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几时情根深种》简介
小说讲述了一个充满波折和悲剧的故事。
主角苏鱼白原本是乡野小子霍忱的妻子,霍忱成为王爷后,因婆母的意愿休妻重娶,苏鱼白从正妻沦为贱妾。婆母死后,苏鱼白被诬陷为凶手,被关入柴房。
期间,苏鱼白身体每况愈下,女儿真真在王府的处境也很艰难。为救女儿,苏鱼白向父亲求助,却被父亲欺骗拿走地契。好在长兄表示会帮助她。
回到王府后,苏鱼白从女儿真真口中得知王妃对她不好。霍忱与苏鱼白的关系依旧复杂,苏鱼白渴望摆脱这一切,而霍忱对她的态度也让人捉摸不透。当苏鱼白和女儿真真在屋内时,王妃突然出现,让母女俩感到恐惧。
何曾几时情根深种正文阅读
乡野小子摇身一变成了王爷,我原本也是跟着沾光的。只是爱我如命的丈夫一夜之间恨我入骨。
他说要保护我,转身娶了婆母喜欢的媳妇,我从正妻成了贱妾。
他厌我,好在我身染恶疾,活不久了。
我以为他会记着我们从前的情分,抚养孩子,让我安生过完最后日子。
直到女儿冰凉的尸体在我怀中。
一口黑血喷出,他慌得结巴。
我捧着血给他看,带着讥讽的笑意:
「我要死了,你不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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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死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时,王妃江怜带着一群人冲进东院,叫两个侍女压的我动弹不得。
官老爷坐在堂前等人伺候,仵作当场验尸,江怜翘起下巴,一脸得意。
白布掀开,只露出一张苍白发青的脸。
昨日还在我这里撒泼大骂的人,今天已经凉透了。
仵作说她是被人强灌毒酒毒死的,婆母生前最讨厌我,常以找我的麻烦取乐。
当仵作说出这话时,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瞥向我。
「你这个毒妇,连婆母都敢痛下杀手!」
王妃抓起我的头发向下拉,一道火辣的巴掌打的我晕头转向。
「东院我不曾离开半刻,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我低声反抗,再次迎来一巴掌。
压制我的侍女乘机松了力,顺着巴掌用力的方向,我摔倒在地,胳膊被擦的火辣。
「疼不疼啊?」下巴被人勾起,那双笑吟吟的眼睛看得我又怒又慌。
「你杀了婆母,王爷很生气,让我好好的教训你。这两巴掌不疼吧?」她抚过我的脸颊,我正要偏头时被她狠狠掐住。
官老爷慢悠悠的喝完手里的茶,站起来环视一周,停在尸体前端详许久。
他听仵作和奴仆们说完,坐回椅子上叫王妃松开手。
倏的一声“啪”,叫人神经绷紧。
「罪妇苏鱼白,还不快从实招来!」
我弓着身子,说不出辩解的话,口腔被掐的麻了,连张开嘴都哆嗦。官老爷见我不回答,叫人重新架起我跪在地上。
「罪妇,人证物证聚在,看你已无言辩驳,本官也不再多问。来人,压去柴房,等候发落。」
随着板子的拍下,两人就迫不及待的拖着我离开,一切仿佛商量好一样。
「未公堂对簿,还不能判我有罪!」我趁着咬舌吃痛的间隙喊出最后的诉求。
我不能这样儿戏的背锅。
「是王爷说你有罪。」
王妃轻飘飘的一句,像千金石砸在我的身上。
霍忱是出了名的孝顺,不然也不会因为婆母的一句话,就休妻重娶。
所以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娘!」
我被拖到门口,迎面碰上回来的真真。
原本开开心心的小姑娘,急切想要跑过来。
她身后跟着霍忱,那人一手拿着糖葫芦串,一手轻揉她的头发顺势抱起。
「钱大人,这点小事也要本王来?」一双鹰眼冷不丁透过我,让人打寒颤。
「不用不用,下官亲自压走这个罪妇。」身后的声音胆颤,一双手刚抓住我的肩膀又快速脱离,他被霍忱踹开了。
「为什么要抓娘?」真真抓着霍忱的衣襟。
「你娘可是个大罪人,她害你奶奶死了。」面对王妃的话,霍忱只是安静的轻拍真真瘦弱的脊背。
「爹,娘不会害奶奶的。你知道娘不会的。」真真的反驳被沉默制止。
幼稚的童声挽不回霍忱的一点理智。
他越平静,怒火烧的越旺。
霍忱不会放过我的。
真真被王妃抱走,孩子吵闹的哭声渐行渐远,院中也只剩下我和霍忱。
他取下一颗糖葫芦塞入我嘴里,甜腻味呛的我咳嗽,曾经最喜欢的食物吃的我反胃。
「你可真是给女儿立了个好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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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讥讽,用大拇指撬开我的嘴,拿出那颗山楂。
「想吞吗?但你不配。」霍忱低笑两声,擦去我嘴角的糖渍。
他想惹我生气,我偏偏不顺着他的话说。
「你讨厌我,为什么不休了我,反而留在府中惹你眼烦。」
贬为妾后,这话我常问他,却从没有正面的回应。
我的后脖颈被掐住往上抬,和霍枕只剩下鼻尖的那点距离,温热鼻息扑的脸痒痒,我坏笑道:「你想吻我吗?说起来……」
他恶作剧般减小我们的间隙,感受到我的抗拒时才松开手。
「别挑衅我。」霍忱推开我,起身拉开距离,「别耍你的小心思」。
入京生下真真后,我就再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霍忱离开了,西院的大门也牢牢关上,上锁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灵魂。
我抹开滴落的鼻血,撑着旁边的石椅子站起。
很早的时候,就感受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是我没钱看病,不了解身体大概在什么情况。
原本打算找个时间向霍忱服软求和,求他养真真长大……
鼻血还在不停的流,擦的速度,远赶不上鼻血滴落的速度。
我垂下手,任由它随意流。
我仰头看向上空小小的四方天,心中无限落寞。
王妃能好好待真真的话,我的死或许是件好事。
对所有人来说的好事。
我不愿意再吃饭,每日只是喝点水充饥。
第四日开始不再有侍女给我送饭,连水也开始慢慢断了,我乏的下不了床,看着上方破旧的木板回忆过往。
在乡里时,我就是水喝的少了,霍忱也会哄着我多喝些。
「不吃饭不喝水,你是想逼死自己?」
这声音有些空荡,我睁不开眼皮只感觉到有人扶我起来,往口中送食送水。
久违的食物,让我产生些抗拒。
「你死了,真真怎么办?」
说这话的人很是无奈,我想睁眼看他,可脑子开始迟钝生困。
再醒来时,久违的有了精神。
我坐在院中晒太阳,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个小姐真是可怜啊,碰上王妃这个两面虎。」
「王妃很好啊,她上次还赏我衣服呢,小姐每次穿的吃的也很贵。」
我靠近门,忍不住贴上耳朵去听。
「大家族出来的那个不是这样,王爷在她就是贤惠的王妃,这不在啊……啧啧啧」这话刻意顿了,听得另一道声音着急。
「不在就成了老虎呗!王爷已经几日没回来了,一只羊在老虎面前,你说危险不危险。」
「差不多了,你一会儿送完饭就出来,这里不能待太久,王妃不喜欢。」
聊天的声音暂停,门上响起敲门声,我急忙跑到一旁的草丛里躲着。
抬眼看去,只有一双手端着食盒进来又抽手出去,动作快的一气呵成。
确认门外没了人之后,我试图拉开,门外的锁链声听得心里越发焦急。
我不停的来回踱步,将目光锁定在后面的矮墙。
我搬着屋里物件,一件件搭上去,翻过矮墙后,一道瘦小的身影挡在面前。
「苏夫人,王爷早猜到你会翻墙。」
他是真真的书童,爱财。
我取下挂脖的白玉坠,他的眼睛明显在发亮。
「漂亮吗?我给你,不过你得让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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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书童沉默转身,我不死心,勾着绳子在他面前晃荡。
「这个不仅漂亮还值钱,我只换两个时辰出去的时间,你不收那我只能等你师傅来了。」
小书童师傅是个贪财到极致的人,他是真真的书童,霍忱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我说完他立马收下,走到一边的草丛自言自语。
我走出小门,捏了捏腰间的包纸,这是娘死前留给我的地契。
也是我打算离开霍忱,带真真重新生活的地方。
「娘,对不起,我得求他救真真,不然真真在继续留在这里,王妃一定会杀了她。」我摸着空荡的胸口,朝着天空忏悔。
我不敢浪费时间,几乎是跑去苏府。
我跑到后院,从狗洞里钻进去,一路跑去父亲的书房。
门推开后,里面只坐着兄长一人。
他见到我并不惊讶,只是平静的让我找个地方坐下,接着提笔写字。
我坐着喝下兄长递来的茶,他倒一杯我喝一杯,喝到茶壶见底,也不见父亲。
「你不能总是急急忙忙。」
我正要起身离开,长兄无奈放下笔,他轻叹口气,把一张纸送到我面前。
他刚刚写得是让父亲同意帮我的信条。
「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你每次想求他都会来这里。长大了也不例外。」
他拂袖离开,片刻后带着父亲回到书房。
「真是和你母亲一模一样,让人讨厌的脸。」
父亲一进门就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纸条扫了一眼就揉成纸团扔掉。
「我没指望你会喜欢。」我重新捡起来,打开抚平这张纸放到桌上。
我从腰间取出地契,看到那双贪婪的眼睛后,心中不免吃痛。
「想要,就签字。」
我话刚落,父亲就提起笔写上名字,「够不够?不够我再盖个章。」他很是迅速,在手指上沾上墨水印在纸上。
手中的地契被他拿走,他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阴暗。
「长鸣,送你妹妹回王府。」
他翻脸翻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我很是愤怒想要拿回地契,被父亲反扇了一巴掌。
「你不讲信用!」我被打的眼冒金星,站不住脚。
多亏长兄在我身后扶着。
「我就是不守信用,你大可去告我啊。」
「就是没人听你的罢了。我的傻女儿,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京城遍地都是你杀人的消息。」
他很是嚣张的嘲笑,将信条撕的粉碎抛洒在我身上推门离开。
这下我娘唯一的东西没有了,真真也没了。
我已经没了力气反驳。
长兄感受到我的颓气,一脸无奈。
「我事业未成,还不能当面反驳父亲,别怪我,妹妹,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我会和王爷解释,是我接你回家的,别担心。」
长兄扶着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安全可靠的气息,让我眼皮有些沉重。
朦胧间,我回到小时候。
娘还在,我们一家四口是温馨幸福的。
直到娘生了病,爹不再是从前的温柔,不再对我笑。
娘开始下不了床,需要侍女日日夜夜的照顾,爹直接带着外面的女人回府。
他看重长兄,把长兄过继给新来的夫人,此后我们见面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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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娘再也醒不过来,他随意丢给我一个包裹把我扔到了野林。
我在野外挨饿了三天,快死时被长兄找到,他驾着牛车把我拉到乡下,交给了一位婆婆养,我才得以存活。
并在这乡野遇到了山腰半死不活的霍忱,在相处中生了情绪,我以为一切都要步入正轨了,却在最幸福的时候迎来当头一棒。
入了京听了各种市井言传才知道,爹当初是入赘的。
娘是将门虎女,面上处处压了爹一头,他心中对娘一直有恨,那股恨现在蔓延到了我的身上。
而霍忱从小就有一个未婚妻。
这短暂的一觉,是我睡得最香的一次。
「我会尽快帮你的,你要坚持住。」
他说完便送我下了马车,霍忱抱着真真站在门口,像是等了我很久。
「我不知道你还有个长兄?」
霍忱说的阴阳怪气,有些酸味。
「你不知道的很多。」
他听见我的回答,很是不快。
霍忱想说些惹我的话,又想到真真还在,他闭上了嘴,把真真送进我怀里。
小姑娘到我怀里很是激动:「娘,我今天喝了爹爹做得甜汤,可好喝了。」
「下次,真真要和娘一起喝。」
她瞧见我,脸上的笑容就没淡过,真真不停的讲着在王妃那里发生的好玩事,可讲着讲着,两条小眉毛就会皱起来,眼睛空荡荡的。
我们一路走到西院,真真就讲到西院,只是霍忱没来得及进就被王妃的侍女叫走了。
只剩下我和真真,她安静了下来,反而看着轻松些。
「娘,爹很喜欢王妃吗?」
我沉默点头,抱着她进了寝屋,一起躺在床上。
「王妃会打你吗?」我撸起真真的袖子,她的皮肤依旧白白嫩嫩,看着还更好了。
「娘,王妃不打人的。」真真拉下袖子,把手掌打开给我看,上面细小的针孔,只有凑的近了才能发现。「娘,我怕王妃。」
「她天天都笑,扎我针的时候也在笑。」
「每天晚上,她都会笑着讲娘是怎么害的奶奶,可是真真知道,娘不会这样做。」
真真抱着我,将整颗头埋进我的胸口。
她低声抽泣了好几下,才平静下来。
孩童的幼稚声,闷而缓慢的透过衣服贴着皮肤传到我的耳朵,「娘,我觉得爹爹不喜欢王妃。」
「爹是喜欢你的,他每次带我出去玩都会说好多好多和娘的故事。」
「就连等娘的时候,也在说。」
「真真都会背了。」
她缓缓坐起,不自觉的挠着头发。
「可为什么,爹和娘一点也不像故事里那样。」
我撑床坐起,让她能靠在我的怀中。
真真抱着我的手臂,小小温热的脸颊贴上我的手心,乖的像个小猫。
小孩子的话软绵绵,轻易堵塞我心口。
真真贴着我的手心睡着了,门被轻轻推开,露出霍忱的半张脸,他在招呼我出去。
我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被子,刚走出门,霍忱就拉住我的手腕往外走。
一路上我们没有讲话,他只是拉着我到后院找了块草地坐下。
「好歹是真真的生母,你真希望她在哪天醒来看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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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忱打开药罐子,挖出一块涂抹在我的脸上。
他的语气像是责怪又像是担心。
我心中荡起涟漪,可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很快冷静下来。
我偏开头,自己抹匀了药膏。
他的手还想靠过来,我伸手隔开,和他拉了些距离。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真的要受不住了。」
「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王爷在乡下没玩够吗?」
「你能不能对我狠一点,让我彻底断了念想。」
他一张脸黑的吓人,用着几乎绝望的声音问我:「你觉得我在玩?你把我们的感情当游戏?」
「不是我,是你。」
我不想和他辩驳所谓的爱,一个人走回寝屋。
真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用被子包裹自己,只露一双眼睛盯着门口的位置看。
我拉上门,把真真抱在怀里唱童谣。
忽的,门被踹开。
真真看见门口的人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我抱着真真起来,一步步往后门退去。
王妃看着我,捂嘴惊呼:「难怪消失这么久,原来是亲娘回来了。」
「苏鱼白,你怎么这么废物,连死都死不干净?要不我帮帮你。」她举着一把银白的匕首,对我发出轻蔑的嘲笑。
她看出我想退到后门,便叫人围上来直接架住我,真真摔在地上被她提了起来。
她的哭喊和胡乱的挥舞手臂惹怒了王妃。
「小贱人,想你娘没事就给我乖点。」王妃掐住真真的脸蛋,逼迫她看着地面的我。
她的话吓的真真不敢再动,她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不再大喊大叫,乖巧的低着头。
「别不开心嘛,我点你去吃桂花糕好不好?」王妃温柔的哄她,得不到回应就掐真真质问,「好不好!?」
「……好。」
真真勉强露出一个苦笑,含着泪不敢落下来。
一瞬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摆脱开侍女,撞开王妃抱过真真往外跑去,快要接近门口时,一把匕首穿过我的肩膀。
剧痛让我身体麻痹,失重往前倒去。
为了保护真真,我只能凭着最后的意志跑出了王府。
不知跑了多远,因为失血过多,我晕倒在了街头。
意识再恢复过来,我已经躺在一张木床上,手臂一片青紫,连药膏也遮掩不住。
上半身酸涨疼痛,像骨头断了一样,一双腿只有些残缺的知觉,连弯动脚趾也十分困难。
我撑着床一点点起身,旁边的镜子里我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身上到处缠绕着白布,额头上还扎着针。
「你怎么起来的?你已经昏迷了三天。」
门口的传来陌生疑惑的声音。
那人背着药箱,穿着一件素衣,是我从未见过的人。
他见我防备,不再靠近,从怀中取出长兄的贴身玉佩和一封信件,「别害怕,我是你长兄的朋友。」
「你不相信我的话,总能相信这些吧?」
我接过玉佩和信件,上面的花纹和字迹都错不了,我也渐渐放下了防备。
「我和你长兄同岁,叫你一声苏妹,你喊我一声陈兄,可以吧?」
我点点头,把玉佩和信件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