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暖阳如初》简介
小说主要讲述了主角宁宁悲惨的童年经历。
宁宁有一个疯癫的妈妈,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对她施暴。妈妈原本是芭蕾舞演员,为了爸爸放弃跳舞来到镇上,爸爸却整日浪荡在外。在爸爸承诺为妈妈出资组建舞团后拿走妈妈的积蓄消失,妈妈从此开始变得不正常,把宁宁当成勾引爸爸的舞女。
在一个冬夜,宁宁被妈妈暴打并逐出家门。她四处敲门求助却被拒绝,无处可去。绝望中她向神明许下三个愿望。
在被冻死前,她被一只黑狗叼回了裴安和江厌的家,遇到了对她很好的两个哥哥。哥哥们给她包扎伤口、照顾她,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然而,睡梦中宁宁梦到妈妈伤害了曾帮助过她的李婶,她决定离开,因为觉得没人会真正帮她。但她错过了哥哥们想要保护她的话。最后,妈妈在她准备溜走之前找来了。
祈愿暖阳如初正文阅读
我在一个冬夜被疯子妈妈暴打逐出家门。
在被冻死前,我向神明许下三个愿望。
再睁眼,我被一只黑狗叼回了家,遇到两个掏心掏肺对我好的哥哥。
我从没人要的野种变成被哥哥宠坏的公主。
可后来,我才猛然想起,在那个冬夜,我没有任何东西和神明交换。
所以,它要收走我的一切。
1
我妈又在发疯了。
她把自己挤进狭窄的舞裙,一圈圈地忘情旋转。
忽而她停下来唤我:「宁宁」
我本能地颤抖。
她笑着招手:「快来帮妈妈穿裙子,马上就要登台了,你爸爸最喜欢我跳这曲了。」
夕日的舞裙早已不适合她的身材,因为强行套上,裙子上的珠片被扯得七零八落。
她背后大敞着,拉链卡在赘肉中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小心翼翼挪动拉链,可布料还是撑得一寸寸撕裂。
「啊!」
她迸发出尖利的悲鸣,一声高过一声。
狂乱的巴掌落在我脸上,一下重过一下。
我被掌掴倒地,耳畔骤然回荡的嗡鸣声隔绝了她的咒骂。
我拽着她的裙角,一遍又一遍哭喊着向她认错。
她唯恐裙子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抡起腿雨点般落在我身上,砰砰作响。
剧烈的疼痛让我卸了力,她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像拖死狗般往外走,然后将我狠狠甩在门口。
动静声让左右两侧的邻居开了门。
崔婶看着我单衣浸出的鲜血,惊呼一声:「这么打下去是会死人的啊!」
王奶奶重重叹气:「造孽啊。孩子生在这种家庭,真是活受罪!」
两人还要说些什么,可妈妈闪身进屋,随即举着刀冲了出来。
寒光闪过,楼道里只回荡着「嘭嘭」两下关门声。
而这次,我终于听清妈妈说:
「你想夺走阿诚,夺走我所有的幸福和光芒是不是?你休想!」
「冻死你个贱人!」
2
她口中的阿诚是我爸爸唐诚,一个整日浪荡在外,夜不归宿的爸爸。
从我记事起,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妈妈期盼的眼神中,拨通爸爸的电话,然后按照妈妈的要求,甜甜地唤他回家。
爸爸总是推说晚点回,晚点回。
于是妈妈就每日做好饭菜,从白天等到黑夜,再等到下一个白天。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最后变成一坨,不能再热。
爸爸偶尔还是会回家的,他总是半夜里带着满身酒气,吐得一地狼藉,在客厅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我看着妈妈独自清扫的背影,问她爸爸去哪了。
她说:「爸爸年少贪玩,过几年就好了。」
我不懂,每次我在外玩耍,都会按时回家的呀。
不过,在我七岁那年,爸爸破天荒地早早回来了。
那天,他抱着妈妈柔情蜜意,他说:「我知道雅情对我的好,过去是我混账,前几日我遇到一个剧场老板,他正打算组建个舞团,到时候我出资,你来当主舞。我永远记得雅情当初一舞倾心,光彩照人的样子。」
妈妈笑得很开心,她之前是个小有名气的芭蕾舞演员,和爸爸在一起后就放弃了跳舞,来到镇上。
那晚,爸爸打开了妈妈从来不让我碰的小箱子。
我知道那里面装得都是妈妈的积蓄。
第二天,爸爸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有人说,后半夜看见他环抱一个舞女,上了去往省城的面包车。
妈妈不信,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这一等就是三年。
等着等着,妈妈开始变了。
她偶尔唤我宁宁,更多的时候则把我当成勾引爸爸的舞女。
3
冬夜的巷子像个巨大的通风管道,呼啸的寒风吹透了我的单衣。
我蜷缩着身子一家家敲过去。
「疯婆子家的,别来沾边!」
「晦气,快滚!」
我顺着巷子走下去,敲响了无数次,意料之中得到的全是咒骂和拒绝。
我像一只丧家之犬,被所有人驱赶,无处可去。
终于,我走到巷子尽头。
我看着那扇熟悉的门,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知道她不在家,她是因为我才搬走的。
我背靠着铁门跌坐在地上,看见对面窗户透出温暖的光,一家三口围着饭桌有说有笑,刚才对我虎着脸的男人,揉着女儿的头笑得宠溺。
我眼前又浮现出妈妈举着菜刀,面目狰狞地冲我嘶吼:「滚,你给我死远点!」
我埋下头,眼泪无声无息落下来。
这家住的是李婶。
她丈夫早逝,没有小孩。
一次我被妈妈打得鼻青脸肿逃出家门,她开口叫住了我。
她轻柔地给我涂抹药酒,按揉着我胳膊上的淤青。
之后,但凡我路过,她总是会在我书包里塞满肉包和药膏。
她还会在儿童节牵着我去看电影。
落幕时,荧屏上的字一行行显示出来。
【当你笑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笑】
【当你哭的时候】
我抢先回答:「所有人都在哭?」
她摇了摇头,「只有你在哭。」
我看着屏幕上如出一辙的字幕,好奇问她为什么。
那时,她什么都没有说。
而此刻,我好像明白了。
4
真奇怪。
明明寒风簌簌,我的身子却一点点热起来。
指尖炽热的好像在燃烧,我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不知道如果此刻许愿,上天能不能听到我的愿望。
我希望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我希望能吃饱穿暖不再挨打。
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回到有妈妈的家里。
5
急促的「嘤嘤」声将我唤醒。
我努力支开沉重的眼皮,一个毛茸茸黑乎乎的东西映入眼帘。
我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才发现面前是一只体型健硕的黑狗。
它焦急地用爪子扒拉着我,口中哼唧个不停。
见我醒来,它兴奋咧开嘴角,摇着尾巴叼来一块肉放在我面前。
我犹豫着伸出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虽然我不想干涉你吃什么的自由,但熟肉总是比生肉要好吃些吧?」
我转过头,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依靠在门边,在一片缭绕的烟雾中,他举着一把肉串向我招手。
黑狗兴奋地叫了一声,低头叼起我的衣摆,就把我往门里拖。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闻声从院里探出头来,「黑虎,你怎么拖了个人回来?」
他扫了我一眼,惊呼一声,又风风火火转身跑进屋。
他很快抱着满怀药品出来。
「我可是包扎小能手,你放心,保证不留疤!」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给我处理伤口。
一旁的男人将沏好的感冒药递给我,又找来件厚外套,把我包得宛若个粽子。
我有些无措地甩着宽大的袖子坐在客厅。
少年凑过来,热络地向我一一介绍:「我叫江厌。那是我哥,裴安。救你回来的是黑虎。」
我默默点头,他却兴奋地喋喋不休,「你是不是不信?黑虎可是顶级搜救犬,我当初就是他捡回来的!而且他脖子上有记录仪,我带你看看!」
说着,他拉我到电脑旁,带我回顾了黑虎是如何将昏迷的我拽上硬纸板,又是一路乐颠颠拖回来的历程。
他边看边摸着黑虎的脑袋头啧啧称奇,「你别说,我觉得黑虎的智商有时候比我都高。」
裴安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的肉串要烤糊了。」
江厌立刻跳起来。
「他是不是很聒噪?」裴安递给我一碗米汤。
我扯出个笑容,埋头小口小口喝着,感觉眼眶热热的。
结果下一秒,江厌的大嗓门在我耳边炸响,他拿起一把烤串就往我手里塞。
「快尝尝,我烤的肉串天下第一!」
「妹妹,你就得多吃肉。你看你瘦的,连黑虎都拖得动你!」
我哽住,喃喃重复:「妹妹?」
「咋啦?我感觉我应该比你大呀,叫你妹妹有什么不对吗?」
我摇了摇头,刚咬了一口,眼泪却忍不住落下来。
「你的肉串都给人家难吃哭了。」裴安淡淡启口。
江厌正得意洋洋地吹嘘着自己的厨艺,见我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对着肉串上看下看,「真的那么难吃?」
我哽咽着摇摇头。
江厌立刻扭头看向裴安,「哥,一定是你的米汤过于寡淡,给人难喝哭了!」
我看着眼前一来一回斗嘴的两人,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
6
我躺在柔软的小床上,充满不真实感。
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了我的大脑,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忽得,我听见有人唤我:「宁宁。」
我转头看去,却见妈妈胡乱挥砍着菜刀落在李婶身上。
李婶满身是血,她定定看着我,似在怨我。
「宁宁,你爸爸走了,你也要抛弃妈妈吗?」妈妈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我猛地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冷汗岑岑,泪流满面。
我下定了决心:我必须要离开这里。
我不能再带给别人灾难。
我错了,我不该许下希望看见明天太阳的愿望。
我这样的人,永远没有太阳的。
7
我静悄悄起身,客厅还亮着灯。
「哥,她也怪可怜的,要不……」
「她妈是个疯子,你不怕吗?」
我敏锐地捕捉到「疯子」两字。
果然,没人会帮我的。
我妈是个疯子,而我只能留在疯子身边。
我紧紧咬住嘴唇,转身离开。
我走得太快,错过了那句「都说这疯的怕不要命的,反正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在街上混惯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这样。」
以及那句「小孩子家家的,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会保护她的。」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屋,但一道黑影却抢先挤进门,一跃窜上床。
漆黑中,黑虎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推搡了它几下,它却挪动身子一点点凑近我。
它的体型不小,努力蜷缩起来的模样,让我不禁弯起嘴角。
这一笑,梦魇便消失了。
它挤在我怀里,尾巴一甩一甩拍在我身上,好像在哄我入睡。
这一晚,我抱着黑虎睡得香甜。
我本想第二天早起溜走,却不想妈妈来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