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娘》简介
小说讲述了一个发生在村子里的离奇而惊悚的故事。
主角沈楚儿的表姐沈蓉儿被选为胭脂娘,主角为此郁闷,后来发现表姐留下的诡异字条警告她逃离村子并远离胭脂。主角对表姐的情况感到疑惑,在与婶婶的交流中察觉不对。婶婶让主角用表姐捎回的胭脂保养,主角梦到阿娘,还在阿娘坟前发现胭脂有问题。主角家着火,她发现村民在意她的皮囊,之后被催促去胭脂坊见到了受伤的表姐。原来村子用少女的皮肉制作胭脂膏,主角向长公主揭露了胭脂膏的秘密,并求长公主为自己复仇。最终主角与表姐一起展开行动,包括解决了村长等人。
主角经历了从对表姐成为胭脂娘的羡慕和嫉妒,到发现村子可怕秘密,与权贵周旋并试图复仇的过程。她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勇敢和坚定,决心摆脱村子的黑暗,为自己和家人讨回公道。
胭脂娘正文阅读
我的表姐被选上做胭脂娘时,我郁闷了许久,只恨自己不及表姐漂亮。
胭脂娘,那可是村里所有女孩儿最羡慕的人——不仅可以用上村里秘制的胭脂,甚至能有机会和京城的官眷贵妇打交道。
我郁郁寡欢,没注意到表姐临走时眼底的欲言又止。
直到半年后,我收拾表姐的屋子时,才发现了表姐留下的字条。
几个泛着甜腥味的黑红色大字在瞬间让我慌了神——
“跑!离开村子!别碰胭脂!”
1.
村里的女孩儿少,家家都是当宝贝捧着。
就连我这个父母双亡的倒霉蛋,也有叔叔婶婶疼爱,连带着长我四岁的表姐沈蓉儿也对我照顾有加。
半年前她被选中成了胭脂娘子,直到临走那日才告诉我,气得我发了好大一场脾气,就连送她去胭脂坊也任性地没露面。
可是这字条......
我皱着眉看着那行诡异的字,眼底闪烁着疑惑,秋日夜间的风拂过空无一人的屋子,一丝寒意攀上了我的脊背。
莫非,表姐是知道了什么才这般警示我?
“婶婶,表姐她现在在哪呢?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
我撅着嘴,扭在婶婶怀里撒娇,余光却暗暗注视着婶婶脸上的表情。
果不其然,婶婶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又很快变回了往常那个疼爱我的长辈,捏着我的鼻子笑道:
“你这妮子,傻了不成,胭脂娘子除了在胭脂坊还能在哪呢?”
“你表姐啊,如今过的好着呢,胭脂坊的日子可比咱们家里惬意多了,你啊,少担心了。”
不对。
我面上不显,内心却敲响了警钟。
婶婶又不曾当过胭脂娘子,她如何得知表姐的日子过的好?
表姐既过的惬意,为何不回来看我?
况且,她那古怪的神情......
按下脑海中翻涌的思绪,我如往常那般和她说着话,却没注意到婶婶扫过我面皮的目光,是那样贪婪又惊艳。
晚饭时,我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着饭粒子,脑海中思绪万千。
“咱们小楚儿也长大了,是时候收心了。”
“打明儿开始啊,你就别往外跑了,抹上你表姐捎回来的胭脂,把浑身皮子养的嫩嫩的。”
啊?
我有些懵,刚刚想开口反驳,可叔叔表情严肃,全然不似往日里的和蔼。
“小楚儿,听话。”
“叔叔还会害你不成?”
那行黑红的扭曲字迹又一次浮现在我脑海中,我脑子转的飞快,很快便寻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叔叔,明日是我娘的忌日,我想再去瞧她最后一回,行吗?”
见他面露不悦,我眼眶骤然红了一圈,哽咽着开口:
“阿娘最近总给我托梦,她浑身都是鲜血,想说什么,可我怎么都听不清......”
婶婶面色变了变,开口替我说话:
“得了得了,就让楚儿去瞧瞧梓汾,省的她成日难过,难免伤了容颜。”
我自小就晓得阿娘死得蹊跷,每次一提她,莫说叔叔婶婶,即使是村里的那些长舌妇人也总闭口不言。
我一面思索着表姐的事,一面跪在了阿娘坟前,黄纸被火焰舔舐着渐渐变成焦黑。
乌鸦的怪叫自我头顶传来,我皱着眉,忽地抬眼,看着头顶不断盘旋成怪圈的鸟儿忽地朝我扑来,恶狠狠地啄食我身上的血肉。
“啊——”
我尖叫着醒来,眼前熟悉的卧房让我缓慢地定了神,我缓缓揉着剧痛的头,眉头皱的死紧。
......怎么又是这个梦?
自阿娘过世那年,每逢初一十五,这个梦就如同鬼魅一般一遍遍重演着。
我抬起手,袖口掉落一片纯黑的乌鸦羽毛,让我有些发愣。
今日,是我还能自由出门的最后一日。
我收拾好贡品和黄纸,跑到了阿娘的墓碑边上。
墓碑边总有些乌鸦野猫徘徊,我早已习惯,跪在墓碑前,拿起贡品摆好。
“啪嗒。”
一声瓷器脆裂的声音让我转头看去,只见一只眼眸幽绿的黑猫打翻了那一小罐胭脂膏。
香气扑鼻,我没忍住深吸了几口,却见那黑猫舔了舔那胭脂,忽地便口吐白沫,浑身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我浑身汗毛倒竖,一霎那只觉得遍体生寒,匆匆收拾了残局起身,慌张地跑回家。
这胭脂有问题!
我颤巍巍地坐在屋子里,看着那几罐子叔叔婶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用的胭脂膏,只觉得诡异又蹊跷。
......
“着火了!着火了!”
“快救人啊!我们家沈楚儿还在里面呢!若是皮子被烧坏了,咱们村可是遭了大难了!!”
我弓着腰,身上披着被水浸透的被子,听着村民们急切地讨论着,眼底的寒意愈盛。
皮...皮囊,他们如此在意我的皮囊,倒与当初对待表姐的情状一模一样。
我们的皮囊究竟有什么用处,才能让他们紧张至此?
跌跌撞撞地冲出火海时,眼前的视线早已被熏得模糊不清,我眯起眼,顺利地在人群中找到了那衣着不凡,簪金戴银的富贵女人。
——就是她了。
晕乎乎地躺了三日,我才勉强清醒过来,婶婶早就仔仔细细检查过我多次,直到发现皮囊没有烧伤才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幸亏小楚儿没落下疤痕,否则这胭脂娘子的人选可怎么办哟......”
我疑惑地开了口,嗓子还带着些嘶哑。
“胭脂娘子?不是表姐吗?”
“我也能当胭脂娘子了吗?”
我惊喜的模样很显然让婶婶松了口气,她怜爱地摸了摸我的面颊,轻声哄道:
“是你运道好——胭脂娘子谁不想当?让你这个小丫头捡了便宜,你就偷着乐吧。”
是吗?
我垂下头笑了笑,尖锐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村长说,迟则生变,让你清醒了便去胭脂坊和你蓉儿姐姐一道呢。”
我乖顺的点头,适当表现出来一点儿对于叔叔婶婶的不舍,刚想如往常那般撒娇,却见她警惕地向后推了推,本能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是,怀孕了?
我挑了挑眉,只作不觉。
那些胭脂早已在火海里被烧了个干净,我只拿了些衣物便在叔叔婶婶的催促下独身前往那胭脂坊。
......
刚刚走进这胭脂坊,我便只觉得诡异。
分明还是正午时分,可此处却如同阳光照不到一般,阴森又凄冷,若不是知悉此处有人,说是闹鬼的宅子我都信。
“...表姐。”
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身出来,即使围着面纱我也认出了她。
她看了我一眼,眼底冰冷的让我陌生,她缓缓开口,嘶哑的声音陌生又奇怪。
“随我来。”
我定了定神,跟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只见她轻车熟路地拐进了一间小房间,关上了吱呀作响的竹门。
“沈楚儿,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这里沾上关系吗?”
她咬着牙,死死掐住我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
“你这是在找死!”
我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轻笑几声,扯下了她的面纱。
即使有了准备,我也还是被那透骨的伤口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皙清秀的美人,脸上却被生生割下了一整块皮肉,那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还能隐隐看见跳动的血管。
“......谁做的?”
我的声音轻柔,可眼前的沈蓉儿却忽地有些慌乱,她戴好面纱,声音急促。
“是我不小心的——你莫要管,还是快些离去吧。”
我眸色沉沉,心底已然明了。
“...你以为,是我非要当这胭脂娘子?”
“是你的娘亲爹爹,逼着我来的。”
我扯起一抹嘲讽的笑,看着眼前愣住的沈蓉儿,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
我和沈蓉儿,算得上同命相怜。
我没了爹娘,她也因为出生时便没了气的弟弟而不受待见。
两个女孩如无根的浮萍,只能尽力讨好长辈,哪里会真的天真无邪?
看人脸色,讨好奉承......那些叔叔婶婶最喜欢的“童言无忌”不过是我的伪装。
“那罐送来的胭脂——就是用你的皮肉制的吧?”
咱们这村子里啊,哪里有什么祖传的秘方?
不过是“以形补形”,拿着貌美少女的皮肤血肉制作的胭脂膏罢了。
“村里的‘贵人’又多了一位,你难道以为,就牺牲你一个便能保住我?你那小身板的皮肉,能撑得住一人份的胭脂便不错了。”
眼前的少女垂下头,纤长的睫毛沾了泪珠,我见犹怜。
“表姐,我只问你。”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胭脂坊内,村长弓着腰,满脸的谄媚。
“贵人,您瞧——这便是为您挑的胭脂娘子。”
“今年刚十四,还嫩着呢。”
见贵人迟迟不语,村长额上的冷汗滚滚而落,他咬着牙,心底有些发怵。
他在那些京城的贵妇面前还算得上得脸,可那些妇人怎么和眼前这位贵人比——她若不高兴了,整个村子只怕都会被......
半晌,那女人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
我垂着眼,温驯地像一只天真无知的白兔,仿佛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那女人仿佛找到了什么乐子,纤细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话语里带了一丝戏谑。
“你不怕?”
我抬起眼,清澈的双眸直直看着她面纱下的容颜。
“怕。”
“但村长说,能为贵人牺牲,是莫大的福气。”
她扫了一旁点头哈腰的村长,冷笑一声,示意他退下。
“你这小娘子倒是有意思。”
“若不是本...我要你的皮肉——跟着我做个侍从倒也不错。”
轻灵的笑声在夜空里格外阴森,我抬眸,看着女人眼底不加掩饰的渴望与狂热,心头一跳。
扑通一声,我直挺挺地跪在了她面前,干脆利落地磕了个响头。
“长公主殿下,请听民女一言。”
......
“你是说,你们村子最出名的胭脂膏里,掺了毒药?”
眼前的长公主高高在上一甩裙摆,冷笑一声,可眼底的犹疑到底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是了,阿娘告诉过我,长公主最是爱惜自己的容颜。
“长公主殿下睿智无双,自然也发觉了那些官眷贵妇前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胭脂膏一旦停用,皮肉就会开始迅速枯萎腐朽,药石无医。您瞧,多好的盘算,这些女人会一次次回来求胭脂,价钱自然也会一次比一次高。”
我看着眼眸沉沉的长公主,挺直了脊背。
“殿下,您想要的修复容颜的胭脂膏,只有民女会制。”
“这方子,本就是我的娘亲留下来的。是村中人贪婪,才动了歪心思。”
“民女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话语未落,尖锐冰凉的匕首刺入我的脖颈,眼前的长公主眼神凶狠,压低的声音里带了威胁。
“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忽地笑了起来,感受着脖颈处的剧痛,却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民女只求殿下,替民女复仇。”
“杀父杀母的...灭门之仇。”
我回到沈蓉儿的屋子时,她急得不行,就差冲去长公主面前找我了。
见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她才松了口气。
我从怀中掏出一罐金疮药摆在桌面上,冲沈蓉儿挑了挑眉。
“上好的金疮药——能治你身上那些割伤。”
“放心,和咱们村里那些害人的东西不一样,这可是皇宫里御赐的好东西。”
她沉默着,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感激。
我歪了歪头,看着那被打开的窗子,状似无意地开口。
“也不知婶婶肚子里的儿子怎么样了。”
“这可是她和叔叔心心念念了多年才盼来的儿子,听说宝贝的不行呢。”
看着眼前少女骤然苍白的脸色,我眯起眼,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
“我的好表姐,你可真是个大圣人。”
“叔叔婶婶对你如何你心底没数?他们不过拿你当挣钱的玩意儿,连个人都不算。”
我看着沈蓉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一贯是木讷寡言的,讨不了自己爹娘的欢心,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我这个外来的表妹。
可她呢?
心软念旧,爹娘要什么给什么。胭脂坊里的金银玉器,专供胭脂娘子的柔软锦缎......她自己是一点不留,全补贴给了她那狠心的爹娘。
“...表姐,你知道我的性子。”
我的手微微使了力,语气里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你若真的这样窝囊,我...不介意帮你动手。”
我扫了一眼窗台上那个明显的脚印,心中一阵厌恶。
“......不必了,”
她抬眼看着我,朱唇轻启:
“他们——活不过今晚。”
我挑挑眉,看着眼前的沈蓉儿,心底划过一丝愉悦。
......这榆木脑袋,可算是开窍了。
果不其然,天色刚擦黑,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我轻声笑了起来,听着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只感到心头一阵愉悦。
高兴归高兴,我也没忘了长公主交代的事儿。
村长的尸体被扔在我面前时,我拿着那把尖利的匕首,眸中跳动着兴奋的火光。
“你确定...这老东西能行?”
长公主闺名苏宛意,素来吃的用的无不精贵,见到眼前这皱皮拉达的老头,自然有些嫌弃。
“殿下有所不知,这胭脂膏啊,只要是人肉便能起效。”
“十八和八十,不会有任何区别。”
她掩住鼻子,微微皱起秀眉。
“那为何你们村里只用女子做......”
话音未落,她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冷哼一声。
她知道的。
女子啊,生来就是被牺牲的。
就像她,即使是最尊贵的长公主,也免不了妙龄便出使为质,受尽侮辱。
锋利的匕首划过人皮,我专注地取着“材料”,冷不丁听得长公主开了口。
“本宫有一事不明。”
“你一个自小长在乡野的丫头,怎能认出我的身份?”
我的动作顿了顿,良久,我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状似不经意开口的苏宛意。
“娘亲说,长公主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此言不假。”
我苦笑着,擦去眼角滚落的泪,看着眼前面色逐渐苍白的女人,一字一句到。
“您记得的,不是吗?”
“那位曾救了您性命的女医,当年为了治您的残缺的面容,亲自上山寻药,后来却无影无踪的...江胭脂。”