹩脚,但他深知为人主者需与将士们在一起,不说身先士卒,至少要让弟兄们知道,你就在他们的身边。
这样的部队,往往也是敢于舍生忘死的。
“主公真乃天人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想到了如此天衣无缝的破敌之策,莫说是吕布,只怕是你我联手也得败啊。”
出了大帐,程昱仍然觉得心潮澎湃,不由感慨。
一旁的荀彧并没有附和,而是陷入了沉思。
“文若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此事颇为奇怪。”
“有什么奇怪?”
荀彧抬头望了望星辰,道:“黄昏时候主公声称找不到写信的高人,绝不擅自用兵,可现在呢?”
程昱笑道,“主公深通兵法,用兵往往出人意料,不时也会有奇谋出腹,这不正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吗,没什么奇怪的。”
“或许是我多心了,只是觉得此计太过惊险,倾巢而出,可你看主公,他根本没有一丝担心吕布会反攻大营,这可不像主公一贯多疑的性格。”
“这倒是,这事确实挺诡异的。”
他们跟随老曹的时间不算短,也有个一两年的时间了,老曹什么性格他们还是有底的。
让他冒险用兵,不难。
可是让他用这种玩命的方式去部署,那可难了。
“除非...”荀彧眸子一压。
“除非什么?”程昱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他。
“除非主公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程昱瞪大双眼,惊呼道:“你的意思是,主公找到了那位写信给他的高人?”
“这一点,只有主公自己知道,我们啊,拭目以待吧。”荀彧没有去纠结,这也不是他能纠结的,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安心等待前方的战报了。
三更天时分。
大军鱼贯出寨。
曹仁为主将,领了三千骑兵和七千步甲朝着东寨而去。
三千骑兵,已经是曹营所有的战骑了。
这个时代,战马远比人珍贵,弄来这三千骑兵可花了曹操不少心思和财力。
他们是曹军的矛头,可以洞穿敌人的防御。
来到东寨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五刻,天都快亮了。
一如众人预料的样子,东寨防御确实松懈,外围并没有警戒哨,这可让曹仁松了口气。
“弟兄们,寨子里的贼寇就是屠杀我们兄弟的人,冲上去,为白天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曹仁怒吼一声后,大喊道:“杀!”
“冲呀!”
大军开始狂奔。
曹仁、于禁、乐进三人当先开道,像一把尖刀直接冲入东寨,寨口处睡眼惺惺的守卫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咽喉处已经弥漫血雾。
瞭望台上示警的号角声响起的时候,曹军三分之一都已经冲入东寨。
一场屠杀,就此展开!
齐山并不是一座孤山,而是一座连绵的山脉。
其中有一处要道南面是黄河下游的支流,北面则是齐山的山体,只有之间一条宽三丈的官道。
可以说是天险设伏之地。
在曹仁、乐进他们攻入东寨的时候,曹操已经带着号称两万人,实际是一万八千兵马全部上了山。
按时间推算,他们只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
所幸人数众多,还是拉来了不少滚石和巨木。
身着玄甲,挂着红色披风的曹操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杵着宝剑拄地,闭目养神。
其实,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若是吕布放弃东寨直奔自己的大营,自己将失去立身之本,到时候西凉兵会像狼群一样上来慢慢蚕食自己的部队。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的风有丝丝凉意,拨弄着曹操的须发。
身旁的曹洪、夏侯兄弟、刘虔、李典等人表情无比凝重,他们都在期待着吕布的到来。
“东寨报讯的哨骑已经过去有一个时辰了吧,吕布为何还没出现...”
曹操依旧闭目,心中的疑问却不能说出口。
“来了来了,主公!”
一名斥候快步跑来,朝着曹操作揖,惊喜道:“前方栈道入口处发现了骑兵,打着‘吕’字大纛!”
真的来了...
曹操眸子睁开,吐出一口浊气,心中腹诽:子寂神机妙算,吕布败亡在即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眼神,曹洪等人当即做了个揖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天已经大亮。
浩浩荡荡的西凉骑兵如同一股洪流般朝着东寨方向涌去。
不少了,不少了啊,这里绝少不过七八千的铁骑,是吕布最精锐的部队,此战过后吕布便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再没有以前凶猛了!
站在山腰边的曹操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盘点着这股骑兵。
陡然间,他将手中宝剑高高举起。
下一秒,朝着前方砍下。
“杀!”
弓弩手们早已经是搭弓上弦,接收到信号后,拉弦的右手当即一放。
瞬间,齐山的山腰处箭矢如同暴雨,朝着行进中的骑兵队伍中间倾泻而下,至少百十名骑兵当即人仰马翻。
战马悲鸣声与将士的吃痛声纠缠在一起,仿佛发出了第二阵信号,山上轰隆隆一阵巨响。
有数不清的巨木和滚石像凶猛的江河冲击而来,被砸中的骑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就生机消散了。
“有埋伏!将士们不要慌,御敌,快快御敌!”
到底是未来的五子良将之首,突如其来的攻势并没有让张辽惊慌失措。
他一面挥动着手中的钩镰刀将飞箭击落,一面大声呼唤让军士们稳住阵脚。
他的部曲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骑兵们开始慢慢稳下。
相比于魏续、郝萌等部曲的慌乱,张辽的部曲显然称得上是精锐。
在山腰上观战的曹操忍不住打眼望去,“此人是谁?”
留在身边充当护卫的夏侯渊上前看了一眼,回禀道:“主公,他是张辽,吕布麾下的头号大将,堪称有勇有谋!”
荥阳之战的时候,夏侯渊曾经被张辽伏击过,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真是员猛将,恨不为我所有!”
等破了吕布,一定要将此人收入麾下,曹操暗暗下了决心。
“杀呀,弟兄们,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
箭雨和滚石巨木让大部分的西凉骑兵陷入一片混乱,哪怕是曹性、魏续、郝萌等人在大声叫嚣,也没能稳住局面。
曹洪看准时机,带着夏侯惇、李典、刘虔等人,从山上冲了下来。
尽管,骑兵是步甲的天然克星。
可此时此刻,曹军这一万多人像行军蚁一般从山上神兵天降,原本就混乱不堪的骑兵队伍被这阵仗吓的更加慌了神。
甚至有人控制不住战马四处乱撞。
厮杀声、战马悲鸣声、哀嚎声在山谷中回荡。
狭小的栈道里,骑兵无法冲刺,步甲和战马贴身作战,骑兵优势荡然无存,肉眼可见曹军们奋勇的跳上战马将骑兵们一个个飞扑了下来。
混乱的战圈中,一个头戴紫金冠,身披吞头兽面铠,肩挂西川百花大红袍,手持方天画戟的威猛男子如同战神,将手中长戟舞的虎虎生风。
他的身边血雾弥漫,有尝试靠近的曹军都倒在了三尺之外。
可惜,个人的勇猛在这种压倒性的战局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眼看势头越来越不对,张辽驰马跑了过来大喝道:
“温侯,快撤吧,这些铁骑是我们的老底子,不能都打光了啊!”
“该死的曹贼,我逮着你非要砸碎了你的脑袋不可!”
吕奉先丢下一句狠话后,一计横扫千军将五名曹军打飞,旋即吼道:“快撤!”
兵败如山倒。
看着仓皇逃窜的吕布军团,山腰上的曹操笑的合不拢嘴,双拳攥的咔咔作响。
这种恶劣战局下战胜了吕布,他是高兴的;
自己的步甲在原野中碾压了西凉铁骑,他是高兴的;
可最让他高兴的,是得到了那个谈笑间便将吕布驱入死地的典子寂。
他有种预感,今日这般胜利,只是典默送给自己的见面礼、投名状罢了。
周公得吕望,有了八百年天下;
汉王得张良,有了四百年汉祚。
典默,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吕望和张良!
“哈哈哈,赢了,大兄,我们赢了,吕布被打跑了!”
兴奋的夏侯渊甚至都忘了称呼主公,跳着脚在鼓掌。
自陈留起兵来,夏侯渊也算血战无数,可没有一场战斗竟然能打的如此轻松。
以至于他都忘乎所以了。
曹操也大笑道:“是啊,我们赢了。
快,传令下去,让他们别追击了,马上打扫战场,之后速速回营!”
穷寇莫追的道理老曹是明白的,夏侯渊当即‘诺’了一声跑了下去。
“我说大哥,你走来走去的不累吗,就不能老老实实坐着?”
伙房内,典默悠然的坐在自己设计出来的懒人椅上,安逸的很。
一旁的典韦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样不安,不时在小小的伙房内来回踱步。
“不是呢小弟,俺还是有些担心呀。”
典韦走到典默面前蹲下身子,蹙眉道:“主公怎么还没回来,这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俺是担心...”
他没把话说完,可典默心里清楚的很他在害怕什么。
无非是担心前方战事不顺,老曹回来后要拿典默问罪。
典默刚想劝导几句的时候,伙房的内轰一声被大力推开,一路跑来满头大汗的曹操直直看着坐在懒人椅上的典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完犊子了,看起来主公好生气啊。
不管了,如果主公一定要问罪,就砍下俺的脑袋吧,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小弟。
典韦心里暗暗打算。
对视数息后,曹操一步一步走到了典默的面前。
“主公,其实那封信啊是俺写的,昨晚那个主意也是俺给设计...”
话没说完,曹操直接一把抱起了典默。
“哈哈哈,子寂啊,你可真是天纵奇才啊!吕布兵马与你所说一模一样,连出入也分毫不差。
此战曹仁所部顺利攻下东寨,杀敌两千多,缴获粮草三万石!
齐山脚下,我军更是大破吕布,歼敌三千,俘敌一千五,缴获战马近四千匹,此战元气大伤呀!”
啊这...
虽说典默确信此战是必胜的,就是没想到曹操激动起来,也像个孩子啊。
脸上的胡子蹭的典默生疼。
一旁的典韦懵逼了片刻后,也反应过来了,当即大笑道:
“主公,说来你不信,俺早就知道吕布肯定会败的,俺小弟的计谋对付区区吕布,那还不是三手指抓螺,十拿九稳了。”
一个早上嘟囔着要带着我跑路的是不是大哥你?
典默第一次发现大哥也是个好演员啊。
高兴坏了的曹操抱着典默转了好几个圈才依依不舍的放了下来,双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头,沉声道:
“子寂,你救了我,救了三军,谢谢你了。”
“主公言重了。”
小身板的典默被曹操晃荡了两下表示有点喘不过气来,道:“此皆将士们的功劳,我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啧啧,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合自己的胃口。
胸有良策,却低调不张扬,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军营里竟然一直藏着这么个惊世之才。
曹操捋了捋自己的衣袂,双手负背郑重道:
“好了,子寂说吧,军中你想要什么职位,我无不照准!”
就凭那封信,就凭昨夜一战,曹操知道,典默配得上军营里任何的官职。
“禀主公,还是等彻底击败吕布后再来论功行赏吧。”
看着如此谦逊的典默,曹操忍不住内心一阵激荡。
我曹操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蒙上天垂青送我如此才德兼备之谋士。
“便依了你,那现在随我去庆功宴,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这场大胜是怎么来的。”
说着便拉着典默的手往外走。
“主公,在下还有事要说。”
“还有何事?”
曹操驻足观望。
“这顿庆功宴,可以让将士们敞开了吃,但不可饮酒。”
“这是为何?”
见典默郑重其事的模样,曹操不由重新招呼他坐下,自己也拉来一张小板凳坐到了他的面前。
典默长吁了一口气后,道:
“若众将士喝个烂醉,吕布恰好来偷袭,该如何是好?”
“什么?吕布要来偷袭?”
曹操被吓的从小板凳上跳了起来。
典默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恕在下直言,为将者,要假想一切的可能,主公试想,昨夜偷袭东寨,不正是利用敌方麻痹无防的思想吗?”
曹操脸上露出‘我悟了啊’的表情。
确实如此,在战争没有彻底结束前,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想不到子寂这个年纪,竟然能有如此心术。
昨夜的战斗,他若是不在我方在东寨,还不知道我会败成什么样子呢。
我实在是太惭愧了。
典默没有理会曹操的诧异,继续道:“此战我军虽然大胜,可并未对吕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吃了这么大个亏,依照吕布急躁的性情,在下猜测,最晚后日,快则明日,吕布必然会带兵来犯,所以我们不得不时刻警惕。”
这个时候,军营里所有人都在为这场大胜而狂欢,哪怕是一向从容镇定的荀彧也有几分忘形了。
哪怕是自己,也深陷其中。
可眼前的少年,这个从头到尾制定计划者,却不仅没有一丝得意,而在早早打算下一场战斗。
典默,真麒麟才子也。
“子寂所言甚是。”
曹操沉思片刻后,道:“其实吕布的西凉兵虽然骁勇,但并非不可战胜,真正让我忧心的,还是吕布本人。”
这一点,典默明白。
这个时代两军对垒,很容易出现斗将的情况。
尤其是在两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斗将是最有效的激发己方士气、打击对方士气的手段。
如当年十八路诸侯反董勤王之时华雄阵前挑战,吕布关前叫嚣,都是这般情况。
所以曹操才会在关羽和赵云的身上同时感慨:若得此将,胜得十万雄兵啊。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曹营上下,并没有一名将领可以跟吕布阵前斗将。
从徐州赶到濮阳的第一战为什么会败的这么干脆?
就是因为两军对垒的时候斗将败了,当时臧霸与乐进斗将,夏侯惇想要帮忙却被张辽拦下。
两边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吕布突然杀出,仅仅两个回合就把乐进和夏侯惇给打跑了。
见状,西凉兵们嗷嗷大叫的冲杀上去,曹军全线溃败。
典默悠悠道:“在下有一计,或可让吕布败亡!”
正在苦恼的曹操瞳孔骤然一聚。
败亡?
昨夜偷袭东寨的时候,典默说的是必胜,可这次说的却是败亡!
就算大胜一阵,吕布手头上依旧还有近三万大军,兵力不在自己之下,怎么可能办得到...
曹操屏住呼吸,道:“请子寂赐教!”
“有两件事是当务之急。”
典默不慌不忙解释,“第一,请主公遣一员上将今夜带领三千骑兵出寨,借着夜色掩护赶至寨外势力处的小泰林待命,待阵前斗将难分胜负之时,趁势偷袭吕布后军。
第二件则是将此信送到濮阳城内巨富田氏手中。
这两件事办妥,吕布此战必然败亡!”
典默将早已准备好的竹简交给了曹操,让他诧异的合不拢嘴。
这...连信都写好了,看来子寂早在昨夜出兵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切的部署。
不,甚至更早,早在一个月前,那封预言三策出现的时候他就算计到了今天?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才!
曹操第一次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信上的内容并没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只是简单的招降信,上面是给田氏晓以利害关系,让他在吕布战败后关闭城门而已。
“田义这小子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今天吕布大败一场,若是子寂还能再败他一场,想必他会老老实实的照办。”
曹操小心翼翼的将竹简收起,笑道:“只是我没想到这样的鼠辈竟也在子寂的算计之中,你可真是洞察全局啊。”
典默回以一笑,道:“主公谬赞了,在下自诩有才,竟然选择了主公,自然要做一番筹备的。”
其实老曹说的是实话,田义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历史上的他先是在吕布占据上风的时候写了诈降信邀曹操偷袭濮阳,结果吕布瓮中捉鳖,险些要了老曹的命。
当时吕布已经追上曹操,一戟挑翻了曹操的头盔,只不过因为天黑战乱,竟然没能认出曹操,问了句‘曹贼何在?’
老曹顺势一指,“前方骑黄马的就是。”把吕布给忽悠走了。
再后来,典韦和乐进拼死相救,这才让曹操死里逃生了。
就这么一个设计曹操的人,竟然在后面吕布战败后又把他给卖了,堪称典型的墙头草。
正如老曹所说,吕布刚刚大败,若是再败,田义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卖了吕布。
“听子寂这么说,算是麒麟择主咯?”
“良禽择木而栖吧。”
一通商业互吹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典韦今天没有鸡腿啃,也没有三勒浆喝,只能听个云里雾里,一脸懵逼。
有这么好笑吗?
片刻后,老曹道:
“设计是好设计,手段也堪称麒麟手腕,唯独有一点...”
他叹了口气后才继续道:“让骑兵偷袭吕布的后方,必须要在前线斗将时彻底吸引了西凉军注意力方可得手,可是...
不瞒子寂,我军无一人能在吕布戟下走过三十回合。”
说完,老曹一脸的愁容。
这一点典默是相信的,或者说他是深知如此。
吕布是什么人?
三国第一猛将啊!这名头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自他出战以来,几乎一直都是处于被围殴的状态。
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荥阳之战几个回合就把夏侯惇给打跑了,五子良将乐进和于禁联手没能遭得住二十回合。
也就是大奉先死后,二哥才看谁都是插标卖首,就连诸侯们也是每次夸奖一个人武艺高强则说‘此人之勇不下当年吕布’。
能做到这个份上,放眼整个三国,除了大奉先还有谁?
也因为如此,老曹犯难了,典默的设计,几乎是滴水不漏,唯独一点,没有人能在正面跟吕布斗将牵制大军呀。
这一点,用脑子可无法办到,必须要杠杠的真功夫说话。
“主公无虑,这一节在下也早有准备,即时有一人会出现在战场,正面拖住吕布。”
“何人?”
老曹眸子瞪大,整个人都惊讶的忍不住起身。
要是真有这么一号人物,与典默一搭配,便是一文一武,我可是要龙生双翼了啊!
不...不可能。
在曹操的认知中,能正面牵制吕布的只有两个人,关羽和张飞。
他们现在跟着刘备正在打徐州的主意呢。
典默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主公相信在下吗?”
曹操很笃定的说道:“自然,若无子寂,何来今日大胜!”
典默嘴角勾勒一笑,道:“好,那么就请主公按我方才所说部署,至于能战吕布之人,到时候自然会出现在战场上。”
其他人若这么说,曹操是不会相信的。
可典默这么说,他信。
可以预言一个月后发生的事情的麒麟才子,不会无的放矢。
曹操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便依子寂所计安排。
现在,还是请子寂随我到大帐处共用庆功宴,也好引荐给大家看看我的麒麟才子。”
“主公,还是等吕布败亡后,再一起用宴吧,到时候醉笑陪君三万场,不用诉离殇。”
“哈哈哈,好气魄,好文采,好霸气!”
曹操大笑着拉过典默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道:“等我!”
说完,他便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典韦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小弟啊,主公可是说了,军中大将无一人可挡吕布三十回合,到底是谁能正面牵制吕布,俺认识吗?”
“怎么啦大哥,是不是技痒了,想等吕布来犯的时候出去跟他较量较量?”典默笑问道。
典韦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俺不想,俺好好护着你就是了,咱兄弟有一个平步青云了,也算跟爹娘有交代了。
俺就是好奇,到底是哪路猛将。”
“你。”
典默的话很轻盈,可典韦听来却如泰山般沉重。
“嗨,小弟别说笑了,俺现在就是个大头兵,连伍长都不是,哪有资格出战呀。”
“大哥。”
典默褪去脸上的玩笑,眸子坚定,认真道:“我知你有举世无双的神勇,可吕布极其骁勇,堪称天下无敌的猛将,你...务必要当心!”
见典默并非在逗乐,典韦知道他肯定有办法说服曹操让自己出战了。
顿时,他觉得体内热血澎湃。
其实典韦早就想在战场上一展神勇了,只不过军衔限制,他就是个服从军令的大头兵,根本没有机会展示自己。
现在好了,自己的小弟终于要为自己争取到一次机会,光是想想他便不自觉的憨笑了起来。
“大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答应我,一定要当心。”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孩子一样干嘛,不相信大哥呀?你瞅着,只要他敢来,俺肯定揍的他媳妇也不认识他!”
见典默动容,典韦深怕他改变主意,赶忙打起了哈哈。
典默也不再多言。
说不担心,那是骗自己。
对面可是吕布啊。
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黄许孙太两夏侯...
这个排名不敢说精确,但后世无论是哪一种排名,吕布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典韦战吕布,若是旁人,这一战肯定令人无比期待。
但眼前是从小到大照顾他的亲哥哥,典默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所幸,并非是生死搏斗,只要时机配合的好,应该能在一百回合内偷袭到吕布的后军。
只要得手,吕布必乱!
典默吐出一口浊气,这是一场部署了十几年的局,只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了!
“主公不是召集诸将在大帐庆功吗?去伙房作甚?”
荀彧一头雾水,这举动也太奇怪了吧。
“这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让人跟着,让我们在这等着就是了。”
曹仁满不在乎的说道。
整个中军大帐里热闹非凡,大胜的狂欢渲染着每一个人。
如果说有一个人没有参与其中,那便是一直在挠头的荀彧了,他不明白曹操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跑到伙房去。
“主公!”
曹操双手负背,一脸严肃的从帐外走了进来。
文武赶忙分列左右,一并行礼。
“哈哈哈,主公,今天我们可是出了口恶气啊,教那三姓家奴怎么打仗了!”
“文则说的是,现在吕布就剩下三四千的战骑,看他接下来还怎么嚣张!”
“要不然别等了,吃过庆功宴休整过后,带着弟兄们杀向濮阳就是了。”
“哈哈,妙才所言甚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叫嚣,大笑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曹操是失望的。
同样是人,典默作为这场大胜的策划者,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急着部署下一场战斗。
可眼前这群人,都快傲到天上去了。
曹操想骂他们几句,最后还是没开口。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先去见典默,只怕也跟他们没什么区别。
“把酒撤了,大家饱餐一顿便可以。”
曹操淡然的一句话,让狂欢的大帐瞬间陷入了沉寂。
“这...主公这是为何啊,庆功宴没有酒怎么行?”
众人一阵讪笑,曹操剜了曹仁一眼,“好啊,那你们烂醉一场吧,若是一会吕布来袭,我便自己出去迎敌。”
“什么?吕布会来偷袭?”
大家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是说假如!为将者,要假想一切的可能,试想,昨夜偷袭东寨,不正是利用敌方麻痹无防的思想吗?”
将典默的话复述一遍后,曹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众人。
主公这是在敲打我们呢,是啊,我们才赢了一场,吕布的精华尚在,不该如此得意。
众人一阵自责,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们再看曹操时目光中带着无比的崇敬,我们的主公可真是人中龙凤,这种时候还如此谨慎。
不得不说,此刻的曹操被众人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啧啧,原来用子寂的话来装逼滋味如此的美妙。
你们现在惊讶的还太早了点呢。
接着,曹操将典默的计划复盘,从怀里拿出典默准备好的竹简,众人当即瞠目结舌,惊讶的嘴巴张大到可以放进一个鸡蛋。
“主公真乃天人也,匹夫吕布此战必败无疑!”
“主公的话令末将茅塞顿开,今天末将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主公的神鬼手段啊。”
“主公用兵如神,末将万分佩服!”
“来人,快把酒都撤去,传令下去,全军不准饮酒,随时准备作战!”
不要停,继续,会说话的就多说几句。
曹操一手抵着帅椅搀扶着下巴,一手拨弄着自己的小胡子,闭目享受着此刻装逼的快感。
太特么巴适了!
尤其是连荀彧和程昱两大谋士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种感觉,如同飞上了九霄云外,痛快呀!
“子廉、文谦,你二人今夜后半夜带三千骑兵赶赴小泰林。”
曹操伸出食指,强调道:“切记,等吕布军过后半个时辰,便偷袭其后军,不可耽搁!”
“末将遵命!”
曹洪、乐进二人上前作揖。
“好了,诸位,敞开了吃吧。”
曹操笑呵呵的一摆手,众人当即落座。
虽说没酒,但激战了一夜,饿是真的饿呀。
就连老曹自己也大口大口的啃起了烧鸡。
“仲德,你想去哪?”
庆功宴结束,程昱行色匆匆。
“是文若啊。”
程昱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我想去一趟伙房,听说昨晚主公就是去了一趟伙房后立刻回来布置作战计划。
而今天回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去伙房,那里头,肯定有蹊跷。”
“哈哈,君子所见略同。主公回来的路上一直嚷嚷着要跟将军们一醉方休。
可从伙房回来后立刻要求禁酒,同时马上部署了作战计划,这个伙房,不简单啊。
更让人奇怪的是,主公之前一声口口声声要找的那位高人,为何现在只字不提,只怕也跟这伙房离不开关系。”
荀彧也有同样的猜想,二人一拍即合,朝着伙房走去。
曹营的伙房共有三间,其中两间大房是用以准备全军用度的。
典默所在的是第三间,小房,只有在加庆功宴的时候才会忙一些。
现在庆功宴早就准备完了,伙房里只剩下典默一人,就连典韦也因为知道马上要跟吕布过招而回营去训练了。
“见过程大人,荀大人。”
见程昱和荀彧走进来,典默有礼的朝着他们行礼。
奇怪,这伙房里就这么个少年吗?
二人张望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典默的身上。
程昱问道:“小兄弟,方才主公来过伙房,见过什么人吗?”
典默挠了挠头,“没有啊,伙房里就我一人,主公确实来过,只是照例询问了下庆功宴的用度。”
看来老曹还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既然如此那就配合一下吧。
典默不图那种装逼的快乐,人啊,有时候不能太聪明,否则就会落得跟杨修一个下场。
荀彧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兄弟,主公的用兵方略是你教的?”
典默双手一摊,一脸无辜,“荀大人,您在拿小的寻开心呢,我就是个伙夫啊。”
看着典默一脸真诚,还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荀彧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我说也是,就算真有高人,也不可能是个孩子吧。”
“或许吧。”
荀彧笑了笑,一甩衣袂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关系,此人若真的是主公背后的高人,那这一战结束后主公一定会回到伙房,到时候我守在外面,一定能找到真相。
荀彧并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只是眼下的情况他不得不上心。
军中,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如此惊世骇俗的奇才,那么势必会改变曹营谋士序列的格局。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以后家族的发展,都有必要挖出这个背后之人。
发泄怒火的方式有很多种,即便是枯燥如军营里,也可以是赌博、喝酒甚至比武。
可是,这一刻,对于吕布,对于这支以吕布为首的军队而言,只有曹军的鲜血可以让他们泄愤。
濮阳城下,一支大军鱼贯而出,目标直指曹军大寨。
飘荡着的‘吕’字大纛宣告着他们的主公是天下无敌的悍将。
与寻常的军队不太一样,他们的战甲差异比较大。
这支队伍最初从关中进入兖州的时候是由丁原的并州军和董卓的西凉军构成。
来到兖州后,又注入了陈宫和张邈各自万人队伍。
所以,他们的战服也各自不同。
但是,此刻他们的信仰是一致的。
来到曹军营寨前,三万混合军团呈现三个纵队,一名拿枪的魁梧壮汉策马冲出,扬枪指着营寨上方爆喝道:
“我乃温侯麾下大将张文远,寨中贼子敢与我决斗吗?”
伴随着张辽一声虎啸,身后战鼓擂动,三万大军高声呼喊:“必胜!必胜!必胜!”
“又是他,张文远。”
曹操拨弄着小胡子,眼中透着不是杀意,而是喜爱。
“主公,区区张辽敢口出狂言,末将去摘了他人头!”
“何劳妙才将军出手,末将于禁请战!”
“末将也请战。”
一看不是吕布,似乎将军们的底气也十足,纷纷请战。
已经悄声跟上寨头的典韦见机便也要上前请战,却被典默拉了回来。
“干嘛小弟?”
“别急,还没到时候,你不必管其他人,等吕布便是。”
张辽是个好手,但典默清楚的很,论个人武艺,他跟典韦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但,这种时候,典韦半点气力都不能随意的消耗。
很快,在曹操的准允下,夏侯渊提枪策马而出冲向张辽。
两人刚刚接触,夏侯渊便是火力全开,一杆青梅银枪如暴风骤雨一般朝着张辽猛刺,从正面看过去,几乎是如无数箭雨射来。
张辽将战马坐定,手中玄铁钩镰枪将袭来的箭雨一一打落,速度不遑多让。
二人之间仅仅是一个回合,交手便不下五六十招,这种速度的比拼,让他们彼此都心生敬佩。
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悍将,我一定要得到他!
这是曹操第二次下决心了。
前几日在齐山下的埋伏战已经看出了张辽是个不容错过的将才。
今日一战,更是让曹操大开眼界。
要知道,在典韦没有出手,许褚还在谯郡的这个时期,夏侯渊已经是曹操麾下战力的天花板了。
渐渐的,五个回合,十个回合,三十个回合...
二人不分高下,也不分强弱,双方将士们都看的聚精会神。
这个结果是曹操最想要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他现在要的并不是斗将的胜利,仅仅是拖延时间而已。
“文远,你太慢了。”
在第五十个回合后,战意正酣的二人刚刚错身便又要对冲的时候,张辽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随即,中间那个方阵如同一条被截断的河流纷纷退让出一条通道。
张辽,也很自觉的退到阵列中去。
通道的深处,一名男子骑马缓缓穿过人群。
他,头戴三叉紫金盔,身穿兽面吞头凯,手持幽暗发亮的方天画戟,那面西川百花大红袍正迎风猎猎作响,胯下的赤兔宝马比起寻常的战骑要高大许多。
吕布,吕奉先。
随着他缓缓来到方阵之前,天空中一大片乌云也飘了过来。
原本喧嚣的呐喊声、擂鼓声此刻也万籁俱寂了。
好强烈的压迫感,他就往队伍面前一站,似乎比起身后那三万大军更让人压抑。
面前的夏侯渊紧紧攥着手中的银枪,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
咕噜,他咽下一口口水后,死死盯住吕布,似乎深怕他下一秒便会突然暴起。
哪怕是寨头之上的诸将们也都只能呆呆看着吕布,这一刻,甚至都没人敢请战了。
“弓弩手准备,随时准备接应妙才!”
一向从容镇定的曹操此刻也感受到了生死一线的危机。
接应二字只是好听,旁人谁听不出那是救命的意思。
“老天,这就是人中吕布,果然霸气十足啊。”
典默不由的感叹这位三国第一猛将的威压,旋即又转身看着典韦,“大哥,他就是你的对手,我跟你说过的,天下第一的猛将。”
“天下第一?那要跟俺打过才知道是与不是。”
这一刻,整个寨墙上,也许只能从典韦的眼中才丝毫看不出惧意。
甚至,典默从他眼中读取到的是一种兴奋,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一阵微风掠过...
吕布动了,他倒拖着方天画戟,以惊人的速度发起冲锋,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夏侯渊的面前。
随即,他单手拽起方天画戟朝前重重一砸。
铿!
夏侯渊迅速双手提枪格挡,一声巨响振聋发聩,强大的压力甚至卷起了夏侯渊脚下的尘土。
单手一击,已经让夏侯渊显得很吃力了。
下一秒,吕布的左手也按住了画戟,强大的压迫力让夏侯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臂因为发力过猛传来阵阵酸痛。
勉强将下压的力道卸到地上后,夏侯渊匆忙将青梅银枪刺向吕布面门。
惊呆众人的一幕出现了。
方天画戟自下而上,竟然能后发先至,比夏侯渊的银枪更快一步划出一道半月。
冰冷的杀机让夏侯渊不得不收枪狠狠一拉缰绳,战马嘶鸣着高高跃起才算勉强躲过这一击。
“好险!”
观战的夏侯惇脱口而出,整个人都大气连连。
“吕布这个妖孽,不能让妙才再冒险了,快,鸣金!”
曹操已经顾不上对士气的打击也要马上召回夏侯渊了。
若是再迟上半分,曹操觉得夏侯渊大半会听不到鸣金声了。
“必胜!必胜!必胜!”
鸣金声响起后,夏侯渊逃命似的冲回大寨。
吕布倒也没有追击,只是将方天画戟重重一插,立在一旁,旋即双手抱匈,闭眼不语。
是时候了。
典默带着典韦,朝着曹操一行人走去。
见典默走来,曹操知道,他口中的高人要出现了。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省去了客套话,典默直接开口道:
“禀主公,家兄典韦,可战吕布!”
“典韦?你是辱军中无大将吗?”
这不是我营中的兵士吗,他也要来战吕布?
夏侯惇淬了口唾沫,没看妙才刚刚被打跑,你赶着投胎呢。
“小兄弟好胆识,但战场不是逞强的地方。”
于禁好言相劝,他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看到了吕布的骁勇后还敢跑出去送死。
事实上,就连曹操也一脸的茫然。
这几天下来,典韦给他的印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天纵奇才的哥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曹操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壮汉,他竟然就是子寂说的可战吕布的高手。
这兄弟两人,当真是一文一武,那我曹操是要赚大发了。
仅仅是瞬息的功夫曹操就下了决心,因为这是典默推荐的。
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正面拖住吕布,吸引住西凉大军的注意力,这个环节要是出了差错,满盘皆输。
“来人啊,牵我绝影来!”
“不必了主公,属下不善马战。”
说完,典韦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下了寨头。
这...不善马战,他这是要步战骑着赤兔马的吕布?
送死也没有这么个送法吧。
“主公,此事不可儿戏,我军已败了一阵,要是再折一阵,士气激发下,吕布很可能趁势强攻大寨!”
“是啊主公,吕布骁勇无比,便是末将等联手也无必胜把握,还是等候子廉他们到位前后夹击吧!”
曹仁、李典纷纷进言。
典韦的举动在他们看来无异于是送死。
曹操确实动摇了,可是迎上典默笃定的目光后,他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发声。
子寂,我相信你。
“擂鼓!”
轰!轰!轰!
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赤着上身的典韦扛着双戟走了出去。
这一幕,直接引的对面三万大军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吕布也不禁歪着脑袋冷笑。
“吕布,可敢与我步战?”典韦扛着双戟,对着吕布喊道。
看着典韦充满挑衅的眼神,吕布有种说不出的不爽。
他已经习惯了人们眼神中的畏惧,可在典韦的眼中,除了挑衅,更多的是蠢蠢欲动,好像满心的期待。
“如何不敢!”吕布多年积攒的威信是不容挑战的,他跃身下了赤兔马,横握画戟。
看到吕布痛快下马的那一刻,典默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轻笑。
跟猜测的一样,吕布骄傲如斯,他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单挑,自然也包括步战。
事实上,即便吕布真的不愿下马,典默也没有太大的担心。
典韦腰间挂着的十几枚短戟可不是装饰品,这些年他的投戟练的如火纯青,十步内快若闪电,可穿透铠甲。
说杀了吕布不现实,但要说宰了赤兔马那是稳当的很。
“看招!”
典韦率先发难,他平地起跳,魁梧的身躯借力下跳的五六尺高,双戟对准吕布面门。
自信的吕布并不似寻常将领那般格挡,而是将方天画戟自下而上硬碰硬。
铿!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画戟与双戟碰撞,发出嗡嗡金鸣。
画戟上传来的霸道力量让吕布的手掌有些发麻,他心下一惊,曹营何时出了这么一员猛将。
如果说吕布是心头一惊,那典韦便是震撼无比。
要知道他这一击可是借助下坠的力道,将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反观吕布是自下而上的逆动,却能完全的吃下自己的全力一击。
主公说的对,这是个妖孽!
“再来!”
典韦不敢怠慢,抽回双戟后,左右开弓,双戟如臂使指,朝着吕布捅、挑、拨、起、刺、撩各种杀招。
百来斤重的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却异常灵活,不断将典韦的双戟打歪。
每一击之下,都能见兵器接壤处爆出火星,可见二人力量之强悍。
在确认了典韦是个横空出世、强过曹营所有人的悍将后,吕布没有丝毫小觑之心,拿出了十分的战力应对。
典韦的双戟就像双龙出海,时而灵动,时而刚猛。
吕布的画戟则像是构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能将一切攻击化作虚无。
一时间,战场之上难解难分。
“想不到世间还有人能把吕布逼到这个份上。”
“当年刘关张与吕布一战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跟吕布打的有来有回的人。”
“元让,他竟然在你麾下做士卒,我看你的武艺只怕也输他一大截啊。”
“又是一个妖孽!”
曹仁、于禁、李典等人纷纷感慨。
跟我猜测的一样,吕布虽然骁勇无敌,可是步战也难以战胜大哥!
典默的心算是放下了,以目前的态势来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
而如此胶着的战斗已经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战场之上,西凉军为了看的更为真切,连阵型都开始乱了起来。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曹操不由感慨:“子寂,早在一个月前你就把所有一切都算计在内了吧。”
从吕布入主兖州,到濮阳首败,之后埋伏西凉军,再到眼前的连环计中最关键的一环,斗将。
杀出了一个竟能与吕布抗衡的猛将典韦。
战局的发展似乎完全是顺着典默的安排在推进。
子寂,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意想不到的。
一般来讲,武将是分为三种的,一种是偏向灵敏型,这种武将以速度取胜;
一种是偏向力量型,端的是一力降十会;
还有一种是妖孽型,跟吕布自己一样,要速度有速度,要力量有力量。
但没想到今天遇上了个跟自己一样妖孽的人。
吕布将方天画戟舞的戟影重重,戟尖从各种刁钻死角随便刺,最后都能刺向典韦的面门。
这样的攻势下,当年的张飞也没能招架住,靠的是关羽前来救场。
但眼前的典韦,凭借手中双戟,一一化解。
虽然总体上来说,是以吕布进攻为多,典韦防御为主。
但吕布不得不承认,步战要想拿下典韦,只能是打到他力竭。
这样的怪物,天知道他的气力有多少。
吕布回头看了一眼赤兔马,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只有骑上赤兔马,吕布,才能做到真正的火力全开!
一百二十回合后,典韦开始暗暗叫苦了。
怪不得小弟总说这厮是天下无敌的骁将,已经连续斗了一百多个回合,他的气力与速度竟然丝毫没有下降。
显然,典韦是吃了实战经验不足的亏,对于气力的分配不均导致他现在处于勉强招架的态势。
再有五十回合,一定可以拿下你,这是吕布的内心。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场旷世大战所吸引,就连一开始搭弓上弦随时准备接应的曹营弓弩手们都纷纷放下兵器,看的瞠目结舌。
谁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像典韦这样酣战天下第一的名将呢?
“主公,他们来了!”
终于,典默指着远处,一阵尘土飞扬,旌旗闪动。
这时候曹操也从紧张的斗将场上抽回了神,他才想起,眼前的斗将正是为了让曹洪、乐进的偷袭能成功。
“曹仁!”
曹操双手重重的拍在曹仁的肩头,目光坚毅,一字一句道:“带弟兄们,开城决战,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诺!”
曹仁作揖后喝道:“将军们都随我来!”
众人嗷嗷叫的跟在曹仁身后。
在半个时辰前,吕布刚刚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还透着一股压抑。
现在好了,典韦扛住了吕布,曹洪、乐进的偷袭队伍也已经到位,那还不赶紧出去抢功劳。
尤其是夏侯渊,他可是第一个硬刚吕布的人,跑的比谁都快。
起初他还担心典韦会被吕布秒杀,现在,反而害怕典韦的功劳凌驾在自己之上了。
典型的我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营寨的大门咯吱一声洞开,夏侯渊、夏侯惇、李典、于禁等人一拥而上。
这头吕布还有些茫然的时候,陈宫大喊了一句:
“温侯,快快回来,我军后方被曹军偷袭了!”
上一秒还信心饱满准备五十回合拿下典韦的吕布一下懵了。
待到他看清局势,纵身跳上赤兔马,破口大骂了一句:“该死的曹贼!”
后方,曹洪、乐进的五千骑兵已经穿插到了阵营中间。
前面,面对着夏侯渊、夏侯惇等人带着源源不断的兵马从大寨里冲出来。
这支队伍已经彻底的乱了,肉眼可见曹军兵马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了吕布的军团。
“快撤,跟我来!”
吕布大叫着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兵马逃命去了。
站在寨头上的曹操双眸凶狠,他拔出腰间宝剑,踩着寨墙,高呼道:
“追杀吕布!又擒杀吕布者,赏千金,封校尉!”
好家伙,这直接让出战的曹军炸了锅,各个都发狂似的追杀。
“哈哈哈,子寂,快看快看!”
曹操拉着典默的手,兴奋道:“吕布的兵马还在往濮阳方向撤退,他不知道你典子寂早就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等着他呢!”
“恭喜主公,重新夺回兖州之地。”典默作揖表示祝贺。
“都是你的功劳。”
曹操在典默胸膛拍了拍,“子寂,依你估计,此战我们能将吕布的部队斩尽杀绝吗?”
典默摇了摇头,“只怕不行,西凉军骁骑健马,即便齐山一战我们剿灭了他一多半的骑兵,要想一战剿灭他们,需设法将吕布逼入绝境。”
其实曹操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现在就连典默也这么说了,大概也证明确实是吕布命不该绝吧。
“此时此刻,重夺兖州,本该是让人额手称庆的好事,我却多了一桩心事,不知子寂能否为我解困。”
曹操的眼睛始终盯着吕布大军逃遁的方向,典默摩挲了会下巴试探道:
“如在下没猜错的话,主公是担心吕布回不到濮阳会逃往定陶,而定陶向东则通徐州,向北可抵达冀州。”
不愧是你典子寂,这样也能猜透,曹操也不掩饰,点头道:“那你猜测他会去徐州,还是冀州?”
“不用猜测,必然是前往徐州投奔刘备。”
袁绍四世三公,兵强马壮,压根就看不起吕布这种三姓的家奴。
而刘备,且不说他仁义真假,吕布偷袭兖州终归是解了徐州之危,就冲这一点,刘备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吕布。
“一旦吕布跟刘备纠缠在一起,徐州就更难拿了...”
曹操吐出一口浊气,好像刚刚获胜的喜悦又被这股惆怅压下去了。
老曹是个有远见的雄主,他对徐州有执念当然不是因为要给他爹报仇这么简单。
徐州,作为中原第一重镇,要在中原站稳脚跟,必先取徐州。
尤其兖州作为四战之地,如果不能连通徐州,那曹操将永远也无法壮大地盘。
“主公,请恕在下直言,吕布性贪多变,反复无常,刘备贪慕虚名,这两个人是很难拧成一股绳的,他们二人在徐州,反而是一山不容二虎,迟早必起战火。”
闻言,曹操紧锁的眉头似乎展开了一些,苦涩道:
“这个道理我也懂,只是觉得这几个月我军两线作战,徒劳无功;而刘备带着几千兵马壮了壮声势,却从陶谦手中拿走了徐州,可恨。”
典默微微一笑,能够理解曹操的不甘,看来是时候给老曹一点底气了。
“主公可还记得在下的预言三策?”
“当然记得,子寂之策若是流传开,只怕能名动天下。”
曹操回想起典默的神仙手段,止不住的心震。
典默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在下还有三策,必可助主公逐鹿中原,问鼎黄河!”
嘶~
逐鹿中原,问鼎黄河!
这八个字意味着什么,曹操心里很清楚。
见典默一脸认真的模样,曹操知道他可不是在开玩笑,当即心跳加剧,气血翻涌。
“请先生赐教!”
老曹做足学生模样,画风有些怪诞。
“主公,你还是叫我子寂吧,先生这两个字,我可担当不起。”
典默表示这两个字确实有点刺耳。
“哈哈哈,好,子寂是洒脱之人,我洗耳恭听你的崛起三策。”
“这第一策,为兴农养民。兖州地狭民寡,但主公接纳青州百万黄巾后,人口也算一时达到鼎沸程度,可连年的征战却使得百姓民不聊生。
所以,当务之急不在徐州,而在兖州。”
事实上,如果不是典默的介入,这一场战争还得打到第二年。
最后因为蝗灾而停战,甚至闹出了吃人肉的惨剧。
曹操拨弄着自己的短须,对于典默的这个策略他是赞同的。
可惜,兴农养民绝非短期内办得到,是需要三五年甚至是十年八年的宽税,修渠等等措施才能真正做到养民。
似乎是看出了曹操的想法,典默笑道:
“主公放心,在下有信心在一年之内,让兖州百姓恢复至鼎盛时期。”
!!!
曹操虎目瞪大,摇头道:“这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这毕竟不是兵法韬略,有奇谋妙计可出,养民兴农,讲究的是一步一个脚印。
可是见典默如此从容,就跟之前提出破吕布妙计之时一样的自信,曹操又觉得他好像真的办得到。
“请主公拭目以待。”
“好,我也很期待。”
若是真的办到了,再来问第二策与第三策也不迟。
“对了主公,在下想请个恩。”
“行啊,军中要职你可随意挑选。”
之前老曹就想嘉奖典默了,只不过两次三番都被他推脱了,这回他主动开口,正和曹操的心意。
“兖州考军吧。”典默双手抱匈道。
“考军?”
曹操挠了挠头,“这不过是负责一些军械打造,太低阶了吧。”
“不妨事的,君子藏器於身嘛。”
“哈哈,好,我就喜欢你这个谦逊的性格。”
曹操拉着典默便准备往濮阳城去了。
只要自己能够真的壮大基业,要什么官职后续补终归不会委屈了他。
是夜,曹操已经带着大军重新回到濮阳城,这里是兖州的治所,繁荣程度相对于其他郡县要好不少。
加上曹操也算是凯旋而归,城里的富户们早就准备好了美食招待。
庆功宴上,夏侯渊灌了一口酒,豪迈道:
“今日我带着弟兄们追杀吕布五十多里,也算是报了昔日荥阳之仇啊!哈哈,大家为追杀吕布干一杯!”
曹操却挥手打断道:
“这一杯,要先敬我们的大功臣,如果没有他拖住吕布为文谦他们赢得时间,这一战可未必能赢的这么轻松吧?”
听曹操这么一说,众将自然明白意思,当即举起酒杯敬向典韦。
“子盛,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有这般勇武,今天跟吕布激战了一百多回合,这要是换了我们,谁也顶不住啊。”
夏侯渊是见识过吕布骁勇的,自然是对典韦心悦诚服。
“将军哪里话,俺也没能打过吕布,不过俺有信心,下次再遇上他,肯定会比今天打的好了。”
典韦的‘低调谦虚’引的众人哄堂大笑。
钢铁直男系列。
“子盛听令。”
“属下在。”
曹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看着典韦悠然一笑,“即日起,拜你为破军校尉,领兵两千,直属中军。”
这可是道厚恩啊。
要知道,典韦现在不过是个大头兵,直接跳到校尉,相当于官升六七级。
整个曹营里挂了将军头衔的只有夏侯兄弟和曹仁兄弟,就连乐进和于禁挂的都是校尉。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关键是直属中军,换句话说,这个校尉仅仅听命于曹操一人,其他的将军是无权对他发号施令的。
“俺...俺多谢主公。”
看把典韦激动的连末将二字都不会讲了。
这憨像让曹操看了可乐的不行,旋即又道:
“不过今天这一战也算是给你提了个醒,既然做了校尉,不可能出征在外还是徒步血战吧,我把绝影送给你,你要好好练习,争取下次能跟吕布马战不败!”
嘶~
如果说刚才将军们对典韦是羡慕,那这一下可就是嫉妒了呀。
绝影可是曹操的坐骑,那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就这么送了出去,主公可真是大方啊。
“多谢主公,俺这人嘴笨,以后主公就看俺的,一定不给主公丢脸!”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看向典默。
“封子寂为兖州考军,负责我军一应军械的打造与督办。”
“多谢主公。”
典默与曹操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哎呀呀,主公对典韦竟然喜爱到了这种程度,连着他弟弟也给封赏了个考军。
真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呀。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猜测是恰恰相反的,是因为典默的存在,才会对典韦如此厚恩。
“其实今日之所以能够大胜,典校尉固然是功劳不小,但最大的仰仗,还是主公用兵如神,吕布进出不差分毫。”
曹洪这话多少有点吃醋的味道了。
他负责偷袭的,可到头来只是在军功簿上加了一笔,相比于典韦,那待遇差太大了。
曹操却是摇了摇头。
“此非我之功,乃背后有高人发力。”
实锤了,主公果然找到了写信的高人!
这话一出,将军们还云里雾里的时候,荀彧第一个就反应了过来。
这可是曹操第一次承认这些计策确实是假手于人。
“那主公,高人身在何方,末将要敬他一杯。”
乐进站了起来。
“不必了,该着你们见的时候,自然见的上,今晚大家可以敞开了喝,也算好好弥补这些日子受的苦吧!”
曹操说罢,众人算是彻底放开了手脚。
唯有荀彧一人不断朝着典默看去。
会是他吗?
难道主公真的会因为典韦而厚赏其弟,这可不像是主公的为人呀。
这一场酒喝的典家兄弟大醉伶仃,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大哥,刚刚册封,你得去一趟军营,接虎符,认领兵马,并熟悉将士。”
洗漱好后,典默像个老妈子叮嘱着典韦。
“你不跟俺一起去啊?”典韦理所当然的问道。
“我也得去考军处熟悉情况啊,你不是一直想出人头地做个将军嘛,现在做到了怎么还畏手畏脚了。”典默笑道。
“嗨,这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嘛。是了是了,那小弟你去考军处也小心些,有谁不听话你吱声,俺让他认识认识这对双戟。”
典韦的爱,重如泰山呀。
典韦去军营,典默则是去考军处。
没曾想刚刚离开临时府邸没几步便碰上了迎面走来的曹操和曹仁。
“主公,这是去哪?”典默行了个礼。
“来看看你们哥俩。”
曹操一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怎么你是准备出门?”
“是,在下准备去考军处瞧瞧,一来混个脸熟,二来嘛也是看看近期的日程安排。”
“好。”
曹操露出赞赏的笑意,“昨夜才刚刚拜了考军,今天就急着赴任,若军中人人如子寂这般,何愁大业不成。”
“主公谬赞了。”
典默嘿嘿一笑,老曹夸起人来还真是听着舒服呀。
“考军处在东城,我顺道也去一趟军营,就陪你走半截道了。”
曹操做了个请的手势,先一步而行,并随口道:“也就是现在这个乱世了,想当年我拜骁骑校尉的时候朝廷还派天使赐虎符玉牒,通报全军呢。
你们哥俩的封官就没这个待遇,不过我已让子孝通令三军,你去赴任不会有什么阻挠。”
“是啊先生,今天一大早我就派人通报下去了,至于子盛兄弟就更不必担心了,他一对双戟战平吕布,莫说是我们军中,只怕天下也没几人敢不服气,哈哈。”
一旁的曹仁豪气的大笑道。
其实世道一直都是这样,拳头硬的说话永远有道理。
典韦与天下第一的吕布战平,可算是声名鹊起了。
“有劳子孝将军了,我们兄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以后可还得仰仗子孝将军多多关照。”
典默依旧是彬彬有礼。
不想却换来了曹仁的又一阵大笑。
“哈哈哈,先生啊,你就别装了,其他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说罢他还有模有样的张望周围,确定都是些来往的百姓才低声道:“若非先生麒麟手段救我等于危难之际,只怕我军危矣。”
“嘿嘿。”
曹操也笑着把一只手搭在了典默的肩头笑道:“子寂,我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子盛现在封了校尉也要操练兵马,甚至出征在外。
那么,以后遇上了不长眼的东西,跟他言语一声,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到底是曹仁呀,跟着曹操陈留起兵的班底,曹操对他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典默当然也明白老曹这是对自己的另类保护,自然不会说什么。
典默微笑点头,随后问道:“对了,吕布虽然败逃了,但兖州各郡县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噢,主公说了,让末将下午便领兵出城,挨个城池巡视,重新布防。”
曹仁解释道。
“大可不必。”
典默摇了摇头,道:“在下建议子孝将军还是晚上两天吧,到时候会更加游刃有余。”
闻言,曹操停顿了步伐,有些茫然。
片刻后便笑道:“到底是子寂的心思透彻,缓上两天,等消息扩散开了,收复各城邑也就不必费刀兵了。”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信息闭塞。
昨天吕布才败逃,眼下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墙头草还不知道情况摇摆不定。
最典型的就是世家了。
这个时代的世家影响力可不仅仅是在人才出仕上,也有是在兵力上。
一些世家、豪绅、财阀会利用手中的财力招募壮丁,少的几百,多则数千。
若是遇上曹仁带兵前来,很可能会以为是曹军兵败了,一些没脑子的动了歪心思甚至敢举兵抗衡。
要是晚上几天,消息一旦传开,大家都知道吕布败逃的消息,到时只要看到了曹军旗帜,他们就知道该开门迎客了。
“先生果然大才啊,一语惊醒梦中人。末将方才还想着要选一些精锐同行,尤其是任城和东平这两个郡,可不少陈宫的故旧。
听先生这么一说,只要晚上两天出发,甚至都不需要末将亲身前往,便可水到渠成了。”
不愧是一纸书信预言三策的麒麟才子,曹家的大业有指望了呀。
曹仁眉开眼笑,他可乐了,按照典默的方法,又少了刀兵,自己也省得跑那四五个郡,美滋滋。
“对了主公,有一件事还想请主公恩准。”
走到一半,典默突然开口道。
“子寂这般客气干嘛,说吧,不管何事,我都会尽量为你办到。”
曹操似乎等着典默狮子大开口一般。
“没那么严重。”
典默驻足南望,沉声道:“还有一个二十天就是家父的忌日,在下想请主公准允家兄与在下几天返回陈留。”
在这个讲究孝字当头的年代,曹操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可他眉头却拧成了一团让典默有些莫名,“主公有何为难?”
最终曹操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大事,你们便去吧,就让子盛带上他本部兵马吧。
毕竟迎吕布入兖州的张邈,便是之前的陈留太守,在当地他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典默直直的看着曹操,说实话,这一刻有点感动呀。
起初他还以为是曹操不舍得放自己离开,深怕自己一去不复返,原来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最重要的是,他还愿意让自己带两千兵马返回陈留,对于这个多疑性格的主可算难得了。
“多谢主公大恩!”
典默作揖拜谢后,嘴角微微上扬,道:“主公,我们兄弟最多一个月便回来了,从陈留回来要带两件大礼送给你,保证你一个比一个喜欢!”
“噢?”
曹操眼皮子一压,饶有兴致的看着典默,“你设计包夹吕布的时候可都没这会兴奋,能让子寂如此看重的大礼,我还真是期待呀。”
“先生,要不然末将也随你一起?”
凭借一流统帅的直觉,曹仁隐约感觉到这一趟肯定会有收获呀。
“胡闹!”
不等典默开口,曹操直接白了曹仁一眼,“人回家祭奠亡父,你跟着去干嘛,你也姓典了?”
“哪能啊大兄,我这不是...想着保护先生嘛。”
这话直接逗的典默一阵大笑。
“子孝将军且放心,未来主公霸业还有无数需要你的地方,到时候只怕你会赚不过来这些军功。”
“先生这算是给末将的承诺吗?”
曹仁惊喜的问道。
他可是明白,眼前这个挂着考军名头的少年,不用未来,已经是曹军的首席谋士了。
“算是吧。”
“哈哈哈,那末将谢过军师...不不不,谢过先生了。”
一路的东拉西扯,很快便来到了东城。
曹操抬眼望了望后,说道:
“好了,穿过这个胡同口里面是考军处了,我与子孝去一趟城外的司农查看秋收预算就不陪你了。”
曹操没打算陪着典默一起去考军处,反正里头也打过招呼了。
“主公慢走。”
典默点了点头后,昂首走进了这处他出仕以来的第一个地头。
还没完全穿过胡同,典默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打铁声。
穿过胡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院,门口有两名军士把守。
见典默走来后,赶忙作揖道:
“敢问是新任考军典大人吗?”
“我是典默。”典默颔首道。
“大人请!”两名军士默契的作势。
走进大院后典默才看清,这座院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一共有六个房间,院子里还摆放了一些刚刚打造好的铠甲、朴刀、长枪和弓弩。
见典默进来,一个赤膊的壮汉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
“见过典大人,小的是考军处的工头,名叫欧铁。”
“欧铁?”
典默笑道:“该不是欧冶子的后人吧?”
“大人真是慧眼呀,小人正是欧冶子第三十七代传人。”
对于春秋战国时期铸剑始祖老祖宗的令牌,欧铁很是自豪,甚至拿起一把朴刀到典默面前指着刀锋处,说道:
“大人,这刀就是小人亲手打造,虽是用的粗铁,但足可破甲。”
“好。”
典默点了点头后,并没兴趣看那柄朴刀,而是问道:“你们近期的工作任务是哪些,说我听听。”
欧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醒目的搬来一张小凳子请典默坐下后,才站直了腰杆道:
“主公吩咐下,为了尽快扩军,要赶制两万副铠甲,一万把朴刀,五千副强弓,还有两万枚利箭。”
说完,欧铁又俯下身子低沉道:“其实现在府库存银哪里够呀,目前采购的原材料最多打造三千铠甲和两千朴刀了。
当然了,主公也说了,后日会拨付考军处十二万枚钱,先干着吧。”
典默翘着二郎腿,没看出来,这欧铁虽是个工头,但心里还真有数。
不过老曹这人啊也真是没谱,昨天才跟他说要兴农,嘴上答应的挺勤快,瞒着我还是可劲的想要打造军械招兵买马。
看来自己要了个考军的职务是真没要错。
“行了,把你手头上的材料打造完军械罢,等主公那十二万枚钱拨付过来后就不必再打造军械了。”
啊?
欧铁掏了掏耳朵,好像自己听错了,发蒙的看着典默。
考军处不打造军械,那干嘛?
只见典默从容不迫的从衣袂下取出两块锦帛交到欧铁的手中,悠悠道:
“钱到了后,你们就负责按图打造这两件器物,我上面标注了尺寸、用料,各打造三万副吧。”
咦~
欧铁挠头不解,自己也算是铸造大师了,为何典大人图上的器物我从未见过。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大惊失色道:
“这可怎么行啊,这岂不是要违抗了主公的军令,这怪罪下来,可是要...”
欧铁没有说下去,而是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虽然看不懂这两面帛布上画的是什么玩意,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兵器啊。
咳咳...
典默干咳了两声后,沉声问道:“欧铁,今天曹仁将军过来跟你说了什么?”
“额...曹将军说,见典大人如见主公,典大人的话就是主公的话。”
哟,没想到啊,老曹还真给自己面子。
典默还以为只是招呼他们识相点,别使绊子,看来自己还低估了自己在曹操心中的地位了。
“那不就得了,这玩意啊,其实根本不是我要你打造的,是主公,明白了吧?”
典默双手抱头靠在长椅上,闭着眼悠悠然说道。
嗨,原来是主公说的,早说嘛,典大人可太调皮了。
欧铁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后笑道:“那敢情好,这图我虽说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玩意,但上面有如此详细的尺寸和用料,我保证可以完成任务!”
没有了心理负担的欧铁表示,这都不是事。
“好,可别砸了欧冶子的招牌,行了,我先走了,到时候我会回来验收的。”
“大人放心。”
典默也起身准备离开了。
起初他是有些担心的,他担心这里的工匠不一定明白他想要的效果。
但自己又确实需要离开濮阳一趟,到时候没人监工会是个不小的问题。
现在知道他是欧冶子传人的身份了,相信不会有大问题了。
出了考军处,闲逛到了下午,典默觉得实在无聊,便打算去一趟军营。
一来是看看典韦第一天带兵是怎么样的画面,二来也是告诉他要回一趟陈留的情况。
来到军营,穿过几座营房后的校场处终于找到了典韦。
“大哥,这...怎么就这么丁点人,不是说你有两千部下吗?”
典默一脸懵逼。
眼前可见,绝对不超过八百人。
老曹不会这般虚报人数吧?
典韦看了一眼典默后,一挥手,喝道:“你们自己训练。”
随后从绝影上跳了下来,小跑过来,“小弟来了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俺今天过来点验两千兵的时候,发现里头有不少面黄肌瘦,还有老弱病残的军士。
小弟你不是总跟俺说,兵不在多在精嘛,还总是跟俺说什么白马义从、陷阵营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那俺自然也就要精锐不要老弱嘛,主公听了俺的话后,也同意让俺任意挑选,就选出这七百六十人。”
原来如此...
典默松了口气,还以为老曹忽悠了自己呢。
“而且主公待俺是真的不错,这七百多人各个都会骑战,俺便求他再给点战马,主公想都没想就答应送七百多战马过来呢。”
嘶~
典默不可思议的看着典韦。
这可是大手笔呀。
战马在这个时代绝对的稀缺资源。
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往往不是看他数量多少,首要看的便是他的骑兵有多少。
从这一点,便可知道战马的重要性。
看来老曹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对了小弟,你文采好,给俺的这支部队取个名字呗。”
典韦看着自己的部下,就像看着自己的心头肉。
典默左手抱匈,右手抵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道:
“这支部队,是出自大哥之手精心挑选,就叫典字营吧。”
“典字营...典字营,嘿嘿,好,就叫典字营!”
没文化的大哥表示对这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很是喜欢。
“对了大哥,过几日我们要回一趟陈留给父亲祭拜,主公已经同意了,还允许你带典字营一同随行。”
典默说完,典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回去一趟给父亲祭拜没事,可...用得着带上典字营?”
“让你带你就带上吧,除了给父亲祭拜,自然还有其他妙用。”
典默一脸讳莫如深,典韦自然也就不愿意多猜测了,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自己这个小弟,从小到大玩起心思来的时候,别说自己了,就没见有人能猜得透的。
“小弟,这回去祭父一趟,就用不着带着典字营了吧。”
典字营虽说是由典韦统帅,但毕竟是直属中军,可以认为是曹操的护卫队,带出城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带着典字营自然是有妙用,反正主公都准允了大哥你就听我安排便是。”
好吧,典韦无奈的看了一眼典默,从小到大就这性子,不想说出原因的时候,谁也猜不着他心里想什么。
“那什么时候?”
“七天后吧。”
典韦点了点头后便不再说什么。
很快,典默又觉得军营里也着实枯燥只能跑回府里去睡觉。
待在濮阳城这几天,典默发现日子过的着实无聊,于是把自己的忠实粉丝曹仁拉上,曹仁又把曹洪给拉上,三人组成了斗地主圈。
别说这古人其实脑子还是挺灵活的,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下规则他们就知道了玩法。
于是开启了昏天黑地的斗地主生涯。
“通天顺,四个二,报单了!”
典默兴奋的站起来看着曹仁曹洪这对堂兄弟,露出了姨母笑。
“过。”
“要不起...”
“单三,哈哈哈,我来看看账单。”
典默拿起一旁的记录单,核对一番后深吸一口气道:
“子孝将军水平不错,只欠了我一千枚钱。”
说罢典默看向曹洪,贱兮兮道:“子廉将军就有点麻烦了,从第一天开始算,你一共欠了我六千五百枚钱,月底记得清数,你也不想主公找上门吧?”
“有这么多吗?”
曹洪不可思议的拿过账单一笔一笔的核对,嘴里嘟囔个没完。
曹仁倒是很豪气,从怀里拿出一块金饼,然后双手一摊,“好了,不跟你玩了,再玩下去我怕是要卖宅子了。”
“嗨,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嘛,我的钱还不是子孝将军的钱。”
典默一边把金饼放入衣袂下还不忘压实一番,一面看向曹洪,问道:“算清楚了吗子廉将军?”
“那什么...”
曹洪翻了半天,最后心如死灰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讪笑道:“我没这么多钱呀,这是城外往西五里处的一座山的地契,能不能抵那六千五百枚钱。”
一座山抵了六千五百枚钱,说实话这肯定是亏本的,不过典默还是打算见好就收。
毕竟对方是曹洪。
曹洪是什么人?这货出了名的视财如命。
因为吝啬得罪了曹丕,等曹丕上位后竟然把曹洪给关大牢里去了,最后没收了他的家产。
要知道,曹洪可是跟着老曹从陈留起兵几十年的班底啊,战功赫赫。
竟然因为吝啬而被关到牢里去。
像这样的人,你还能指望他给你什么,本来就是想着打发时间罢了。
“子廉啊,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这座山我可记得是毒盐山,连庄稼都不长,给先生有什么用?”
一旁的曹仁也不满曹洪的吝啬,出言提醒道。
“边上凉快去,毒盐山怎么了,我就问你是不是山吧。”
曹洪赶忙剜了曹仁一眼,示意他闭嘴,随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道:
“先生啊,我曹洪身无长物,就这么一座山了,先生要是嫌弃,那就只能等我有钱了再还给你了。”
“毒盐山?”
典默如获至宝的拿过地契,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个时代的盐多以海盐为主,有文记载:古宿沙初作。煮海为盐。
但因为运输、保存的问题,到了中原身价就暴涨了。
这直接导致很多人根本吃不起盐,甚至连军营里用的都是醋布。
其实中原一带也是有盐山、盐田的,只是这些粗盐含有许多有毒矿物质,人吃了会出现中毒反应。
所以,中原一带的人都管这种盐山叫毒盐山。
又因为连庄稼都种植不了,让人弃如敝履。
可作为穿越者的典默,提炼食盐这种初中技能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简直是送了一座金山过来呀。
他不动声色,委屈的摇了摇头,“也罢,子廉将军是主公心腹爱将,又是曹氏家族,在下可不敢得罪,就拿这毒盐山抵债吧。”
说罢赶忙画押。
完成交接后曹洪便不爽的离开了。
“输不起就别玩啊,早知道我找妙才他们来了。”
曹仁有些为典默打抱不平,随即低声问道:“要不然我陪先生去找主公,让主公主持公道。”
“不不不,子孝将军不必为我心疼,吃亏是福嘛。”
可千万别把咱这金山给送走了。
等我从陈留回来的时候,看你怎么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求我!
“谁让子寂吃亏了!”
厅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二人赶忙起身作揖。
“拜见主公。”
“坐。”
曹操直接压了压手,示意二人坐下后,拿出一封信来,正色道:
“前线探马回报,一切都如子寂所料,吕布果然没北上冀州,而是去了徐州,这两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纠缠在一起了。”
“哼,该死的大耳贼,先前就以卵击石从平原跑来徐州坏主公大事,现在又敢接纳三姓家奴,主公,不若趁着我军兵锋正盛,顺势取了徐州!”
曹仁一听就不乐意了。
刘备一个织席贩履的玩意,带着几千兵马就占据了徐州不说,现在还敢收留自己的仇人,当真是欺我曹家无人吗?
“别说气话了,出征徐州前兖州就被我掏了个空,后来又让吕布占据,更是收走了百姓三成税赋,我们现在的粮草连日常维系都困难。”
曹操来找典默,当然不是商量怎么攻打徐州。
不过是顺道过来看看他,也告诉他最新的情报而已。
典默抿了口茶后,看曹操的样子也是憋着闷气,便笑道:
“我看不止是子孝将军,主公也是有火啊。”
“呵呵,刘备,确实可恨。”
曹操半眯着双眼看着手中的信,典型的笑里藏刀啊。
“主公,有火就要发出来,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典默砸了咂嘴,玩味道:“你们不都是心里恼恨刘备嘛,那就放他一点血,给他点教训便是。”
曹操、曹仁对视一眼,又纷纷看向典默,惊喜道:
“莫非子寂有妙计可破徐州?”
曹操和曹仁眼中透出的光芒可不是那种吹捧和迎合,是那种充满了希望的曙光。
这苗头可不对,典默觉得这可需要敲打一番,免得日后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主公,眼下我军连续两地作战,早就人困马乏了,更何况军中粮草根本无法支撑我军远征,只怕是管仲乐毅也无法助主公此刻拿下徐州。”
曹操听来,讪讪一笑道:“嘿嘿,道理我都懂,也就是看子寂你这般兴奋,以为有了什么奇思妙想呢。”
“主公倒也不必失望。”
典默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后笑道:“拿下徐州是肯定不可能了,不过可以玩一手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
曹操纳闷道:“愿闻其详。”
放下茶杯后,典默转身指着挂在正厅背景处的大汉一部十三州的地图上与徐州接壤的泰山郡道:
“主公,我军此刻疲乏,可刘备兵少、吕布新败,二人也是处于惶恐之时,若主公此时遣一上将,领一万劲旅进驻泰山郡...”
典默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会意的曹操当即补充道:
“二贼必然会以为我军要大举进攻!”
“正是。”
典默继续道:“主公再修书一封给刘备,声称这半年在徐州与兖州两地血战,损兵折将,耗费粮草十余万石,若不追杀吕布,无以给部下交待。
试想,刘备会作何想法?”
二人细细品味典默话里玄机,好一会过去,曹操恍然大悟,眼中覆盖上一阵震撼,他呆呆地看着典默。
“你...你这,哈哈哈,子寂啊,这一手妙啊,实在太妙了。
原本我还因为此事压抑了一个早上,听你这么一说,心里可就舒坦多啦。”
“啊这...主公、先生,这信到底妙在何处啊?”
摸不着头脑的曹仁表示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换来曹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无奈摇头道:
“子孝啊,我让你多跟子寂学习,这么些天了你都学了些什么?”
学了斗地主啊...曹仁一脸无辜的看向典默。
他就教了我这些,我有什么办法嘛。
“我来告诉你子寂此信的妙用吧。”
曹操讳莫如深的站起身,在厅中踱步,缓缓道:
“我派驻一万大军到泰山,便可让徐州人人自危,在这种压力下刘备收到我的信他只会想求和,绝不会想求战,可问题是如何求和呢?
子寂这封信上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损兵折将,耗费粮草,刘备虽然占据了徐州,可并没有兵马,能给我的就只有粮草了,而恰恰我军现在最缺的,就是粮草!”
话说到这里,曹仁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当即接过话激动道:
“哈哈,懂了,我懂了。刘备为了保住徐州,肯定愿意赔付粮草与我军停战,了不起,果然是神鬼手段呀。”
末了,曹仁又悻悻的嘟囔了一句,“不过先生此计,怎么看也不是敲山震虎,感觉更像敲竹竿吧...”
典默白了他一眼,什么叫逼格你懂吗?
就跟后世赌神电影动不动就拿出一个信封装逼道:“这是我存在瑞仕银行的三千万本票。”
难道你要赌神说,“这是我存在农村信用社的三千万银行本票”?
“不管怎么说,子寂这一计若是成功了,我估计我军很可能在一年内就完全的缓过这口气来了。”
曹操走到典默面前,拉起他的手重新坐下后,竟然主动为他斟满一杯茶,笑道:
“子寂之才,神鬼莫测,确实令我钦佩,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曹操的心里确实震撼了,越看典默越是喜欢。
他跟一般的大才完全不一样,既有正面击败吕布的大手笔,也能跟你玩点敲竹杠的小手段。
可不管怎么样的手段,到了他的手上,却能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多谢主公。”
二人真就茶当酒饮,一杯见底,就是有些烫嘴。
“是了,你们明日便准备回陈留了吧?”
“嗯,明日辰时出城。”典默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做打扰了,走吧,子孝你也别在这叨扰子寂了,按照子寂的吩咐去点验一万军准备去泰山吧。”
“得嘞。”曹仁笑盈盈的跟典默作别,便跟着曹操出了府。
二人都走了,典默又觉得无聊了。
其实,这里不过是临时府邸,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只能等着典韦回来了。
翌日清晨,典默典韦兄弟二人带着典字营从南门出发。
不曾想,曹操竟然也一大早在城门口处等着了。
“主公,您这是?”
兄弟二人赶忙下马上前行礼。
“没什么,就是来送送你们。”
曹操双手负背,一脸的不舍,整的跟小情人分别似的,用情至深啊。
可典家兄弟的脸上只是一脸茫然,显然不能跟曹操一唱一和,自觉无趣的他只能收起神伤的表情,随后拍了拍手。
一旁的军士便牵来一匹骏马,只见那马高大威武、气势滂沱、通体黄亮。
“我送了绝影给子盛,也不能厚此薄彼了,子寂,此马名叫爪黄飞电,也是万中无一的良驹,本是我的坐骑,送你了。”
他叹了口气,道:“此马可日行千里,关键时刻还能护主。”
嘶~
典默的眼中闪过光芒,这就是与绝影齐名的爪黄飞电呀,确实比自己骑的那一匹驽马要威武。
“多谢主公厚爱,主公的心意,在下明白。”
典默怎么会不懂曹操的意思。
无非就是希望再给典默上一道保险,万一真的遇上了紧急情况,而典韦又不在身边,有这么一匹马,可就真能保命了。
“主公对俺兄弟真是大恩大德,俺听妙才将军说,他求过主公几次,您都没舍得把此马送给他。”
典韦这么一说,典默心中确实更为感动了。
名将爱良驹。
所以吕布才会为了一匹赤兔马就敢杀了丁原,而关羽也因为得到了曹操送的赤兔马,心中对他感恩戴德。
“就是一匹马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是你们答应我,平平安安回来便可。”
说到底曹操就是放心不下典默离开自己的保护。
“放心吧主公,有大哥在呢,更何况还有典字营,不会有问题的,主公就在濮阳耐心等候我从陈留给您带回那两份大礼吧。”
“哈哈,好,我等你!”
从濮阳到陈留不算远,如果仅仅算是进入陈留郡的范围那只有二十多里。
可典默、典韦的老家在己吾,正是陈留最南的一个县,与谯郡接壤。
距离足足可就有二百六十多里路了。
急行军的话,一天也能赶到,尤其有了爪黄飞电当坐骑。
可将士们遭不住,他们的战马也遭不住,所以典默把速度放的很慢。
“小弟啊,俺这典字营不错吧。”
路上,典韦看着精神头饱满的典字营,心里很得意。
出来的时候还是个大头兵,回家的时候可就是校尉了,还带着一队骑兵,光宗耀祖呀。
“要听真话吗?”
典韦玩味一笑,典韦则是扬了扬头,示意说下去。
“虽说我从没在战场上见过陷阵营、白马义从这一类的精锐王牌,但可以肯定你这支典字营肯定跟他们是没法比的。”
“那要比过才知道。”典韦显然不太高兴有人说他的典字营不行啊。
这原本是兄弟间的打趣,没曾想典默却拉下脸严肃的说道:
“大哥,你要牢牢记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王牌没有一支是善茬,尤其是陷阵营,他就在吕布麾下,随时可能与你短兵相接,你万不可有丝毫的小觑之心!”
见典默如此严肃,典韦立刻不再嘴硬,沉沉点头,“连小弟都这么说了,俺会记住的,你放心吧。”
这绝不是典默小题大做,其他部队暂且不说,光是这个陷阵营的离谱从原著中便可见一斑。
徐州大战的时候,吕布围攻刘备,夏侯惇带兵前去救援,正是高顺带着陷阵营把他打的找不着北。
战斗刚刚结束,高顺又马不停蹄的带着陷阵营与张辽、吕布配合夹击刘备,正面打败了关羽和张飞。
一天之内,连败夏侯惇、关羽和张飞,这战绩可不是吹出来的。
不客气的说一句,真要是在原野相遇,高顺带着陷阵营可以把典字营杀穿了也不带阻滞。
“小弟呀,那俺要如何才能把典字营也打造成王牌呢?”
典韦知道能让典默如此忌讳的部队那肯定不是寻常人。
问题是,他也希望有一天典字营能让世人谈虎色变。
典默转身看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典字营,叹了口气,道:
“这可不容易,首先是人,我听说陷阵营也只有七八百人,可军中人人都是百战之士,宁死不退。
再者是装备,这一节以后我会为你想办法。”
其实,所有的王牌军团本身的选拔就是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这个时期还没出现却会在未来大放异彩的虎豹骑,号称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
这是什么概念,是从将官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啊。
“听你这么一说,只要俺带着典字营的兄弟好好在战场上磨炼,未来也能成为名震天下的王牌?”
典韦笑盈盈的问道。
“可以的,更何况还有我帮你嘛,到时候咱哥俩站稳了脚跟,可以跟主公请个恩,也从军中百人将中挑选精锐,让大哥的典字营成为天下诸侯都避之不及的凶器!”
典默信心十足的说道。
“哈哈哈,好,小弟的话俺爱听!”
“对了大哥,还有一点你也需要记住。”
“你说。”
“主公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吕布跟你战平那是因为步战,真要是他骑上了赤兔马,斗将天下无敌!”
典默刻意的强调不是想打击典韦,他是担心自己的憨大哥被军营里的人吹捧一阵便真以为自己也天下无敌了。
要知道,后世对三国猛将进行了许多不同的编排,可只有吕布的天下第一是公认的,其他的排名都有争议。
这便意味着,吕布之后的排名,很可能是随时浮动的。
别的不说,赵云、张飞、关羽、黄忠这些人随便拎一个出来与典韦斗将,输赢可绝对不好说。
“知道啦,俺最近不是有听你的一直苦练马战嘛,放心哈小弟,已经熟悉了不少。”
面对老妈子一样的典默,典韦也不计较,身后的典字营副将看了直呼内行。
要知道在军营里谁敢对典韦啰嗦多半句都能换来一身揍,连曹洪等人都不敢随便招惹,在这里却被典默收拾的服服帖帖,没看出来典校尉还是个护弟狂魔呢。
两天的时间,典家兄弟带着典字营便回到了己吾典家村。
进村的时候那阵仗可算是把大伙吓的够呛,许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骑兵。
因为豫州一带还有几万黄巾贼在动荡,所以好些人看见动静后便吓的大喊着:“蛾贼来了。”
到看清楚是典家兄弟后,又都跑了出来夹道欢迎,不时能听见有人吆喝。
“嘿,韦蛮子,骑着大马可像个新郎官呢。”
“小默还没成亲呢,可别忘了八岁那年你还亲过俺家闺女哟,要负责任滴。”
“兄弟俩出息了呀,都骑着高头大马了,俺们也跟着沾光喽。”
典默当然没有真的去找那家闺女负责任,不过回乡前就到己吾县采购了不少粮食和衣物,便让典字营去按人头派发。
典家村还是很穷的,一些口粮和衣物,有可能会在寒冬腊月里救下他们的性命。
大家伙也是感恩戴德的来到典韦家排着队道谢。
等到拜祭了亡父已经是第四天了,典韦问道:
“小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回什么,我给主公的大礼都没准备呢。”
典默坐在院子里,喝着小酒,像个地主老财。
“那再去一趟己吾?”
“大哥,主公什么没有,还真能给他买礼物不成。”
典默白了典韦一眼,这可让后者犯迷糊了,“不买难道要硬抢吗?不好吧,可别坏了典家村的名声呀。”
典默表示对大哥的脑回路无力吐槽。
“行了,你吩咐典字营在典家村驻扎,我们哥俩要去一趟谯郡。”
“去谯郡干嘛?”
典韦不解道。
“去为主公准备两份大礼呀。”典默闭着眼悠悠道。
“那就带着典字营啊,你不是不知道,现在颍川、汝南都被何义、刘辟、黄邵、何曼那群蛾贼占了,听说不时也会跑到谯郡去抢掠。
俺担心蛾贼太多的话,俺会照顾不到你。”
典默连眼都懒得睁开,道:“这次去谯郡就是为了收拾这群家伙,不过不能太招摇,咱们兄弟去,不会引人注意,大哥你听我的就是了。”
典韦见状只能连连点头了。
有什么办法,谁叫典默是自己小弟呢,自己不疼谁疼,听你的就是了。
其实典韦说的不太正确,或者说不够精准。
他说,眼下颍川和汝南都被黄巾贼给占据了,事实上谯郡有不少县也被黄巾贼给占了。
为数不多的几个县能独善其身也是因为有世家或者有猛将召集了乡民给守护住的。
就比如谯县,每每知道有黄巾贼来了县令都会去许家村找人来帮忙。
一来二去那些黄巾贼都被打怕了。
“这么说这个许家村里的乡民们各个都英勇善战?”
骑着绝影驻足在许家村口的典韦不解的问道。
从己吾赶了上百里路到谯县,原来是为了到这里招兵呀。
“不是乡民,而是他们中为首的人。”
典默打眼看了看后,便夹了夹马肚,朝着村里而去。
不多久,进了村后随意打听了下就知道要找的人在哪里了。
不愧是豪强家庭啊,整村都是草寮,可他家却是青砖白瓦,别苑还不小。
“请问壮士许仲康可在屋内?”
连着吆喝了几嗓子,屋门总算打开。
接着一个身长八尺、腰大十围的壮汉走了出来,他擦拭着惺惺睡眼,不耐烦道:“你谁呀?咱不认识你。”
“在下典默,特来拜会许仲康。”
骑在马上的典默双手抱拳道。
“典默?”
许褚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他们兄弟,“没听说过呀,咱就知道有个叫典韦的。”
这话可让一旁的典韦来了兴趣,扬起头颅道:“你还听过俺的名字?”
“你就是典韦?”
许褚当即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看着典韦。
“是俺。”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许褚一阵大笑,让兄弟二人摸不着头脑。
不多会又转身跑到了屋后面去,再回来的时候,已经骑着一匹枣红马,并且手中已经提着一杆大刀。
“听说你能跟吕布战平,坊间百姓就喜欢吹牛,把你说的那是跟楚霸王一样神了,咱倒是想看看你有几斤重。”
好家伙,许褚做了个手势,便将兄弟二人带到一块空旷的草坪上准备要动手。
典韦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你这指名道姓的挑战了,还怵你不成,当即指着一边道:“小弟,你躲远些,看俺教训教训这没眼力见的家伙。”
打呗,早就预料到了。
典默丝毫不慌,他干脆就跳下马,坐到一旁的大树下准备好好观战。
“看刀!”许褚率先动手,策马冲向典韦,镔铁火云刀当空劈来。
铿!
八十斤双戟往上一撩便轻松的化解了许褚的攻击,仅仅是这一击便让许褚知道眼前的男人可不是自己起初以为的那样以讹传讹赚来的名声。
好强大的力量!这在从来都是以力量自信的许褚来说多少有些咂舌。
没等许褚震撼完,双戟自右侧掠来,直听的呼呼风声。
许褚没敢去看清楚双戟距离自己有多远,赶忙将火云刀一甩,成格挡势。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力量之大,直接让许褚身子的晃动起来。
“怎么样啊,俺这点斤两你可还看得上?”
“哟呵,敢小瞧咱,看咱的!”
许褚不爽了,也不敢再有试探的味道,当即火力全开,一杆火云刀舞的刀光四闪。
典韦嘴上逞强,也清楚的知道许褚不是善茬,双戟开始挥舞。
一阵阵铿铿碰撞声传来,自诩力能开山的典韦也被震的虎口生疼啊。
这特娘是个怪物吧,力量竟然跟吕布有一比。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当即开始转用戟法。
只见典韦手中的双戟开始演绎出不同的路子,一戟劈来的同时,还能一戟横扫;
有时单戟格挡的同时,另外一戟却在攻击。
老天爷,这家伙是个妖孽吧,许褚也在暗暗叫苦。
从正面看去,许褚觉得自己不是在对战一个人,明明是两个人。
十几个回合下来后许褚不用杀招估计得输啊。
他躲过一次横扫后,整个人都跳上了马鞍上,如履平地一般发力,火云刀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好厉害!
就连坐在远处观战的典默都忍不住瞪大双眼,赞叹许褚的马术了得。
“猛虎下山!”
这一刀斩下,饶是典韦双戟格挡,却因为马术还不能炉火纯青,被这股霸道的力气逼的坠马落地滚了两圈。
“哈哈哈!知道咱的厉害了吧!”许褚看着像滚地葫芦的典韦,开心的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你惹怒俺了!”
典韦将双戟插地,从左右手从腰间各取一枚凤翅金戟,朝着许褚连着投掷。
“大哥不要!”
典默大喊,可惜来不及了。
凤翅金戟如同闪电一般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
这一手实在太过突然,许褚根本没有料到,火云刀已经是快速旋舞,打下了一枚金戟。
可是第二枚他根本没看清楚在什么地方,只听到耳旁传来一阵风声。
转身,发现那枚金戟从面门处划过后,扎入了身后那棵三人环抱的大树里去了。
他若想杀咱,咱已经死了啊。
这一刻,典韦没有再动,许褚没有再动,就连典默也呆呆看着他们二人。
一阵风吹过,许褚才讪讪一笑。
“典兄弟好厉害,刚才那一击太突然了,咱没有防备,若是再来一次,你肯定没法得手了。”
“许兄弟的力量也是不输霸王,俺刚刚才开始学习马战,若是再来一次,你肯定也是没法再把俺打下马了。”
“得得得,你们俩都是高手,当世一流!玩玩可以,别来真的伤了谁也不好啊。”
典默深怕他们再起冲突,跑到了两人中间作势一手挡一个。
这俩人可真是一个样,拳头硬,嘴巴更硬。
要是不赶快调停,说着说着估计能又打起来。
“哈哈哈,典小弟你不必担心啦,咱只是看到典兄弟后手痒,不是那种好斗之人。”
说完看向典韦,“走吧典兄弟,到咱家里喝上一杯酒?”
“俺正渴着呢。”典韦把双戟插回后背,便牵回了绝影。
典默长舒了一口气,好家伙,有能力的人果然各个都脾气不小。
也就只有我这种帅气中带点痞、低调中内敛奢华的男人才这么平易近人。
重新回到许褚家,他便让下人准备了酒食,随后招呼典家兄弟坐下。
“来,兄弟先敬你们哥俩一杯,咱这府上可是很久没来贵客咯!”
地主家就是不同,连喝酒用的碗都是白玉碗。
“干!”
典韦也不含糊,满满的一碗酒一口闷了。
喝吧,尽情的喝,你们不喝醉我怎么好拉你入伙呢,典默主动的给虎贲双雄都满上了一大碗酒。
“这么说来,不是曹将军让你们来找咱的啊?”
放下酒碗的许褚一脸的落寞。
很多人以为许褚跟典韦一样是个泥腿子,其实真不是。
许褚家是豪强,在这个一书值千金的年代里也是读过书、识大义的人。
内心深处是有那么一股子读书人的傲气的。
他自诩武艺高强,以为是一方枭雄曹操来拉拢,结果发现不是,难免有些失落。
“怎么?我不配做你仲康的伯乐?”典默笑道。
许褚已然有几分醉意,只是摆了摆手也不解释。
但典韦看了可就不爽了。
“老许,你这就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你可以看不上俺,但你不能看不上俺小弟,知道俺小弟是什么人吗?”
典韦也是将酒碗重重一放,撩起袖子便把濮阳大战前后经过转述了一番。
甚至把典默从小到大一些惊人预言都给搬了出来。
这可把许褚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时瞪眼震撼,不时拍手叫好,直呼咱怎么就没这么个弟弟呢。
他站起身来朝着典默作揖,“典家小弟,咱小瞧你了,你才是世外高人啊,受我一拜!”
“这么说,仲康愿意随我们兄弟一并回兖州咯?”典默问道。
“大丈夫之志,当如滚滚江河,自然不能一辈子蛰伏在这小山村里,咱心里也确实想随你们哥俩一起去。”
许褚重新坐下后没有再当地主老财,谦虚的为典默斟满了一碗酒后道:“但是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向痛快惯了的典韦见不得别人扭扭捏捏,当即冷声道:“咋地,俺还得给你找个风水先生算算日子出门啊?”
“老典呀,你误会咱意思了,前些年蛾贼不时会跑到谯县来肆虐,自从咱带着一帮乡勇杀了几回后,他们就老实多了。
你说咱这一走,让乡亲们怎么办?”
许褚这么一说,典韦还真是犯难了。
没读过书却知道乡愁为何物的男人,就算换了自己,也不敢贸然离开。
“若是这样,那小弟可不能勉强了老许,俺也觉得不能丢下乡亲们不管。”
可典默却是自信一笑,道:“仲康,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为你想好了后路。
不就是几个蛾贼嘛,办他!为你彻底解除了这后顾之忧。”
典默这么说,许褚是很感动的。
只不过他觉得典默应该是不太了解情况,“咱知道你们在己吾还有七百多人,咱自己呢也能召集五六百乡勇,但这加一起不过千余人。
你可知道汝南的刘辟和龚都有多少蛾贼?号五万!”
五万这个数字把典韦吓了一跳,但典默却是笑而不语。
黄巾贼报人数战力跟诸侯们可不一样,他们是连带着家小一起算上。
所谓的五万贼子真正的战力撑破天就是在六千到八千这个阶段。
当初老曹领了东郡太守,青州方面号称百万黄巾南下兖州,却被老曹给正面击破了,这是为啥?
就是虚报人数呗,等老曹验收完俘虏才发现,特么能打的就两万多,其他全部是拖家带口的老弱妇孺。
“五万怎么了?一样办他!”
看着典默智珠在握般从容,典韦当即拉着许褚说道:
“老许,俺小弟说了行,那就一定行,你就说信不信俺们兄弟吧。”
典韦有多信任自己的小弟?
不夸张的说,典默只要开了口,说让他带着一百人去偷袭袁绍的几十万大军能得手他都信。
见典家兄弟并不是在说笑,许褚当即眯着眼沉声道:“典家小弟,你要真能办了这五万蛾贼保谯县平安,没说的,咱许褚下半辈子都给你卖命!”
典默点点头,道:“那你就听我的,带着你手下那五百多乡勇去汝南投奔刘辟吧。”
许褚一怔,闹哪样,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狐疑道:
“典家小弟是要咱诈降,与你们里应外合吗?办法是好办法,就是吧...
这些年咱杀了不少蛾贼,刘辟和龚都对咱是恨之入骨,不太可能收容咱吧?”
“这你就不懂了。”
典默摆了摆手,继续道:“他们对你是又恨又畏,同时也敬重,你若是去投奔他们,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说辞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就说,是谯县县令要求你带着乡勇去攻破汝南,你深知此事不可为便与县令起了冲突错手打死了几个衙役,不得已只能带着弟兄们来投奔了。”
呀,还能这么玩?
许褚挠了挠头,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
这典家小弟可以啊,把人心琢磨的这么透彻,难怪能把吕布玩的团团转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典韦的口述确实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许褚问道:“那咱进城后怎么跟你们联络?”
“不必联络,进城后联络要是稍有不慎很可能被发现了。”
典默抿嘴道:“七天为限,七天后的子时,大哥会带着典字营到汝南县北门,到时举火为号,你打开城门,典字营突然杀到,几个蛾贼立刻就会大乱。
只要治所汝南县一破,郡里其他县里的蛾贼根本不成气候,都会树倒猢狲散。”
“好哇!”
彻底听明白了的典韦一拍桌子,兴奋道:“拿蛾贼来给典字营练手,最合适不过了!”
“好,咱就拼这一把,拼好了,能让谯县的乡里长治久安,值当!”
“仲康放心,此事必成。”
这一点典默有绝对的信心。
虽说这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蛾贼们都是泥腿子出身,素来不知兵法,战力也堪称拉稀,里应外合收拾几千蛾贼,那是手到擒来。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咱既认识了两个好兄弟,又有机会替谯县的乡里做番大事,当浮一大白,来,老典,典家小弟,今天咱不醉不归!”
许褚确实兴奋了,朝着门外又吆喝着要下人再扛两坛子酒进来,大有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意思。
“老许,俺喝酒还没怵过谁,刚才在外面手底下没分出个高低,现在就用这大碗比上一比。”
“哈哈哈,老典你这家伙的脾气实在太对咱口味了,喝!”
这种决斗典默没打算参与进去,让他们闹吧。
喝多了的两人,还相互搀扶着跑到门口跪下要拜把子,也就是这个年代没手机,不然真要记录下这美好时刻。
一如典默所预料的那样,许褚带着五百多乡勇去投诚刘辟与龚都很是顺利。
这两年来他们都活在被许褚所支配的恐惧当中,一听说许褚跟谯县的县令闹翻了,一点也不怀疑。
毕竟他们自己就是受不了这些贪官污吏活不下去了才反了的。
在他们的认知中,大汉天下的官员都是不给人活路的,并且拉着许褚的手痛骂这些官员好达成统一战线。
为了表示他们最大的诚意,甚至都没有收缴这些乡勇的武器,俨然是把他们当做自己人了,接风宴更是一连吃了三天。
“典家小弟是聪明啊,没有要咱进了汝南县便来攻城,几天下来这些蛾贼应该信任咱了。”
虽说没有收缴他们的武器,可他们这拨人几乎都是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一举一动刘辟等人都了如指掌。
负责监视的人直到第六天才完全撤去,大概是彻底的相信了许褚吧。
这日深夜,眼看便要到子时,为了不引起怀疑,许褚只身一人提着火云刀来到北门。
“原来是许副帅,已经宵禁了,怎么还要出城吗?”看门的蛾贼对于这个刚刚被刘辟提拔为副渠帅的男人很客气。
“吹吹风。”许褚回了一句便在城门处驻足不走了。
毕竟是副渠帅啊,这些小喽啰也不敢驱赶,只能大家这么干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小喽啰突然叫道:“外面怎么有火光?”
“没事,那是咱兄弟给的信号?”许褚也探了探头,确认是有火把。
“啥信号啊许副帅?”
“杀你们的信号。”
说罢,火云刀一计横扫千军,将守在城门口的四名小喽啰给结果了。
随即上前拉动沉重的城门。
“杀呀!”
骑着绝影的典韦一马当先挥舞着双戟冲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七百多名典字营。
“有官兵,有官兵,快,通知渠帅!”
城楼上的蛾贼们疯狂大喊,同时把手中的铜锣敲的震天响。
可惜城门已开,典韦一行人根本没打算去搭理城楼上的蛾贼,朝着城内冲去。
城里陆陆续续开始有蛾贼出现,两三百人一伙,拿着朴刀、锄头冲了出来。
典韦和典字营没有一丝停歇,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冲了过去,这些几百人的小团伙被骑兵一冲如同齑粉一样散开。
“看门的死绝了吗,怎么会把骑兵给放进来了!”
“他娘的,有内应,他们有内应!”
听到铜锣声的时候只是因为有人趁夜偷袭汝南县,天知道来人却是骑兵。
步兵正面硬刚骑兵,不是送死吗?
典韦带着典字营像砍瓜切菜一样把这些零零散散的蛾贼们杀的东倒西歪,整条大街尸横遍野,血雾弥漫。
“哈哈哈,小弟说的对,这些人跟山贼就没啥区别,给俺杀!”
典韦越杀越欢,在城内的街道疯狂肆虐,整个人都快被鲜血浸透了,狰狞的脸庞把后面赶来救援的蛾贼们吓的直呼见鬼了。
“老典,别玩了,跟咱来,把刘辟和龚都这两老小子给弄死,其他人按你小弟说的,能招降都给招降了!”
身后传来许褚的呼唤典韦才想起今晚跑这来可不是练手呢,当即叫道:“老许带路!”
典韦任凭典字营自由发挥,只身一人跟着许褚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不多久来到一处府邸,二人纵身下马。
“刘辟和龚都都在里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